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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甄嬛傳】裏的華妃在宮中生下了一個女兒,以華妃女兒為主角的話,故事的後續發展會怎樣?

2021-07-27影視

沒想到居然看的人這麽多,想了想還是先給個預警:華妃重生為四大爺的女兒,腹黑蘿莉復仇記,私設很多,有百合,有年下。不能接受的請避坑。

我叫歡宜。我父親是天下最尊貴的人,是皇上。

「皇阿瑪,我的額娘到底去哪了呢?」我坐在皇阿瑪腿上,一邊玩他手裏的珠串,又一次問。

「你額娘啊,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皇阿瑪摸著我的頭,眼睛看向遠方,眼神裏是我看不懂的哀傷。

皇阿瑪極寵我。他極力避免我知道這腌臜皇宮裏發生的事情,然而他並不知道,我的天真無邪,都是假裝,我的年幼無知,也只是表象。

我叫歡宜,重生而來。上一世,我叫年世蘭。

「公主,這個字寫錯了。」頌芝指著我的桌面。我低頭一看,可不是麽。我把宣紙揉成一團。扔進了紙簍,耍起了小脾氣,「不寫了不寫了。」

頌芝一邊幫我鋪好紙張,一邊說,「那可不行啊祖宗,你可是誇下海口,要親手抄寫一份佛經,給太後賀壽的。」

我扔下毛筆,「我哪裏知道佛經都這麽長嘛。」我握起頌芝的手,眨巴著眼睛盯著她「頌芝姑姑幫我想想辦法嘛,求你了。」

頌芝從來不會拒絕我,上一世如此,這一世更甚,她笑著嘆口氣,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說道:「你可真是我的祖宗。」

我笑著跑去旁邊,吃起了點心。這是沈眉莊送來的桃花酥。「這點心真好吃。惠妃娘娘送來的桃花酥真是絕品。」

頌芝的背影一滯,繼續收拾起了狼藉的書桌。

我瞇著眼睛,想起了久遠的過去。

那時我日思夜想,希望能有自己的孩子,可是這不爭氣的肚子卻絲毫沒有動靜。宮裏的女人一個一個懷孕,一個一個流產,一個一個死去,我嫉妒的發瘋。

終於有一天,我懷孕了,我告訴皇上這個訊息的時候,我看到他眼裏的愛意,他這麽寵我,一定也會很寵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若是男孩,必然是智勇雙全,若是女孩,也必然是巾幗不讓須眉的。自從懷孕,我就閉門謝客,專心養胎,就連那幾個新入宮的秀女,我也懶得搭理。聽說沈氏進宮就被封了貴人,還有個甄氏,位分雖然不高,卻有封號,可見皇上很喜歡她倆。可我的心思,都在我肚裏這個寶貝身上,才懶得管她們。

入宮這麽久,就算我再愛皇上,我也認清了,他永遠都不會只屬於我一個人,只有我的孩子,才是完全屬於我的。

然而,懷胎七個月的時候,太醫告訴我我脈象不穩,極有可能胎死腹中。我逼著太醫給我開了催產藥,拼的我的性命。我也一定要生下這個孩子。沒想到,我幾乎拼了性命,難產大出血,依然生出個死胎。彌留之際,我好像聽見皇上喚我世蘭,他握著我的手用無助的語氣命令我不能死。「皇上,世蘭對不起你,沒能保護好我們的孩子。對不起。」我已經說不出話,也沒有力氣回握皇上的手,只能在心中一遍一遍道歉。終於,身邊歸於沈寂,一切都以遠去了。

「皇上!小公主活過來了!」產婆突然喊到,我猛然睜開眼。「我還活著,皇上,我們還能有孩子!」我激動的大叫,卻沒有如我所願發出聲音,而是發出了嬰兒的啼哭。皇上匆匆進來,抱起了我,眼裏有點點淚光「這是我的孩子,我和世蘭的孩子,真是奇跡!」

我想擡手摸一下皇上的臉,告訴他世蘭在這,卻發現根本控制不了我的身體。這之後的幾天,我才發現了這個事實,我死了,我的孩子也死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我竟然重生在我女兒身上,重生在了這個寄托著我所有愛意和希望的女兒身上。

