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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新中文化開始的ARC再解讀:重新認識花對立

2024-04-04遊戲

事情的起因在4.0之後不久,616對劇情中文轉譯進行了一次重制,修改了大部份存在問題的中文化(比如著名的「對立像飛龍一樣前進」),自那開始題主就開始撰寫本專欄,而因為懶半途而廢(餵,直到最近偶然在草稿箱找到留存內容才想起來自己是對立廚,遂補完之。

本文內容基於遊戲實裝的新版轉譯和英文原文劇情,僅涉及劇情章節2-D及2-D之前的遊戲內容

個人觀點,純屬揣測,歡迎討論,但請勿過於較真

首先,按照目前現有的分析和判斷,我們所稱呼的花對立,也即搭檔對立(Axium),並沒有在遊戲現行劇情主線中出現,而是一個if線中存在的角色。她所屬的劇情在章節2-D中即迎來了終點,是一個沒有迎來正確結局的可能性。

這也意味著,對花對立描寫的文本量相比主線有明顯的差距,使我們可能並不那麽容易了解這個角色。在對新版轉譯和原文的重新參照中,題主暫時發現了兩個主要的可能與我們一直以來公認的觀點相悖的要點。

分歧一: 在以往的認知中,花對立在2-D的結局中最終面對的是與塔樓一同墜落而死,2-D的「D」代表了「Death」的結局。

事實上,這完全是舊轉譯的錯誤中文化。 在新版轉譯中,2-D的最後一段變為了:

她透過指縫觀看著那世界末日之景。她咽了口口水,靠著那股不知名的勇氣,將手從自己的臉上移開。她伸出了手,把那世界盡頭收入了自己所搜集的無數回憶之中。這片存在顛覆了一切,她也進而感受到心中那份貨真價實的,如浪潮般的狂喜。無論之後的回憶有多麽可怕,與此種記憶相比都算不上一縷羽毛。她確定自己已經變得足夠強大,而她理所當然地想立刻把一切都摧毀。就這樣,伴隨著那抹真誠的微笑與疲憊的笑聲,她從天空中降落到了地面上。那座古老的塔樓在她的力量驅使下逐漸隕落,化為了一座廢墟。而她則懷抱著英雄般的信念,堅定不移地邁步向前。

同樣放上英文原文,至少以題主淺薄的英語知識來看現版本轉譯是基本正確的

說是「基本正確」,是因為此處轉譯和原文還出現了一個重要的差異點,我們下文再提。言歸正傳,一眼就可以看出,花對立不僅並沒有死,而且在收獲了那塊「最邪惡的殘片」和全新的力量之後,她堅定乃至可以認為是充滿信心地繼續踏上了旅程。

由於這是一條不正確的結局,所以對立很可能仍然是因為過度膨脹最後被Arcaea世界察覺並處理掉或是遭遇了什麽別的不測,但至少,和零光的1-ZR結局大相徑庭的是,在2-D的文字所涵蓋的範圍內,花對立不僅沒有遭到什麽重大的打擊,甚至可以說是一帆風順——和陷入絕望和失意的主線傘對立截然不同。因此,2-D的D的含義應該不會是「Death」。那麽,對這個「D」的最可能的解釋就成了代表淪陷的「Destroy」。

你看,畢竟花對立一得到全新的力量反手就把剛剛的塔樓和迷宮碾成了廢墟,接下來還要去那麽放肆的淪陷一切......一切?

那麽我們便觸及了第二個也可能是更重要的一個分歧。在詳談這點之前,我們先來回顧對立進入迷宮之前所發生的事:對立在一座殘破的塔樓中蘇醒,她被醜惡痛苦的回憶所環繞,對此感到不適和憤怒,於是決定在旅途中收集這些黑暗的碎片,以便有朝一日將它們盡數摧毀。

分歧二:在以往的認知中,對立在2-D的if線中的精神是完全,或至少是部份不正常的,她的目標在「最邪惡的殘片」的扭曲下變為了淪陷整個世界,成了一個瘋批。

對立瘋了嗎?在通讀整篇英文原文以作參照時,題主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情況: 2-D及之前的劇情,其實沒有任何一處真正提到了對立的瘋顛。 劇情第一次真正字面地提及對立的理智問題,是在章節2-7中:

