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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评价2024年米哈游【崩坏星穹铁道】2.1任务【天鹅绒里的恶魔】?

2024-03-25游戏

精彩,真的是非常精彩,2.1 主线故事的表现可以说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期,扎实的多线多视角叙事、强大的伏笔铺设与回收、有力的角色形象塑造协同构建出了这场完美的群像剧,故事超长的篇幅(四小时以上)也并没有成为体验的阻碍,而是在紧凑的节奏、庞大的信息量以及细致逻辑与合理情感动机的作用下,变为了引人入胜、沉浸其中且意犹未尽的「观影式体验」。当然了,最后还有不得不品的、叫人痒虫挠心的「米氏断章」。

打通剧情之后有太多想法实在不吐不快,这里就来和大家分享一些自己的理解与思考,全面复盘解析故事肯定是没精力做到了(毕竟故事篇幅实在太长啦!),主要想针对几位重要人物来好好聊一聊。

※ 文章篇幅较长,约 1.6 万字,各位读者可以选择自己感兴趣的人物讨论阅读。

砂金

在本次主线故事中砂金是毋庸置疑的中心人物,甚至于将主线中的相当一部分视作是砂金的「大型同行任务」都不为过,倾注了大量笔墨着重进行刻画的砂金,也由此成为了我个人心目中游戏到目前为止形象塑造最立体丰满、最有血有肉的一位角色。

同时,砂金与故事中另一位高光人物黄泉的塑造亦是相辅相成的,他们间的交锋与对话除了起到推动情节发展的作用外,某种程度上也被赋予了一层探讨更深层次的哲理性主题的意义 —— 面对「存在主义」与「虚无主义」的思辨和选择。

作为荒芜边星上饱受苦难与迫害的民族的一员,砂金在珍贵的甘霖中带着美好的祝福降生,母亲为他取了一个充满神性的名字 「卡卡瓦夏」 (意为「地母神赐福之子」),家人与氏族的同胞们相信,这个孩子的好运将是带领埃维金一族走向幸福的最宝贵的财富。

然而,砂金的童年却与苦涩的泪水、悲恸的离别与可怕的死亡相伴,他目睹珍视深爱的亲人们一一离自己而去却又无能为力,见证了埃维金在卡提卡氏族发起的野蛮种族大屠杀中惨遭灭族。身为「幸运儿」的砂金免于了和同胞们一样惨烈死亡的命运,却又活在了另一种地狱当中,他的脖颈被烙印上耻辱的印记,成为了一名奴隶、一件生命属于他人的「商品」—— 以仅仅六十枚塔安巴(赤铜币)的低贱价格。

以人生中第一场无路可退、以命相搏的赌局为契机,奴隶主嘴中 「所有,或一无所有」 的冷酷发言就如脖子上的商品编码般烙印到了砂金的灵魂上,奠定了从今往后那个名震银河的大赌徒的作风:以身作骰,孤注一掷,置之死地而后生。

在干掉自己的「主人」并犯下骇人听闻的星际诈骗大案后,砂金的才能获得了公司的注视,在「钻石」的授意与「翡翠」的安排下,砂金得到了他如今的名字、身份与地位,成为了「石心十人」中的一员。

我从茨冈尼亚的荒漠走来,为了六十枚赤铜币,人们在我身上烙下印记,
为我戴上枷锁,将我送上刑架,埋入黄沙……
可太阳杀不死我,流沙反将我送向学会和公司的怀抱。
记住,我不是偶然赢了一次,我从来没有输过。

【埃维金人之原型:罗姆人(吉普赛人)】

砂金的种族原型为现实中著名的跨境民族 「罗姆人」(Romani;罗姆语拼作 Roma) ,他们更为人熟知的叫法是 「吉普赛人」(Gypsy) ,而这后一种称谓,实际上是源自欧洲人对罗姆人起源的误解而产生的、带有歧视意味的命名(部分类似于「爱斯基摩人」与「因纽特人」的关系)。砂金所属的茨冈尼亚氏族「埃维金」(Avgin)在罗姆语中的含义就是「蜂蜜」,这正对应了游戏中对词条的解释。
歌舞、占卜、大篷车与四处流浪的生活方式构成了人们对罗姆人(吉普赛人)的主流印象
根据游戏中相关文案内容,茨冈尼亚人的故乡 —— 荒漠星球「茨冈尼亚-Ⅳ」位于临近三大星系 「德涅斯-普鲁阡-多瑙」(Dnies-Pruthian-Dorneau) 的交界地带,由于长期处于多颗恒星的星风作用下,是银河远近闻名的「暴风眼」,生存环境恶劣。三大星系中,「德涅斯」的原型为现实中的德涅斯特河(Dniester),「普鲁阡」则指「普鲁士」(Prussia)与「喀尔巴阡山脉」(Carpathians), 「多瑙」显然对应「多瑙河」(Danube),交界地大约就是指巴尔干半岛上「罗马尼亚」(Romania)所在区域。 而现实中,罗马尼亚与其邻国保加利亚正是世界上聚居罗姆人人口最多的两个国家。
茨冈尼亚-Ⅳ上「最宜居」的地带是被称作「母神卧榻」的死寂荒漠,足见这颗星球生存环境的极端恶劣
罗马尼亚大体处在两河(多瑙河和德涅斯河)一山(喀尔巴阡山脉)的交界区域
游戏中埃维金人被银河中的其他文明蔑称为「天生的骗子和小偷」,而现实中的罗姆人长期以来也因流浪与贫穷生活所演化出的特殊生活方式而遭受着严重歧视与迫害,过去欧洲人就认为罗姆人都是小偷、巫师、异教徒,会传染疾病带来厄运,带着敌意视其为「劣等民族」和「肮脏贱民」。历史上欧洲各国曾多次爆发反罗姆人运动,下令逮捕驱逐罗姆人,甚至以「异教徒狩猎」之名执行种族大清洗,游戏故事中埃维金人的遭遇便是基于这些现实背景进行的创作。

