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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王朝1566為什麽沒有表現張居正?

2016-12-21影視
博觀而約取,厚積而薄發。

【大明王朝1566】系列第八問,我們透過將來的萬歷首輔張居正,來談一談這個劇中 在劇中正處於萌芽階段的、 圍繞著裕王父子、由李王妃、馮保、張居正組成的政治集團。


【大明王朝1566】系列回答如下:

第一個是

【大明王朝1566】,難看懂嗎? - 淩羽中的回答 - 知乎

第二個是

【大明王朝1566】沈一石打著織造局的招牌賑災有什麽意圖? - 淩羽中的回答 - 知乎

第三個是

如何評價【大明王朝1566】中的嚴嵩? - 淩羽中的回答 - 知乎

第四個是

如何看待【大明王朝1566】裏嘉靖的這段話? - 淩羽中的回答 - 知乎

第五個是

如何評價【大明王朝1566】中的呂芳和楊金水? - 淩羽中的回答 - 知乎

第六個是

如何評價【大明王朝1566】中的趙貞吉? - 淩羽中的回答 - 知乎

第七個是

如何評價【大明王朝1566】裏面的所謂清流一黨以及他們與裕王之間的關系? - 淩羽中的回答 - 知乎

第八個是

大明王朝1566為什麽沒有表現張居正? - 淩羽中的回答 - 知乎

第九個是

【大明王朝1566】裏朱厚熜到底有沒有看海瑞第二次審理鄭何二人的口供? - 淩羽中的回答 - 知乎

第十個是

最近在刷【大明王朝1566】,上面嘉靖經常不停地敲磬是什麽意思?特別是楊金水被押送到宮裏那集。 - 淩羽中的回答 - 知乎

第十一是

如何評價【大明王朝1566】中的海瑞? - 淩羽中的回答 - 知乎

第十二是

如何評價【大明王朝1566】中的嘉靖? - 淩羽中的回答 - 知乎

第十三是

【紙牌屋】和【大明王朝1566】哪個權謀更深刻? - 淩羽中的回答 - 知乎



因為這篇回答很長,資訊量很大,所以讓我們一句廢話都沒有的開始正文。

其實上一句也是廢話,包括這句也是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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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劇中,張居正戲份的安排其實很有意思。

他作為清流正選隊員,在禦前會議上充分展示了風采,並且無論劇裏劇外,都以「徐高張」作為清流代表,足見其地位在劇中已經得到認可。在前半部倒嚴前後,張居正的參與度也不可謂不高,始終都發揮了他的作用。

但是在倒嚴結束以後,我們會發現不同於高拱的是, 張居正並沒有回到內閣之中。 而是由趙貞吉後來居上,先調進京城監管戶部,在六必居一事的末尾,由於出色的完成了嘉靖的願望而終於入閣,相反張居正非但沒再入閣,兵部的第一負責人也由張居正變成了李春芳,在海瑞上書以後的政治漩渦中,張居正也沒有站在暴風雨的第一線,反而依舊在裕王府教導世子,這就很值得我們探討一下。

張居正沒有回到內閣的原因,我認為有這樣幾個,第一當然是由於徐階、高拱在嚴黨倒台以後撐起了大明社稷,再負擔裕王府的講書工作難免力不從心。而且嚴黨倒台以後,裕王也不需要再有這麽多幕僚。第二是張居正不僅負擔著給裕王講書的任務,更是教導世子的第一人選。第三則在於比起張居正,顯然趙貞吉對於徐階來講更加親厚,提拔趙貞吉也是理所當然,張居正作為趙貞吉的同輩,自然要給他讓位。

可是這些似乎不能解釋張居正在劇中後半部的表現,因為很明顯他不僅是做官不在第一線了,他整個人似乎都有些流離在劇情之外。劇情後半部的兩件大事,六必居題詞和海瑞上書,跟張居正都沒有直接關系,張居正也根本沒有參與進去。在整個大角度看來,似乎他一下子從清流主要成員變成了年三十的涼菜,有沒有他好像對劇情也無關緊要。

那麽,我們就要回顧一下,在張居正集中出現的前半部,他的所作所為到底有什麽玄機,從而使他在後半部與趙貞吉的對比如此明顯?換句話說,找出那個他與趙貞吉最大的區別,或許就能解開張居正的處境之謎。

張居正與趙貞吉,都是同輩官員中的佼佼者,是嘉靖、徐階都認可的中流砥柱,同時也都是視嚴黨為政敵的清流大臣,在京城的張居正,直接參與了清流針對嚴黨的每一次進攻,必要時還親自上陣對壘嚴世蕃;在浙江的趙貞吉,則在浙江大案左右逢源的同時,更穩住了浙江大局,為胡宗憲打仗提供了強有力的後援,讓嘉靖對清流官員滿意過關。可以說,他們都在各自任上做了最合適的舉措,看似身份立場相差不大的他們,卻在一件事情上意見相悖,那就是在一審、二審鄭何的供詞送達京城、楊金水還未進京之前,在「高層變動」之時。

