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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5-04娱乐

【已完结,求赞赞】

娘说我天生就少了一窍,无情无欲。

可我本无心,是生不出七情六欲的。

娘说的没错,她死的时候我一滴泪都没有流。

甚至还想要浩渺宗里最是貌美昳丽的小师叔给我做陪葬品。

……

1

我生来就没有心。

娘说我天生就少了一窍,没有七情六欲,却也省得许多烦忧。

无喜无悲无欲。

「所以我其实是一块石头。」我总结道。

娘面露惊诧,一巴掌拍在了我的头上,「你是什么东西为娘的还不清楚吗?!」

随后指着我,满脸的恨铁不成钢,「你先学会化形吧小崽子!」

我沉默地听着,其实我早已成了人形,但娘总觉得我还是个幼崽。

「你这性子,倒是很适合修无情道,可惜我们妖界素来多情,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教你。」娘惋惜地看了我一眼。

那一天,娘护着我,被一群人围攻,尸骨无存。

娘把我藏在一个无人发现的狭小洞里,我目睹了全程。

娘死得很惨烈,四周全是她的血,那些人取了她的妖骨,剖了她的妖丹,最后将她的残骸丢给了山中的野兽分食。

可我一滴泪也没有流,脸上的表情甚至可以称得上平淡。

有熟识的妖见我面无表情,冷漠至极,骂我冷血。

它说的没错,我读过的书上都说,妖是冷血动物,可如今看来,人才是真正冷心冷清的动物。

娘那样的至情至性的才是少有。

我捡起地上遗弃的玉佩,是娘的贴身之物。

平日娘很是爱惜,从未取下来过。

我翻过背面,上面只有一字,很熟悉,是娘的笔迹。

「逃!」

我在这一刻才突然意识到,娘死了,天上地下我都再也不能寻到她的踪迹,不会再有人摸我的头温柔地训诫我。

巨大空茫向我袭来,我眼中的世界在逐渐褪色,我突然想起,娘的记性是不太好的。

她忘了。

我本不是她的孩子。

数万年前神界坍塌,神族消弭,数万天石坠落,化为山海日月,有一块天石坠落至深渊,封印了因恶念而起的世间恶鬼。

漫长的岁月中,生出了一丝自我意识。

机缘巧合之下,娘将我叼了回去,她那时被挖去了半颗心,神志不清,以为我是她生下的蛋,日日倾心温养孵化。

可一块石头,是不会有温度的,但娘却固执地认为这块冰冷的外壳下会有新生命破出。

直到某一天,我体内沉睡的能量突然发生了巨变,我成了一个脆弱的人类。

一条千年大妖,即使神智混乱,会察觉不出我体内的能量变化吗?

我不知道,因为娘还是会时常摸我的头,与我亲呢地说话。

我甚至无法知道她是抱着什么样的一种心情为我而战死,她脸上的表情是那样的决绝和从容。

娘死了,没有人可以告诉我答案。

所以那些人都要为娘陪葬。

我面无表情地想。

那些贪得无厌的觊觎我体内能量的人,催生了我无限的恶念。

一念生魔。

我回到深渊,解除了封印。

一时间,万鬼同出,人间动荡,鬼哭神嚎。

2

恶鬼吸食我的恶念,吸附在我的身上,与我体内那股力量相撞,好似要将我整具身体撕裂开。

五脏六腑被撕裂原来是这种感觉,可我却觉得没有那日亲眼看见娘身死时所感受到的痛。

我面无表情地擦掉耳鼻流出的鲜红血液,「去!」万鬼受令倾出,不多时便将那几人抓来。

我将他们同那两头吞食了我娘尸骨的野兽一起,开膛破肚,抽去脊骨。

一时间惊嚎惨叫不绝于耳,整片深渊如临地狱。

我从野兽的尸体中掏出了我娘的残骸,带着娘的尸骨,回到了那座山,与玉佩一起安葬。

转过身,一群修仙人士围住了我,放眼望去,有几位穿着熟悉服饰的人,另一个角落站着十几位秃头僧,一行人满满当当,几乎要占满整个山头。

「呔,大胆妖女,放出恶鬼害人,现在人间恶鬼肆行,残害生灵无数,杀害我门派师叔,死不足以谢罪!」有人指着我的鼻子大骂,而后又吼,「杀了妖女!」

哦,我想起来,杀了我娘的那几人中便穿着如此的服饰,他们是来找我复仇的?

