註:寫下此答案時題目為「國外的公司都是如何處理大齡程式設計師的?」。
其實「處理大齡程式設計師」這種現象能夠在國內出現,一方面是因為人口紅利還沒結束,尚有大批新鮮血液湧入業界,所以雇主可以坐擁買方市場來挑選鮮肉;另一方面則是因為社會主義還沒實作,法制也虛弱,資本家過河拆橋不用付出太高的成本。
說說我在德國的觀感吧,當然不能代表「國外」的普遍情況,僅供參考。德國從一九八〇年代開始老齡化,如今是個人口年齡結構糟糕程度僅次於日本的超老齡國家,五分之一的德國人超過六十五歲,而退休年齡是六十七歲。在這樣的社會裏,別說受過教育的職業人才了,連底層勞動力都一直供不應求,程式設計師這種門檻低但要求技術熟練的工種更是如此,否則藍卡也不會特別為程式設計師降低標準[0]。我從業七年多以來跳過三次槽,基本每一次都是在 Monster 上更新一下簡歷立刻會被獵頭騷擾一星期,最近一次面試的時候老板也坦言「程式設計師非常難招」。在這種狀況之下,三四十歲的程式設計師是大部份公司的骨幹,即便有條件挑三揀四的國際大公司也很難富集年輕人。
即便不考慮社會老齡化,赤裸裸地以年齡為由辭退員工在一個勞動法健全的國家也相當不可思議。德國勞動法對雇員的保護非常詳盡,公司如果有工會的話更是不可能讓這種事情發生。當然歐洲比較左,但即便在奉行新自由主義且目前還沒有老齡化困擾的美國,敢這樣明目張膽搞年齡歧視的雇主也絕無僅有,如果被抓到把柄,被辭退者的賠償金應該足夠他後半生財務自由了。
所以至少在德國,大齡程式設計師不會需要擔心僅僅因為年事已高而被年輕人代替。年輕人精力旺盛能加班這一點談不上什麽優勢,因為公司不讓你加班——七年來我大概加過三天班。願意安心做技術的話,完全可以做到六十七歲再回家養老,當然大部份人會選擇提前退休,畢竟程式設計師養老保險交得多,加上自己能稍微投資經營一下的話,多數人不會太差。我接觸到四五十歲的德國程式設計師的出路包括:
[0] 確切說是 MINT(Mathematics / Informatics / Natural Sciences / Technology)類職業,年薪要求降低到三萬九(一七年標準)。
補充一句:「單純因為大齡被勸退」和「由於經濟危機或公司經營不善而成為解雇的物件」性質不一樣。當然後者也會涉及到年齡歧視,但至少是可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