埃维金人有一套独特的地母神信仰,他们会在新历年的第一天(寓意「母神轮回之始」)举办名为「卡卡瓦」的祭典,编织名为「轮回纽结」的祭器。「卡卡瓦」(Kakava)一词同样与罗姆人文化有关,原型为生活在土耳其的罗姆人举办的一项庆祝活动,人们在狂欢中赞颂救世父神 「巴巴芬戈」(Baba Fingo) 的不朽,有一句土耳其俗语如此形容这个欢乐的节日:「Baba Fingo Gelecec, Bütün Dertler Bitecek(芬戈父亲将会来,所有麻烦都离开)」。
卡卡瓦节上着盛装起舞的吉普赛女郎
游戏设定中将母神名设定为「芬戈-比约斯」(Fenge Biyos)原型就部分取自父神「巴巴芬戈」,后半部分则应该取自罗姆人信仰的男爱神 「巴巴比约斯」(Baba Biljos)

埃维金地母神的原型还应包括罗姆人信仰的守护神 「黑萨拉」(Sara-la-Kâli;罗姆语:Sara e Kali) ,其与印度教女神 「时母」 或称 「大黑神女」(Kali;梵语:काली) 被罗姆人附会为同一人(主流观点认为罗姆人族群就发源自印度北部,祖先是低种姓印度教徒)。
「黑萨拉」(左)与「时母」(右)
时母外形为四臂三眼的凶恶女性,对应了游戏中埃维金人通常将地母神描绘为「生有三只眼睛的左掌」形象的描述。时母是印度教中与时间和变化相关的重要神明,象征着强大和新生,这同样对应了埃维金人信仰中浓厚的「轮回」理念。

世人眼中的砂金是个热衷铤而走险的骄狂赌徒,可却很少有人知晓,在牌局上只手一掷千金的表象下,隐藏着的是牌桌下另一只紧握「筹码」、因害怕会输而颤抖不已的手。一如黄泉最后对砂金的评价, 「你能赢,时运与谋略缺一不可」 ,凭「运气」赢下大赌局的背后,既因敢押注常人不敢下的「赌注」(自己的生命),也缺少不了周密的思考、狡猾的策略与步步为营的计划。

倚靠这些,砂金才能在纷杂的局面中仅凭细碎的线索与一句模棱两可的「提示」接近被掩盖的事实所在,才能在与星期日展开的博弈中设下「三枚基石」的局中局,才能赌中令使出手挥出那足以斩落美梦帷幕的一刀、顺利取得通往埋藏梦境真相的「深海」的入场券……在砂金的布局中公司永远是赢家,赌赢了可以打开接触真相的窗口,赌输了自己作为使节的性命也足够昂贵,足以变为公司向家族发起诘难的筹码。无论哪种公司都能获得上桌的资格,这便是这位大赌徒真正的手腕。

【局中局:三颗基石的博弈】

砂金与星期日的智斗戏写得十分精彩,可以说是细节拉满。砂金预判星期日会询问他砂金石在不在手提箱里,但他知道肯定是不在的,于是让教授提前把手提箱打开拿出托帕石,如此一来,从星期日视角来看砂金回答错误就很正常了,顺利隐瞒了砂金石的真正所在;与此同时,星期日的问题就是希望逼迫砂金说谎,借此逼他闹出大动静来钓起那条「大鱼」(加拉赫)。

剧情演出中砂金还特意望了教授一眼,这样星期日就会觉得,砂金应该是想到石头可能被真理取出来了,因此「砂金石如今仍在手提箱中」这件事在主观上和客观上都会是错误的,「同协」的检定一定会报错,就更不会怀疑报错原因是砂金石早就在珠宝袋里了。 砂金敢把自己的基石提前砸碎混在廉价珠宝中这点同样充满魄力,相当符合他「破釜沉舟,不留后路」的激进赌徒作风。要知道基石可是被公司视为「克里珀圣体」的圣物,即使是为了完成任务公司恐怕也很难容许这种亵渎之举。当然砂金也说,只要结果能带来巨大价值,部门老大「钻石」是不会介意「这点代价」的。 (必须得说砂金被下降头后的那段剧情看得我相当压抑难受,即使后续知道这是砂金计划中的一环,但当时那种境遇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孤立、太绝望了,如此大的精神压力换成一般人早就崩溃了吧。)

在这场局中局中,双方都留足了心眼,互相预判、互阴互演,最后互为台阶一起「双赢」,没有人被强行降智或是扮演小丑,整场智斗戏写得可谓是相当有货了。 【我们一辈子组石心十人吧!】

尽管星际和平公司内部一直以来都存在着部门间的互相掣肘与内斗(例子可参见「黄金与机械」故事中曾经公司政宣、装卸与技术三部门的斗争),但在某些时候,公司又的确是紧密团结在「一切为了琥珀王」这句口号下的铁板一块的整体,这次故事中「石心十人」团队的表现就很能让人领会到这一点。

为了一个近乎疯狂的赌徒式计划,「石心十人」中的三位精英决意押上自己的全部,把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的基石交予同事使用,这份团结一心简直能让家族感到汗颜,都不知谁才是真正的「同谐」了。 当然这事本身还是能给出一些理性解释的,譬如收复匹诺康尼的机会本身就是老大「钻石」从其它部门那儿抢到的,对于战略投资部的众人而言,这就是次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行动,自然得拧成一股绳,否则事情办砸了董事会给不了好果子吃。

其实这说明了成年人世界中一个很普遍的道理: 相比单纯地讲「感情」,「利益」在多数时候才是更加牢固可靠的团队纽带。 但是,能做到赌命般共进退的程度,彼此若没有足够的了解与默契作为前提,也是断无可能做到的。
「我不多评价」是指「我们要一起赌把大的」
随着砂金的初步计划取得成功,场外「砂金石」的光芒彻底黯淡,静候信号的托帕与「翡翠」明白,自己的这位同事已经兑现了承诺并得偿所愿,她们也准备好开始履行自己的职责,开始下一步的「收获」。依据这里的对话并结合相关信息,其实已经不难把握石心三人组的分工 ——

代表幸运与诡计的「诡弈砂金」率先入场,冲锋陷阵,在绝境博弈中为公司打开市场通路,在不可能中创造翻盘的机遇;「翡翠」藏于幕后,运筹帷幄,等到局面打开后再中场进入,利用条件设局诱导展开谈判,攫取并最大化利益;「催讨黄玉」则负责追讨催收,处理坏账,完成后场的善后工作。

砂金:
我来押注、我来博弈、我来赢取。
我任命运拨转轮盘,孤注一掷,遍历死地而后生。
一切献给 —— 琥珀王!