真是无趣。

我暼向义愤填膺的众人,不解问道,「你们人族不是一向讲求有仇报仇?那几位人族剖我娘的妖丹,抽她的妖骨,我当然是一并奉还,将他们开膛破肚再丢给恶鬼啃食。」

我降低了语速,一字一句,如恶魔低语,众人恶寒,好似看见了当日开膛之景,不由色变哗然。

又有人跳出来,面上尽是痛恨悲伤之色,「你竟然将他们开膛…你简直,泯灭人性!丧尽天良!」

我不以为然,漫不经心地回答,身后的恶鬼跃跃欲试,「哦?」

那人被恶鬼吓得战战兢兢,又被同宗搀扶,一同伐声道,「若不是你私自逃离致深渊封印有松动之嫌,师叔们也不会想捉拿你回去镇压封印!」

「若不是你的’师叔们’,我们都还不知道深渊的封印动了呢,就你们几个宗门人才辈出,云月大师是徒有虚名,这么大的事情他是一点也没察觉啊!」

我看向阴阳怪气言语刻薄的青年,他一袭矜贵的红衣,眼尾上挑,脸上尽是倨傲,薄唇轻言,话语间是毫不留情的嘲讽,顺带还拉了他人下水。

众人回头一看,见是浩渺宗的流昭,都有些呐呐不敢言。

这人在他们眼中就跟对面的妖女一样,不忌是非,奈何武力又高,且从犯过什么禁忌,除了…嘴巴毒了点,但惹流昭的会挨揍,是真揍,三天不能下床的那种!

云月大师见此情形便出来打圆场,「老衲此前未曾听闻过深渊封印松动,但如今封印解开,确是女施主动的手,如今人界也因此动荡不安,还望施主及时收手,莫要因此生出因果。」

因果?

我顿了一顿,反问道,「哦?和尚,你既说因果,便该明白,他们杀我娘是因,我杀他们便是果。」

「我生出意识时本不识是非善恶,不辨七情六欲,如今他们让我生出恶念是因,造成如今情势是果,照理,这是他们该食的恶果。」

云月大师念了一声佛号,朝我作揖,「施主,尔等恩怨,老衲不便插手,还望施主了清恩怨后还人间太平。」

这个老和尚倒是懂得明哲保身。

那几个宗门的人见此急了,「不是说大家一起讨伐此妖女吗?」

云月大师闭了眼,流昭身后浩渺宗众人也学着他们小师叔一同抱胸而立,事不关己四处环视。

那人见势不对,对其余宗门的弟子大声喊道,「师叔们也是顾念苍生,担心恶鬼放出袭人,又没有对此妖女做什么,只不过就是死了一个蛇妖罢了,她便将我等师辈开膛破肚,他日我等稍有不慎侵扰到她,岂不也是小命不保!」

「蠢货!」流昭忍不住骂出声,想要伸手阻拦,可确实有几个宗门弟子被鼓动,一同冲了过去,人数太多,分身乏术。

他暗骂一句,「要死的留不住!」

说完他连忙将门中弟子聚集到一处施法护住,企图远离即将爆发的战场。

不过就是一个蛇妖?

