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完)
流量小花爆料在剧组被人霸凌。
还晒出一张和霸凌姐的聊天记录。
看到截图,网友们瞬间炸了。
我也炸了。
因为她说的霸凌姐是我。
经纪人劝我给她道歉,说她现在是老板情妇惹不起。
可是他们不知道我是老板亲自跪茶请来的干妈。
后来老板哭着跪求我继续当他妈。
不好意思,姐不要你这干儿子了。
1.
戏份杀青。
我窝在床上刷手机,正好看到一条微博热搜——
【当红小花齐悦主动爆出在剧组被人霸凌】
我点了进去。
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敢霸凌我家小甜心。
我是出道十年的老油条。
而齐悦是一个出道不久的新人。
刚从网剧咖升位到正剧无名女配。
因为我在酒局替她挡了一个油腻老男人的饭后邀约。
从那之后,齐悦在剧组里对着我一口一个姐。
起因是齐悦安慰被校园霸凌的粉丝,在粉丝群里说了自己的亲身经历。
「其实我也被圈内大前辈霸凌过。」
「因为我在剧组被导演夸比她演得好,她就叫人把我堵在道具室里批评我。」
「她比我胖二十多斤,很害怕她会打死我。」
「一想起这件事,我真的很生气,现在想想还会哭呢。」
粉丝们一听就炸了。
「靠,这种霸凌姐算什么影视圈大前辈啊。」
「呜呜呜,悦宝真的好可怜。有没有人把那个老肥婆扒出来啊,这种人滚出娱乐圈可以吗?」
「等等,悦宝该不会是说的是一梦唐宫剧组吧。关于那个大前辈的种种黑料,我多多少少是有点听说啦。」
齐悦还特意回复了这条,「宝宝呜呜呜,不过自己知道就好,不要误伤其他人哦。」
「不过还是有好人的,当时她联合女演员们孤立我,是男前辈们保护着我。」
其他粉丝十分迫切地想知道是谁在娱乐圈搞霸凌。
我也很着急,甚至都想去找齐悦吃吃瓜。
可是手指往下一滑,看到一张聊天记录。
我傻愣住了。
因为聊天截图里的人,正是我。
2.
我气炸了,直接把营销号转发给齐悦。
手指在屏幕上噼里啪啦打下几百字。
「解释解释?当时我把你叫到道具房,是因为你老ng被导演骂。怎么就变成我把你叫到道具房霸凌你啊?」
「还有你一米五的个子,我比你高二十厘米,胖二十斤很正常啊。怎么你的语气,说得好像我是个航空母舰?」
「要是因为我长得高,给你带来心理阴影。这边建议你自己建一个国度,别说得每个比你高的人都是在霸凌你一样。」
齐悦没有回我。
现在是凌晨十点,我以为齐悦睡着了。
「你对我有心理阴影,来找我讨要制片人的vx的时候,心理阴影就好了?」
「明天早上,让我看到你的解释。」
这件事搞得我一晚上都没睡着,硬是揣着悲愤的情绪等到第二天。
我揉了揉黑眼圈,打开手机。
除了经纪人给我发了九十九+的聊天记录外。
齐悦是一句都没回复。
我憋着一口怨气,给她打了个在?
结果聊天页面显示出红色感叹号。
并提醒我,已不是对方好友。
靠,想杀人,家人们谁懂我啊?
3.
这时,经纪人给我打来电话。
我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
经纪人琳姐语气慌张,「我的姐,你昨天晚上去找齐悦对峙了?」
我掀开眼皮,「她造谣我霸凌,不该找她对峙吗?」
琳姐激动到扯着嗓子大吼,「你知不知道她现在是咱们老板的情妇啊,她说她的,你招惹她干嘛啊。」
「什么,她是老板情妇?」吃瓜人吃瓜魂,我猛地一个起身。
「这啥时候的事,老板娘知道不。」
老板靠着他妻子投资起家。
在我们眼里,他一直都是个妻管严、好男人。
没想到齐悦那小妖精这么有本事。
不过,老板娘不是个吃素的。
会允许她在麦氏文化嚣张吗?
