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淩冽戀愛七年,他終於發現自己攻略錯了人。
他泄憤般地砸碎我的腿骨,掐滅我的呼吸,說我是一個亟待更正的錯誤,逼我去死。
「你早就知道徐楠是我的攻略物件對嗎!是你害死了她!你該去死!」
我不發一言,如他所願轉身跳進海裏。
再醒來,他紅著眼睛跪在我病床前認栽:
「我承認我愛上你了,求你別折磨我了。」
這話他也對我妹妹說過。
可後來逼死我妹妹的人,也是他。
1
酒吧包間裏。
我穿著睡衣風塵仆仆地抵達這裏時,才發現淩冽又騙了我一次。
他一身黑色襯衣,袖口堪堪挽到露出精壯的小臂,漫不經心地朝門口的我看了一眼,
嗤笑道:
「這次不錯嘛,才十分鐘,夠快的。」
他的那些朋友們看見我後也紛紛笑道:
「淩哥,還是你厲害啊,一個電話就叫來一只舔狗,兄弟們可真是長見識了。」
他看我的眼神很不屑。
一個電話打過來告訴我他喝醉了,我跨越半個城市趕到發現他在耍我玩。
果真像他能做出來的事。
於是我沈默著,熟練低頭,轉身。
然後離開。
2
淩冽這個人我討好了七年,他知道我愛他愛得不得了,
所以他開始用各種手段試探我的底線了。
他的情人一茬接著一茬,羞辱我的朋友們也是一批接著一批。
我本該知難而退的。
身後突然出現了熟悉的腳步聲,緊接著是淩冽好看的黑襯衣,
他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我面前了,微微皺起的眉頭,淩厲的目光在我單薄的睡衣上打了個轉:
「怎麽,被人說幾句就生氣了?」
「你最近的脾氣見漲啊。」
「我不想毀了你們熱鬧的氛圍,有我在那裏你們玩得不會開心的。」
我擡起頭盯著淩冽好看的棕褐色眼睛說。
這個角度,我看起來應該是挺可憐的。
「怎麽會,還可以玩你啊。」
「這對你來說不是家常便飯嗎?」
淩冽看著我,冷笑。
可下一秒,他把搭在手臂上的大衣披在我身上了。
然後就是很有標誌性意味的挖苦:
「一碼歸一碼,你最好別死在我這裏。」
「過來,給我抱一下。」
我攏緊了肩上的大衣,聽話地鉆進了淩冽的懷裏。
給一個巴掌,再給一顆甜棗,向來是淩冽用來拿捏女人的手段。
但是,如果可能的話,我想他死。
3
這是我有意接近淩冽的第七年。
也是我妹被淩冽逼死的第七年。
我妹長得好,學習也好,但臨高考畢業,她被人騙到淩冽的公司當服裝模特。
開始沒什麽異常,可到後來我妹往家裏打電話的頻率越來越低。
直到後來聯系不上。
我報警找她,可始終沒有她一星半點的蹤跡。
直到她的屍體出現在護城河裏。
我才知道,那個服裝模特根本就是個幌子。
他們就是打著這種幌子,不斷榨幹女孩的價值,到最後為了保守秘密殺人滅口。
淩冽的家族勢力龐大,報警根本解決不了什麽實際性的問題。
我妹沒給我留下什麽東西。
只有一封沒幾個字的遺書,放在她心尖處的口袋裏,寫了「對不起姐姐」五個字。
可我覺得她最對不起我的就是拋下我。
所以我就去報復那個叫「淩冽」的男人。
那個在我妹日記本裏反復出現,
親手把她拉入深淵的名字。
4
淩冽的婚期將近,所以他不常來找我了。
他屬於商業聯姻,對方是個很有來頭的富家千金,叫宋媛,視我為仇敵。
宋媛和淩冽是青梅竹馬,她從小就喜歡他,是淩冽眾多女人裏唯一有不少感情羈絆的。
在知道我和淩冽住在一起時,她對我發了很大的火。
她一巴掌打在我臉上,指甲狠狠地嵌入我的皮膚: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肖想些什麽,我警告你最好放棄,淩冽只能是我一個人的!」
「要麽死,要麽我把你弄死,選一個?」
她這麽對待我的時候淩冽就在旁邊看著。
一身家居服的淩冽,側對著我,手裏還捏著一杯茶啜飲,看我的眼神很是耐人尋味。
似乎在好奇我下一步會怎麽做。
我像平時一樣忍氣吞聲,跪在地上扇了自己好幾十個巴掌。
「我是賤人,我該去死。」
「我知道我錯了,宋小姐,我以後不會再和淩先生產生任何關系了,您放心!」
宋媛對我的做法很受用,也沒有再為難我。
她滿意地去看身旁的淩冽,期待從他臉上看出來幾分對自己的偏愛。
卻不想,淩冽聽了我的話,原本平靜的表情不再。
他站在我不遠處盯著我,眼睛有些發紅,捏著茶杯的手指泛了白,像是在隱忍些什麽:
「你剛剛說什麽?」
.......
