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結+免費】閨蜜告訴我她繫結了【自動學習系統】。
只要在考場上睡覺，答案就會自動填寫到答題卡上。
我勸她：「腳踏實地才是正解。」
卻被她故意綁上了【答案相悖】系統。
凡是她的答案，我都填寫不到試卷上。
可是，高考考場上，她失眠了。
1
閨蜜神神秘秘的把我拉到一旁。
我依依不舍的把雙眼從試卷上離開，聽她神神秘秘的告訴我：
「我繫結了【自動學習系統】！以後只要是考試，我都可以不費吹灰之力考第一！」
我笑了笑，摸了摸她的頭。
一定是學習太緊張，都要學傻了！
「真的！只要我在考場上睡覺，手裏的筆就會自己寫出正確答案。」
她害怕我不信，把我帶到了她家。
她趴在桌子上，不一會就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她手裏的筆帶動著手，飛快的在試卷上飛舞。
不一會，一道函數的大題就被解了出來。
我連忙翻出來答案，和答案一模一樣，甚至更加簡潔。
我震驚的把她喊醒，「如夢，這是怎麽回事！」
她得意的沖我揚了揚下巴，「現在你相信了吧！往後不用努力也可以考出好成績！」
我遊魂一樣的回到家裏。
客廳裏，爸媽已經把飯菜端上了桌子。
「回來了？快洗手吃飯！」
我嘴裏含著米飯，心不在焉。
「爸？你相信有的人擁有超能力嗎？比如不用學習就可以知道看考試答案？」
「你的小腦袋裏面裝的都是什麽稀奇古怪的？這孩子。」
「沒事，我就問問。」
爸爸放下碗，認真的對我說。
「或許會有，就像是絕對的天才。可是爸爸覺得，世界上沒有不勞而獲的東西，即便是知道了答案又如何。考試只是成果的檢驗，真才實學才是最寶貴的財富！」
我豁然開朗，堅定的點了點頭。
2.
早讀課上，閨蜜興奮的拉著我：「怎麽樣，年級第一不是很簡單！」
看我神色不對，她瞬間冷下了臉。
「你不會嫉妒我考的比你高吧！」
我連忙搖頭，她轉怒為喜。
「到時候考試我一定讓所有人大跌眼鏡。」
我看著她熬夜熬的烏青的黑眼圈，正準備開口提醒。
就看見她滿不在乎的拿出來手機開始追劇。
課上，老師評講上個月月考的試卷。
「這次考試，咱們班的喬媛又是第一名。她的答題卡非常整潔，步驟簡潔完善，大家可以傳閱著看一看！」
我松了口氣，心情瞬間好了不少。
從老師手裏接過試卷。
只是坐到座位上的時候，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濃濃的諷刺讓我不敢回頭。
「切，裝什麽裝！」
從升入高中以來，我的成績一直比較穩定，基本上是年級前三。
學校裏面的大神很多，也從來不缺乏努力者。
課後，我到老師辦公室拿卷子。
李老師抓了一把喜糖塞到我口袋裏，笑著說道：「辦公室老師結婚，你也沾沾喜氣，下次繼續努力！」
我用力點了點頭。
說話裏，她又提到了閨蜜的成績。
「你和辛如夢關系好，學習上也要多帶帶她，她這幾次考試成績不是很理想。」
我給老師道謝，讓她放心。
回到教室，我把喜糖獻寶一樣的放在閨蜜桌子上。
「李老師給的，說是吃了可以考出好成績哦！」
她忽然冷笑出聲，厭惡的把糖扔回了我身上。
「真是夠了，不就考了一回第一，知道老師喜歡你，也不用這樣顯擺，我不稀罕！」
她的聲音不小，我尷尬的站在原地，手足無措。
「課代表，這道題我沒聽懂，你給我講講唄！」
說話的是坐在後門門口的男生陸則。
顧不上我們從前沒有交情，我順勢接過來他遞過來的卷子。
是一道很簡單的立體幾何，屬於數學大題裏面必須拿分的那一類。
我飛快的把不相幹的東西從腦子裏清除出去，理了理思路。
「你看這裏，E，H分別是AB,AD的中點，因為EH平行BD……」
我探頭詢問，「懂了嗎？」
他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來一罐旺仔牛奶，推到了我面前。
「謝了！」
聲音低沈好聽，帶著少年人的散漫。
我連忙擺了擺手，「不用，不用。」
短暫的課間匆匆而過。
我和如夢的關系也降到了冰點。
3.