嗯,就離譜。。

這是我唯一的感受,我多希望死的是我,女兒能活下來。可是現在也不得不接受這樣的現實,重活這一世,我要把對皇上的愛意埋葬,為我的女兒好好活下去。

思緒由遠及近,眼前的頌芝還在忙碌。「姑姑,我困了。」我撒嬌的說道。

頌芝轉過身沖我笑道「公主困了就去休息會,我差人去給太後準備壽禮。」

我跑過去抱了一下她,「姑姑最好。」然後回屋休息了。

躺在塌上,卻無法入睡,又回憶起以前的事情。

我還是嬰孩的時候,皇上親自將我送到太後膝下,請太後代為撫養。也就是那時候,我從太後和竹息的對話中,知道了全部真相。

當年端妃那碗落胎藥,根本就是皇上和太後的意思。多年不能懷孕,也是因為那禦賜獨一份的歡宜香,常年被歡宜香侵害,身體早已受損,才會生下死胎,難產而死。皇上前腳將我皇貴妃的禮儀下葬,後腳就抄了年家,把我哥哥押入大牢,幾個侄子全部流放。更為諷刺的是,他用簽完詔書的毛筆寫下兩個大字,惜蘭,做了我的名號。

「呵,皇上,你還真是愛我呢。」

五歲的時候,我提筆寫下歡宜二字,拿著去找皇上撒嬌,要改名,我看得出,他表情微妙,太後說宜字犯了皇後的忌諱,不能給我。我便不吃不喝,絕食四天,皇上終於同意了。從那以後,我終於不用叫他給我的那帶著虛偽的懷念的名字了。而我每次說出歡宜二字的時候,我都能看到他臉上那微妙的尷尬,呵呵,大快人心。

這只是我的一個小小報復而已。皇上,你害的世蘭這麽苦,世蘭可要好好報答你呢。改名,只是個開始。

我七歲的時候,太後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我跟皇上撒嬌,以不想打擾太後靜養為理由,跟頌芝搬回了翊坤宮。

宮裏已經完全變了樣,一絲一毫都沒有留下年世蘭的影子。我心中感慨萬千,表面波瀾不驚,轉頭對頌芝說,姑姑,以後這裏就是我們的家了。頌芝跟在我身後,進屋,低低說了一句,「娘娘,我回來了。」走在前面的我鼻子一酸,這偌大的皇宮,也只有她是一直真心待我的。

「姑姑,給我挑件衣服,我要去看慧娘娘和菀娘娘。」我撒嬌的跟頌芝說。

「好,我的小公主。」頌芝一臉寵溺幫我換好衣服。我帶著一行人去了碎玉軒。

惠妃,是當年的沈貴人,莞嬪,就是跟她一起入宮就有封號的菀常在。當年她二人入宮的時候,恰逢我有孕,雖然也知道皇上極為喜歡她二人,我卻什麽都沒有做,本來打算生了孩子後調養調養再對付她們,然而……這幾年,她二人榮寵極盛,一時間竟然也能與皇後分庭抗禮了。沈氏甚至還懷孕過,雖然幾個月後莫名其妙的小產,但皇上疼惜她,封了她惠妃,菀常在也成了莞嬪。

我當年沒有見過她二人,倒是重生之後,我在太後那裏見過幾次。沈氏眉眼溫順,看著是個不惹事的,對皇上的感情,本本分分。我更在意的,是莞嬪。我太清楚她看向皇上的眼神裏包含的感情了,那是少女懷春時遇到如意郎君那種深深地愛意,正如我當年看著皇上一樣。正因為如此,我對她多了一份同情,她並不知道皇上對她的榮寵,不過是建立在另一個人的影子上。

正如我所料,惠妃也在莞嬪這裏。

我一進去,惠妃就拿出桃花酥來逗我。她眉眼溫柔,看著我的眼神,雖然疼愛卻也帶著哀愁,想必是想起自己的孩子了吧。莞嬪看見我來也很高興。雖然年世蘭名聲不好,但我現在只是一個人畜無害的小公主,她們倆人對我,倒是不怎麽生分。

我一邊吃著桃花酥,一邊在惠妃身上用力嗅了嗅。「慧娘娘用了什麽胭脂,這麽好聞。」沈氏笑著看我,我只是撲了一層香粉而已,這都逃不過你的小鼻子。「是嗎,我倒是沒聞到,歡宜的鼻子,還真是厲害。」莞嬪也學著我的樣子,湊過來仔細聞聞,「沒聞到什麽啊。」

