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我家樓下圍了一圈喪屍。
當我以為我要餓死時。
一個偉大的男媽媽從天而降。
他從懷裏掏出一包喜之郎。
「給你,果凍。」
1
最近我沈迷末世類遊戲,昨晚肝到零晨兩點,起床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我一如往常的頂著雞窩頭「唰」的一下拉開窗簾,但在看到樓下的場景後 ,我反手就又給拉上了。
嗯???
我不敢置信的揉揉眼再次把窗簾拉開一條小縫。
樓下就像是災難片裏的喪屍圍城一樣,一群喪屍模樣的怪物成群結隊晃晃悠悠,跟組團蹦迪似的。
好大一部份還穿著睡衣。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們搶一只流浪狗的屍體,我是萬萬不敢相信這些個喪屍是真的。
忽然,樓下有個喪屍像是發現了我一樣,擡頭看向我這個方向,因為窗戶隔音效果不錯,所以我不知道它是不是沖我的方向嘶吼了一聲,但是我敢肯定他肯定是發現了我!
因為他正在往我這個方向跑!
沒錯!跟其他一瘸一拐的喪屍不一樣!
他就跟我看見外賣一樣,跑簡直快出殘影來了!
我現在慌得一比。
不出意外我要被啃腦子了。
2
我腦子還在 。
不過......
我在貓眼裏和門外面的喪屍大眼對小眼了十幾分鐘了。
從一開始的驚慌失措冷汗直冒逐漸變得平靜,甚至還抱了一包薯片默默觀察門外喪屍張牙舞爪的樣子。
這十幾分鐘我把門外頭那喪屍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個遍,甚至還透過他腰間褲子縫裏漏出的邊邊推斷出了他粉紅色的小褲褲。
"哢嚓哢嚓——"
在門外喪屍手舞足蹈的動作中我幹完了三包薯片。
在我開啟一瓶李子園時我看那個喪屍的動作隱約有個大膽的猜測,但是因為不知道這些怪物會不會因為聲音聚集所以我完全不敢有大動作,只能想別的辦法弄明白這個喪屍究竟想表達什麽。
可能是見我一直無動於衷,門外面的喪屍懊惱的薅著頭發。
變成喪屍有個好處,不禿頭啊。
門外頭那傻貨薅了好大會兒,那頭發就跟焊上去一樣薅都薅不動。
我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心裏默然的流下一滴貓尿。
我擡頭再去貓眼探查外面的時候,發現外面那個高高大大的喪屍已經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幾包薯片和一瓶草莓奶餵飽了我的胃,飯後困襲來。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不是被餓醒的而是被一陣略微有些刺耳的抓門聲吵醒的。
我以為是我少女的體香把晚上覓食的喪屍全都勾引了過來,感嘆一聲我這該死的魅力後躡手躡腳地靠近門口,瞇著眼貼上貓眼後發現是下午那只奇怪的高個子喪屍。
夜晚昏暗的樓道裏,以我的視力看不太清他的模樣,只知道他手裏抓著一個電子屏。
電子屏上只有歪歪扭扭的手寫的兩個大字。
救我。
3
好怪哦。
大晚上被一陣撓門聲吵醒也就算了。
撓門的是喪屍還能理解。
但是會寫字的喪屍也太奇怪了。
再看一眼。
最重要的是一只喪屍跟我一個人類求救?
我從口袋裏掏出眼鏡戴上瞇著眼仔細看著門外的景象以免有詐。
但是看了一圈也只有那個幽幽發光的的電子屏和······擠著電子屏兩塊健碩的大胸肌。
現在做喪屍的要求都這麽高的嗎?
我咽了咽口水舔舔幹燥的嘴唇。
看來門外的那個喪屍還暫時保留著人類的本性。
比如會寫字?
還有一絲絲的愛國情懷?
畢竟寫的是漢字不是「help me」這種。
我搓了搓下巴,轉身隨手在桌子上抽了一張紙「唰唰」寫了一行字,然後開啟極小的一個門縫朝著防盜門極小的縫隙丟了出去,然後手疾眼快的把門關上不發出一點聲音。
對面喪屍明顯被我的操作騷到了,他站著好一會兒沒動,直到我長舒一口氣靠著門安撫噗通噗通跳個不停的心臟時才慢慢的從地上撿起那張紙。
只不過我從貓眼的觀察看來,撿紙的過程十分艱難。
似乎是變成喪屍之後會四肢僵硬,身體逐漸硬化。
不然門外的喪屍也不會捏了半天也沒把那張紙捏起來。
如果這個喪屍真的可以回答紙上的問題,那我也不介意給他個機會。
喪屍捏著紙看了好半天然後蹲下來在電子屏上畫鬼畫符。
他激動地舉著電子屏朝我展示的時候我就知道我想錯了。
下午這喪屍兄弟之所以會消失,應該不單單是因為要找電子屏,還有個原因應該是在······寫字?
