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帶我起兵造反了,讓我做了女皇。
過程太順利了,我們一時得意忘形起來。
我把廢帝變成我的皇夫。
我娘把輔佐廢帝的攝政王變成她的通房。
就在我們覺得日子美著哩。
我偶然聽見廢帝和攝政王密談。
「那兩傻子玩兒夠了嗎?」
1
我娘是大業朝為數不多的女將。
帶著我鎮守邊關十數年。
一直兢兢業業。
直到那天,攝政王要娶新妻的訊息傳來。
我娘突然一拍桌子,怒了。
她倏地帶著我,領著十萬精兵要殺回京城。
我在馬背上還有點暈。
「娘,您要造反,是因為喜歡攝政王嗎?」
「怎麽可能?」
「那為什麽偏偏選這個時候造反?」
「因為那狗男人敢沒經過我的同意娶妻,憑什麽我還沒丈夫,他就有妻子。」
這難道不是嫉妒嗎?
我娘有時確實蠻不講道理的。
但畢竟是我娘。
要造反就造吧,自己的娘,只能自己寵著。
一路上我也挺興奮的。
因為我娘說,大業朝還沒出現過女皇帝。
造反成功,她會讓我當女皇,她享太上皇的福。
我覺得,也行。
從玉池關直通三塘關,一路北上,一路順得不能再順了。
就斬殺了一些貪官汙吏,其他有良心的城主,直接給咱開門了。
我們到達皇城腳下時。
只見一個穿著玄色長袍,面如冠玉男子,背著手站在城墻上。
「娘,那誰呀,模樣挺好看的。」
我娘咬牙切齒,「就攝政王那老匹夫。」
老匹夫?
原來京城裏的老匹夫都這麽年輕的嗎?
2
娘說攝政王顧瑾清把持朝政數年。
新皇從一個娃娃皇帝做起,歷練淺薄,不足為懼。
只要拿下顧瑾清,大業朝也算完了。
我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架。
沒想到顧瑾清真是個好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
迫於我們十萬大軍的淫威下,直接投降了。
「閨女,別嘚瑟了,你趕緊進宮抓皇帝,謀朝篡位啊。」
「娘,你呢?」
我娘楞了一下,「我這不得忙著審顧瑾清嗎?是否有其他秘密黨羽。」
我看娘的眼珠子都快沾到顧瑾清身上了。
娘,你最好是審問哦。
女人家家的,最忌諱兒女情場,容易影響大業。
我跟娘就不同,我事業腦。
我率領五萬精兵在夜幕降臨前,迅速包圍了皇城。
一腳踹開養心殿的大門。
都造反了,就必須有點匪氣。
「狗皇帝在哪裏,速來見本將。」
「狗......小哥哥在忙呀?」
那唇紅齒白,仿若謫仙般的人物,就坐在案前淡定自若地批閱奏折。
這不怪我,邊關都是糙老爺們。
哪見過這般神仙人物啊。
我突然感覺氣都不敢喘大的,怕嚇著人家。
趙影鶴鳳眸一擡,聲音如玉,「你想要什麽?」
他的眼神勾人的狠,我只好小聲說:「想要玉璽......可以嗎?」
對方看著我,怔了一下。
「恐怕不行。」
我也怔了一下。
我的副官春桃不解地問道:「咱們造反需要這麽客氣嗎?」
她不說我都忘了,我這麽窩囊幹嘛?
我是來造反的,我要我說了算。
「玉璽給我,你退位。」
我拔出了腰間的禦靈劍。
他看了我一會兒,又看了我的劍一眼,唇角一勾,仿佛千樹萬樹梨花開。
「玉璽給你,你會用嗎?」
從小到大,最煩別人質疑我。
「怎麽不會用?」
「你起開。」
我一屁股把他懟開,自己坐到了龍椅上。
他玉手輕輕一點,「蓋這。」
我也沒細想,抓起玉璽便往奏折上一蓋。
嘿,還挺像樣的。
不是,這名頭寫的啥玩意?