「慧娘娘,我好喜歡這個味道,你這個香粉,送歡宜一些好不好嘛。」我撒著嬌。沈氏溫柔一笑,「這香粉,是安妹妹自己做的,送給我的,我也很喜歡這淡淡的味道。晚上我叫采月分一盒包好給你送過去。」這個安氏,我記得是跟沈氏和莞嬪一起入宮的秀女,封了答應,入宮後一直毫無存在感。

「慧娘娘最好了。」我踮起腳在沈氏臉上吧嗒親了一口。沈氏臉微微一紅,拿手指點了一下我的額頭,「我們歡宜,真是慣會撒嬌哄人。」莞嬪也笑著,用手捏捏我的臉,「就是你,任由她撒嬌罷了。」莞嬪說完,繼續低頭繡著一件睡衣,眉眼都是愛意和溫柔。我看在眼裏,心裏一聲嘆息,這麽深的愛,最終也只是錯付罷了。

晚上,采月果然送來了香粉,我把香粉放在桌上,若有所思。

「公主在發什麽呆,奴婢伺候你休息吧。」頌芝端著洗臉水走了進來。

「姑姑,你來看看這香粉。」我扭頭看她,「姑姑不是也略懂制香嗎?」

頌芝走過來,拿起香盒聞了聞,「奴婢對制香只是略知一二,並不能聞出什麽門道。」

「哦,」我略帶失望,走過去洗臉。

重生之後,我發現我的鼻子非常靈敏,能辨識出別人聞不到的香味。我在沈氏的香粉中,聞到了非常熟悉的味道,那是上一世我天天聞,夜夜聞,歡宜香裏有的味道。

「姑姑,能不能幫我做點事。」我躺在床上,看著正在幫我掖被角的頌芝。

「公主見外了,」頌芝沒有擡頭,「有什麽事只管吩咐奴婢就行。」

「我想知道,年家幾位公子的訊息。」我輕聲說。

頌芝楞住了,帶著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我,「公主怎麽突然想起這事情。」

「也沒什麽,只是都是我的表兄,雖然毫無感情,畢竟也有血脈相連,我只想知道他們過得好不好。」我眨了眨眼,流出一滴淚。

「好,奴婢明天就去辦,公主別擔心。皇上念在娘娘……念在公主生母的面子上,網開一面,幾位公子只是被發配,想必生活還是過得去的。」頌芝安慰我,滅了燈退了出去。

黑暗中,我瞪著大眼睛看著房頂,「生母,我的面子嗎?呵呵,我若有這份面子,何至於落得家破人亡,連自己的骨肉都無法保護。」

幾日後,我又去探望沈氏。看到我來,沈氏很高興,眉眼帶笑,吩咐小廚房端了幾樣小點心,我一邊吃一邊說,「慧娘娘的送來的香粉,我已經用完了,就又厚著臉皮來討了。」沈氏笑著回我,「這都是安妹妹親手做的,我這裏也沒有很多了,等安妹妹再送過來,我就叫采月給你送過去。」我嘴裏塞滿了點心,含糊不清的說,「安娘娘對慧娘娘真好。」「是啊,安妹妹孤苦無依,剛入宮就被一起入宮的秀女夏冬春欺負,又不得皇上寵愛,那時候我跟嬛嬛也沒有能力幫她,只能經常給她送東西,叫她過得好一點。」沈氏頓了一下,「後來那夏冬春實在過分,也是皇後娘娘明察秋毫,處置了她,安妹妹才過得好一點。安妹妹家裏不太好,沒什麽東西,好在她很懂制香,經常做了香粉胭脂之類的送給我和嬛嬛。她做的東西自然是好的,我一直用著。」

「哦。」我接過沈氏遞過來的點心,一邊吃,一邊心裏琢磨,「皇後那個老婦,收買人心慣有一套的,眼光也很毒辣,這個安氏,怕是有點東西。」

「公主,頌芝姑姑來接你了。」小宮女從外面進來,稟報道。

「這就來。」我站起身向沈氏行禮,「慧娘娘這裏的點心真是好吃,以後我天天都來吃。」「你呀,小貪吃鬼。」沈氏一邊拿著手帕細心幫我擦擦嘴和手,一邊吩咐采星包了一份點心給我帶上。

回到翊坤宮,頌芝嘆了口氣,回我道,「公主,奴婢打聽到了年家幾位公子的訊息。」我看著她微紅色眼睛,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說道,「若是沒有好訊息,就不用回我了。」

