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被關進水牢之中，被水泡爛的大腿根有蛆蟲在蠕動，下半身已經沒有知覺了。
公主命人剪掉了我的舌頭，聞著身上腥臭腐爛味道，感受著蠱蟲撕咬我的五臟六腑。
在我生不如死之際，我的夫君 正摟著當朝公主，卿卿我我地飲酒作樂。
「李未央 ，我說過，我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跟我鬥？哈哈，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愚蠢很多。」
一身華服的公主施施然 走到水牢前，水蔥般的手指捏著手帕輕捂著嘴放肆的笑道。
「唔…唔…」
被剪了舌頭的我一個字都發不出來，只能無助的用被剝掉指甲的雙手扒住鐵欄桿無聲怒吼。
「忘了告訴你了，你生的那個孽種我丟去餵狗了，雪花跟他玩了一會兒，那個死賤種跟你一樣麻煩，他整整哭了兩個時辰才咽氣，碎到都撿不起來了。」
公主邊說邊笑，那張旖麗的臉龐上滿是勝利者的得意。
一時間我雙耳震鳴，胸口抽痛口中泛起一陣腥甜。
我絕望地看向那個當初深愛的男人，懦弱無能地他看都不敢看我一眼，只躬著身子站在公主身邊給她遞茶水，我眼前一黑徹底昏迷過去。
2.
「小姐，小姐，小姐！」
「啊！」我喘著粗氣坐起來，看著杜鵑一臉擔心的站在我旁邊小心地給我擦汗。
這是我的閨房，我好像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
我重生了，重生在方承璟 高中狀元來我家提親的這天。
我顫抖著雙手仿佛還能感覺到指尖的疼痛。
上一世我本是杭州富商獨女，衣食無憂，因在中秋燈會 上偶遇方承璟，被他俊朗的外貌和才情所迷惑，我求父親用錢財開路，助他高中狀元，我們約定好，他高中便來娶我。
誰曾想在殿前他被皇帝獨女娉婷公主看中，非要招他為駙馬，方承璟用已有婚約在身婉拒公主，轉頭便與我成親，他情深意重，我自不負他。
可好景不長，三年後，太子監國，公主以莫須有的罪名將我那年事已高的父母流放外地，家中財產盡數抄家。
我貼身侍女杜鵑為了掩護我跟孩兒逃走被生生剝了皮。
方承璟則選擇順從公主，沒想到最後我受盡折磨死於水牢，孩兒更是屍骨無存。
既然老天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這筆賬我自不會善罷甘休，我要讓傷害過我的人都付出代價！
普天之下 莫非王土 ，我再也不要被人踩在腳下！我要一步一步走到最高處！
「小姐做噩夢了吧，喝口茶定定，我打水給小姐梳妝，方公子高中狀元了，以後我的小姐就是狀元夫人了，方公子在前廳跟老爺商量成親事宜，小姐可要去看看？」
杜鵑小心翼翼地蹲在床邊，一邊觀察著我的神情一邊輕松開我握緊的拳頭。
我緩過神後看著一臉天真的杜鵑，伸手摸摸她的臉頰，心疼不已，我的傻杜鵑呀，她還不知這人心淡薄如紙呢。
「李老爺，承璟自知受李家大恩，願拜李老爺為義父，從此與未央兄妹相稱，照顧您跟夫人終老。」
還沒邁入前廳，就聽到方承璟要與我退婚，我心裏怒火翻騰，但表現得依舊平靜優雅。
「你！你這是什麽話？賢婿」我爹驚到拿不穩茶碗。
「承璟哥哥…」我哽咽帶著哭腔，快步走到我爹身旁梨花帶雨的看向方承璟。
方承璟見到我後頓時雙眼通紅，上下打量著我，見我安然無恙，才松了口氣對我說著：「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我心頭一驚，難道方承璟也重生了？
前世，他憂心忡忡地跟我說起公主的事情，我天真地安慰他不要怕，公主也不能仗勢欺人。
他擔憂的告訴我太子乃是公主一母同胞的親哥哥，皇帝年老體弱，太子一旦登基手握大權，想必她也不會放過我們。
於是我們已經準備好將家產轉移至江南，全家假死祈求有一線生機，可沒想到婚後沒多久我便有了身孕，稚子年幼，我心疼孩子，怕假死藥 對孩子有害，便一拖再拖。
怎料我一時猶豫心軟，就換來全家災禍，太子監國之際，我已家破人亡。
「承璟哥哥，你為何這樣對我，我…」我急忙假裝傷心，一邊哭訴一邊盯著方承璟的表情。
「未央妹妹，只嘆你我二人情深緣淺，日後你若嫁得好夫婿，為兄就是你的後盾，義父義母由我養老送終。」方承璟客氣又疏離的與我劃清了界限。
好，重來一世，你依舊堅決放棄我，追求榮華富貴，那我也便不再留念了。
就當你我二人前世乃鏡花水月夢一場 ，今生義斷情絕 ，互不相欠！
第二日，我帶著幾十車的嫁妝守在方承璟的狀元府門口，絲毫不在意路過的行人對我指指點點。
方承璟見狀立即將我迎入府中。
「未央，你這是做什麽？」