她更加肆無忌憚的把手機帶到學校，課堂上一半以上的時間都在睡覺。
自習課，別的同學都在寫作業，只有她的試卷是一片空白。
終於，物理老師忍無可忍的讓她站到教室後面。
「有的同學不要太過分！你們已經高三了，教室裏不是睡覺的地方！」
「作業寫個名字就往上交，基礎題都空著不寫！」
老師訓話免不了比較，「看咱們班喬媛和鄭家河這幾位同學，成績好態度還端正。」
課後，物理老師把我叫到講台上。
「咱們市裏有一個物理競賽，老師知道你高三辛苦，只是這次高二那邊有活動沖突，人不夠。」
「你又有競賽經驗，去給學弟學妹們穩定軍心！」
我乖巧的點頭答應。
參加各類競賽是常有的事情，我成績穩定，考試心態好，老師總找我救場。
只要參加，金獎或者是銀牌總是要有一個的。
老師通知的時間已經很緊了。
這些天，我除了本來的學習任務之外，還會額外的刷競賽。
吃過晚飯，前面的同學轉過來閑聊。
「媛媛，老師又找你參加競賽了？」
我點了點頭，大腦還在飛速運轉。
「真厲害！你一點都不偏科，物理和數學更是簡直強的可怕。」
剛還算出來答案，我推了推眼鏡，笑著把她轉過去。
「你再誇，我可要驕傲了！」
晚自習放學，同學們陸陸續續的離開教室。
再擡頭，教室裏只剩下我和趴在桌子上睡覺的辛如夢。
想起來辦公室裏李老師的話。
我走到她身邊。
「如夢，放學了。大家都走了。」
她不耐煩的甩開我的手，動作很大的收拾東西。
我連忙檢查教室的窗戶，關上燈鎖上門。
小跑兩步追上她：「等等！」
「我知道你那個系統確實好用，只是無論是學習還是考試，腳踏實地才是正解。把答案寫在卷子上很容易，但是學明白……」
「你煩不煩！什麽系統，你胡說什麽！」
我給她解釋，「是老師讓我來的，她說你最近……」
我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她冷笑著打斷了。
「誰不知道你喬媛最得老師喜歡！看這次物理競賽你怎麽摔下來！」
面對從前的好朋友，我像是從來沒有認識過她，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4.
物理競賽開始了，我信心滿滿的坐這學校統一組織的車去考場。
車上高二的學弟學妹嘰嘰喳喳的分享經驗。
一個高馬尾的學妹興奮的問我：「學姐，物理競賽的題難不難？是不是和咱們平常練習的差不多？」
我笑著回她：「放平心態，認真審題，相信自己就肯定沒有問題！」
「學姐你這麽厲害，肯定不擔心，我們都緊張死了。」
「對啊，我現在連公式都記不住了！」
「要死，要死！」
他們嘻嘻哈哈的,我卻有種不祥的預感。
考場上，試卷發下來，深吸一口氣，我開始從第一道題演算。
可是到了塗答題卡的時候，我的手像是忽然不聽使喚一樣。
就像是第三題，算出來的答案明明是D，我寫上去就變成了A！
我著急的後背都是汗水，勉強穩住心態，寫完了後面的大題。
交完卷子，邁出考場。
我整個人都是恍惚的。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我的手怎麽會不聽我的話？
大巴車上，學弟學妹找我對答案。
我強打著精神，「第一題選A，第二題選C,第三題，選，選D……」
聽見他們或是歡呼，或是沮喪，我腦袋發懵。
去辦公室交作業，李老師照例問我幾句。
「物理競賽忙完了，要把精力轉移回來了哦。」
我點點頭。
「這次怎麽樣？題難不難？」
看著李老師含笑的雙眼，我第一次張不開嘴說話。
預備鈴聲解救了我。
教室裏辛如夢似笑非笑的看著我，仿佛我是個什麽笑話一樣。
競賽試卷改的很快，一個星期左右，成績就出來了。
我的成績跌破了新低，連平均分都沒有，全市排名倒數。
物理老師難以置信的把我叫到辦公室。
「喬媛，是不是高三壓力大？也怪老師，你不要有壓力。」
我物理競賽倒數的訊息很快就傳遍了學校，回到教室就聽見有人議論。
「就這還學霸呢！真是給我們學校丟臉。」
「老師喜歡唄，早知道這樣還不如讓我去呢！隨便寫寫也不會墊底！」
「說完了就TM的閉嘴！」
陸則一句話，班裏頓時安靜下來。
我遞給他一個感謝的眼神，默默的坐在位子上。
5.
