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處於繁殖期的蘑菇。
為了傳播孢子,我潛入皇宮尋找最佳宿主,卻發現生性暴虐的天子竟是獸人。
他人首蛇身,下身的兩枚寶劍高高聳起。
若是再不泄欲,只會爆體而亡。
我用右腳挑起他的下巴,戲謔道:「臣服於我。」
淑妃的宮裏又死人了。
訊息傳來時,整個浣衣局就像是籠罩在一層陰霾中。
為首的嬤嬤冷眼掃視,要我們自行決定哪幾個去淑妃跟前伺候。
說是伺候,不如說是送死。
當今天子性情暴虐,唯獨寵愛丞相府送來的淑妃。
外頭說淑妃天生媚骨,迷得君王不早朝。
可我們浣衣局的人最是清楚,淑妃的寢宮每個月都會死人。
那些死去的宮女,便是替淑妃承受恩寵的倒黴鬼。
天子暴虐,以殺人為樂,淑妃就是利用宮女的性命來獲取暴君的恩寵。
先是用她帶進宮的丫鬟,後是拿錢差嬤嬤從浣衣局挑選最下等的宮女。
左右都是些沒背景的宮女,就算死了也沒人在意。
可是,當嬤嬤過來挑替死鬼時,我默默地舉起了手。
是的,我想去伺候暴君。
準確說,我想將體內的孢子種在暴君身上,用真龍天子的血肉來哺育我的孩子。
02
我是一只千年山妖。
和常見的狐妖、蛇妖不同,我的本體是朵蘑菇。
百年前,我被一臭道士重傷,自此躲在山中修煉。
本以為經過百年的修煉可以讓我恢復從前,可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竟喚醒了我的妖性。
壓制在體內的孢子開始蠢蠢欲動,尋常的土地卻不能讓它們滿意。
為了傳播孢子,我決定潛入皇宮,用真龍天子來排出體內的孢子。
淑妃的寢宮,便是我接近暴君的最好去處。
所以當嬤嬤過來選人時,我毫不猶豫地舉起了手。
和我不同,另外三個被選中的宮女紛紛跪地求饒,一副誓死不從的模樣。
嬤嬤並未顧及她們的情緒,只是冷冷說道:
「去貴人跟前伺候,好歹還能有幾十兩的賞錢,若是你們不願去,明個兒宮裏就會擡出去幾個手腳不幹凈的宮女。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宮外的家人考慮考慮吧?」
一句話下來,那三個宮女便沒了哭聲。
她們低聲啜泣,儼然一副將死之色。
03
淑妃的寢宮名為蓬萊閣。
和尋常宮殿不同,這蓬萊閣裏頭有處巨大的人工湖,裏面金碧輝煌,活脫了就像一處小型宮殿。
我和其他三名宮女被領到蓬萊閣時,已經黃昏。
淑妃早已歇息,只有兩三個太監在打掃寢宮。
蓬萊閣面積雖然最大,但裏面的下人卻少得可憐,偌大的寢宮顯得格外冷清。
日落西山,蓬萊閣早早點好了火燭。
寒氣從湖面擴散四周,腳步聲在寢宮中回蕩,跳動的燭火忽明忽暗,薄如蟬紗的布簾微微擺動。
這處宮殿,靜得詭異。
可我又說不出哪裏詭異,只能低著頭跟著嬤嬤朝著裏頭走去。
直到淑妃的貼身宮女進屋稟告時,發出一道刺耳的推門聲,我才意識到這地方詭異在哪。
這裏,竟然沒有一絲動靜!
此時已是暮春,萬物早已復蘇。
蓬萊閣的湖面上種了不少荷花,走廊上也養了不少花草,就算宮人處理得再好,也不至於連聲蟲鳴都聽不著。
不知為何,我心底起了一絲不安。
有種,脫離掌控的感覺。
04
我還未思索片刻,淑妃的貼身宮女便已打好手語讓我們進屋。
早在浣衣局時,我就已經註意到蓬萊閣的宮女和其他寢宮的不同。
她們不會說話,只會打手語。
起初,我還以為她們只是淑妃帶進宮的啞巴丫鬟,亦或是把淑妃惹氣後被活活割了舌頭。
可如今連貼身宮女都是個啞巴,只怕整個蓬萊閣就沒幾個是能說話的。
我有點擔心我的舌頭。
雖說吃肉心切,可舌頭也是寶貴的。
但當我見到淑妃的那一刻,我的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撲倒他、榨幹他!