翡翠:
我来觐见、我来添酒、我来占有。
我为甘露赐下鸩毒,春种秋收,静待枯果满枝头。
一切献给 —— 琥珀王!

(两位石心精英求降「存护」伟力时的祝词确实充满了气势,所以……托帕总监,你的词呢?)
一切献给 —— 琥珀王!(砂金 BOSS 战音乐也实在带感)
考虑到公司与人物的背景,翡翠口中所说的「春种秋收」或许可以理解为经济活动中的「放贷」(这位女士的完整称号可能就是 「放贷翡翠」 ?),这次行动中那枚送入家族领地的翡翠石便是神不知鬼不觉放出的「贷」,接收代表着家族已身陷翡翠设下的「高利贷局」中,而所谓的「鸠毒」意指「利息」—— 一笔最终连本带息将高额到令家族难以偿还的「债务」。

那么,在这场已向着白热化发展的匹诺康尼大博弈中,公司势力究竟会亮出怎样的底牌、使出怎样的计策呢?实在令人期待。
当年砂金正是在翡翠的引荐下加入了「石心十人」团队。翡翠这位老阿姨一眼看上去就是要进卡池的样子,根据托帕和砂金的情况,有理由怀疑「石心十人」自机角色都打追击流

砂金无疑是一个内心复杂的人物,过往的经历决定了他最终选择踏上数种中的任一种命途都毫不奇怪 ——

故乡氏族被迫害灭族的血海深仇与曾忍受非人奴役的遭遇,不知是否曾让挣扎的他燃起名为 「巡猎」 的复仇魂焰?

被冷漠的世界残忍对待,面对一度烂透了的人生, 「毁灭」 的火烛或许从未在他的心底熄灭(面对星期日「是否想要亲手毁灭这个世界」的提问,砂金的回应是若能掷骰子掷出这个结果他会很乐意赌一把)。

既然拥有连自己都能骗过的演技,为何不收起眼泪,以 「欢愉」 之姿戏谑笑看这花花世界?(「酒馆」曾向砂金发送过邀请,如果接受砂金便有机会拥抱「欢愉」成为「假面愚者」中的一员,但他选择了拒绝。)

可砂金最终坚持选择的道路却是为他人撑伞的 「存护」 ,这可不仅仅是因为公司给了他一处容身之所(当然公司本身很多时候就不是那么「存护」),而是源自他内心深底的一股渴望:对于「存在的价值」与「生命的意义」的求索。但相对的,即便已经踏上这命途之道,一种强烈的矛盾与迷惘却从未自砂金的生命中消逝,相反一直折磨着他,每一次将「自己的生命」当作筹码轻描淡写地抛出、每一步铤而走险的举动,其实都伴随着对生命的质疑与强烈的自我毁灭冲动。

往昔的种种伤痕从未真正愈合,总在将他拖向「虚无」的无尽深渊,而游戏故事中以一种直观的形式极好地演绎了这样的挣扎,也就是剧情后段砂金在被星期日下了降头后在影视乐园中经历的一段「走马灯」之旅。

乐园中, 「现在」 砂金的见到了 「过去」 「未来」 的自己,完成了对人生的自我反思。「过去」的砂金代表着童真与美好幻想,天真的孩子还未面对世界的冷漠与残酷,认为只要陪伴在最最亲爱的家人身边就是最大的意义。但现实没有如果,梦也无法代替现实。

「未来」的砂金言语刻薄尖锐,象征着砂金内心始终挥之不去的对于存在的困惑与自毁的倾向,他向「现在」的自己抛出了灵魂拷问: 「如果一个幸运儿的奇迹,全部建立在他所爱之人、甚至更多人的不幸之上……如果你带来的每一场雨从不象征母神的宽恕与恩赐,而是一次又一次无意义的死亡……那么,你(我)究竟是犯了多少错误,才要出生在这世上?」

一个人对自己生存意义的否定和拷问到了如此地步,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也是相当令人难过的

面对诘问,「现在」的砂金暂时没有办法给出自己的回答,他一直渴求着以「一场盛大的死亡」作为自己的终点,从无尽的漩涡中抽身获得梦寐以求的解脱,但他也相信,在那个他甘愿为之赴死的终点,一定也存在着能够解答此生疑惑的答案。而此即是 2.1 版本标题 「狂热奔向深渊」 的命名由来。

「演员已经就位,好戏该开场了。这场演出献给你,希望它能为你留下难忘的回忆……卡卡瓦夏」
【西比尔说,她想要死亡】

从砂金经历走马灯到盛大的演出落幕这一整段主线剧情分别对应了两个阶段成就: 「西比尔,你要什么」 「她回答说,我要死亡」 ,它们化用了希腊神话中女先知「西比拉」(Sibyl)的故事:传说阿波罗爱上了西比拉,于是赐予了她预言的能力,还有一份永生的祝福,然而西比拉却忘了向阿波罗索求永恒的青春。经年累月后,已经无比衰老的西比拉几乎缩成了一具不成人形的空壳,但却求死不能。 古罗马时代文学家佩特罗尼乌斯所著的长篇讽刺文学【萨蒂利孔】(Satiriconlibri)中有一段对西比拉故事的记述,后来被著名英国诗人托马斯 · 斯特尔那斯 · 艾略特用作为题记放在了他的名诗【荒原】(The Waste Land)中,这即是两个成就名直接的化用来源:

Nam Sibyllam quidem Cumis ego ipse oculis meis vidi in ampulla pendere,
et cum illi pueri dicerent: Σιβυλλατι θελεις;
respondebat illa: αποθανειν θελω.

