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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上司談戀愛是怎樣的一種體驗?

2015-08-24職場

(已完結)「殿下,臟.......」

「奴才是一閹人啊……」

初次嘗到甜頭的太監,一晚上竟叫了五次水

她被瘋狂的口勿擊潰

帳影綽綽,她徹底怕了

沒人知道,她重生了

前世,她被繼母逼迫,替庶妹嫁給一個太監,反抗無能還連累了最親的奶娘被活活打死

最終她生生被打暈送上了喜轎,送入了外人視為地獄般可怖的千歲府

今生重來,她知道自己無力反抗,索性主動站了出來揚言要嫁給那位陰戾跋扈的九千歲

聽聞她主動出嫁,繼母反倒目露詫異

「你當真願意嫁給那太監?」

京城誰不知那賀東遂堪比活閻羅,聽者驚,聞者懼。

季雪飛怎會如此輕易就答應?

然而面前的季雪飛神態自若,語氣冷淡卻肯定:「當真。」

她垂眸之時,將所有情緒隱於眼底。

無人知道,如今的季雪飛早已是重活一世的芯子了。

前世,她確實不願替嫁,拼著勁兒與季父繼母反抗。

換來的,是繼母將她身邊僅剩的奶娘活活打死——「竟敢忤逆主母,定是這婢子沒能好生教你!」

那刺目錐心的紅,深深印在了季雪飛的心上。

她痛哭、她掙紮、她反抗,卻猶如蚍蜉撼樹,毫無作用。

最終她還是生生被灌了藥送上了喜轎,送入了外人視為地獄般可怖的賀府。

今生重來。

季雪飛知道自己別無選擇。

出嫁當天。

九千歲迎親,聲勢浩大,鑼鼓喧天。

拜堂、禮成,送入洞房。

季雪飛穿著大紅的嫁衣,披上紅蓋頭端坐在床榻。

不知等了多久。

房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推開。

一雙黑金靴停在她面前,隨即,一柄玉做的喜秤挑開了她的蓋頭。

那張季雪飛曾經最熟悉的俊美面容出現在她眼前。

前世,這個人曾對她說過:「雪飛,天上月海底珠,只要你開口我便都能給你。」

可後來,季鈴月身中劇毒,生死一線,需血緣至親之人心尖血作引救命。

也是這個人,毫不猶豫將劍刺入了她的心臟。

再見的這一瞬,季雪飛只覺胸腔處痛感猶在,背脊都發了冷。

雙雙同樣黝黑的眼對視片刻。

賀東遂眉頭冷蹙:「你不是季鈴月,你是誰?」

同樣的話,上一世季雪飛也聽過。

只不過那時,自己小心謹慎,生怕暴露身份,還在想盡法子否認。

如今想來,她才知那會兒的可笑。

賀東遂怎會認錯他的心上人?