頌芝又嘆了一口氣,「奴婢伺候公主洗漱吧。這些事,公主以後不要提起了。」轉身的時候,我看到了頌芝眼角有淚滑落。

我年家,終究,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日子過得飛快,轉眼間到了我的八歲生辰。由於我的生辰也是華貴妃的祭日,因此一直以來倒也沒有大操大辦。

只是這次皇後以太後身體不好,辦個生辰宴來讓太後高興為理由,居然也說動了皇上,於是有了這次的晚宴。

我坐在太後旁邊,一邊吃著一邊琢磨,皇後不知安的什麽心思。

「皇上,今日闔宮宴飲,臣妾也準備了一點小禮物給歡宜。」席間,皇後突然說。

「皇後有心了。」皇上很感興趣。

「臣妾請人排了一出舞蹈,還請皇上太後,以及眾位姐妹觀賞。」皇後拍了拍手,一隊舞姬裊裊婷婷的走了出來。

這隊舞姬,身穿曲裾,伴隨著領舞者的歌聲開始翩翩起舞,跳的,分明是驚鴻舞。

我頓時忘記了吃飯,心中大罵,「我就說皇後這個老婦,有陣子不作妖,原來憋著這個大招。」

領舞者歌聲優美,身姿綽約,面紗後一張秀氣的臉若隱若現。皇上看著,眼神深邃復雜,說不清是否歡喜。

我用余光看著皇上的表情,琢磨不透皇後的目的,「最近應該是發生了什麽事,皇後急了,竟然冒如此風險。誰不知純元皇後最擅驚鴻舞,找一隊舞姬來做此舞,萬一皇上觸景生情,勾起對純元皇後的思念,皇後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舞罷,皇後擺了擺手,除了領舞者,其余舞姬皆退下了。

「皇上,此女歌喉優美,不知皇上可喜歡她這曲。」

「曲是不錯,舞姿不佳。」皇上面無表情,聲音略有一絲怒意。領舞者跪在地上,身體在微微發抖。

「皇上息怒。這是臣妾的私心。」皇後立刻跪下,拿出手帕,假裝抹淚。「那日臣妾在後宮走動,聽到這位妹妹唱曲,聲音,曲中風韻,像極了姐姐,引得臣妾對姐姐倍加思念。臣妾也知道皇上多年來對姐姐伉儷情深,就擅自做主,教這位妹妹驚鴻舞,想著哪怕有一點能緩解皇上的相思之苦,也好啊。」

「不愧是皇後,演技一流,這冠冕堂皇的理由,這無盡悲傷的語調,真是模仿不來。」我在心裏暗自鄙視了一番。繼續事不關己的看著這場表演。

「皇後,有心了。」皇上嘆口氣,附身扶起了皇後,對那舞者說道,「你也起來吧。」

「臣妾謝過皇上。」這聲音,真是婉轉動聽呢。

「唱也唱過了,舞也跳過了,可摘下面紗了。」皇上問,「皇後說你是後宮之人,朕倒是不記得了,你是何人。」

「啟稟皇上,臣妾是答應安氏。」那舞者除去面紗,露出一張小家碧玉的臉。

「這就是跟沈氏和莞嬪一起進宮的安氏。」我看著她,若有所思。

「賜座吧。」皇上揮一揮手,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安氏臉上不顯悲喜,乖巧的落了座。

我一直在用余光觀察眾人,沈氏和莞嬪剛開始有點驚愕,現在也已經裝的雲淡風輕。「看來沈氏和莞嬪也是不知道會有這出,安氏這是完全投靠皇後了呢。呵,宮裏沒了我華妃,什麽阿貓阿狗都幻想著往上爬。」我看了一眼皇後,她笑的慈眉善目轉頭看向皇上的眼神全是柔情。「再愛他又如何,他心裏那個人既不是你,也不是我。」這樣想著,我對皇後有了一絲憐憫。不過轉瞬即逝,更多的還是恨,她們烏拉那拉氏的人,都是心狠手辣,該死。而皇上,也不過是薄情寡義的一個狗男人罷了。