琳姐无语,「老板娘在跟老板闹离婚呢!这个时候你还上赶着当出头鸟!天哪,神仙打架,死得都是咱们这些底层打工人。」
「祖宗,你去给齐悦道个歉,我去找老板替你求求情。」
我不服,「凭什么啊,她是老板情妇,我还是老板干妈呢。」
我没装逼,说真的,我还真是老板的干妈。
十几年前,我是青山道馆里洒扫小道姑。
师父是圈内远名海外的高人清海圣人。
出一次山的价格,没个一千万都不瞧你一眼。
后来有天,一个中年男人拿着装满钞票的行李箱找上师父。
他身上长满鱼眼,痛得整夜睡不着不说。
公司开始频频出现怪事。
不是有人偷税漏税,就是有人乱搞男女关系被封杀。
要不,就是有人出车祸身亡、剧组威亚断裂身头分离。
师父见出了人命,怕涉及更多的无辜人,便出手替他摆平。
并让他认我一个几岁的女娃娃做干妈。
等我过了十八岁,师父为了保护他性命无忧。
让我掩去身份装作一个新人加入他的娱乐公司。
这些年来,被我福星八字罩着的情况下,麦氏娱乐越做越大。
麦老板也依照当年承诺,每年都会捐一大笔钱,给山区的孩子们建学校。
要不是因为那群孩子,我早就退圈领退休金了。
没想到,他们搞事搞到他们公司福星我头上来了。
我不在意丢不丢工作。
就看麦老板在不在意丢一条小命。
琳姐叹气,「娱乐圈从不缺新人,公司早就有让齐悦替掉你的主意。」
「你先别动,我正在写道歉文案。」
「为了前程滑跪,咱不丢人。」
4.
琳姐替我在网上发表声明,说和齐悦之间有点私人误会,够不上霸凌一说。
底下的评论区不买账,齐悦粉丝们强烈要我滚出娱乐圈。
「我作为一个曾经被霸凌的人,支持齐悦讨个公道,强烈要求恶迹艺人秦瑜退圈!」
不过有人觉得有蹊跷。
「齐悦没有提那个人的名字,秦瑜大可不必站出来承认是自己。既然她站出来说,那就说明当时的事情,确实是有误会的。」
这条评论被齐悦回复一句,「被人霸凌,不是她的错,难道是我的错吗?」
很快,齐悦的粉丝将这个路人遗照p了出来。
还联合其他粉丝,对这个路人主页用各种人格羞辱的话攻陷。
直到路人销号。
从此,各大软件都是齐悦粉丝的一言堂。
甚至还有一梦唐宫剧组的男演员,跟风出来蹭热度。
「这件事闹得很大,不过同组女演员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不理齐悦。」
「她们都跟秦瑜要好,只要齐悦在,她们就不说话了。」
「不过大家放心。在我和兄弟们的照顾下,齐悦小天使在剧组还是很开心的。」
齐悦的粉丝被这个男演员敢站出来发言的举动感动到了。
而齐悦也很配合地给他这条微博点了个赞。
一夜之间,男演员暴涨三十万粉丝。
其他人一看骂我会给自己涨热度,纷纷效仿他踩我。
还有一些无辜的女演员也被网暴了。
她们都是矜矜业业,在演艺圈奋斗多年的青衣。演过的角色多不胜数,大家都是剧抛脸,没有粉丝基础。
全凭齐悦粉丝一张嘴,无论她们说什么,都会被打上霸凌姐的旗号。
而我被公司禁言,只能干看着生气,什么都做不了。
被骂的女演员们拉了一个小群。
被骂得最狠的琪姐诉苦,「我刚做完手术,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网上都是骂我的。还有人在医院里认出我,在我病房里指着我鼻子骂!」
「哎呦,我伤口气得疼。说真的,那个时候不是齐悦跟男演员们聊天吃饭,不搭理咱们这些女演员吗?」
李红姐附和道,「就是说啊,明明是齐悦跟那些男演员离得太近,和我们这群老大妈没话题。怎么就扯上我们霸凌她了。」
已经退圈的杨瑜艾特我,「最可怜的还是你,当时谁看不出来那死老头想让齐悦陪睡。是你用丢了一部大制作为代价,替她拦下这桩祸事。」
其他人都赞同她,「她也太不是人了。」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秦瑜手把手教她演戏也有错了,我的戏,她从来都没有对上过!」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些老姐姐为了演艺事业奋斗一辈子。在临近退休的时候,挨上这顿无名无分的辱骂。
我刚准备给这些老姐姐买点礼物,安抚下她们受伤的心灵。
琳姐打来电话,说,「秦瑜,麦老板为了他的小情人齐悦组了一个局。要咱们借着这个热度,拍一部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戏。」
我翻了个白眼,「我不去,让他们炒了我呗。」
琳姐急了,「你闹啥啊!刚刚老板娘找我说,让你必须上。」
我皱眉,「她都被绿成大蛤蟆了,不急着转移资产,掺和我的事干嘛。」
琳姐也很纳闷,「我也不知道,不过老板娘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什么话。」
「她知道你是当年的小道姑。」
5.