這世,季雪飛選擇坦然相告。

「回九千歲,妾身名叫季雪飛,乃是季家嫡長女。」

季雪飛淡然開口,語氣平靜至極。

賀東遂玩味地端詳她許久,用玉秤桿再次挑起了她的下巴:「你不怕我?」

季雪飛心口一顫。

她隨即垂眸,輕聲回:「我怕,九千歲威名蓋世,天下人誰不怕您?」

她說話的聲線帶著輕微抖動。

不似裝的。

賀東遂雙眸輕瞇:「你怕我,倒還敢嫁我?」

語氣輕飄飄的,好似在同她說笑,季雪飛卻清楚知道其中的冰冷殺意。

「父母之命,妾身一介弱女子怎敢違抗?」

季雪飛頓了頓,卻是在賀東遂的冰冷視線中擡眼:「九千歲若是不滿,該殺的應是騙您誆您的季家人,而非妾身。」

這話一出。

賀東遂都楞了一瞬。

他仔細打量她片刻,忽地笑了:「你很有意思,確實很不該死。」

季雪飛攥緊的手悄然松下。

卻又聽賀東遂話音驟轉——

「可惜,本千歲不是講道理的人。」

第2章

季雪飛隱在嫁衣下的雙手冒出細細的汗珠。

就聽賀東遂冷冷降下刑罰。

「女代父受過天經地義,你去院裏跪到天明。」

這一次季雪飛不做爭辯,只低頭應道:「妾身領罰。」

院裏鋪的是石子路。

季雪飛身穿嫁衣,正正跪下。

頭頂鳳冠沈沈壓在她的頭頂,也沈沈壓在她心口。

後兩日,賀東遂都在宮中未歸。

得了空閑,他才忽地記起家裏那位新婦。

召來一內侍,賀東遂淡淡問:「查得如何?」

「回千歲,季雪飛確實乃季家嫡長女,身世並未作假。」

賀東遂沈吟片刻,又問:「這兩日她在府內如何?」

「夫人將新婦該做的事一一上手,已將府內打理得井井有條。」

賀東遂一挑眉,冷冷輕哼:「她倒是自在。」

那內侍識趣不言,又出言提醒——「千歲,今日是回門宴,夫人似乎準備獨自回去。」

聞言,賀東遂眸色暗了幾分。

他將茶杯重重一放。

「備車,回府。」

季雪飛正要出門回季家。

前世的回門宴也是她獨自去的。

那時的她不長眼極了,還去問賀東遂能否陪她回門。

換來的是賀東遂一聲冷笑:「你們季家騙我,我不計較已是大量,莫不是還要我好聲好氣陪你回門?」

今生,她便不再自討沒趣。

她舉步踏上馬車,卻突然被人從身後拉了下來!

「夫人怎的回門也不提醒我,」賀東遂的聲音冷冷響起,「看來是我這閹人不夠資格陪你回門?」

季雪飛站穩後,忙跪下請罪。

「千歲息怒!千歲日理萬機,妾身原是想,回門這種小事就不勞煩您了。」

「膝蓋倒是軟。」

賀東遂嗤笑出聲。

他確實是忘了還有回門這事。

但季雪飛擅自替他做了決定,就讓他極度不悅了。

賀東遂居高臨下打量了她兩眼,見她仍是那副恭順模樣,怒氣便散了些許。

他上了馬車。

「本千歲同你一道。」

季雪飛一怔,低頭應:「是。」

聲勢浩蕩的回門車隊停在了丞相府門口。

季父一副誠惶誠恐出來迎接。

「恭迎九千歲。」

賀東遂笑裏藏刀:「季丞相倒會裝模作樣,偷龍轉鳳的招數卻用得嫻熟。」

「九千歲說笑了,伊晚才是我嫡長女,也如我掌上明珠啊。」

兩人一來一往,無人在意一旁的季雪飛。

季雪飛低著頭,面上沒有一絲表情。

雙方表面甚是和諧。

直至晚飯前。

季父才尋了空將季雪飛帶至後院。

季丞相擰著眉張口便問:「九千歲是否還有提起鈴月?」

竟是絲毫不關心這幾日季雪飛的處境。

季雪飛淡淡回道:「父親,女兒並非是九千歲肚裏的蛔蟲,他如何想,女兒並不知曉。」

沒得到想聽的答復,季丞相橫眉慍怒。

「好,好得很!你現在是有賀東遂撐腰,敢這麽同我講話了?」

季雪飛卻是冷然回:「這話父親便說錯了,我一介孤女入不得九千歲的眼,女兒今天就算死在這裏,也不會惹他半分垂憐。」

‘孤女’二字一出,季丞相臉色霎時一白,她這是咒他死不成?

「父親若無別的事,伊晚便先告退了。」

季雪飛施施然行了道別禮。

父女二人不歡而散。

卻無人註意到,廊間拐角立著一抹暗色身影。

賀府書房內。

「她當真是這麽說的?」

「屬下親耳所聽,千真萬確。」

賀東遂眸色沈沈。

這季雪飛對其父都如此尖牙利嘴,當真是毫無教養!

當晚。

賀東遂罕見做了個夢。

夢中朦朧不清,只隱約察覺自己同一女子親昵同榻。

長發如瀑散落,女子靠在他懷裏,蔥白如玉的手拾起兩人各一縷發打結,剪下放入匣中。

「東遂,這樣我便是你結發妻,你絕不能負我。」

「好,定不負你。」

賀東遂含笑回望,卻是赫然一驚——

只見懷中女子那張臉竟是季雪飛!