當夜,皇上召安氏侍寢,聽愛八卦的小宮女們說,安氏給皇上唱了大半夜的小曲,第二天,皇上居然沒有上朝,在安氏延禧宮留到了晚上。若不是太後去請,只怕又要留宿一晚。

我聽著宮女的八卦微微一笑,「這安氏,果然是有點手段的。」梳妝後,我帶著頌芝就去碎玉軒了,我到要看看,沈氏和莞嬪,準備如何應對。

剛到碎玉軒門口,就遇到流朱,她跟我行了禮,就急急忙忙出去了。我往裏走,聽見浣碧的聲音:「奴婢就是看不慣她那扭捏作態的樣子,分明奪了小主的恩寵,卻裝的一臉無辜……」「浣碧!」莞嬪大約是聽到了我的腳步聲,突然喝止了她。

我假裝什麽也沒聽見,大著嗓門喊到,「菀娘娘我來找你玩啦,惠娘娘在不在啊,」一邊喊一邊直接推門進去。

莞嬪神態有點不自然,立刻起身跟我客套,招呼浣碧去廚房拿點心,浣碧這丫頭,心思太過外漏,帶著一臉怒氣去了小廚房。

「菀娘娘,浣碧不高興啊?是不是你罵她啦?」我擺出天真無邪的表情,拉著莞嬪的衣袖。

莞嬪不動聲色的哼了一聲,「我哪裏還敢罵她。」瑾汐輕咳一聲,莞嬪故作輕松笑了一下,「什麽風把我們小公主吹來了。」

我看見浣碧端著點心過來,立刻毫不客氣接過,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回,「就是想吃菀娘娘廚房的小點心了。」我抽抽鼻子,「菀娘娘今天怎麽不熏香了,屋子裏沒了香味,怪不習慣的。」

莞嬪看著我笑,用手刮了下我的鼻子,「我們歡宜這個小鼻子真是厲害。」轉身又嘆口氣,「最近有些不適,聞不得香。就不熏了。」。「菀娘娘身體不舒服嗎?可曾請太醫看過。」我問到。莞嬪又笑到,「不是什麽要緊的,無非是天氣炎熱罷了。」「哦。」我裝作被點心吸引的樣子,暗中觀察,浣碧臉上的不悅依然沒有收起,仿佛被奪了恩寵的不是莞嬪,是她本人。莞嬪,只是面露哀傷,那是一種明明生氣,卻又無可奈何的神情。看來,莞嬪雖然愛慕皇上,卻比我當年理智的多。這個莞嬪,不可小覷,一旦讓她知道她只是個替身,恐怕也會很理智。

我正胡思亂想,流朱帶著溫太醫進來,說要給莞嬪請平安脈,我便借口要去找慧娘娘玩耍,假意離開了碎玉軒。我並沒有走遠,躲角門後面。過了一會流朱送溫太醫出來,倆人站在角門交談,聲音極小,我聽的不甚真切,但隱約聽到了安胎之類的話語。結合皇後急切推安氏上位,莞嬪停用熏香,可以確定,莞嬪懷孕了。只是,她連皇上都沒有告訴,皇後居然知道了,雖然我料定太醫院必然有她的人,但能得到莞嬪有孕的訊息,這個眼線,不簡單。

宮裏有過孕的女人不少,但是能平平安安生下來的屈指可數,重生一世,我年世蘭再蠢笨,也知道是怎麽回事了。莞嬪這個孩子,留不留得住,還未可知。我心裏冷笑一聲,「皇後啊皇後,輪心腸歹毒,我年世蘭真是不及你萬一。」

還沒過正月十五,宮裏接連出了兩件事。

先是皇上晉了安氏的位分,封了安嬪,接著就是莞嬪在禦花園賞玩之時被貓沖撞摔到,小產。

皇上雷霆震怒,責問太醫溫實初為何不將莞嬪有孕之事上報,將溫實初關入天牢,也遷怒莞嬪宮內之人,只留下近身的幾個人,將其他宮女全部派往別處,莞嬪禁足碎玉軒,不許別人探望。碎玉軒成了一座冷宮。

我去了沈氏那裏,敬妃不停寬慰,沈氏哭的梨花帶雨。我看在眼裏,心中有點小傷感,我有點羨慕,莞嬪在宮裏還有這貼心相交的姐妹,不像我,上一世我把皇上看得太重,只要能獨占皇上,我害了無數人,最後身邊連個交心的人都沒有。

