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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後不再劇荒,這部雙男主冷峻懸疑劇,就靠它續命了!

2024-01-13影視

【繁花】不響,【黑土無言】,騰訊視訊開年的兩部電視劇對仗很工整。

作為騰訊視訊X劇場的第四部劇,【黑土無言】令人期待,畢竟前面三部【漫長的季節】【歡顏】和【繁城之下】沒有一個啞火。更別說【黑土無言】裏還有陳建斌、胡軍雙雄對峙。

但比他們倆更吸引我的是「小姨媽」鄧家佳,當年一部【無證之罪】讓我對「唐氏表演法則」念念不忘。

當然這部劇裏還有一個主角,劇名已經點出來了——黑土。

假裝在東北

POST WAVE FILM

既然故事發生在東北,演員們就要講東北話。好在東北話不像【繁花】裏的滬語,全國人民都能聽懂。

但能聽懂和說得地道還有區別,而這部劇的一個小瑕疵就是,東北話講得太刻意了。

比如陳建斌和胡軍把「街」都讀作「該」,這當然也不算錯,不是還有「該溜子」這個詞嗎?但是說實話,作為一個東北人,這麽多年,我很少聽人這麽說。

這種刻意使用東北方言反倒讓演員的台詞聽上去別扭。甚至東北演員都因此顯得不東北了。

比方說演員史策,台詞裏也刻意使用東北方言,導致我以為史策是一個學說東北話的南方演員,結果一查,黑龍江鶴崗人。

和主演相比,反倒是很多配角演員的那口東北腔聽著流暢、地道。比如扮演馮根的於洋,他一開口,就把你帶到了劉老根兒大舞台上。

當然,於洋這種屬於本色演出,不算本事。真正給我帶來驚喜的是扮演「二麻子」的馮秦川。

「二麻子」一登場,那口地道的東北話,那狐假虎威的潑辣,那迎來送往的熱乎勁兒,一個「東北老娘們兒」的形象噴薄而出。

結果我一查,馮老師是四川宜賓人。吶,這個就叫做專業。

聊了半天演員台詞問題,是因為電視劇對東北口音的強調讓人難以忽視。而編導想要達到的目的,我想是為了服務地域文化的表達。

這就像電視劇【繁花】,就是要透過滬語表演,最大程度地釋放上海這座城市的魅力。我想【黑土無言】裏的台詞,也想達到這樣的目的,把觀眾一下子帶進東北的語境當中。

但說實話,東北話也真的不必刻意去說,更不必去使用那些東北人都不常用的方言,那樣做反倒讓台詞呈現出一種「假裝在東北」的塑膠感。

東北殘酷往事

POST WAVE FILM

但好在,除了台詞,編導還透過一系列的細節刻畫,為我們呈現了一個氛圍濃厚的東北小城,以及多年以前發生在這裏的殘酷往事。

電視劇裏有一個細節,東北以外的觀眾可能很難註意到。

在1990年這個時間段,楊四是一個搶劫慣犯,他甚至和其他搶劫團伙發生了沖突,一個人打倒三個人。

大家註意到楊四使用的武器沒有?一個不太大的小錘子。這就是曾經讓東北人聞風喪膽的「刨錛兒」。

上世紀九十年代,東北的很多城市都出現了「刨錛兒隊」,就是手持這種工具的搶劫團伙。

這些人會潛伏在花園、樓道、胡同、公共廁所等隱蔽的地方,碰上他們覺得值得一搶的人便尾隨過去,照著對方後腦勺就是一下子。

別看刨錛兒不大,那可是開了刃的,一錘子下去,非死即殘。

當年東北某城市有一個刨錛兒隊,3個月作案40余次,造成3人死亡,十余人重傷的嚴重後果。

然後你猜他們搶了多少錢?不超過20萬。甚至很多次只搶到了幾十塊錢。為了幾十塊錢廢了一個人,這絕對是價效比最低的犯罪。

說句老實話,刨錛兒隊的出現,和當年的下崗潮有很大的關聯性。當無數人失去了工作,為了生計,其中就必然會有少數人選擇犯罪。

就這樣,電視劇用一個工具,把楊四這個人物精準地嵌入到那個年代當中。

電視劇裏另一個讓人唏噓的情節,是楊四出獄後跑到勞務市場找零活。這時候過來一個中年女子問楊四要不要買她的鞋。

這名女子亮出鞋底,上面寫著「五十」。其實雙方都知道她賣的不是鞋,但楊四揣著明白裝糊塗,順道還諷刺她:「啥破鞋五十塊錢?」

看著這名女子面對楊四的老練和應對警察的從容,你就知道她是一個老「站街女」了。那麽她又是從什麽時候、為了什麽開始做這一行呢?