那是張神童最讓人佩服的鏡頭之一,心手兩用,司禮監太監盯著的情況下依舊跟徐階對上了話,張居正的觀點非常清楚:

趙貞吉首鼠兩端、令人不解。倒嚴在此一舉,他為何將海瑞審鄭泌昌、何茂才供詞作另案呈遞?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當務之急,是必須將海瑞審鄭泌昌、何茂才的供詞呈奏皇上。

徐階的回答也非常有趣:

一個鄭泌昌、一個何茂才,所貪墨的贓財,也未必能解得了危局。趙貞吉的難處,比你我想的還要大啊。

除了字面上的意思,這句話還有雙關語:一個鄭泌昌、一個何茂才,不足以倒嚴。更何況趙貞吉現在身上還有別的難處。

按理講張居正應該聽得明白,但是他接的話就更耐人尋味:

既然鄭泌昌、何茂才所貪墨的在贓財,不能挽危局而滅賊敵,那朝廷就更應該命趙貞吉,去抄沒其他貪墨官員的財產。大明的安危系於東南,上解君憂,下解民難, 閣老,天下之望這副重擔,大家都期望您挑著。

這段話還是雙關,除了表面那層意思,張居正表達的是既然鄭、何不夠分量,就更應該順藤摸瓜,一路追查。大明現在的焦點就在東南、在浙江,在浙江政局上能夠打敗嚴黨,清流在朝堂之上就能打敗嚴黨, 我們都希望您能主持大局。

徐階再次拒絕了:

重擔要大家來挑。你們兵部,也可以給趙貞吉去公文嘛。

表達的意思當然是現在還不是時候。但我私以為,可能這個時刻的徐階也不大明白趙貞吉具體的心理動向,所以他讓張居正去給趙貞吉發公文。張居正直接問可不可以用內閣,即用徐階的名義,也得到了徐階肯定的回復。

當然我們知道, 以趙貞吉在浙江的處境和趙貞吉本身的想法,絕不可能順著張居正的意思來 ,哪怕張居正以徐階的名義也不行。在這裏還是那句話,我們不討論誰對誰錯,要說的一點就是, 比起趙貞吉,張居正對於「倒嚴」一事顯得尤為急迫。


只說這一件事,得出這樣一個結論,恐怕不令人信服。但我要繼續說的是, 張居正在「倒嚴」一事上不僅「急迫」,而且還「不惜一切代價」 ,就體現在我第七問就提到的「剜肉補瘡」說:

幹脆讓浙江亂起來。
到了這個時候,臣等的意思,也該讓王爺明白了。嚴黨把持朝政二十多年,其實早已是土崩魚爛。之所以能夠維持,完全是逢迎聖意。宮中需求無厭,他們又層層貪剝。所以才落下這麽大的虧空。王爺本該知道,這一次他們想在浙江改稻為桑,其實是為了補虧空才相處的法子。但這麽大的事,連胡宗憲都知道,一年之內絕不可實行。可他們等不得,底下的人又認準了這是一個發財的好機會。所以才幹出了毀堤淹田這般傷天害理的事。反正是剜的老百姓的肉,其實也是剜我大明朝的肉。來補他們的瘡。這麽明白的事,朝廷上下竟然視若無睹。好不容易出了個胡宗憲,苦心孤詣的出來說話,這也是為了他們好。可他們卻視若仇讎,連一個胡宗憲都容不下,可見他們的氣數要盡了。
王爺,長痛不如短痛,這次幹脆就讓浙江亂了,就當我大明朝身上爛了一塊肉,這塊肉一爛,嚴黨這個膿瘡,就到了該擠的時候了。

我在這裏之所以把所有台詞都打出來,也是方便一會講李王妃的時候不用再打了。

這段話說完以後就讓李王妃懟回去了,具體的一會講李王妃的時候咱們再說。張居正雖然聽了李王妃的話,但說實在的,他該怎麽做還是怎麽做的。趙貞吉借糧給胡宗憲還是借的別別扭扭,要不是胡宗憲調了軍令又動之以情,那是一粒糧食都摳不出來。

這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劇中的張居正,對「倒嚴」一事非常急迫,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更不惜任何代價。可是我們都看得出來,張居正既不是容易情感沖動的人,更不是魯莽急躁的人,那我們就要問了,他為什麽這麽急著「倒嚴」?