麦氏文化坐落在京市寸土千金的地段。
整栋楼设计成六个棱角,外人笑称那些空出来的角适合租给大学生。
可是他们不知道,这栋楼是我师父为了压住地段的煞气。特意在六个角落,埋下几枚五帝铜钱。
麦氏文化这栋高楼大厦一共有十八层。
最上面的两层建了一个古代建筑。
从外面来看就像是空中阁楼,美轮美奂。
其实他们不知道里面贴满了符箓。
像是要镇压不得了的大妖。
老板娘办公室在八楼。
漂亮女秘书倒了一杯红茶,茶香四溢。
老板娘坐在我对面。
光看外表,外人会觉得老板娘只有三十多岁。
我捧着热气腾腾的杯子,看着窗外薄雾给玻璃蒙上一层磨砂质感,口里的茶香渗入心肺。
「好茶。」
老板娘眯着眼笑,「看来我没赌错,你和你师父口味一样,都喜欢这茶。」
我放下茶杯,「您怎么知道我是当年的小道姑?」
「猜的。」
老板娘抬起手指了指眼睛,「小姑娘,我看人很准的。」
「麦石生那个蠢货和我打赌,说谁要是先找到当年的福星小道姑,谁就要从麦氏文化高层里退出去。」
「他没长眼睛的选择齐悦那个扫把星,拿着一个扫把星说是福星,你说搞笑不搞笑?齐悦翘嘴尖鼻,一点福气都没有,像什么福星。」
说罢,老板娘将目光落在我的脸上,眼神里皆是欣赏。
「可你鼻头圆润,福德宫丰厚。额头圆润饱满,太阳穴不凹陷,一看就是有福长相。」
我没想到老板娘还会看面相,不过她说得没有错。
齐悦长得不像是能享福的人。
而我从小到大听惯,别人夸我长得有福气的话。
话说回来,麦老板选择齐悦,是真的把她当小三包养吗?
如果麦老板认为齐悦就是自己的干妈。
还要和干妈混成情人。
这,我还是赶紧跑路吧。
老板娘勾唇一笑,「你这丫头在想什么?」
我尬笑,「没什么没什么。」
老板娘摸着下巴,像是想到些什么,「那部剧你得去参加,我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搓一搓麦石生的锐气。真以为这些年公司越做越大,都是自己的功劳。」
「唉,要是他知道,这些功劳都是你这个干妈的。」
「他会不会气死哈哈哈。」
我弱弱地举起手,「我可以不去参加吗?」
在老板娘探究的目光下。
我捏着衣角,颤颤巍巍地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其实,我想回老家相亲。你也知道的,我都到这个年纪了,再不结婚真不合适。」
老板娘无语,「你一个小道姑要回老家结婚?」
「你不是无父无母吗?」
我挠挠头,「这理由我是从网上看的,他们辞职都说回老家结婚。」
老板娘更无语了。
将一张黑卡拍在桌面上。
「我知道你这些年,一直勤俭节约,把自己挣来的钱都捐给山村里的孩子。」
「这笔钱你拿着,那部戏是麦石生组局,随便演一下。反正你口碑已经很差了,多加一条演技差也没关系。就当散散心咯,这部剧拍完后,你拿着这笔钱离开麦氏文化。」
最后我在黑卡神秘的光辉下,欣然接受这一道任务。
别误会,我早已把钱财视为身外之物。
我只是看山区的孩子太可怜。
多为他们挣几所学校罢了。
6。
下了车,我摘下墨镜,看到这附近的环境傻眼了。
一个破旧阴森的欧式建筑坐落在悬崖上方,面朝连绵不绝地青山绿木,后面背靠悬崖大海。
这风水,这格局。
狗来了都得摇头。
我师父来了都得回去搬救兵。
这里面要是没有三五只鬼物,我跟齐悦姓。
红衣厉鬼来了这里,都得磕个头再走。
鬼分三种类型,一是人死后由怨气化成最低级的鬼。
这类靠着磁场和环境氛围,成为各大影视里的top。
其实这类鬼是最容易被道士收服。
第二种,就是鬼物。
人死后魂魄附在某种物品修行得到一定成果。
一只鬼物可以杀百人,红衣厉鬼都是它圈养的养殖鸡。
第三种,也就是百年难遇的鬼怪。
从天地还是荒芜的时候,与众神一起诞生于人间。
一只鬼怪皆能杀神。
更别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了。
那都不够这位大爷塞塞牙缝。
我微微眯起眼,拿出手机,给老板娘打去电话。
钱可以再挣。
但是命只有一条。
7.