陸則拿著我的答題卡找到我的時候，我正在捏曲奇。
一整塊的曲奇已經被我捏的碎成了渣渣。
他吊兒郎當的拿著牛奶沖我揚了揚，我心氣不順，難得的壞脾氣。
扭頭：「不要！」
「那這個要不要？」
面前的是一張熟悉的答題卡，上面寫著【第三十二屆南安市智慧杯物理競賽……】
我的！
我一把拽下來，難以置信：「你怎麽會有我的答題卡？」
他摸了摸鼻尖，聲音含糊。
「就，撿的唄！」
「走吧，物理老師等著呢。」
我下意識的跟著他的步子往前走。
少年人長的高，腿也長，身形挺拔，清瘦但不單薄。
物理老師對著試卷，把我的答題卡從頭到尾翻了一遍。
我知道他在看什麽。
一整張答題卡，只有選擇題我做的慘不忍睹，沒有幾個是對的。
剩下的幾乎是全對，無可挑剔。
「你塗錯卡了？這種難度的題你閉著眼也會。」
我無法解釋，只能木納的點頭。
「行了，過去了就算了。下次要細心！」
物理老師總結發言，把我倆從他辦公室趕出來。
我倆？陸則和我並排，走的很慢。
「謝謝。你，為什麽要幫我找答題卡？」
「你不還給我講題了，就當回禮了。」
說話間，就到教室。
前桌的同學轉過來，「前兩天有個高二的學妹來找老師，說好像是懷疑物理競賽改錯了？說給你對答案的時候，你都是對的！真的假的。」
我轉頭，看見陸則靠在墻上，一只手握著筆。
原來這就是他給我找答題卡的原因。
只是可惜，我讓他們失望了。
6.
高三的每一次考試都顯得無比的重要。
這次期中考試和全省的聯考放在了一起。
學校領導發話了，不僅要看上線率，還要爭狀元！
一層一層的壓下來，期望落在了我身上。
我更加努力的學習，最早到教室，最晚回去。
做題，糾錯，鉆研，沒有一個步驟拉下來。
教室裏的氛圍空前的嚴峻，下課幾乎聽不到喧嘩和嬉鬧的聲音了。
但是只有一位同學是例外，辛如夢。
她依舊踩著點到教室，甚至有幾天幹脆曠課早退。
老師請了家長也沒有什麽辦法。
沒有幾天，就有人看見她和外校的同學談起了戀愛。
她男朋友經常趁著晚飯的時候溜到學校裏，給她買的大包小包的吃的。
兩個人旁若無人的在教室裏面吃外賣。
明天就要考試了，我坐在書桌前發楞。
不知道明天的考試，我會不會還是像物理競賽那一次手不聽使喚。
考試出來，我崩潰了。
顧不上周圍人的眼光，我坐在教學樓後面，死死的攥著右手。
這次的情況更加嚴重了。
不僅僅是選擇題，就連大題還有填空。
明明算好的答案，我無論怎麽努力，都沒有辦法把答案寫在答題卡上。
熟悉的輕笑聲從頭頂傳來。
我擡起頭。
「這不是喬媛大學霸，也會因為沒有考好躲在著哭？小醜一樣！」
我紅著眼質問辛如夢：「是不是你！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手，是不是因為你！」
「你不是說什麽腳踏實地？我平常最看不慣你那副清高樣子，偏偏還裝的普度眾生一樣。」
「我說過，早晚會讓你摔下來。」
7.
幾個月的時間，辛如夢陌生的像是變了一個人。
從她告訴我繫結系統開始，一切就變得不一樣了。
難道腳踏實地的努力真的比不過系統的安排嗎？
「什麽系統？」
不知不覺，我把心裏話說出了口。
陸則把手伸過來，一罐可樂，一罐熟悉的旺仔。
我沒有心情理會他，默默擦幹眼淚。
只是好像除了他，我也沒有別人可以說話。
「陸則，你相信努力嗎？就是有時候，可能並沒有直觀的回報，或者是努力到最後甚至會有相反的結果？」
「你是指考試沒考好？」
他一語中的。
「可是那僅僅是一場考試，你的能力又不是一張成績單決定的。放心吧，你還是學霸！」
「喬學霸，喝牛奶嗎？」
我轉向另一邊，「我喝可樂！」
他食指扣子拉環上，剩下的幾個手指捏住罐身，擡手就輕松的開啟，順手遞給我。
那是一雙很好看的手，骨節分明又白皙修長，有點好看。
「還不高興？要不要去買曲奇給你捏？」他語氣輕佻，像是哄孩子一樣。
我臉上一燙，連忙接過來灌了一大口，把冒著涼氣的可樂貼在臉上。
「想要什麽禮物，回來給你帶。」
陸則是藝術生，期中考試之後，他就要開始集訓了。
我只知道他是藝術生，卻不知道他是學什麽的。
「你是學什麽的？」
「小提琴。」
我腦海裏不禁想象出來，他穿著正裝，站在舞台的正中央，優雅的拉著小提琴的樣子。
「你加油。」
我主動和他碰杯。
8.