「承璟哥哥 ，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麽 ，才讓你不要我，但我會改，我什麽都能改，我求你別不要我，你不要我，我可活不下去了...」
「未央…你不懂，聽話啊，先回家去，我以後慢慢跟你解釋。」
「承璟哥哥，我聽你的。只要你別離開我 ，我都聽你的....」
我急切的表明一定要嫁給方承璟，想著我這一番哭鬧，必會被傳進公主耳中，眼看著效果已經達到了，我便不再哭哭啼啼，擡腳就走。
果不其然，我上午才守在方承璟的府門口，下午我就成功見到了公主。
公主府真是氣派，裏三外八的大宅子，我走了約莫半刻鐘才見到公主。
娉婷公主端坐高位，一雙狹長勾人的狐貍眼細細端量著我，陰冷之氣撲面而來。
外人可不知這美麗的皮囊下，隱藏著她的狠辣，她的殘忍不露聲色，就像一把銳利的刀，悄無聲息地刺入你的心臟。
再次看到公主時，饒是我在心中上演了無數遍，真看到她臉的一瞬間，我還是氣到渾身發抖，緊握的指甲深深紮在手心裏，咬著兩頰的軟肉才堪堪穩住身形。
旁人只當我是被公主嚇破了膽，殊不知她很快就會付出代價。
我壓住心頭的仇恨，從容行了一禮。
「草民參見公主殿下 。」
「李未央，杭州人士，家族世代經商，家中獨女……」
我聽著公主身旁的嬤嬤，詳細報出我的家世，不由低頭冷笑。
「這裏是皇家禦用米糧與綢緞的供給聖旨，憑這個便可一躍成為全國首富，那時候大把好男子任你挑選。」
公主全程玩弄著手裏的珠串，連頭都不擡一下。
公主很聰明，還沒等我開口，就用錢來解決我，但凡是其他人迫於公主威勢，再加上這破天的富貴，都該知難而退了。
「謝皇上隆恩，謝公主殿下，草民告退。」我起身拿起聖旨，痛快地轉身就走
公主沒想到我根本不求情不哭鬧，楞了一下，隨即緩緩輕擡眼皮，晦暗不明的看著我背影。
到家後我細細一算，此時距離太子監國還有三年左右，公主是靠著她金枝玉葉的身份，以及他的太子哥哥的權勢，才如此蠻橫霸道。
若是他的太子哥哥……
想要這皇位可沒那麽簡單，我記得五皇子寬厚仁愛，也是儲君的有力競爭者，可惜他母妃出身不高，連帶著他也不得皇上寵愛。
母家權勢太弱，就算朝中有追隨者，依然沒掀起什麽大風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五皇子倒是一顆好棋子。
半個月後，沒了我做絆腳石，公主順利與方承璟成了親。
3.
而我在收下公主的米糧與刺繡的皇家禦賜金招牌後，就立即開始在全國開設分號，頂著皇家的名號李家生意自然越做越好，確實做到了全國首富。
與此同時，我將資產大部份變現並放出訊息方承璟始亂終棄，我李未央已是棄婦，名聲已毀無顏面對眾人，早被父母放置老家自生自滅。
還趁機帶著杜鵑遠下關外招兵買馬組建了一支軍隊。
關外苦寒人煙稀少，好在我有位好幫手周清明。
他是我在奴隸市場上買來的，當時我只想找一個機靈的幫我管事，沒想到遇到了周清明。
重活一世的我自然多了幾分識人能力，那時我看著所有奴隸彎腰塌背卑躬屈膝的等人挑選，唯有他一雙眸子，清澈明亮，堅毅平靜，榮辱不驚的樣子格外引人註目，便將他買了下來。
一番收拾整理後的周清明不像個奴隸，倒像個世家公子，相處之後更是發現他文采軍事都有涉及，我組建的軍隊，他可算功不可沒，後期自然全權交給他處理。
只是我留了一手，所有的補給裝備通通略過了他，他每天只負責訓練兵馬，排兵布陣演練，其他得事通通由我帶來的人去做。
我需要一個將才幫我帶領兵馬，不需要一個帥才成為我的隱患。
計劃裏唯一的意外是，跟周清明的相處中，漸漸地我與他暗生情愫。
我最快樂的時光就是在太陽下山時，我們坐在河邊發呆，馬兒在身後吃草，他低頭用草給我編著花環。
我笑他編的醜他也不惱，只是笑著拆開重新編，編了一次又一次，總是扣不緊，一拿起來就散，他就耐心的一直編。
大部份時間我們什麽話都沒有說，只是靜靜的看著太陽下山，肩膀碰到在一起，微瞇著眼睛感受夕陽帶著殘溫撒在我們身上。
這一刻我耳中只有蟲鳴鳥叫，我們身邊只有彼此，聞著風中微微的清香，我就會順勢把頭輕靠在他的肩膀上，感受這片刻的寧靜。
有時候我們也會聊起各自的過往，那時的他眉眼中總是凝聚著一團憂愁，我問過他是有什麽煩心事嗎？
他只是沈默的看著我，然後輕笑著擁我入懷，我聽得見他兵荒馬亂地心跳聲，聽得見他在我耳邊說的愛我，微微轉頭就能看到他比夕陽還紅的耳朵，我的心就亂了。
我也派人去查過周清明，只得到他是孤兒，祖籍何地不知，甚至是名字是否真實都一概不知。
他就像憑空出現拯救我的英雄，就像上天賜給我的禮物，我相信他就如當初，我相信方承璟一樣。
此後我在關外化名李生，樂善好施，廣交人脈，莊子內有了不少門客。
只要是有困難的人來投靠，只需與我交換情報，一經證實準確，便可在我莊子上衣食無憂，越隱蔽越重大的情報，獲得的回報就越高。
漸漸的，我手裏除了各大商賈大族的秘聞之外，皇宮裏各位皇子大臣的秘密我也都了如指掌。
4.