导演指挥工作人员摆好贡品后。
让我们一群演员去做开机仪式。
我看过剧本,是这部戏的女二号。
但我的站位被设置成镶边,还不如剧本里饰演女主仆人的女五号地位高。
导演说了很多没用的话,听得我直打哈欠。
最后他才意犹未尽地拿着三根香,插进贡品前的香炉里。
男主南乘风紧随其后。
之后便是穿了件小白裙的齐悦,手里掐着三根香。
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
她刚插下没多久,只见一阵狂风大作,香燃成两短一长。
人最怕三长两短,香最怕两短一长。
「靠,眯眼睛了。」我双手拼命地揉着眼睛,试图要将眼里的沙子给擦掉。
开机现场黄沙漫天,海水重重地拍击礁石。
这一切都显得不是很吉利。
有工作人员还听到女鬼饱含怨恨的呜咽声。
「呜呜呜,这里不会真的像传闻里的一样闹鬼吧。」
「真的假的,你别吓我啊。我还不知道这里闹鬼呢。」
「本地人都知道这栋酒楼里闹鬼,死过不少人。有一些太离奇的被压了下去,有一些都上了电视呢。」
几个年纪小的群演,一听工作人员这么说,都被吓哭了。
「导演,我们不拍了,我们要回家啊!」
导演脸色很难看,瞪了那几个嘴碎的人,又换上和蔼和亲的面容对几个群演说,「你们放心吧,我们剧组选好这个地方的时候,特意找清海大师看过风水了。」
「这里没什么事,怕出事的话,咱们也可以先签上合同。」
一个小时后就要开机了。
这群群演离开后,就很难再找新的群演。
那群小女生都是大学生兼职,没见过人心险恶。一听导演保证她们不会出事,她们就咬咬牙继续拍。
「导演你该不会是在骗人吧,清海大师不是去泰国旅游了吗?他什么时候来看过这个剧组选址。」
导演最讨厌有人拆自己台,转过头厉声骂人,「谁他妈在我面前胡说八道。」
齐悦瞟见我双眼通红,捂唇娇笑,「哎呦,导演你小点声。秦瑜又接触不到清海大师,估计是听着哪个营销号说的吧。」
「你瞧瞧都把人家给吓哭了。」
导演一脸不耐烦,「哭你妈呢,就会拿着营销号说的乱七八糟的话当真谛。」
女三站在齐悦身边,对我冷嘲热讽,「就是说现在还有乡巴佬相信营销号啊?秦瑜,营销号说你给金主生了三个女儿,就是为了拼儿子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假的。」我冷着脸,上下打量着女三,「不过你是谁,现在娱乐圈很缺人吗?都能收你这种人造人。」
女三气得怒目圆睁,「我这是原装的好吧。你长得丑不要说别人,多看看你有没有努力做小脸操行吗?」
我看着女三严丽茹肩膀两边各坐一个小鬼,两条腿又各抱一只。
她的印堂发黑,脸颊凹陷。
一看就知道最近有大灾。
齐悦勾唇一笑,「导演找清海大师来选地址的时候,我可是在现场亲自把关的。秦瑜,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就管好嘴,别乱说。」
现场其他人对我指指点点,都在夸齐悦真帅。
我偏偏不是个忍气吞声的软包子,直接掏出手机,给小老头打去视频电话。
铃声响了一阵。
导演一言难尽地看我一眼,「现在有不少记者,少在这里丢人现眼。」
我更气了。
不知道待一会儿是谁丢人现眼。
没过多久,手机铃声戛然而止。
我把手机递给导演,不是认识清海道长吗?
让他看看清楚,这是不是清海本人。
海边信号不好,视频接通后。
小老头穿着花衬衫大裤衩,对着镜头对着耶。
「看看爷爷宝刀不老,有不少外国美女要老头子我vx呢!」
导演愣住了,「这,这——」
齐悦翻了个白眼,「齐悦,我们在说清海道长,你让我们看你爷爷算什么一回事。」
严丽茹在旁边阴阳怪气,「就是说嘛,这老头子一看就很猥琐,跟你一样上不了台面。」
导演一听严丽茹的话,顿时气得要打她,「贱人,闭嘴!青海道长也是你能评价的?!」
导演的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他们都没想到,我能摇来青海道长这种重量级的玄学大师。
要是他知道我是青海道长唯一的关门弟子,估计得跪下来给我磕个头,赔个罪。
齐悦脸色阴沉,闭上嘴不说话。
我笑嘻嘻地问她,「怎么不说话了?突然就变内向了?」
齐悦狠狠地瞪我一眼。
有人忍不住调侃道,「真没想到齐悦女神会撒谎。」
齐悦的脸色更难看了。
8.