知道成績出來之後，我的日子會比較難熬。
只是沒有想到這次的考試的重要程度超乎我的想象。
當天中午，午休之前班裏就有人在竊竊私語。
「聽說這次的最高分在咱們學校，712分！」
「天啊，還給不給我們活路了，考的這麽高真是逆了天了！」
「老劉這次估計都高興瘋了。」
老劉是我們的年級主任，平時最重名譽和學生成績，但是好在為人和善。
有次早上我踩點到教室剛好遇見他，他還笑瞇瞇的囑咐跑慢點。
「你說最高分會是誰啊？」
「還能是誰，要麽是咱們班的喬學霸，要麽是隔壁班的林震，不然是鄭家河，他考的也挺好的。」
我低下頭，腦子裏已經是一片混亂。
下午課間，有同學從老師辦公室瘋跑這回來。
氣都沒有喘勻，「成績出來了！你們猜第一名是誰！」
「誰啊？快說！」
「第一在咱們班，712啊，好逆天……」
「說重點！」
「哦哦！」
那個男生被圍在講台上，拱手表示抱歉，終於趁著喘了口氣。
「辛如夢。」
教室裏頓時炸開了鍋，大家都難以置信的回頭。
「開什麽玩笑！」
辛如夢高高的仰著臉，像是驕傲的孔雀一樣。
關於考試成績的猜測，在老師到來之後徹底的宣布了答案。
一錘定音。
李老師臉上的表情嚴肅，「這次咱們全年級的最高分是辛如夢，也是咱們省上的狀元。」
感受到了李老師落在我臉上的視線，我垂著頭，不敢接觸她的視線。
這次的喧鬧的聲音止都止不住。
「好了，開始上課。」
我被叫到主任辦公室之前，李老師安慰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推開門，裏面坐了熟悉的身影。
辛如夢一只手攥著手機，一只手搭在沙發的靠背上。
她身邊還圍著一個忙前忙後的男人。
就是我們年級的主任劉尹。
看見我了進來，他臉上諂媚的深色頓時消失殆盡，一臉的不善。
我調整好心態，打招呼。
「劉主任，您找我。」
「喬媛是吧！本來我是直接打算請家長的！還是人家如夢同學給你求情。」
我死死的盯著辛如夢坐的位置，那個位置我也坐過。
每次大考之後，需要準備表彰大會的發言的發言材料都是我坐在那裏寫的。
只是現在換了人。
劉主任站在我面前，嘴巴一張一合，說出口的話難聽極了。
「從上次物理競賽我就看出來了，要不是你們老師極力推薦你，我都應該讓別的同學去參加！」
「你這次成績下降明顯，這不就證明了你學習態度不端正！」
「你這樣的學生真是給我們學校丟臉。」
罵完了我，他還不忘帶上辛如夢。
「同樣是一個班的學生，如夢就進步飛快！真是占著好學生的名聲不作為。」
我看著劉主任一百八十的大轉彎的態度，就知道這次我的成績是多麽的差勁。
同樣是一百五十分的試卷，辛如夢考了712分，而我七科加起來，才堪堪一百出頭。
這裏面最高的竟然是語文作文和主觀題，六十多分。
9.
劉主任罵我罵累了，不滿意的揮了揮手。
「這次的表彰大會讓如夢去，稿子你寫完之後拿給她！」
我被氣笑了，反駁說道：「憑什麽，考試這麽厲害，一份發言稿子也寫不出來嗎？」
劉主任氣的臉漲紅成了豬肝色。
「反了你了！你眼裏還有師長嗎！」
我不知道怎麽的萌生出一股子勇氣，摔門而出。
後果就是我的家長被叫到了老師辦公室。
因為我成績下降的厲害，擔任數學課代表已經不能服眾。
李老師無奈的宣布，信任的課代表由鄭家河擔任。
感受到四面八方遞過來的同情的、看熱鬧的目光，我握緊了手裏的水筆，一筆一畫的寫下檢討書。
晚上吃飯之前，我把檢討書和另外一份【成績進步巨大，考試榮獲第一名】的演講稿一起，放在了李老師的辦公室。
李老師一如既往的溫柔：「你是我的課代表，老師當然知道你的實力。」
「老師看了你的試卷，雖然不知道你是故意藏拙還是身不由己，老師都相信，第一名都是你的！」
我鼻頭一酸，眼淚險些掉下來。
張了張嘴，又把話咽了回去。
期中總結表彰大會上，辛如夢出盡了風頭。
她打扮的很精神，甚至化了妝。
當著全體領導的面，她拿出了我給她手寫的那一份演講稿，把它撕的撕的粉碎。
「這篇演講稿是從前的第一名喬媛寫的，我已經看過了，裏面都是些自我感動的心靈雞湯。」
「什麽低頭努力，什麽腳踏實地的。今天，我要告訴大家的是，答題卡才是我們的戰場，只有把答案寫在答題卡上才是真理。」
她挑釁的看著像我，把死成碎片的演講稿從台上撒下來，像是下了一場雪。
「以後，大家有不會的題目都可以來找我！任何題目都可以哦。」
劉主任帶頭鼓掌，這一場表彰大會的反響空前強烈。
「年輕人就是有活力，這一次的表彰大會真是開的別開生面！」
幾個月之前，他看過了我的發言稿子說的還是【內容全面，筆力深厚】，真是諷刺。
接到陸則的電話，我還有些難以置信。
他熟悉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過來，我楞了幾秒。
「你怎麽會有我的電話？」
「小學霸不高興了？」
我忍不住反駁他，「我不是學霸，你別這樣喊我！」
他低低的笑聲傳過來，透過螢幕都能感受到他的愉悅。
「什麽事？你不說我掛了。」
「別啊，請你聽小提琴演奏，以後我開演奏會可是要收費的！」
我臉上耳機，幾秒鐘之後，悠揚的小提琴聲傳過來。
音樂聲什麽時候停下來的我都不知道。
「別擔心，幸運之神不會辜負努力的人！」
10.