第3章

賀東遂醒來後只覺荒唐,甚是不可置信。

明明他心中的妻子只有季鈴月!

賀家本是京城世家,然賀父遭誣陷蒙難入獄。

賀父死後,母親殉情,偌大賀府一哄而散,剩他一人獨活。

百姓罵他辱他,就連三歲孩童都敢用石頭砸他。

他活得低賤之時,只有季鈴月舍他一碗粥飯。

賀東遂揉揉眉心,冷聲吩咐:「再細查季雪飛,將她的一舉一動都告訴我!」

暗衛領命而去。

而此刻,季雪飛正在和奶娘說話。

奶娘見了她,一下便紅了眼:「小姐,您這些日子過得如何?有沒有受苦?您不讓我跟著過去,老奴夜不能寐,擔心極了。」

「乳母放心,我無礙。」

季雪飛心中湧上一抹酸意,

季父續娶後,便將她關在後院,只有母親留下的奶娘將她養大,與親娘一般。

前世奶娘死後,她便孑然一身了。

季雪飛掏出一袋金銀首飾,這是她從嫁妝裏挑出的貴重東西。

「乳母,我已向父親放你出府,你拿著這些財帛,去江南尋一處安定之處。」

「老奴不走,老奴要守著小姐。」奶娘說什麽也不肯接。

季雪飛將錢袋放在奶娘手裏,眼神灼灼。

「你先去江南,再過些時日,我自去尋你。」

季雪飛回府,管事便遞來封家信。

「夫人,這是季府丫鬟送來的。」

季雪飛展開一看,眉便一挑。

原來是季鈴月邀她去茶樓的信。

前世,她也收到過這封信。

不過那時她卻是沒去的。

如今倒可以去看看,她這位好妹妹想說些什麽……

季雪飛應邀而去。

季鈴月一見她,便拉住她的手:「姐姐,替嫁這事是我對不住你。」

原是來假惺惺道歉的。

季雪飛柔柔一笑:「那妹妹今日是想如何補償我?」

季鈴月沒想到她居然張口就要補償,面色都僵了:「姐姐想要什麽?」

「聽說妹妹屋裏有南疆淘來的琉璃盞,不知可否舍愛?」季雪飛張口就要。

那琉璃盞全京城僅此一盞,是季鈴月最得意的寶貝。

季鈴月立時道:「姐姐如今在千歲府定享了富貴,妹妹那點藏品怎能入得姐姐的眼!」

季雪飛嗤笑出聲:「看來我們的姐妹之情在妹妹眼中連個燈台都比不上啊。」

季鈴月臉色一變。

最近城裏替嫁之事沸沸揚揚,若不是母親怕她名聲受損,招惹口舌,她才不會屈尊來見季雪飛。

沒想到季雪飛倒還給她擺起架子了!

不過是嫁了個太監,還真當自己飛上枝頭了不成?

