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華文問答 > 旅行

01 火車相遇

2023-06-26旅行

生逢亂世,誰能在山河破碎之下得一安然棲息之所,葉秘的這一生,從來就沒奢求過安穩,沒有感受過家的人,怎麽會知道家的溫暖。遇見肖灑也不過是一場算計已久的陰謀,幸福終究是像煙花盛開一樣,一瞬間的美好罷了。如今年俞六十的葉先生,回想起自己年輕時遇見的那個陽光少年,內心依然跌宕起伏,終究是過於期盼美好了,所以在遇見的時候才會愛不釋手,以至於在所謂美好的漩渦裏,不能自拔,才會讓自己甩的那麽痛,二十年過去了,也不知道當年那個負傷離開的少年,是生?是死?

由海城開往南城方向的列車。

葉校邁著鏗鏘的步伐緩緩走來,似乎是擔心吵醒車廂裏正在假寐的清秀少年,離近時俯身在少年耳邊輕聲開口:「葉先生?要用晚膳嗎?」被喚作葉先生的少年沒有睜開眼,頭微微斜靠在窗邊枕著手臂,似乎很是疲憊,微微張口,但是沒有出聲,似又動了動上身,微微扭過頭來朝向剛才聲音過來的地方,「吃一點吧。」

從上火車葉秘就一直沒有睜眼,或許是真的疲憊,亦或是在思考這段時間經歷的一些跌宕起伏的事情。海城的生意一直穩穩當當的,碼頭那邊的情報暗線從來沒有出過意外,這次怎麽就這麽巧出了叛徒?是萬家那邊的動作還是南城那邊要對葉氏動手了?葉秘不得其解,只能親自去一趟南城,拜訪一下南城的各大世家,看看南城是否像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這麽平靜。

「先生,這是您的晚餐,我是列車員瀟灑,您有什麽吩咐隨時可以叫我,我就在車廂介面處等候。」少年清朗的嗓音想起,將餐盤放置在葉秘身前的餐桌上。

假寐的葉先生終於睜開了眼,那一瞬間的眼神變化似乎也映照了他內心的波動,這個少年的聲音仿佛連綿陰雨天的一束陽光,真真是淌進了葉秘內心的陰霾裏,這個人他要定了,一個眼神向葉校使過去,常年侍奉在身旁的守衛自然是在一個眼神中就洞悉了自家老板的意思,點頭示意後葉校退身離開。

葉秘這頓餐吃的可謂是相當可口,畢竟是開胃前菜,清淡最好不過了,不然不利於一會的「大餐」。

昏暗的車廂內,只有一盞微黃的燭火在工作,靜的只能聽見一個少年的喘息聲,和另一個少年的腳步聲。葉秘將脫下來的大衣隨手搭在一邊,繼續往車廂的更深處走去,車廂的盡頭、大床上,似有個身影在扭動,黑暗之下,葉秘也看不清那人的具體長相,晚飯間他也未仔細看少年的模樣,只記得眉目清秀、下頜線分明,應該是個美人胚子。

黑暗中的肖灑,嘴裏發出嚶嚀的聲音,意識並不清醒,也不知道自己處於什麽地方、將要面對什麽,最近的記憶就是領班的大哥給他遞了一杯熱水,畢竟3月天的南方還有寒氣,又是晚上他也沒多想,就接過來喝了下去,之後的記憶就不清楚了。

葉秘自然是知道葉校用的什麽方法把剛才的少年弄過來的,作為自己最得力的手下,這種事情也早已得心應手了。此時的葉秘,正透過燭火的光暈欣賞著少年的美感,修長的手指從眉弓到鼻尖,再到下頜骨,脖頸,一寸寸撫摸著少年的肌膚,一夜的旖旎從少年的喘息聲中開始,亦在少年的喘息聲中結束。

葉秘起身後垂眸看了一下睡夢中的少年,這場魚水之事正好緩解了連日來的奔波和壓抑要不是即將面對一場暴風雨,他是真想把少年帶回海城藏起來。整理好衣著走出包廂,葉校一行人已經站在門口等候了。

待葉秘走後,肖灑睜開眼,之前少年嚴重的清澈被陰翳替代,不再是那個純真幹凈的少年。肖灑知道自己的使命和加註在自己身上的責任,用這種下作的方式接近葉秘也是不得已的行為,以他的身份想要從海城混進葉秘身邊太難了,只能在火車上用這樣的方式來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要看南城的局勢和葉秘與幾大家族的周旋了。

「葉秘,祝你一路都能有好運。」肖灑嘴角上揚,用極盡魅惑的深情盯著床頭留下的紙幣,輕言出口,「果然,小葉先生出手很大方。」

南城的街頭,車水馬龍。煙火氣息要遠勝於海城,街頭叫賣的小販,霧氣騰騰的剛出鍋的桂花糕,孩童間的嬉鬧,都傳入了葉秘的耳中,可從小生活在黑暗中葉秘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生活,也不知道這樣的生活是怎樣一種滋味。

有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有的人有一生治愈童年,在葉秘的人生中會有人來治愈嗎?也許會吧,但至少這二十年沒有。

葉秘站在街頭回想自己的童年,是有也想街上的孩童們這般歡鬧嬉笑的場景,無論怎麽回憶都沒有,甚至於連一些關於童年的記憶都沒有,能想起來的就是打架、撕扯,以及在各種魚龍混雜的場所裏,全都是黑暗的,沒有光。葉秘說,他沒有見到過光,在他的世界裏沒有光,但是他見到了一個像光一樣的男孩,尤其是他笑起來的模樣能讓自己相信這個世界還有一些美好。

能看得出來火車上邂逅的這個男孩要比自己還年長幾歲,但是說話的語氣以及眼神中的情態,在葉秘面前都顯得太稚嫩,能一眼看穿他的內心。「如果還能再遇見的話,一定要將他帶回海城,帶回去藏起來」,葉秘如是想。

葉秘以為自己遇到了生命裏的唯一一束光,可是他怎麽會想到,這束光會越來越亮,直到覆蓋他的整個黑暗,將他放到陽光下暴曬,直到曬幹他所有的水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