他隱瞞闊少的身份，和我戀愛三年。
三年來，他過著兩極分化的日子，白天在我面前，他是連飯都吃不起的窮小子。
而我不在的場合，他可以一擲千金為別的女孩買十萬一瓶的香水。
他也親眼看著我這個窮女孩，為了幫他還債，同時打三份工，吃三塊一碗的泡面，搬30斤重的箱子。
他害怕告訴我真相。
萬一我的喜歡變了質怎麽辦？
萬一我是個拜金女怎麽辦？
萬一我像那些名媛一樣纏著他怎麽辦？
就這麽一拖再拖，直到今天都在欺騙我。
我在商場看見那女孩對著顏色不同的口紅眼影，一個一個的試,他竟也耐著心思等她選。
我從不知道他有這個耐心逛商場。
我知道那個商場消費很高，可偶爾也想進去看看，不買就是去看看，但是我又膽怯，怕被別人看出囊中羞澀。
後來在他工作穩定，有了不錯的收入之後，
我提出過幾次進去看看，可每每剛說出口，他就岔開話題。
久而久之，我就知道他不願意
今天我朋友請我順道來這個商場，幫她把之前送來保養的手鐲拿回來。
我剛取了手鐲，轉頭就遇見他和那個女孩。
她嫩白的手指認真的挑著口紅然後任性的在他手臂上劃出一道一道紅色，在他手上試色。
他就那麽笑著，任她動作，眉眼處都是縱容和無可奈何。
路過我身邊的小姑娘向男朋友發泄不滿，你看看別人的男朋友，你再看看你，讓你陪我逛個街就喊累。
聽到這話，我當時是麻木的，我想抓住那個女孩，告訴她知足，那個人是我的男朋友。
可我只能僵硬的看著不遠處的男人。
試圖從他的表情中尋找一次誤會的可能
卻只能看到那個女孩手指上見殼粉的指甲，
那女孩只剩六個色就放棄了，抓著身邊人的手臂撒嬌，很是懊惱。
然後他手臂一揮，刷卡。
於是備受寵愛的小公主得到了一整套的彩妝，提出來的時候整整兩大袋。
我身邊的專櫃小姐低聲驚呼，一整套小10萬呢，
10萬很好！
我們在一起三年，他給我買過的東西最貴的也才100塊錢。
那段時間我打工的地方薪資發完了幾天，飯卡上沒錢，餓了整整兩天，被他發現才給我充了100塊錢。
而他卻這麽輕寂的給別人刷10萬，購買他口中所謂華而不實的東西。
我眼睛看得發疼，不想再看那對紳士和公主，
轉身出了商場，走去兩站外的菜市場買菜。
晚上七點半，門外響起鑰匙開門聲
…………
「小姐，您訂的領帶我們會盡快請義大利那邊做好，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您，請您過來看小樣。」櫃台小姐揚起職業假笑，看著眼前的女大學生，行為禮儀不露一絲不妥。
以她在奢侈品行業這麽多年的專業眼光，這個年輕女孩身上的T恤是地攤貨，應該有三年的歷史了，腿上的牛仔褲也是劣質地攤淘回來的次貨，腳上的帆布鞋更不用說，已經爛的起毛，鞋底的皮圈已經剔開，卻被她洗得很幹凈。
她手上五顏六色的塑膠袋裏，傳出一陣陣腥味，應該是早上去菜市場買的肉類食材。
十分鐘之前，她不會相信這個「破爛女孩」能買得起她們家的產品。
她甚至還沒有商場的掃地阿姨穿的體面。
尤其是她一進來，瘦白的臉上忐忑窘迫，手裏提著塑膠袋小心翼翼地站在那裏，生怕碰壞東西。
其他櫃姐都不願意搭理她，自己也是閑著，才過來看著她，別弄臟她們的展品。
誰知這女孩把一個設計圖案給她，要訂做一條領帶。
全款是三萬，這女孩和她講價，硬是讓她給打了折扣，最後降到兩萬八千塊錢，預付定金得一萬。
「麻煩你們快一點，趕我男朋友生日之前要做好，謝謝。」沒想到這女孩毫不猶豫的掃二維碼付了款，眉目間一點猶豫都沒有。
拿著票據轉出櫃台，櫃台小姐才看到那女孩手上除了一堆塑膠袋，還有一個隔壁奢侈品的手提袋。
她看起來很窮，出手卻很大方。
還是給自己男朋友買，怕不是戀愛腦上頭，被什麽鳳凰男給PUA了吧。
櫃姐心裏不屑的笑話。
……
票據小心翼翼的收好，孟文瑤走出商場，手裏提著塑膠袋，在月台等公交車。
她也不想這樣提著塑膠袋進去，可商場沒有村屋櫃，她要是先來這裏再去菜市場，又趕不上今天最新鮮的肉。
生平第一次這麽丟人，不過幸好遇到和藹的櫃姐，對她很有耐心。
定了領帶這件事，接下來的目標就是攢錢，爭取下半學期把考研的費用積攢夠。
昨天下午，男朋友楊誌璽從法國巴黎發簡訊，這次長達一周的出差結束，今天下午的飛機回來。
孟文瑤本來要去接機，但楊誌璽訴苦說，在法國吃的不合適，一直想念她的招牌燉雞，因此她早早的和相熟的菜市場老板定了一只老母雞，買足了料要給他做頓好吃的。
正好今天是她生日，他趕回來能陪她小半天。
五月的太陽還不算毒，孟文瑤卻曬的眼前發黑，手裏裝菜的塑膠袋有千斤重。
公交車到站，孟文瑤上車。
車上人不多，孟文瑤挑了個兩連坐，靠著椅背休息。
腦子裏卻回放著剛剛在商場大廳，見到楊誌璽的那一幕，他不是一個人，他和另一個女孩在一起。
在商場的化妝品專區，正好在孟文瑤出商場大門的必經之路上，兩個人舉止親密，楊誌璽更是把全部註意力都放在身邊的女孩身上，她從他身後走過，他絲毫沒有發覺。
有一瞬間，孟文瑤想把那條領帶退了。
終於是沒有，說不定是他的友人呢？
今天她生日，說不定他是想給她一個驚喜呢？
三十分鐘公交車，孟文瑤提著大包小包又走了快二十分鐘，才到楊誌璽租的舊小區。
她不趕時間，慢慢文瑤文瑤走著，能省兩塊錢車錢。
孟文瑤拿鑰匙開門，小小的客廳擺設整齊，連通的小廚房鍋碗瓢盆一應俱全，充滿著生活的氣息。
將食材準備完畢，該熬的東西上鍋熬煮，孟文瑤拿起抹布收拾房子。這裏七天沒住人，家具上浮著一層薄薄的灰塵。
床上的被套換幹凈，放進舊洗衣機裏轟隆響。
楊誌璽總覺得這洗衣機太麻煩，想買個全自動滾筒，她嫌太浪費一直沒同意。
一切收拾完畢，孟文瑤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沙發背對著門口，正對著陽台，能看見外面天色。
廚房飄來飯食的香味，陽台那裏洗衣機轟隆隆響，客廳的老式方鐘，秒針一下一下的走。
這房子雖小，卻是兩室一廳，一間楊誌璽自己住，一間被他改成了書房。
平時楊誌璽不喜歡被打擾，因此書房孟文瑤很少進去，今天想打掃的時候，書房上了鎖。
也罷，省的她收拾。
……
孟文瑤閉眼，休息了一陣，看表。
下午六點三十六分，她從學校出發，到現在已經過了六個多小時，加上機場到市區將近一個小時，楊誌璽至少早上十一點之前就下了飛機，回到海市。
這近七個小時的時間，他去了哪裏？為什麽騙她下午才到？
是不想她看到他陪個女孩進商場吧，孟文瑤自問自答，所有的一切準備就緒，她才有心思細細回想商場的事。