我的看法是:「倒嚴」對於徐階來講,就是畢生的終極目標了,嚴黨倒台,徐階就會成為首輔,安穩告老,他這一生就圓滿了;對於趙貞吉和高拱來講,「倒嚴」是一個階段要做的事,他們的終極目的當然也是首輔之位,可是還有徐階在前,他們也急不得。 但對於張居正來講,「倒嚴」卻僅僅是他偉大征程的一個小的開始,甚至首輔之位也只是遠大目標之前的一個階段性成就,張居正要做的事情太大了,他必須只爭朝夕,能快走一步是一步。


諸位看到這裏已經明白了,所謂「倒嚴」在於張居正只是個小事,他心目中真正的大事就是 改制。

所謂「改制」,大明制度之弊病,不僅張居正一人看出,海瑞早就看出,並且在很多處都已經提及到了,我們這裏不再貼台詞。但是囿於身份地位,真正能發起改制的人,不能是海瑞,只能是張居正。

由此,我們就可以解釋 這部劇裏對於張居正劇情的設定和對本劇中張居正的定位。

這部劇的後半部中,無論張居正因何原因離開了第一梯隊,他都要將自己更多的時間留在裕王府,給裕王影響,透過給世子教書,更深切的還要給世子影響, 他們是大明朝的儲君,他們是大明朝的皇上,無論將來要做什麽都必須圍繞著這兩位皇上展開。 在這個過程中,張居正自己也要勤勉,也要觀察,也要謀劃,就如同我在這篇回答最初說得那樣, 「博觀約取,厚積薄發」,經過這些起伏和積累的張居正,才能有足夠的政治底蘊,在將來的某一天站到歷史的風口浪尖。


這部劇叫【大明王朝1566】,一五六六還不是張居正的時代,他還要等待,路還很長。這部劇裏給他的留白,是為了待到【大明王朝1587】之時煥發出更大的光彩。從這個角度上來說,【大明王朝1566】也在「厚積薄發」,只是可惜,【大明王朝1566】第一次播出的2007年似乎也不是它的時代,它的續集也無疾而終。現在2017年,重慶台也馬上就要重播,可說實在的我也不抱樂觀態度。 不過還好,還有一批很喜歡這部劇的人在,至少還有我這麽個人在知乎寫回答。

灰心的話先不說了。我剛才解答了題主的問題,可是我還有話要說,就先繼續說張居正的改制。


改制這件事,張居正一個人做不成。 他再厲害,他頂多就是內閣首輔,大明朝的最終裁決權是皇帝透過司禮監實作的,司禮監才是最貼近皇上的人,要是司禮監不同意那改制就是白扯,拋去這個,他也保證不了朝野群臣都能唯他馬首是瞻。改制這種事情,不僅是要人支持,還要有人去處理反對派。 因為改制就是一場政治革命,革命是需要暴力維持的,是一定要殺人、一定會流血的。 張居正能一手改制一手揮刀麽?顯然不能。所以如果想讓改制成真,就需要一個人, 他首先得懂什麽叫改制,他還得理解並且支持張居正的改制;其次,他還要能夠幫助張居正處理反對派,用強有力的政治手腕控制局勢穩定局面;最後,他還得是個太監,一般太監還不行,必須是最說了算的司禮監掌印大太監。

那這樣的人有沒有呢?

有。

誰?

馮保。

這部劇的馮保,一出場就不討人喜歡。 打死周雲逸、搶著報祥瑞,用呂芳的話說,找死也沒有他這麽個找法。證明什麽?證明馮保這個時候還太嫩,他只看見眼前的政治利益,卻看不見後面的危機四伏。

但好在他身後有呂芳。呂芳是真的疼他,全劇下來也沒看呂芳跟誰坐在司禮監門檻上談心,而且呂芳說得話不僅教育馮保,也教育了當時第一次看劇的我們:

我再教你兩句話,你記住。一句是文官們說得, 做官要三思。 什麽叫三思?三思就是 思危、思退、思變。 知道了危險就能躲開危險,這就叫思危;躲到人家都不再註意你的地方,這就叫思退;退了下來就有機會,再慢慢看,慢慢想,自己以前哪錯了,往後該怎麽做,這就叫思變。
我再教你武官們說的那句話: 置之死地而後生。 看我大明的氣數,這皇位遲早會是裕王的。到了那一天,你才真是個死呢。我現在以皇上的名義,派你到裕王府做皇孫的大伴,你要夾著尾巴, 真正讓裕王和他府裏的人重新看待你。 如果真有裕王入主大內的那一天,幹爹這條老命還要靠你。

馮保就這樣,從裕王府裏一點一點重新回爐。他也確實有自己的一套,能讓朱翊鈞離不開他,除了他以外就沒有人能哄好世子,母子連心,裕王妃對他的認可是他最重要也最堅實的一步。裕王最初對他態度很不好, 最開始還有一個鏡頭,是張居正從門外過,馮保抱著世子和王妃站在門裏,那是三個人第一次同框。 張居正看了馮保一眼,神色也頗為考究。

隨後馮保透過為裕王和呂芳聯通訊息,逐步獲得了裕王的認可,甚至裕王都說了他可以接受裕王妃給他投的冰巾。劇中旁白也將他與楊金水對比,享受夠了富貴的楊金水瘋了,馮保卻在裕王府裏脫胎換骨。

後來的政治風暴中,呂芳被貶南京,馮保也到了朝天觀。最開始還能伺候藍神仙,後來幹脆就做苦力還被人刁難,吃盡苦頭。但也是恰在此時, 嘉靖帝指著他說:「將來能殺陳洪的,多半便是此人。」 我們就要問一句,嘉靖帝是從何看出來馮保身上的潛力呢?


