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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人為何將醉酒的芳官放在寶玉床上?

2016-07-11影視

這其實沒什麽好說的,就是襲人故意做局算計芳官。

襲人其實一直都很討厭芳官,因為芳官太得寶玉寵愛,漂亮聰明,仗勢張狂跋扈,經常惹是生非,襲人無論是作為寶玉的「預備小妾」還是作為「首席大丫鬟」都會恨不得芳官立刻消失。

所以襲人趁大家走醉了,故意陷害,坐實了芳官「狐貍精」勾引寶玉的壞名聲,以後方便把這個小「禍害」徹底從寶玉身邊鏟除掉。

芳官漂亮伶俐,活潑純真,寶玉寵的她張狂跋扈沒規矩

芳官和襲人一個姓氏,她也姓花。

她是十二個小戲子中的正旦,她長得很美,也很聰明伶俐,她有才藝特長,會唱戲。芳官的性格大大咧咧,像個男孩子一樣直爽倔強,又因為年紀小,格外的活潑好動。

寶玉很喜歡芳官,從芳官分過來,就讓她在屋裏伺候,小紅夢寐以求的待遇,芳官輕松就得到了。

寶玉對芳官的寵愛,從熱衷給她換裝、改名字就可以看出來,他是真把芳官當做一個寵物一樣了。

(寶玉)又命將(芳官)周圍的短發剃了去,露出碧青頭皮來,當分大頂,又說:「冬天作大貂鼠臥兔兒帶,腳上穿虎頭盤雲五彩小戰靴,或散著褲腿,只用凈襪厚底鑲鞋。」又說:「芳官之名不好,竟改了男名才別致。

這名字更是改了又改,先是叫「耶律雄奴」,因為被偕鸞佩鳳叫粗俗的叫成了「野驢子」寶玉還有些生氣了,心疼芳官,不讓這樣叫她,後來又幫助芳官把名字改成了「溫都裏納」,又被大家叫成了金星玻璃,或者玻璃。

芳官和寶玉所有的丫鬟不同,甚至性格比晴雯更加鮮明,她很多時候活像個小男孩一樣又灑脫又爽直,而且沒有無奴性。

寶玉就喜歡這樣的女孩子,他對芳官的寵愛與日俱增,麝月秋紋基本都靠邊站,隱約有趕超晴雯、襲人的勢頭了。

兩人也越來越有默契,寶玉使個眼色,芳官就知道什麽意思。但是芳官太過大膽了,她做事情很沒有分寸感:

她和寶玉兩個避開襲人、晴雯等大丫鬟做了說過不少話,也做過不少事。 比如背地裏講述藕官的愛情故事;寶玉跟著芳官偷偷先吃了飯;寶玉在席上喝酒也和芳官搞小動作: 寶玉先飲了半杯,瞅人不見,遞與芳官,端起來便一揚脖」; 更嚴重的就是芳官背地裏調唆寶玉要柳家的五兒進來伺候,竟然瞞著襲人這個大總管,

芳官也仗著寶玉的寵愛,幾乎無所不為,簡直尾巴都要翹上天去了:

她讓沒有職位的柳五兒常來大觀園閑逛,說 「怕什麽,有我呢!」 何等張狂;

柳五兒稀罕玫瑰露,她就說 「不值什麽,等我再要些來給他就是了」 這可是當家主母王夫人都很稀罕的東西,芳官都覺得稀松平常。

芳官當著探春的小丫鬟蟬兒的面兒,故意用糕點 「擲著打雀兒頑」 ,把蟬兒氣的不行,轉身就跟外婆夏婆子告了狀,那婆子那個挑撥是非的嘴,早就把芳官的壞名聲傳開了。

芳官用茉莉粉替換薔薇硝,還扔給賈環,結果引來趙姨娘一場大鬧,她還口出狂言說趙姨娘和她一樣都是奴才……

芳官仗著寶玉的寵愛,得寸進尺,要求多多,對府中上上下下都無禮沒規矩,看不慣她的人甚至比討厭晴雯的人還要多。 尤其是教唆寶玉要柳五兒這件事,是芳官作為一個丫鬟最不該犯的大忌。

襲人厭惡芳官已久,晴雯、麝月等也都不喜歡芳官

芳官這樣整天任性妄為,寶玉是不計較得,甚至還覺得她挺可愛。但是襲人是最受不了的,作為寶玉身邊的大總管,襲人是頭一個講規矩的人,她生平厭惡的就是晴雯、芳官這樣的人。

晴雯好歹還知道些分寸,懂規矩,心思細密會服侍,也有一手漂亮的針線,加上是賈母的人,襲人就算厭惡她,也不敢輕易怎樣。

但是芳官實在做的太過分了,除了長得漂亮會唱戲,她是幹啥啥不行,闖禍第一名!

在芳官和幹娘鬧事兒的時候,襲人就說過:「一個巴掌拍不響,老的也太不公些,小的也太可惡些。」襲人對芳官的評價就是可惡。

襲人是寶玉屋裏丫鬟的總頭,負責管理所有的丫鬟婆子們,誰出了問題,襲人都有連帶責任,上頭會問責她管理不到位。

芳官整天的惹是生非 ,一會得罪了探春屋裏的丫頭,一會又和趙姨娘大打出手,一會兒又和自己的幹娘幹仗,本來井井有條的怡紅院,就因為一個芳官給鬧得雞飛狗跳,襲人能不生氣煩惱嗎?

更過分的是,芳官不止一次的反復攛掇寶玉把柳五兒要進來伺候。 要知道襲人才是首席大丫鬟好嗎?芳官仗著寶玉寵愛,嚴重逾越了本分,那個柳五兒更是長得漂亮,襲人連芳官都容不下,何況再添一個什麽柳五兒?