导演坚持要在这里拍电影。
只因这是上面领导要求的,自己只是一个委托导演,说话不算数。
他知道我是青海道长的徒弟,一脸猪肝色地问我这里是不是真的不正常。
我故作深沉地点头,「是很不正常,给我转款三千万,我保你安然无恙。」
导演捏着衣角扭扭捏捏,「我的钱都在我老婆那里。」
我伸出手比了个数,「三百万。」
导演拉长语调,「嗯~不嘛~大师你行行好,二十万行不行。」
我闭上眼,「三十万,不能再少了。」
导演立马欢快地给我转账。
然后我从兜里拿出一个护身符,「这个可以保你一命,好好收着。」
「今后在剧组见了我规矩点。毕竟这个符箓在我师父那里,一张最少也得这个数。」
导演看着我比出的数字,对我肃然起敬。
装完逼后,我找到那群女大学生。
那几个人知道我风评很差,十分怀疑我要让她们去干坏事。
我扶额叹气,并从怀里掏出几张给导演的符箓。
「你们刚才也听到那些工作人员说的话。」
「这里确实有些问题。但是有我在,问题不大。」
「这些符箓看你们是学生,平时一千元一张,给你们打个骨折价,一百一张保平安不亏!」
那群女学生看到我手里朱砂黄纸书写的符箓,一个个瞪着好奇的大眼睛。
给我打了款后,还夸我一句,「你人还怪好的嘞。」
我拍拍胸脯,「要是碰见鬼,你们就报上我的名字,保准他们离你们三尺之远。」
在女大学生们清澈又愚蠢的目光中。
剧组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
9.
有个工作人员失踪了。
导演握紧我给他的符箓,叫几个人到处找找。
结果是,大家哪里都找遍了。
就是没发现人去了哪里。
我感觉到一股诡异的视线直勾勾地看向我,抬起头的那一刻,看到不远处的酒店二楼窗口,一个白影一闪而过。
我掐指一算,「人就在酒店二楼202号房。」
齐悦站出来指责我,「大家都很忙,你能不能别发神经啊。」
本来大家就害怕酒店里的那些传闻。
一个个都被吓得跟个鹌鹑一样,没有一个人敢去看。
还是刚才那几个大学生,被导演以去一次加一百的福利骗去的。
我一看就知道,楼上有三只鬼物,正对楼下众人虎视眈眈。
那几个小姑娘,不被摄魂,就是会被夺取肉身。
毕竟收了她们一百来块,要是不保护好她们人身安全,内心实属过意不去。
我举起手,「我跟着他们一起去吧。」
齐悦白了我一眼,「真会出风头。」
「要是你跟着也出事,这不是给我们添麻烦嘛。」
我直接回怼道,「那你他妈跟我一起去,一张嘴整天叭叭叭,太闲的话找个厂子和大妈一起用嘴嗑瓜子。」
齐悦闭上嘴了。
她不敢去。
10.