傅亦如傅元寶母女意欲造反,懇請聖上下旨斬殺二人。
上頭名字不是我娘和我嗎?
我還自蓋玉璽了。
一眾宮人肩膀在抖動,似乎在憋笑。
我傅元寶怎能受這屈辱。
「趙影鶴,你故意的是吧?」
趙影鶴長身玉立,臉上似笑非笑。
我更來氣了。
我必須折辱他一把。
「我宣布,以後趙影鶴就是廢帝了,我才是這個皇宮的新主人。」
「來人,把趙影鶴這個廢帝送入我的寢宮。」
「晚上,就他伺候我了。」
眾人一動不動,宮人面面相覷。
「怎麽,都沒長耳朵嗎?」
趙影鶴淡淡地說:「就按......女皇說的做。」
眾人這才開始引路。
可是,我只是讓他伺候我喝水布菜而已啊。
但他為什麽要鉆我的被窩呢?
3
當皇帝就是爽呵。
地龍暖烘烘的,寢宮還飄著一股淡淡的香味。
我吃飽喝足後,忍不住脫了外衫卷進被窩想好好睡個飽覺。
床榻突然陷下一個重量。
趙影鶴依然淡定自若地掀開寢被一角,躺了進來。
我有些震驚。
「你鉆我被窩做什麽?」
趙影鶴嘴角一掀,「睡覺。」
「這是我的床,你是被廢掉的皇帝。」
真是倒反天罡了。
黑暗中,趙影鶴眼眸閃著光。
「這也是我的床。」
呵,還挺倔啊。
我順手抓住他的胳膊,想一腳把他踹下去。
突然,我楞了一下,摸到了什麽?
硬邦邦的肌肉?
這細皮嫩肉的小子怎麽會有肌肉呢?
我不信。
我又伸手往他的腹部一探。
呀,整整齊齊的腹肌呀,堅挺硬實。
我起身點了燈,雙手抱胸站在床榻前。
「把衣服脫了。」
趙影鶴眼眸瞪大,有些震驚地看著我。
連今天我搶他玉璽時,他都沒這麽驚訝。
「你要做什麽?」
「我是不可能迫於你的淫威的。」
話雖然是這麽說著,可他的手也沒停。
沒一會兒工夫,我就看到了坦誠的趙影鶴。
穿衣顯瘦,脫衣有肉啊。
那薄勁的腹肌,一點都不輸咱們關外漢子的。
「嘿,小子,你怎麽練的?會武功嗎?」
他想了一下,問我,「你覺得呢?」
「你們京城人就虛偽,健身練個腹肌而已,實際都是繡花枕頭,沒用。」
他也不說話,就這樣光著上身與我在燭火中對視。
只是他的耳尖越來越紅。
他的聲音猶如玉石磨過,「你一個姑娘家,就這麽直勾勾地看我?」
「咳,這有啥,我們邊關新兵操練時,他們時常也都光著大膀子。」
我看的多的去了。
說真的,他這腹肌練得相當可以。
趙影鶴眼眸低垂,「以後不許看他們了。」
他一個廢帝還管上了?