簡簡單單的「救我」倆字寫了半個下午。
我一臉痛苦面具的看著電子屏上的鬼畫符,連蒙帶猜的看了半天也沒弄明白這喪屍想說啥。
他沒再收到回應似乎也是明白我看不懂電子屏上的字,有些焦躁的把電子屏按在兩坨大胸肌上,壯碩的肌肉被按出四四方方的印子,這簡直是壓在我雞······心巴上了。
4
喪屍兄自那次之後每天都要來我這打卡簽到,每次面板上的字都會端正一點,直到我屯的薯片牛奶都吃完了,不得不想辦法去覓食的時候,喪屍兄再次登門造訪。
這次的電子屏似乎是換了一個,嶄新的螢幕保護膜還沒揭,瑩白的螢幕上寫著勉強能認出來的兩個字。
lu一。
就是這倆字困了我喪屍大兄弟幾乎一個星期,沒想到好容易寫出了倆字,其中一個還是用拼音替代的。
拼音上還貼心的標了四聲的聲調。
他指指電子屏指指自己,表示這是自己的名字。
不知道為什麽,看到喪屍兄為了介紹自己的名字能堅持不懈的往我家門口跑幾乎一個星期,我心裏莫名有些觸動。
這年頭別說喪屍了,難得有個人願意這麽認真的介紹自己。
我看著貓眼裏的喪屍兄越看越順眼,心裏下意識的就將其歸屬到「好喪屍」一派別。
一人一喪屍這就算熟悉了起來,我也對著喪屍兄說出了第一句話。
「咕嚕嚕——」
緊接著,第二句話也不好意思的脫口而出。
「兄弟有吃的嗎?給點兒?」
對面的喪屍兄也驚呆了,他堂堂一個喪屍不吃人算是文明守法的好喪屍了,竟然還有膽大的人和自己討吃的?
我和喪屍兄都尷尬的沈默了。
直到第二聲「咕嚕嚕」響起。
我真的餓的不行了,從早上開始就只喝了幾口水,現在家裏的水也不多了,零食和牛奶都吃光了。想想我一開始遇見喪屍兄時候吃的三包薯片現在恨不得穿越回去給奪過來。
敗家子兒!都不知道省著點吃!
現在原味的都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了。
我後悔的時候,又傳了讓人牙酸的撓門聲,我探頭往貓眼一看。
喪屍兄懷裏突然出現了一堆零食。
什麽巧克力薯片吐司牛奶什麽的。
我當即就開啟門,心下一凜然。
哪怕死也得當個飽死鬼!
「哎呀呀,路哥你這也太客氣了!快快,下頭縫大,從下頭擠進來。」
被喊路哥的喪屍兄也沒反應過來,來打卡了幾乎一個星期也沒出聲的的人竟然會因為自己抱了點零食歡喜的開啟第一道門朝自己笑瞇瞇的招手。
女人心還真是海底針。
喪屍都搞不懂。
喪屍兄呆頭呆腦的蹲下來,伸頭就要往防盜門下邊的縫兒裏擠。
我一巴掌拍上自己的臉。
救命!
連忙拿個礦泉水瓶子制止喪屍兄這打腦殼的行為,苦口婆心的解釋:「哥!不是讓你人進來!是把東西塞進來!」
喪屍兄被我用礦泉水瓶子懟了出去,一屁股坐在地上,傻乎乎的擡頭看著叉腰的我,眼神透露著不符合體型的委屈巴巴。
原來你是想白嫖我!