這個問題,我們或許能在【漫長的季節】裏找到答案。

李巧雲下崗後,到維多利亞成為一名陪酒女,她的丈夫和兒子每天騎著三輪車在舞廳門口接她下班。

下崗女工被丈夫用自由車接送去舞廳,這是在東北流傳已久的都市傳說。

電視劇用了這兩個細節,把時代與個人命運的激烈碰撞,把底層人的掙紮與互害,以一種若隱若現的方式勾勒出來。

電視劇裏類似的細節還有很多,比如紅橋集團的欺行霸市,小到出租車,中到洗浴KTV,大到房地產……只要來錢的買賣他們都要橫插一杠子。

這些大小不一的買賣,讓我們清晰地看到一個犯罪團伙從小到大的發跡過程。這當然不獨屬於東北,高啟強也是如此。

還有校門口、網咖外小流氓的劫道和鬥毆,總讓人想起少年時代那一個個令人不安的午後。

在這樣的環境裏,要是有陌生人看你一眼,你必須問他一句「你瞅啥?」

所以說,故事從來只是一個載體,電視劇真正要描摹的,是那片土地,是那個時代。

東北文藝復興

POST WAVE FILM

以故事為載體去描寫時代,這是很多影視作品的表現手法,比如【繁花】,比如【漫長的季節】,當然還包括那部教科書般的電影【殺人回憶】。

不過要說這些年被文藝作品最濃墨重彩去描繪的地方和時代,莫過於上個世紀九十年代的東北。

單從影視作品來說,無論是王兵的紀錄片【鐵西區】還是張猛的電影【耳朵大有福】【鋼的琴】,亦或是電視劇【平原上的摩斯】和【漫長的季節】,包括這部【黑土無言】,都在試圖從不同的角度去描述那個年代。

描寫東北的又不僅僅是影視作品,還有文學,還有音樂,這就很容易讓人想到那個詞——東北文藝復興。

構建這個詞語的核心元素,就是下崗。而這個核心元素所承載的,是人們巨大的生活變化和心理落差。曾經篤定的幸福生活頃刻坍塌,曾經光榮的工人身份一下子失去。

這一切對於人們生活與心靈的沖擊,絕不會簡簡單單地用一句「只不過從頭再來」抹去。即便時過境遷,這一切也成為至少兩代人的集體記憶。

於是就會有人用或文字,或影像,或音樂,把這些失落的記憶撿拾起來,復現出來。當關於東北的講述多起來,有人就戲稱這是「東北文藝復興」。

人們甚至還排列出「東北文藝復興三傑」。而所謂「三傑」有兩個版本,一個是文學版,指的是鄭執、班宇和雙雪濤三位作家。

作家雙雪濤

另一個是娛樂版,指的是搖滾歌手梁龍、說唱歌手董寶石和網紅老六。

歌手梁龍

而這樣兩個版本恰恰體現出東北人的性格特征,總是無法徹底嚴肅,總要保留著一分戲謔與幽默。

就像【黑土無言】的開頭,黑老大梁紅橋被濺了一身血,下狠手時不忘說一句:「弄臟了我新買的沙琪瑪!」

我琢磨了半天才明白,他應該是把Versace(範思哲)記成了沙琪瑪。

這便是東北文藝的處理方式,無論怎樣殘酷都要拼命留下一絲戲謔的空間,哪怕是留給自己自嘲。

於是乎,白色的雪,黑色的土,紅色的血,攪和在一起,孕育出交織著殘酷與幽默,深刻與膚淺的東北文藝,看上去泥濘不堪,又色彩斑斕。

而這文藝,又像東北話一樣,同化著每一個接近它的人們,幫他們完成「嘲笑東北、理解東北,成為東北」的心路歷程。

作者丨牛角

永遠的新文化報評論員

排版丨涼茶 媒體統籌丨佐爺靈魂販賣館
「註:本文部份圖片來源於豆瓣及網路,若有侵權請主動聯系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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