「小姐，京中傳來訊息，皇上病重，太子很快就要監國了。」
上一世，我聽聞皇上身邊的大太監王公公鐘情於不辨雌雄的少年，尤其在床上更是新鮮玩意層出不窮折磨的人幾天下不來床，以此為樂。
我便安排杜鵑的哥哥進王公公府做下人，皇天不負有心人 ，真讓我找到一個倍受王公公寵愛，但卻恨王公公入骨的一個小侍。
那小侍本是清白人家的孩子，卻因在路上被王公公看中便用一兩銀子強賣入府，他生不如死跳井自殺之際，被杜鵑哥哥發現救了上來。
我告訴他就算死，也要拉著那個閹人同歸於盡，沒有你死他快活的道理。
此後我與他達成協定，他助我打聽皇上事宜，我提供他無色無味的慢性毒藥慢慢了結王公公。
這三年時間我暗中與五皇子搭上線，五皇子本不信我，覺得我一介區區弱女子，還是遭駙馬拋棄的棄婦，怎能助他一臂之力？
直到我帶來了，他都不曾聽聞的宮中密事，以及他時常能收到太子一黨作奸犯科的鐵證後，他也遲遲未松口與我合作。
只是我二人時常書信往來，我在暗中幫了他不少小事，助他威望更甚，在民間口碑真真是一位高潔清廉的賢君，獲得極高簇擁支持，一時間風頭無兩，比肩太子。
現在太子馬上就要監國，五皇子怕是該坐不住了，這五皇子的野心都不用我深挖，只需要輕輕勾勾手指，就會像春天的野草一樣瘋長。
人的欲望，像一個裝滿水的袋子，但凡出現了一個破口，水流只會將這個口子越撕越大。
你我本都一樣，憑什麽你錦衣玉食坐高位，我就要卑躬屈膝俯首稱臣？
向來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既然有賭，我未必輸。
可贏了千錢想萬錢，得了萬錢想成仙，終究是欲壑難填。
5.
這出好戲該我登場了。
收到訊息後，我將軍隊交給周清明，便馬不停蹄地回到京中。
「孩子，你可算回來了，你一聲不響地接受退婚又獨自在外三年，我與你阿娘可擔心死了，你神神秘秘的什麽都不說叫我們怎麽放心？你別怕，不管發生任何事情，我與你阿娘都會都會護你周全，保你安穩。」
我看著阿爹與阿娘雙鬢斑白，心中一陣酸楚。
是啊，這世間除了我爹娘，誰還會待我這樣好，可惜上一世我連累二老流放外地生死不明，這一世我又讓二老諸多擔心，我真是不孝。
「爹！娘！不是女兒不想說，是有些事情只能女兒一個人去做，這一次回來天下會大變，您二老什麽都不必問，聽我安排就好，相信我，這一次我們一定能全家平安！」
「你又在說什麽胡話？這到底發生了什麽？你說的這些話爹娘聽不懂，但爹娘很害怕。」
阿娘已經哭了出來，阿爹只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望著我，此時我也不知道說些什好，只能先安頓好好爹娘，以後他們會明白的。
【五皇子自身難保，你與他暗通款曲 ，必有殺身之禍，今日醜時，軒轅樓天字一號房見。】
我回到房間時便看見了這張紙條，我與五皇子私下書信來往皆是府內簽了死契的仆人去送，這人不僅知道，還敢約我見面？！我定要去會會他。
半夜我身著男裝，戴帽遮面的走進了房間，怕被人發現身份，也怕房中會有迷香。
在酒樓的包廂裏我見到了尊貴的駙馬爺。
「未央，你也重生了吧」我剛一落座方承璟就直接點明。
「駙馬爺不在府裏陪著公主，怎有閑情逸致來找我這個糟糠之妻 呢？今日我才到家，駙馬爺的紙條就來了，您的訊息，可真靈通啊。」
我不想跟他打啞謎，直接了當的說了出來。
「未央，上一世也好，這一世也罷，我心中唯你一人，可惜天不從人願，上一世終究是我辜負了你和咱們的孩子。」
我聽著他說起我那苦命的孩兒，登時心痛不已，我捏緊了拳頭，咬著牙看著方承璟還在表演深情。