「慧娘娘。」我把手搭在沈氏膝上,「慧娘娘不要傷心,皇阿瑪只是一時氣昏了頭,過兩天一定會解了菀娘娘的禁足的。」

「嬛兒失去了孩子,本來就身心俱損,皇上他,怎麽如此狠心。」沈氏一邊哭,一邊說著怨懟的話語。

「噓。」敬妃急切的打斷沈氏,眼神似有似無的看了我一眼。我明白,畢竟我年世蘭上輩子樹敵無數,如今雖然看著人畜無害,但就憑年世蘭是我生母這一點,宮裏這群老人也不會對我有多少好感。

我把頭靠在沈氏膝蓋上,「慧娘娘放心,我這就去求皇阿瑪,皇阿瑪疼我,一定會聽我說話的。」

「真的?」沈氏半信半疑看著我。

「真的,慧娘娘和菀娘娘都待我極好,我也不要菀娘娘受苦。」說罷,我就站起身,行了禮,帶著頌芝幾人去了延禧宮。

安氏新寵,這幾日皇上天天宿在她那裏。老遠就聽見安氏柔美的嗓音,唱著金縷衣。「呵呵,真是好姐妹。莞嬪在冷宮生不如死,這邊居然還給皇上唱小曲。」我在心裏罵到。

宮人通報之後,皇上在延禧宮內見了我。我直接就跪在地上,開始了哭泣。

皇上有點吃驚,連忙將我扶起,心疼的說,「是誰讓我們公主受委屈了?」我抽泣著說道,「皇阿瑪你救救菀娘娘吧,菀娘娘要死了!」

皇上立刻起身,須臾片刻,又坐了下去,「只是禁足而已,朕只是想讓她反省反省罷了。」

我用余光看了一眼旁邊的安氏,一如既往的乖巧。我繼續抽泣著說道,「歡宜知道皇阿瑪最喜歡菀娘娘了,這次也是一時生氣。可是宮裏那些踩高捧低的玩意兒不懂得皇阿瑪的心思,只看到菀娘娘被禁足,就當菀娘娘失了勢,一位的作踐菀娘娘。菀娘娘剛小產身體虛弱,被他們百般刁難,真的會死啊。嗚嗚嗚……」我哭的情深意切,皇上的臉色越來越黑。

「歡宜公主說得有幾分道理。 臣妾不得皇上疼愛之時,也被這般對待過,只是臣妾家境寒微,看慣了冷眼,倒也不覺得如何。可是菀姐姐可是從小嬌生慣養父母疼愛的,性子也傲點,恐怕受不了這麽些委屈。」安氏開口說道,聲音輕輕柔柔,還順便擦擦眼淚,真是惹人疼惜「皇上去看看菀姐姐吧,臣妾這裏沒什麽可擔心的。」

皇上贊許的看了她一眼,握住了她的手,「蓉兒一貫乖巧懂事。」說罷皇上立刻站起身,「歡宜隨我一起,我們去碎玉軒看看。」

我收起眼淚,像安氏行了個禮,她依然一臉乖巧懂事的表情。「這安氏不僅很會察言觀色,還能喜怒不形於色,不是個好對付的。」我一邊心裏想,一邊跟上皇上的腳步。

快到碎玉軒時,突然就聽的有些嚷嚷的聲音,皇上和我不由得加快腳步。走近方聽出是一女子在哭喊,「我家小主高燒不退,喊你們請個太醫都如此之難。有不許我自己去,你們是要逼死我家小主。」