我抚了抚胸口,除了恶念,这里汹涌而出一股怒意,我头一次感受到了怒火的滋味。

「真好啊。」我感叹道,从未想过我有一天居然还能生出怒念。

恶鬼倾散开,四周都蒙上了黑雾,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听见哀嚎声四起。

恶鬼众多,流昭护不住这么多人,扬声骂道,「老秃驴,你是死了吗?想想办法,那群蠢货想死,我可不想成为倒霉的陪葬品!」

云月大师摇摇头,伸出拐杖,周围人见势一拥而上寻求庇佑。

云月大师顺势放出结界,朝着流昭无奈叹息,「她是依靠恶念操控万鬼的,现在怒意居上,她的恶念持高不下,只怕再这么下去,会被恶鬼同化。」

流昭又骂了两句,挥开迎面而来的两只恶鬼,「我又不是这群蠢货,不必给我讲这个大道理,你就告诉我,该如何脱身!」

云月大师念了声佛号作揖,流昭往后退了两步,「你作甚,你想害我?!」

云月大师睁开了双眼,周身金光四起,一时之间万鬼退避,他叹道,「流施主说笑了,老衲这里确有一法,现下唯有施主可一试,只怕会委屈流施主。」

流昭狐疑地凑过去,二人耳语片刻,流昭听完后破口大骂,「好你个和尚,你…你个出家人居然存这等心思!」

「阿弥陀佛。」

3

成千的恶鬼匍匐在我的身后,张扬五爪,既是护主,也是汲取养分,不断滋生促进我的恶念。

无聊。

无聊至极,不若,让他们都给娘陪葬好了,身后的鬼魅感受到我的刻骨的恶念,更为兴奋嗜血。

突然,黑暗中有人着红衣缓步迈出,停在一丈远处,一边躲避着恶鬼,一边劝诫我,「那什么,我非常赞同你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的做法!」

「以命偿命,那些人不值得辩驳,但你若再不收手,被恶念与怒意吞食,被恶鬼同化,不仅腐蚀你的心智,还会腐蚀你的样貌,可惜了你的好容貌……」

我直勾勾地盯着流昭,看他躲过一只又一只的恶鬼,红色的衣袖飞扬,露出白皙精壮的手臂,说话时,恶鬼又一股脑蜂拥而上,将他的衣袍啃食得破破烂烂,身上伤痕遍布,反而有一种凌虐的美感。

他还在不住地说着话,见我无甚反应,身上的伤痕却愈来愈多,身上的衣服都快要挂不住了,大庭广众之下,流昭想,这太丢他往日的脸面!

但又有些气恼,他从未这么低声下气地与人说过话,他流昭从来都是肆意妄为的,他落下了笑脸,眼神轻蔑,抬起了下巴冷嘲出声。

「从来只见过人驭鬼,没见过鬼驭人,普天下你真是独一份!」

「你娘豁出性命将你救下,就是让你成为如今的模样?亦或者你根本就没想活,自己不想活就在这里屠戮他人的生命,你可真不愧是个魔头败类!」

有意思。

我难得生出一丝兴味,对这个张扬肆意的青年。

一时间,黑雾停滞,云月大师趁机护着里面的众人逃出生天,众人上下打量了两眼流昭破破烂烂的衣袍,眼波流转对视之间无言传递了很多信息。

不可说不可说。

浩渺宗的众人朝流昭竖起了大拇指,「小师叔,您的毒舌功力还真是一如往昔!」

流昭扫过众人,除却那几个参与屠杀蛇妖的宗门有所死伤,其余宗门偶有弟子受伤,却并无弟子死亡。

尤其是他们宗门的小崽子,一个个活剥乱跳的很,流昭放下了心,骂了回去,「滚!再多说我回去割了你们的嘴!」

流昭倒是对这个妖女生出几丝好感,但对面的眼神太直白,他不由地站直,不自然地抱胸而立,企图遮住自己已然乍泄的春光。

云月大师又潮我作了一揖,「女施主虽无情,却仍心存善念,必是那蛇妖教导与你,它此生也算功德圆满,不知老衲可否做法诵经,送它往生极乐?」

这和尚倒是很上道,我点了点头,「随你。」

见此,云月大师双手合十,「老衲还有一言,不知可否向施主恳请。」

我此时恶念暂退,耐心很足,乐意倾听,「说。」

「恶鬼入人界,总归是大祸,有损施主与那蛇妖功德,还望施主顾念苍生,召回游荡人间的万鬼。」

「好啊,但是你们要把他给我。」众人顺着我的指尖看过去,赫然是此刻衣不蔽体的流昭,那模样那身段,确有另无情之人也生情的本事,啧啧啧。

流昭气笑了,「看什么看!」

他才不信这位能看上他,正想嗤笑出声,却突见云月大师的视线,他顿了一下,恶狠狠出声,「死秃驴,回去记得在你家门口给我立个碑!」

「阿弥陀佛,流施主以身饲魔,当万古流芳!」

黑雾裹挟住流昭,他人不见了踪影,但声音仍穿透而出,「古你个头,咒我死?」

「帮我小兔崽子们送回宗!」

4

我将流昭放下,施术将散逃而出的恶鬼召唤回深渊,被召回的恶鬼怨气四逸,不断侵蚀着我的身体。

四周了无生气,漆黑一片,流昭从身上的储物袋拿出一个夜明灯,便见我克制不住地吐了一大口血,他扶住我,眉眼间很是复杂,「万鬼缠身无情无欲却又心存仁慈,你也是第一人。」