「駙馬爺，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今天您約我來，想必是知道了些什麽，您準備怎麽跟您的主子交差呢？」
「你以為你與五皇子暗中書信之事沒有人知道嗎？早在半年前太子的探子就拿到了你們往來的書信，雖然內容上沒有那些大逆之言，但你們過從甚密 ，你已然被打上了五皇子黨的標簽。」
「五皇子得民心，朝中又有大臣追隨，他現在就是太子的眼中釘肉中刺，你們李家的禦賜供應已經取消，公主本想現在動手，是我跪在公主面前說李家二老乃是我的義父義母，請公主高擡貴手才拖到你回來。」
方承璟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在房中踱步，試圖勸說我。
「你以為皇上病重太子監國的訊息是誰傳給你的？上一世你死之後，太子登基，當初皇位候選的皇子們都被圈禁在各自府中，不得善終，你以為你躲在關外用錢給五皇子得民心給他造勢就能傷害到公主和太子嗎？你知道皇上為什麽病重嗎？你太天真了！」
天真？天真的是你方承璟！
我走之前就猜到你是重生了，我怎會不對你多加防範？
如果我真的一無所知，那你就能收到我跟五皇子更加私密的書信，那你就該知道我在關外的軍隊，就該知道我的情報網有多大，而不是區區民心造勢。
你還是這麽自以為是，以為自己重生了就可以掌控一切？
我雖是商賈之家，但家族世代繁榮，經歷幾朝風雨，幾位叔伯之間，幾位嬸娘之間的鬥爭從未停下，在官場上在家族裏，以小看大，耳濡目染下我早已是個中翹楚。
你沒想過我爹妻妾成群 ，可為何只有獨女李未央？
你以為知道太子能當皇帝，先一步投誠就穩妥了？
你以為幫著太子鏟除異己就能步步高升了？
你以為靠著重生得以窺探天機，就能做造王者 了？
我倒是要看看這一世，誰才是造王者！！
「承璟哥哥，我父母老邁，家族裏我又是孤身獨女，我只想帶著她們去關外養老，誰做皇帝不重要，我只求保命平安，我知道你還在關心我，幫幫我吧，就當還清上一世的孽緣吧。」
我裝作被拆穿計劃的樣子，整個人泄氣般的坐在椅子上，可憐巴巴的望向方承璟。
「未央，我會命人護送你跟你父母躲去關外，京中店鋪我會幫你打理，等一切塵埃落定後，我會去求太子允許我與公主和離，你們李家還是皇家禦用，你與我可以再續前緣。」
「其實我早就跟太子定下協定，我助他除掉五皇子，他準許我和離，我封侯拜相之時，便是我風光迎娶你之際，你現在什麽都不要參與，也不要管，安安心心等著做我夫人就是。」
我看著方承璟憧憬著未來，滿臉寫滿了膨脹虛榮和無知，他居然這麽天真，他小小一個駙馬無兵無權無勢，太子怎會相信他？
其次他只是想要我李家錢財而已，就說出這許多酸詞誆騙我，還真是又蠢又壞。
「公主不會輕易放過你的，承璟哥哥，我好怕，太子是她親哥哥，又怎會站在你這邊呢？」
「你放心，我早就做好兩手準備了，公主日日都喝的助孕補藥裏，我放了氣血兩虧的藥材，這藥材無毒禦醫都查不出來什麽，但長年累月的喝下去，她內裏早就被掏空，活不長了，太子就算要查，也只能是他妹妹福薄命短，怪不得我頭上。」
「加之我助王有功 ，他礙於悠悠眾口也不敢拿我怎樣，就讓她給我兒子一命賠一命！」
望著方承璟逐漸陰狠的臉，明白他永遠是最愛自己，只要觸及到他的利益，至親亦可殺。
想必他上一世選擇了公主也沒撈到什麽好下場，才讓他這一世如此怨恨，可惜他的如意算盤要落空了。
他以為我還如上一世一般對他情深不能自已，還如上一世一般蠢笨任他拿捏。
「承璟哥哥，若需要我幫忙，未央一定助你一臂之力。」
6.