姐妹二人話不投機。

季鈴月率先離開,季雪飛慢悠悠跟在後面。

兩人走出茶樓。

卻見門口正停著一輛華貴馬車,周圍人紛紛驚惶避讓。

侍衛看見季雪飛,立即上前行禮:「夫人,千歲大人來接您回家。」

賀東遂聽見動靜,隨之走下馬車。

季鈴月是第一次見賀東遂,卻發現其人竟比想象中英武不凡,是位俊美至極的男子。

可惜是位閹人,不然自己倒是願意嫁的。

季鈴月柔柔欠身行禮:「鈴月見過九千歲。」

「不必多禮。」

賀東遂擡手虛扶,視線定在季鈴月身上。

兩人久久凝視,反倒將季雪飛晾在一旁。

季雪飛看著,只覺好笑。

遂上前打斷:「夫君,我們走吧。」

賀東遂一楞,這還是成婚後,季雪飛第一次喊他‘夫君’。

馬車上。

賀東遂看她:「夫人急著喊我走,莫不是吃醋了?」

「妾身不敢,」季雪飛低頭幽幽回,「千歲若實在喜歡鈴月,大可再度求娶,妾身並不介意姐妹二人同侍一夫。」

賀東遂臉色驟然沈下:「你也配將自己與她相提並論?」

季雪飛手一下攥緊。

壓下心中翻湧的酸楚,她啞聲道:「妾確實不配,千歲若厭煩,也可給休書一封。」

賀東遂卻冷笑道:「入了本千歲手裏的人與物,向來沒有退回的道理。」

「除非……物消人亡。」

最後四個字落定。

季雪飛心尖一顫,重重往下沈。

要靠賀東遂放人果真不行,自己只能靠那次機會離開賀東遂——

半年後,淩陽王以清君側為由,起兵造反。

千歲府的大火燒了一夜,整個上京亂成一團。

那便是自己離開的最好時機。

第4章

行至半道。

馬車被一位宮女倏地攔下。

「九千歲,貴妃娘娘有請。」

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掀開車簾,露出賀東遂眉眼一角。

「何事?」

「貴妃娘娘近日淘了佳釀,邀九千歲共飲。」

季雪飛沈眸看去。

傳聞,賀東遂能從一路走到如今的位置,全靠張貴妃提攜。

更有小道傳聞說,張貴妃未入宮前,曾與賀東遂定過親。

季雪飛以為賀東遂該應邀進宮才是。

誰知身旁的人卻淡淡瞟了她一眼,語氣平糊:「煩請回稟貴妃娘娘,臣新婚不久,要陪新婦,請恕臣不能過去了。」

聞言,季雪飛心底直翻白眼。

他不願應邀就罷了,居然拿自己做幌子!

若張貴妃怪罪下來,她豈不是變成活靶子了?

眼見賀東遂打發走了那宮女。

季雪飛皮笑肉不笑道:「妾身實在好福氣,竟能得千歲如此厚愛。」

她語氣平靜,話卻刺耳。

賀東遂眉心一跳,狹眸微凜:「你倒是有條好舌頭,不如拔了讓我瞧瞧如何長得?」

季雪飛話被堵住。

心裏憋屈不已。

賀東遂打量了她幾眼,心道這女子這般會見風使舵,果真是小人作風。

這天晚上。

賀東遂又做了一個夢。

夢中,他與季雪飛同騎一馬被追殺。

後方利箭陡然穿風飛來。

千鈞一發之際,自己竟毫不猶豫將人護在懷裏。

箭頭刺入肩,痛感深刻如同真切發生過一般。

賀東遂冷汗涔涔驚醒,震撼難消。

自己怎會以命護她?

做一次夢是偶然,這第二次便不得不讓他多心了。

隔日。

賀東遂便直接去找國師,卻沒能如願見到人。

童子恭敬朝他拱手:「九千歲來得不巧,家師出遊尚未歸來。」

國師府大門緊閉,賀東遂只得離開。

就在此刻,街道的算命攤上,一白胡子老頭叫住了季雪飛。

「這位姑娘,貧道見你印堂發黑,近日恐有血光之災!坐下聊聊可好?」

季雪飛看他:「這套誆騙人的說辭,三歲小孩都不信了。」

白胡子嘿嘿笑兩聲,也不惱,豎起手指:「一文即可,姑娘算算也無妨。」

「不了。」季雪飛不願搭理,轉身要走。

卻聽那白胡子老頭悠悠然道:「前世造因今生果,姑娘兩世情緣實屬難得,然命運天定不由人,莫要做逆命之事。」

季雪飛腳步一頓,心倏然沈了下去。

什麽命運天定?!

