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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什麽復仇打臉的爽文?

2024-07-21娛樂

成婚五年,我和宋翊都還沒有孩子。

他一直安慰我,讓我在此事上不必著急。

可有次,我路過他經常去的那家酒樓,卻聽見他好友孫行道。

「宋兄,你給那養在外室的女子買了那麽大一間宅子,嫂嫂知道了不會生氣吧。」

宋翊道:「別說她不知道,就算知道了又如何。」

「成婚五年未有所出,離開我她還能找到更好的?」

我深色一冷,嘴角勾起一個諷刺的笑。

不過是根臟了的爛黃瓜,真以為自己有多好?

1

宋翊這幾日總是早出晚歸。

他向我解釋:「最近官場上事務多,會比較繁忙。」

我沖他淺淺笑了一下:「夫君如此辛苦,今晚我必親自下廚,為你補補身子。」

宋翊抱著我,說了句:「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我聞著他身上淡淡的蘭花香,垂下了眼眸。

待宋翊走出門,我對貼身丫鬟道:「小景,跟著少爺,看看他最近在忙什麽。」

小景是我從娘家帶過來的心腹,是我最信得過的人。

不是我多疑,是女人的第六感,讓我不得不起疑。

我不喜用香,那宋翊身上的蘭花香是從哪來的?

還有他所說的公務繁忙,更是十分蹊蹺。不過一個小小的五品官,難道能比我那丞相父親更忙?

事出反常必有妖。不一會兒小景就回來了。她對我道:「少夫人,少爺他去了滿香樓。」

滿香樓是城中數一數二的大酒樓,宋翊經常和他那群朋友在裏頭喝酒吃肉。

我從前怕他仕途壓力大,不曾約束過他交友,出門喝酒倒是經常有的事。

我深吸了口氣,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又想起他前些日子感染風寒,身體才剛好,不宜飲用太多酒水。

我對小景吩咐道:「準備轎子,我要去滿香樓。」轎子即將抵達滿香樓門口之時,我突然想下轎走幾步。

近日體重漲了一些,正好運動一下減減肥。不一會兒我便抵達了滿香樓。

宋翊和他的好友是這裏的常客,有個專用的包廂。我之前也曾來過,於是輕車熟路便走到了包廂門口。

正欲推門而入,忽然聽見宋翊的至交好友孫行開口。

「宋兄,你給那養在外室的女子買了那麽大一間屋子,嫂嫂知道了不會生氣吧。」

我被這話驚到,推門的動作都生生止住。心一瞬間沈到谷底,手中拎著的養胃湯也差點滑落。

我與宋翊多年恩愛,他不可能養外室。

姓宋,也不一定就是宋翊。

我心中寬慰了自己,又繼續將耳朵貼近門板。

下一瞬,就聽見宋翊那再也熟悉不過的聲音傳來。

「窈娘同我青梅竹馬,只可惜出身低了些,這些年她為我付出了太多,不過一間宅子,送她又何妨?」

「至於林菀那邊,別說她不知道,就算知道了又如何。」

「成婚五年未有所出,我沒休了她已是仁至義盡。

再說了,離開我她還能找到更好的?」

我的心一瞬間跌入谷底,指尖也不知不覺嵌入肉裏。

聽見孫行說是 一回事,聽到宋翊承認又是一回事。

宋翊說,這些年?那他豈不是早已同那外室媾和?

聽他這些朋友所言,怕是都早已知曉此事。唯有我林菀,一直被蒙在鼓裏。

我渾渾噩噩地離開滿香樓。

我在想,宋翊為什麽會出軌呢?

成婚五年,我們的感情一直很好。

我父親是當朝一品大員,官拜丞相。

我於宋翊,是下嫁。

他與我相識之時,只是個窮苦書生,一次機緣巧合救了我,我便對他生了情愫。

我爹本不願將我嫁給他,覺得門不當戶不對,也覺得宋翊這個人胸無大才,實在不是個良人。

可惜當時的我,愛宋翊愛的死去活來,根本聽不進我爹的話,嚷嚷著非宋翊不嫁。

後來我以絕食相逼,宋翊又跪在了我家門前。

他向我父親承諾:「我若能迎娶菀兒,此生絕不納妾,永遠只有她一個女人!」

我爹只有我這麽一個女兒,愛女心切,最後也就只能隨了我。

嫁給他那夜,燈火繾綣,芙蓉帳暖。

宋翊從身後抱著我,像抱著世間最珍貴的寶物,他貼在我耳旁道:「菀兒,我此生定不負你。」

可這些,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的呢?