我木着脸,「我若不召回那些恶鬼,你也会伺机杀我,不是吗?」

流昭很干脆地承认,脸上很是漫不经心,「依我看,你现在这情况,我不动手你也撑不了多久,上古神石,本就是与这等邪物相冲的,你居然还利用恶念操纵万鬼,现在身体肯定被反噬得厉害。」

我抹掉嘴角的血迹,靠在墙上道,「对。」

流昭无语凝噎,反唇相讥,「那你带我过来作甚,总不会是……喜欢上我了?!」

「我没有这种情绪。」

流昭自顾自地从我的语气中听到了一丝嫌弃,有些恼怒,「对,我都忘了,你就是个没有心的破石头!」

我在黑暗中窥探着他的鲜活,「没有我,你出不去,而我活不久。」

我身受桎梏,能调用的能量有限,这里充斥着瘴气,又恶鬼横行,我的身体撑不了足月。

流昭翻了个白眼,直啐,「你就直说要我陪葬就好了,那么多人,偏偏挑了个我这么惜命的,真被那老秃驴说准了!」

我闭了眼,默认了。

那群人我看他最顺眼,没有他,也不会有别人了。

「想死在哪不能死,你偏还要回到这么个鬼地方,嫌死的不够快?!」

没有谁能这样坦然赴死,流昭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怒气翻腾,现在这块地方还有这个女人撑着,等她死了,他便只能独自面对万鬼肆虐,不管怎么选都是死路一条。

等等,流昭顿住,这个女人特意回到此处,莫不是为了镇压此地的恶鬼?

流昭从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任何人,他将无数的可能性摆在眼前,可直觉告诉他,这女人,真的只是为了再回来镇压深渊恶鬼。

这世上,竟真有这般的人。

再看半躺在地上面容清冷的女子,流昭感官变得有些复杂。

「喂,醒醒。」

我迷着眼看着陡然放大艳丽非常的脸,他眉间微蹙,语带烦躁,「哪里有瘴气和恶鬼稀少的地方,我可不想这么早为你收尸!」

我怔了一下,指向深处,「往最里面走。」

流昭啧了一下,将我扶了过去,施法将恶鬼挡在外边。

「你不能利用你身体的那股力量恢复吗?」

我摇摇头,「体内有桎梏,除非有人助我打破。」

流昭愣了一下,随即倨傲道,「那就破开。」

我不解,「你就不怕我获得那股力量再出去杀人?」

流昭莫名嫌弃地看着我,「哦,随你,反正现在是你活了,我才能活,我这人向来偏心眼子,只为自己而活,其他人关我何事?」

他神情桀骜不驯,眼中确有漠视。

我张了张嘴,头实在沉的厉害。

只看见他艳丽俊美的脸愈来愈模糊,脸上神情难辨,便昏睡了过去。

如果我醒着,便能看到,流昭脸上露出的是一丝丝怒火,他咬牙切齿,隐隐还可见耳尖殷红似滴血。

「有意思…像娘…她想说我像她娘?!」

流昭气急败坏,甚至想把我摇起来询问,可见到这我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没有了一丝人气,不知为何又泄了气。

「罢了,就当做好事了!」

5

我睡了很久。

还做了一个梦,梦中娘以身化形,教我捕捉猎物,可我怎么也学不会,无论如何也变化不出蛇形,娘恨铁不成钢地骂我,我看着她脸上熟悉的表情不知为何心念一动,又能调用体内的能量了,便学着她的样子变成蛇。

我爬上一块光滑的石头,一圈一圈地缠绕到顶端,我瞧过去,娘的眼中满含赞许。

我突然安定了许多,一直以来无从着落的身躯有了依托,我安静地看了她许久,突然,一股黑雾将她席卷而去,消失在了空气中,我冲过去,却无论如何也使不出法力,渐渐地,我也被黑暗吞噬,意识逐渐消散。

这样也好。

忽然一股奇异的香味向我袭来,紧接着是温热的手指轻轻托起了我的下颚,双唇被外力挤压,有什么东西被灌进来,我的意识再次沉睡了下去。

身下的触感有些奇怪,却很舒服,冰冰凉,又保持着温热,好似一块清净无瑕的玉,光滑的让人想反复揉捏。

我动了想摸一摸的念头,却感觉自己的整个身躯都随着我的念头开始晃动了起来。

我倏地睁开眼睛,四周漆黑,但我却能良好的视物,身下是一片光滑细腻的人类肌肤。

我的视线也发生了变化,抬头是流昭光滑白皙的下颌,我窝在了他的颈窝,尾尖自手指处缠绕进了他的衣襟,自他的下腹一直缠绕到了脖颈。

应当是昏睡之时化成了蛇的拟态,但我为何缠上了他?

