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振幅刪減25分鐘,看過就讓人念念不忘,它到底有什麽不可說?
悲劇,就是把美好的東西淪陷給別人看。
這正是【西西裏的美麗傳說】的寫照。
看過這部影片的人,一定不會忘記 莫妮卡·貝魯奇 的性感與魅惑。
更不會忘記在西西裏島的小鎮上,她是如何被議論、詆毀、侮辱的。
這部影片中有最美的女人,也有最黑暗、殘暴的人性。
根據豆瓣顯示,它有多個版本。
原片109分鐘,但經過剪下,最短的土耳其TV版僅剩84分鐘。
生生被剪掉25分鐘!
它到底有什麽可說的,和不可說的,今天我們就來聊聊。
01
影片原名是【Malèna】,也就是女主瑪蓮娜的名字。
中文名被轉譯為【西西裏的美麗傳說】,恰如其分又有意境。
瑪蓮娜的美,可不就如傳說一樣,美如夢,但已飄散如煙,只留下傳說供人們細細回味。
電影中,關於瑪蓮娜的大尺度戲不方便說,但影片的寓意卻值得我們反復思量。
故事以一個12歲半的小男孩的視角展開。
孩子的眼睛,代表著純凈。
尤其是在鎮上那些骯臟、醜陋的男人的對比下。
瑪蓮娜,一個可以讓整個城鎮沸騰的名字。
她卷曲的長發、性感的身材、美麗的容顏,讓男孩子們騎著自由車在她周圍奔馳,只為了多看她一眼。
她也讓鎮上的男人們對她議論紛紛,想入非非。
雖然生活在這個小鎮,但實際上,瑪蓮娜一直是獨立於城鎮之外的存在。
她總在人們的議論聲中,踩著高跟鞋優雅地走過,與街上的人們並沒有什麽交集。
她不會不知道人們對她的看法,但她選擇 獨善其身。
在她身上投射的,是復雜的人性。
她是男孩們的啟蒙物件。
男主雷納多自從看了她一眼,就再也無法忘懷。
他騎著自由車在街頭巷尾尋找她的蹤影;等在她的家門口期待她會突然開門,讓他去買一包煙;
他偷偷躲在她的房子外,偷看她的一舉一動;她也是他的幻想物件,他一邊想象著她,一邊疏解荷爾蒙帶來的欲望;
他還偷偷給她寫情書,雖然這些信並沒有寄出。
男孩的欲望雖然也存在,但它是簡單的,甚至帶著守護的色彩。
當男人們不懷好意議論瑪蓮娜的時候,他會往對方的飲品裏吐唾沫。
當女人們詆毀瑪蓮娜的時候,他往對方的包裏撒尿。
他也會祈求神保佑她。
雖然這些做法很幼稚、天真,但並無惡意。
而鎮上的成年男人呢?
他們一邊議論著誰是她的情人,一邊不斷找機會占她的便宜。
當她走在街上的時候,一個油膩禿頂的男人,借著吻手禮,將自己醜陋、茍且的內心暴露無遺。
他們明明自己內心齷齪,卻把最齷齪的事情胡亂安在瑪蓮娜身上。
其實,沒有人有瑪蓮娜偷情或者不倫的證據,但每一個人都言之鑿鑿。
男人們因為欲望詆毀她,女人則是因為嫉妒。
她們嫉妒她的美貌,更嫉妒她能夠獲得如此多男人的關註。
所以,她們用詆毀來證明瑪蓮娜的低劣與自己的高尚。
電影的前半部份,瑪蓮娜做的最多的,就是穿過城鎮的街道去照顧自己的父親。
除此之外,她很少與任何人發生聯系。
但每一個人卻表現得像最了解她的人一樣,一邊為她羅織罪名,一邊對她意淫。
在這裏,瑪蓮娜是一個符號,也是一個客體,投射著人們的欲望和人性最可鄙的部份。
02
起初,在面對種種議論和騷擾的時候,瑪蓮娜努力地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
但命運不斷的打擊,讓她不得不為了活下去而淪落。
她的丈夫在把她帶到這個城鎮一個月之後,便參軍去了戰場。
當她思念他並盼著他回來的時候,得到的卻是他犧牲的訊息。
成為寡婦的瑪蓮娜成了鎮上男人們的獵物。
他們在她的家門前遊蕩,尋找接近她的機會。
