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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度最愛動畫:【拾荒者統治】

2024-01-16影視

1.

因為卡門的一己私欲,星際貨運飛船「得墨忒爾227號」偏離了既定航線,迫降到了「維斯塔」行星。維斯塔,羅馬神話中的爐竈與家庭女神,她神廟中的聖火不滅。

千奇百怪的物種雜糅在維斯塔,萬事萬物彼此交織。輕訴著。地球上的常識與通識,經驗與邏輯在異星全都用不上。種種擬態物在這裏輪番上場:兔子鳥的耳朵可以充當翅膀;大眼黑蟲可以當防毒面罩使用;氫氣球魚可以帶著你飛;一些動植物可以充當電纜、鑰匙、氧氣面罩和降落傘包;而另一些則是灰袍巫師的魔杖,能淩空催生出黑魔法:詭譎的子宮懸掛在巨樹上,它們的觸須碰到誰,對方血液以及DNA資訊便會被采集。一兩天後,這個本體就會死亡,另一個複制體就會降生。

飛船的指揮官山姆就被如法炮製了,他的胳膊受了傷,幸虧植物學家烏蘇拉陪護著他。當金屬碎片風暴來襲時,碎石晶體像飛鏢一樣在空中亂飛,烏蘇拉與山姆躲進海蝸牛充滿氧氣的身體裏,才躲過一劫。

異世界的危險、荒誕與美麗,我都是從烏蘇拉的視角來感知的。當山姆和烏蘇拉被森林墻擋住去路時,烏蘇拉警覺地接收著未知生命發出的訊號,不僅發現大葉貝殼是開啟森林墻的鑰匙,還目睹了大頭小人兒從生到死的全過程。這段須臾的生命短暫到很難被人發現,但是烏蘇拉見證到這一切。倒黴山姆被大鳥拐跑後,她借助跑雞獸上升到森林墻的頂端,救回了他。反之,山姆對異星上的一切都不感興趣,只想盡快找到墜落的飛船,然後喚醒睡眠艙的夥伴們。

烏蘇拉扶著受傷的山姆前行,在一個類似雪人的地方歇腳時,被一位老太太救回家。可能他們太需要幫助了,所以輕易就被那張網捕獲。老太太用紫色斑點卵治好了山姆右臂上的傷,卻把毒黑豆種子植入到山姆的心臟中,使他成為「另外一個人」——精力無限充沛,上山入海樣樣行;還擅長裝飾巢穴,時刻準備迎接偉大宿主的到來。

二人在塔尖蟹那寬扁的硬殼上搭便車,山姆的口中不時吐出毒種子,但他時刻提醒著自己不要荼毒烏蘇拉。

最後,在巨大的紅團樹下,山姆拔除了毒種子的根,孤獨去世。烏蘇拉帶著他的遺願朝飛船奔去。

2.

阿茲的麻煩在於,她的菜地總被奶牛罐一樣的怪物吃掉。當機器人levi以一敵百、身陷危機時,她會舍命救它回來。

在維斯塔上死去的每一個生命,它的身體上就會盛開一朵白花。Levi經常偏離「建造庇護所或維護武器」的設定,不是觀察小蟲就是望著花朵發呆。一次,阿茲發現Levi埋藏了能夠修理它的工具扳手後,就覺得該為它進行日常養護了。這個時候,阿茲是主人,代表著機器人的真實意誌,「levi」新生的自我意識還處於萌芽階段。它尚未真正覺醒。

果然,阿茲看到了電路板上的黏菌。就在她試圖扯掉它們時,levi覺得疼。阿茲關機了機器人,大力撕扯也無法有效清除。但其實,那些黏菌是聯結炭基生命和矽基生命的橋梁。

彼時,毛絨絨的氣態真菌孢子雲鋪天蓋地而來,它們黏在阿茲的皮膚上,導致她無法行動。眼看著孢子巨獸亮出毒牙要吃掉自己時,阿茲掙紮著啟動了levi。機器人救了主人,也希望阿茲以後不要再關閉自己了。阿茲答應了。

那些菌類導致阿茲的皮膚發癢、紅腫和潰瘍。不過還好,她發現藤壺水池中有療愈傷口的魚。

萬物是一面鏡子,levi越來越被這面鏡子吸引。它開始哼唱曲調——那是創生出它的菲奧娜經常唱的歌,但它不知道自己為何而唱。一切事物全是朦朦朧朧的,像在等待某種聯結。它開始了辨認生命、藝術與美好,還會在曠野中,用石塊搭建藝一座拱門。

3.

