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影帝聯姻後,他在戀綜上玩味地說他喜歡的類別是浪的。
而我出生江南水鄉,性卻雲婉,安安靜靜地開著祖傳的客製服裝店。
隱婚三年後,我提出了離婚。
與此同時,我看到他頭頂冒出了一個好感條。
等等,15305分是什麽意思?
01
「我最近很忙,」淩森將離婚協定書丟在一旁,面容冷峻,「有什麽問題,等我拍完戲回來再說。」
餐廳上的氣氛一時僵硬。
上一次提,他也是說他有事。作為影帝,工作忙起來確實是腳不沾地。
他頭頂上的數碼依然不斷上漲著,什麽情況,這個進度條是壞的?
除了一開始看到我有些驚訝,如今已經淡定了。
微波爐響了一聲,我把剛蒸好的鱸魚擺上餐桌,微笑道:「不麻煩的,手續我去跑,你只用簽個字就好。」
淩森皺緊眉頭,聲音中有一絲怒氣,「你在鬧什麽脾氣?要是不開心,就去刷我的卡。」
這是他的粉絲們從不知曉的一面。
淩森是憑借著處女作【焰火】而一炮走紅,在影片中他飾演著一個英俊的花花公子,最終像無腳鳥一樣墜落在世界上。
戲外,他看起來也是荷爾蒙爆棚的花蝴蝶人設,是當之無愧的舞台焦點。
可是沒人知道,私下裏他連情話都沒有對我說過一句。
02
這一次我是下定了決心的,因而擺出與他深談的架勢:「淩先生,我希望你能尊重我。我不是在跟你發脾氣或者開玩笑,我想這三年我並沒有給你增添過太多麻煩,既然你不喜歡我,那麽也不必再這樣下去。」
更何況,他從未帶我見過他的朋友。
躲避和防備他的粉絲知曉我的存在,也讓我感到疲憊極了。
「你喜歡上別人了?」淩森捏著筷子的手背緊了緊。
我心中嘆息,不知為何與他說話,總是雞同鴨講。
完全搞不懂他的腦回路。
「沒有,但這不是……」
「還有,誰告訴你我不喜歡你的?」
我隱隱開始頭痛,這種事還需要誰告訴?
喜不喜歡,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可無論我怎樣說,他都不肯簽字。
甚至把協定書撕了。
我氣得想罵他,可又說不出口那些臟話,更別提砸碗砸電視的事。
他就是這樣。
知道我性子軟,便要像面團一樣的將我揉圓捏扁,如今不肯放我走,也是這人惡劣的性格作祟。
我低下頭不說話。
淩森坐在我旁邊,隨意把玩著起我身上淡青色旗袍的扣子,「你眼淚要是掉下來,明天你的店上午又開不了門了。」
啪!