是的,我曾亲眼看见古米的西比尔吊在一个笼子里。
当孩子们问她:「西比尔,你要什么?」的时候。
她回答说,「我想要死亡。」

在划破天际的刀光闪过后,砂金赢得了这场惊险赌局,践行了自己职责,实现了对公司的承诺,而这个角色也将迎来他最后的升华。

能够走到这一步的砂金其实内心早就有了自己的答案,他需要的是一位指点者,是一位最终能让他肯定自己想法的人。而作为世上行向「虚无」之途至深者,「虚无」的令使黄泉扮演了那位关键的心灵导师角色。

砂金向黄泉抛出了自己沉重的疑问:「人为什么要为了死亡而出生在这世上?倘若命运的骰子从来都被灌铅,人又为何要与命定的归宿(存在的虚无)相对抗?」。黄泉的回答言简意赅,她点出砂金的内心其实从来没有真正认可虚无,就像砂金自己曾对「生命因何而沉睡」给出的答案一样 —— 睡眠乃是死亡的预演,但我们尚未准备好迎接死亡。

拉蒂奥教授这里再次展现出他的道德水平与高超洞察力,不仅看穿了梦境真相,「刀子嘴豆腐心」这点也可谓是体现得淋漓尽致。不知砂金读到教授赠予自己的「医嘱」上那句「活下去,祝你好运」时,内心是否涌起了一股暖意

生命并非只是一场向着必然的死亡终点前进的转瞬即逝的梦,因为在这走向注定「结局」(死亡)的路上,人能做的事同样有许多。所以请不要着急,珍惜生命中的点点滴滴,过好自己的每一天人生,这样当「结局」(死亡)终有一天到来时,也会因此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意义。

我心怀对明天的期许,沉入今晚的睡乡
直到一个又一个明天的尽头,我迎来安详的死亡

黄泉与砂金的这番意味深长的对话反映的其实就是「存在主义」与「虚无主义」的思辨,代表着 「存在的意义应当由自己定义,而不是被环境、被他人赋予」 的理念,也是 「人应当为自己而活」 的宣言。

砂金面朝死境求索生命意义的行为,对应的正是马丁 · 海德格尔在其存在论名著【存在与时间】中提出的哲学理念 「向死而生」(德语:Sein-zum-Tode) 。海德格尔说:「向死而生 ,当你无限接近死亡,才能深切体会生的意义」,我们从出生开始便向着死亡奔去,活着的每一天不论悲喜都无法改变这最终结局,死亡乃是人生的历程。

如果以终为始回溯思考人生,人便会将视角从带来短视的世俗繁芜中剥离出来,思索「我想以怎样的状态离开?」、「我想怎样度过这一生?」这样有关生命意义的问题,帮助自己找到活着的价值,学会真正地去爱自己。

而黄泉在角色设计中包含了另一项重要的存在主义哲学概念,即弗里德里希 · 尼采提出的 「永恒轮回」(德语:Ewige Wiederkunft,也译为「永恒回归」、「永恒重现」) ,这就是为什么黄泉动画短片被命名为【永劫轮舞】的缘由。

尼采认为,「永恒轮回」既是「虚无主义最极端的形式」,同时也是「超越虚无主义的方法」,是一种最终帮助人类从虚无感中解脱出来、发现人生意义的精神力量之源。按照查尔斯 · 吉尼翁的解读,「永恒轮回」可以理解为「一旦你接受了自己人生的故事不过如此,你也就被从追求世俗意义上的目的论而去给合法化自己存在的事实的需要中彻底解放出来」。换言之,人生来没有任何恒定的目的,因此学会对生活大声说 Yes!吧,这样你才有机会真正自由地去寻找自己的人生。

当然,上述这些哲学概念以及与之匹配的深刻思考绝非此处三言两语能够概括,而我们也不必拘泥于哲学表面的术语与逻辑思辨,更多关注其中蕴含的能够给精神世界带来慰藉、助人重燃对生活希望的内涵就好。

「虚无」平等地笼罩着否定着一切,正因如此,「虚无」本身并无所谓意义可言。在荒诞虚无的世界中,能够决定「意义与价值」的终归是人的实践。这里不禁想以罗曼 · 罗兰那句家喻户晓的名言来作为这段讨论最后的注脚 ——

「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认清了生活的真相后,还依然热爱着它。」

这些不仅是游戏故事想阐述的理念,或许对于屏幕外的我们,同样是值得思索并从中汲取精神力量的箴言。

正因有了如此丰满的铺垫塑造,故事结尾砂金与小卡卡瓦夏的告别才显得那样令人动容,与自己达成和解、灵魂如释重负的砂金挥着手,朝着真正的匹诺康尼、朝着故事的结局走去,他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另一场「豪赌」,但此刻他的内心却感受到了生命中久违的轻松与宽慰。

当未来抵达生命的终点时,要让在彼岸重逢的家人看到自己度过了精彩的一生,要让自己成为令他们骄傲的存在。这样一份淳朴的心愿,就足以支撑起生命的重量

伴随飞起的礼帽,小卡卡瓦夏逐渐消散,说出了那句原本作为主线标题的台词 「再见,卡卡瓦夏」 。至此,砂金的人物弧光基本已达完满,就等待在匹诺康尼终章见证他的结局了。

愿母神三度为你阖眼
令你的血脉永远鼓动
旅途永远坦然
诡计永不败露

来日,这个男人必将从深渊归来,迎接他的新生。

2.1 主线对于砂金的角色塑造堪称精彩,我相信肯定有不少在 2.0 版本时还对砂金无感甚至于带有恶感的朋友,在 2.1 后对他有了极大改观。我自己是之前就对砂金这位大赌徒比较感兴趣(毕竟砂金可是【不眠之夜】MV 中和主角开拓者一起开场跳舞的 C 位演员啊,一看就是重要角色),现在更是对这名角色产生了很多好感,也非常希望能在后续版本中看到更多这种级别的优秀人物塑造。

黄泉

有关黄泉的背景故事其实已经在她的三支 PV 话题下做了详尽的推测与讨论,这次主线实质上并未给出更多关于她的过去的全新线索,主要是对可从 PV 中获知的信息进行了一定程度上的回收和验证,事实上早前的多数背景推想也被证明是正确的,这里就没有必要再重复展开讨论了,各位可以参考以下这些文章来做了解:

黄泉乃是「虚无」令使这点在 2.1 的故事中已确凿无疑,拔刀裂空、收刀落雨那段演出堪称是本次剧情中最酷炫、最令人激动的高光时刻之一。而让不少朋友充满想象的「当老杨与外表酷似芽衣的黄泉见面时会有怎样表情」的情节发展也的确出现在了此次故事当中。