腦子裏那個給她驚喜的想法，騙不了自己。
回國第一件事，帶個年輕女孩去本市最高端的商場購物。
那女孩臉上不諳世事的純真笑容，對著一排顏色不同的口紅眼影一個一個試，楊誌璽竟也耐著心思等她選。
孟文瑤從不知道，楊誌璽有這個耐心逛商場，以前他都是不耐煩地催她快一點，從沒這樣耐心的等過她。
她是個女孩子，到了這個年齡，也向往那裏面五彩繽紛的顏色和令人炫目的鎂光燈。
她知道那個商場消費很高，可偶爾也想進去看看。
不買，就是去看看。
但是孟文瑤又膽怯，怕被看出自己囊中羞澀。
她以為楊誌璽有債務在身，不想進去大家都丟臉，才不愛購物的一切事項。
後來，楊誌璽工作穩定有了不錯的收入之後，孟文瑤提出過幾次進去看看。
可每每她剛說出口，楊誌璽不拒絕就卻岔過話題。
久而久之，孟文瑤就知道楊誌璽不願意去。
今天，孟文瑤設計好要給他的生日禮物，想著順道過來把領帶訂好。
正好舍友葉思雨知道她找不到店鋪做，給孟文瑤指路讓她來這個商場，順帶把她之前送來保養的手鐲拿回去。
這是她第一次來這種商場，轉了許久，才找到葉思雨給她推薦的品牌做領帶。
孟文瑤剛取了手鐲，轉頭就遇見楊誌璽和那個女孩。
那女孩微卷的頭發經過細心打理，畫著精致的公主妝容，手臂纖細，嫩白的手指一樣一樣挑著口紅，然後任性的強迫楊誌璽擡手，在他手臂上劃出一道一道紅色。
她在他手上試色，他就那麽笑著任她動作，眉眼處都是縱容和無可奈何。
楊誌璽生的出眾，身材挺拔，一身裁剪合身的深藍色西裝，讓來往人群都止不住多看幾眼。
路過孟文瑤的小姑娘，擰身邊的男朋友的臉，發泄她的不滿。
「你看看別人的男朋友，你再看看你，讓你陪我逛個街就喊累。」
聽到這話，孟文瑤當時是麻木的，她想抓住那個女孩告訴她知足吧，那個人是她的男朋友。
可孟文瑤只能僵硬的看著不遠處的楊誌璽，試圖從他的表情中尋找一絲誤會的可能，卻只能看到那個女孩貝殼粉的指甲。
那女孩只試了六個色就放棄了，抓著身邊人的手臂撒嬌，很是懊惱，然後楊誌璽手臂一揮，刷卡。
於是，備受寵愛的小公主，得到了一整套的彩妝。
真的是一整套，專櫃小姐向他確認過，購物袋提出來的時候，整整兩大袋。
孟文瑤身邊的專櫃小姐低聲驚呼：一整套，小十萬呢。
十萬，很好。
他們在一起三年，他給她的物質，最貴的也才一百塊錢。
那段時間，她打工的地方薪資晚發了幾天，她飯卡上沒錢，餓了整整兩天被他發現，才給她充了一百塊錢。
後面，金錢往來大多數是給她買菜的費用，僅僅夠她買菜和過來出租房的路費，再多也沒有了。
而他，卻這麽輕寂的給別人刷十萬，購買他口中所謂華而不實的東西。
孟文瑤眼睛看的發疼，不想再看那對紳士和公主，轉身出了商場，極力催眠自己那不是楊誌璽，她認錯人了。
手裏卻攥著給他定領帶的票據，默默祈禱。
楊誌璽，不要騙我。
第二章、生日
天色漸漸暗下來，孟文瑤睜著眼沒開燈，看著房頂的圓形燈罩放空。墻上的老式鐘表連續響了九下之後，隔一秒又響了一下。
晚上九點半。
門外響起鑰匙開門聲，楊誌璽開門開燈。
頭頂的燈突然亮起，孟文瑤眼睛刺痛，生理性的閉眼，舒緩疼痛。
將黑色的行李箱拉進來，換上拖鞋，走了兩步才看見仰躺在沙發上的孟文瑤。
筆直的眉毛皺了一下，楊誌璽似乎嚇了一跳，低聲道：「你怎麽不出聲？」
眼前的亮光被楊誌璽遮住，孟文瑤適應了一會兒，收起所有思緒，笑道：「想事情呢，出神出的沒聽見你回來了。」
她起身，去門口拿楊誌璽的行李箱，一路放回臥室裏。
「怎麽這麽晚？我等了你好久。」
他說下午到，現在已經是快十點鐘。
楊誌璽解領帶的手一頓，隨即若無其事的解釋：「飛機晚點了。」
海市天氣無常，他的飛機晚點是常有的事。
孟文瑤手一頓，突然覺得，或許以前也不是他說所的飛機晚點，只是去陪別人了。
打住自己的想法，沒有多追問。
把幹凈的毛巾遞給楊誌璽，讓他先去洗個澡，換身舒服的衣服，然後開飯。
「這個……飛機晚點，我在飛機上吃過了。」楊誌璽有些歉疚的說，隨後怕孟文瑤不開心，補充：「但是我想喝你熬的湯，我剛進門的時候聞見味兒了，一定很香。」
放在以前，孟文瑤一定立刻去給他盛湯，給他弄得妥妥當當，再給他端來。
滿臉希翼的等他品嘗，給她評價。
而這一次，孟文瑤沒動。
解開行李箱給他整理臟衣服，眼皮都沒擡一下。
「湯在廚房，你去盛一碗，加點鹽就可以喝了。」
楊曉看她收拾他的行李，難得沒有不爽，自己起身去盛湯。
正好他在外面吃的有些飽，現在有些口渴，意思喝一點，哄哄她。
進了廚房，楊誌璽才知道，今天不好糊弄。
他平時喝湯的時候，加很多香菜和蔥花，一般孟文瑤都會很細心的把它們切好放在小碗裏，但今天所有的菜還放在袋子裏沒有拿出來，香菜根上沾著泥。
鍋裏的母雞湯熬的相當到位，湯汁濃稠卻不膩口，只可惜是冷的，細薄的油花飄在湯面上，反射出圓潤的光澤。
楊誌璽瞬間沒了胃口，今天本就吃的多，現在看見這個只覺得油膩。
轉身給自己倒了杯水，去臥室找孟文瑤，卻在茶幾上看見一個手提袋。
通體黑色的紙袋子，只有白色的品牌logo，這是頂級的首飾品牌，最便宜的也上萬。
楊誌璽心裏一沈，拿起袋子開啟，藍絲絨的首飾盒裏靜靜躺著一只精巧的鐲子，上面的碎鉆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孟文瑤從臥室出來，手裏還抱著他換下來的臟衣服。
看見楊誌璽拿著葉思雨的首飾盒子，下意識的想要解釋，腦海裏卻劃過那個女孩的嬌笑和十萬，到嘴的話硬生生忍住。
孟文瑤問：「好看嗎？我覺得這鐲子很漂亮。」
楊誌璽眉頭緊皺，看她的眼神漸漸變冷。
真的誤會了呢，孟文瑤心裏嘲弄的想。
這鐲子是這品牌的熱銷系列，根據月份不同設計的花樣不同。葉思雨正好和她同月生，因此這鐲子是她這個月份的樣式。
四萬的鐲子和十萬的口紅比起來一點都不貴，可楊誌璽的眼神卻讓孟文瑤宛如吸了口粗砂一般難受，他甚至不問這鐲子是誰送的，光責怪的眼神就在告訴她，不配戴這麽貴重的鐲子。
孟文瑤將臟衣服放在沙發上，頓時覺得一切都索然無味，她不是愛鬧愛吵的性格，無所謂那個女孩是誰，無所謂他給她花了十萬。
有所謂的，只有他現在看她的眼神。
「你怎麽能拿別人的東西？你這樣子別人會看輕你的，這東西很貴重，趕緊還給人家！」
他看她，像看風塵的賣笑女，眼裏只有錢。
「別人送我的生日禮物，又不是追求我，我怎麽還？」孟文瑤譏笑，惡人先告狀也不過如此。
她拿別人東西就會被人看輕，那他送給那個女孩那麽多，就不怕那女孩就被人看輕？
