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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達到博士畢業要求,該怎麽聰明地「擺爛」?

2022-02-25科學

核心要義:裝勤奮+裝傻。

題主兩年就能達到學校的博士畢業要求,估計前兩年沒少花功夫。用力過猛、筋疲力盡後想躺平也是人之常情(就像高考之後去了大學再也回不到高中那種勤奮狀態)。但如果生產力突然掉下來了,難免引起導師懷疑以及批評,諸如「要戒驕戒躁」,「要再接再厲」,「不要躺在功勞簿上」之類的有道理但與你未來規劃相悖的言論。這樣的躺平當然不夠舒服。

要想輕輕松松的躺平,首先要讓導師無話可說。導師最看不慣懶惰的學生,所以一定要在導師面前表現得極其刻苦。比如假裝思考一些與課題相關但毫無研究可能性的點子,記錄下來。挑淩晨、周末、午飯等等巧妙的時間,發郵件咨詢導師。這其實花不了多少時間,讀過博士的應該都知道,難的是靠譜切實可行的點子,至於不靠譜的想法,一小時可以想三斤。

一開始導師可能贊賞你的勤奮,但過一段時間後,他

  • 要麽覺得你是個好苗子,大小想法不用跟他溝通了,你自己決定便是;
  • 要麽不堪其擾,盡量躲著你;
  • 要麽發覺端倪,讓你自己先驗證完這些想法再來討論。
  • 要麽給你制定清晰的研究路線,免得你瞎搞浪費時間。
  • 如果是前兩種結果,你贏得了自主權,那就可以隨意躺平了。如果是第三種結果,你就也不做實驗驗證,而是過幾天後幡然醒悟,指出之前想法的不嚴謹之處,嚴厲批判,並投擲一個新的不靠譜想法。這樣導師大概率看不下去,從而達到第四種結果,這條其實也簡單,導師說啥你做啥,絕不多做一步,絕不思考另一種可能性,絕不質疑導師想法。導師給的做法太模糊?那就在中間卡住,找一個巧妙的時間咨詢導師,絕不自己摸索。這也很輕松。

    最怕的是,你導師是那種「你馬上去做,下午/晚上/明天就要」的奴隸主類別,如果真的這麽不幸,其實也有應對辦法,就是裝傻。馬上去做,但是,要怎麽做?不會,導師你仔細講講。

    從小到大當好學生的我們一貫是不管懂沒懂,都說懂了,因為懂了才能讓老師放過你。但現在可不能隨便懂,懂了的意思就是要幹活,最優解就是沒懂,至少講三遍才能懂。導師的時間可比你珍貴,他肯定懶得跟你講了,讓你自生自滅吧。不用擔心這樣會觸導師眉頭,因為你全程是積極刻苦努力勤奮,只是理解能力差了點而已。你有最重要的品質:態度端正。對於這樣的學生表率,導師不會為難你的。

    附贈一個周末淩晨打擾導師的郵件樣版:

    「x老師,您好。對於昨天沒能理解您講的xx概念,我非常自責。秉著笨鳥先飛的原則,我又花了xx時間,查閱多方資料,終於明白了您講的概念,您說的意思是不是:xxx(錯誤的概念)。基於此,我計劃做以下實驗:xxx(在錯誤的概念上建立起來的簡單實驗)」

    洋洋灑灑三千多字寫完練就一身扯犢子本領。然後繼續打遊戲。

    表面工夫做足 ,這將會是一輩子都有用的技能。既然不想做科研,用接下來的幾年學會這樣一個實用的本領,也是件好事。

    看大家好像很感興趣的樣子,我再多分享幾招。

    上面說的「巧妙的時間」之所以巧妙,在於兩點。第一點是暗示導師這種時間你都在發郵件,可見你有多勤奮;第二點是這種時間發的郵件導師很大概率不會仔細看,甚至完全不看。這樣到時候導師問起來你的進度的時候,你直接援引郵件裏的全部內容,語速要慢,氣場要足。導師首先就處於一個理虧的位置,你占據上風,然後一定要牢記他的時間比你珍貴的多,你慢悠悠地講個倆小時廢話,他比你更難受。