一、兩代皇帝,尤其是萬歷皇帝對馮保的依賴和信任

劇中的世子朱翊鈞對馮保是如何的依賴,這裏不用多說,劇中體現的非常明白。這裏要順便提的一句是,朱翊鈞雖然年幼,但是由於祖父足夠的熏陶,和朱家血脈骨子裏的帝王氣息,在陳洪得勢抓走馮保的時候,朱翊鈞就曾經語出驚人:

「師父,你在兵部管兵麽?」
「是,臣是在兵部管兵。」
「替我殺了這個人!」

這個走樓梯還會摔倒的世子爺,說出了這句奶聲奶氣的「替我殺了這個人」,卻連張居正都被震了一下,原因無他,眼前的這個小孩兒早晚有一天會是大明朝萬人之上的君父,天子一怒,伏屍百萬,流血千裏,殺誰都不是說說而已。而他如此信賴倚重的大伴馮保,在朱翊鈞登基以後,也就有了政治上無與倫比的絕對優勢。

加上如果我們開一下上帝視角,就知道朱翊鈞繼位的時候尚且年幼,李太後對朝政的影響力雖然大,卻不能堂而皇之的出面,這個局勢下就更加倚重馮保。對於其他太監來講,尚且還要爭權奪利,角逐一下掌印太監的位置, 但對於馮保來講,只要朱翊鈞繼位,掌印太監就是囊中之物了。


二、呂芳言傳身教的影響

(敲黑板,這一點最為重要。不僅對馮保非常重要,這裏講得道理對於我們這些觀眾也尤為關鍵。請大家耐心一點,把這一段讀完。)

楊金水是一個已經出了徒的幹兒子,但馮保是一個始終留在身邊的兒子。楊金水在呂芳身上學盡了「術」,並且發揮得淋漓盡致,但他沒學會呂芳身上的「道」, 只有「術」卻沒有「道」,就如同山中竹筍,頭重腳輕根底淺,是必然要失敗的。 呂芳教給馮保的權術,上面我們說了,這裏不再說, 這裏要談的是遠超於「術」之上的「道」。


什麽是「道」?「道」承載著一個人的理想目標,標誌著一個人應該恪守的底線,指明了一個人應該前進的道路,賦予了一個人應該承擔的責任。更重要的是,「道」是秉持天地正氣而來的。 呂芳沒有理想,但呂芳有目標,就是伺候好嘉靖帝;呂芳也有底線,縱使逢迎聖意,但構陷忠良的事他不會做,更別說毆打百官了;呂芳有自己的道路,該進該退,他心裏有數; 最重要的,也是我最欣賞佩服呂芳的一點,那就是他這個人特別有責任感。


臨走的時候,呂芳去見了馮保一面,最後教了馮保一個理,給馮保磕了個頭,囑咐馮保一件事,說了這樣一段話:

你要忍,要忍到那一天。 將來我大明的主子,先是裕王,後是世子。只要忍到那一天, 幹爹這幾十年護著的人,就全托付給你了。
能不能活到那一天,不在陳洪,在你自己。 你是儲君的人,陳洪他們可以踩你踏你出個邪火,卻沒誰敢殺你。除了萬歲爺。我今天把萬歲爺的仙符給了藍神仙,就是為了讓藍神仙,在萬歲爺面前替你說話,伺候好藍神仙,你就能活到那一天。
一朝天子一朝臣,真到了那一天,我也回不來了。
你叫了我十幾年的幹爹,給我磕了十幾年的頭。今天,幹爹也給你磕個頭。
孩子們,全交給你了!

呂芳教給馮保的,除了隱忍,還有 長遠的目光,要看到未來裕王世子繼位的時候,不要只看眼下。

再有,呂芳為什麽要給馮保磕頭?他不是等著馮保得勢來回報他,那個時候嘉靖都死了,呂芳還回來幹什麽?