酒店前面铺了好大一层黄土,正门挂着一个生锈的锁。
齐悦冷笑,「这灰上没个脚印,锁又没开,你真会装。」
严丽茹跟风,「就是说嘛,要是人真在楼上,我叫你奶奶跟你姓。」
我把香奶奶的包丢在严丽茹怀里,「孙女,帮奶奶收好包!」
「你!」
导演拿着钥匙颤颤巍巍地打开锁后,立马躲进人群中央。
酒店大门无风自开,门轴生锈发出尖锐刺耳的龙吟声。外面阳光明媚,里面黑得就像是笼罩着一层黑雾。
我和三个女生刚走进去,门就被人关上。
外面传来导演怒喝声,「齐悦你发疯啊!关门干嘛。」
齐悦不可一世地笑道,「秦瑜不是要装逼吗?我看看我突然关门,会不会把她给吓到。」
我低头看着挤在怀里的三个女孩,无奈地叹了声气,「没事,有我保护你们——」
「靠,这门怎么打不开了!」
「是不是你力气太小了,我试试?」
「见鬼了,这门真打不开了。」
我听到一声细弱的哭泣声,拽住我手的女孩子,眼睛红彤彤地,「你一定要好好保护我们啊。」
她真是怕极了。
声音都带着微弱的颤音。
我走在最前面,把后背留给她们。
我们四个人踩在木质楼梯,脚下传来吱呀吱呀的声音,感觉下一秒楼梯就会断裂。
双马尾女生说,「我听说这家酒店死了个女生。」
学生头女生讶异一声,「你怎么知道。」
双马尾洋洋自得,「我很喜欢看鬼故事,几年前在论坛看到有人讲这家酒店。」
另一个中分头女生问道,「那你快给我讲讲,这家酒店都发生过什么。」
我也被她们勾起好奇心。
大学生就是除了人心险恶外,什么都知道。
跟本百科全书一样。
双马尾故意把声音装作很深沉的样子,「传闻,第一个女生被相恋三年的男友劈腿,一时间想不开。她不知道从哪里说,在午时时分鬼门大开的时候。」
「在镜子前放上一颗红苹果,白蜡烛燃尽后,把苹果吃掉。」
「就会有冤死的鬼来找你,满足你一个愿望。」
就在我听得起劲的时候,听到中分头嗤笑一声,「放什么狗屁,把冤死的鬼招上来,满足你的愿望?」
双马尾不服气,「那你说,那个恶鬼会不会满足女生的愿望?」
我们已经上了二楼,二楼比一楼更黑。
这里有鬼物,影响一切磁场。
就连手机也用不了。
中分头咳嗽一声,娓娓道来,「据我所知,那个女生招上来的是一只吊死鬼。听说是这个酒店老板的情妇,被抛弃后,用别人的身份证来这里开了一间房,然后吊死在里面。」
「等到酒店服务员收房,看到她吊死在水晶灯上,吓得他立马打电话报警。」
「那个女的死的太惨了,把路过的一个学生妹给吓死了。」
双马尾听完后,长叹一声,「你说说这,害人又害己。最后还把那个无辜女孩子害死了。」
我有夜盲症,一到黑天就看不清一米之内有什么东西。
我眯起眼睛,将整个身体贴在房门上,伸手去摸门牌猜字。
走廊进去后的右边第一间房,我摸出来门牌号应该是208。
这三个女生在讲鬼事,讲着讲着都不害怕了。
年轻人真好。
我又跑到走廊左边,第一间房是209。
我知道了,202应该是右边最里面的房间。
我正想跟她们说这个好消息的时候,却看到一束刺眼的光。
双马尾手里拿着火柴和蜡烛,晕黄的烛光将我们三个人包围在里面。
学生头在埋怨她,「你有火柴和蜡烛,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
双马尾一愣,而后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我这不是才想起来有吗?」
我心想有光就好办了。
却不成想,看到双马尾五官开始慢慢地流出黑血。
我将其他俩人护在身后,「靠,她吃核废水变异了?」
双马尾抬起头,脖子一直往后。
像是没有骨头一样,头颅垂在胸部,对我们裂开嘴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牙齿。
「啊——」
「鬼啊!我的妈,快跑啊!」
11.
我们三个人遭受重大惊吓,急里忙慌地跑到三楼。
随便找了一间房间,把房门一关。
我靠在门上喘气,两条腿累得直打哆嗦。
「你们三个不是一起的?」
「你们会不会变异?」
学生妹要哭不哭,「不是啊,我们三个是在片场才认识的。」
我眯起眼睛,「真的?」
学生头柔弱无助地抱住自己,「那个女生手里正好有火柴和蜡烛,和她讲的这里的鬼故事贴合了。她她她会不会就是——」
「诶,中分头你怎么不说话啊。」
中分头从进门开始,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她一直低着头,两边的头发盖住脸。
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
学生头推了她一把。
忽然,中分头的头掉在地上,越滚越远。
而她的脖子紧随着脑袋,越拉越长。
学生头捂住嘴尖叫一声。
我们二人跑到楼梯口,碰见顶着一脸血的双马尾。
我上前踢了她一脚,「滚一边去!」
我拉着学生头一路狂奔,到一楼大厅里,使劲地晃着门。
「你们快开门啊,里面闹鬼了!」
导演一听也很着急,「那你把他们都给收了啊。」
这番话听得我想骂人,「难道你不用农具就可以把地耕了吗!」
身后传来阴深深地鬼笑声。
我和学生头一回头,看到能用脖子晾衣服的长脖鬼,以及往外吐血到能洗地的血尸。
我拉住学生头被吓得失温的手,「我发现二楼右边最里面的房间门是开着的,我们进去后,从窗户跳出去。」
学生头点点头,很用力地握住我的手。
12.