大早上的，教室裏面就像是炸開了鍋一樣。
辛如夢被人簇擁著坐到了座位上。
「天啊，真的是你啊如夢！」
「你也太厲害了吧！李老師都沒有解出來的題，你閉著眼睛就算出來了！」
「我們以前怎麽沒有發現你這麽厲害！」
辛如夢拔高了聲音，「以前？以前我不屑什麽考試，勉強及格不就好了！」
「我可不像是某人一樣，天天在教室裏面裝作努力，結果考試成績出來全校倒數。真是笑死人了。」
昨天晚上，李老師發了一套新的試卷，只是這套題的難度要整體高出來不少。
一整張卷子，我也只能做出來一半左右。
老師說根據自己的情況來寫，她自己也有一道題還沒有解出來。
今天一早，辛如夢就去辦公室找了老師，把自己的試卷給老師看。
關於她一張卷子幾乎全對的爆炸性訊息早就傳遍了年級。
隔壁班的同學也趁著課間悄悄的湊到我們班的窗戶上，就是為了一睹學神風采。
辛如夢大手一揮，「我的卷子在這，解題步驟都有，你們隨便看！」
不少人上前，哄搶她的試卷。
忽然感到有人拉我的衣服，我回頭看，是數學課代表鄭家河。
他木納的扶了扶眼鏡，用手指著試卷上的一道選擇題。
「這道題你寫出來沒有？」
我看著辛如夢身邊圍的水泄不通，頓時了然。
他問的是一道很有難度的題目，這樣的題放在平常難度的試卷上，都可以用來壓軸了。
昨天晚上我熬夜，花了一個多小時，總算是算出來了答案。
「選D。」
他皺著眉頭，又問了一句。
「你怎麽算出來的，能給我講講嗎？」
我轉在手上的人筆停下來：「期中考試，我的數學二十幾分，你確定問我？」
他固執的把卷子放在我面前。
教室後排吵吵嚷嚷的，我聽見他聲音很低。
「我不知道你的成績為什麽是這樣，但我知道如果我們班有人會，那一定是你。」
我坐直了身體，抽出來一張新的演草紙，從他卡殼的地方開始算下去。
11.