這下,她意識到自己的心正在碎裂。她的理性正在碎裂。先前目睹的那世界盡頭的回憶,緩緩地映入了她的視野。

而這已經是在屬於主線劇情的異象發生之後,指向的已經是傘對立了(而且即便是精神顯然出現問題的傘對立,也是直到和光相遇然後再次見識到世界的真相之後才轉而決定淪陷整個世界的,並非徹頭徹尾的瘋狂,這點先按下不表)。在這之前,現在的轉譯版本疑似的明確提到瘋癲或想要淪陷一切的有兩處,都是在章節2-D中。

第一處如下:

少女的臉上再度綻放笑容。僅此而已。攀越於此,奔跑於此,那純粹的厭惡已經使她瘋狂。她的想法並沒有錯。玻璃只該被打碎。鏡子只該被砸毀。

然而,對於被轉譯成了「那純粹的厭惡已經使她瘋狂」的那一句文本,對應的原文卻是:

This was it. Climbing through it, running through it, this was the kind of disgusting monolith that had compelled her into action in the first place.

這句話是一個倒裝結構,所以整句的字面意思其實是: 是那個算得上惡心的龐然巨物迫使她從一開始就采取行動,她現在在迷宮中奔跑攀爬,也都是因為這個。

顯然,這句話其實並不是在說對立發神經了。不過,直譯的版本好像也有些難以理解。句中的「采取行動」,指代的是對立進入迷宮以來一路上的大肆破壞,就像後文所說的「玻璃只該被打碎。鏡子只該被砸毀」,這倒是好懂...但這個 龐然巨物(monolith) 是指什麽?

在這一段文字中我們找不到「龐然巨物」指代的東西。答案在上一段:

每一堵墻都是由苦難砌成,而墻的每一面都布滿了慘劇,每一個角落都由畏懼構成。這是一座罪孽的城堡。簡單來說,這兒的一切都顯得無比荒謬,怪誕無稽。

現在我們發現了,這個「龐然巨物」其實指代了對立所身處的這個由紛爭側殘片構成的迷宮本身。「monolith」一詞在後文也有出現,描寫的就是迷宮的崩毀,這可以印證前面的指代關系。

With this monolith toppled , she felt an honest and genuine surge of bliss.

(而這句在中文化中也被錯誤轉譯,monolith被譯者以為指代的是」最邪惡的碎片「,而已經被對立加入收藏的殘片此時顯然不會崩塌(topple),所以原文本意應該是指迷宮覆滅)

有趣的是,AC的譜師使用的名義就是「The Monolith」,且這是該名義唯一一次出現,這顯然足夠耐人尋味

在搞清楚各種指代關系之後。我們很容易發現,對立從頭到尾的破壞行為都是在針對這座由邪惡組成的迷宮。 而這和對立的初衷完全一致,也就是說, 對立的意誌在這次旅程中其實並沒有被扭曲。 和受到重大挫折失去信念的傘對立不同,花對立在劇情中不但沒有「黑化」,更是保持了堅定和自信。

第二段被理解為花對立想淪陷世界的文字則在最後一段:

無論之後的回憶有多麽可怕,與此種記憶相比都算不上一縷羽毛。她確定自己已經變得足夠強大,而她理所當然地想立刻把 一切 都摧毀。

對應的英文原文則是:

However terrible the memories she faced from now on would be, it couldn't possibly matter. She was certain now that she was strong, and she would definitely destroy them all.