这两位对话中提到的一些东西,相信各位崩坏老玩家看到时一定感到无比熟悉,照应了烧鸡老师在前瞻节目中提到的那句「会有一些让崩坏老玩家看到了充满怀念的彩蛋」,也在某种意义上验证了之前千星 PV 播出时广泛出现的猜测 —— 黄泉的故乡出云国就好比平行世界中那个最终未能跨越终焉、走向了另一种结局的崩三地球。 这里不妨将这些对白中的彩蛋点出来和大家深入地聊一聊。

黄泉在与杨叔初次见面时就点出,杨叔使用的那根手杖真面目乃是危险的 「黑洞」 。如果是崩坏老玩家或是读过星铁中杨叔资料的朋友应当知道,杨叔的手杖实际上是由 「第九神之键 · 伊甸之星」 改造而来,拥有控制重力、扭曲时空甚至是制造拟似黑洞(第零额定功率)的能力,这便是杨叔惯用的以「操纵重力」为核心的作战手段的由来。

「操纵重力」如今依然是老杨最惯用的战斗手段,但杨叔的本事可不仅于此

不过需要注意的是,这件伊甸之星并非原品,而是杨叔利用自身的律者权能创造的「拟态伊甸之星」。身为前第一律者「理之律者」,杨叔真正的能力在于「理解复现」,即在完全掌握理解了一个事物的原理构造之后,便能以自己的力量凭空复现出该事物。

杨叔与黄泉的这段剧情对话实际上也有力拔高了杨叔在星铁宇宙中的战力评级定位。 虽然很早就有一些玩家认为「杨叔达到了令使级战力」,但这种看法当时更多地也只能认为是一种臆测;如今面对黄泉这样的真令使带来的「威胁」,杨叔可以做到临场不惧还反过来进行威慑(「那只能请你做好被引力撕碎的准备了!」),无疑证明了杨叔在自身实力层面的信心。

当然,退休老杨现在到底还能保有几成他作为理律与逆熵盟主时的巅峰战力并不好说,能否接近令使水准更是无从确定,只能说「杨卧起坐」经验丰富的杨叔确实深不可测。而在列车一家人眼中,无所不能的杨叔永远会是列车组最可靠的前辈和最坚强的后盾。

至于后续黄泉与杨叔在奥帝购物中心围绕往事旧闻展开的一段长谈,我想各位崩坏后玩家看过后肯定感触万千。「逐日的伊卡洛斯」的比喻、「鸟为什么会飞」的经典发问、「精神的亚当(阿丹 · 鲁阿尼)」的概念……杨叔说的这一切指向的都是【崩坏3】中的关键剧情 「圣痕计划」 ,而当初执行这一计划的,便是【崩坏3】故事中最核心的起源人物之一、身负「救世」之铭的悲壮英雄、前文明融合战士 —— 凯文 · 卡斯兰娜

(这一段剧情中使用的令人印象深刻的 BGM 便是【崩坏3】中的凯文落幕曲【For Kevin】,收录于【崩坏3 -跨越终焉之日- Original Soundtrack】这张专辑中。)

这里也顺带一提,黄泉对萨姆说出的那句 「猎手,你还会做梦么?梦见那些因你而死的人」 ,其实就对应着凯文老祖曾向芽衣发起的提问。

很难用三言两语完全解释清楚「圣痕计划」的全部以及围绕其展开的宏大故事(这里也非常推荐大家去云一下相关游戏剧情), 不了解的朋友可以先简单将这个计划理解为崩三版的「人类补完计划」

绝大多数人类的意志和思想都会被引导进「圣痕空间」中融为一体,所有人的梦境将连缀为一成就「精神的亚当」,永恒而幸福的梦境成为了这些人类唯一的「现实」。而在真正的现实中,「圣痕意志」将取代人类完美继承人类文明的一切,这样一来文明便不会再遭遇「崩坏」、「终焉」便不会再降临,由「新人类」构成的新世界理论上甚至会变得更加理想。

「精神的亚当」

如此「救世」之法,实质上是剥离了人类与人类文明间的联系,认为「人类文明」未必需要「人类」去承载,完全可以由置换后的载体进行代替,也就是重新定义了「文明」。这显然是本末倒置的做法,毕竟,「没有人的文明毫无意义」。凯文完全明白这一点,在他的心目中圣痕计划同样是最糟糕的选择,却又是没有选择的选择。

地球在「终焉」意志的操纵下经历一遍又一遍的轮回,凯文想要打破僵局,然而以他和伙伴们的力量无法完美地实现这个目标,机会也已经所剩不多了。所以凯文最后只能选择背负一切、踏上这条无比悲伤又极端壮烈的道路,但他始终相信下一代们的未来,始终相信人类终将能够制定出一个超越圣痕计划的计划,真正战胜崩坏。

孤独的英雄
「他是神话中的逐日者,向天飞翔,并以坠落迎来自己最终的胜利。他高高升起,只为来到太阳面前,那是没有任何人曾经到达的地方。他将因之融化,坠落大海,而在那之后……将有无数人越过他的身躯,飞上更高的天际」

凯文选择成了先驱,选择成为了那个如逐日的伊卡洛斯般的英雄,他会做到他所能达到的极限,证明人类可以达到那样的高度、甚至飞得更高。他成为了一道试炼,引领着当代的主角团前进,最后被打败微笑着从天空坠落,见证世界的重生。正因有凯文与一众先驱们的牺牲与付出,【崩坏3】第一部的故事才最终迎来了一个美好的结局。

守望世界的英雄最终迎来了解脱,凯文与心爱的梅博士还有伙伴们团聚,在平静与安宁中永眠

凯文:有些人的飞翔,正是为了坠落。
我将飞上天际,并且以坠落,迎接自己的胜利。
为了不让太阳落下,我飞上天际,将你们的光芒夺取。
我将因致融化,坠落于海面。
但要想将其夺回,你们必须飞到比我更高的地方。