「湯你要是想喝就熱一熱，菜我給你留著，時間太晚了，我得回學校去。」
安排好他的事，從他手中拿過那個鐲子放進盒子裏，孟文瑤換鞋出門。
臨到門口，孟文瑤停下解釋道：「還有，這鐲子是我舍友的，我幫她拿回去。」
她或許真的不適合騙人，只這兩分鐘心裏就慌亂無章。
楊誌璽自知誤會她，追出去。
「曉曉，我不是懷疑你。」
拉著孟文瑤的手臂，想將她帶回來，語氣放軟：「我剛回國很累，並不是對你不滿，你也不該故意誤導我。對不起，我們這麽久沒見，不要鬧別扭好不好？」
孟文瑤沒回嘴，態度卻妥協。
由他牽著進門，好像一點也不在乎他剛剛的冒犯。
回國不累，累的是陪著小公主，逛了一天商場。
「我從巴黎帶了禮物給你，你一定喜歡。」見她沒有生氣，楊誌璽才放心，拉著她往臥室走去。
孟文瑤跟著走，很乖順。
剛剛她在整理的時候，就看見箱子裏放著一個大牌的綠色盒子，裏面裝著一條細細的項鏈，墜子是很經典的四葉草，格外閃亮。
她開啟看了看，沒有碰到那條項鏈，又原位放了回去，因為她不肯定這東西是不是給她的，萬一是小公主忘記帶走的呢？
不過現在，孟文瑤肯定，這條項鏈是給她的。
在法國買的東西，怎麽說也值一點錢。看來她的待遇提高了呢，這都要感謝小公主。
隨他進了臥室，楊誌璽從箱子翻了一陣，從衣服堆裏找出一個不起眼的黑色盒子，笑著遞給孟文瑤。
「生日快樂，女朋友。」
那盒子小小的，很是精致。
孟文瑤看著那個小盒子，眼前卻看見的是自己的心，在今天被楊誌璽微笑著一刀劃開，血肉模糊。
……
裝項鏈的盒子還穩穩當當的放在行李箱裏，並沒有被遮掩住，毫不避諱的向孟文瑤展示它的價值不菲。
孟文瑤笑的艱難，心中酸澀無比：「謝謝。」
猜測裏面應該是一瓶香水之類的東西，品牌還是今天下午遇到楊誌璽的那個專櫃。
她該感謝楊誌璽在陪別人的時候還記得她，還是該悲哀自己連一條項鏈都沒有得到？
是了，他從沒給她任何首飾，也不準她用化妝品。
楊誌璽看孟文瑤並不是很開心，道：「這一瓶香水是我專門挑的，法國的香水很出名，你先用用看，如果你喜歡，下一次我再帶別的味道回來給你。」
她不噴香水，聞不了那個味道。她身上常年攜帶著油畫松節油的味道，混在一起很奇怪。
楊誌璽明明知道，可現在偏偏送了她一瓶。
「謝謝，我現在要回學校去，時間不早了。」孟文瑤道謝，她只想逃離這個房子，這裏讓她喘不過氣，近乎窒息。
她的生日，結束了。
第三章、香水
孟文瑤幸運，趕上最後一趟公交車，晚上回到宿舍已經十點多。
收下那瓶香水，她不想再和楊誌璽纏結，堅持要回學校，今晚不打算留宿。
楊誌璽要送她，她以楊誌璽出差辛苦為由，讓楊誌璽好好休息，明天還要上班。
她們是四人宿舍，此時舍友們都還沒睡，坐在中間的桌子上相互塗抹著面膜。
見孟文瑤回來，李冉別有深意的嘿嘿笑道：「你怎麽回來了？我還以為你今天不回來了呢。」
「十一點門禁，我不回來能住哪裏去？葉思雨，這是你的鐲子，你看看有沒有問題。」孟文瑤把手裏的袋子給葉思雨，葉思雨開啟看了看，隨手扔在自己的桌子上。
「這可不對，你今天生日，你男朋友今天出差回國，正是感情爆發的美妙時刻，怎麽你就回來了呢？」李冉和周瑤相互交換眼神，一臉的壞笑，嘴裏念念叨叨的說什麽小別勝新婚。
宿舍裏女孩子在一起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孟文瑤也不見怪。
葉思雨撇撇嘴，不屑加入這個話題。
「話說孟文瑤，你男朋友從法國帶什麽好東西給你了？別藏著，給我們也看看。」
周瑤也挺好奇，她們宿舍四個人，家境最好的葉思雨，雖然是外地人，在他們那裏也是一線城市，有頭有臉的家庭。
接下來是她，父母是國企退休，算上退休金家境也還不錯。李冉是本地人，普通的工薪家庭，孟文瑤是孤兒，也是她們宿舍裏面最窮的。
不，孟文瑤應該是全校最窮的，學費全靠獎學金，生活費全靠自己打工掙。
家裏面沒人，吃喝全靠自己。
但是孟文瑤是她們宿舍唯一一個有男朋友的，男朋友是商大的高材生她們知道。
據孟文瑤說是本地人，但家境也一般，所以他也沒請過宿舍人吃飯，平時她們也沒見過。
可是，聽說男朋友不是升職了嗎？
葉思雨曾經打聽過，那個億陽公司裏小領導怎麽說也年薪百萬，這次去法國，應該能給孟文瑤帶些像樣的禮物了吧。
往日孟文瑤跟著他，打工還債還要養他，該是他知恩圖報、不，是孟文瑤苦盡甘來的時候。
更何況，今天孟文瑤生日，兩個人居然沒出去浪漫一下。
「有啊，這個。」
孟文瑤將手上一個給色紙盒放在桌上，轉身去陽台收拾自己今天曬好的衣服。
李冉最沈不住氣，把盒子開啟，裏面一個精致的玻璃瓶，淡淡的香味散發出來。
「香水？他給你帶香水回來？你不是不用香水嗎？」周瑤不解，從時尚之都回來，就帶了瓶香水？
「嗯，他說從法國帶回來的。」
周瑤和葉思雨對視一眼，葉思雨頂著面膜看不清表情，拿起香水，拆開包裝，對著空氣噴了一下。
香味不濃郁，但也不是孟文瑤這個型別女孩會用的，葉思雨淡定的將香水放回去。
拿起包裝紙盒翻轉，紙盒底部有細微的膠水殘留，那是某個標簽被撕掉的痕跡。
葉思雨皺眉，把盒子扔回桌上，煩躁的撕下面膜，道：「你這種窮人用不起好東西，這東西你也就自己留著看比較好，別噴出去讓人笑話，土打工妞噴香水。」
李冉聽不慣，道：「你怎麽這麽說話？人家男朋友買的，用了很丟人？」
周瑤附和的點頭，她也覺得葉思雨說的過了。
「我說的是事實，配不上好東西就別硬往上貼，免得讓人看輕了。以為你倒貼不檢點。」葉思雨滿臉不屑，冷哼了一聲。
李冉氣不過想回嘴幾句，被周瑤拉住。
葉思雨家裏有錢，脾氣又直接，懟人從來就是不顧對方臉面。她們比不了她，如果和她對杠的話，會被她鄙視的體無完膚。
孟文瑤倒是無所謂她的諷刺，收拾好衣服起身和她們坐在一起，把香水瓶裝好，上面的封膠帶也原原本本貼回去，道：「也是，我穿十幾塊錢的棉T恤，確實配不上這麽好的香水。」
她不愛用香水，確切的說，任何帶味道的東西她都不愛用。
李冉和周瑤還想替她說話，孟文瑤卻搖頭，她不是第一次被葉思雨說不配，可今天她覺得她說得對。
周瑤連忙拿出新的面膜，說「這是我和李冉從網站上面搶回來的面膜，孟文瑤你要不要試試？可多了，我們也用不完。」
「好，謝謝你。」孟文瑤點頭向她道謝。
面膜貼著很舒服，臉頰冰冰涼涼。
今天在菜市場，她額頭被太陽曬出一點小傷，有一點點刺痛，孟文瑤能忍。