回家後，我不顧父母詫異擔憂的詢問，立即囑咐下人收拾好行李，修書一封給杜鵑，將父母安排在一所除了我和杜鵑沒人知道的宅院中。
並把李家全國所有封號內的現錢全部支走，把所有空殼子店鋪交給了方承璟。
沒過幾天五皇子便找上門了，那是我第一次見五皇子。
他周身帶著一股濃濃的肅穆之氣，可偏偏又面冠如玉，棱角分明的臉上唯有一對眸子格外明亮，仿佛能看進人的內心，他薄唇淺笑，緩慢踱步到我面前。
「李未央，我們終於見面了」
「草民參見五皇子」
「你書信中所說之事，你準備好了嗎？」
「草民已準備就緒，聽聞駙馬爺對公主諸多不滿，公主身體每況愈下。」
我頓了頓「太子黨貪汙受賄濫用職權的證據已送至您府上，現在只等您一聲令下…」我話還沒說完
「聽說你有個情郎叫周清明？」
五皇子跳開我的投誠發問，我心頭一沈，原來五皇子眼線竟插的這樣深，我跟周清明在一起後，約定不公開，我連杜鵑都沒說，五皇子居然知道。
我想了想，還是選擇據實以報。
「是，現在是他在代管您的軍隊。」
五皇子點點頭。
「李未央，你如此幫我，待我繼承大統，必許你二人榮華富貴，你有什麽要求，現在可以提。」
五皇子從小便不受重視，嘗盡人間冷暖，想當年五皇子冠禮後靠著自己拉攏朝臣，戰場廝殺累積口碑。
可惜太子顧忌他，就在他大勝歸朝時，當眾參他一本，說他傭兵自重，攛掇皇上收他兵權，籠括其他皇子聯名上書造謠他有異心，皇上本就更偏愛太子，當即就將他一頓訓斥，奪了兵權讓他閉府反省。
五皇子為了自保，在府過上了閑雲野鶴 般生活，福晉侍妾們一個接一個的生產，五皇子靠著這些孩子，讓皇上重溫兒孫繞膝之樂，才在這幾年好過了些。
他在外是溫文爾雅仁愛無雙的君子，背地裏他謹慎多疑從不相信任何人。
這三年無論我在信中提到軍隊壯大裝備優良，還是提供能扳倒太子黨的罪證，他都從未說過對皇位必爭的野心，這次跟我見面，也是諸多試探之後才認同我。
但我也不傻，自然明白功高鎮主的道理。
「殿下，草民只是一介弱女子，只因方承璟欺人太甚，毀我清譽將我拋棄，公主又對草民父母痛下殺手，草民實在沒辦法，為了活命躲去關外。」
「偶遇周清明，他跟我說太子行殘暴之道，若他登基，萬民將苦不堪言，殿下仁德兼備，我李家略有資產，何不投靠殿下，一則能保全自身，二則殿下登基實乃天下之大幸，萬民之樂事。」
「我李家也可算忠義之家，家族綿延不至於斷送在我手中，我的叔伯兄弟感皇恩浩蕩，自當為殿下馬首是瞻，草民卑賤之軀實不敢邀功。」
「只求殿下成大事後，讓草民帶著父母在關外，給二老養老送終，父親母親年邁，就想在最後的日子裏，看看關外風光不虛此生，草民為人子女，理應盡孝。」
「而周清明無父無母孤身一人，能為殿下效犬馬之勞，已是他天大的福氣，若有個一官半職，他可算時來運轉一步登天了。」
我跪在地上磕著頭，把早就準備好的說辭一股腦兒都說了出來，我堅信五皇子除了我，沒有更好的選擇。
五皇子幽幽的說道「你不想跟周清明在一起？」
「草民已是殘花敗柳之身，拖殿下的福，得以跟周清明度過一段美好時光，他值得更好的女子相配，草民不敢高攀…草民…」
我眼含淚水，哽咽到說不出話
「李未央……」
五皇子半蹲下來，伸手擡起我的臉，眼神探究地直盯我滿是淚水的臉上，想從我臉上分辨這些話的真假。
半晌，五皇子用手帕輕擦著我的臉，眼神柔軟了一些，嘆了口氣。
「你會如願的。」
我望著五皇子離開的背影，眼神漸漸玩味，反手抹了一把眼淚，嘴角勾起，忍不住笑出聲來。
7.
暴風雨前總是格外平靜，皇上的病越來越重，在監國問題上，朝臣分成三派，太子跟五皇子各有支持。
還有一小部份中立的，是有把柄在我手裏，暗中聽我排程。
另一邊我跟周清明、杜鵑、方承璟同時書信。
周清明在我指示下帶著一半軍隊裝作商隊紮營在京郊，另一半分散五股，圍著京都各個軍營附近，只待時機一到，就可將五營的兵馬控制住。
五皇子培養的暗衛已滲入禦前，早早做起了準備。
我告訴方承璟，為了他和我們的將來，我決定蟄伏在五皇子身邊為他打探訊息，方承璟知道後信心倍增，承諾此生他定不負我。
杜鵑則帶著我的手信找到另一處…
在此期間方承璟加大了公主的藥量，現在公主基本每天都昏昏欲睡。
太子白天忙著拉攏朝臣，晚上在皇上床邊盡孝，哄著皇上寫遺詔傳位給他，可惜五皇子在皇上的藥裏也動了手腳，皇上現在時常神誌恍惚，什麽也做不了。
太子一邊抱怨皇後，怪她太心急藥下重了，一邊準備偽造遺詔，釜底抽薪。
方承璟則變賣了大部份李家分號，養了一支府兵，準備在中秋夜宴上暗殺五皇子以表忠心。
又過了月余，臨近中秋，人月兩團圓的時候。
皇後以給皇上沖喜為由，招諸位皇子公主入宮一同團聚。
我以五皇子隨身婢女的裝扮跟隨入宮，跟方承璟擦肩而過時，他往我手裏塞了一張紙條。
【劍舞，行動】
我擡頭看著被烏雲擋住的月亮，站在五皇子旁邊低聲嘟囔道：「此生此夜不長好，明月明年 何處看」
8.