门外,有人拿着一张演员登记表,双手颤颤巍巍地递给导演。
「导演,咱们剧组没有这三个女生啊。」
其他人都不敢说话,默默地离这个酒店三十米远。
导演倒吸一口凉气,忽然想到些什么。
叫人找来手机,百度查一查这家酒店死过多少个人。
「三个女生!一个离奇死亡,一个吊死的,还有一个被吊死的尸体给吓死的!」
工作人员捂住嘴,一脸着急,「怎么办啊导演,秦瑜跟三个鬼在里面不会有事吧。」
齐悦好像才想到什么,连忙拿出手机,手指快速地在上面操作。
「靠,怎么打不了字!」
手机像是受到磁场影响,无论她怎么操作,都无法打出一个字。
她抬起头,看向酒店二楼最右边的房间,颦蹙眉头紧咬着手指。
「希望别出事啊!」
13.
酒店二楼最后一个房间,一个长得有些姿色的女生,无聊又焦急地看着手机。
「怎么这里面不能用手机啊?」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还有女人尖叫的刺耳声音。
她嘴角闪过一丝嘲弄,将一早准备好的头套戴上。
看着镜子里倒映出她惨白的脸,以及嘴巴能张到地面的假体,十分满意地点点头。
「这道具做的怪牛逼。」
不多一会儿,房门被两个女孩撞开。
她们没有看到屋子里面还有一个‘鬼’,便急里忙慌的把门给关上。
我推开挡在面前碍事的人,径直走到在楼下看到开着的窗口。
整栋酒楼的窗户都被砖头封锁的严严实实,只有二楼这一间是没被封锁。
我拉开窗户,看到外面那群混蛋坐上车,准备要离开的画面。
气得我对他们大声呼叫。
可惜我的声音被海风刮去另一边。
无奈之下,我看到二楼窗户下,有一排钢筋镶嵌在墙壁里。
顺着这些钢筋,也能下。
我刚转过头,就听到学生头一声尖叫。
一个下巴托在地面的鬼擦拳磨掌地要收拾学生头。
学生头哭哭啼啼地跑到我身后,「有鬼啊!我好害怕!」
「那两个人,一个是半夜吃苹果的女生,另一个是吊死鬼。」
我接上她的话,「还有一个是被吓得,对吧。」
学生头头如捣蒜,「对对对!她就是被吓死的鬼!」
那只鬼站在我们面前,一脸困惑地摘下头套,「你说,外面有鬼?」
他挠了挠头,「齐悦没给我讲,这家酒店还有其他的演员啊。」
学生头不敢置信,咬着嘴唇,「她就是鬼!」
她拉住我的胳膊,想让我相信她,「怎么办啊,这里都是鬼。」
「我们反正也出不去了。」
说着,她露出一个瘆人的笑容,「要不,我们一起死在这里吧。」
我点头赞同,「大家一起变成鬼,见了面看看谁会尴尬。」
学生头一愣,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你不怕?」
我抬起握住的手,十指相握的中间闪烁着金光。
学生头面色大骇,想要奋力挣脱我的束缚。
我对愣在一边的女生大喊,「把房门给我打开!」
那个女生整个人被吓傻了,乖乖地把门给打开。
打开的那一瞬间,就被门外长脖鬼和血尸惊悚的样子给吓晕了过去。
我眼疾手快,一边拽住吓死鬼不让她跑。
一边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符箓,咬破空着的左手食指,在空中急速画好一个符咒。
「 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巨天猛兽,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灭形。所在之处,万神奉迎。急急如律令。」
随着话音刚落,空气中像是有几道光气,迅速地插进三只鬼的体内。
吓死鬼哭唧唧地抱住我的大腿,「大师,求求你饶过我们吧。」
我招招手,眼睛朝下面看了眼。
吓死鬼四脚朝天趴在地上,心甘情愿地当我小板凳。
这三只鬼都知道我是有真才实干的道士,这才收起吓唬普通人的把戏。
吊死鬼和血尸十分乖巧地跪在我面前。
我抬起手看着做好的美甲断了一根,强忍住心头的疼痛,对她们问道,「你们混进剧组的目的是什么?」
吊死鬼眼里闪烁着怨恨的光芒,「我要麦石生的命!」
我瞳孔一震,「难道这家酒店的老板是麦石生?」
吊死鬼点头,「是他!」
我问血尸,「你被吊死鬼害死,你心里没有怨气?」
血尸叹气,「其实是我在自杀,吊死鬼劝我不要自杀。可是她能力不够,没办法阻止我。其实她也很可怜,我想帮她。」
吓死鬼点头,「我从小就有心脏病,被吓死也不是她的错。」
我看着吊死鬼,「十几年麦石生公司发生的案子和你有没有关系。」
吊死鬼摇头,「我就是在那个时候死的,应该和我没有关系。」
我看着这几只鬼,心里有些惋惜。大好年华下,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实在是愚蠢。
更何况死后窝在乱七八糟磁场混乱的酒店旧址,每天看着海岸线发呆外,什么都做不了。
勉为其难,我将她们魂魄收在玉佩里。
等我找到师父把她们给超度了。
14.