寶玉的通房丫頭只有兩個名額,晴雯是賈母內定的,襲人好不容易巴結上王夫人算是得到了另一個名額。但是看看芳官這個得寵的勢頭,將來保不齊怎麽樣呢?只要寶玉一開口,賈母一點頭,哪裏還有襲人的立足之地?再加上一個柳五兒,那還得了呀!

其實不僅是襲人討厭芳官,寶玉身邊的大丫鬟都不喜歡她,只是礙於寶玉的寵愛,不好明著排擠她而已,看看書中這幾位大姐對芳官的評價就知道了:

麝月笑道:「提起淘氣,芳官也該打幾下。昨兒是他擺弄了那墜子(西洋鐘),半日就壞了。」
晴雯因說:「都是芳官不省事,不知狂的什麽也不是,會兩出戲,倒象殺了賊王,擒了反叛來的。」
晴雯用指戳在芳官額上,說道:「你就是個狐媚子,什麽空兒跑了去吃飯,兩個人怎麽就約下了,也不告訴我一聲兒。

可惡、淘氣、狐媚子、狐貍精,就是襲人等寶玉的大丫鬟們對芳官的評價,基本上沒有什麽正面的。

襲人此舉,意在坐實芳官「狐貍精」勾引寶玉的名聲

既然芳官這麽可惡,實在不能久留。襲人當然要先下手為強,剛好趁著寶玉過生日,大家都喝醉了,襲人就做了這件事:

襲人見芳官醉的很,恐鬧他唾酒,只得輕輕起來,就將芳官扶在寶玉之側,由他睡了。自己卻在對面榻上倒下。

這明顯不合邏輯,「芳官只是醉的很」還沒有睡著,扶到別的床上或者地上也沒問題,為啥非要放在寶玉身邊?

襲人這麽謹慎的人,又心裏只有一個寶玉,她害怕芳官嘔吐,居然還放在寶玉身邊,萬一芳官吐了,那倒黴的豈不是寶玉?

別忘了襲人經常伺候從外面喝的醉醺醺回來的寶玉,對喝醉的人什麽情形她很熟悉。她也曾招呼過醉的睡在寶玉床上的的劉姥姥,當時她是沒死沒活的把劉姥姥推醒了拉起來,然後慶幸沒有嘔吐。

她非常清楚喝醉了的人會嘔吐,可是她還是把醉的暈乎乎的芳官扶到寶玉身邊睡了。

最可怕的是第二天醒了,襲人選擇性遺忘,故意嘲笑芳官,還掛上了晴雯:

襲人笑道:「不害羞,你吃醉了,怎麽也不揀地方兒亂挺下了。」芳官聽了,瞧了一瞧,方知道和寶玉同榻,忙笑的下地來,說:「我怎麽吃的不知道了。」
襲人笑道:「原要這樣才有趣。必至興盡了,反無後味了。昨兒都好上來了,晴雯連臊也忘了,我記得他還唱了一個。」四兒笑道:「姐姐忘了,連姐姐還唱了一個呢。在席的誰沒唱過!」眾人聽了,俱紅了臉,用兩手握著笑個不住。

這裏幾乎已經明寫出了襲人的心機,以及她和芳官、晴雯、四兒的恩怨。

註意寶玉屋裏的人很多,很多事兒都傳的很快。芳官挑唆寶玉要五兒進來,這件事明明就是他倆之間的秘密,可是沒兩天傳的連而門上的小廝都聽說了。

所以襲人把芳官放在寶玉身邊,是為了坐實她狐貍精、狐媚子的罪名,她點出晴雯唱曲兒是說晴雯輕薄不尊重,勾引寶玉。這些話很快就能傳播開。

但是偏偏四兒點破了她,說她也唱了,襲人好尷尬啊!再加上四兒當年上位,正是鉆了襲人和寶玉鬧矛盾的空子,還說什麽和寶玉「同日生日就是夫妻」,襲人肯定也不喜歡這種喜歡作怪的丫頭。

其實根本就沒有必要糾結襲人是否親自去跟王夫人告密,看看她前期做的這些事兒已經足夠讓芳官、晴雯和四兒受的了。她就算一字不說,自有那些碎嘴婆子替她說。

果然,很快這三個人都被王夫人攆走了,她們和寶玉說的私密話,做的私密事兒,王夫人一清二楚:

(王夫人)又問,"誰是耶律雄奴?"老嬤嬤們便將芳官指出.王夫人道:「唱戲的女孩子,自然是狐貍精了!上次放你們,你們又懶待出去,可就該安分守己才是。你就成精鼓搗起來,調唆著寶玉無所不為。」

芳官是個不怕事兒的,她面對王夫人的質問,又見攆走了晴雯,她還敢笑著反駁呢。可是耶律雄奴的名字,狐貍精的稱呼,挑唆寶玉要柳五兒,和趙姨娘打群架、和幹娘鬧事,樁樁件件王夫人全部知道,也不止芳官,還有四兒和寶玉的私密話。

還是寶玉看的透徹,他在眾人被攆走之後,第一個就懷疑襲人,他說:

寶玉笑道:「你是頭一個出了名的至善至賢之人,他兩個又是你陶冶教育的,焉得還有孟浪該罰之處!只是芳官尚小,過於伶俐些,未免倚強壓倒了人,惹人厭……

寶玉也知道芳官惹人厭,惹誰的厭,肯定頭一個就是襲人了。

總而言之,說了這麽多,就是為了論證襲人將醉酒的芳官放在寶玉床上,是故意的。

芳官畢竟還小,就算美貌得寵,也只能張狂一時,襲人既然不想教育她,收為己用,那麽就想辦法把這個「惹禍精」「狐貍精」弄走唄。

南山橘暖 / 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