時光飛快，春節來了。
對於高三的學生來說，寒假的珍貴難以言喻。
陸則的電話如約而至。
事情還要從他給我拉過小提前那次開始，他提出來我們可以互幫互助。
比如我每天抽出二十分鐘給他輔導一道數學題，他給我拉上一小段小提前陶冶情操。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一抽竟然就答應了。
他基礎不差，只是平常吊兒郎當的，認真起來簡直事半功倍。
而我每次給他講題，都會找到一道新的基礎題。
不知不覺的，我對於那些三角函數、立體幾何、數列的基礎題培養出來了絕對的題感。
經常瞥上一眼，就知道從哪裏起手。
晚上和陸則一起復習基礎知識，白天和鄭家河研究難題，不考慮成績，只是一點點的進步。
我竟然感受到了難得的充實和平糊。
辛如夢依舊是那個特立獨行的好學生，她每天遲到早退，在課堂上睡覺。
只是老師再也沒有提醒過她，她被同學們起外號「學神」。
就是不用學習依舊可以考滿分的天才。
教室裏的值日是按照高三開學時候排的，那時候我和她還是閨蜜。
自從她那次考試成為全省狀元之後，劉主任就暗示過李老師。
狀元怎麽能做值日，我這樣的學生才應該一個人打掃整個教室。
晚自習下課，教室裏的同學走光了，我開始打掃衛生。
把教室從頭到尾拖上一遍，黑板擦幹凈。
原本早就走了的辛如夢竟然去而復返。
她沖我揚了揚手裏的奶茶，手腕翻轉，盡數倒在了地上。
巧克力的香味彌漫開來，大半杯奶茶正翻滾著往低處流，我連忙用拖把抵住。
「辛如夢，你別太過分！」
「你腳踏實地的夢還沒有醒呢，天天埋頭苦學又能怎麽樣，還不是倒數。」
我同情的盯著她，「在別人面前裝就算了，在我跟前裝什麽呢。」
我曾經連續給她補了小半個學期的課，她什麽樣的底子我一清二楚。
不知道是不是戳到了她的痛楚，她忽然像是炸了毛的貓一樣。
「你覺得我當初為什麽和你做朋友！不過就是我媽說你學習好、你優秀，讓我跟你學？」
「現在，你早就不配了！」
她轉身要走，我叫住了她。
「我要是你，我就利用自己的能力，去解世界未解的數學題……」
剩下的話，我沒有說出口。
因為我知道，她不會這麽做，因為一旦收到太多的關註，她的系統的事情就瞞不住了。
只是數學歷史上的進步明明近在咫尺，真是可惜。
12.
沒有小孩喜歡在過年的飯桌上被提起成績。
從小，我成績尚可，一直都是別人家的小孩。
只是今年，一切都戛然而止。
家庭聚會，大伯母先到，她打扮的紅光滿面。
說話間，三兩句就把話題扯到了成績身上。
「人家都說，一旦到了高三，女孩子的成績一準的就下降！你看我說的準不準，你們家媛媛可不就是！」
爺爺接話：「女孩子非要上這麽些年學幹什麽！」
大伯母家的堂哥去年考上了大學，普通本科。
看我成績下降的這麽厲害，她像是抓住了我的把柄一樣。
嘴裏不停：「女孩子就不要學什麽物理啊數學的，你看看這考的，還沒有我血壓高呢！」
她又轉過頭，找我。
「媛媛啊，你堂哥學校也放假，讓他給你好好補補課。咋們一家人，課時費就按市場價格給就行！」
堂哥笑著給我打掩護：「媽，吃菜。」
另一邊關於成績的討論還在繼續，小孩子那一桌都被挨著數落了一個遍。
初中的小堂妹吐了吐舌頭，「姐，下次你還考差一點唄！不然我媽總是數落我。」
我苦笑著咽了一口飲料。
「媛媛媽，去年我們小區有一個小姑娘，和媛媛一樣也是高三，成績可好了！結果你猜怎麽樣，沒考上大學！」
「早戀了！心思都不在學習上，學習好才奇怪！」
熟悉的電話聲想起來，我連忙接起來。
「餵。」
「新年快樂！」
我一只手扣著桌布，發出沙沙的聲響。
「新年快樂。」
「不開心？」
我為陸則的敏銳吃驚，一句話他就聽的出來。
「你和誰打電話呢！」
驀然插進來的聲音尖銳，又帶著不容拒絕的強勢。
像是和我聯系的是洪水猛獸一樣。
我連忙掛斷電話，還是被他們一把把手機奪過去。
手機沒有鎖屏，裏面陸則的名字出現在了最近聯系人的第一位。
13.
「陸則是誰？」爺爺也從座位上站起起來。
一群大人把我圍在中間，我媽連忙打圓場。
「吃飯，一會菜涼了。」
爺爺瞪著眼睛指著我，「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一語激起千層浪。
頓時，指責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好像要把我淹沒。
我的手機早就被翻了個幹凈。
臉面和陸則的通話每天都有，固定的時間。
重重的一巴掌不知道怎麽的就扇在了我的臉上。
爸爸最先反應過來，把我拉在身後護住我。
一場年夜飯不歡而散，爸媽陪著我出了包廂的門。
裏面關於我的指責卻沒有停下。
「以前學習這麽好，八成是裝的！」
陸則的電話重新打過來的時候，媽媽把手機遞給我。
「媽媽相信你。」
我當著他們的面接了電話。
「這是我爸媽。」
「媽，這是我同學陸則。」
我把手機遞過去。
我不知道他們在電話裏面說了什麽，只知道我們家一如既往的幸福。
14.