若要信命,她現在就該去死,好全了賀東遂對季鈴月的一番心意。

她將一文錢扔過去:「胡說八道。」

語畢,季雪飛頭也不回離開算命攤。

白胡子老頭捏著那枚銅錢,眸色高深莫測。

不多時,一個童子沖到他面前:「師父,可算找著您了,九千歲今日來尋您了。」

「你如何答的?」

「照您所言,將人打發走了。」

國師點點頭,起身大笑離開。

季雪飛心事重重回到府裏。

才踏入大門,便見廳中站著一名宮女。

管事低聲同季雪飛解釋:「這是貴妃娘娘的侍女,進府便說要找您。」

聽了這話,季雪飛直覺不妙。

她凝神踏步走上前。

那宮女見了她,當即趾高氣揚走過來。

宮女的目光上下打量季雪飛,隨即不客氣道。

「千歲夫人是吧?跪下接旨吧,貴妃娘娘召見!」

第5章

承陽宮,後花園。

季雪飛跪在張貴妃面前。

張貴妃確是位難得的美人,年逾三十,卻宛如少女。

張貴妃斜睨季雪飛:「你與東遂成婚已有一段時日,他待你如何?」

季雪飛柔聲回:「千歲事務繁忙,迄今為止從未同榻而睡,其余倒好。」

聞言,貴妃臉色稍霽:「東遂確實忙了些,你多擔待。」

季雪飛應聲。

這時,有蝴蝶翩翩落在貴妃朱釵上。

季雪飛眸色明亮誇贊:「娘娘如花美貌,竟連蝴蝶也為之傾倒。」

張貴妃頓時喜笑顏開。

另一邊,九千歲府。

賀東遂聽內侍稟報說:「夫人去承陽宮已有半日,是否需要過去看看?」

賀東遂一聽季雪飛名字便皺眉。

「不必。」

拒絕完後,坐在書房裏卻莫名又有些看不進公文。

他再度叫來手下:「備車,去接夫人。」

賀東遂踏出書房,誰料,他還沒啟程就見手下跑了回來。

「千歲,不必去接了!夫人回來了,還帶回了賞銀千金!」

賀東遂一怔。

快步走到門口,便見季雪飛正施施然下馬車。

而她身後,內侍正一箱箱往府裏搬賞賜。

兩人對面相逢。

賀東遂難掩詫異:「你竟還有這能力。」

季雪飛微微一笑:「這還是托了千歲的福,若非千歲深得貴妃喜愛,妾身哪能有機會獲此殊榮?」

賀東遂臉色一黑:「看來夫人還未學會好好說話。」

季雪飛只好住嘴,遂隨意轉移話題問:「千歲這是要出門?」

賀東遂心中莫名不爽,冷下臉道:「與你無關。」

季雪飛‘哦’一聲,淡淡欠身:「那妾身便先回房了。」

行禮完,她直接離開。

賀東遂看著她的背影,又看看自己這本欲去接她的架勢,心中越發不爽至極。

重新回到書房。

賀東遂越想越不對,季雪飛這個女人還真是愈發放肆了!

他又叫來人問:「她在貴妃那裏都說什麽了?」

暗衛如實稟報。

聽到季雪飛跟貴妃說他們從未同榻,賀東遂眸色微沈。

「我知道了,下去吧。」

夜深。

本要照常回房的賀東遂,路過季雪飛院子,見她房間還亮著。

鬼使神差,他改變了方向。

叩叩兩聲敲門。

季雪飛剛剛沐浴完畢,正要披衣,沒等出言就見房門被人倏地推開。

「何人敢……」季雪飛冷怒的語氣在見到人時咽了回去。

她淡淡欠身:「千歲夜深來妾身屋內,是有何事?」

賀東遂視線在她雪白肌膚上一瞥,只覺那雪色白得幾乎刺眼了。

他將門一關,兀自坐在床榻上。

「你不是向貴妃娘娘告狀說本千歲從未與你同榻嗎?我今日便如你所願。」

季雪飛一楞,只道:「千歲果然訊息靈通。」

卻是沒有半點扭捏,過去替他寬衣解帶。

這等事,上輩子她本就做慣了的,自然熟稔。

賀東遂眉一皺,驀地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一個使力,季雪飛整個人便坐在了他的身上。

賀東遂掐住她細軟的腰身,語氣低沈:「你知道夫妻同榻該發生何事嗎?」

季雪飛被他的舉動嚇得呆了一瞬。

回過神來,便放松心神。

她自然不怕,賀東遂是太監,上一世他們最親密之時,也不過相擁而眠。

她神色淡然,看不出絲毫緊張。

「千歲何必開此玩笑。」

見她有恃無恐,賀東遂臉色一黑,瞬間將人反撲在床。

他眸色沈沈,嗓音低啞——

「你以為男人沒那玩意兒就不能行同房之禮了?」

第6章

濕熱呼吸聲噴在耳畔。

季雪飛被死死壓著,雙手抵在他的胸膛,心跳如擂,慌亂不已。

「千歲……」

賀東遂手指探入她的裏衣,音色愈發冷了:「閹人就算沒那玩意兒也有的是法子,輕則以手,重則狎具劍柄,夫人選一個?」

冰冷的指尖觸及肌膚。

季雪飛身形猛地一顫,隨即感受到有什麽硬物抵著她,眼底泄出恐懼之意。

他竟真的帶了狎具?!