其一,這是他作為掌印太監,對另一個掌印太監的尊重。他實際上是不尊重陳洪的,也不把陳洪真當做司禮監的接班人, 能夠繼承呂芳、在司禮監真正發揮出「大明一柱」作用的接班人是馮保。呂芳磕的這個頭,是他對自己接班人的尊重。

其二,他是怕馮保真到了位極人臣的那一天就忘了底下人,他磕的這個頭能讓馮保記到死。 呂芳自己去南京看墳了,京城的一切都跟他沒關系了,可是他冒著陳洪的忌諱去看馮保,臨走都忘不了宮裏的那些兒孫們, 這位掌管司禮監四十年、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司禮監掌印大太監,是真心實意的把這些跟他一樣無家可歸的小太監們當做自己的兒孫。 憑借這一條,宮裏的太監們叫他一聲老祖宗不是應該應分的麽?

再請大家回憶一下,楊金水押解進京之前,呂芳去看高翰文,是怎麽對蕓娘和高翰文說的:

你們來之前他(楊金水)給我,說你們是天底下最般配的。他說的話我懂了。 唉,我們這號人,這輩子缺的就是這個,最羨慕的也是這個,有時候真希望別人般配。

我不知道別人看這句話怎麽想,但我就是因為這段話被呂芳圈粉的。 人總是有陰暗的一面的,自己沒有的東西別人有了,心裏不平衡就容易去使壞,對於一個權力滔天的人就更是如此,所以歷史上才有那麽多心理變態的太監。 但是呂芳身上體現出的一種善意,和他看著高翰文、蕓娘二人的眼光,與尋常人家的老祖父別無二致。做人都是有境界的,呂芳這個境界放在平常人身上尚且不易,放在他這個權力水準的位置上就更難, 所以我才說,做好人是最難的。


我在第五問講呂芳的時候,說他是個「仁人」,當時就有

@夏心音

來質疑。 什麽叫 「仁」,就是「愛人」,不求回報的「愛人」,背後承載著中華民族的倫理道德。呂芳盡忠於帝、嚴格律己、寬和待下,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盡量的保護他人。 說實在的從這個角度來看他真的很像現代的一位偉人,所以在我眼裏他就是全劇唯二擔得起「仁」這個字的人之一。

順便說一句,另外一個「仁人」是胡宗憲,是我必須要單獨好好說的人物,但是要放在後面。現在繼續說馮保。

所以呂芳一手培養起來的馮保,是跟著呂芳經歷了跌宕起伏、大起大落的,他親眼見識了在呂芳失勢以後表現出來的隱忍,更見識了呂芳身上對於底下人的責任感。 讓他深刻地明白,呂芳對底下人那種發自內心的愛護,才是司禮監二十四衙門加上一個北鎮撫司始終心心念念著老祖宗的根本原因。


欲成大事者,需以人為本。 這個「本」不僅僅是利益角度的「資本」,更是成就大事的「根本」,一個不懂得如何愛他人、滿腦子只想著自己的人,哪怕一時得勢,也終將失勢,還會被踏上一萬只腳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在後世遺臭萬年。

我自從寫了這個系列以來,一路上似乎大家的關註點都全在術數權謀之上,但是在我看來,呂公公早已言傳身教告訴我們了: 「術」只是成就大事的輔翼,不可或缺,但更不可癡迷。「道」才是成就大事的引路明燈,更是生而為人的立身之本。


關於「術」和「道」,最後一答裏我們將繼續討論。 在這裏我們需要知道的,是呂芳的這些品質都深深影響了馮保,並且最後會陪伴馮保,重回巔峰之位。



三、陳洪的反向督促

陳洪也是馮保的一位老師。他能教馮保很多呂芳教不了的東西。上面我們說了,呂芳這樣好那樣好,但有一點不好,那就是依照呂芳的為人處世,他能鎮得住司禮監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僅此而已,對於整個朝局的震懾力就不如陳洪了。

陳洪確實不太精明,手段低劣,雖然他對於朝野的震懾力來自於嘉靖帝時期特殊的政治因素,和他本身粗暴野蠻的管理方法,但這從另一個角度提醒了馮保: 司禮監掌印太監,就是要寬嚴兼濟的。


像呂芳那樣,就難免有些「過於寬和」,過於寬和就失了威嚴,沒有威嚴,影響力也要打個折扣。譬如一審、二審鄭何的奏疏來了的時候,呂芳震怒非常,茶碗都摔了,他的方法也只是透過勸酒來向嚴嵩、徐階傳遞資訊,如果是陳洪,可能大可不必這麽復雜。

而飽受陳洪折磨的馮保, 不僅在這個過程中磨礪出了一顆隱忍的心,更明白了身為掌印太監必備的狠。 有人可能會問,那這種「狠」和之前提到的「仁」是否矛盾?我的回答是不矛盾,用雷鋒同誌的話來回答就是:


對待我們的同誌,要像春天般溫暖。對待敵人,要像寒冬一樣殘酷無情。


以上三條,讓馮保從那個急功近利、仗勢欺人的小人,終究蛻變成了一位寬嚴兼濟、善於隱忍、目光長遠更極富手腕的政治家,並將在張居正改革之中成為與張居正並列的「政壇雙星」,發揮出影響中國歷史的巨大作用。






然而,改制終究是皇帝才能決定的事。換句話說,必須有皇族的支持。皇族就好像是100分的那個1,馮保、張居正分別是一個0。皇族的支持才是最重要的。那麽,我們還要繼續問,有沒有皇族能夠支持張居正呢?