是我不好嗎?

可這些年這些年我裏裏外外操持家裏。整個府邸上下都靠我的嫁妝補貼。

我為他打點官場,我父親為他仕途鋪路,我林家上下一路拖著他往前走。

我林菀沒有對不起他。

反倒是宋翊自己不努力,任我爹怎麽努力,也就堪堪能給他扶持到五品官員的位置。

不然,就憑宋翊一個五品小官,怎能住上這麽大的宅子,還能花銀子給外室購置房產?

我沒有錯,錯的是宋翊。

所以,我不要他了。

想通後,我將手裏的養胃湯隨手丟給了路邊的野狗。

這東西,餵給狗都比進了宋翊的肚子強。

畢竟,臟了的男人,連狗都不如。

2

這幾天,我派人跟著宋翊,漸漸也摸出了那個外室的位置。

那女人叫宋窈,是宋翊的遠房表妹,被宋翊養在京郊的一處宅子中。

我想起,前幾年我是見過這個表妹的。

四年前,這個叫宋窈的女人家中鬧了饑荒,就她一個人活了下來,不遠萬裏前來投奔宋翊。

那時我和宋翊剛成親不久,宋翊的母親本想收宋窈做個填房。

宋翊卻不答應,說什麽此生只愛我林菀一人。

我當時心裏有多甜蜜,如今就覺得有多惡心。

我正思索怎麽收拾這對狗男女,卻突然得知一個訊息:宋窈有身孕了。

小景將這訊息告訴我的時候,氣得義憤填膺,兩只小拳頭都握緊,準備沖出府去,想要替我收拾宋窈這個壞女人。

我攔住了她:「你現在去,她肚子裏的孩子要是有個好歹,不說宋翊,官府能饒得了你?」

小丫頭聞言縮了縮脖子。「可是夫人,難道我們就咽下這口氣了嗎?少爺給她買的宅子,可是足足花了一千兩銀子,那可都是夫人您的嫁妝啊!」

我捧起茶杯喝了口,淡淡道:「不急。這宋窈能安分這麽多年,一點風聲都不漏,可見是個有心機的。且她所圖應該更多。」

這正是我想要的,不怕她有野心,就怕她沒有野心。

宋翊一無是處,這宋窈所圖再多,最多也就是想嫁進宋府過好日子罷了。

狗男女可以鎖死,但是絕對別想過上好日子。

三天後的傍晚,宋翊與我一同用餐。

飯桌上,他吃得很香,一邊吃還一邊誇贊:「娘子好廚藝。」

我淺淺一笑,給他多夾了兩筷子菜。「夫君喜歡吃,那便多吃。」

他吃得開心,卻沒發現,我一直看著他,半筷子都未動。

果然男人變心了就是變心了。

回想起幾年前,我有段時間想減肥,故而那幾天用膳時便吃的少了,宋翊見了,立刻關切地問我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還是飯菜不合胃口?

夜間,宋翊還會怕我餓肚子,排好久的隊去買我喜歡的糕點。

我那時又幸福又甜蜜,體重沒減下來,反而往上漲了幾斤,後來索性也就放棄了減重。

可現在。看著只顧埋頭狂吃的宋翊,我眼底劃過一絲冷漠。

怎麽當初就瞎了眼,沒看出來這家夥這麽一無是處呢?

不一會兒,宋翊就倒在桌上呼呼大睡。

我用力地踹了他一腳,見他還是如同死豬般一動不動。

我唇角勾起一個嘲諷的笑,掏出和離書,讓宋翊的手在上面按了個印。

做完這一切之後,我將和離書收好。現在,還沒到這東西出場的時候。

這對狗男女,以為惡心完我之後就沒事了?

