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影片這樣的低容錯率行業，一家公司只要有一段時間表現不佳，也就會迅速予以反饋。
作者|楊知潮
編輯|原 野
二季度財報釋出以後，愛奇藝股價迎來了一天15.58%的暴跌。
在去年優秀的高基數業績之下，二季度愛奇藝的收入和利潤都出現了明顯下滑。與此同時，二季度騰訊影片的訂閱會員數卻同比增長了13%，達到了1.17億。
2022年以後，愛奇藝實作了全年盈利，但告別虧損後，長影片行業的煩惱依舊不少。使用者增長陷入停滯，收入增速不再迅猛，也不再是市場關註的中心，
目前，愛奇藝的市盈率（TTM）已經達到了10.7，比起互聯網公司，這更像是一個水泥公司或者自來水公司的PE。而大洋彼岸，同樣的商業模式之下，奈飛卻能坐擁41倍的市盈率。
好訊息是，哪怕二季度多款潛力劇沒有像預期那樣「爆」，愛奇藝仍然實作了5億元的Non-GAAP營業利潤。換句話說，這家公司已經具備了相當高的盈利下限。
活著不難，增長不易，這似乎是愛奇藝乃至長影片平台當下的現狀。看起來，這很像是一段「垃圾時間」。
01 業績「反向狂飆」
2022年一季度，愛奇藝成立十二年來首次實作季度盈利。2022年末，有訊息稱，騰訊影片所在的PCG事業群全部實作盈利。與此同時，優酷的虧損率也在不斷降低。
此後，愛奇藝和騰訊影片又相繼實作了全年盈利，宣告長影片告別了普遍的虧損時代。2023年，愛奇藝迎來自己史上的「最強一年」，收入同比增長接近10%，利潤大振幅改善。
但盈利的同時，愛奇藝和長影片行業也亮起了一些消極的訊號：2023年的4個季度，愛奇藝日均訂閱會員數環比持續下滑，從一季度的1.29億一直下滑到1億，雖然前三季度還是同比實作增長，但四季度同比也下滑了11%。
2024年一季度開始，愛奇藝不再公布季度會員數量，這一數碼也定格在了1.01億人。
增長受限的同時，愛奇藝的利潤增長愈發依賴降本增效。比如今年一季度，愛奇藝收入出現5%的同比下滑，但依靠內容成本5%的下降，和銷售、一般和行政費用17%的下降，最終愛奇藝一季度的營運利潤率卻同比增長10%，達到了14%。
但對一直要求爆款的長影片行業來說，省錢絕不是利潤持續增長的答案。
進入二季度，愛奇藝的降本換利潤也無法維持。財報顯示，二季度愛奇藝收入同比下降5%。其中，會員收入同比下滑9%，廣告收入下滑2%。
愛奇藝還在降本——愛奇藝總成本同比下降2%。但這次降本卻沒有換來「增效」，二季度凈利潤同比下滑81%，從3.65億下滑到了6870萬元。現金方面，二季度愛奇藝的經營現金流從去年同期的8.85億元下滑至了4.11億元，自由現金流從8.72億元下滑至3.83億元。
與此同時，騰訊影片那邊的付費會員大漲超過10%，廣告收入增長超過30%。在和騰訊影片的競爭中，愛奇藝陷入了階段性的劣勢。
02 低迷的股價
財報釋出當日，愛奇藝股價大跌15.58%，當日收盤價2.6美元。相比五月中旬的高點，愛奇藝的市值已經縮水約一半。
事實上，長影片的生意長期不太受到市場的歡迎。比起互聯網，它的模式更像是房地產開發公司或者制造業——研發制作一款產品，再透過會員訂閱費的形式賣出去。
這帶來兩個缺陷，第一，毛利率不夠高。抖音和小紅書可以將內容制作成本轉移給使用者——如果抖音需要向影片拍攝者支付片酬，那麽抖音這門生意將會變得極其糟糕。而長影片正是這樣的生意，2023年全年，愛奇藝的毛利率為27.5%，這已經是常年提升的結果。而反觀騰訊，其毛利率常年在40%以上，短影片企業快手的最新毛利率更是高達55.1%。