然而,另一边面对着相似「终焉」命运的黄泉故乡世界却未能有这样的幸运。出云国就很像另一种可能性中的崩三地球,正如黄泉神似芽衣一般,那个世界中也应该有许多与地球上我们熟悉的人物相似却又不相同的角色(大概率也有同位体版的瓦尔特,黄泉在初遇老杨时就对「瓦尔特」这个名字沉思了一会儿)。千星 PV 中那位持有诏刀「终」、与黄泉对话的 「白发鬼」 ,想必就是那个世界中的「凯文」(CV 也都是秦且歌老师)。

同执行了圣痕计划的凯文一样,白发鬼也执行了他们世界中的「圣痕计划」,如千星 PV 的台词所述, 「人类反抗诸神,终将自己化作了恶鬼」 。白发鬼未能像凯文一样将出云国引导向更加美好的未来,这个世界不再有人可以飞翔到比伊卡洛斯更高的天空了。

黄泉故乡世界的人类为求生存最终彻底转变成了非人的怪物,世界迎接毁灭前,文明就已死亡

因为向光而行的人们最终发现,那天空上高悬的并非是温暖的太阳,而是一轮 「漆黑的大日」 —— 吞噬一切的黑洞(可以理解为出云国最终还是受虚无星神「Ⅸ」的影响走向了自灭,「虚无」的力量确实太过逆天了)。

「一次又一次,一代又一代,鸟儿们展翅高翔试图触碰天顶,因为太阳就在那里。可当最后的鸟儿终于飞上天际,却看到光芒的尽头并非太阳,而是漆黑的大日。那我们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要向光而行?」

黄泉告诉杨叔,在那深不见底的噩梦的最后,她亲手结束了那个男人的生命,也宣告了故乡世界迎来最后的终焉。

难以想象当时黄泉的内心会是何等的绝望,更加造化弄人的是,身为文明最后生者的她并未就此解脱,而是成为了本不应存在的使者: 「虚无」的令使 ,就此踏上了漫无止境的自灭、反抗与救赎之路。

实际上星铁中黄泉所展现的心态转变就与「往世乐土」时期的芽衣很像,因乐土剧情中芽衣曾被预言「你在十天后即将死去」,但芽衣没有选择沉沦,而是说出了那句名台词: 「即使未来无可改变,我也要自己决定到达那个结果的过程」 ,这就与 2.1 故事中黄泉在面对砂金「我们为什么要为了死亡出生在这世上」的疑问时所讲的 「就算结局已经注定,但在此之前人能做的事同样很多,结局也会因此展现截然不同的意义」 的开导话语有异曲同工之妙,反映的都是对「虚无主义」的反抗、对「存在主义」的坚信。

说到这里估计有一些朋友已经被绕晕了,但是不了解【崩坏3】故事背景的玩家也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 了解这些内容并非是必须的,它们顶多与匹诺康尼的部分设定存在一定相似性,按烧鸡老师的提法,老崩坏玩家看到这些彩蛋会会心一笑,但它们并不会成为新玩家理解匹诺康尼故事的门槛,大家尽情享受故事就好。

在 2.1 的风波过后,黄泉已经表明自己将坚定地站在星穹列车这一边,列车组可以说是收获了一位宛若「金手指」般的强力盟友(真 · 令使级外援),一下增添了不少安全感。那么在后续匹诺康尼故事中,列车组还将面对怎样的考验,黄泉又是否还会展现她的高光战力呢?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冥火大公

逼格早已变得几乎不存在的牢公在本次故事中总算是挽回了颜面,寥寥数句对话便将大公从先前印象中不自量力的小丑渲染为了一位带有理想主义与悲壮色彩的「殉道枭雄」。作为亲手杀死大公之人,黄泉对于大公的评价是最为公正的: 「那位冥火大公以将死之躯化作烈火,舍身殉道。他是坚定、壮烈的命途行者,即便是恶徒,也不应受到如此诋毁。」

「『毁灭』是壮烈的一瞬,倘若卑劣求存,此生就太过漫长……你会见证这世上最为璀璨和暴烈的火。愿这燃烧照亮你深不见底的梦」

大公与他的孩子们也能称得上是父慈子孝,这并非是在说带有讥讽意味的反话,而是事实的确如此。从黄泉的回忆中能看到,大公的子女们放弃了生而向死的毁灭之道,拼尽全力为父亲争取了活命的机会,而决心赴死的大公也表露出了对孩子们的慈爱,称呼孩子们为「尚未白热的火苗」、不会去责备「年轻的他们」,等于也是想反过来为子女争取一条活路。如果忽略他们是一群在银河中散播毁灭与死亡的恶徒,这的确称得上是令人感动的家族亲情。

永火官邸全家福

我想,作为一生都未能获得自己无比崇拜、诚心侍奉的「恩主」一眼瞥视之人,大公在临死前一定不免对面前杀死自己的这个女人产生一份苦涩的钦羡之情。毕竟,在那星神开辟的命途道路上,她比自己走得远了太多太多,远到了自己望尘莫及的境界……

尽管 2.0 故事中曾宣布永火官邸随着大公之死已然作鸟兽散,但在本次主线剧情中,大公那位最成熟、最具魅力也最强大的长女 —— 「大丽花」康士坦丝 却意料之外地突然露声,不知后续她会怎样介入匹诺康尼事件、乃至影响这场梦都大博弈的发展呢?

「宴会之星不欢迎大丽花,我也不需要成人礼」

同样突然露声的还有真正的「巡海游侠」—— 改造人牛仔波提欧 。听他忿忿的口气似乎是与「冒牌货」黄泉结下了什么梁子,他非常清楚黄泉的过去以及她身为「虚无」令使的真实身份,并且他马上就将抵达匹诺康尼,劝黄泉给自己准备好棺材(话说这真能有胜算么……)。

「他宝贝了个腿的!」

作为主线终章版本的预告人物,波提欧想必会在故事中扮演一个相当关键的的角色,至于这位暴躁牛仔会以何种方式撬动局面,就静待未来故事的精彩演绎了。

流萤

2.1 主线尾声处流萤再现解除变身那段可以说是深谙「米氏断章」之精髓,老米你是会勾人的。「萨姆中之人是不是流萤」这一疑问也极出乎意料地以一种非常直球的形式揭晓了答案,不禁让我想起了一句话 —— 真诚就是最强的必杀技。

