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上司人淡如菊。
我熬夜加班趕計畫，她替我推掉獎金，說錢都是身外之物。
我為了訂單宴請客戶，她說我自甘下賤，像個陪酒小姐。
後來，我拿下大單，為公司創收千萬，她靠著我的功勞升職加薪。
卻又告訴我：「升職都是俗人追求的，好員工應該一輩子紮根在底層。」
我終於辭職。
再相見，她失業了，簡歷投到了我手裏。
我笑：「錢是身外之物，你一定不在乎薪資吧？」
1、
校招入職了一家普通公司。
直線領導是位二十來歲的女士，叫鄭如意。
聽說性格不錯，在公司人緣很好。
上班第一天她就告訴我，「雖然我們是上下級關系，但是我會把你當朋友，以後不懂的我都會教你。」
我很開心，慶幸自己剛出社會就遇到了好領導。
每天積極寫方案，趕計畫，加班到最晚。
鄭如意是個熱心的人，其他同事幹不完的雜活，她也會主動攬過來交給我。
幫人事打印資料，幫財務取快遞，幫行政搬雜物等等。
大大小小的瑣事，占用我大量的時間，我下班越來越晚。
而她自己會在準點下班的時候，拍拍我的肩膀，鼓勵我：
「加油，這是給你的鍛煉機會。」
小鎮做題家出身的我，沒有意識到不對。
只想著剛畢業0經驗，多學點東西總是好的。
2、
直到某天中午，我正準備吃飯。
鄭如意忽然喊我：「今天綜合部開會，集體點了外賣，你下去幫大家拿一下。」
整整二十多份的盒飯，跑了三趟。
等我大包小包拎上樓時，同事們一邊從我手上取餐，一邊扭頭感謝鄭如意。
「謝謝如意姐！」
「就知道如意姐人最好了！」
她笑得明亮大方：
「不客氣，大家以後有需要盡管告訴我，我讓小祝去做就是了。」
話說得那樣理所當然。
我站在辦公室中間，好像一個人形貨架。
從頭到尾沒有人正眼看我。
等所有人取完餐，我回到工位時，面條已經涼了，坨成了一團。
再點一份已經來不及了，手機裏的余額也不允許我這麽做。
我心底酸澀，第一次覺得不是滋味。
那一天，我混著鹹味的眼淚，硬生生把面吃完了。
再看鄭如意的笑容，變得無比虛偽。
我安慰自己，上班是為了錢，這些小事暫且忍忍。
3、
四個月後，公司第一季度業績評比，我拿了全A。
按照規定，我會得到一筆五千塊的獎金。
心裏期盼了很久。
但鄭如意卻先一步替我拒絕了：
「身為員工為公司盡力是本分，不能過於計較個人得失，這筆錢我們小祝就不要了。」
我兩眼一黑，等了小半年的獎金就這麽沒了。
房東還等著我交房租呢。
領導們紛紛鼓掌，誇鄭如意一心為公，是全體員工的榜樣。
她享受著掌聲和誇獎，笑得燦爛。
「區區幾千塊錢而已，你不會怪我吧？」
事後，她拍拍我的肩膀，手上的珠寶一閃一閃，
「不要總想著從公司獲得什麽，多想想你能為公司做什麽。」
說完，她放下咖啡，跟著總監的豪車走了。
留我在原地，一肚子氣。
3、
當天晚上，我在電話裏向父母傾訴委屈。
他們安慰我：「獎金沒了就沒了，錢不夠花爸爸媽媽支援你就是了。」
「工作上的事咱要做好，但也不能任人欺負，以後她再這麽對你，你就罵回去，大不了回家，爸爸媽媽養你。」
我大聲哭了起來。
媽媽擔心我在外過得不好，轉過來六千塊。
「別舍不得花錢，在外吃點好的。」
「給你買了個榴槤，怕你上班收不到，寫了公司地址，明天記得去取。」
我擦擦眼淚，說好。
4、
雖然父母給了我底氣。
但我已經失去了應屆生身份，入職幾個月就跳槽只會弄花簡歷。
工作該繼續還是得繼續。
第二天，我照常上班。
中午的時候去取了榴槤，放在工位上。
準備晚上帶回去吃。
然而上了個洗手間的功夫。
回來看到榴槤已經被開啟了。
鄭如意正掰著兩房肉，分給隔壁的同事。
「你們在幹什麽？」我沖上去攔住她。
她嘟嘟嘴，笑道，
「小祝啊，曹經理懷孕了，聞著榴槤香，特別想吃，我就替你開啟了。」
說話間，她翹著長長的美甲，繼續掰榴槤，
「你這果子不錯，有五房肉呢，放心，給你留了一房。」
我終於按不住怒氣，拔高了聲音：
「鄭組長，你不知道未經別人同意不能私自動別人財物嗎？」
她嘟嘟嘴：「一個榴槤而已，人家是孕婦，需要補身體，你不會這麽計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