在他們之間,悄悄流傳著她對男人來者不拒的傳聞。
丈夫「去世」後,瑪蓮娜與卡戴中尉有了新戀情,並被牙醫撞破。
表面道貌岸然、內心猥瑣的牙醫卻編排她是自己的未婚妻。
小鎮上是沒有私密的 。
不久,關於瑪蓮娜、牙醫以及卡戴中尉的事情就被傳得沸沸揚揚。
在男人們看來,瑪蓮娜是狐貍精勾引了牙醫;在女人看來,瑪蓮娜沒有道德,勾引了帥氣的中尉。
雖然事實是她與牙醫毫無關系,與中尉也是兩情相悅。
但是,只因為她出眾的美麗,她便成了罪惡的本體。
人性的惡意,雖然無形,承受者卻要忍受錐心之痛。
經過各種添油加醋和肆意發揮,就連她的親生父親也不再相信女兒的清白,並與她斷絕來往。
牙醫的妻子因為嫉恨,把瑪蓮娜告上了法庭,瑪蓮娜面臨入獄的危險。
為了保護自己,她只好向律師求助。
法庭上,她雖然澄清了與牙醫的緋聞,但迫於壓力,卡戴中尉也否認了與她的戀情。
既被潑了臟水,又被喜歡的人拋棄,顯然,這讓她非常傷心。
更讓她受辱的是律師的所作所為。
他之所以幫助瑪蓮娜,不過是因為垂涎她的身體。
當瑪蓮娜付不起足額的律師費的時候,他強迫她用身體償還。
這是瑪蓮娜被迫「墮落」的開始。
此時的她沒有錢,沒有生活來源。
因為偏見,也沒有人願意為她提供工作機會。
她陷入了絕境。
無奈,她只好屈服於律師。
可是,律師是一個巨嬰,因為母親的反對,他不敢娶瑪蓮娜。
律師雖然不是什麽好人,但他是瑪蓮娜絕望生活中的一根稻草。
如今,這根稻草沒有了,她只能繼續向深淵沈溺。
不得不為了一點食物委身於猥瑣的男人。
因為她的妥協,人們可以更加言之鑿鑿地辱罵她,可是那些自鳴得意的人,有哪一個是比她幹凈的呢?
03
後來,德國人的軍隊開進了小鎮。
瑪蓮娜的父親在德國軍隊的轟炸中去世,從此她只剩孤身一人。
為了活下去,她只好做妓女,去服務那些德國人。
在下決定的那一晚,她剪掉了自己的長發,與過去的自己訣別。
第二天,她染了一頭紅發,踩著高跟鞋,穿著性感的絲襪,從街道上走過。
人們一邊覬覦她,一邊咒罵她。
當她拿出一根煙的時候,一群男人爭相送上打火機。
可是,那一刻她並沒有為自己的魅力而高興。
在她點燃香煙的一刻,眼中含著淚水。
美麗是原罪,想必那一刻她體會得無比透徹。
屈服於敵國的軍人,不是瑪蓮娜的本意。
她只不過是在走投無路的時候,選擇屈辱地活下去。
她何嘗不是戰爭的受害者?
如果她不是那麽美麗,即使得不到人們的同情,也不至於得到報復和詛咒。
當戰爭終於過去,德國兵結束小鎮的時候,女人們像瘋了般撲向她。
懲罰服務過敵軍的妓女!
被嫉妒沖昏頭腦的女人們變得義正言辭,她們光明正大地釋放長久積壓的怨恨和仇視,瘋狂地報復瑪蓮娜。
她們把她打得渾身血跡,撕碎她的衣服讓她當街裸露,剪掉她的頭發讓她喪失尊嚴。
當女人們發泄對瑪蓮娜的不滿與嫉恨的時候,旁邊曾垂涎她的男人們只是冷眼旁觀,美其名曰:「這是女人之間的事情。」
他們完全不覺得自己應該對瑪蓮娜的處境負有責任。
這其中,不乏享受過她肉體的男人。
曾經,他們仰望她的美麗,可當看著她從雲端墮落到深淵後,他們像看笑話一樣觀看她的不幸。
人性自私、陰暗到這樣的地步,令人咋舌。
之前,人們的詆毀、汙蔑,以及淩辱,像一個個砝碼,不斷壓向瑪蓮娜,但驕傲如她,還有掙紮的余力。
而這一次波濤洶湧的恥辱,將她的驕傲徹底淪陷。
她只好離開。
她頭裹黑紗巾、身穿黑衣服乘上了離開的列車。
此時的她早已沒有了曾經的神采與光輝,只剩恐慌、狼狽。
欲望與人性的幽暗,終於摧毀了曾經耀眼的美麗。
只因那美麗太過奪目。
思量及此,到底是醜惡的可恨,還是美麗的悲哀?