虽然早就能推出流萤与萨姆间存在密切联系,但当真的发现萨姆其实就是装备上格拉默铁骑机甲的流萤时(而不是受流萤远程操控的自律机甲),感觉实在很奇妙。一想到银狼口中「喜欢堂堂正正一决胜负」的强悍战士萨姆与那个笑得很甜的少女流萤其实是同一人,再想到装甲里流萤用软萌的声音喊出「就此离开没人会受伤,否则你们都会死」、「我将,点燃大海!」、「协议通过,执行焦土作战」这些台词,就……非常的有反差萌(更喜欢了!)。

不妨脑补一下萨姆的台词用流萤的声音说出来的感觉(笑)

很细节的一点是,与流萤重逢后重返筑梦边境的秘密基地,会发现相关文案内容已经发生了变化:

视野绝佳的观景台,几乎能将整个筑梦边境的景色尽收眼底。
这确实是个不容易发现的地方。向你介绍这里的人一定非常珍视你们的关系,才会把这幅美景与你分享。
你回想起和那个女孩共度的时光,你们曾创造过许多值得珍视的记忆。
但最让你难以忘怀的,是她揭露真身时的那缕复杂情感。
她过去的模样只是伪装吗?被怪物刺穿时的流泪是演技吗?
那个浑身浴火、带着热浪战斗的家伙,才是真实的她吗?
怀疑与混沌包裏了你的脑海。说到底,在这片梦里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可远比看上去要模糊许多……
望着眼前的高楼,你陷入了沉思。

除去暂无从得知的主角开拓者还身在星核猎手阵营时期的历史,其实我们早就通过刃的「公用手机」(雾)同萨姆进行过一场对话,当时短信中的萨姆只会傻乎乎地发表情包,现在回想起来这竟是流萤在卖萌。

既然在 2.1 尾声处压轴登场,想必流萤(以及她身后的星核猎手势力)会在匹诺康尼终章剧情中扮演重要角色。届时,流萤的身世经历、她的真心与愿望以及她能否与开拓者携手超越悲伤的命运,这一系列让人心心念念的问题都将会得到解答。

加拉赫 & 星期日

虽然加拉赫与星期日的剧情在本次主线中占比并不算大,但却毫无疑问是最有信息量也最令人震惊的一条线,即使烧鸡老师已在前瞻节目中暗示了加拉赫这位「猎犬家系治安官」有着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的真实身份,但当秘密的一角被揭晓时还是让人大呼「这什么普村秒变狼王」—— 你敢信这位居然是来自「神秘」阵营的 13 岁合成人大叔?(雾)

13 岁可能真不是在开玩笑,而是指加拉赫这一形象构成后维持的真实时间

不过「钟表匠」与「神秘」存在联系倒也不是什么很离谱的事。依据加拉赫的叙述,阿斯德纳独立战争本就是一场参与势力众多、局面极其复杂的战争,当初举起起义大旗的囚犯领袖哈努努(也就是日后动画形象哈努兄弟的创作原型)是在一众同伴与天外来客的协力帮助下,才成功地从公司手中解放了这座边陲监狱。

这些外援力量中有来自「欢愉」势力的假面愚者与悲悼怜人,有「开拓」的无名客,有追随「终末」之道的厄兆先锋,以及隶属「神秘」势力的虚构历史学家等更多势力。日后的「钟表匠」自然也在那时参与了战争,并且在哈努努离去、局面岌岌可危之时扛下重担,成为了团结众方、引领阿斯德纳未来的新领袖。

所以「神秘」势力在此后长期与「钟表匠」保持着某种合作关系并不奇怪,实际上在家族编写的【「钟表匠」调查记录】中就提到: 「钟表匠」的真实面目长久以来都保持着高度神秘性,其被认为拥有从记忆层面掩盖自身形象的手段,而这种手段的提供者大概率与「神秘」有关。

个人目前依然认为「钟表匠」的起源应与「开拓」紧密相关 ,即与匹诺康尼剧情最初提到的那三位选择留在阿斯德纳的星穹列车乘员:护卫铁尔南、机修工拉格沃克与测绘师拉扎莉娜有重大联系。如今已经确定米哈伊尔就是某一任「钟表匠」,他与三位列车乘员是否以及存在怎样的传承关系,还需等待在未来剧情中进行验证。

事实上,加拉赫隶属「神秘」势力早在 2.0 中就有过一定暗示。譬如加拉赫身为治安长官,却有不少猎犬家系成员反常地对他感到陌生;而通过驱散五座隐藏猎犬雕像才能解锁的隐藏成就 「虚构动物学家」 ,则更加直接地暗示了加拉赫可能的身份「虚构历史学家」。

这里也要特别解释一下,可能会有朋友在看到加拉赫是「神秘」一员后,就认定他告知我们的所有情报都是在混淆视听、不足为信的,但我觉得倒不必这样极端,「神秘」力量在加拉赫身上主要侧重体现在他这个人是被虚构出来的,即 「集合 52 位家族成员特征构成的合成形象」 (莫名有点让我联想起 PP 中的鹿矛围桐斗),而不是表现在他说的话都是虚构的。

加拉赫:大家好,我是全民「制作」人加拉赫

当然了,这块留个心眼也是没错的,毕竟 ——「最高明的谎言往往就夹杂在真实当中。」

「倘若所有的钟表都在指示错误的时刻。倘若许下承诺的人以背誓完成诺言。倘若沉入幻梦之人从未真正睡着。倘若死者活着归来,发现姓名已被剥夺。倘若……倘若……」他吹灭火焰,黑暗中只余时钟永不停歇地滴答作响

回到剧情上来。基于加拉赫提供的情报,我们还能获知一则让人吃惊的真相: 匹诺康尼的传奇「钟表匠」其实与家族处在敌对关系。

如今掌控着匹诺康尼的家族实际上才是当年入场是最晚的一支势力,还是「钟表匠」主动向家族抛出了橄榄枝,家族才应邀而来。随后家族与「钟表匠」通力合作,一边动用家族资源改造原本环境贫瘠混乱的监狱,一边大力传播「同谐」信仰,终令阿斯德纳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成就觥筹交错的盛会之星「匹诺康尼」,走上了群星的舞台。