3

夜間,宋翊在床上幽幽轉醒。他坐起身,迷蒙地揉了揉眼睛,眼神掃到一旁正在看書的我時開口。

「夫人,我怎麽睡著了?」我聽見他的聲音,放下手中書看向他,替他理了理床上的被褥:「許是這幾日夫君政務繁忙,過於辛苦,一時間竟累的睡著了。」

「我見你睡著了,也不忍把你叫醒,便讓下人將你擡回房中。夫君,你現在可是好多了?」

我一副關切的樣子,宋翊立刻就信了我的話。

以往他要是有個頭疼腦熱,我也會如現在一般對他噓寒問暖。

只可惜,之前是真的,現在是裝的。

他伸手攬過我的肩,又開始說些甜言蜜語。

我強忍著惡心,裝作嬌羞地倒在他懷裏。這家夥卻不滿足於此,手不老實起來,開始在我身上遊走。

一想到要跟這根爛黃瓜發生點什麽,我就忍不住胃裏一陣翻湧。

強忍不適,我一把按住他的手,臉上一副嗔怪的神色:「今日夫君都已經累成這樣了,應當以身體為重才是。」

宋翊聽了我的話,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但還是收回了手。

其實說他累,倒的也不完全都是假的。

宋窈懷孕後,不知是不是孕期影響,再也不似之前般溫柔小意,總有不順心的事情,要哭一哭,鬧上一鬧。

宋翊這幾天被她弄得,吃力又不討好。但礙於她肚子裏的孩子,又只能寵著。

但時間一長,宋翊便覺得疲憊不堪,所以今日才會這般早回來。這是在外面伺候人累了,才想回家被人伺候了?

有事鐘無艷,無事夏迎春,這狗男人還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宋窈當然不是無緣無故才會這麽鬧的。

我花了點銀子,買通了幾位街坊鄰居,讓她們將宋窈是外室女之事在周圍傳了出去。還讓人明裏暗裏嘲諷她上不得台面。

閑言碎語傳進宋窈耳朵裏,氣的她在家裏摔東西,但又不能對這些人如何。畢竟人家說的也是實話。

她又不能搬走,畢竟這宅子是宋翊新給她買的。如若再買一間,怕是會引起我的註意。

於是,她只能將氣撒在沒用的宋翊身上。

矛盾一次次在二人間爆發。

果然,不出半月便應驗了。

一日晌午,宋翊怒氣沖沖地回了府。

我問他怎麽了,他卻對我說:「沒什麽,與同僚政見不和,吵了一架。」

我溫柔地給宋翊捏肩,輕聲細語地哄他:「相公可莫要生氣了,氣壞了身子,人家可是會心疼的。」

宋翊臉色登時好看不少,他深情地拉住我的手:「夫人,還是你對我最好了。」

我眼中閃過一絲嘲諷,很快又換成笑臉:「我可是你夫人,你是我相公,我不對你好對誰好?」

心裏卻止不住冷嗤。怎麽,現在不說宋窈為你付出良多了?

我自是知道,宋窈今日與他大吵一架。兩個人的爭吵聲,大到連院外都能聽見。

宋窈怪宋翊懦弱,連將她和腹中的孩兒接回府都不敢。宋翊怪宋窈不懂事,一點兒也不體諒他。

這家夥最是好名聲,若是被其他人知曉,他在外養了個外室,還有了身孕,少不得被指指點點。

簡而言之,宋翊這大渣男就是既要又要。既想要家裏有個識大體的端莊妻子,又想在外面養個美嬌娘。

明明是自己幹了臟事,卻又想要在外人面前有個好名聲。

可真是當了婊子又要立牌坊。

4

許是鬧得有些太大了,宋翊一連幾天都沒往京郊的宅子跑。

宋窈終於是慌了,她知道又哭又鬧只會遭人厭棄,於是收斂性子,換了種方式讓宋翊接她回府。

宋翊的心腹傳回訊息,告訴他宋窈病了。彼時我們正在用午膳,宋翊的心腹急匆匆進來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他面色頓時大變,然後看向我,一本正經地道:「夫人,我有緊急公務需要現在處理,說好的今天陪你逛街怕是只能改天了。」

我直勾勾地看著他,卻見他一臉坦然地與我對視,好似並沒有撒謊騙我似的。

我溫柔大度地道:「陪我逛街不過是小事,我自己一個人也可去得。政務上的事情要緊,夫君不必介懷。」

他臉上一派的欣慰:「夫人,委屈你了,你可真是我的賢內助。」

說完絲毫不拖泥帶水地走了。我望著他,眼裏有譏諷,有輕蔑。

心裏也更加覺得以前的自己太傻。一顆心寄在他身上,事事以他為先,總是委屈自己。

時間久了,宋翊連騙我都可以臉不紅心不跳。

究竟得是在我面前撒了多少次謊才能這樣?而我是有多相信他,才能這麽久一直被蒙在鼓裏。

果然媽媽式的呵護不會讓男人心疼你,只會讓他在心裏更輕賤你,覺得你愛他頗深,認為你更好拿捏。

宋翊不知道,他走後,他的心腹卻半跪在了我身前。

「夫人,您要求的事情,屬下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去辦了。」

我點點頭,感覺有些疲累,揮揮手示意他退下。

沒錯,宋翊的心腹,早就被我收買了。

就憑他那五品官員的俸祿,連家都養不起,更何況養屬下?