「千歲,妾知錯了!」

她眼尾發紅,眸中閃爍淚花。

避之不及的驚懼態度讓賀東遂眸中一刺,他索然無味松開了手。

「膽小如鼠。」

賀東遂起身離開。

季雪飛驚魂未定怔在床上。

之後一段日子。

賀東遂待她極其冷淡,季雪飛也不敢再招惹他分毫。

直到中秋前夕。

賀東遂向她遞來貼文:「明日帶你去惜星閣。」

惜星閣乃城中文人墨客最常去之地。

每年中秋都會舉辦競賣會,拍下的酬金皆做善款。

往年季鈴月的詩畫都能被拍到最高價,所以她也被稱之為京城第一才女。

而無人知曉,那些匿名拍下的最高價,皆出自賀東遂手筆。

雖然心有疑惑為何帶自己,但季雪飛到底沒敢多問,只應了下來。

中秋這天。

城內到處張燈結彩,惜星閣的熱鬧更勝一籌。

「競賣會何時開場?」

「今年不知有無人壓過季小姐拔得頭籌啊……」

季雪飛跟著賀東遂來到惜星閣二層,入目皆是城中各大世家名流之輩。

屋子正中央,季鈴月被簇擁著提筆。

見到季雪飛,她眸光一閃,遂放下筆上前挽住季雪飛的手:「莫要說笑了,鈴月可不敢在姐姐面前賣弄才華,姐夫,不如讓姐姐作畫,鈴月題字可好?」

季雪飛自小便被關在偏院,能吃飽穿暖已是奢求,遑論琴棋書畫?

季鈴月這般,分明是想故意讓她難堪。

季雪飛擡眼看了下賀東遂。

賀東遂卻視線卻只落在季鈴月身上,絲毫未顧忌她,直接應下:「既是如此,夫人你便同鈴月一起吧。」

「……是,夫君。」

季雪飛心口發悶,還是起身執筆。

季鈴月眼帶輕蔑,只等季雪飛的拙劣畫技遭人嘲笑,到時她再題字作對比。

這樣,季雪飛上次在茶樓堵她的這口氣才算是出了!

然而隨著季雪飛手底畫筆移動,季鈴月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季雪飛筆下,只見一頭通體雪白的幼鹿站在漫天雪地中,白霧環繞。

畫中那雙純真透亮的鹿眸撼動人心,更稱點睛妙筆。

「千歲夫人果真妙手丹青,這鹿惟妙惟肖!」

「有吳道當風之意,徐翁風流之雅啊……」

誇贊聲翩然入耳。

季雪飛表面淡然笑著,心裏卻刺痛不已。

依照此時,她確實不該會作畫,這些都是前世賀東遂手把手,一筆一畫教她的。

他也曾那般對她好,可笑裏面竟然沒有半分真心!