我眼神四處亂瞟,就是不敢直視喪屍兄那委屈巴巴的眼神。
肚子餓了的人的事情怎麽能算是嫖呢。
喪屍兄可憐巴巴的將搜集來的零食一包一包從防盜門縫裏塞進來,懷裏的東西塞完後又伸手從胸前的T恤裏掏出兩包果凍一並塞了進來。
我兩眼直勾勾的盯著那兩包喜之郎咽咽口水。
這喜之郎好大。
不對。
這胸真果凍。
不對。
我拍拍臉,沖著疑惑的喪屍兄豎起一個大拇指:「大丈夫,萌大奶!」
喪屍兄的眼神又開始飄忽。
這是CPU又燒了,正常正常。
我珍惜的吃了一顆果凍,含在嘴巴瑞回味了老半天才咽下去。
5
我和喪屍兄已經結識了快一個月了,外面的喪屍越來越多了,整整一棟樓我都沒聽到屬於人類的聲音,不知道這個小區裏除了我以外還沒有沒活人。
今天喪屍兄照常來打卡送貨。
我熟練的接過了今日份的零食和牛奶,然後掏了一本字帖遞過去。
喪屍兄生前學習肯定很好,哪怕變成喪屍之後對自己的要求也賊高。
比如寫字一定要規規整整寫正楷什麽的,我從小學就開始買但是一直沒寫完一頁的字帖這段時間快被喪屍兄寫完了。
正在憂愁可能沒有合適的交換物資的時候,喪屍兄忽然遞過來一張小字條。
小字條皺皺巴巴的,根本配不上上面筆鋒有勁的字。
【小朋友,外面喪屍越來越多了,你在家一定要把門關好。】
我反復將字條看了三四遍,然後珍惜的夾在我最喜歡的一本小說裏。
「路哥放心!我一定把門守好乖乖等你來!」
誰能拒絕一個喜歡投食的男媽媽?沒有人!沒有人!
然後,男媽媽又遞了一個小字條。
【這段時間我有些事,等下會去找夠三天的食物給你。】
我點點頭表示明白,也沒有多嘴的問什麽有的沒的。
畢竟人都有小秘密,更何況一個與其他喪屍本就格格不入的喪屍呢?
第二天,喪屍兄帶了兩大包零食給我匆匆離開了。
第三天,喪屍兄沒來。
第四條,喪屍兄也沒來。
第五天,喪屍兄還是沒來。
第六天,喪屍兄如約而歸。
只是身上滿是血跡,烏黑的血不斷的從傷口噴湧出來像是止不住的小噴泉,我慌了神想給喪屍兄止血,但是他搖了搖頭離得我更遠了一些。
喪屍兄明顯的拒絕動作讓我忽然意識到他是喪屍,我是人類。
一個脆弱的隨時可能被感染的人類。
6
我盯著倚在墻上「嗬嘶嗬嘶」跟個破風箱一樣喘氣的喪屍兄有些頭大。
雖然喪屍兄對我跟養閨女一樣好,但是他畢竟也是個喪屍,而且他也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可能隨意劃傷我就導致我們直接從父女一樣的感情變質成盟友。
他不願冒這個險。
但是我想要幫喪屍兄做些什麽。
看著喪屍兄低頭捂著腹部,格外健碩的胸肌起伏不斷我連忙轉開了眼,亂七八糟的念了一堆「南屋阿彌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之類的廢話。
忽然靈光一閃我想起來我床底下好像有我媽玩cos時候的一些「小道具」。
我翻箱倒櫃的一通亂找,在喪屍兄迷亂的眼神和茫然的表情中給他遞上了——
狗嘴套。
項圈。
以及一條細細的鏈子。
拿到這些奇怪道具後喪屍兄看我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表情甚向歪了十萬八千裏的學習資料方面飄去。
「大哥!你別想歪啊!我很正經的!」
救命!怎麽現在的喪屍就算忘記怎麽寫字也忘不了那些奇奇怪怪的黃色廢料?
我到底該怎麽和一個智商倒退的喪屍解釋什麽是cosplay?
我沈默不語的樣子讓喪屍兄誤以為我在生氣,看著懷裏的那些東西也不顧還在往外冒血的傷口,磕磕絆絆的戴上這些東西。
我之前去過一兩次漫展,也遇到過一些試圖擦邊的Coser,但是還沒遇到過這種極品純欲風。
帶著狗嘴套的男媽媽,雙手乖巧的按在膝蓋上,可憐巴巴看著人的樣子也太反差萌了!
為了避免我失血過多身亡,連忙將手上的貓爪手套遞過去。
「路哥你可千萬別誤會!我這是為了自己的人身保護!這樣我們就能最大程度的避免肢體接觸了!」
我飛快的解釋,殊不知這樣的表情和動作在喪屍君眼裏像極了欲蓋彌彰。
他僵硬的擡手,戴著貓爪手套的手指了指自己脖子上拴著鐵鏈的項圈,臉上強烈的求知欲讓我恨不得往自己胸口DuangDuang捶兩下。
這個細細鏈子真的就是腦抽一起拿的,狗嘴套是防咬的,但是鏈子是栓我的心巴的!