花的都是我的銀子,這些人也就都明白,誰才是他們真正的主子。

小景在我身旁不解地問:「小姐,您不是已經得了那和離書,直接與那宋翊斷了關系就是,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我沖她一笑:「如此這般,豈不是太便宜他們了?」

5

這次的宋窈學乖了,她知道宋翊這人吃軟不吃硬。

之前實在是太過著急了,又被鄰裏街坊指指點點,才會同宋翊大吵大鬧。

她確實是病了一場,不曾臥病在床的這段時間竟是讓她想通了。

她操著大病初愈的身體,還親自下廚,為宋翊做了一頓飯。

宋翊來時,一見她蒼白的臉色,心就軟了半分。

更別提這個美嬌娘還拖著病體為他下廚。

「翊哥,先前是我太急了。我並不是一定要個名分,和你在一起,窈娘就已經很滿足了。我只是不想讓我們的孩子做個私生子,被人嘲笑。」

說到這,宋窈忍不住落了淚。

美人垂淚,宋翊心疼的緊,他握住宋窈的手:「你且再給我些時間,我一定想辦法將你們娘倆接進府裏。」

宋窈將臉貼在宋翊身上,點點頭:「嗯,我信你。」接著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地餵著飯,最後不知怎麽就滾上了床榻。

「討厭,你輕點,我肚子裏還有孩子呢。」

「窈娘太過美麗,為夫一時把持不住。」

兩人在房間裏白日宣淫,卻難為了門口為兩人盯梢的心腹大哥,他此時一臉生無可戀,捂住了耳朵。

同一時間的我則是和小景逛起了街。我本來就有逛街的想法,也從沒指望宋翊能陪著我一起。

買了東西後,我和小景路過一家醫館。

我看著那家醫館,忍不住微微嘆了口氣。

和宋翊一直沒有孩子,其實我心裏也是著急的。

所以看了很多次大夫,吃了很多藥。

但即使到現在,我也並不後悔,即使和宋翊合離之後,我還是很期待能有一段新的婚姻,有自己的孩子。

所以這麽多年的努力,我不想白費。

我轉身走進醫館,想繼續買些養身體的藥材。

醫館的張大夫一見是我,熱切的迎了上來。

可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麽,面露難色。

他朝我恭敬的抱拳:「夫人,您是來替宋大人問診斷結果的嗎?」

我眸色一凝:「什麽診斷結果?」大夫嘆了口氣,道:「半個月前,宋大人因身體不適來我這兒問診。可中途卻有事離開了,連診斷結果都還沒告知他呢。」

我看著張大夫不好的臉色,突然間心臟怦怦直跳,冥冥之中總覺得有什麽好事即將發生。於是示意大夫但說無妨。

張大夫左顧右盼了一會兒,俯身在我耳邊小聲說道:「宋大人這身子,怕是無精之癥啊。」

「無精之癥?哈哈,哈哈哈哈。」我突然忍不住大笑起來。

張大夫被我這個反應嚇了一跳,他以為我是悲痛欲絕,悲極生樂了,連忙勸我:「夫人,您可不要想不開啊。」

我沒有多跟他解釋,而是往張大夫手中塞了一錠金子,並囑咐他不準把此事往外說,包括宋翊本人也不能告知。

張大夫歡歡喜喜的將金子收好,向我保證絕對守口如瓶。

離開醫館,我整個人腳步都輕快了許多。宋翊,原來,生不了的是你啊。

我突然想起宋窈腹中那個孩子,會是誰的呢?

雖然這麽多年的藥雖然白喝了,但事情好像變得有趣起來了。

不知宋翊得知真相的那一天,臉上會是什麽表情呢?