有。

誰?

李王妃。也就是隆慶朝的李貴妃、萬歷朝的李太後。


說李王妃之前,得先說說扮演者閆妮。 閆妮的演技,如今已經是公認得了。不過有一點,就是反而在演技派雲集的【大明王朝1566】中,總有人質疑閆妮,認為她演得不好。但我看來,她演得非常好,並不遜於總跟她一起搭戲的裕王、馮保和張居正。而且劇中的李王妃非常重要,承擔了兩場特別出彩的戲,而且都是跟嘉靖的對戲,一個是裕王府內嘉靖來看孩子; 另一個則是上血經。 閆妮在面對陳寶國的時候表現相得益彰,非常到位。

更重要的一點是,我是16年年中才看的【大明王朝1566】,在此之前我心目中最優秀的國產電視劇只有一部【武林外傳】,對我影響極大。我在看了【大明王朝1566】以後,跟【武林外傳】一樣,也是每天都必看,看得時間可長可短,但是每天都必看一段。我對【武林外傳】八十集了解到你說任意一個劇情我都能精準的告訴你是哪一集。 而我要說的是我在「李王妃」和「佟掌櫃」之前來回切換,可我一點都不覺得出戲,所以我認為她演得很好。

劇中的李王妃,我在第七問裏提到了,在這裏替她正式立傳。我從第一問的時候就說了,李王妃這個角色非常重要,根本原因在於 李王妃真正替裕王發揮了裕王能發揮的作用。 我們第七問裏說了,裕王處境十分尷尬,面對千瘡百孔的大明朝,裕王知道自己想做些事,卻不知自己如何做,怎麽做,該不該做, 而這些事,是李王妃替他解決的。 下面我們就來說說原因。


第一、李王妃是嘉靖、裕王和朝臣都認可的參政者

嘉靖訓誡陳洪的時候說過一句話:

會做媳婦兩頭瞞。 裕王妃李氏那才是我朱家的媳婦。 她要瞞瞞朕倒也罷了。你也想做我朱家的媳婦啊!?摸摸你那剝了殼的雞蛋臉,夠格嗎?

我是不太明白,「剝了殼的雞蛋」不應該是光滑的意思麽?在這裏似乎不是贊美……好了我們不說這個……

嘉靖說這句話的時候,朝外面看了一眼。似乎是在想這位裕王妃。李王妃瞞過嘉靖麽?瞞過。血經那個事就是子虛烏有的,陳洪查明以後稟告了嘉靖,嘉靖心裏是清楚的。血經一事我在第三問就已經說過了,真的假的其實並不重要,但是李王妃這件事還是瞞了嘉靖,而嘉靖的態度也正如他自己說的「倒也罷了」。他承認李王妃是朱家的媳婦,認為她瞞自己還可以原諒, 實際上是給了她莫大的政治特許,我們知道嘉靖是最不容許其他人對自己有所隱瞞的,能夠這樣說,足見李王妃非同一般。

我們還要知道,李王妃出身貧寒,並不是裕王正妃,裕王的正妃是陳王妃。嘉靖越過陳王妃這樣說, 可見他看重的不是身份,而是政治智慧。

裕王與李王妃在早期也曾經發生沖突,因為李王妃雖然是好心幫助裕王,但是卻失了尊重,薄了裕王的面子。裕王好歹是當朝太子,雖然一向有些仁懦,但也不至於懦到這個份上。但到高層震動、楊金水進京之前, 裕王就已經給李王妃道歉了,並且直說唯有她能幫助自己。 從此之後,裕王和李王妃也再無嫌隙,無論政治還是生活上都聯系得更為緊密。

張居正早在被李王妃駁斥的時候,就已經很佩服她了,不用多說。值得註意的是,高拱曾經對裕王說過,要裕王把來往的書信讓李王妃保存,最為得體。按照高拱的性格,是絕對說不出違心話的,也足見李王妃深得大臣們的認可。

再加上一條,她是朱翊鈞的生母,是將來的聖母皇太後,她教導朱翊鈞很嚴格,對朱翊鈞影響最大。


而這些,就是她的權力來源。



二、李王妃在政治上對裕王幫助極大

裕王是一個生活在嘉靖帝陰影下的可憐人,他對於國家社稷是有責任感的,可他不知道怎麽做才能不犯忌諱。所以往往該他做事的時候他猶疑不決,不該他做事的時候還躍躍欲試,這個時候 就需要一個頭腦清醒、能夠看清時局的人來規勸他,這個人就是李王妃。