剛剛回來的公交車上，孟文瑤在網上查詢過楊誌璽箱子裏的項鏈，某個品牌的經典款，吊墜是最便宜的。
所以整條項鏈不貴，卻也不是給她的，最大的可能，是買給那個女孩兒，而那女孩忘記帶走了。
孟文瑤躺回床上，那瓶香水被她放在枕頭邊，磨砂紙盒上面繪畫著優雅的花紋，個頭不大，處處透露著精致。
葉思雨說的沒錯，她不配。
楊誌璽可以一身名牌西裝陪著姑娘逛商場，豪邁的手一揮就是十萬買單，眉頭都不皺一下。
而他回到家見自己，卻已經換了幾百塊的普通工服，處處都透露著他的拮據。
她只配見他穿工服的那一面，只配菜市場的雞飛狗跳，為了兩塊錢殺價，根本配不上一條不到一千塊的項鏈。
那麽，這瓶香水又值多少？
孟文瑤不知道，腦子裏下午的畫面揮散不去。
宿舍熄燈，大家各回各的床上，其余三個人開始夜談，各種各樣的八卦新聞，哪個小鮮肉組bl人設cp，哪個愛豆偷偷談戀愛又塌了房。
「今天娛樂圈爆了個大瓜，姓周的小鮮肉沒紅之前吃軟飯，讓人家包吃包住包零花錢，現在紅了以後拋棄糟糠之妻，還不給人家還當時借的錢。」李冉興奮的說：「今天下午發道歉信了，說什麽早就對女方沒感覺了，一直為了顧慮女方的感覺，才到現在分手。」
「這麽渣？！枉我還覺得他是我的初戀臉呢。」周瑤失望：「出軌就出軌，搞得自己被逼無奈一樣，真惡心。」
李冉還覺得不夠，說：「圈內人說，他到處說女方強勢把錢管的很嚴，自己苦悶無人能理解。笑話！吃人家喝人家的時候，怎麽不嫌棄人家強勢？！」
「就是，鳳凰男最惡心了！」
「對，及時止損，把錢要回來！讓渣男滾去吧！」
陳世美最能引起女性的共鳴，宿舍裏一片罵聲。
孟文瑤靜靜聽，睜著眼看著手機，微信沒有一條資訊，楊誌璽甚至沒有問她是否安全回到宿舍。
耳邊她們說的八卦漸漸被帶入自己，楊誌璽會不會也是這樣的人？自己也將是被拋棄的糟糠之妻？她要不要提前及時止損？
要問清楚還是直接提分手？還是等他自己提分手？
數位過了二十四點歸零，她的生日也歸了零。
或許，楊誌璽也要歸零了。
第四章、贈品
城東，高級別墅區，這裏占地面積極大，綠植覆蓋著每一棟別墅，環境和私密保護的極好。
到了夜晚，若隱若現的只能看見一些路燈。
這裏有最嚴格的安保系統，聚集著海市數一數二的家族，是名副其實的上等人住宅區。
楊誌璽洗了幹凈渾身舒爽，躺在床上才覺得有回家的感覺。
今天陪著逛街，讓他真實的體驗到女人的可怕。
門外響起敲門聲，還沒等楊誌璽回應，門就被開啟。
「哥，我今天買東西送的那瓶香水呢？你放到哪裏去了？」漂亮的小公主跑進來翻他的箱子，把所有的衣服都倒出來，也沒找到她要的東西。
「楊幽，你都十八歲了，進門不知道要得到主人的同意？」楊誌璽心中不悅，但對方是自己的妹妹也不好說重話，只輕輕的提醒她。
楊幽壓根就沒往耳朵裏去，應付道：「知道了，等你有了嫂子，我以後都不來你臥室了。」
翻了一圈都沒找到，只看到裏面黑色的項鏈盒子，楊幽問：「哥，我那瓶香水呢？」
她記得她是放在他箱子裏的，怎麽沒有了？
楊誌璽冷眼看著她瞎忙活，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行李被翻得亂七八糟。
沒關系，反正一會兒有阿姨再收拾。
「送人了。」
今天真是倒黴，剛下飛機被妹妹發現自己交女朋友，直接被拉到商場狠宰了一下午，回到孟文瑤那邊，連口熱湯都沒喝上。
想起來楊誌璽就郁悶，孟文瑤也不知道發什麽脾氣，他回來到現在連個笑臉都沒有。
晚上還硬要回學校，現在都十二點過了，也不和他打電話報個平安。
難道是因為他誤會了那個鐲子？
可是他已經道歉了。
楊幽翻遍行李箱都沒找到香水瓶，倒是找到她今天在商場買的項鏈，楊幽睜大眼睛，拿起那個項鏈盒子，滿臉的不可思議。
「這不是你買給女朋友的禮物？怎麽還在你這裏？你沒送出去？」不對呀，家裏司機過來接她的時候，她可是親眼看見哥哥進門的，而且那房子的廚房燈是亮的，裏面應該有人。
「不對，你不是說要陪女朋友呢？你怎麽回家了？」楊幽越想越不對，猜測道：「你不會是把香水弄錯了，送給她了吧？國外回來送人家贈品香水，被人家趕出來了？」
楊幽搖頭，腦海想象送錯東西的男朋友被女朋友趕出門的情況，現在自己哥哥又在家，楊幽更加肯定自己才猜測。
趕出來？楊誌璽不屑的笑，孟文瑤脾氣軟，這幾年重話都沒跟他說過，他趕她出門倒是有可能。
而且，她連這個牌子都不知道，怎麽會知道那香水是贈品。
「送她了。」
「哎……哥，你這樣很渣耶，裝窮騙人家小姑娘養你三年，現在人家生日，你還送錯東西，要是我早就讓你滾了……」楊幽感嘆，她要不是今天不小心看到哥哥手機，才知道自己哥哥大學就談了女朋友，偽裝自己裝窮吃軟飯，把女朋友蒙在鼓裏。
她還以為她哥哥清心寡欲，準備白手起家，學爸爸媽媽呢。
他們家裏條件不錯，可以理解哥哥怕女方別有用心，隱藏身份談戀愛的動機。
但是這都快三年了，還防人家跟防賊似的，就說不過去。
更何況，這個女朋友哥哥特別上心，就是不知道哥哥鬧什麽少爺別扭。
這不，眼巴巴的從法國跑回來給人過生日，又怕人家看出來，硬挑了下午回國，卻什麽東西都沒買。
最後還是她發現，硬拉著他去商場，買禮物送給人家。
要是她的男朋友去法國，回來什麽都沒給她帶，她非分手不可！
他哥到底是有多遲鈍，居然想在路邊精品店，隨便買個頭繩應付女朋友。
楊幽搖頭，戀愛談到她哥這份上，到底還有什麽意思，不喜歡直接分手不好嗎？非要這樣彼此拉扯。
「要是你男朋友這麽對你，我非把他打的親媽都不認識。」光是想到他家的寶貝妹妹受欺騙，楊誌璽就恨得牙癢癢。
「那你幹什麽那樣騙你女朋友？人家也是女孩子啊，跟著你吃苦吃了好幾年。」楊幽百思不得其解，她哥哥明明不是這樣吝嗇的人，為什麽要幹這種渣男的事？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插嘴。我今天該給你買的一樣沒少，你要是在爸媽面前亂說，小心我停你的卡。」
楊誌璽回嘴威脅，但最後生生忍住，將楊幽趕出門去。
臥室的地燈發出清冷的光，地上黑色的箱子開啟，床上扔著被楊幽拿出來的衣服。
這些衣服是他臨去法國之前，孟文瑤給他裝的。
他今天回國，她卻很反常，沒有把衣服給他放回衣櫃，只是把臟衣服拿出來洗。
剩下的幹凈衣服，又整齊的裝回行李箱去。
他把衣服帶回家裏，現在又被妹妹翻亂。
項鏈的盒子放在書桌上，楊誌璽越看越煩，揮手將它掃落。
心裏莫名煩躁，拿起車鑰匙出去兜風。
他們懂什麽？什麽都不懂！
……