扶著門框我心虛的解釋:「配套食用,口感更佳。」
7
裝備完的喪屍兄似乎筋疲力盡,其他喪屍會不會透過睡眠來補充體力我不知道,但是喪屍君似乎是的。
他從一開始靠著墻的姿勢逐漸因為脫力滑倒地上。
只不過胸膛平緩,沒有正常人呼吸時的起伏。
但是我發現隨著他姿勢的變化,胸口有一塊肌肉格外的凸出顯眼。
雖然喪屍君的確擁有傲人雙峰,但是幾天不見突然變大一倍也太誇張了吧?總不能是炫了一頓大餐駝峰膨脹了?
我輕手輕腳的靠近防盜門的門縫,確認四周沒有別的喪屍後悄悄伸出手大著賊膽戳了一下。
沒有想象中的綿軟Q彈,硬邦邦甚至還有奇怪的堅硬感?
喪屍兄不愧是非一般的喪屍,在我手賤伸手的時候一瞬間睜開眼。
我也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看到喪屍君的眼睛。
與常人不同,他只有黑黝黝的瞳孔,沒有正常人的瞳仁。
這樣的眼睛透露著一種無機質的獸性。
明明沒有任何情感包含在裏面,但是我詭異的感覺到在他發現是我時目光有明顯的變化。
喪屍兄順著我的手瞄向被襲的胸,好像腦子轉不過彎一樣呆呆的看了一會後似乎是覺得自己明白立刻什麽,然後伸出貓爪手在我手臂上輕輕拍了兩下就往胸前衣服裏掏。
我瞪大了眼連忙縮回手:「路哥你相信我!我絕對不是什麽老色批!真的!我發4!」
喪屍兄皺眉拿手套捂住我的嘴示意我安靜。
我連忙點著狗頭,生怕喪屍兄一個惱羞成怒把我狗頭擰斷。
可能是帶著手套的手讓原本就不靈活的動作更加不靈光,他抓虱子一樣在胸前的衣服裏掏了好大會兒才拿出一個讓我心下百感交集的一樣東西。
一袋有點皺巴還沾著喪屍兄血的喜之郎。
他把上面的血跡用手套擦了又擦確認沒有之後才遞給我,還沒等我說謝謝又笨拙的在地上劃拉了幾個字兒。
【洗幹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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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屍兄這次養傷並沒有我想象中的一養就是十天半個月,兩三天他就能靈活的蹦跶著去找原味薯片投餵我了。
但是每天都會或多或少的帶著傷回來。
之前那次重傷就像是在嘗試自己最大的承受下限一樣。
今天他渾身是血的帶著兩包原味和一包黃瓜味薯片回來時,我終於忍不住問他。
「路哥,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每天都去做什麽?」
為了能一招制敵,拿捏這只腦子不是很靈光的直男喪屍,我拿出了殺手鐧。
要哭不哭的表情果然嚇住了喪屍兄,他連忙放下薯片想給我擦淚又看到自己滿手的血連忙撤回去,就在一邊「嗬嘶嗬嘶」的拉風箱。
「你要是不好好回答我,我絕對哭給你看。」
又一劑猛藥讓喪屍兄徹底繳械投降。
喪屍兄站在原地看了我好大會後,像是終於還是敗在小女生的眼淚攻勢下的大狗狗。
他曲腿坐在地上環胸看著同樣蹲在地上的我,從口袋裏掏出一個便簽本寫了倆字遞給我。
【裝哭】
哎呀,竟然被識破了。
我好不容易擠出來的貓尿要掉不掉,尷尬的懸在眼角。
不過喪屍兄是個好喪屍,即便拆穿了我拙劣的演技也不會嘲笑我。
他垂眼看著放在腿上的便簽本,像是在思考怎麽表述。
我就這麽看著他。
還有他擠成深溝的胸肌。
在他凝視便簽本的第五分鐘我拍了拍蹲麻的腿,他似乎也靈光一閃在便簽本上寫了這幾個字。
【實驗室。】他指了指樓道的地面。
【計劃。】他比劃了一個大圓。
【試驗。】這次他指了指樓道窗戶外面遊蕩的喪屍,然後又指指自己。
好家夥,聽起來應該是個很宏大的故事背景被喪屍兄總結成了仨詞兒七個字兒,我絞盡腦汁翻動腦子裏學過的造詞造句。
「你的意思是說這裏有個實驗室。」
「實驗室在進行一個很危險的計劃。」
「外面的人變成喪屍就是這次實驗造成的。」
喪屍兄緩慢的點點頭,並且朝我豎起大拇指表示對我語文造句能力的贊美。
「fine。」我點點頭毫不心虛的接受了這個誇獎。
解釋完後喪屍兄將寫著這寫字的紙扯下來撕成小碎屑,然後塞進嘴裏嚼吧嚼吧像吃口香糖一樣咽了。
嗯???