「皇上明令碎玉軒內所有人禁足,不得出入,我們也是照章辦事。你若再胡攪蠻纏,刀劍可不長眼!」侍衛粗聲大氣的呵斥。

「皇阿瑪我們快點吧。」不知為何我總覺得心頭有些緊張,感覺要出事。

皇上沒有回話,更加快了腳步,我跟在後面一路小跑。

然而就在蘇培盛喊出「皇上駕到」的同時,我看到一抹綠色的身影撲倒了侍衛身上,然後緩緩倒了下去。鮮紅的血,從那年輕的身體裏噴湧而出,然紅了她的衣衫和冰涼的地磚。

頌芝連忙捂住了我的雙眼。我感覺得到她的手再微微顫抖。我聽見侍衛慌張的聲音,我聽見皇上的怒斥,漸漸的,我腦袋有些放空,什麽都聽不到了。

等我再次恢復知覺,已經躺在了自己的榻上,頌芝正給我擦汗,一臉擔憂。「公主醒了,感覺還好嗎?」

「姑姑,碎玉軒……」我問到。

「唉,也算因禍得福,皇上解了禁足,又給了莞嬪很多賞賜,溫太醫也從天牢放出,皇上說他一直給莞嬪調理身體,最知道莞嬪的情況,莞嬪應該會很快恢復了。」

「碎玉軒其他人呢?」我又問道。

「流朱沒了,皇上給了她家人一筆賞賜,獎勵她忠勇護主。」頌芝眼眶有點紅,有點惺惺相惜,「流朱倒也真是對莞嬪忠心耿耿。」

「姑姑,我累了,想睡會。」我合上雙眼。

「公主受了驚嚇,多睡會吧。」頌芝起身出去了。

「流朱啊……」我心裏默念了一下。雖然前世我也算是心狠手辣,但我並不會親手做,如今眼睜睜看到一個鮮活的人死在我面前,還是如此震撼的方式,我心裏也是有些驚悸。

我在自己宮萊恩分待了幾日,從宮女那裏聽到了一個更令我震驚的訊息,莞嬪請辭,要去甘露寺帶發修行。我連忙趕到沈氏那裏去打探訊息。沈氏也是一臉愁苦。原來莞嬪身體稍好點,去跟皇上請安,看到了那句宛宛類卿,跟皇上大吵一架,心灰意冷。

「到底是我高看她了。」我心裏想到,「本以為她還能更理智一點。」

從沈氏那裏出來,我有點脫力,我本來想好好利用莞嬪和沈氏,先扳倒皇後,誰知道,莞嬪如此不堪重用,沈氏性格又溫馴。此事一出,皇後那個老婦,在後宮豈不是再無敵手了。

然而事情就仿佛被一只看不見的手牽著一樣,往我無法控制的方向走去。

莞嬪,到底還是出宮了。

莞嬪出宮後,宮內就很少知道她的訊息。沈氏那邊有溫實初兩頭通傳訊息,我往沈氏宮裏也跑的更勤了,不為別的,如今我只是個孩子,我要想扳倒皇後,沈氏和莞嬪都是不可缺少到人物。

莞嬪過得應該不好,我每次去,沈氏都一臉憂心忡忡的樣子。她思念莞嬪,連帶著也生皇上的氣,幾日前的宮宴裏說了不合身份的話,皇上對她也頗為冷淡。這倒是合了皇後的心意,一時間,安氏風頭無限。

這一日,頌芝從小夏子那裏得了一個訊息,皇上罷了莞嬪父親的官職,將他們一家,流放寧古塔,罪名是大不敬。

頌芝將訊息說與我時,我表面很慌張,擔心莞嬪,心裏卻暗自發笑,「飛鳥盡良弓藏,皇上這過河拆橋的本事,如對我年家一樣。莞嬪,縱使你再心高氣傲,為了保全家人,恐怕還是得回到這宮中。」

我想沈氏應該也得到這訊息,急急忙忙往她宮裏趕去。還沒進門,就聽到沈氏在於別人說話。

「你若真覺得抱歉,就該在皇上面前進言,請皇上明察秋毫,不要為難嬛兒家人。可你倒好,與皇上夜夜笙歌,早把嬛兒與你的姐妹情誼丟了吧!」沈氏言語裏盡是失望和譏諷。

「姐姐,我沒有。」原來是安氏,「姐姐你知道的,我出身寒微,能得皇上一時寵愛已經是天大的福氣,怎麽敢在皇上面前妄議朝政。」安氏哭哭啼啼的繼續說道,「我也很擔心菀姐姐,可是陵容真的很怕讓皇上生氣。」

「唉……罷了。你回吧,你若還念的與嬛兒的情分,便不要再生事端。」沈氏下了逐客令。

「姐姐,菀姐姐家人的訊息,可要想辦法通知她。」安氏小心翼翼得試探道。

「哼,這是想坐實沈氏與廢妃來往互通的罪名,說不定還能把溫實初拉下水,安氏這心思,挺毒啊。」我沒有著急進去,在外面聽著她們談話,心裏想。

「我有何辦法,你我都在這深宮之中,怎麽有辦法給嬛兒遞送訊息呢,你不要多想其他,如今皇上對我也很冷淡,你可要好好把握這個機會 若能有孕,替嬛兒求求情,說不定能讓她好過一點。」冰雪聰慧的沈氏自然沒有上當,幾句話把這事情推了個幹凈。「我累了,你回去吧,皇上夜裏可能還是會去你那裏,你早點休息。」