雖然生氣,可他還是沒有取消和宋媛的婚約。
我想,那就逼他一把吧。
5
我在淩冽的訂婚宴開始前半個小時給他打了電話。
他還在做妝造,聽到我說要分手,語氣很惱火:
「關欣,今天是什麽日子?能不鬧了嗎。」
「淩冽,我沒鬧,今天是我們認識的第三年了,也是我追你的第三年,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所以我一直沒要求得到什麽,可我也知道你要結婚了,我想給自己留點自尊。」
淩冽聽我說話聽得心煩意亂。
「你要什麽自尊,嗯?」
「我結婚影響不到你的地位,只是把她娶回家擺著,你之前都沒鬧過,怎麽這次不一樣了?」
這就是淩冽一直欺負我的原因。
因為他覺得我沒底線,反正不管他做什麽我都會一直包容他。
我愛他愛得太滿,所以他覺得我這麽做都是理所應當。
我捏住手機,沈默了好一會兒,然後回答:
「這次不一樣了,淩冽。」
「我會離開你,離開得幹幹凈凈,不會讓你心煩的。」
我說這話的時候帶了點哭腔,盡量讓自己顯得楚楚可憐一些。
然後我收拾好自己在淩冽家裏所有的東西,打包寄走。
我準備找個賓館住幾個月。
一方面,是休息一下。
另一方面,是給淩冽找我的時間。
我不會讓他找不到我。
我要讓他認清自己的心,要他不可自拔地愛上我,要我一舉一動都牽動他的情緒,要他生不如死。
那樣,我最後給他致命一擊的時候,
他才能同步體會到我當初失去我妹的感受。
6
我一個月沒有聯系淩冽。
把手機關機,不上網,也不關註任何的新聞,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把自己活成了一個球。
當然也不知道淩冽到處找我的訊息。
我再次開啟手機的時候,數不清的未接電話漫了出來,把手機都幹卡了。
還有淩冽給我發的訊息,問我在哪裏。
最近的一個電話是兩分鐘前。
最火的新聞也彈了出來:
「淩氏總裁當眾逃婚,‘淩媛購」夫婦be。」
淩冽真的逃婚了。
下一秒,電話又打了過來。
我想了想,接起。
電話那頭男人的聲線在聽到我聲音的那刻激動起來:
「關欣,你鬧夠了沒有?」
「開門,我在門口。」
我楞了下,「淩冽,我們已經分手了,你不用來找我的。」
「我數到三。」他的聲音不容拒絕。
我下床,走到門口開啟了門。
淩冽鬼斧神工的臉霎時映入我的眼簾。
依舊是那麽抗打的一張臉,穿著一件隨意的白色毛衣,眉眼之間有些許疲態。
見到我的時候眼睛亮了一下。
隨後一把將我拉進懷裏,溫熱的呼吸打在我的耳廓,心跳也很快。
他的吻像雨點一樣落在我的唇角,細膩。
我忍著心中不斷翻騰的惡心,沒有推開他。
淩冽第一次朝我示了弱,眼眶有點紅,聲音也沙啞了:
「我沒讓你離開,誰允許你自作主張離開我的?」
「你不喜歡她,為什麽之前不說?」
「為什麽不接我電話?」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7
我垂眸沈默不語。
淩冽用哄騙的語氣和我說:
「聽話,和我回家行不行?」
雖然帶了些哄騙,但也不失認真。