「路哥!這玩意兒可不興吃啊!」
我捂臉原地變成梵高某名畫。
喪屍兄毫不在意的搖搖頭重新戴上貓爪手套。
區區碎紙也敢同不銹鋼喪屍胃爭鋒?
9
晚上我躺在床上腦海裏不斷閃過喪屍兄寫在紙上的字怎麽也睡不著。
和我一樣睡不著的還有門外撓門的喪屍兄。
這個聲音幾乎成了我和他之間的暗號。
送零食撓一下。
有事兒撓兩下。
急事撓三下敲一下。
今天晚上,是第三種。
我慌忙起身透過貓眼看外面確認是喪屍兄無疑後開門透過防盜門小聲問他。
「咋了哥?寧大晚上有事兒嗎?」
喪屍兄不同於以往的平淡自若,帶著狗嘴套我都能看出他的著急,他掏出久違的電子屏,上面是潦草的一行字。
【喪屍異動,快逃。】
喪屍兄平時做事穩如老狗,連寫個字都要講究橫平豎直的究極理性直男。
這是多麽嚴重的事態讓他慌亂的只穿著一個不知道哪掏來的明顯小了一號的工字背心,緊巴巴的套在身上就來找我了。
「這玩意兒咋逃啊。」
說實話不是我不想跑,我真的太慫了,總感覺在房間裏茍著大於在外面奔波逃命的安全系數要高。
和我相處一段時間的喪屍兄早就熟知了我的尿性,他指指我的門搖搖頭,在我疑惑他想表達什麽的時候,他伸手就像掰彎一根細鐵絲一樣輕松地把我家防盜門直接掰成一個光滑的正圓。
我的狗頭就在正圓的中間兒。
看到這一幕我的大腦直接宕機了,腦海裏閃過一片「臥槽」。
「這TM······」我張著嘴不敢置信的指著我家英勇就義的防盜門。
「你TM······」我又擡起頭震驚我全家的仰望被兩坨巨峰擋住半張臉的喪屍兄。
緩緩吐出兩個字。
「牛逼。」
喪屍兄都已經做到這種地步了,我還茍個P。
虧得我還天真的以為我家防盜門可以防住一切魑魅魍魎,現在看來連喪屍兄一拳都撐不下來。
這時候我自己都沒發現,在我心裏早就已經對喪屍兄建立了莫名的依賴和信任。
畢竟即便不相信也就是人家一拳的事兒。
10
我背著連夜收拾好的行囊,喪屍兄扛著連夜喊起來的我飛快的穿梭在沒有喪屍的小道上。
在限速80碼的城市道路喪屍兄直接飆到120,我閉著眼緊緊抓著喪屍兄的大胸肌咬著牙一聲也不敢出。
不知道我們跑了多久,我只知道這要是開車的話12分都不夠扣的。
終於到了喪屍兄的目的地。
軟著兩條面條一樣的腿,我扶著墻大吐特吐發現我可能不單單暈車,可能還暈喪屍。
喪屍兄將我放在地上的行李輕松的提起來拍拍我的背,眼神透露著我讀得懂的歉意,他指了指對面的樓從胸前的衣服裏掏出電子屏寫著什麽。
【安全區。】
然後又想到了什麽,收回電子屏補了句。
【人。】
他的意思是說,那棟樓是人類建起來的安全區。
同樣也是在趕我走。
我揚起因為暈喪屍吐的蠟黃的臉:「你要丟下我?」
喪屍兄楞了下搖頭。
「那為什麽要趕我走?」我窮追不舍。
把我帶出來又要把我送到一個陌生的地方。
和那對無良父母一樣。
喪屍兄顯然沒想到我會反映這麽大,他無措的揪著原本就小一號的工字背心委屈巴巴的看著我,像是在問我為什麽會生氣。
女孩子的心思這種直男喪屍是不會明白的!
我奪過他手裏的行李,斬釘截鐵的告訴他:「你別想甩掉我!」
「想!也!別!想!」
喪屍兄顯然沒見過我兇巴巴的樣子,縮著脖子臉都快埋到胸裏了。
他鵪鶉一樣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但是他伸手想再從電子屏上寫什麽的時候被我一把奪過來給他了一記眼刀子。
「不準解釋!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
我揚了揚手裏的電子屏,像是活吞了一百個豹子膽不怕燙的死豬一樣:「不要和我講道理!我不聽!」
事後,在我知道喪屍兄生前是兵哥哥之後恨不得穿越時空掐死當時耀武揚威的自己。
究竟是誰給我的勇氣這麽和大佬說話的!