孟文瑤睡了個很好的覺，沒有失眠，也沒有做夢。
早上九點醒，十點有課。
中午孟文瑤收到了李冉和周瑤的生日禮物，是一套水乳和一身新的衛衣。
昨天她早早就出門，沒有在宿舍，今天才收到她們的禮物，東西不貴對孟文瑤來說很實用，孟文瑤很喜歡。
下午沒課，孟文瑤在畫室畫作業。
一整天，她的手機靜悄悄，楊誌璽沒有電話進來，她也沒有找楊誌璽。
甚至沒有想起他，昨天的事仿佛不存在。
以前，她畫畫的時候，接不上電話，他能一下課就跑來畫室找她，只為了確定她是否安全。
可現在，一夜一天，一個微信都沒有。
書桌上的香水盒子，孤零零的擺放在原位，告訴她，楊誌璽或許已經變心了，不在乎了。
晚上四個人一起吃食堂，王思雨左挑右揀，嫌棄食堂的菜沒味道，排骨上面都沒有肉。
提議明天去商場逛街，順便吃一些好吃的。
平時這些女孩約會，孟文瑤因為要打工都缺席，但今天看著桌上的香水，孟文瑤首次點頭明天一起去。
商場她極少去，爸爸再婚後，繼母一開始對她還不錯，也給她買過小公主裙。
漸漸地繼弟長大，繼母說家裏住不下，她被送去奶奶家住。
奶奶家在小縣城的村子裏，那裏沒有商場只有集市，她在學畫畫之後，所有支出都用在了畫畫上，集市也只看不買。
她唯一的優點，就只剩下能夠認清現實這一樣，自己幾斤幾兩心裏清楚，從不做什麽虛幻的夢。
買不起，就是買不起。
她沒什麽見識，不代表她是個傻瓜，不知道男朋友出差回國，帶著女孩子去購物是什麽意思。
在一起三年的男朋友，前三年要還債，今年年初剛剛還完，沒帶她去過一次購物中心。
他進入職場，突然和她就有了隔閡。
又或者是覺得自己配不上他了呢？
畢竟外面世界那麽大，有能力又有收入的女孩子數不勝數，以楊誌璽的自身條件，會吸引一兩個比她優秀的女孩，孟文瑤不覺得奇怪。
一切的分開都有預兆，他的漸漸忙碌，她跟不上他的腳步，孟文瑤騙不了自己無視。
她該冷靜一下，考慮楊誌璽是否值得她放下尊嚴再去纏結。
給他一個期限吧，在這條領帶被做出來，送給他之前。弄清楚楊誌璽是不是真的變心，也給她一個緩沖的時間。
至少在這段關系終結之前，她能夠緩解失戀的落差，承認情敵比她優秀。
眼前，只希望楊誌璽不要做令人失望的事，比如：兩邊都想要，兩邊都瞞著。
孟文瑤不想自己前三年是瞎了眼，遇上一個人渣。
第五章、口紅
周六一大早，幾個人搭公交去市裏玩，葉思雨提議要吃的餐廳正好在那家商場六樓，價格和品位符合她千金小姐的消費。
女孩子在一起逛街，從一樓的美妝護膚逛到五樓服飾配件，再從六樓逛到一樓，流程很明確，目的卻比較散漫。
李冉她們去專櫃看彩妝，孟文瑤抽空，去了之前楊誌璽帶那個女孩去的專櫃。
他昨天給她的香水，就是這個牌子。
她光榮的在那十萬的營業額裏面，分到一杯羹。
專櫃小姐碰巧又是之前那一位，帶著親和的笑容為孟文瑤介紹，一點也沒有被她身上的舊牛仔褲和帆布鞋影響。
這個牌子香水很多，孟文瑤找不到她得到的那一款，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一時間竟有些手足無措。
葉思雨跟過來，半個眼都沒瞧孟文瑤一下，隨手拿起一支口紅試色，似乎很滿意。
「這幾個色我都要了，再把你們最近新來那款香水拿一個給我。」她擡起頭，一副鼻孔看人的勢利眼模樣，嫌棄的輕瞥了孟文瑤一眼，出手豪邁，仿佛在笑話孟文瑤的窘迫。
專櫃小姐微笑，向孟文瑤抱歉。
一邊拿葉思雨要的色號，一邊解釋道：「不好意思小姐，咱家最近沒有上新款香水，您是不是記錯了？」
葉思雨皺眉，道：「不可能，我見過，是個黑色盒子，logo上面還帶著花紋。」
專櫃小姐恍然大悟，解釋道：「小姐，您說的那一款是贈品，會員消費積分達到一百萬，就會免費送一瓶香水。而且，這款香水是為國內人群專門研制的，只有國內有，國外沒有貨。」
說著說著，專櫃小姐竟生出一些自豪的意思。
「怪不得，你查查我現在有多少積分。」葉思雨做恍然大悟樣，讓導購小姐去查她的積分。
孟文瑤一個人被留下，渾身僵硬。
她有了競爭物件，女孩子天生的攀比心，讓她來到這裏，下意識的想要比一比這瓶香水，卻得到了自取其辱的答案。
他去了法國，她生日當天回來。為了討好姑娘購物，把贈品送給她做生日禮物，還騙她說是法國帶回來的。
他甚至，不曾在法國順手為她挑一件禮物，原來在他這裏，她只配得上一件贈品。
導購小姐查積分的同時，葉思雨與她套近乎。一來二去，兩人熟絡的像幾年未見的至交好友。
「哎……我還差好多，看來要被我那朋友笑話好久，真是沒面子。」葉思雨知道自己積分不夠兌換，心情失落。
「你幫我查一下我那姓楊的朋友，他多少積分？我得努力努力，一定要超過她。」葉思雨試探的說姓楊，今天就要看這窮鬼運氣好不好了。
男朋友如果消費用的是女孩的名字就查不到，如果用的是自己的資訊，只能怪孟文瑤識人不清，人家早就有了另外的打算。
「叫楊誌璽。」葉思雨強調楊誌璽的名字寫法。
這種有錢人家的孩子，攀比的點多少有點浮誇，導購小姐早就習以為常，況且積分不算是私密，為了維護住葉思雨這個新客戶，悄悄告訴她也無妨。
「楊誌璽先生目前消費有一百一四十萬。」
一百一十四萬，這是一個孟文瑤連想都不敢想的數位，放在她的家鄉，可以買一套很不錯的房子。
孟文瑤只覺得自己可笑，前幾年楊誌璽出車禍受過重傷，當時情況不好，醫藥費欠了些外債，兩個人在一起時，他常常在外面兼職還債。
她多打兩份工，一張飯卡養兩個人，後來他大四情況好了，他卻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給別人刷了一百多萬的化妝品。
最早的消費還是在四年前，這其中間一直沒斷過。她的飯卡養活他，他有錢給別人一刷就是好幾萬。
她簡直愚蠢，現在才反應過來，楊誌璽實習以後，他們兩個人的生活條件沒有起色的原因。
他總是手頭緊，不帶她出來吃飯逛街，看來全部都花在這裏了。
他們早就認識，他們一直沒斷過聯系，只是不知道那個女孩知不知道她的存在？
葉思雨付款，提著購物袋離開，全程假裝不認識孟文瑤。
孟文瑤卻毫不介意，跟在葉思雨身後走到休息處。
不遠處，李冉和周瑤又換了一個地方，完全沒有發覺她們兩人剛剛離開過。
兩個人臉上興奮地笑容，在孟文瑤眼中漸漸和那個女孩重合，那是不知生活疾苦的笑容，每個女孩都是一樣的笑容。
「給你。」葉思雨將手上的購物袋扔給孟文瑤，瞪了孟文瑤一眼。
「……？」
「別誤會，他們倆都送你了生日禮物，要是因為我沒錢被孤立可就劃不來了，這點錢我還出得起。」