好戲終於登場了！
隨著各位皇子公主落座，皇上灰暗的臉上露出一絲欣慰，果然人老了就格外依賴血緣親情。
我擡眼望著四周皇子們，有的趁此機會向皇上獻殷勤，有的暗中觀察皇上的神色，還有幾位在籌謀著自己的心思。
這皇室裏情義就是最淡薄最無用的東西。
「你去把我的大氅拿過來」五皇子說道。
我彎著身子退到五皇子府兵處，一轉彎就撞上了周清明，他瘦了，胡子也不刮，還真點關外莽夫的味道。
「未央…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別說，我明白的，去吧，註意安全，我等你回來。」
酒過三巡後，皇後端著酒杯站起來向皇上敬酒。
「且喜人間好時節 ，願得年年，常見中秋月。」
在旁人看來真是夫婦恩愛兩不疑，就是不知道皇上知不知道他如今病重，可都是拜他的好皇後一手所賜啊。
「兒臣敬父皇，千秋萬代一太祖，功德豐深永流傳，願父皇壽比南山 不老松，福如東海長流泉。」太子跟著高聲賀道。
「好，好，好！哈哈哈」
皇上臉上浮現病態的暗紅，心情卻十分愉悅。
不給其他人祝壽的機會，太子手一揮，便開始了今晚的歌舞表演【劍舞】。
只見一舞姬發髻高束，一襲勁裝幹凈利落，輕點腳步舞了起來，一柄長劍耍得優美又不失力道，讓人看的眼花。
隨著鼓點的加重，舞姬踩著鼓點，劍花大開大合的靠向了五皇子。
「拿命來！」舞姬猛地一轉身手，長劍直奔著五皇子心口而來。
「殿下小心！」我一個箭步沖過去，推開五皇子，長劍刺入我胸口，登時鮮紅一片。
我在五皇子訝異的神態中，倒了下去。
「未央！」
「未央！」
周清明和方承璟同時喊了出來，周清明先一步一刀斃命了舞姬。
隨後把我抱在懷裏，我看著他著急又心疼的眼神一瞬間紅了眼眶，我擡手摸了摸他的臉
「對不起。」
杜鵑瘋了一樣的沖了過來，帶著人就要將我抱去偏殿。
五皇子攔下企圖阻止的侍衛，神色復雜地點點頭，同意杜鵑將我帶下去救治。
一時間殿內亂作一團，各位皇子的府兵都沖了上來將各自主子保護在圈內。
而皇上那邊竟只有零散的幾個禦前侍衛擋在皇上面前。
皇上本就虛弱，被這場面，嚇得生生嘔出一口血，昏倒在龍椅上。
「來人啊！傳太醫！皇上昏倒了！」
王公公一嗓子把大家的註意全拉到皇上這邊。
「把父皇帶去母後宮中，傳太醫！快！」太子搶先站了出來。
「二哥！為防止還有其他刺客，我護送你們過去」五皇子抽出佩劍跟了上去。
其他皇子你看我我看你，都帶著府兵趕了過去。
唯獨公主在方承璟懷裏哭喊著父皇，一口氣沒上來就暈了。
皇後宮內，熏香甜的人心頭發慌，眾皇子被擋在門外，屋內人各懷鬼胎。
皇上已然是出氣多，進氣少，皇後跪在床邊吧嗒吧嗒的掉眼淚。
太醫見勢不妙早溜下去給皇上煎藥，屋內只剩皇後，太子跟五皇子。
「五皇弟，你提劍守在父皇床邊，可是有異心？」太子率先發難。
「太子殿下，父皇至今未立遺詔，你如此迫切強加我罪名，怕是皇弟很難接受啊。」
「來人！給我把這反賊拿下！」太子一聲令下，禦前侍衛沖了進來，將五皇子圍住。
「五皇弟，你要是本本份份的，我坐上皇位後，說不定還能封你做個王爺，但你野心勃勃想跟我爭皇位，你只有死路一條！」
太子開啟門，眾人看著五皇子被侍衛壓著，介是吃了一驚。
「父皇駕崩了！五皇子企圖謀權篡位已被我拿下！」太子高舉遺詔，臉上悲傷激動興奮的神色相互交錯。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子黨六皇子率先高呼萬歲紛紛跪了下去。
「逆子！」
老皇上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
太子震驚！轉頭一看才發現，侍衛早已控制住想要下毒的皇後，老皇上臉色陰沈得坐了起來。
「父皇！太子黨貪汙賑災款數十萬兩黃金，害幾十萬災民流離失所，賣兒賣女，他們則在京中廣開賭坊妓院，大肆斂財，導致國庫空虛，前線供給不足，所以常吃敗仗。」
五皇子抓住時機立馬跪地稟報。
「太子還與敵國碰面，用我軍邊防圖換取他帶兵則小勝，他人帶兵則慘敗，以此來博取父皇您的信任，動搖國之根本。」
「兒臣所述不及太子作惡十分之一，請父皇明鑒。」
五皇子鏗鏘有力說出太子惡行，膝行到老皇上床邊遞上厚厚一沓證據。
「兒臣還查到近一年父皇服食的丹藥中含有大量朱砂，朱砂遇水催化，長期服用可使人神誌不清，殺人於無形。」