我使出最大的力氣開啟他的手,狠狠瞪了他一眼。
「淩先生,那我們只有法庭上見了。」
他近乎僵硬地縮回手,那雙琥珀色的瞳孔像望不到底的枯井。
他望著我許久,一字一頓道:「給我三個月時間考慮,回來的時候我會簽字。」
03
既然目的已經達成,我也放下心來。
因為工作緣故,淩森大多數時間都在外地,這個家因而也處處有我生活的痕跡。
一陽台的綠植多肉、我縫的各種小布偶、淘到的造型有趣的木茶幾……等等等,這些三年的生活痕跡,足足讓我搬了三天家才收拾好。
閨蜜小薇打來電話,興奮的嘰嘰喳喳,「恭喜你恢復單身,總算不用跟那個死人一塊過了!」
「今晚一起出來喝酒,天大的喜事得好好慶祝慶祝。」
我鬧不過她們起哄,便答應了下來。
平日裏工作忙,很少來酒吧。
一進門,小薇就拉著我在吧台,我也好奇地看著舞廳裏,如同想吃麪包的錦鯉群一般,每個人都緊密地貼在一塊擺動著自己的身體。
「我早跟你說了,讓你趕緊離趕緊離。雖說是你爺爺臨終前的心願,但……總不能讓你真的搭上一輩子吧!」
三年前,爺爺病重,唯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我。
我們家與淩家曾是故交,但到我們這一代已經很是疏遠了。當時不知怎麽,兩家人執意要撮合我們。
「你說你那前任,多大的面子啊,連跟你出來見見我們都不見,」小薇喝著酒,臉蛋通紅,「還有啊,一天到晚不著家,那是個做人丈夫的樣子嗎?!明明你們領了證,還搞得像地下情一樣……我就是看不過去!」
在外我從未說過家事,不願多惹出事非,如今都要離婚了,更沒必要再說什麽。
但小薇是我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她對我的生活狀態很清楚。
「阿清,嘿嘿……」小薇酒量太差,沒一會兒就抱著我流口水,「你這麽漂亮,一定能找到更好的……我……我馬上……就給你介紹大帥哥……」
04
酒吧的音樂聲太吵,我幾乎沒聽清她在說什麽。
想了想,努力扛著她擠出人群。
一起來的大家中有一個金發的男人,友好地與我一同扶住小薇。
「嘿嘿……這個大帥哥……是我表弟……電影學院表演系的哦……」
我哭笑不得,好說歹說才把小薇送回家。
到了她家,電視卻沒關,正在放著時下最熱門的一檔戀愛觀察真人秀節目。
主持人正侃侃而談,「今天我們看到,淩影帝難得手上帶了戒指飾品,請問是有什麽情況嗎?」
淩森伸出手,眉宇間有些魅人心神的邪氣。
「再不戴,老婆要跑了,她不要我了。」
當晚,「淩森已婚,但老婆要跑路」的熱搜轟動全網。
一時間網絡癱瘓,各種八卦和小道訊息漫天飛舞。
我:……誒?
05
沒等我反應,接著便又有一條重磅訊息緊隨其後。
「V陳娜:什麽時候結婚的,怎麽不請兄弟我?什麽時候讓我見見嫂子[吐舌]」
陳娜,如今的當紅花旦,同時也是淩森的青梅。此前我並不知道這事,也是在節目上看到,兩人談起小時候的趣事。
兩人性格一個大大咧咧,一個玩世不恭,湊到一塊卻讓人移不開眼睛。
甚至有一大批CP粉,將兩人的同台畫面一一剪輯出來,他望著她的眼神裏總是深情款款。
正所謂,她在鬧,他在笑。
而我點開看過一次這樣的「cp」影片後,也只是默默點了「不感興趣」。
平心而論,粉絲們的嗅覺是對的,我確實曾看到過陳娜發給淩森的訊息。
娜娜:「大森子,兄弟我病了,你還不快來看看?」
娜娜:「臭豬臭豬,忙什麽呢?交女朋友了?」
淩森:知道了,馬上到。
——兩人稱兄道弟,句句親昵。
06
陳娜發完那條訊息後,如同拱火一般,讓這個八卦徹底燃燒了起來。
不少「cp粉」哀嚎著心碎了,更有好事者開始深扒起所謂「嫂子」的身份。
很快,我的私人資訊便曝光在了網上:
余清清,二十六歲,畢業於xx大學,開一家叫做「旗淵」的高定服裝店。
據可靠訊息爆料,這家店是淩森為其打造,她一直是個甩手掌櫃,脾氣大、作精,要不是淩森重情重義,早就把這種吃白食的金絲雀扔了。
不僅如此,下面還附上了好幾張不知從哪裏找到的,我學生時期的證件照。
全部p成了黑白的。
我氣得發抖,連忙把軟件解除安裝了。
為什麽一直不公布,卻要現在來把我推上風口浪尖?我的心沈沈地下墜,淩森不是頭腦發熱的人,難道是用我給他的青梅擋槍?