還是拿上面那個例子,楊金水進京之前,每個人心中都十分忐忑,裕王想讓高拱、張居正來講書,實際上就是商討這件事,但李王妃就知道現下就不是一個好機會,如果見了面,勢必讓嘉靖覺得這是他們在合謀,由此規勸裕王不要讓他們覲見。再比如,血經一事,裕王實際上有些猶豫,因為血經一旦出手,就代表著最後決戰:要麽血經奏效、齊大柱活命、嚴黨倒台;要麽血經敗露、清流遭難、裕王和王妃也面臨罷黜的危險。這個時候,李王妃就穩住了裕王的心,直說自己去見父皇見機行事,實際上是堅定了裕王的心,下了最後決戰的決心。

李王妃就好像是裕王府裏的軍師,足不出戶,卻能冷靜看待局勢,判斷時機,實在難得。




三、李王妃目光長遠、更能看清要害


李王妃透過馮保,實際上建立了自己探聽訊息的途徑。

在高層震動的時候,嚴嵩養病回府,李王妃就曾經派馮保去嚴嵩府前的茶館勘察情況。她自己根本不出王府,卻能知悉嚴嵩門前的動向。在蕓娘和齊妻進獻血經的時候,李王妃更提出要見她們一面,更是為了以後打下基礎。蕓娘隨高翰文在松江做棉布生意,於朝廷十分重要;齊大柱在這件事後成為了錦衣衛十三太保,是嘉靖面前叫得上名字的人,也有了很重要的政治地位。更別說在劇末高翰文去松江做棉布的時候,還讓自己的娘家兄弟去歷練, 實際上是替裕王夫婦看住了江南。

我們甚至可以開一個腦洞,那就是縱使在第二部中,高翰文也被逼得走上了沈一石的老路,李王妃透過她的兄弟也一定不會讓大局搞得像浙江那麽慘,而且我始終都認為高翰文也不會走上沈一石的老路,但要是劉和平真是這麽寫的我也沒辦法……可能是我看得不透徹吧。(這個話題到此為止,我不接受任何辯論啊我先說好……)



四、李王妃知進退、會做人

剛才我提到了,裕王府裏還有一個陳娘娘。

李王妃的弟弟,帶來了不少東西獻給李王妃,李王妃 在確認不是貪汙得來的東西以後 ,讓送到陳娘娘那裏去。當時就說了:

什麽你的我的,王府的東西都歸陳娘娘掌管。

小心謹慎,不讓弟弟貪汙只是一步,不是貪汙的東西,也要去拿給陳娘娘。套用黃錦一句話: 這是規矩。 縱使李王妃為裕王生下一子,在王府裏也最得裕王寵愛,甚至能夠參政,李王妃都非常知道自己的地位終究是個側妃,她對待陳娘娘要更加勤勉恭敬,這是她做人的規矩,比起歷來那些見高還想高的後宮嬪妃,她才是真正懂規矩的人。

而且說到這裏,我想說這不僅是劇中,其實歷史上的李王妃在對待陳王妃的問題上做得也特別好,我們參照一段史料即可說明:

初,神宗在東宮,每晨謁奉先殿、朝帝及生母畢,必之後所問安,後聞履聲輒喜。 貴妃聞後喜,亦喜。 既嗣位,孝事兩宮無間。

陳後不得寵,又無子,但是朱翊鈞對待這位嫡母卻極好,每天都去聞安。陳皇後一聽見朱翊鈞的腳步聲就非常高興, 是時李王妃為貴妃,聽說陳後很高興,她也很高興。


這就不僅是懂規矩,更是發自內心的寬宏大量和善意待人了。我們也可以想見,朱翊鈞對這位不受寵愛的嫡母尊敬有加,想必也是生母李王妃平常教導的結果,這就讓我想起曹操的正室卞夫人,在曹操不在家的時候常接已經離婚了的丁夫人回家來住,自己以侍妾禮待之 。這些女子,都是非常值得尊敬的,由此也可見為什麽她們會受到夫君的尊重。




五、最為重要的一點:李王妃清楚自己的核心利益在於朱家皇權


裕王和李王妃,絕不會跟任何朝臣結為一黨,根本原因在於他們的身份立場的不同。而李王妃最出色的地方,則在於她知道,裕王和她該做的一切,都必須是緊緊圍繞著朱明皇權展開的。

我們還要說張居正「剜肉補瘡」那一節的故事,下面要貼出李王妃當時說得話:

你們剛才說的話,我在裏面都聽到了。 大勢所然,有些事情本不是一時就能辦好的。但是有一條永遠都不能忘了:我大明的江山社稷。 王爺是皇儲;接下來王爺手裏抱的世子是皇儲,念在這一條,你們也得往遠處想。要給王爺和世子,留一個得民心的天下。
王爺是皇儲,也就是將來的皇帝。大明朝所有的百姓,都是你的子民,將來還是世子的子民。 哪有看著子民受難,君父卻袖手旁觀的? 胡宗憲尚且知道愛護自己任地內的百姓,王爺,還有你們,難道連個胡宗憲也不如麽?
大明朝不是他們嚴家的大明朝,更不是他們底下那些貪官豪強的大明朝。他們可以魚肉百姓,王爺,還有你們這些忠臣,你們不能視若無睹。

這段話非常精彩。

首先,就如同張居正所說「天地有正氣」,李王妃這段話說出了君王的責任所在。 這部劇中嘉靖最大最深刻的問題就是他這個人一點君王對子民的責任感都沒有。 我們在講嘉靖的時候再細說。李王妃這番話就是對裕王和世子的最好勸諫,也是大明朝想要中興的必須條件。

其次,這段話提醒了裕王,那就是 裕王所處的政治地位,導致他和清流官員的目標是不一樣的。 雖然他們的共同政敵都是嚴嵩,但是, 對清流來講,倒嚴是第一,因為只有倒嚴他們才能上位;可是對裕王來講,穩住大明朝才是第一,因為無論誰當權,只要大明朝能夠一帆風順,誰當權都可以。 這就是我所謂「裕王和清流絕不是一黨」的言論根本原因所在。

最後, 這段話也充分體現了李王妃淩駕於朝臣之上的氣度。 我記得在某個回答裏似乎看見過誰說李王妃「自以為是」,但我覺得,這種「自以為是」恰恰就是刻意體現出來了的。因為嘉靖帝也好、裕王爺也好、李王妃也好, 他們都是皇族,都代表皇權,他們都是「君」,朝臣們是「臣」,他們為了穩固皇權,必須時刻提醒所有人:君臣有別!因為至高無上的皇權,才是他們的根本利益所在。


由此五點,我們可以得出一個結論:裕王妃李氏在劇中的政治定位非常重要,並且她身懷才智、心機幽微,是裕王在政治上的得力助手,也必將成為日後改制政治集團的核心。






可是眼下,還到不了改制那個階段。嘉靖帝還在,裕王只是皇儲,也是眾多政治勢力中的其中一份。對於李王妃、馮保和張居正來講,他們必須團結在裕王周圍, 實際上從某個角度就成為獨立於嚴黨、清流和司禮監之外的第四勢力。 這個勢力不僅有裕王夫婦,還有出身清流的張居正和出身司禮監的馮保,他們兩個都漸漸脫離原來的陣營,向裕王靠攏,但是由於身份和環境所限, 這個「靠攏」並不是「結黨」,而更像是一種政治結盟帶來的附屬關系。 而裕王,是眼下最重要的角色。

裕王的難處,我們在第七問裏已經說盡了。現在要說的,是裕王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其實劇中早已給出答案,兩個字: 仁懦 。但我要說的是,「仁懦」不假,但是「仁懦」不是懦弱, 裕王同時也有理想,更有血性。


只舉一個例子,海瑞上書以後,嘉靖震怒,懷疑裕王逼宮。讓陳洪拿著奏疏去給裕王看,讓裕王回話。裕王是這麽說的:

聽清了如實回旨:此人竟敢如此狂悖辱罵父皇,作為兒子,我必殺此人。 可作為列祖列宗的子孫,我若能繼承大統,必重用此人。
不收回,我絕不收回。 我知道父皇是在疑心我指使這個人上的這道疏,疑心我在逼父皇退位。我這就寫文章,懇請父皇開去我的王爵。 罷為庶民也好,賜我自盡也罷,我一定立刻奉旨!

這就很有血性了,頂著嘉靖那麽大的政治壓力敢這麽說話,我是很佩服的。

不過按照劇情發展,裕王最終被陳洪勸住了,沒有這樣回話,而且透過陳洪的剖白,還就此信任了陳洪。 這是被很多觀眾詬病裕王的一個地方,認為他太容易輕信別人了。但我這裏要說,這非但不是輕信,反而是裕王在血性迸發冷靜下來以後,做出的一個非常符合實際的舉動。 這裏面的原因,我不再解釋,因為我其實在上面就已經將這裏面的道理說透了,大家只管去想想李王妃的第五個也是最重要的政治優點,再回來看這件事,就能想明白為何裕王不會將陳洪列為政敵了。

也算是我寫了八個回答以來,第一次給諸位留了個小留白,看看大家能不能跟我想到一起。




由此,裕王以及李王妃、馮保、張居正的話題,也就說盡了。我的【大明王朝1566】系列,也終於要迎來真正的主角:嘉靖與海瑞。讓我們就從浙江大案入手,來看看這對君臣的第一次交鋒到底是如何進行的。

第九問,就讓我們一起來探索一下那個從第一問一直橫亙到第八問,卻到現在還沒說透說盡的:


浙江大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