天氣一天天熱起來，午休困的我昏昏欲睡。
忽然，手臂上傳來的冰涼讓我清醒了幾分。
我睜開眼睛，對上了一張熟悉的臉。
幾個月不見，陸則好像不一樣了。原先的散漫之中多了幾分沈穩。
細碎的劉海擋不住星光璀璨的雙眼。
他是內雙，不說話看著人的時候，慵懶的像是傲嬌的折耳貓。
鼻梁很挺，嘴唇……
我老臉一紅，「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他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預備鈴就響了。
李老師看著出去集訓的同學回來的差不多了。
開始了歷史性的習慣，調座位。
我們學校的傳統，按照成績換位置。
大家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在外面排好隊，從第一名開始叫名字，先進來的先選座位。
這樣的調座位我經歷了無數次，只是這次，第一名是辛如夢。
她大搖大擺的走到了我的位置上坐下來。
第二是鄭家河，他的習慣是靠窗。
從前我也不會和他搶，他在同一個位置一坐就是一年，穩如泰山。
一個又一個的同學進教室，留在外面的人越來越少，這種感覺還真是不好。
果然，按身高排隊和按成績排座位可以並稱為學校兩大酷刑。
我苦笑。
「這次要委屈學霸和我坐在一起了。」
陸則小聲說道。
班裏的同學是單數，從前他都是一個人坐。
我疑惑，「你不是習慣一個人？」
「忽然就想要個同桌了。」
「同桌？行不行？」
對於我來說無所謂，我抱著東西，頂著滿教室裏的視線，走到了後門門口。
15.
高考眨眼之間就到了，我暗自給自己打氣。
努力了這麽久，我相信上天不會辜負我！
李老師特意把我叫到辦公室，囑托我放平心態。
我看著考場門口的爸媽，堅定的邁進了考場的大門。
第一場考語文，我如有神助。
第一次在試卷上感受到遊刃有余的感覺，答題卡也像是特意為我客製的一樣。
每一個字的每一筆畫，我都寫的認真。
最後一門英語交卷的鈴聲響起，我合上了筆蓋。
忽然就想起來一句祝福：願你合上筆蓋的剎那，有著俠客收劍入鞘的驕傲。
我撲向等著我的爸媽，淚流滿面。
「爸，媽。我一定可以！」
高考過程中為了穩定軍心，嚴禁對答案。
但是最後一門考完，大家都放飛了。
有些心急的，早就圍在了手機邊上等著。
相比於網上，大家更相信辛如夢。
辛如夢一出來，就被無數的家長和同學圍著上去。
更有記者早就得到了訊息，知道她是學校的一號種子選手。
也是我們省最有可能的狀元的人選！
「同學，請問你覺得咱們今年高考難不難？」
「如夢，如夢。數學倒數第二個選擇題你選的什麽？我和她們答案對不上。」
「學神，保佑我考上理想的大學！」
「媽，這就是我們學校的年級第一。聯考的時候，她可是狀元！」
「有人家聯系方式嗎？快去加個微信啊！」
被圍在中間的辛如夢臉色難看。
16.
陸則捧著一朵大大的向日葵，穿過人群走過來。
他把向日葵遞給我，微微躬身給我爸媽打招呼。
「叔叔阿姨好。我是陸則。」
我媽挽著我的手，含笑的應了。
「好，考試累吧？」
我撥弄著向日葵的花瓣，假裝沒有聽他們說話，實際上聽的一清二楚。
「你家長沒來陪你？」
「他們在國外呢。」
「晚上來家裏吃飯，叔叔親自下廚！」
「今天不夠正式，改天我上門拜訪叔叔阿姨！」
「也行，考了兩天，你們也累了。」
「阿姨，我想向您借一會媛媛。」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推過去。
「去吧，去吧！晚上記得回來就行。」
我媽手勁不小，我被推的趔趄兩步，陸則那雙好看的手正好拉住了我的手臂。
天熱的像是要把我烤化了。
我連忙找話題，「哪有人送花送一朵的。」
「一舉高中，寓意好。」
「走，請狀元吃大餐，免得到時候成績出來了相約都約不上。」
這麽多人，我氣得拿向日葵打他。
從餐廳出來，我把向日葵給他拿著。
右手毫不客氣的牽上了他的手。
「男朋友，給不給牽？」
他的臉一下子就紅到了耳朵根。
他的表白在我的意料之中，順理成章到不可思議。
我忍不住逗他，「什麽時候開始暗戀我的？」
他像是仔細回憶一樣，盯著我的眼睛，神情認真。
「很早，比你知道的還要早。」
17.