歌德在【浮士德】中說, 人類最容易氣餒,他們很快就會進入永恒的睡眠。因此我很樂意給他們找個同伴,充當魔鬼的角色,刺激他們

鬼氣森森中,廣袤生物群落中密布著緊張感。墨水怪像巨大的螞蟻,憂郁而不動聲色。它用意念讓聲音遊走,讓腦袋上長了三個嘴的小生物為自己采集漿果。

一天,墨水怪把困在太空艙裏精神恍惚的卡門放了出來。卡門多次想逃,墨水怪不允許他思考,給它灌下聽話墨水,還把恐懼投射到卡門心底,用幻覺餵養他——讓他與死去的菲奧娜對話。菲奧娜,卡門覺得自己愛她。但在最後一刻,他選擇了自己逃命,把心愛的人遺棄到艙裏等死。

卡門也得為墨水怪打工,但作為人類的他並不擅長爬樹,無法與那些擅長攀爬的小生物們競爭。一見墨水怪,惡向膽邊生。卡門幹掉了擅長摘果子的同僚,讓墨水怪從食果者變為食肉者。漸漸地,它的胃口呈指數級增長,身軀也不斷膨脹,就像【千與千尋】中大胃口的無臉男。

卡門一直獵捕野獸給墨水怪,直到欲壑難填的墨水怪殺了一位無辜的幸存者,卡門突然清醒,但這清醒讓他痛不欲生。墨水怪覺察到了一切,用更強大的幻覺操縱卡門。卡門選擇了終極逃避——躲進墨水怪的身體裏沈睡不醒。

墨水怪在異星四處馳騁搞破壞,還在懸崖邊伏擊了阿茲。墨水怪用意念將levi分崩離析,機器人墜下山崖,身上所有的零件都被水沖走了。但是,那些黏菌與萬物相連,所以levi也是。一種對觸碰的應激反應。一種沒有感官、主體和客體之分的生命意識。它們全都彼此相連,那是一種無比復雜,無比寬廣的聯結。

散落在陸地上與河裏的部件們,被紅色小蟹、豌豆蟲、白蟲、八爪蟲和貝殼蟲們齊心協力運往高地。那些機器人曾經凝視過的一草一木、山川河流也把生命力與靈氣灌註於它。那些樹枝,附著的藤蔓,樹根之間的交叉盤錯,互相傳遞著電化學沖動。這兒沒有單個的植物或動物,整個生物圈是一個通訊網絡。星球上的眾生將它拼湊成形,成為levi2.0,一個高等智慧的集合體,一個無比寬廣的「場域」,在異星上生生不息地被傳遞。

最後一集,levi在自己創生的花園裏忙碌,它不僅種出了自己的後代,還擁有了羽頭狗和禿頭獸這樣的寵物。另外還有一群勤奮的小生物幫它撿「破爛」。一天,它們搬來一根繩子,上面有阿茲的血跡。levi前世的記憶被喚醒,它知道阿茲遇到了危險。是的,另外一只飛船上的三個人——男人、女人與少年,他們收到了阿茲的求救訊號,但實際上是為搶奪「得墨忒爾227號」上的物資而來。

少年對這個行星十分好奇,用男人送他的錄音筆收集大自然之音。無論是能敲擊的蘑菇,還是能發出美妙旋律的鏤空果,都讓他興奮。當少年險些被果子射出的毒針刺中時,女人扔掉了少年的錄音筆,男子去撿卻被藤曼植物絞殺而死。從此,少年沈默。

阿茲希望到了飛船後,能喚醒沈睡的夥伴一起離開。但因為意見不合,阿茲被綁了扔在半路。象征虛假希望的尖爪呆猴在河對岸發呆,阿茲試圖用巧克力把這它吸引過來讓自己脫離困境,但它太膽小了,快到阿茲身邊時就跑掉了。還好烏蘇拉從旁經過,及時救了她。

二人抵達飛船的時候,女人命令少年搬運物資,少年服從。再次見到阿茲後,少年與女人決裂,決意與阿茲一起喚醒沈睡餐艙裏的人。墨水怪早已潛伏在了飛船裏,畢竟它肚子裏的卡門想見到舊愛,雖然菲奧娜已是一具屍體,但他如願以償。阿茲與墨水怪交戰,被甩出機艙外,就當毒墨水快接觸到她的剎那,levi追蹤而來及時出現,阿茲驚訝它還活著!

墨水惱羞成怒,意欲把墨水灌入機器人那花蕊般的大腦。但那一刻,Levi成為神祇的化身,一瞬間的通靈者。它大腦所能抵達的尺度,包含了繁星的軌跡、宇宙的運轉,電光石火間躍動著震撼人心的美。奇跡的發生,我願意將其解釋為宇宙之愛:Levi只驅魔,不淪陷。它用凈化的能量把卡門從墨水怪身上剝離,墨水怪在卡門手裏變成最初的樣子,一個嬰兒墨水怪。

卡門從宇宙的無限寂寞中醒來,他的幽怨、疏離與癡迷被滌蕩殆盡,象征卡門本我的墨水怪縮小為本體大小,黑色的陰影隱退,彩虹從宇宙詩意中顯現。

另一個鏡頭裏,女人丟下所有人帶著物資倉皇而逃,但她不知道飛船裏也有小Levi,在太空的某一處,她被面容可怖的異星人抓獲。這就是結局。絕望與希望,生的渴求與死的恐怖,無和有!

離開墨水怪的卡門不再說話,被巨大的失落與後知後覺的嗚咽席卷,沈默成為他的語言。睡眠艙裏的人們被喚醒,這些幸存者在這個異星中成為浪人與拾荒者,一起努力嘗試著建立一個新家園。

也有不同觀點:在異星上為什麽還在討論人性,難道不是該探討兩種不同文明之間的沖突或者展開新合作嗎?還有,墨水怪對卡門的操縱以及機器人的重生很突兀!

但在地球上,墨水怪與卡門這樣的生物很多,而像Levi這樣覺醒的生命很少,所以才有了這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