中文化錯誤地將them直接轉譯為一切,而「一切」這個概念在文中沒有出現過, 所以這同樣是一個簡單的代稱錯誤。 實際上,them一詞指代的應該是前一句的回憶,也就是紛爭側的負面殘片。

綜上,我們可以看出,花對立在經過了迷宮的洗禮之後可能確實變得更偏執了,但她的行為邏輯和最終目標其實並沒有發生任何變化,所謂瘋批應該也是無稽之談。在這個認知的基礎上,遊戲中的很多設計也就都有了更好的解讀角度。

Arcaea對於主線劇情和角色的設計是非常精細和嚴謹的。大到角色和曲名曲目內容和譜面表現之間的對應,小到每個搭檔的各項數值大小,都不是隨意設定的。世界觀本身和角色的設計也有神秘學上的考據可能,比如有大佬就發現了設定和塔羅牌之間的關聯,只是題主這方面知識儲備不多,不會在此細究。總之,已經有很多考據證明角色,劇情,遊戲性等要素之間是存在關聯的。基於此,我們可以從其他方面協助印證花對立的真實姿態。

首先,花對立的視覺設計上有一個無法忽視的要素,就是裙子上的花環。縱觀所有對立角色,除了非主線的夏對立,其他對立搭檔持有的花朵都極少,主線搭檔中甚至只有傘對立分別在頭飾和胸飾的位置出現了3朵藍花。只有對立(Axium)的立繪有如此大量花朵的存在。

這也是花對立這一稱呼的由來

回到劇情,可以找到花環是光芒側美好殘片組成的產物,它在對立進入迷宮之前出現在她的身上,而2-D中出現的CG(也就是封面的那一張)和花對立的立繪都表明這些花環成功被留下了。這是花對立的目標沒有改變的證明:只有因為對立仍然是想要消滅所有壞的而保留所有好的,象征美好和希望的光芒側花環才能安然留在她身上;如果她真的想要淪陷整個世界,那這些花早就也該被一並抹去了。而失意的傘對立則失去了大部份希望,只留下了極少的花,顏色也變得陰郁;到了真正想要銷毀一切的貓對立那裏,花朵才真的一點不剩了。當然,這一部份的解讀並不成熟或完整,僅能作為一個參考,比如【Infinite Strife,】的曲繪就是被花朵擁簇的對立,這些要素的解釋可能需要進一步的補充。

另一個印證則是花對立和初始對立一樣沒有技能。她們只有數值上的差別,這可能說明了二者其實並沒有本質上的差別,只是同一條路線上的不同階段而已,做的還是一樣的事情,有的還是一樣的目標。

最後一處印證則存在於對立(Axium)和曲目【Axium Crisis】的呼應上。隱藏曲病女和骨折光有著類似的解鎖機制,在前置曲目中觸發異象並進入解鎖挑戰,但二者不同的觸發時點卻十分具有象征意義。在光包的劇情中,光被快樂的回憶淹沒,接收了過多資訊最終喪失思考能力(記憶體爆了bu),這就是零光的if線。而在那最後一刻,紅色異象碎片的出現讓光恢復了行動,得以繼續推進主線劇情。 在這段情節中,異象是最後發生的,因此與之對應,ES的異象是在歌曲的尾殺段才開始觸發的,進入挑戰則更是在曲目完成之後。

病女的狀況則不同。 異象在AC打到一半的時候觸發,玩家沒法完成整首曲目就要去面對魔王曲的解鎖挑戰。 這恰好與曲名形成了關聯,「Axium」受到危機(Crisis),而主線的對立途中被異象沈重打擊,最終沒能挺過去。這熄滅了她一直以來的信念,造就了對立(Grievous Lady)。而異象沒有發生的if線中對立保有了原先的「Axium」,因此花對立搭檔的副標題也正是Axium。這種解讀也可以說明花對立在if線中並沒有受到扭曲。(個人曾經認為Axium是源自Axiom的造詞,Axiom意為公理,Axium Crisis就可以引申為對立此前抱持的信條受到考驗,但一起討論的大佬不建議隨意揣測不一定是由616官方指定的曲名,故在本專欄不進行轉譯的嘗試)

正文部份到這裏就結束了。希望透過這些方面的解讀能夠部份還原出一個跳出過往印象誤區的if線對立。由中文化更新所暴露出來的疑點和差分遠遠更多,本專欄僅僅集中在2-D一節,如果還有機會,或是反響良好,會考慮繼續挖掘更多內容。也歡迎指正和討論。

拖了一年才發,對不起對立,紅豆泥私密馬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