然而,极度讽刺的是,「钟表匠」这位为匹诺康尼呕心沥血的「匹诺康尼之父」,之后却与合作伙伴家族走向陌路。家族视「钟表匠」为匹诺康尼的最大敌人与污点,力陷「钟表匠」于不义,但苦于「钟表匠」实在神龙见首不见尾,无计可施的家族只能活在其缔造的宇宙传奇与商业神话下, 表面依旧对外盛赞「钟表匠」的美名、使用他创造的精神财富与文化符号作为匹诺康尼的招牌,暗地却咬牙切齿地将「钟表匠」钉上了耻辱柱。

此次「谐乐大典」,银河中多方势力首次收到邀请(由「钟表匠」释放的信息)赴约盛会之星,家族却主动配合起这番来自「钟表匠」的挑衅,目的就是希望能引蛇出洞,让多年来难觅踪迹的「钟表匠」露出马脚斩草除根。 换言之,这就是一场家族与「钟表匠」的大博弈。

接着再看到我们的鸡翅膀男孩 —— 星期日先生。对于这位角色,我的印象可以说是既变了又没有变: 没有变的是星期日确实是一位心机颇重、城府极深、有着强烈控制欲且手段强硬的「阴谋家式」人物 ,这一点在他与砂金的博弈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而变了的方面是发现星期日并不是一个真的冷静到冷酷、以大局为重到情感淡漠的角色, 这老哥其实是个……大妹控,妹妹知更鸟就是他最大的软肋,实际上这位哥哥已经快要被自己亲爱妹妹的「死」给逼到崩溃了。 他行动的目的不仅是为了找出潜藏在家族中的叛徒,确保「谐乐大典」顺利举报,更强烈的动机是发誓要找出「杀害」知更鸟的真凶,为妹妹报仇。

提及妹妹之死时,这位高高在上的家主罕见地失去了他的沉稳
「两个人的演唱会」。知更鸟说,即使她登上过如此多华丽的舞台,她最珍视的演出还是小时候和哥哥过家家时一起办的演唱会。对星期日而言,妹妹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珍宝

调查中能够找到的早前知更鸟写给星期日的一封信函,可以看到当时知更鸟经过暗中调查,就已经察觉到驱使忆域迷因「死亡」行凶的幕后黑手与家族叛徒极有可能是同一人。而她大概也正是由于过于接近真相,才被幕后黑手「处理」掉了。

而真正异常的事情还在后面,星期日调查叛徒及「死亡」的行动受到了来自「梦主」(家族在匹诺康尼分家的真正领导者)及部分家系家主的阻挠与施压,他们奉劝星期日要学会审时度势、见微知著,指出专心搞好「谐乐大典」才是他现在唯一应该关心的「正事」,「梦主」已经对星期日近期的作为颇感不悦,务必要收敛心态、谨言慎行了。

当然已经捕捉到犯人与真相踪迹的星期日是断无可能收手的,因此才有了 2.1 故事中他与砂金互相利用的这场「局中局」。在借助外来势力(公司)的力量制造出一场盛大演出后,星期日终于钓到了他认为的「大鱼」(加拉赫大概率是背锅了),然后如愿以偿地光速与亲爱的妹妹团聚去了(不排除这是星期日所设下局的一部分,就是他原本的目的)。

可以看到,这块情节的发展简直是疑点重重。 「梦主」与部分家主阻挠星期日的调查就像是在刻意掩饰些什么,像是担心星期日如果调查得过于深入,就会发现家族努力掩盖起来的黑暗秘密。 同时,对于某些深层次真相,例如「真正的匹诺康尼梦境」、「钟表匠与家族的历史恩怨」,星期日似乎是一无所知的,这实在不符合他作为橡木家系家主的身份地位。

对上述这两点,我们可以联系多条信息来做看待:首先苜蓿草来信中提及,星期日与知更鸟兄妹实际是被「梦主」收养的孩子;而加拉赫在语音中如此评价星期日,「他的气味与谐乐颂相似,但能闻到被掩盖住的更真实的一面」;知更鸟则在信中告诫哥哥, 匹诺康尼的「同谐」已不再纯粹,其中掺杂了某种「杂音」,而这「异物」如果不是来自外界的强大存在,就一定是在家族中身居高位的某人造成的。

如此看来,匹诺康尼的家族高层或许已发生异变,部分高层现在正沆瀣一气或是遭到了洗脑操控,而星期日反倒是高层中受不和谐音影响未深的那个「正常人」。

联想回加拉赫对列车组的发言:「我们希望为『钟表匠』正名。只要能把真正的叛徒、这一切的幕后主使揪出,匹诺康尼的『同谐』便能重回正轨」,我想至此也可以做出一个大胆推测了 ——

一切阴谋的幕后主使、那个背叛了「同谐」的真正叛徒, 正是匹诺康尼家族的最高领导者「梦主」。

这听起来似乎有些夸张和跳跃,但如果你读过智库中的「家族 - 同谐」词条,就能感到制作组或许很早就在这一方面埋下了某种暗示 ——

「人们好奇:可曾有家族成员厌倦了歌唱,主动放弃了追寻『同谐』的命途?面对疑问,『家族』微笑作答:从无此事。」

宣言未有之事,必将如期发生,现在就静待真相被揭晓了。根据官方预告,知更鸟将在匹诺康尼终章故事中「复活」登场,想必她会充当那把关键的「钥匙」,推动最后的「破局」,而她自己也会如其角色插画上所描绘的姿态那样,迎来破笼之后自由的飞翔。

破笼的鸟儿

结语

作为过渡篇章的 2.1 剧情直接将匹诺康尼的故事推上了一个新高潮,在揭晓部分谜团的同时却也让整个舞台笼罩在了更加浓重的迷雾之中,意料之外的角色及新势力的介入,使这场发生在梦境之都的夺宝大战的局势变得更加混乱且难以捉摸,而 「钟表匠的遗产」 在其中仍充当着 「麦高芬」(MacGuffin) —— 依旧没人知道它究竟是什么,但每个角色都因它被直接或间接地卷入到这盛大演出之中。

2.1 已经如此精彩,简直不敢想象 2.2 终章会有怎样激动人心的展开,真是让人充满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