聽到這些後，老皇上頓時氣血翻湧，強撐著一口氣，跌跌撞撞的走到太子身邊，怒目圓瞪地準備教訓一下這個逆子時太子搶先一步，一把匕首刺在老皇上的胸口，送他駕崩，鮮血飛濺到太子猙獰的臉上，太子咬著牙陰狠地推開老皇上的屍體後，走向眾皇子。
「你弒君殺父！反賊！」十一皇子憤怒出聲，又馬上被捂住嘴。
「從古至今！兄友弟恭 、父慈子孝的故事就不可能出現在帝王之家！今晚我們既分高下，也斷生死！」
太子擡擡手，方承璟便帶著兩支府兵將宮內外團團圍住。
「你以為他們都沒有那些心思嗎？！但他們都是廢物！不堪大用！你也一樣！」
太子輕蔑的指著眾人，挑釁的看著五皇子，隨即揮揮手，方承璟便帶兵大開殺戒。
太子的府兵都是他親自在軍隊挑選的精英，府兵哪是他們的對手，不消片刻，除了太子黨的六皇子外，其他皇子跟府兵全都被屠戮殆盡。
屍橫遍地，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血腥味，太子整理了一下衣服，拿出手帕擦掉臉上的血漬，露出勝利者的笑容，一腳踢開攔在地上的屍體，穩步走向宮外，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皇位。
帝王腳下本就是皚皚白骨，史書裏只會有勝者的名字。
我命由我不由天！
就在太子以為穩操勝卷時，周清明帶著軍隊舉著五皇子的旗號包圍了皇宮。
五皇子早在太子動手時，便被安插在侍衛裏的暗衛保護著逃了出來。
現穿著鎧甲，騎著高馬帶著軍隊，以清君側的名義要討伐弒君反賊！
太子站在高處俯瞰五皇子，不屑的說道：「五皇弟，你這支小小府兵還敢跟朕的軍隊抗衡，不自量力！」
說罷點燃訊號彈，在空中炸開火焰。
「等五營來勤王護駕時，你便是跪地求饒，朕也不能輕饒了你！哈哈哈哈哈哈！」
「太、太子殿下，五營都被五皇子的人控制住了，咱們、咱們沒人了」方承璟連滾帶爬的匯報這個致命的訊息。
9.
就在他們為了皇位殺的不可開交時，我早已帶著公主在暗處觀看了這一切。
公主看到我完好無失真站在她面前時，驚到說不出話，我命人堵住她嘴綁著來看這出好戲。
我看著公主從憤怒到欣喜再到震驚最後到絕望。
「我尊貴的公主殿下，看來你真是一無所知啊，我來告訴你吧！你恩愛的駙馬爺日日給你下毒藥，然後跟我纏綿，他抱著我的時候說你讓他感到無比惡心！」
「他答應我，我們聯手拉下太子後，他就將你交給我隨便處置，你說我是先拔了你指甲呢？還是先割了你的舌頭？」
我終於可以手刃仇人，報復的快感讓我呼吸急促。
我拿下她嘴裏的布條，想看看昔日尊貴無比的娉婷公主，她會不會跟我求饒呢？
「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我腹中已有胎兒，我求求你放我一條生路…」
此刻我仿佛看到畫面重疊，我跪在地上求她放過我的孩兒。
「小姐。」杜鵑憐憫的看著她。
我眼神失焦地看向虛無的遠方，「杜鵑，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那個夢嗎？我的孩兒被狗咬碎，我被拔了指甲斷舌泡在水牢裏，你被生生剝皮，那不是夢，那是我上一世的經歷…」
這幾年我時常閉著眼睛就能聽到了我孩兒的啼哭。
他說娘！我好疼啊！娘！救救我！娘！！
「斷舌和拔甲一起吧。」
10.
是時候去見見周清明了。
我囑咐杜鵑，公主可以往死裏折磨，但要活著等我回來。
一路狂奔的路上，呼嘯的風吹的我耳朵生疼。
我從沒有哪個時候像現在這麽緊張過，心就快從嗓子眼跳出來了。
「周清明！」
我喘著粗氣站在他面前，他一下子緊緊抱住了我，我回抱著他，這或許就是我們最後溫情的時刻了。
「周清明，如果我說不要支持五皇子上位，你會支持我嗎？」
「未央…我…」
「我知道你的回答了」
黑暗裏走出兩人打昏了周清明，我望著他們帶走周清明的背影，然後留下了眼淚，只能選擇我最不願意面對的路了。
我一早就知道周清明是五皇子安排來監視我的，關外一個普通的奴隸市場，怎麽會有懂軍事有才華還懂我喜好的人呢？就跟為我量身客製一樣。
他只是五皇子放在我身邊的一把刀，我乖乖聽話就沒事，一旦我有異心，將死無葬身之地 。
五皇子千算萬算，還是算漏了周清明有雙跟他一模一樣的眼睛。
我的情報網也查不到周清明一點資訊，我就更不放心。
隨後我便裝作毫不知情信任他，跟他相愛，只有這樣五皇子才能相信我，相信一個陷入愛情的蠢女人。
11.
