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親在離開之前，留給我一句至今難忘的話，或者說信條：
首先，一條路不要走兩遍；其次，當跟著前人走到盡頭時，永遠別走回頭路。
他說，這是他在越南戰場上，戰友用生命換來的經驗。
而我跟著這個信條走，就每次都能走到前所未見的遠方。
所以在我看來，推動自己走向遠方的動力，說到底是一種求生本能。
它讓人生變得更加精彩，並以此對抗必然的死亡。
第二次聽到這個道理，是在羅馬上藝術批評課。
當時，老師在講解中國俗語「樹挪死、人挪活」背後的哲理。
把這句話帶到西方的，是傑出的上海藝術家陳箴。
他厲害，用一生踐行這個信條的同時，
還讓自己和這個中國哲理印在了歐洲人的教科書上。
慢慢的，我也覺得地理意義上的遠行，不應只是沖動，
還需要提醒自己，去醞釀一段傳奇。
不過，除了地理意義上的遠方，歷史和文化意義上的遠方也很珍貴。
比如學會一門新語言，就開啟一個新世界。
如果非常熟悉一段歷史，那也能為自己展開一個世界。
於是，閱讀和思考也可以是我們遠航的扁舟。
我的人生已過1/3。
所幸最近10年，因為各種意義上的遠行，變得豐富起來。
我很享受每一次旅行，不論是思維上的，還是腳底下的。
以至於，總有人說感覺我的經歷遠遠超出了我的年紀。
我很慶幸這一點，雖然我知道還走得不夠遠。
不過，就算要馬上離開，我也覺得人生是相對充盈的。
我走過十幾個國家，看過雪峰、沙漠和綠洲。
我還看過幾萬幅藝術真跡，更摸過上萬件作品。
我識得六門語言，有能力研讀文藝復興的古籍和手稿。
我去過奢華的私人宴會，也在貧民窟裏做過展覽。
喝過上百種酒，做過幾千種夢。
更重要的是，我覺得自己能欣賞各式各樣的美，也體驗了形形色色的生活。
我可以說，我現在的生活圍繞著藝術。
就憑這一點，我便滿足了。
對我而言，這就是身體或心靈遠行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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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說兩句：
（1）留學的資金頭兩年是我媽出的，20萬，之後我全靠獎學金和薪金cover掉了。我高中的時候就在廣告公司和服裝公司做兼職了，大一的時候就開始在國內培訓作品集，後來在意大利藝術機構上班，再後來去了英國的藝術品電商。家庭就是普通的，還是單親的，不要想入非非。
（2）回答這個題，也是因為看到朋友 @宇宙托兒所 答案下的留言，好像有些人一看到出國、旅行、留學，就覺得是富二代或家裏有錢。其實真不全是這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