11
這是我和喪屍兄換駐紮地的第十二天。
如往常一樣,晚上喪屍兄抱著一些麪包回來衣服也跟個一次性小褲褲一樣被撕扯的跟沙灘舞裙一樣。
我嚼著幹麪包忍不住內心的好奇。
「路哥,你每次出去都要和外邊的喪屍幹一架嗎?」
喪屍兄搖搖頭,指指自己的胸又指指我。
啥意思?
我第一次沒猜準喪屍兄的屍言屍語。
「你這是把自己當媽媽準備奶我到八十?」
我試探性開口。
喪屍兄繼續搖頭,然後從口袋裏翻出那枚警徽。
這個警徽是那晚喪屍兄扛麻袋一樣扛著我的時候,我抓著大胸肌穩定器的時候硌手才發現的。
那時候我才知道為什麽喪屍兄會在看到我的時候,跟個發現幼鳥一樣的鳥媽媽一樣把外頭所有能找到的吃的都給我叼回來。
人民裏走出來的子弟兵,與人民有著斬不斷的血緣。
這種刻入骨髓的責任感,讓哪怕變成喪屍的他都還保留著這份鐫刻在每一根神經上的情感。
我有些唏噓。
「所以路哥是因為職業原因才會這樣的?」
我又嚼了一口幹巴巴的麪包,噎得我感覺有點喘不過氣。
令人意外的是這次喪屍兄沒搖頭,他看了我好一會,皺著眉像是在思考直男生涯中十分艱難晦澀的一個問題。
想了好一會才在電子屏上謝了這幾個字。
【你太小了】
如果是放在平時被身邊人這麽說,我肯定DuangDuang就是兩拳讓他知道老娘的霹靂無敵小旋風體操拳的威力。
但是我面前的是一個可以徒手掰彎我家防盜門的大胸肌男。
我慫了吧唧的縮著脖子:「啊對對對。我小,我小。」
一人一喪屍就這麽對著幹坐了幾分鐘,直到聽到外面突然響起淅淅瀝瀝的雨聲。
奇怪,今天白天的太陽大得很來著,怎麽突然下起雨了?
12
我們的臨世駐紮地是一個廢棄倉庫,空間很大,就是大門破破爛爛的靠喪屍兄外邊撿的一個大樹墩子頂著門。
不知道是不是我神經太敏感,總感覺開始下雨的時候,喪屍兄表現的很焦躁。
他蹲在一個角落裏,背對著我,背影看來肩膀起伏很大,壯碩的臀大肌也在發抖。
這非比尋常的反應讓我有點慌亂。
說實話我現在還能安穩的茍著基本都靠喪屍兄的救濟,之前也不是沒想過萬一喪屍兄變得和外面的那些喪屍一樣怎麽辦,那樣我真就直接芭比Q了。
喪屍兄顫抖的振幅越來越大了,他灰白色的皮膚上青筋畢露像是在忍耐極大的痛楚,雙眼瞪得凸起配上「嗬嘶嗬嘶」的聲音跟恐怖片裸眼3D一樣。
「路哥?你這是咋啦?」
我小心翼翼的往他旁邊挪過去,但是他十分暴躁的將周圍的東西都揮倒,鍋碗瓢盆還有我的不銹鋼大碗叮叮當當歪了一地。
這場景直接把我唬住了。
跟喪屍兄認識這麽久我還是第一次見他發這麽大火,之前不論他再怎麽生氣也只是在我假的要死的演技下混過去了,但是這次的情緒來的莫名其妙,像女生生理期看誰都不順眼想捶一頓一樣。
我再次試圖靠近他但是被他丟過來的包袱制止了動作。
這時我離他大概只有一米半遠的距離。
我看到他原本黝黑一片的眼泛著奇異的紅光,張著嘴能看到犬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長。
他的長相和外邊那些遊蕩的家夥越來越像了。
我心下忽然慌亂了起來,但是又想不到什麽辦法可以幫他,只是傻楞楞的站在原地手足無措。
這時候我真正的意識到什麽叫做喪屍圍城時候的慌亂。
之前一個人可以說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但是認識喪屍兄之後就有一條奇異的線將我拖拽到這個我冷眼旁觀的世界。
13
變異的喪屍兄跑了。
拿出了當時扛我在路上飛奔時候120碼的速度,直線沖出了倉庫的大門,還不忘禮貌的幫忙關門。
黑漆漆的晚上,我第一次覺得空蕩蕩的倉庫這麽滲人。
我有預感,這次喪屍兄可能真的要一去不回了。
無邊的慌亂和無力感幾乎把我淹沒。
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喪屍兄畢竟是一個喪屍,人類的精神和化學藥物之間的抗衡是十分困難的。
盡管他是一名戰士。
但是也終究是生了病的血肉之軀。
越是慌亂,我的心情卻越奇異的冷靜了下來。
和砰砰亂跳的心臟不同的大腦現在冷靜的我自己都有點害怕,就像是有什麽機器在控制我的思維一樣。