甩了貪財的拜金女,博一個深情的好名聲,再在眾人的祝福中與他的青梅喜結良緣。
我越想越冷。
三年的枕邊人,不求彼此相愛,只想好聚好散,都這樣難。
07
很快我的手機便被親朋好友們接連不斷的打爆。
這其中淩森也打過幾個來,但因為我和媽媽正在說話,加上一時也不想接他電話,因而當作沒看到。
電話那頭的媽媽抹著眼淚,「清清,是媽媽不好,當時想著兩家人關系近,肯定不會欺負你,沒想到是這樣。」
我盡力平靜下來,「別擔心,我會處理好的。網上的風波都是一時一時的,很快就會過去。」
「你從小就是這樣,報喜不報憂,每次問你和他還好嗎,你都說好……」
我一時無話。
從小我是在爺爺家長大的,與父母的感情較為平淡。以我的內心,是很不願意讓他們為我煩心的,為他人添麻煩不是我的作風。
因而我寬慰了她幾句後,掛了電話。
嫌資訊太多,索性關了機。
說多錯多,我也沒有公關和水軍公司,只能冷處理。
但心中憋悶,便想著去店裏工作,前些日子有大顧客訂了一季的衣服,也不知道店裏的師傅有無用心。
沒想到剛走到店附近,閃光燈像機關槍一樣發射個不停,「哢嚓」、「哢嚓」的聲音響成一片。
「余女士,請問你真的是淩森的妻子嗎?」
「余女士,請你回應一下網上傳你讓淩影帝給你買別墅的事——」
「余女士……」
我皺起眉頭,深吸一口氣,「我與淩先生在婚前是簽過財產協定的。」
「都讓開都讓開!都擠在這裏幹什麽。」一輛黑車硬生生地分開人群,小薇降下車窗趕忙讓我上車。
08
一上車,發現除了司機小薇,還有那天在酒吧遇到的金發男人,後座還有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
那女人拿著一根細細的女式香煙,並沒有點燃,反而饒有興趣地看著我。
「淩森可真會藏,」她捏住我的下巴,四面看了看,「沒整過?上鏡還可以再微整一下,絕對爆。」
我滿頭霧水,好脾氣地說:「你好,請問你是……」
小薇連忙說,「這是H姐,行業裏很有名的經紀人,她聯系不上你,就打聽到了我的電話。」
H姐笑,「沒見到你之前,還以為你要麽暴跳如雷、對外說一大堆蠢話;要麽以淚洗面、怨天尤人。外面翻了天,你倒好,還想著溜回來上班,要不是小薇說你一定會來,我都不信。」
小薇把車開上了高架橋,「她啊,對誰都溫柔,就是對自己不好,什麽事都想一個人扛。」
那金發男人沖我伸出手,「你好,我是沈未星。」
我禮貌地與他握了手,對目前的狀況依舊感到無所適從。
「你們找我有什麽事嗎?」
H姐將墨鏡摘了下來,「那我就明人不說暗話了,余小姐,我想請你上一檔綜藝。」
09
一開始我想婉拒的。
H姐給我看了看合約上的金額。
我立刻掏出簽字筆。
不要用虛無縹緲的感情和尊嚴踐踏現實又神聖的金錢!
再說,罵都罵了,不如收他們點錢。
真當我是好欺負的軟包?