前世種種原本已下定決心割舍,卻因一幅畫莫名湧來酸楚。

賀東遂掩住眼底詫異,低聲對季雪飛道:「你倒不是那麽不學無術。」

「夫君眼界高,妾身這點畫技自然入不得您眼。」

季雪飛淡淡回。

賀東遂話一噎,隨即冷笑:「有自知之明便好,你這點畫技本就比不上鈴月。」

一旁的季鈴月聽了,立即得意的瞥了季雪飛一眼,神色飛揚:「鈴月謝千歲誇獎。」

季雪飛只木著臉一言不發。

見狀,賀東遂眉頭一蹙,也莫名不高興起來。

競拍開場。

賀東遂一反常態,親自出面高價買下季鈴月的畫作。

可輪到季雪飛的畫出場時,他卻不再舉牌。

在場眾人見賀東遂不出價,皆面面相覷,竟一時無人敢拍。

「夫人若怕丟面,你同我說幾句軟話,為夫倒也能勉強收下。」賀東遂看了一眼季雪飛,故意道。

季雪飛心中無語:「不必,尋不著欣賞之人,那畫扔了也並無不可。」

賀東遂面色驟然難看。

就在這時。

人群之中,突有一人悠哉舉牌。

拍賣師高聲喊:「鎮國公之子穆無憂出價黃金百兩!」

第7章

樓閣之上。

賀東遂臉色頓時黑沈,立即看向身旁的季雪飛。

見季雪飛面露驚訝探身去看,他眉頭便是一皺。

記起了自己讓暗衛去查季雪飛時,特意稟報的一件事。

若沒有皇帝賜婚,季家拿她替嫁一事。

這個穆無憂此刻恐怕已經到季家求娶她!

按照慣例,買家與筆者可見面。

然而輪到穆無憂求見之時,賀東遂卻直接領著季雪飛離開。

回途馬車上。

賀東遂悠悠冷笑:「竟能惹大理寺少卿垂憐,你倒是有本事。」

季雪飛覺得他莫名其妙:「不過是妾身的畫恰好入了他的眼罷了。」

她倒是聽說過穆無憂之名。

鎮國公世子,出身將軍世家,為人素來肆意不羈,能文能武。

前世鎮國公以身殉國後,他便接過父職,鎮守邊關。

而他最傳奇之事,便是違抗皇帝賜婚聖旨。

可不論前世亦或今生,她對這人的印象也僅限於此,並無任何私交。

賀東遂卻並不信,語氣越發古怪:「你們不認識?那他為何豪擲百金?剛剛為何要見你?又為何準備上季家提……」

猛然醒悟自己失態,他及時止住話口。

季雪飛沒聽清他最後一句話,倒是被他前面的話氣得心口一堵。

遂冷冷道:「千歲自己不也為季鈴月豪擲千金?看來季鈴月才是好本事,竟能惹千歲大人垂憐!」

馬車正好停下。

季雪飛說完,便掀開簾子兀自下車離開。

賀東遂黑著臉跟在後面下來,朝身旁內侍發火:「到底是誰給她這般大的膽子?!」

「屬下倒覺著,夫人同千歲倒是相配。」內侍大膽出言。

賀東遂嗤笑:「你莫不是魔怔了。」

「千歲心系公事,向來緊繃,反倒是在夫人面前才有幾分放松神態。」

聽聞這話。

賀東遂面色一沈,沒說什麽,踏步回府。

三日後。

皇家秋獵,賀東遂自然也要隨行。

也不知他抽了什麽風,前世並未帶季雪飛前往,如今卻非要她陪同。

到了獵場,季雪飛原本只是想安靜待著,賀東遂卻要她一起騎馬。

季雪飛冷臉擰眉道:「千歲,妾身不會騎術。」

賀東遂跨坐在馬背上,仍居高臨下向她伸手:「上來。」

無奈,季雪飛只得上馬。

軟玉在懷,賀東遂心頭忽地一滯。

腦海裏不由就記起了那個古怪的夢。

夢裏,他與她也同乘一匹馬,那時,她對他可不是如今這幅冷臉。

心底升起怪異的感覺。

但很快他拋之腦後,不過一場夢,何必當真?

誰料圍獵中途。

一道驚呼從林中響起:「來人!有刺客!」

賀東遂勒緊馬繩,迅速轉身要去護駕。

就有幾名黑衣人竄出來攔住去路。

季雪飛心下一緊,暗道不好!

賀東遂湊身附耳:「自求多福,本千歲可顧不得你。」

隨即他翻身下馬,揚鞭一揮,駿馬嘶鳴馱著季雪飛揚長而去。

黑衣人一擁上前。

賀東遂撐一時尚可,然寡不敵眾,眼見背後就要被利劍刺中!

千鈞一發之際。

「籲——!」

馬鳴蕭蕭歸來,前蹄一腳踩中刺客。

賀東遂趁機一劍斃命,擡眼才見竟是季雪飛策馬!