男人的側臉在光影的作用下變得晦暗了,好看得過分,盯著我,等著我的回答。
我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盡量讓自己顯得可憐一些:
「我是個多余的人,淩冽,你不如讓我在這裏自生自滅。」
「我不想看到你和別的女人在一起,那會刺痛我的,我不想再讓自己這麽難受了。」
「放過我吧淩冽,我撐不下去了,真的。」
我以為淩冽會說我不懂事。
「不會有別人了。」淩冽的聲音堅定。
他用力把我抱在懷裏,好像從此以後就只有我一個人。
可外面太陽的光影熱烈,灼傷了我的心臟。
他在騙人,我知道的。
「你不會後悔嗎,淩冽?」我試探性地問。
「乖乖,不會的。」淩冽撫了撫我的背脊,哄我。
我笑了下。
這話他逼死我妹的時候也說過。
我妹日記裏都是淩冽曾對我妹做過的罪行,罄竹難書,字字泣血。
我會把這一切都記在心裏。
等到那天,再一條一條地,
一點一點地,
都還在他身上。
8
淩冽當眾退掉了和宋媛的婚約。
高價買入宋家的股票再投擲,硬生生把宋家的生意鏈給掰斷了,一夜之間宋媛從富家千金變成負債累累的老賴。
不僅如此,
數不清的關於宋媛上學時校園霸淩,戳瞎保姆一只眼睛,靠權勢把人當狗耍的負面新聞也隨之爆出,
宋媛被警察約談,登高跌重,風光不再。
臥室裏,燈光昏暗,外頭雨下得瓢潑一般。
淩冽站在窗邊抽煙。
煙霧繚繞著他健壯的腰身,煙身被夾在骨節分明的手指間,顯得有點落寞。
他轉過頭,眼神冷冽,盯著我問:
「她沒怎麽得罪你,」
「把她逼成那個樣子,你滿意了嗎?」
又是這種心疼別人的語氣和我說話。
我往床角挪了挪,垂眸回他:
「對不起,是我太過分了。」
「我該滿意的。」
我一點也不滿意。
我根本沒把宋媛針對我的事放在心上,她扇我的那個巴掌還不及我打工時被兼職老板打得重,但我非要報復她不可。
她的名字和淩冽一起出現在我妹的日記裏,造成的傷害不比淩冽給我妹造成的傷害少。
用卷發棒燙熟我妹的胳膊,像戳瞎保姆的眼睛那樣戳瞎我妹的一只眼睛,嫉妒我妹長得漂亮,把她的臉劃爛……
這樁樁件件,哪件冤了她?
可我還是低估了淩冽對宋媛的感情。
畢竟是從小到大的青梅竹馬,他現在用責備我的語氣說話也實屬正常。
我光腳下床走到他身邊,手指蹭了蹭他的衣邊,擡頭服軟:
「我的錯,下次再有人欺負我我絕對不會反抗給你惹麻煩的,淩冽,可不可以不要生我的氣了,我真的……」
我的話沒說完。
淩冽的吻就壓過來了,鋪天蓋地般,想要把我吃掉的占有欲,頓時麻痹了我的所有感官。
月光透過透亮的窗戶照在淩冽身上,他的周身好像被鑲上了一層金邊,晃眼的。
明亮的,漂亮的,月亮。
越想越亮的月亮,讓我想起了關暖。
她死前是不是也想過,以後還會不會看到這樣美好的月亮了呢?我不知道。
淩冽把我抱起來了,他的下巴歪在我的脖頸裏,模模糊糊地和我說話:
「我不要你道歉。」
「我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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