我也有些疑惑,对我自己潜意识的行为有些不解。

流昭整个上身都被我缠了起来。

他整个上半身莹润的肌肤透着红意,蛇身之下,是一圈圈的红痕。

两处…被我压在蛇身下,许久不得放松,被磨砺得都圆润了许多。

我无意识地又压了压,他闷哼一声,好看的凤眸微睁,似是忍耐到了极致,眼尾都泛了红。

低沉的带着一点磁性的声音,我脑中闪过刚刚一扫而过的清瘦的身躯。

思绪尚未落下,我已经被人提溜着尾巴提了下去。

视线一下子发生了翻转,一阵头晕眼花过后,两片苍白饱满的唇便钻入了我的视线,紧接着是狭长黝黑的眼睛,纤长的眼睫微微压下来,透着一丝恼怒。

「白黎!你不是说控制不了体内的能量,这又是哪来的臭蛇?!」

我有点诧异他知晓我的名字,却并不想多问,只答道,「变换拟态不需要太多能量,维持才需要。」

我自他手中挣脱,跳到地上恢复了人形,「我生一情,桎梏便会破除一分。」

流昭抓住了关键字眼,「也就是说,你获得七情便能将桎梏破除?」

我有问必答,「对。」

他不吭声了,我看着他苍白的脸,「对,喜怒哀乐惧恶欲,下三情最容易滋生。」

流昭脸色更红了,瞪大了眼睛,「你…你不…不知廉耻!」

我无辜地回视,喉咙微动。

「你就装吧你个黑心的女人,你…你!」看着对面女人无辜的脸以及淡漠的神情,他生平头一次词穷,总觉得自己莫名输了阵,心口砰砰砰地跳,难受得很,也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怎的。

我有些不解,后半句我还未与他说,他便气急般瞪了我一眼便跑了。

自那日后,流昭许久未曾与我说话。

四周的结界越发淡了,我在黑暗中看着他的背影,百无聊赖地想,我死了会变成石头吗?还是会保持着人形化成枯骨?

也许会直接随着体内的能量一起消散在这里。

那太无趣了,我又想,如果流昭愿意,我可以将渡一点能量给他,让他不至于被恶鬼啃食殆尽,给他留个全尸,做个漂亮的陪葬品也不错。

时间依旧过得很慢,慢到我以为过了很久,可我还是没死,很奇怪,我的身体明明被侵蚀得很厉害,可有什么在源源不断地清洗我体内的瘴气,让身体不至于更糟,维持在了岌岌可危的边缘。