警察接到电话,说这里的门没办法打开。
等他们拿着各种撬门工具,站在酒店大楼外面的时候。
门自己打开了。
齐悦发现手机不再受磁场影响,连忙给躲在酒店吓唬秦瑜的演员打视频电话。
警察们拿着手电筒,每间房间地毯式搜索。
终于在202号房间,找到已经晕厥过去的秦瑜和另一个演员。
医院里,吓唬秦瑜的演员一醒来就疯了。
正好外面有很多记者想要报道这件事。
那人一醒来后,伪装成病人的记者拿起微型摄像机,冲进病房拍下她发疯的画面。
视频里,女人疯疯癫癫的讲述都是齐悦给自己钱去害秦瑜。
却没想到她真的看到鬼了。
这个视频一发到网上瞬间发酵,被齐悦粉丝打压很久的路人翻身,拿着视频去找齐悦粉丝对峙。
可是齐悦粉丝嘴巴很硬。
硬是说都是秦瑜害她们小天使齐悦的。
齐悦看到网上清一水骂自己的视频,吓得洗干净澡,又穿上新买的性感内衣。
当她打听消息,听说麦石生在这家会所休息后。悄悄地趁他洗澡的时候,将自己包裹在被子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直没有见麦石生洗完澡出来。
没过多久,她拉开洗手间的门。
看到一幕让她永生难忘的画面。
洗手间的血水淌到她的脚边,齐悦闻到难闻的腥臭,哇地一声呕在了麦石生的尸体上。
麦石生像是看到什么惊悚画面,张大嘴巴,里面空荡荡。舌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拔掉,眼球落在脚下,两个黑洞直勾勾地看着齐悦。
等警察接到报警电话,发现齐悦缩在角落里哭着说不是自己。
可是麦石生死亡现场,只有齐悦一个人有出入的痕迹。
麦氏文化的老板娘当着记者的面,咬死是齐悦这个狐狸精勾搭害死了麦石生。
很快,在舆论和老板娘的推波助澜下。
齐悦被判无期徒刑。
15.
离开公司前,我去找老板娘告别。
老板娘没有说话,笑眯眯地看着我。
从桌兜里掏出一个平板,里面正在播放我放下手机后,将与麦石生作为契约的玉镯摔碎的视频
当时,我按插在会所的线人告诉我。
齐悦已经进入麦石生的房间。
我知道只要我毁掉契约,麦石生一定会惨死。
可是齐悦让我真的很不爽,这笔仇我一定要报。
所以我选择让齐悦做这个替罪羔羊。
师父那里,我会跟他解释。是齐悦害死了麦石生,玉镯是麦石生死后自我销毁的。
我大惊,「你在监视我??」
老板娘慢悠悠地开口,「要是你师父看到你这么做,会不会把你逐出师门?」
我眼里瞬间蓄满泪水,可怜兮兮地握住老板娘的手。
希望她可以让这件事得到圆满的解决。
条件是,今后老板娘有用到我的地方。
我都会满足她。
老板娘摸着我的脸,露出十分享受的表情,「秦瑜,你是真的好乖。我怎么舍得会伤害你呢。」
走出公司后,日光落在我的身上,给我打上一层柔和的晖光。
我回过头,看了眼麦氏文化的大楼。
嘴角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玉佩里传来吊死鬼的赞叹声,「你这一招借刀杀人真妙,只要老板娘介入狗东西的因果,你师父就查不出来这件事和你有关系。」
我抚摸着脖颈上的玉佩,「装白痴装了十年,多少也装累了。」
「他们想拿我献祭给麦石生续命,笑死,真以为我是白痴吗?」
说到这里,我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我的人生真谛,只有我利用别人,从来都没有人能够利用我。
他们以为我是一只好操纵的莬丝花。
却不知道莬丝花借着柔弱身躯攀延直上。
等待发育成熟后,像一只巨蟒缠绕到嘴的美食。
再将一直依靠的大树给缠死。
到底谁是谁的猎物。
谁又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