「陵容告退。」安氏起身出門,我趕緊躲在角門,等她一行人出了門,我又等了一會,才做出急切的樣子,一邊快步往裏走一邊喊,「慧娘娘,不好了,出事了啊!」

沒等我走到門口,沈氏已經一臉焦急的迎了出來,「出什麽事了,歡宜你這麽緊張。」

我一邊抓著她的手一邊把她往屋裏帶,故意壓低聲音,「我聽小夏子說皇阿瑪處置了菀娘娘的家裏人,這可怎麽辦吖,菀娘娘若知道了,肯定會傷心死了。」想起年家的下場,我對莞嬪有了同命相連的感覺,眼淚掉的也十分真切。

沈氏輕輕捂了一下我的嘴,示意我不要再講,我識相的閉了嘴,看著沈氏默默垂淚。

過了許久,沈氏擦了擦淚,突然對我行了大禮,「歡宜公主,我有一事想求。」

沈氏從未以如此莊重的口吻對我,我知道,她應該是想借我的面子去看莞嬪。

我裝作十分驚慌,趕緊去扶她,「慧娘娘有話就說,不消如此,歡宜能辦到的一定傾盡全力。」

「嬛兒家裏出事,到底還是要知會她的,可我也不能暗自串通給她訊息,最好能有個由頭,讓我去見她一面。」沈氏聲音雖小,但語氣堅決。

「慧娘娘放心,這件事,我自有辦法,慧娘娘只要等我訊息就行。」

「真的?」沈氏半信半疑的看著我,我知道是我的出身讓她有所顧忌。不過我也顧不得許多,莞嬪不回宮,沈氏根本不是對手,這宮裏就是皇後的天下了,我可不想讓她烏拉那拉氏得償所願。

「慧娘娘,放心。」我情真意切的給了沈氏一個擁抱,起身回了翊坤宮。

第二日,我便病了,一時間高燒不退胡言亂語,太醫院幾位太醫會診,說是風邪侵體,連續吃了幾天的藥也不見好。太後和皇上心急如焚。

「公主,奴婢從惠妃娘娘那裏帶了您最愛的桃花酥,您起來吃點吧。」頌芝從外面進來。

我一改病懨懨的模樣,從頌芝那裏接過盤子就吃了起來。

「哎呀慢著點吃。」頌芝輕笑了一聲,拿帕子來幫我擦嘴。

「如何?」我一邊吃一邊含糊不清的問。

「惠妃向皇上太後請命去甘露寺為公主祈福,皇上已經批了。明日就啟程。」頌芝向我稟報。

「她倒是聰明,我還沒遞話她就知道我的打算了。」我吃了個盡興,砸吧砸吧嘴,拿帕子給自己擦手。扭頭卻看到頌芝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呆著看我。

「姑姑,你發什麽呆啊。」我拿帕子在她臉前抖了抖,她方才回神,吶吶自語道,「真像。」

「姑姑,你說什麽?」

頌芝不自然的笑了一下,「公主剛才的語氣動作,真像華妃……真像您的生母華貴妃。」

我沈默了,剛才確實有點得意忘形。

「我去給公主打水洗漱。」頌芝擦了擦眼睛,轉身走出去。

我一言不發看著她端了泡著花瓣的水,小心翼翼的幫我洗手,眼裏裝滿了虔誠和悲傷。

「姑姑。」我終於開口,「我的生母,她待你很好吧?」頌芝頓了一下,繼續手上的活計,「貴妃娘娘對下人,自然都是極好的。」

「那,她對別人好嗎?」我繼續問。頌芝頭也不擡繼續回我,「公主何出此言。這宮裏的人心思千千萬,若對每個人都好,怎麽活得下去。娘娘她生前執掌後宮,賞罰分明,做事決斷,深得皇上信任的。」

「可是我聽說……」我還想說什麽。頌芝突然停了手,語氣有些嚴厲,「公主不要聽信一些小人的胡言,公主只要記住,華妃娘娘她從來沒有對不起皇上,也配得上做公主您的生母。」我第一次見頌芝生氣,便不再說話,她收拾了一下就退下了。

頌芝啊,從我出嫁就侍奉左右,上一世我肉身入殮的時候,恐怕只有她哭的是情真意切的。只希望這一世,我能給她一個好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