10
H姐滿意地接過合約吹了吹上面的墨跡,轉頭看我,「合作愉快。」
說著又要伸手捏我的臉。
我不知怎麽與她講我是為了錢,反而坐在旁邊的沈未星皺眉道,「別欺負她了,萬一被拍到。」
H姐縮回手,隨後戴上墨鏡笑了笑。
請我參加的這檔戀綜叫做【酸澀之吻】,第一季播出後以各種奇葩的明星戀愛故事而在網絡爆火走紅。
於是節目組趁熱打鐵開始籌備第二季。
有了上一季的經驗,這一季的嘉賓們可謂群魔亂舞。
11
進組拍攝的第一天。
某台當家花旦展現作精人設,以一己之力扯下男嘉賓假發;
黑紅女明星上來就哢哢擺爛,將三天沒洗的鍋碗瓢盆藏在床底;
以清純公主出名的過氣頂流,反差爆棚每每出場馬賽克不斷……
我目瞪口呆,坐在椅子上:乖巧.jpg。
因為之前沒有上綜藝的節目,我也不太懂如何搶鏡頭。
但為了不浪費機會,我特意帶了一箱店裏的旗袍,也算給自己打軟廣。
原本以為最多打個醬油的我,沒想到節目播出三期後,連上九次熱搜:
……
在「旗袍」的那條熱搜下,不知是誰整理了我在節目上的九宮圖。
照片拍得與我平時相差不大,盤起的黑發上插著一支琉璃玉簪,一雙眼尾略略下垂的圓眼。那天穿了一件淺綠色旗袍,白紐扣妥帖地扣到頸上,是日常但出挑的改良款式。
評論區卻混亂極了,黑我的,誇獎的,路人混戰,看得人頭昏腦脹。
我打電話給H姐,好奇地問:「這些熱搜和水軍都是你買的嗎?」
H姐大笑:「別冤枉我,除了最開始的是我買的,後面的可都是自然流量。」
掛了電話,我在節目組安排的賓館裏打了個哈欠。
據說過幾天要出外景,還會迎來許多神秘嘉賓。
我正想著,房門卻被敲了敲。
12
一開門,是許久未見面的淩森。
自上次後,我一直沒接過他的電話,更沒有再聯系過。
他穿著黑色襯衫,難得的將扣子扣得嚴實,額前散落下一縷發絲,露出那雙看似深情的桃花眼。
我與他畢竟認識三年,一眼便看出他此刻心情不好。
「誰同意你去上節目的?」淩森用力擠進房門,神情疲倦不堪,一把將門關上,「你有跟我商量過嗎?」
不出意外,我又看到了他腦袋上跳動的、所謂的「好感度條」。
「我為什麽要跟你商量?我們本來就在協定離婚。」
淩森一把扭住我的下巴,「你最好是跟我鬧著玩的。我不是已經公開了你嗎?你還想要什麽?我沒有同意——」
他一貫是惡劣又不講道理的,憑著蠻力便將我抱在懷裏,看我著急又掙脫不開的樣子。往日我慣隱忍,如今很是厭煩,便用力推搡他。
「乖乖,別亂動。」
我狠狠地瞪他一眼,原本不想惡語相向,可眼下卻不得不如此。
「能不能不要煩我?你這個……」我搜尋了一下腦海中的臟話詞庫,「白癡!」
淩森腦袋上的好感度:+10。
我:啊這。
淩森松開我,看上去有些訝異,「會罵人了。還想說什麽?」
死豬不怕開水燙,光罵是沒有用的。
我站起身從衛生間拿了掃把,淩森十分震驚,「清清……」
沒等他說話,我劈頭蓋臉就往他身上一通亂打。
淩森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原本一向很光鮮,一番折騰後發型也散了,衣服也臟了,頗有幾分委屈的樣子。
淩森腦袋上的好感度:+20。
……
我:確認了,這個進度條絕對是壞的。
淩森倒不叫痛,可語氣還是冷硬的,「我們的事還要再商量,而且在節目上你不要再穿成那樣……」
我氣喘籲籲放下掃把,深吸口氣指向門口,「我不想再看到你,不要讓我說第二次。」
我從來沒說過這種重話。
淩森呼吸一窒,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還有,我穿什麽你也無權幹涉。」
許久,淩森低聲問,「你不愛我了,是嗎?」
從前隱隱綽綽的心思早已成為灰燼,我漠然道:「滾。」
點選直看清清小軟包大戰渣影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