第二，需要持續投入。只要有一個季度的劇集效果並不理想，就會出現嚴重的業績下滑。
這便是二季度愛奇藝業績不佳的直接原因。
今年上半年，愛奇藝僅湧現了一部「熱度破萬」的劇集，即一季度開播的追風者，而在二季度，多部被予以眾望的好劇都沒有達到這一成就。而另一邊，騰訊影片在上半年卻連出繁花、慶余年2、與鳳行、玫瑰的故事四部爆款。
在長影片這樣的低容錯率行業，一家公司只要有一段時間表現不佳，也就會迅速予以反饋。
不過愛奇藝也有機會「打回來」，下半年，愛奇藝包括在錯位、唐朝詭事錄2等多款新劇熱度表現不錯。而對於潮汐般的長影片使用者來說，哪裏有熱劇，他們就會跑到哪裏。
長影片的「月拋」問題已經不是一個秘密、以2023年一季度為例，在狂飆的影響下，愛奇藝日均訂閱會員達到1.29億，但一個季度後就少了超過1000萬——這樣的使用者波動比例，在互聯網的其他行業很難看到。
訂閱使用者的高波動意味著愛優騰的這場競爭是一場漫長的長跑——哪怕一家平台持續兩年做出優秀的作品，也會因為一個季度沒有爆款而被搶走部份使用者。
03 事在人為
龔宇在財報會議上指出，第二季度，行業內的充分競爭對長影片發展具有積極意義，提升了長影片相較其他娛樂方式的吸重力。
長影片行業的確是可以共贏的。2023年就是如此，那一年，愛奇藝交出了最好的一年財報。與此同時，騰訊影片連續四個季度實作盈利，優酷訂閱收入增長超過15%。
愛奇藝、騰訊影片、優酷之間不止是競爭對手，也是盟友。因為在中國市場，他們最大的競爭對手是相同的：包括短影片、直播、遊戲在內的其他娛樂方式。
眼下微信、淘寶、抖音的使用者數，幾乎已經接近他們所能達到的上限。但截至2023年財報裏公布的數據，愛奇藝的訂閱會員數仍然「只」有1億，騰訊影片也「只」有1.17億。
與此同時，「這點」訂閱會員數，也已經多年沒有大振幅增長。
不過在使用者基數增長降速的幾年裏，長影片行業也在變得更加健康。內容成本上，愛奇藝的制作成本整體保持平穩，始終低於收入的增速。凈利潤上，愛優騰三家全部大振幅改善。
以愛奇藝二季度的財報為例，在多部熱門作品不達預期的情況下，這家公司竟然仍然實作了5億元的Non-GAAP營運利潤，這反映了這一行業盈利能力的下限，已經相較於前幾年大振幅提升。
盈利能力之外，更重要的是精品化的內容制作能力。
不久前，優酷出品的邊水往事豆瓣開分8.1，成為今年以來豆瓣開分最高的國產懸疑劇。這樣的精品好劇在前些年的國內並不常見，但現在它們的出現頻率已經變高了。
愛奇藝雖然短期業績不佳，但長期來看，從2022年開始，這一平台的爆款生產能力愈發強大，越來越多的劇集進入了「熱度破萬」俱樂部，即便在業績不佳的二季度，也推出了我的阿勒泰這樣的口碑好劇。
連出四部爆款的騰訊更不用說，包括漫長的季節和繁花在內的精品好劇，都贏得了口碑和票房的雙豐收。
在實作盈利，且能穩定盈利，但使用者基本盤難以大振幅增長的當下，長影片行業已經階段性地進入了一段「垃圾時間」。但這段「垃圾時間」裏，三家平台的內容愈發精品，爆款生產能力越來越強，經營利潤率愈發健康。
長影片是一個「笨」行業。它的投入很高，毛利率相對偏低，平台之間競爭激烈。但事在人為，一旦實作長期的精品化內容制作能力，長影片就能從短影片、短劇、遊戲那裏搶來使用者，換來增長的上限，以及在「不忠誠」的使用者中建立起黏性，賣出自己的「品牌溢價」，最終成為一門更好的生意。
而眼下，長影片行業就在朝著這個方向發展，這意味著在這段「垃圾時間」裏，長影片行業也有機會孕育出一家或者多家偉大的長影片平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