6

宋翊的母親突然從鄉下的宅子搬了過來。

從前她總說過不慣城裏的日子,偏要住鄉下,如今突然要住過來,怕是來者不善。

果不其然,宋母來時,身邊還帶了個人。

這人就是宋窈。

她故意穿的極為樸素,一身粗布衣裳,頭上戴著一支素釵。

我佯裝熱情地迎了上去:「母親,您怎麽自己來了,同兒媳說一聲,兒媳派人去接您呀。」

宋母說話很不客氣:「不必,我又不是老得走不動路了。」

她一向不太喜歡我,因當年娶我時,我爹也沒給過她和宋窈好臉色,又加上這麽多年,我肚子一直沒個動靜。

我淡淡一笑,也沒熱臉去貼她冷屁股,而是把目光放在了一旁的宋窈身上。

「母親,來就來了,怎麽還帶個傭人。這府裏的下人多的是,保證能伺候好你。」

宋窈臉色刷的一白,有些無地自容起來。

宋母自是不會讓她的寶貝疙瘩受委屈,上前挽住宋窈的手,厲聲呵斥我。

「胡說什麽!這哪是下人,你且仔細看看。這是你表妹,宋窈,你前些年曾見過的。」

我裝作驚訝地捂住嘴:「啊呀,真是表妹啊。我的錯,這麽多年沒見,對你的模樣有些生疏了。」

說完又熱切地拉住她的手:「表妹可是過來玩幾天?有什麽想吃的,想玩的,都可跟我說。」

宋窈有些局促,無措地看向宋母,眼眶微紅,眼睛濕漉漉的,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

我要是個男人,見了都心疼不已,怪不得宋翊會把持不住。

宋母吐出一口氣,難得地沖我露出個笑容:「你表妹剛死了夫君,如今孤苦無依,腹中還有身孕,我心疼她,便想將她接來常住,同我做個伴。」

我心下冷笑。看來老太太已經知道這女人肚子的孩子是「宋翊的種」了。真是難為她一把年紀了,還要出來演戲。

見我久久未語,宋母眉頭皺了起來:「你不同意?」

我立刻回過神,而後眼眶微紅地看向宋窈:「母親,我怎麽可能不同意。」

說完又去挽住宋窈的手臂,說道:「妹妹可真是命不好,前幾年死了家中人,今年又死了夫婿,總是一個人孤苦無依,當真是太令人憐惜了。」

宋窈因我的話臉色鐵青。我這不就是在說她克父母,克夫嗎?