「上馬!」

季雪飛一手握繩,一手向他伸著。

賀東遂借力上馬,季雪飛便揚鞭前行。

聲稱騎術不佳的季雪飛,此刻駕馬奔騰,騎術高超無比。

看得賀東遂驚奇不已。

季雪飛久居偏院,從未出府,又是從何學得如此精湛騎術?

刺客被一網打盡,秋獵也因此終止。

賀東遂面聖後,便領季雪飛回府。

見季雪飛無事人一般,他不由出聲問:「為何回來救我?我以為你該盼著我死才是。」

季雪飛一頓。

望了賀東遂一眼,她垂眸淡淡開口。

「千歲所言不假,我確實盼您死。」

第8章

「但那是成婚前的想法了。」

眼見賀東遂面色難看,季雪飛話音一轉:「如今我便不能如此想了。」

「世人皆知,您與淩陽王向來勢不兩立,父親將我嫁給您,於外人看來,季家便與您結了盟。」

「若您此刻死了,朝堂政局必亂,季賢盛只能向淩陽王倒戈,為表衷心,他便定會將聯姻由頭全部歸結於妾身!」

「到時我才是真的死定了。」

季雪飛話語清晰,正中要害。

賀東遂聽完一怔。

沒想到她竟能清晰看清局勢,如此見解更不像是久居深院女子能想到的。

只覺季雪飛身上謎團真是愈發多了。

回到府裏沒多久。

宮裏就來了人,帶了賞賜。

「九千歲與其夫人此次救駕有功,特賞賜和田玉佩一對、珍寶兩箱、黃金萬兩!」

待宮裏人走後。

賀東遂擡手將其中一只玉佩拾起,看似隨意的遞給季雪飛:「這玉佩挺稱你的,拿去吧。」

「多謝千歲。」

季雪飛楞楞收下。6

第二日。

賀東遂去了季家。

然而不巧,季丞相被召入宮,尚未歸來。

賀東遂正要離開,卻見季鈴月追隨而來。

「姐夫留步!」季鈴月笑意盈盈,「上次還未來得及多謝姐夫,多虧有您賞臉,鈴月的字畫才能得以保住第一。」

這是季鈴月難得主動同他說話,賀東遂心底卻莫名沒了從前那般的熱切與占有欲。

他此刻滿心惦念著的,竟還是季雪飛的事。

賀東遂下意識後退一步,彬彬有禮:「你是伊晚的妹妹,本官應當照顧。」

季鈴月看出他的疏遠之意,心裏頓覺不平。

合著她是承了季雪飛的情?

她勉強笑笑:「姐夫待姐姐當真是情深,可惜不知姐姐能否接受千歲這一片真心。」

賀東遂聽出她意猶未盡的話音,眸色一沈:「這話何意?」

「千歲,鈴月本不想說的,只是不想您到時被姐姐傷了心。」

賀東遂心下一沈:「你說。」

季鈴月嘆了一聲:「您還記得那天買走姐姐畫作的穆無憂嗎?他其實和姐姐已經私定終身!」

她一邊說著,一邊面露不平之色——

「原本我還以為姐姐嫁予您之後便與他斷了來往,誰料在惜星閣見了才知,他們或許仍藕斷絲連。」

聽聞這話,賀東遂臉色鐵青,難看到了極點。

他倏然記起季雪飛那天說與蕭無憂完全不相識,真是好生演技!

與此同時。

皇宮,承陽宮前。

季雪飛跪地已經兩個時辰。

張貴妃端坐高位,語氣冷冽。

「季雪飛,你那天與東遂圍獵救駕,同乘駿馬,好生搶眼!本宮看東遂待你,也並非你所言那般疏遠。」

季雪飛心裏叫苦不叠:「貴妃娘娘,那天實乃情急……」

然而話未說完,張貴妃卻又道——

「本宮還聽聞你曾在惜星閣一畫成名,你這雙手,既能提筆作畫,又能策馬揚鞭,倒是極巧!」

季雪飛心下一驚。

隨即便聽張貴妃冷冷下令:「來人,賜拶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