孟文瑤低頭，購物袋裏是剛剛她隨手看的幾支口紅，品牌的暢銷色，孟文瑤這個不懂的小白，也知道這幾個色號經久不衰。
「別說我看不起你，那牌子的贈品，盒子底部都有標簽，你那香水盒子底部有一點點膠，但凡知道的都會懷疑那是贈品。」葉思雨頗為不屑，撇嘴：「也就你這山溝裏出來的土鱉沒見識，平時只知道埋頭苦幹，把血汗錢都養給了別人，才會讓男人這麽騙。」
話雖難聽，但她說的沒錯。
孟文瑤苦笑，原來她早就知道，所以才幫她問了香水的事，幫她問了楊誌璽的積分和消費時間。
「謝謝你。」
「別，就當我扶貧了。」
葉思雨沒當一回事，一副怕孟文瑤黏上來報恩的架勢，起身去找李冉她們。
孟文瑤不介意她的態度，從手裏的購物袋中拿出其中一支口紅，剩下的放進葉思雨的袋子裏。
李冉她們逛累了上樓吃烤肉，孟文瑤莫名情緒高漲和她們玩在一起。
吃完飯，李冉還帶著她們走街串巷，去找寶藏店鋪淘寶。
回到學校已經是晚飯時間，本來還要吃完晚飯再回去，但是孟文瑤晚上十一點要打工值夜班，幾人才回校。
校門口有很多小攤販，四個人買了很多零嘴往回走。
孟文瑤也跟著奢侈了一回，楊誌璽的事情她很傷心，但想起自己未來可以不為這種事情難過，又燃起希望。
不用養活另外一個人，也不必每天擔心楊誌璽賺的錢，為什麽不給她花，自己賺的錢足夠未來生活得輕松一點。
楊誌璽和他的小公主過去吧，患得患失不是她的性格，她滿足於吃飽一頓飯。
第六章、吐槽
西門口距離夜市最近，每到傍晚就人來人往，情侶居多。
楊誌璽就站在西門口外，看著四個女孩走向他過來。他的女朋友身在其中，正聊著什麽感興趣的話題眉飛色舞。
「孟文瑤。」楊誌璽出聲叫道，兩天沒見她的心情看起來不錯，那一天的不愉快應該已經過去了，楊誌璽提起的心稍稍落下。
葉思雨第一個看見楊誌璽，用肩膀推了推孟文瑤，擡下巴示意她往楊誌璽那邊看。把手上孟文瑤的購物袋還給孟文瑤自己提，自己帶李冉和周瑤先進去，三個女孩全程並沒有和楊誌璽打招呼，仿佛根本不認識楊誌璽，楊誌璽也同樣。
李冉和周瑤也上道，孟文瑤並沒有真的介紹過楊誌璽，好幾次孟文瑤叫楊誌璽一起吃飯他都找借口說忙，她們也不稀罕一頓飯吃，此刻裝作不認識最好。
「這也長得算一表人才吧，怎麽會幹這麽狗的事？咱們又不是要宰大戶，外面小吃一頓才花幾個錢。」藝大門口的小店那麽多，平時她們吃飯都會照顧孟文瑤，花個兩百塊錢請她們吃飯認識認識難道很貴嗎？
三個人走遠了，又提起楊誌璽和孟文瑤談戀愛，楊誌璽都沒有請過她們吃飯的事，李冉憋不住吐槽，周瑤單純跟著點頭。
葉思雨笑話她無知，嘲諷道：「說不準人家壓根就不是沒錢，出入的都是高檔餐廳，只是單純的看不上咱們呢？」
「看不上他還和女大學生談戀愛？他怎麽不找公主去呢，還能當駙馬。」李冉不滿道：「我看也就是孟文瑤傻，拿生日禮物那麽敷衍她都能接受，放在別的女孩早就鬧著要分手了。」
葉思雨不屑於回答，直說孟文瑤可不是傻唄，贈品當禮物，竟然還能這樣就接受不鬧。
李冉不明所以，葉思雨也不打算解釋，一心回去追劇。
看不上宿舍人就是看不上孟文瑤，李冉和周瑤對視一眼，這點道理她們還是能想明白的。
不管孟文瑤平時對楊誌璽多好，學習多麽出色，但孟文瑤是小地方出身，無依無靠也是她最大的弱點。
可惜了，孟文瑤這麽好的姑娘。
宿舍萊恩安靜靜，各幹各的事去。
……
孟文瑤今天受了那瓶香水的打擊一上頭，給自己買了好幾件裙子。現在手裏提的袋子都是她下午血拼的戰利品。
她毫無半點心虛的走向楊誌璽，無論他說她浪費還是說她不會過日子，她現在都有足夠的底氣面對他。
楊誌璽褪去職業裝，穿著黑色衛衣，黑色頭發服帖柔順，宛如還沒有出校門的學生。
見她過來，眉目清朗含笑，神色溫柔的接過那些購物袋，並沒有為孟文瑤花錢而不滿。
楊誌璽道：「怎麽不接我電話？害我擔心你好久。」
孟文瑤的宿管阿姨在這方面管的比較嚴，男孩子在樓下等得久了就會被盤問，楊誌璽嫌麻煩總在校門口等她。
這兩天他處理出差回來的公事，一直顧不上她，今天給她打電話，她卻一直沒接。
孟文瑤拿出手機，下午三點有楊誌璽的微信問她在做什麽，說他想吃她做的菜。她沒回，過後不久又有幾個電話打進來，她手機靜音一直沒註意。
那時候孟文瑤正和舍友逛小店，根本沒看。
「和舍友逛街，一直沒看手機。」
「下次不準這樣了，隔一段時間看一看手機，不然我會擔心你的。」楊誌璽搖頭，表示沒關系，一手提著購物袋另一手牽著孟文瑤往門外走。「今天陪室友，明天周末可以輪到我了吧，我出差回來咱們還沒好好吃過一頓飯，明天一整天都陪你。」
主要是家裏阿姨煲的湯味道總怪怪的，沒有她的味道。
出差兩個字從楊誌璽口中說出，孟文瑤停下腳步。
「我今晚有夜班，不能過去。」
楊誌璽聽聞皺眉，責怪似的說：「怎麽又開始打工了，我現在有收入，不是說好我養你？」
楊誌璽升職之後，心疼孟文瑤之前打工辛苦，擔心孟文瑤荒廢學業，就不讓孟文瑤課余時間出去打工。這半年孟文瑤也真的專心學業，空余時間就去畫室畫畫，提升專業課。
所謂的「養」真的就只是養，孟文瑤今天買衣服，用的還是自己之前打工的積蓄。
「夜班也不久，四個小時給兩百塊錢，這樣一個月就有六千的收入，我覺得待遇還不錯。」孟文瑤道，心裏計算著六千到十萬的差距，她縱使有六千的進賬，還是舍不得買那個品牌最便宜的一支眉筆。
只能慶幸自己毛發顏色重，不需要畫眉毛。
「我給的生活費不夠用嗎？我再給你一點。」楊誌璽察覺出問題所在，問她。
「沒有，夠生活了。」孟文瑤拒絕，上大學的情侶中男朋友給生活費的不多，他能想到給她已經不容寂了。
只是他給的錢，只夠平時吃飯和給他做飯買菜，多一塊錢給她買東西的都沒有。孟文瑤又習慣了不開口說窮，楊誌璽就覺得自己給的錢夠她用。
不，是夠一個窮困女大學生用，但不夠一個學藝術的她用，顏料畫板樣樣要錢，所以這樣被養了一段時間，孟文瑤的積蓄所剩無幾，又經過了這兩天「十萬」的洗禮，她準備繼續出去打工。
她今天給之前勤工儉學的24小時便利商店打電話，正好他們缺一個夜班收銀，孟文瑤就答應去，今天是第一晚。
「女孩子夜班很危險的，聽話，咱們不去。」楊誌璽好言相勸，他確實心疼她打工，之前她為了「養他」給他還債，每天都打兩份工，一度貧血昏倒。
孟文瑤搖頭：「我所有的課都結了，閑著也是閑著，找些事做。而且今天都答應人家了，不去不行。」
到六月中旬就是學校統一的招聘季，她得給自己攢些積蓄，才好體面的去應聘。