但她再不滿,也不能表露出來,而是掩面哭泣裝柔弱。

「表嫂是嫌我晦氣,不願接納我?如若是這樣,直說便是,何必這般羞辱我。」

宋母間她這般,一臉心疼,正欲訓斥我,宋翊突然回來了。

他一來便見宋窈在我邊上哭泣,臉上露出不悅之色。

「林菀,表妹怎麽哭了,是不是你欺負她了?」

我雖已對他不抱任何期望,但畢竟做了這麽多年夫妻,心中不免還是有些刺痛。

呵,還真是維護的緊。

我臉上露出吃驚之色:「夫君,方才表妹一直掩面,你怎知是她來了?」

宋翊這才意識到不妥,他看了旁邊的宋母一眼,宋母立刻出來救場。

「是我提前告知翊兒,此行會帶窈娘一同前來。」

宋翊立刻接話:「對對對,是母親早就告知。」

似是覺得圓了謊,占了上風,宋翊立刻板起臉教訓我:「你還沒回我的話呢,你一個當表嫂的,怎麽將表妹弄哭了。」

我一臉傷心地看著他:「夫君,難道我在你心中便是這樣惡毒之人嗎,表妹初來便欺辱於她。夫君竟是連問都不問一句,上來便質問我,難道……」

我的目光在他和宋窈之間掃視了一下。兩人皆是嚇得渾身一顫。

「莫不是夫君對我膩了……」

見我沒有懷疑他和宋窈的關系,宋翊頓時松了一口氣。

他上前來,親熱地挽住我:「怎麽會呢,娘子,對你,為夫永遠都不會膩。」

宋翊一連串的油膩發言令我惡心地想吐出來,面上卻還是要裝出一副嬌羞不已的樣子,小拳拳錘他胸口道:「討厭~」

死渣男還在為又將我騙過之事沾沾自喜,完全沒註意背後的宋窈。

我卻看到了她眼底弄弄的妒忌和恨意。

這就忍不住了?來日方長呢,宋窈,你可得沈得住氣啊。

7

宋窈搬到府上,我的計劃便算是已經完成了一半。

宋窈看我不爽,我看見她也煩。

但如果能惡心她,我倒是不介意她整天在我眼皮子底下晃悠。

每天我都會在他面前和宋翊輕輕熱熱,享受她嫉妒得快要發狂的樣子。

宋母也是日日往她房中跑,看來是很寶貝這個孫子。

不必再金屋藏嬌,宋翊便不再「公務繁忙」,每日早早歸家。

看他每日兩頭跑得辛苦,我也不再想同他耗下去,決定加快計劃。

8

一日,我故意在宋母面前提及。城外的法源寺,求姻緣和子嗣甚是靈驗,我嘆了口氣:「可惜我從前甚少去寺廟祭拜,不知神佛是否會覺得我心不誠,從而不保佑我。」

宋母一聽,瞥了我一眼道:「你既佛緣淺薄,那便我去祭拜吧。」

她倒是急切,第二天就出府拜佛去了估計是特別希望宋窈這胎出個男孩。

我算了算,城外到宋府,來回所用時間得有三個時辰。

再加上燒香禮佛所用時間,天黑之前老太太怕是趕不回來了。

我親手在當日的飯食中下了藥。二人都沒有絲毫懷疑地吃了下去。

是以,宋翊醒來的時候人都傻了。

他正和宋窈躺在一張床上,二人不著寸縷,抱在一起。

面前是我和一眾家仆。我這個受害者,此時正眼眶通紅地看著他們,滿臉的不可置信:「……你……您們!」

接著掩面跑了出去。宋翊慌忙地穿起衣服,想玩來追我,卻被宋窈拉住。

她捂著肚子,一臉的痛苦:「翊哥,我肚子好疼。」

嚇得宋翊一臉著急的喊大夫,以為是自己在床上失了分寸,傷到了孩子。一時間他也顧不上管我。

大宋窈概率是裝的,她和宋翊被藥倒之後,兩個人都睡得如同死豬一般,根本不可能做那種事。

不過也不關我的事。

大夫確診完宋窈的身體無礙之後,便離開了。

宋翊松了一口氣,而後看向一旁的我,撲通一聲在我面前跪下。

「菀兒,是我對不起你。我做了錯事,我豬狗不如。」他一邊跪地一邊扇自己巴掌。

我看他這幅模樣,心裏沒有絲毫波動,若是以前,他破了個皮兒我都心疼的緊,可現在,卻絲毫沒有感覺。

我道:「你扇的太輕了。」說完上去就是幾個耳光。

用了十成十的力氣,比起宋翊那幾個不輕不重的巴掌可疼多了。

他嘴角溢位了血,一臉震驚,似是不敢相信我會動手打他。但火辣辣的巴掌印在臉上,疼痛還是讓他清醒了。

他站了起來,眼中的怒火幾要噴湧而出:「林菀,你這個不守婦德的女人,竟敢動手打自己的夫君!」

我拿起手帕擦了擦手,又將帕子扔在地上,淡淡 道:「打就打了,怎麽?」

他似是想伸手打我,可又覺得在眾人面前如此這般有失風度,便收了回去。

他對我說:「你我多年夫妻,今日之事,確實是我傷害了你,你也打了我,也該消氣了吧?」

「如今,我與窈娘已有夫妻之實,她腹中更是有了我的骨肉,我必須對她負責,便收她做個妾室吧。你放心,你永遠是正妻,無人能撼動你的地位。」

我很想笑,扯平?他的臉皮是有多厚,只是挨了幾個耳光,便想將他出軌背叛之事蓋過去?還想將宋窈擡作小妾?

說什麽正妻之位永遠是我的,真以為他宋翊的妻子是什麽了不得的頭銜嗎?

我取出一張紙擺在桌上,用眼神示意他:「簽了吧。」

宋翊狐疑的將紙張拿起,待看清上邊寫的字時,整個人面色鐵青。「林菀?你怎麽敢?你要休了我?」

我道:「怎麽?只有男人可以休妻,我們女人不能休夫嗎?」

宋翊將那張紙撕了個粉碎:「荒唐!自古只有男人休妻,何時有女人可以休夫的說法?再者,我只是犯了天底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罷了,你何至於此?」

我站起身來,直視他的眼睛,冷冷地告訴他:「若是沒有,我林菀便做第一個。」

9

我回了娘家。宋翊怕是覺得,我只是鬧鬧小性子,氣消了便會回去。

可他不知道,我早已拿了和離書以及房契地契。

但凡值錢的東西,我是一點兒都沒給他留下。

我將和離書送去官府公證,蓋上章的那一刻,我知道,自己終於成了自由身。

我爹看著我回來,並不是很高興。

他吹胡子瞪眼地道:「當初讓你不要跟那個姓宋的小子在一起,你偏要嫁給他,如今後悔了吧!」

我跪在地上,重重地對他磕了個頭:「爹,女兒知道錯了。」

我娘紅著眼眶將我扶起來,嗔怪地看了一眼父親:「你也別說孩子了,受了委屈,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嫁給宋翊那年,他就曾經向我爹娘承諾過,此生絕不納妾,只有我一人,我爹這才松口將我許配給他。