05
和其他地方不同,淑妃的臥室很大,大到裏面還藏著一處池子。
只是,這池子泛著詭異的紅光,空氣中還隱隱約約散發著淡淡血腥味。
淑妃此時正泡在池子中閉目眼神,他的模樣生得極好,妖孽的面容雌雄莫辨,那頭銀白色的長發被束在身後,讓他多了幾分謫仙之姿。
看到他的那一刻,我便知曉了他的身份。
原來,所謂的淑妃竟是個男人。
而且,還是個身子不錯的男人。
許是我的目光過於炙熱,淑妃竟睜眼朝我看來。
他慵懶地勾了勾嘴角,眼神滲出幾許玩味。
「這幾個宮女,模樣生得倒是不錯,只是……」
淑妃的話還未說完,另外三個宮女就已經忘了嬤嬤的囑托,開始拼命地磕頭認錯。
嘈雜的聲音在蓬萊閣中回蕩,顯得格外刺耳。
「聒噪。」淑妃不悅地皺起眉頭,「把她們的舌頭都給我割了。」
淑妃的語氣很是平淡,像是命人帶我們下去吃飯一般。
那三個宮女一聽這話變得更加激動,但她們還沒喊出聲,便被一旁的太監用布條堵住了嘴,硬生生地拖到了外頭。
其中一個太監直勾勾地看著我,似乎準備動手。
但我方才也沒鬧,他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看向淑妃。
「這個留下伺候。」淑妃指了指我,「我瞧著她有趣得緊。」
06
那三名宮女被割了舌頭,蓬萊閣又恢復了方才的平靜。
臥室裏沒有別人,只有我和淑妃二人。
他看向我,淡金色的瞳孔露出幾許好奇。
「你不是人?」
他,怎麽知道我不是人?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的佩玉。
這是國師的東西,可以遮蔽我身上的妖氣,再加上我從國師身上獲取了靈氣,按理來說不應該被人識破真身的。
眼前的淑妃,到底是個什麽玩意?
我頓感不好,突然有了想要逃跑的沖動。
可我還沒後退,一條碩大的尾巴便從身側的池子中伸出,纏住我的身子將我卷入水中。
我死死抓著他的尾巴,想要施展妖力擺脫束縛,可我的雙手被尾巴死死束縛著,整個人只有一個腦袋露出外面。
冰冷的湖水瞬間將我淹沒,等我再睜眼時,淑妃的面容在我眼前不斷放大。
「你是國師的人?」淑妃瞇了瞇眼,「你來幹什麽?」
我腦袋嗡嗡的,還沒搞清現狀就一個沒忍住,將嘴裏的水盡數吐到了淑妃臉上。
他臉一沈,露出幾分不悅地神色。
但還是耐著性子,問我到底進宮幹什麽。
他能察覺到我和國師有關系,倒也不難。
畢竟我前幾天剛和國師探索過生命起源,體內還留有國師的靈氣,他自然能嗅出國師的氣息。
但他和國師之間,又有什麽關系?
據我了解,他是丞相送入宮中的,用的還是丞相嫡女的身份。
可丞相和國師不對付。
這個人,和國師是敵是友?