「笑死人了,我不看那他們,難道看你啊?」
他眼睫輕顫,「也行。」
他突然擡眼,怔住,「傅元寶,你流鼻血了......」
「有嗎?」
我一摸鼻子,壞了,今天忘記吃藥了。
我的熱癥自打娘胎裏帶來的,神醫說到及笄時愈發猛烈。
每隔五日,用神醫給的藥壓制。
若久不用藥則會暴斃而亡。
神醫又說了,等我成親後這病自然能好。
我呼喊春桃。
她立在門外回我,「女皇,啥事啊?」
「我的藥呢?」
沒一會兒,春桃語氣焦急地跑來,「不好了,前些日子遇暴雨,藥沒藏好都化了。」
「春桃你怎麽辦事的?不知道這藥對我很重要?」
春桃更急了,「咋賴我,是大將軍置放的。」
哦,是我娘放的,那算了。
她坑我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真是麻煩,我一抹鼻血,早晚得被她害死。
我把目光放在了趙影鶴身上,「我們成親怎樣?」
早點成親算了,省得吃藥。
「趙影鶴,你就給我當皇夫吧。」
4
趙影鶴僵了一下。
「若是我不從你呢?」
我揚了揚拳頭,「你又打不過我。」
趙影鶴笑了一下,「說得也是。」
「趙影鶴,即刻起你就是我的皇夫了。」
過了好一會兒,鼻子的血越流越順暢。
趙影鶴眼眸微訝,「你中毒了?」
我一邊捂著鼻子,一邊甕聲甕氣地說:「我娘說了,這熱病成親了就能好。」
他眼眸轉動了一圈,莫名暗沈了一些。
我坐在床榻邊生氣。
「我現在都成親了,他爹的,怎麽還不好。」
趙影鶴微微地嘆了一口氣。
「我幫你?」
「怎麽幫?」
他忽然手一揮,熄滅了燭火。
黑暗中,有一個冰涼微軟的東西貼上了我的唇。
「嗚......你咬我.......」
是我失血過多了嗎,我竟然推不動他。
過了一會兒,還全身發軟。
但神奇的是,鼻血竟然止住了。
因此,當趙影鶴的手像藤蔓般纏繞上來時,我也沒推開他。
許久之後,我輕呼了一聲,「疼」。
趙影鶴用輕柔的嗓音哄我,「乖,一會兒就不疼了。」
騙人的,我忍不住罵起來。
「你是皇帝,三宮六院的,指不定是根爛黃瓜。」
「關外的人都這麽說的。」
「我白白便宜你了,混蛋。」
趙影鶴咬牙,用力撞碎我的哭聲。
「我沒有。」
「傅元寶,我也是第一次。」
「誰便宜誰還說不定呢。」
5
這一折騰,就折騰到後半夜。
他爹的,成親怎麽比行軍打仗還累人?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一雙手輕柔地給我擦拭身體。
比我小時候發燒,娘給我擦的還舒服。
我還抱著這只手臂蹭了蹭。
惹來對方一聲輕笑。
後來,我抱著柔軟如雲朵的寢被沈沈睡去。
我這一覺正好睡到了大中午。
醒來時,趙影鶴還在。
單手握著一卷書立在窗前。
這小模樣像一株清冽的松竹,還怪好看的。
「趙影鶴你過來。」
反了,竟叫不動他。
女皇畢竟有容人之量。
最後我搬了一把小板凳坐到了他的面前去。
「攝政王這人如何?」
趙影鶴對顧瑾清就是一頓誇贊。
「大業朝自我接手時,已千瘡百孔,能恢復到如今的安定現世,攝政王居首功。」
「他身兼我朝的兵馬大元帥,不辭辛勞,恭敬謹慎,竭盡心力於國事,實乃良臣。」
又細數了一下,他以一己之力平定了西北,西南戰亂等等豐功偉績。
我一想,這不對啊。
「你們的攝政王真有這麽強?昨天他怎麽連個城門都守不住?」
「難道是假意投降,然後來一招甕中捉鱉。」
「用我娘逼我退位。」
「來一個兵不血刃,真是妙招啊,得虧被我識破,我聰明吧?」
趙影鶴只是驚訝地看著我,「你這腦子,怎麽長大的?」
看吧,我就知道他崇拜我。
我娘說過,我打小就是個大聰明。
但是,我一想到我娘已經一天一夜沒與我通訊了。
情況危急。
我扔下趙影鶴,火急火燎地召集雄兵,往城外攝政王府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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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我所料,整座攝政王府死一樣沈寂。
我嗅到一股暴風雨前的寧靜。
從大院進了小院,空無一人。
以我曾經的作戰經驗,這也許要大幹一場。
我讓他們在院子外守著,免得打草驚蛇。
我單槍匹馬地闖了進去。
一腳踹開了攝政王顧瑾清的房門。
「狗賊,還我娘來。」
我瞳孔一震,被眼前的一幕驚掉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