我盤點著現在剩下的物資。
五包幹麪包。
兩瓶李子園。
還有半袋喜之郎。
這是我僅剩的物資。
我來來回回將這些東西翻了三四遍,在收進包裏的時候,我看到了喪屍兄隨身攜帶的便簽本。
這個東西他一向不離身。
我將三根熒光棒掰亮翻看著他偷偷藏起來的秘密。
第一張是一個亂七八糟的鬼畫符。估計是當時學著寫字的時候的練筆。
又往後翻了幾張看到了當時我們七個字的交流留下的印子。
【實驗室】、【計劃】、【實驗】。
當時他說了這場災難的原因。
盡管當時他把紙撕掉吞進了肚子,但是他也忽略了自己的力氣到底有多大。
憑借這種僵硬的怪力完全可以在紙上留下深深的一個銘印。
我又往後翻,又出現了一張寫得密密麻麻像是記錄的東西。
【一幢。無人。】
【二幢。無人。】
【三幢。無人。】
······
【十八幢。一人。】
我住在十八幢一單元607。
十八張紙,只有我是活在上面的。
14
我又把便簽往後翻,但是後面卻是一片空白。
想必是覺得寫字太麻煩,或者是說有什麽東西是不能讓別人知道的。
喪屍兄真的藏著太多秘密了。
比如他明明也是這場災難的受害者,但是為什麽和其他的喪屍不一樣?
我和對面的幸存者基地都屬於逃難人員,為什麽只關照我?真的只是因為我「小」?但是年幼的絕對不止我一個。
最可疑的還是喪屍兄每次出門回來後都血淋淋的。
他到底出門是去做什麽?
明明可以憑借自己的優勢一次性囤夠十天半個月的食物,但是為什麽每次只帶回一點點?就好像必須要為出門找一個合適掩飾的理由?
我的大腦把遇到喪屍兄所發生的事情和之前玩過的解密遊戲連線了起來。
總覺得應該還有其他重要的線索忘記了。
憑借喪屍兄的速度,探索周圍的底圖肯定沒問題的但是為什麽要這麽仔細的搜查我住的那個小區?
隨著喪屍兄這次突然的離開,我肚子裏的疑問一股腦的都冒了出來。
好奇心會害死貓。
我是人,應該問題不大吧?
我深吸一口氣,將行李簡單的收拾好,帶著喪屍兄留給我的多功能兵工鏟準備跨出這個我和喪屍兄呆了幾乎半個月的駐紮地。
折疊這個兵工鏟的時候,我摸到手柄那邊似乎不太一樣,仔細研究了下發現手柄那邊的組裝口好像被拆過,我費了好大力氣才把它開啟來。
是一張地圖。
我曾經居住的小區的地圖。
準確的說是小區地圖的隱藏版。
因為上面標註的一些地方我從來也沒見過或者聽說過。
我大膽的懷疑我們小區地下可能存在大型防空洞一類的建築物。
15
我要去找他。
16
雖然我下定決心去找喪屍兄,但是看著這個地圖也太大了,我完全不知道該從哪找起,再加上我的路癡內容,我成功地在自己家迷路了。
一路上我驚奇的發現原本遊蕩在我家小區的喪屍全都消失不見,不僅如此,地上也沒有留些多少血跡,如果不是周圍破破爛爛的肢體殘骸和壓到了一片又一片的綠化帶,我都懷疑我是不是做了個夢。
為了能夠最大程度的避免自己暴露在喪屍的感知區域,我身上纏著喪屍兄換下來的破T恤,帶著手套小心翼翼的在衣服上塗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掩蓋「人肉味」。
一路上我謹慎又謹慎,避免與任何活著的化石相遇。
不過我警惕性還是不如喪屍兄,半路上還是碰到了一個穿著白色大褂像是研究員的男人。
我本能想避開他,但是那個人趕制太過於敏銳了,我還沒來得及茍著離開就被喊住了。
「咦?是一個人類小姑娘?」
他的用詞很奇怪,但是我被人發現的慌亂大於內心的好奇。
在他出聲喊住我的時候我本來是想拔腿就跑的,但是腳就像是被什麽強力膠水粘住一樣動都動不了。
我以為是太緊張造成的肌肉僵硬。
「真奇怪,你一個小孩怎麽會一個人跑出來?」那個男人表情好奇的上下打量著我然後像是發現了什麽感興趣的東西一樣多看了我兩眼。
我以為是我的造型太過奇葩也沒太在意,大腦裏不斷造句準備想一個貼合實際的謊言。
「我哥哥出去找吃的了,一直沒回來,我一個人很害怕,所以就想出來找他······」
為了讓這個故事更具有說服力,我還拿出了在喪屍兄面前磨練了N久的演技。
熟悉的貓尿懸掛在眼角的老位置,要掉不掉的。