    繼續聊聊與導師的溝通。很多博士生不知為何天生就很畏懼導師,恨不得躲著走。越怕導師,導師反而越要找你,真的是讓人心煩。其實畏懼導師的原因主要是負反饋太多。導師找你,要麽是給你布置任務,要麽是批評你進度緩慢,要麽是對你人格的侮辱,要麽是正確但無用的廢話。長此以往,見到導師就本能抗拒,老鼠怕貓也就是這個原理了。

    解決方法很簡單,博士生不能太被動了,招生簡章裏一般都要求博士生要有「自我驅動能力」,下面聊聊怎麽拿導師來練練這個能力。

    定個時間表,每周按時主動找導師聊個四五次,每次一個小時起步。聊的東西一定不能有用,必須是虛無縹緲的,或者漏洞百出的。主旨就是一個「爛」,當面擺爛。但態度不能輕挑,要嚴肅,要虛心,要謙卑,更重要的是,要爛。

    舉個例子,周一下午三點,趁導師工作狀態完美、正準備好好處理一下手頭任務的時候,你輕叩導師辦公室門扉,聊個一小時似是而非的廢話,嚴重幹擾他工作。末了,你長做一揖,感謝導師百忙之中抽出時間指導你的工作。再扯個十幾分鐘你認為的為師之道,然後將導師與之一一映證,深覺得此一師,吾之幸也。導師要是喜歡聽馬屁,你就繼續發揮,並且時不時來一句,「導師您覺得呢?」迫使他沒法一心二用去工作。

    這樣操作幾次,導師覺得你太浪費時間了,但你每次又是以求知、以探討學術為理由說著廢話,馬屁拍得也足,伸手不打笑臉人嘛,他也難以拒絕。以後每次他與你聊起來,就算是真正聊工作的時候,腦袋裏揮之不去的仍然是你的時間殺手形象,只想匆匆結束與你的所有對話。

    導師見了太多生產力低下的博士生了,但像你這樣不僅不產出,還以不可抗拒理由耽誤他的工作,生產力為負數的博士生,平生僅見,屬於是知識盲區了。導師多半會批評你廢話太多,教導你說話要簡明扼要。但顯然他低估了你爛的程度,你誠惶誠恐地來一句:「真的不是我廢話太多,我已經力求精簡了,但不是每個人都能像導師您一樣,每句話都能說到點子上。您可能覺得不難,因為您有豐富的人生閱歷以及遠超常人的知識儲備,我們聊的每一個話題在您看來都是清晰通透的,所以經常一針見血。但像我這樣愚笨的普通人,需要花費很多所謂的廢話才能撥雲見霧。正所謂有些人的起點可能是很多人的終點了。如果我的終點能達到老師您的起點,那就是我莫大的幸運了!」以否定自己說的是廢話的方式又說了一通廢話。

    有些同學可能覺得說這些廢話/馬屁話不是浪費自己的時間嗎,有空不如打兩盤遊戲/看幾集劇/看幾章小說。但其實,如果你喜歡玄幻小說的話,你導師就是那個「恐怖如斯」的鬥宗強者,你不想近距離地感受一下越級跟鬥宗強者斡旋的滋味?如果你喜歡看宮鬥劇,那不如拿導師來測測自己識人臉色、行為的能力,練練自己溜須拍馬能力。如果你喜歡打遊戲罵人,學習一下導師那種不帶任何臟字就能把你尊嚴徹徹底底的踐踏的能力,以後暢遊祖安的時候只有你的發言既不帶星號又字字誅心。如果你喜歡打galgame,導師就是你能攻略的物件,只是沒有h情節罷了,但你應該也不會重口到希望跟導師有h情節的地步吧?

    抓著導師練溝通能力,就跟抓著外國人練口語一樣,只要你不尷尬,尷尬的就是他。你也沒必要尷尬,你師出有名,為了求知嘛,不丟人。而且這種扯淡、忽悠、廢話連篇的能力特別重要,以後你發現自己不打草稿能扯個好幾個小時的時候,頓覺還擱這浪費啥時間呀,趕緊把瞎扯的內容組織起來投個幾篇水文出去,萬一把審稿人鎮住了,就賺大了。更加得心應手的時候,覺得自己還寫什麽文章啊,進可創業忽悠投資人,退可忽悠研究經費,再去畫餅忽悠幾個廉價勞動力來幹活,多舒服…

    至此突然驚覺,這不就是導師的生活嗎?凝視深淵過久,自己竟然也成為了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