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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坦利·庫布瑞克在影史上的地位如何?

2014-04-29影視

如你所知,在某個電影神秘組織的騰訊即時通訊工具的群體聊天面板裏,某兩日曾經發生過關於幾大導演歷史地位的激烈討論。當然,討論的最後眾人大致得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結果:史坦利-庫布瑞克是上帝給人類的禮物。他之於電影,就好比梵高之於繪畫。在我看來,這是至高無上的評價。

討論庫布瑞克,不能單純的從電影導演的身份來討論。就如同討論卓別林,除了他在電影表演中的無懈可擊,還必須考慮他作為制片人、聯藝的創始人、以及他對人類喜劇開創性的貢獻。如果用更概化的詞語來形容,庫布瑞克首先是藝術家,爾後他剛好是一個電影人。

討論藝術家的標準,大致不外乎以下幾個要素:天賦,技能,情感投入(emotional contribution),格局,運氣和成就。

從天賦而言,庫布瑞克對於電影的理解,以及他本人的智力、想象力、執行力和藝術才華,都可謂是人類中的翹楚。這也是為什麽,他應付所有題材都得心應手。要知道庫布瑞克在他高中時期,就已經有能力成為知名雜誌的長期撰稿人。

從技能而言,庫布瑞克除了導演的基本職能之外,還對於攝影、剪輯、音效、藝術設計等幾乎所有電影技術都有深入的研究。在他的電影裏有太多開創性的表現形式,和自成一格的風格與體系,為後世不斷參考、承繼和致敬。

從情感投入或者說創作熱情而言,能夠和他同日而語的電影人屈指可數。他為什麽曾在生涯中反復的爭取自己對於電影的獨立掌控權,甚至一度為此拒絕應對媒體,這都是與他對於電影近乎偏執的狂熱有關。他對於電影【萬夫莫敵】的反感,更多的也是來源於那不是一部完全按照他意願拍攝的電影。

從格局來看,庫布瑞克的電影裏所包容的內容太過廣大。【2001太空漫遊】中對於人類開拓宇宙的探索和預言,以及對於科學技術發展和人類本性間沖突的探討,即使如今看來都顯得新潮與超前。【發條橙】作為影史上最早關於人類精神領域探索的作品,因其獨特的魅力數十年來被無數影迷至於聖壇,而其中關於社會道德的討論和演繹,更是電影中的典範。【閃靈】中對於家庭關系和人類內心恐懼和人性陰暗的主題,【全金屬外殼】對於戰爭和歷史發展的反思,【奇愛博士】中對於人類社會結構和對技術的無限依賴的諷刺,可以說,庫布瑞克充分利用電影作為工具,把電影可以承載的深度和廣度都利用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

從運氣角度,庫布瑞克的生涯雖然曾經遭遇不少對抗和挫折,但憑著自己的堅持,他的作品最終還是能夠完全呈現自己的想法和意願,甚至無須考慮受眾的因素廣大影迷都願意掏錢買票觀看,單是這一點,就值得無數同儕的艷羨了。

至於成就。在商業上,他對於電影孜孜不倦的探索,並沒有影響他的作品在票房上的成就。甚至他的很多作品在商業上有著非常可觀的投資報酬比。【奇愛博士】和【發條橙】的預算都只在200萬美金左右,卻都獲得數以千萬計的票房。最重要的是他的作品幾乎都是家用娛樂行業(錄像帶、數位多功能光碟等)的長賣商品,在版權收入方面甚至數倍於票房。至於藝術方面,他一生的作品已然是座座豐碑。他不需要美國學院獎的認可,就足夠在影史中不可磨滅。

與他地位相若的電影人裏:希區柯克的作品格局總歸太小,馬丁-斯科西斯沒有那般驚才艷艷,奧森-威爾斯運氣欠佳且作品有限,歐陸的大師們費瑞尼、戈達爾、雷諾亞、柏格曼、安東尼奧尼等對於電影技術和表現形式和開創性上多少有所差距。諸人之中可能只有黑澤明在各項指標上都堪稱上選,但與庫布瑞克綜合比較,在人生的結果上還是差了一截氣魄。

我無意於真的做一份所謂的影史導演排名或者影人排名,這始終是見仁見智的觀點。但以上所述,相信足夠可以讓庫布瑞克成為導演中最特殊的那一位,將庫布瑞克放置於影史中最不能忽略的那幾個人之一。

回到開頭提及,將庫布瑞克類比於梵高。他倆最相似的,在於對於純粹藝術極致的不管不顧的追求,而且都收獲了豐厚的成果。卓別林前期固執的堅持默片,後期要考慮聯藝的發展;迪士尼兼顧著整個公司,希區柯克的電影首先考慮的是受眾其次才是藝術本身;他們都無法做到真正的純粹。這種純粹,不是那種孤芳自賞故作姿態的純粹,在影史的成名影人中太少太少。

但這種純粹,真是庫布瑞克之所以為庫布瑞克,最重要的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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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關於Yol叔的答案,有一點可以斟酌:

庫布瑞克是從【羅莉塔】開始自己的獨立制片之路的。但其實【羅莉塔】也沒有完全按照他自己的意願拍攝,誰讓他請來的編劇就剛好是作者納博可夫。其實庫布瑞克成名後,除了【羅莉塔】、【發條橙】和【奇愛博士】三部電影之外,其他電影的預算都是相當可觀的。1975年的【貝瑞林登】制作預算就有1150萬美金,1980年拍攝的【閃靈】制作預算高達2000萬美金,這在那個時代已然是了不得的大數目。要知道【大白鯊】的預算不過800萬,而【E.T.】的制作預算也只有千萬出頭而已。

從我的理解,庫布瑞克不願意用大牌明星的原因,仍然在於他對於自己的作品的無止境的控制欲望。而他在生涯早期與柯克-道格拉斯等人的不良回憶,讓他對於某些明星對於影片的指手畫腳非常反感。但他也不是沒用過成名巨星,【閃靈】中的尼克爾森,【大開眼界】中的靚仔湯。另外,真正參演他電影的新人演員和工作人員中,最後獲得成就的屈指可數。在作為伯樂方面,庫布瑞克不算是好典範;甚至教導後輩方面,他也沒有太多流傳的例子。這是因為,庫布瑞克的電影,只能是庫布瑞克。

若是論起伯樂來,史上再沒有人能夠比得過發掘了馬丁斯科塞斯,詹姆士卡麥隆,法蘭西斯科波拉、史泰龍、勞勃-德尼羅等一眾名導名演員的羅傑-柯曼。庫布瑞克不行,希治不行,卓別林也不行。但這都不影響他們各自的偉大。



以上,感謝閱讀。

PS:關於本文中的內容和結論,最主要感謝某知乎先賢的貢獻,鑒於他已經不玩知乎,就不艾特他了。另外,在某神秘組織的討論中

@君澤

@陳語軒

@魚雷

@舌在足矣

@卡夭

@六出瑛琭

@周祚

@吳震

@windfuture

(以及一時想不出來還說過話的幾位)等都有不同程度的貢獻。鑒於他們或許都還在知乎上,一並艾特出來。

若是想看到更多討論,歡迎關註微信公眾號知影,請直接搜尋zhimovie添加即可。我們(包括先賢)都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