以前她指望楊誌璽，現在看來，還是指望自己比較安全。
楊誌璽問：「是不是因為今天出去逛街，你舍友買的那些東西？你也想要？」
托他那個公主妹妹的福，他對女孩用的那些東西了如指掌，剛剛他只粗粗看一眼，就能分辨出孟文瑤和她舍友的差別。更別說其中一位的眼神，讓他感覺她嫌棄孟文瑤嫌棄到了骨子裏。
那三個室友手上提的袋子，和現在他手上孟文瑤的袋子，差了不是一個檔次。
放在以前，孟文瑤會立刻反駁她不稀罕，她也確實不稀罕，自己沒那個命，不奢求得不到的東西。
可這一次，孟文瑤沒有反駁，手在口袋裏捏緊中午得到的生日禮物，那口紅的紙盒已經被她一下午握的皺巴巴。
若無其事的將它拿出來，拆了紙盒扔進垃圾桶裏，孟文瑤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問他「我今天去逛商場，櫃台小姐說這個顏色每個女孩子人手一支。你看，好看嗎？」
第七章、初戀
孟文瑤扭開口紅，沒有試色給他看，直接問楊誌璽。
「那裏有很多顏色我喜歡，我想多打一份工，收入至少能再買幾個不一樣的顏色。」
楊誌璽看到口紅就頭大，手臂上的顏色洗了好久才下去，把手臂收回背後，換個方向往學校裏面走。
「我看不懂你們女孩子的東西，我覺得它就只是紅色。」那些顏色他看著就就頭暈，什麽都分不清。「先把東西放回去，今晚我陪你去值班，明天一定要和人家說清楚，你不去了。」
「這些東西你如果喜歡，買回來我給你去報銷。」
孟文瑤沒回答，心中苦澀。
果然是有差別，小公主那裏就能耐心試色，到她這裏，就是看不懂，買回來報銷。
報銷，她想問：她買個十萬回來，報不報銷？
孟文瑤沒問，這樣有辱她的尊嚴。
……
楊誌璽其實對孟文瑤很好，他可以做到所有男朋友應該做的任何事。
比如現在，便利商店裏有客人，是楊誌璽在收銀，孟文瑤被安排在一旁的椅子上休息。
這個便利商店，見證了他們是如何開始的。
那時候她是大一新生，爸爸和繼母本來能供養的起她，也說好要供她上大學，以後讀碩士博士都可以。
可偏偏繼弟不好好學習和別人打架，被學校勒令轉學，轉學的費用加上打架給別人賠償的費用，爸爸這幾年跑貨車的積蓄，全部投在了那個不爭氣的弟弟身上。
到了孟文瑤這裏就所剩無幾，看著爸爸欠意的臉，她沒有辦法，為了減輕負擔，就到處找工作掙生活費。
那時候這裏還比較偏僻，路兩邊都是田地，她上完夜班，要在便利商店裏等天亮了，才走路回學校。
那一天，刺耳的撞擊聲刺破寧靜。私家車撞上路邊的保護墻，墻解體，車變形。
孟文瑤趕過去的時候，楊誌璽滿身是血，已經昏迷。
她叫了救護車，但四周沒有目擊證人，她只能跟著救護車去醫院。
楊誌璽一直昏迷，他的手機被摔得稀爛，螢幕鎖她也打不開，身上沒有身份資訊，醫院緊急聯系人最後留的是她的聯系方式。
後來，孟文瑤又被叫去警察局配合調查車禍，等回來時只知道他的手術很成功，他也很快清醒，醒來之後聯系到了家裏人，給他轉院治療。
警方調查車禍沒有疑點，孟文瑤的生活也歸於平靜，依舊每天上夜班，白天早上走路回去。
再見到楊誌璽，已經是兩個月後的事，他額頭有一道明顯的新疤，拄著拐杖，左腿還打著石膏。
見她從便利商店出來，笑道：「你好呀，救命恩人。」
後來，他漸漸康復，拆了石膏行動方便，常常過來陪她上班。
兩個人一起走過那條偏僻的路，走過他發生車禍的拐角。
她漸漸知道他是本地人，父母健在，家裏還有一個妹妹。他還是商大的學生，這次重傷休學一年，他在家裏閑得無聊，就過來找她聊天，再送她回學校，權當做是報恩。
她夜班的時候，他來陪她，送她回學校後，他再回家。
漸漸地兩個人熟絡起來，有種曖昧的光暈籠罩著彼此。
有一天清晨，在那個轉角，楊誌璽拉住她，說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
孟文瑤還記得空氣中有泥土的清香，他許給她余生的身，得到她的吻，彼此都緊張的不知道手該放在哪裏。
最後是他大著膽子牽起她的手，十指相扣，一路無言的走到學校。
……
兩個人最美好的時候，就是那一段了吧，孟文瑤感嘆。
他復學後課業繁重，偶爾還是會陪她來這裏值夜班，但畢竟傷筋動骨的傷過，不能長期勞累，孟文瑤也就辭了這裏的工作，在學校附近找個奶茶店打工。
薪資不高，足夠養活他們兩個人，他下了課來找她，兩個人一起吃藝大的食堂。
那時候，他所有的錢都拿來還受傷時借的醫藥費，長時間身無分文，她就這樣「養」了他兩年。
直到今年，他工作收入高了之後，說所有的賬已經還清。她不用再打工，他讓她休息，這次換他來養她。
孟文瑤低頭，手上的馬哲大道理一個字也看不進去，目光停留在文章裏出現的「養」字上面。
楊誌璽站在收銀台後面，往日的一幕幕在她腦海裏回放。
他從青蔥少年變得成熟內斂，舉手投足之間蘊藏著紳士風度，簡單的衣服也遮不住的出色的外表，輕而寂舉的就可以迷惑少女。
變得優秀，也變得她配不上了。
楊誌璽送走客人，回身見她發楞，以為她對書有困惑，蹲在孟文瑤面前，問：「怎麽了？哪裏不懂告訴我。」
他成績很好，有時候孟文瑤弄不清楚馬哲理論，楊誌璽會幫她理順知識點。
孟文瑤漸漸回神，看著眼前真實的臉，口中的疑問差一點就沖出來，慌亂的低下頭，怕被他看出自己的心虛。
「我們會分開嗎？」她想問那個女孩是誰，出口的卻是這樣。
自己私心底對他還是抱有著最後的希望，那個女孩，如果是他妹妹呢？
「傻瓜。」楊誌璽刮刮她的鼻子，笑話她胡思亂想，扶著她的下巴靠近，輕咬了她的唇一下，道：「不準再說這種話，我們永遠都不分手。」
永遠，孟文瑤想問，那個女孩怎麽辦？
或許，真的只是妹妹。
第八章、買車
早上六點下班，兩個人路上買了些早餐，回出租房裏。
孟文瑤不餓卻犯困，倒頭就睡。
楊誌璽還有些公事要處理，忙完已經是十點。回到臥室，孟文瑤雙眼緊閉，睡得很沈。
她有心事，和昨天去逛街有關系，楊誌璽知道。
可他暫時不想把現在的馬甲脫掉，就讓她再「受窮」一段時間吧，反正她從出生就是窮過來的。
……
孟文瑤被楊誌璽叫醒，中午一點，楊誌璽肚子餓。
楊誌璽不喜歡在外面吃飯，以往只要她在這個房子裏，都是孟文瑤親自做飯，可今天孟文瑤卻拿出手機叫外賣。
「我很累了，今晚還要去，吃外賣吧。」
楊誌璽不開心，問：「你還要去？！不是說好今天不去了嗎？」
「我們並沒有說好，我沒有答應。」孟文瑤反駁。