如今,是他宋翊背信棄義。

我爹雖然嘴上說我,但心裏還是疼我的。

「他姓宋的既然違背了自己的承諾,那便盡快與他和離吧。」

我取出和離書,放在他們面前:「已經沒關系了,我將他藥倒了,摁了手印。」

我爹拿著和離書,笑著誇我聰明:「不愧是我林亭之的女兒,就是聰明,隨我!」

他原本還擔心宋翊不肯輕易與我和離,沒想到我已經將一切都處理好了。

10

半月之後,宋翊的馬車停在我家府門前。他一臉深情地看著我:「菀兒,我來接你了,你氣消了嗎?」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掏出和離書:「打住,我們已經和離了。」

宋翊一臉茫然,而後板起臉來教訓我:「林菀,你怎可拿和離之事開玩笑?我從未給你寫過和離書!」

「哦,我寫的,就是趁你睡著的時候,讓你摁了個手印。」

我一邊磕著瓜子一邊道。「上邊還有官府公證的官印呢,你入朝為官多年,應該不會認不出吧。」

宋翊執拗地去看上面的印章,終是意識到這份和離書是真的,頓時面色慘白。

他指著我的手都在顫抖:「男子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你就為了這事要同我和離?」

事到如今,宋翊還覺得我在無理取鬧。

我冷笑一聲,丟掉手中的瓜子殼:「你真以為我不知你將宋窈養在外頭好幾年?宋翊,你花著我的錢,在外頭養女人,一天到晚不著家,還騙我說公務繁忙。」

「你莫不是以為我真是傻子?」

「且你當年娶我之時,就已經同我父母承諾,此生只我一人,如今,是你食言了。」

我不欲與他多說,宋翊卻還想纏結。

他此時一臉的嘲弄: 「林菀,你已經不是年輕女子了,還曾嫁過人,離了我你還能找到比我更好的嗎?」

我譏諷地看向他:「你有什麽好的?你有什麽值得驕傲的?憑你那五品大小的芝麻官嗎?」

「是我的愛讓你忘記了照鏡子。不忠貞的男人最次,在我眼中,什麽人都比你好。」

宋翊的臉色青紅交加,他想開口,卻又無法反駁。

「你這個扶不起的阿鬥!這麽多年也就是個芝麻小官,還敢在這裏大放厥詞,侮辱我女兒,你看我不打死你!」我爹說完舉起掃帚。宋翊卻被我爹的架勢嚇到,落荒而逃。

我爹想去追,被我一把奪過掃帚。

丞相大人有些生氣,胡子都氣得一抖一抖的:「你為什麽不讓我打他?莫不是還對他余情未了?」

我連忙擺手:「怎麽可能?我怎麽可能關心這個死渣男?只是這人來人往的,您堂堂丞相大人,當街打人,有失風度。」

我爹看去,丞相府門口確實已經圍了一大圈人。他們正在對著這邊指指點點。我聽清了他們的話,面色不由得難看起來。

「原來丞相府的千金也會被男人休啊。」

「就算她是丞相府的千金,也不還是個女人嘛,又沒多長幾只眼睛幾條腿。」

「就是就是,換我我也休了她,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的事兒,因為這麽點事兒就要鬧和離,這種善妒的女人誰敢要啊!」

「都二十多了,還是二婚,以後怕是難嫁出去了哦。」

眾人發出一幹哄笑聲。

我爹先忍不住了,怒喝:「胡說什麽,再不滾,別怪老夫不客氣!」

眾人皆被他的氣場嚇到,全都四散而去。我心中卻升起一股可悲之意。

我自以為設計讓宋翊和宋窈躺在一張床上的醜事被許多人看見,就能站在正義的一方,讓人唾棄這個渣男。

可這世道,對男人過於寬容。對女子,實在是過於苛刻了。

也許這段時間風波過後,宋翊照樣能不被影響地生活。

而我,宋窈,則會因為和離過,永遠被定在恥辱柱上。

可這憑什麽?