二
寢宮中異常安靜,只有微微跳動的燭火發出滋滋的燃燒聲。
淑妃微微用力,其身下的尾巴近乎要將我的骨頭揉碎。
若是再不反擊,恐怕我得被這淑妃卷成一灘肉泥了。
可皇宮布有法陣,會壓制妖物的法力。
若我強行在此施法,只怕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而且皇宮守衛森嚴,就算我殺死淑妃僥幸逃脫,也難以突出重圍逃離京城。
為今之計,只有周旋。
我身上的玉佩是國師隨身攜帶的,因此難以撇清和國師之間的關系。
淑妃是敵是友,暫不清楚。
而我若是想要活著,那就必須要有留下的意義。
「國師讓我留在你的身邊,說後面有事自會聯系我。」
「是嗎?」淑妃挑了挑眉,「這可不像是他會做的事。」
淑妃朝我逼近幾分,紫色的瞳孔泛出淡淡微光,令那張本就邪魅的臉更加嬌媚。
空靈的聲音在我耳畔回響,我的大腦似乎被他侵蝕,腦海不由自主地閃現著他的面容,就連心跳都加速了不少。
他,這是在施展媚術。
我不由地想起了蓬萊的傳說,那是在東海外的一處仙島。
蓬萊四周被黑色的冥海包圍,冥海深不見底,裏面住著各種妖獸。
其中,就有魅惑人心的鮫人。
他們長相嬌媚,以人為食,時常誘騙前去蓬萊尋求長生的修行者。
而這,都是千年前的傳聞了。
我曾去東海尋找過蓬萊的蹤跡,可廣袤無垠的大海上根本就沒有傳說中的冥海以及蓬萊。
更別提,那以人為食的鮫人了。
想不到,如今過了千年,我竟在深宮中碰到了傳說中的鮫人。
這般反常之事,讓我不由地想起了那群紫袍。
他們找到了消失千年的美人骨,又在金陵設下血蠱,弄出了比屍鬼還要厲害的玩意。
而今這個鮫人,會不會和他們有所聯系?
08
鮫人的媚術,確實不一般。
尋常妖物的媚術,大多透過眼睛施展,再加上絕美的容顏和露骨的挑逗激起獵物的欲望。
鮫人卻可以利用聲音,直接攻擊獵物的大腦。
可惜,他遇到的人是我。
我修煉千年,自然懂得抵禦之術。
用東西堵住耳朵並且躲避其目光,就可以輕松抵抗媚術。
但我身子被他尾巴卷著,用不了這招。
不過,媚術只對意誌薄弱的人有效。
只要意誌堅定,哪怕碰到再厲害的妖物,也可以無所畏懼。
但我還不想暴露自己的實力,便放松神經,做出一副被媚術蠱惑的模樣。
「國師算了一卦,怕天下大亂所以才派我進宮做暗哨,一來盯著宮裏的動靜,二來給他做內應。」
淑妃眼神晦暗,一時間琢磨不出我所說的是真是假。
畢竟,我說的是宮裏,也沒明指淑妃或是其他人。
他若是丞相的人,自然會主動代入自己。
而我還要給國師做內應,他必然要把我留在身邊,好知曉國師的詭計。
他若是國師的人,自然會主動代入敵人。
而他為了配合國師,必然把要我留在身邊,好知曉國師的下一步安排。
不論是何種情況,都可以讓他留我一條小命。
這不,淑妃思索再三,便松開了纏繞在我身上的尾巴。
我一時失重,直接摔在淑妃身上。
冰涼的肌膚格外光滑,像是上好的絲綢般。
這鮫人,倒是水嫩得很。
我雙手撲騰,看似不會泅水,可雙手卻有目的地在淑妃的腰間、胸肌附近打轉。
眼見淑妃就要伸手,我直接一把抱著他的脖頸,雙腿夾著他的尾巴,從水中鉆了出來。
正值暮春,京城已經有些炎熱。
宮女的服飾稱不上單薄,但也沒厚實到哪去。
更何況,我在水中還特意解開了腰帶,一時間春光乍泄,露出大片肌膚。
屋內的氣氛,頓時曖昧。
「娘娘,我、我……」
我大口喘著粗氣,聲音微微顫抖,眼神卻格外無辜。
仿佛,一切都是意外。
淑妃默不作聲,只是那凸出的喉結上下捲動了幾下。
我故作害怕,雙腿夾得更加賣力。
淑妃耳根泛紅,呼吸竟加速了不少。
他眼底泛起水霧,咬牙道:「松腿。」
我暗自竊喜,看來雲芝教我的媚術,已經起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