回學校拍畢業照的時候，辛如夢的媽媽緊緊的跟著自己的女兒很黏，仰著臉像是高傲的孔雀一樣。
逢人就說：「我女兒肯定就是今年的省狀元！」
看見我，辛如夢好像是見到鬼一樣，眼神拼命的閃躲。
在「畢業快樂」之後，定格了我和陸則的第一張合影。
招生辦的老師把電話打到了家裏的時候，我楞住了。
雖然知道自己考的不錯，應該可以去心儀的大學。
沒有想到，我竟然考了732分！
今年的高考省狀元！
「陸則！我做到了。」
狀元高考732分的訊息很快就傳遍了學校。
李老師說要來家裏，我連忙道：「老師，我去學校找您吧。」
到學校，就看見了班裏的同學來了一大半。
他們等在教學樓，三三兩兩的說話。
「你們猜是誰？」
「這還用猜，肯定是辛如夢唄。」
「成績又破了新高了，732分，真的牛！」
「等會我要去找狀元合影，你們可不能和我搶。」
只有鄭家河湊到我身邊，把礦泉水遞給我。
「恭喜。」
壓抑了一年，終於輕松下來。
我好奇的問：「你怎麽知道是我？大家都覺得是辛如夢。」
「你忘了，我可是數學課代表。辛如夢的數學作業我看過，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科技感。怎麽說？就像是同一題，我們不同人有不同的思考方式。」
「但是在她卷子裏，我看不到思考，只有冰冷的答案。」
話題轉移，我笑著問他：「你考的也不錯吧？」
「全省第七。」
陸則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我身後，從我手裏接過去礦泉水擰開遞給我。
「有好戲看了。」
18.
辛如夢被她媽媽拖著來學校的時候，已經和當初演講台上意氣風發的樣子判若兩人。
她臉上掛著黑眼圈，頭發亂蓬蓬的枯草一般，身上還有酒味。
「來了，來了！」
「你們想要采訪的和我說，時間有限，今天還是看在你們老師的面子上。」
現場亂哄哄的。
「請問哪位是喬媛同學？」
「我女兒是狀元，她叫辛如夢。你找喬媛幹什麽？」
「您說您女兒是狀元？您搞錯了吧，今年咱們省的狀元叫喬媛。」
我淺笑著過去，「你好，我是喬媛，高考732分。」
「怎麽回事！究竟是怎麽回事？」
同學麽都傻了眼，「大變活人嗎？狀元不是辛如夢，是喬媛！」
李老師從樓上下來，「咱們的狀元只有一個，就是喬媛。」
現場瘋了。
接受完了采訪，辛如夢的媽媽還在依依不舍的拉著記者的話筒。
「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女兒學習可好了！她上次考了712分呢！」
校領導趕過來，和我握手，頒發了獎金。
邀請我參加今年的高考經驗分享大會。
劉主任滿頭是汗，身上的襯衣濕了一大半。
看見我，尷尬的笑著：「我就看好喬媛同學，底子紮實！」
辛如夢忽然像是發了瘋一樣的撲過來。
嘴裏喊著，「不可能，你明明繫結的是【答案相悖】系統！你怎麽會是狀元！」
她當然不會知道，我早就發現了，在考場上，我的右手根本不會聽我指揮。
所以半年之前，我就已經開始重新練習用左手寫字。
為了這次考試，我付出了一百分的努力。
功夫不負有心人，我的右手完好。
寫作文時，我甚至可以在右手累了的時候，換回來左手。
「真是笑死了，她還覺得自己是狀元呢！」
砰的一聲，教室裏的門被人從外面大力的推開。
吊了一根煙的男人吊兒郎當的進來，渾身都是頹廢夾雜著憤怒。
「辛如夢呢！你個老子滾出來！」
我認出來了，這人就是辛如夢的男朋友，從前兩個人在教室裏面旁若無人的親昵。
「這是怎麽回事？」
當著記者和校領導的面，劉主任臉色難看。
從前對於辛如夢談戀愛的事情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現在終於是回旋鏢紮在了自己身上。
「你敢騙老子，你不是說你肯定是今年的狀元嗎？剛剛在網吧，幸虧我留了個心眼自己查了！」
「四百多分，你敢耍老子！」
辛如夢臉色灰白，害怕的瑟瑟發抖。
「這位同學，請你出去。」
終於保安科的人來，把他連扯帶拽的帶走。
臨走他嘴裏還罵著臟話，大罵辛如夢是個騙子！
四百多分？
難怪考試出來她的臉色這麽差，同學們對答案她也一言不發。
陸則在我的補課之下考的不錯，我們一起去了首都讀大學。
李老師告訴我辛如夢的訊息，聽說她去了偏遠地區的一所專科念書。
李老師感嘆：「咱們班裏的同學，你和她的成績還真是忽高忽低的嚇人。」
「從前就覺得你是故意隱藏實力，你還不承認！」
我笑了笑，只是結果沒有辜負努力罷了。
謹以此文：祝願所有考生金榜題名，前程似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