我低下頭,突然覺得,我應該做些什麽。

11

三日後,我入宮拜見了本朝最為尊貴的女人——安國的長公主。

長公主是個奇女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詩詞歌賦,治國理念,她也不輸男兒。

可以說,如若她不是個女兒身,當今聖上的皇位,根本輪不到他來坐。

公主府內,長公主讓我坐在一旁,自己則慵懶地躺在貴妃椅上。

「你便是丞相府的千金吧?求見本宮所為何事?」

「長公主殿下,臣女此次過來,確有一事相求。」

我站起身來,朝她一拜:「我想興建女學,請長公主助我。」

貴妃椅上的人似是來了興趣:「怎麽,丞相府沒錢?不夠讓你開女學的?」

我道:「這個時代對女子過於苛刻。男人可以休妻,女人卻不能休夫,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卻需得守女德,尊女誡,只能有一個夫君。」

「這未免太過不公平!憑什麽女人就要低男人一等?憑什麽女子不可入朝為官?我想改變這個時代!」

長公主終於開始正視我,她意識到,我並不只是一時興起:「林菀,你認真的?」

我沖她無比認真地點頭:「我知道這很難,但林菀願用一生來踐行。但改革一定會遇到阻力,所以我希望長公主能助我。」

長公主答應了,這不在我的意料之外。

有了長公主的幫助,我的阻力頓時少了很多。

她會幫我,我其實並不奇怪,因為她本身就是男尊女卑的受害者,就因為她是個女人,無論怎麽努力,那個位置都與她無關。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的女學開始擴大規模。

越來越多的女子接受了我的思想,她們不再受封建教條規則的束縛,而是有了自己的意識和想法。

就如同破繭的蝴蝶張開了翅膀,奔向了自由的天地。

雖然她們還是極少數,但我相信,未來會有更多的女子覺醒。

12

這年冬天,宋窈生了,是個男娃。

宋家全家上下鑼鼓喧天。

宋翊很開心,他後來也曾來找過我,我都避而不見。

許是察覺到,我再也不會回心轉意了,他竟然娶了宋窈為妻,想給兒子一個嫡長子的身份。

他與宋窈成婚那天,竟然還朝丞相府遞了婚帖。

我笑了,這是想告訴我,離開了我林菀,他宋翊照樣過的很好嗎?

宋翊,宋窈,你倆要是太開心,那我可就不太開心了啊。

她們成婚那日,我沒去,差人送了份賀禮,還囑咐必須親自交到宋翊手上。

聽送禮的小廝說,宋翊當場就開啟了我的賀禮。本來紅光滿的的臉瞬間僵住了。

最後,宋翊面色鐵青地將宋窈拖進了房中,並驅散了當天的所有賓客。

一場婚禮最終鬧得不歡而散,成了笑話。我有些驚訝,宋翊竟然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做出如此沒品的事情。

看來孩子不是親生的,對他打擊很大啊。

我送的禮物,自是何春堂張大夫的診斷報告,上邊還蓋了何春堂的印章。

何春堂在我的幫助之下,已經成了京都數一數二的大醫館。

宋翊應該是想起,自己確實有去過那邊問診。

後來,我便再也沒有見過宋窈。

聽人說,宋翊將他發賣了。

男人無情起來真是可怕。說好的青梅竹馬,年少情深,最終不也被像貨物一樣發賣了嗎?

宋翊到最後也不知道那個奸夫是誰,宋窈即便受了毒打,也不肯供出奸夫是誰,可見宋窈對那個奸夫的用情至深。

可笑的宋翊,成了最大的笑話。

宋府失去了我的扶持,也開始走下坡路,府中財務吃緊,已經維持不下去。

宋翊還想將宅子賣了,換個小點的。

我突然想起,宋府的宅子也是我買的,於是將他們母子趕了出去。

再後來,我見到宋翊,已經是在他和宋窈的婚禮過了半年後了。

往常意氣風發的宋翊,短短半年,像是老了十歲,頭發竟都有些許白了。

他因得罪了我爹,在官場中也備受擠壓,再也不是從前人人都捧著他的時候了。

他還是不知悔改:「菀兒,為什麽?我只是納了個妾,你便如此對我?這世間有這麽多男子三妻四妾,為何你對我如此苛刻?」

我看著他:「宋翊,你還委屈上了?你利用我對你的愛和信任,一次次欺騙我,將我玩弄於股掌之間。」

「此生只我一人,是你自己說的。做不到,便不要許諾。你既要又要,一邊希望家裏有個能助你仕途的溫柔賢妻,一邊又想在外面養個崇拜你,愛你的美嬌娘。最後只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還有,你應該知道我在辦女學吧。如果男人可以三妻四妾,那女人也應該可以同時有五六個男人,你能接受嗎?」

他支支吾吾地道:「這……這男子與女子怎麽能一樣。」

我諷刺一笑:「宋翊,像你這種既得利益者,是永遠不會明白的。」

宋翊失魂落魄地走了。

這是我與他的最後一面,他在朝中實在混不下去,便辭官回鄉,帶著宋母回了鄉下。我對他的結局毫不在意。

畢竟,女學可多得是事情要我忙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