04
戲劇性的是,當瑪蓮娜離開之後,他的丈夫尼諾卻回來了。
原來,他並沒有喪生,而只是失去了一條胳膊,並被俘多年。
當他回來的時候,妻子不見了,房子早已經被難民占領。
他向當地居民打聽瑪蓮娜的去向,但是人人閉口不言。
是啊!是那些人毀了他的妻子,他們又有什麽臉面向尼諾解釋呢?
當然啦,他們也不會覺得自己有錯,只會簡單粗暴地把原因歸結為:
她是狐貍精,她是妓女,她陪德國人睡了。
然後,對尼諾冷嘲熱諷。
此時,唯有雷納多,一個眼光始終追隨瑪蓮娜的少年,用內心的善良守護著她的女神。
他給尼諾寫了一封信,告訴他瑪蓮娜的線索,並向他強調:
「你的妻子瑪蓮娜對你忠貞不渝,你是她唯一深愛的人,這是真的。」
其實,他不算說謊。
當尼諾離開的時候,瑪蓮娜對著她的照片寄托相思,拿著他的照片翩翩起舞。
即使後來的困境讓她不得不沈淪,但她的內心始終不曾改變。
而尼諾對她的愛同樣深沈。
得到訊息後,他便買了火車票,去尋找她。
讓鎮上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一年後,尼諾和瑪蓮娜又回到了小鎮上。
瑪蓮娜挽著只剩一只手臂的丈夫,和他再一次穿過小鎮的街道。
尼諾的眼神中盡是堅定。
這份堅定,一如他對瑪蓮娜的愛。
回到小鎮前,想必瑪蓮娜已經把一切都如實告訴了他。
而他,選擇和妻子直面一切。
當兩人從人群中走過的時候,瑪蓮娜比以往少了些光彩,甚至因為緊張、驚慌,差一點崴到了腳。
但是,她的丈夫自始至終都是篤定的。
此時的瑪麗娜雖然依舊漂亮,但她開始變得臃腫,有了魚尾紋。
也正因為她消退的光彩,她反而被鎮上的女人接受了。
她們向她問好,送給她東西,曾經發生過的一切她們自動忘記。
至於瑪蓮娜呢?
她在重新積聚勇氣吧!
即使她的外表開始變得平凡,多了一些恐懼,但相信她依舊是她。
影片的最後,瑪蓮娜買的橘子散落了,雷納多替她去撿。
在她離開的時候,他對她說:「瑪蓮娜夫人,祝你好運。」
顯然,瑪蓮娜對這個常常騎著自由車追隨她的少年並無印象,甚至可能不曾覺察到他的存在。
但正是他純潔的心將她的丈夫帶到她身邊,也讓她脫離了苦海。
05
影片中,瑪蓮娜的台詞並不多,更多的是身體語言。
她的優雅、她的高傲、她的反抗、她的妥協、她的無奈,都透過莫妮卡·貝魯奇性感的身體表現了出來。
片中雖然有不少大尺度鏡頭,但莫妮卡·貝魯奇透過身體表現出來的美與壓抑,讓影片裸而不色。
瑪蓮娜是一個意像,整部影片則是一個寓言。
瑪蓮娜的驕傲與淪陷,是人性復雜的反映。
影片中小鎮上的男男女女固然可惡,但這樣的人只存在於影片中嗎?
現實裏,又何嘗沒有他們的影子?
猥瑣的男人,妒嫉的女人,因為自己惡俗,就把別人想象得更惡俗;他們見不得別人擁有美好的特性,所以,他們要麽把這份美好毀掉,要麽試圖將其同化。
人性本善,可當生命之舟開始啟航,見識了花花世界之後,太多人開始被欲望裹挾,或者在沒有意義的人生消磨中,被低俗、冷酷、嫉妒浸染,最終早已喪失了人性最初純潔。
這樣的異化可恨亦可悲。
影片除了批判人性之惡外,也在傳遞著希望。
所以,我們看到雷納多用少年的善良拯救了瑪蓮娜;尼諾用不渝的愛情讓瑪蓮娜重拾生活的勇氣。
世間本美好,莫讓不堪與醜陋汙染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