殊不知在男人眼裏我現在的樣子不像什麽可憐巴巴出門尋親的可憐鄰家妹妹。
倒像是一個剛從泥巴坑裏打完滾還要帶著一身泥巴和主人掉眼淚的哈士奇。
「這樣啊,真可憐。」
「不然你跟著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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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推半就之下,我跟著這個衣著幹凈的男人開始在我家小區遊蕩。
我不知道他在找什麽,但是為了避免讓他清楚我的意圖,我只能假裝在找人。
還沒等我開口飆演技,男人就開始自言自語。
「哎呀,這麽大地方找你果然很難啊。」
但是看他的樣子也並不著急。
「讓我猜猜你回躲在哪裏呢。」
這個台詞聽起來好像反派角色的必備詞條之一。
「雨過後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希望你可以快點回來。」
「Gerar。」
好奇心隨著男人越來越多的碎碎念開始膨脹到我無法掌控,在他還想說出下一句時我忍不住問了句:「你也在找人?」
男人明顯一楞,可能也沒想到我會搭話。
他轉頭看向我,目光像是穿過我在看什麽人,語氣充斥著誇張的哀傷又夾雜奇異的興奮。
「沒錯,我在找我的同事。」
「同樣也是我最親愛的戰友。」
男人眼神放空,似乎陷入了某段回憶,表情沈浸在幻想裏浮現出難耐的神色。
「我曾經和他並肩作戰,不論受了多嚴重的傷我都可以將他從死神手裏搶回來。」
「但是在我提出一項計劃時,那群頑固的老頭否決了我。明明可以用更有效的手段讓他變得更強,我真搞不明白那些人為什麽要把我的計劃全盤否定。」
這個男人越說越激動,不正常的表情加上奇怪的話讓他看起來極度神經質。
但是他口中的「計劃」兩個字戳中了我的神經。
莫名的,我感覺抓住了什麽。
「計劃?」我試圖引著他繼續說下去。
但是男人並沒有我想象中的話匣子大開,而是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
「很快你就會知道了。」
18
懷著疑惑,我對這個男人的警惕心提到了最高。
能這麽幹凈出現在這種地方的人,怎麽可能是一般人。
很快,我的這個猜想得到了驗證。
我們路過小區的地下車庫門口,車居里傳來了「砰砰砰」的撞擊聲,聽起來像拿著什麽堅硬的物體撞墻一樣,我緊張的捏緊了手裏的斧子,將頭上歪了的不銹鋼盆扶正。
不出意外的話就要出意外了。
說不定這是我「尋媽」之旅的第一次戰鬥。
我的雙腿發軟,大腦在不斷的催促我逃跑,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
但是理智讓我想起喪屍兄留下來的那個地圖,如果標註的沒錯的話,那這個車庫就是最好的探索點。
「恩?什麽聲音?」
旁邊的男人比我先開口。
「一起去看看?」
他的話剛好隨了我的意。
我點點頭走在他身後。
地下車庫被砸壞的安全出口標識斷斷續續的發著綠光,伴隨著滋滋的電流聲,我被這個場景嚇得汗毛直立。
身前的男人走路沒有一絲聲音,如果不是能夠清楚的看到他,我一度懷疑是不是遇到了鬼。
整個地下車庫只有我自己的腳步聲和擂鼓般的心跳聲。
「呀,原來是被困住的喪屍群。」
他似乎發現了什麽,聲音滿是興味。
我捏著斧子緊跟上去。
那是一個人造的牢籠。
一些被掰斷的鋼管密密麻麻的被插在地上圍成了一個牢籠,而牢籠裏的就是一大群被餓的面黃肌瘦聲音嘶啞的喪屍。
「嘖嘖嘖,真可憐。」
男人雖然說著這話,聲音卻不帶一點憐憫。
我看向牢籠的目光一凜。
固定著兩根彎曲鋼管的那個鏈子。
是我配套給喪屍兄的那個項圈專用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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