我睁着眼又在黑暗中度过许久,渐渐地我觉得很无趣。

我在黑暗中站了起来,加固了已经稀薄的结界,走到了流昭的身前。

他在黑暗中闭着眼,凑近才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

他快死了。

我用了点力,拍了拍他的脸,「唔…你…干什么?」

我蹲下,懒懒地盯着他,「你给我吃了什么?」

「嗯…嗯?」他已经有些意识不清了,努力地想睁开眼睛看我,「洗髓丹,我救了…你,你就不能…救…救我……」

他说着还攥住了我的衣领,我垂眸看着他修长的指尖,就是这个丹药,洗去了我体内的瘴气,让我这具身体保持在了最初的状态,如他所言,我死不了了。

他已经陷入了昏迷,我握住了他下滑的指尖,盯着他昳丽的容貌看了许久。

「好。」

我想了想,将他推倒在地上,吻上了他的唇,很用力,学着蛇类狩猎的本能,将他咬出了血。

还不够,我将下身化成了蛇的拟态,学着话本子说过的,缠了上去。

蛇的本能,是绝不放跑到嘴的猎物。

蛇类的尖牙可以刺破肌肤,但为了细细品尝猎物。

它会先细细地舔舐,再用力含吮,然后伸出蛇信,钻入猎物的嘴中,汲取猎物嘴中的晶液。

蛇信的长度足以让它触碰到猎物的咽喉,猎物濒临死亡,被逼迫得发出呜咽的泣音。

像是在祈求能够逃脱。

但蛇生性冷血。

它已然抓住了猎物,不愿轻易地放过到口的美食。

它不顾猎物的挣扎,将身下瘫软的猎物紧紧地缠住,而后将毒液自上而下涂满猎物的全身。

猎物挣扎更甚,它惧怕蛇类的尖牙,却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只能任凭尖牙在自己身上啃咬,留下满身的痕迹。

……

6

我将蛇尾再次探了进去,他吃痛得哼了一声,我却从中感受到了愉悦和欲念,体内桎梏如我预料得那样又松了几分,我趁机渡了几丝能量给他,太多他受不住。

我化成了人形,将他重新抱了起来,垂眸看到他重新漫上红意的脸颊和唇又多了些怜惜和兴致。

他现在死不了了,但也醒不过来。

如果他醒来,睁着一双桀骜不驯满含怒气的眼眸盯着我,那我会很愿意让那双漂亮的眸子再挂上泪光。

可惜,他的身体受不住这里的瘴气,我只能保住他的一时生机,留在这里,他还是会死。

我将他抱出了深渊,日光照耀下,他的脸越发的白皙,唇越发的红,脖子上的红痕在他艳丽的面庞下显得旖旎至极,招人显眼,我想了想,又给他周身加了一层结界。

做完离去之际又被他拉住了裙摆,醒着的时候倒是看不出有这么黏人。

我放出一只恶鬼,蹲在原地打量他的眉眼,忍不住想,果然人,还是适合待在阳光下,他沐浴在日光中,整个人好看得要命,让我无端又多了些欲念。

不远处有人声传来,接他的人来了,我割掉他攥住的一块衣角,这次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人间很漂亮,但不适合我。

我回到了深渊,我任凭肆虐的瘴气侵蚀我的身体,没了陪葬品,只能一个人在黑暗中等待死亡,太无聊了,我选择在深渊中沉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封印动了,我被吵醒,有人动了封印,我用意念看了一眼,是个人类,修为不低,如果我不阻止,他很快就会破了封印。

可我看了一会儿,没有采取行动。

我愿意留在这里镇压恶鬼,不是流昭以为的心怀仁慈,我只是意识到了祂的存在。

那和尚提醒了我。

我的一举一动都受着祂的监视,即使我不回来,祂也会想尽办法逼我过来,我的所言所行,并不完全受我的控制。

但在这个恶鬼瘴气肆虐的深渊之地,祂无法窥探,我对祂无甚好感,也很怕麻烦,这次深渊的封印破开,与我无关,我并不想插手。

那人花了整日的时间,终于将封印破开,成千上万的恶鬼都跑了出去,那人虽能破封印,却无法操控万鬼,群鬼肆虐之际,他仓皇间便奔走逃亡离开。

我收回了目光,没有了恶鬼在我耳边呼嚎,四周更寂静了,我蹙了蹙眉,找了个铃铛在耳边摇晃,便又睡了过去。

我再次醒来之际,面前多了一人,是流昭。

封印已破,深渊的恶鬼四下逃逸,但瘴气仍在,更何况我所在之地设了结界,一般人找不到我,也不会随意进来找死。

流昭可以找到我,是因为他身上有我留下的标记,但我没想到他会回来,我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