「那我現在和你商量，那裏晚上很危險，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沒關系，我按照以前的辦法，等到天亮了有人再回去。」孟文瑤說的無關痛癢，堅持和以前一樣，她沒遇見楊誌璽的時候，也是這個辦法避免危險。
現在那裏發展起來了，四周都是商鋪，就更不用擔心安全。
「不行，我還是不放心。」楊誌璽拒絕，他現在有工作，還讓自己女朋友出去打工，他的面子放在哪裏？
突然，楊誌璽想起昨天的那支口紅，問道：「是不是想要那些化妝品，我們下午去買，你不準再去工作。」
孟文瑤微楞，想不到他竟然知道，心下更加苦澀，拒絕。
「不了，我不想要，今晚也不去了。」她懶得糾結這些問題，越討論就知道的越多，楊誌璽根本就懂這些，卻在她面前裝作不知道。
楊誌璽見她乖順，心下滿意。
知道她只要答應就不會再去打工，手指為梳，將她的烏黑的長發理順，哄道：「曉曉，我知道這兩年你跟著我吃了很多苦。這樣吧，再過兩幾個月，你就升大四了沒有課，搬出來和我一起住，以後我照顧你，慢慢補償你好不好？」
孟文瑤暗嗔，一起住？他不怕有她看著，沒有什麽機會見那個女孩？
「下周五我接你過來，周六我們一起去看輛車，以後只要我有空，就陪你一起出去采風。」這些計劃原本他是不打算告訴她的，可她今天很反常，他心裏一慌就全說出來，先穩住她。
買車，孟文瑤詫異，隨即又覺得自作多情，送她也可以送另一位，有什麽好高興的，總歸是他已經決定的事，和她沒什麽關系。
說不定，買車這件事還是和另一位一起決定的。
吃過午飯，孟文瑤給便利商店老板打電話道歉，便利商店老板也沒多說就同意了，孟文瑤回臥室去繼續睡。
再醒來已經是晚上七點，她身邊沒有人睡過的痕跡。
他們常常同床共枕，親密關系卻只停止在擁抱親吻，越矩的行為基本沒有發生過。
有過幾次，也是楊誌璽畢業後，在職場的酒桌上喝多了，回來找她要解脫，卻也沒有實質的關系發生。
孟文瑤不主動，楊誌璽不熱衷。
僅限於手部觸碰。
孟文瑤起身出了臥室門，外面一片漆黑，只有書房亮著燈。
回臥室裏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敲門告訴楊誌璽自己要回去了。
裏面半天都沒應聲，孟文瑤推門，書房裏面沒人。
小房間擺著一面墻的書架，上面放著他的書，大多是他大學專業的書。緊挨著的老舊書桌上，楊誌璽的膝上型電腦還亮著屏，沒有進入到屏保頁面，說明他剛剛還在用電腦。
電腦螢幕上有車的簡介，樣式很規矩穩重，顏色也選的是深沈的黑色。
孟文瑤不懂車，只看見車標上兩個M套在一起，下方報價八百多萬。
面對這一串零孟文瑤沒什麽感覺，車她一竅不通，八百萬她也沒有。
目光被膝上型電腦旁邊的相框所吸引，原木的相框裏不是她和楊誌璽的合照，而是另外一個女子。
照片復古泛黃，裏面的女子身穿旗袍，領口繡著精致的花，柳葉細眉婉約秀雅，宛如民國時期的大家閨秀。
通身上下沒有多余的裝飾，只有手上帶著一只鳳凰花紋的金鐲子，那鐲子有點眼熟。
孟文瑤沒多想，放下相框，起身離開。
楊誌璽不在，她擅自進他的書房亂動不太合適。拿起包，孟文瑤給楊誌璽留個紙條，隨後出門。
舊樓的感應燈顏色昏黃，孟文瑤安靜的等電梯，寂靜的樓道隱約聽見楊誌璽的聲音從後樓梯傳出來，孟文瑤克制不住輕輕靠近，他的聲音漸漸清晰。
「幽幽，車我給你看好了，下周就提車。我再給你找個司機接送，等你上大學咱們再換輛新的。」
「我的小公主，以後不要生我的氣了好不好……這兩天我都睡不好。」聲音軟糯哄寵著電話裏的人，是孟文瑤從沒聽過的溫柔。
小公主，居然還是個高中生？
他真是好耐心，孟文瑤面無表情，麻木的走進電梯離開。
是她狹隘了，就算對方有可能是他的妹妹，但孟文瑤還是比不上她。
但，若是妹妹，何必遮遮掩掩。只怕這妹妹，不見得就是血親。
八百萬的車，孟文瑤坐不來。
……
哄好楊幽，楊誌璽松了一口氣。
自那天楊幽知道他苛待女朋友，就一直不待見他，後來又不知道從哪裏看了一篇什麽虐戀情深，硬把他套進去，更加不待見他了，指著他一口一個渣男。
女孩子心思太多，也是麻煩，孟文瑤就很好，有自己的思想和抱負，從來不在這方面麻煩他。
回到房子裏，桌子上有孟文瑤留下的紙條，她明天有課，今天必須回學校。
楊誌璽點頭，把紙條扔進垃圾桶，女朋友就要這麽懂事聽話，平時不用他噓寒問暖，也不用他專車接送，他才有更多時間忙公事。
楊誌璽起身，回書房收拾自己東西。
拿起手機給孟文瑤打電話沒接，就給她發微信語音，先問她為什麽不等他回來，再叮囑她回去註意安全。
換了身衣服，出來時已經不是那個悲催社畜，而是海市鼎鼎有名的億陽集團總經理。
億陽唯一的繼承人，太子爺。
……
孟文瑤到了學校之後，給楊誌璽發微信報到。
另一邊，楊誌璽已經到了會所，在停車場和孟文瑤互道晚安之後關了舊手機，拿起車裏的最新款手機，進了會所。
「呦呵，咱們誌璽哥終於露面了。今兒怎麽還不帶女朋友出來？」發小趙平軒今天組局喝酒，特地交代可以帶家屬，見楊誌璽還是一個人來，戲虐的問他，給楊誌璽倒了一杯酒。
楊誌璽沒搭理他，徑自坐下猛灌了一杯。
「哎，誌璽哥，就是個天仙也該出來見人了吧？難不成你就準備藏一輩子？」趙平軒轉頭問另一個朋友李巖，道：「李巖你應該見過吧？小嫂子長什麽模樣？」
李巖搖頭，看了眼不說話的楊誌璽。
「我也沒見過。」
這楊誌璽暗地裏交女朋友的事他最清楚，楊誌璽一直不帶孟文瑤出來，他也沒見過孟文瑤真人，可眼前已經不是瞞著的事了。
「我聽說你媽媽從國外回來了。」李巖問。
楊誌璽點頭，煩悶的又喝了一杯冰酒。
「你準備什麽時候和孟文瑤說破？這事瞞不了多久，你媽媽已經開始打聽給你相親的女孩了。」楊誌璽這個年紀正是談戀愛的好時候，他和孟文瑤在一起別人不知道。
楊媽著急給他安排相親，談戀愛兩年，結婚後再二人世界兩年，再要孩子正好。
這事想起來就煩，楊誌璽悶一口烈酒，他媽要給他相親這事兒他早就知道，現在孟文瑤肯定是藏不住，再不說明孟文瑤的存在，他就得去相親。
想起之前他去收拾膝上型電腦，發現桌上的相框不在原位，楊誌璽心裏有了底。
孟文瑤應該看到了這張照片，如果她真的懂事，乖乖把不屬於她的東西交出來，再誠實的向他道歉。
以後，他會比寵妹妹還寵她，什麽都給她。
現在，他不給，她什麽都不能要，包括名分。
李巖不再問，陪著楊誌璽喝悶酒。
楊大少爺的事，有他自己的計較，他左右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