「駙馬爺，這水牢的滋味如何啊？」
我看著方承璟在水牢裏帶著鐐銬神色灰敗的樣子。
「李未央，你連我都算計！你不得好死！」
「是你太過貪婪，駙馬爺的富貴和榮耀你還不滿足，你還想要封侯拜相？」
「我本是狀元之才，那賤婦卻把我當狗一樣戲耍，我受夠了被人擺布，我要做一人之下！我要那賤婦去死！我有什麽錯！？」
方承璟憤恨的拍打著欄桿。
「為什麽要做一人之下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未央！你什麽意思！李未央！李未央！」
我吩咐下人，給我把駙馬爺好好養著，他還要看著我走的更高呢。
轉身走進關押公主的水牢內，記憶裏雍容華貴的嫡公主現在嘴角滿是鮮血，還在用那雙狐貍眼瞪著我。
「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吧，親耳聽見枕邊人對你的厭惡了嗎？」
我仰天深吸一口氣，只覺得通體舒爽，聽到公主恨地把牙咬的咯吱作響，這簡直就是天籟之音。
「你腹中的那塊肉，我餵狗了，就是你養的那只雪花，那畜生還挺認主，吃的那叫一個幹凈啊。」
「唔…唔…」
「哈哈哈哈哈哈哈…」
「喔，對了，最寵愛你的皇後自縊在冷宮，疼惜你的太子哥哥被五馬分屍在菜市口，頭顱懸掛在城墻上以儆效尤。」
「你的駙馬爺在你隔壁，我會命人將你二人脖頸連在一根繩上，長度有限，想要活命就死死拉緊自己的繩子吧。」
「我可跟駙馬爺說了，你要是先死了，我就誅他九族，他要是先死了，你跟他的屍體就會永遠在一起，一起爛在這水牢裏。」
「不過你們放心，我連太醫都備著呢，你們誰都不能輕易死掉！我親愛的公主殿下，和我尊貴的駙馬爺！」
大仇得報的快感讓我的太陽穴突突的跳，我穩了穩心神，這還遠遠不夠，死太簡單了，我要他們活著，要他們在我手下日日受盡折磨的活著。
11.
五皇子拿下反賊，勤王護駕有功，順應天命，理應繼承皇位。
在登基這天，我帶著周清明上殿，直指五皇子不能當皇上，因為他不是皇室血脈！
群臣嘩然，五皇子立刻看向周清明，他被我用了軟骨散和啞藥只能站在我旁邊，無法辯解。
隨後我拿出五皇子母妃與人私通的鐵證。
我眼神示意幾位大臣後，他們紛紛開口「皇室血脈不容有任何出錯。」
這幾個大臣的把柄在我手裏，一旦暴露，都是誅九族的重罪，他們不敢得罪我，只能按照我的意願行事。
周清明從上殿就一直看著我，那裏面是我讀不懂的東西，突然他牽起我的手，我回頭，看見他對我笑了笑，猛地拔出我身上的匕首，當場自刎。
溫熱的血劃過我臉頰的時候，我心抽痛了一下。
人非草木，我承認我對他動心了，他有他的義，他還是成全了我。
我明白，他不能背叛與他有血緣的五皇子，他也不願背叛跟我之間的情意，他只能去死。
鮮血模糊了我的視線，仿佛中我好像又看到了關外的夕陽，和那個怎麽都編不好的花環。
12.
「大膽毒婦！信口雌黃！來人啊！給朕拿下！」
五皇子自信的樣子跟那晚的太子可真像。
他眼裏閃爍著狠厲，恨不能立刻殺了我，可半晌未有人敢上前，五皇子才明白大勢已去，癱坐在他夢寐以求的龍椅上，細細撫摸著上面每一寸的雕刻，眼裏除了不甘更多是還是不舍。
「真是好計謀，李未央，你贏了。」
我一步一步走向那最高處。
「草民李未央受先皇遺命，撥亂反正！肅清朝堂！先皇遺詔傳位與十五皇子。」
我一手高舉空空如也的遺詔，一手抱起尚在繈褓之中的十五皇子。
帶著血跡的臉讓我看上去少了幾分柔軟，多了幾寸狠戾。
我漫不經心地看向每一個中立大臣。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他們立刻跪地，高呼萬歲。
見風使舵的其他皇子追隨者們，立刻以最滑稽的表情，最快的姿態匍匐在我腳下。
這樣的場景，終將我內心對權利的欲望燒至頂峰。
我才是造王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