许久未见,他的下巴都瘦削了很多,面上多了些沉郁,见我醒来,他顿了一顿,上前站定。

「那日…是因为救我?」他黑黝黝的眸子盯着我,里面挂着许多复杂难辨的情绪。

我知他说的是什么,点了点头。

「为何救我?因为我有利用价值?」他垂了眸,语气不明。

我漫不经心道,「你救了我。」

他偏过头,嗤了声,「你本来也没想活,说不定也是我多管闲事。」

我看着他白皙修长的后脖颈,顺从心意抚了上去,「因为你想活,流昭,不要欺骗自己。」

我冰冷的指尖触上,他抖了一下,我以为按他的性子,他会躲开,可是他站在了原地抬起了头,眼神闪了闪,「你还需要陪葬品吗?」

「我可以留在此处做你的陪葬品,这次是心甘情愿的。」

我疑惑地看向他。

他笑得很是张扬,「你什么时候想杀了我都可以,只一点,我活着的时候,一旦失控,你就要立马杀了我。」

他面上笑得很肆意,我无来由地觉得他在哭,心中突然有些不满,我送他出去那日他脸上明明还带着些红润,现在却只剩苍白。

我想了想,「可。」

7

得到了我的许可,他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拿开了我放在他脖颈的手,冷嗤道,「你如今又不是条蛇,怎的还是喜欢往我身上蹭?!」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那我变成蛇的拟态便可了?」

「不可以!」流昭似是想到了什么,耳尖变得赤红,「那日我神志已然不清,又…又情势所逼,况且,你一个女子,怎可…你也太霸道无礼了些!」

我回想了一下,又见他这副模样,一时之间竟也起了欲念,我靠近他,语气有些玩味,「你想的是那日啊?可我说的是我完全变成蛇的拟态缠在你身上的那日,看来后面那次半人半…你也是记得啊。」

流昭气急,嘴巴都颤得说不出话。

他又跑了。

我在原地等了片刻,他果然又回来了,理直气壮地问我,「此地并不适宜人居住,你现既不要我陪葬,我这些时日总不能像之前那边露天席地。」

我现下没有这个需求,但他毕竟是个脆弱的人类,「你想如何便如何,随你心意便是,我并未拦你。」

我们两在无言中达成了协议。

深渊暗无天日,瘴气弥漫,他却好似已不受影响,常四处溜达,偶尔一去就是半日。

但我知道,他从未跑出过深渊,却能带回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他说都是从死人身上掏的。

深渊之地,一般人不会来此处,但也免不得有些人误入此地,而后被恶鬼和瘴气侵蚀致死,他竟也不嫌晦气。

渐渐地,这里的东西越来越多,他动手利用那些东西搭建了一间小木屋,我说他懂的东西很多,他总会倨傲地抬起下巴,那张昳丽的脸即使在黑暗中也很夺目。

「你这是…」

他又带回很多东西。

我的面前摆了各种字画,书籍,玉石还有各种各样法宝物件。

流昭叉着腰,嘴角得意地勾起,「这些可都是战利品,我向来吃不得苦,自是要好好拾掇一下的,你便找找有无感兴趣的物件,尽管拿!」

话毕一转,他有些不自然,「这么多东西,我就不信没有你心动的。」

流昭带的最多的是书,因为他见我更偏好看书,便搜刮了各种各样的书籍带回来,其他的物件若见我不感兴趣便会当成屋内的摆设。

我打开一本书,上面记录着各种人物的表情以及注解,我抬头看他,流昭跑到了另一边去把玩一个…小锣鼓?

他拿着左右摇晃,那物件还会跟着发出咚咚的声响,我见他脸上的表情与往日不同,眼角眉间都轻微地舒展开,嘴角轻轻地翘起,与书上的小人的表情别无二致,他看起来…是开心啊。

我嘴角不由跟着上扬,有种很奇特的感觉。

他似是忘记了陪葬的事,越发的随心自在,常常坐那里摆弄就是许久,腿麻了才会站起来找我说话。

他看我的眼神也逐渐复杂多变,偶尔会直勾勾地看我许久,又偶会面带郁气沉默许久。

但我能感觉到,他对我越发的包容和友好。

见我常常坐那看书或者发呆就是许久,还会别扭地过来问我是不是想我娘了,如果想的话可以变成蛇在他身上缠绕会儿。

我有些莫名,不清楚他这些想法是从何而来,但他既说了,我不免一试。

我钻进他的衣领贴身缠满他的上身。

他面色难辨,却也没对我发脾气,竟是默默地受了。

我偶尔想要休憩时便缠着他,平常便是看尽屋里的书籍,他也会去打理屋内的各种物件,无事还会研究各种工具。

但我从未见到他修炼过,娘说过,人族最爱修炼,所以人族的修为普遍都高,仗着修为高便经常打杀妖族,但人族也有好的,会救助各类妖族幼崽,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们。

娘对人族的感官很复杂,正如我现在对流昭的感觉,我尚无法完全理解。

但我知道,我终有一天会明白。

8

流昭病倒了,毫无预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