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朕的贵妃要将朕与皇后唯一的女儿嫁给贵妃的父亲，也就是朕的丈人，做续弦，美曰其名为亲上加亲。朕觉得甚好，只要贵妃开心，朕就开心。
1
朕是大离朝的皇帝，登基三年，前朝安稳，后宫和谐。皇后也为朕生下了一儿一女，后宫妃子陆陆续续的都有了身孕。
一日阳光正好，惠风和畅，在批阅完奏章后，朕像是受到了什么指引一样，来到了锦寒宫外，锦寒宫外的蔷薇是整个皇宫开的最好的，娇妍美丽，绚丽多姿。在朕赏花之时忽听到一声清亮柔美的低吟:「开到荼靡花事了。花事了……那我又何时能了呢？」
这声音勾起了朕的回忆，是昔日皇后陪嫁时带入东宫的婢子，在朕刚登基不久的一次赏花宴醉酒后，爬上了龙床。事后封了个答应，她的样貌朕已经记不清了，想来也不算惊艳的类型，只是她的声音娇娇柔柔，却又清丽动听，哪怕是被宫人拖下去时，拼命的嘶喊求情，都非常悦耳。她是因何事入的冷宫？哦，想起来了，是在当时有孕的皇后的饮食里下毒，妄图毒害皇嗣……这样美丽的声音，却有这样恶毒的心思。关在冷宫里了此残生已经是朕和皇后对她天大的宽容恩赐了，像这样的女人，诛九族都不为过。
那日回去以后，躺在紫宸殿内，梦里竟浮现了这个女人的音容笑貌。梦里的这个女人，不止声音，就连长相都格外美艳动人。她从前是如此娇艳吗？朕怎么有些不记得了，如蔷薇花般娇嫩可爱的脸庞，琼鼻杏眼，柳眉弯弯，笑起来甜美娇憨，这样的容貌就算是如今宫中第一美人妍嫔都无法比较的。梦醒后，朕确觉得这不是梦。是了，她就是如此美艳。朕忽然很想见一见她，很想听一听她唱小曲，朕记得她的歌声婉转动听，如山间清泉……可她毕竟是个恶毒的女人呀！
但是，不知怎的，这两日脑中时不时就会想到陈答应，从前都记不得样貌的女人，如今却能想起来她的姓名——陈蔷。越想越心浮气躁，下了朝朕决定去皇后宫中瞧瞧，毕竟谋害皇嗣是大罪，无论如何都不能宽恕。
一进长春宫便看到贤惠温婉的皇后抱着公主嬉笑逗趣，旁边两岁的睿儿在宫人的守护下跌跌撞撞的走着，这样岁月静好的画面，让朕心里十分温暖。朕的皇子就是大离朝的将来，妄图毒害皇嗣的女人该死，朕不能再去想她了。
「皇上怎么来了？中午留下用膳吗？」皇后见朕来了，一脸欣喜。
皇后是丞相之女，名门闺秀，未入东宫便誉满京都，是一等一的世家才女。也是因得她的中意，丞相才在众多皇子中选择了朕，并一路扶持朕登上了皇位。
朕点点头，过去抱起睿儿，睿儿奶声奶气的唤着父皇，还主动把小脸凑过来让朕亲亲，朕用力地亲了他一口，他又将脸偏到一旁说:「痒，父皇，痒。」
睿儿皮肤白嫩，一双眸子又大又亮，像皇后，眉毛和鼻子却又长得和朕一模一样，这是朕登基以后的第一个儿子，也是朕的嫡长子，是朕最疼爱的孩子。
中午留在长春宫用膳，下午还有些政事要处理，便摆驾回了紫宸殿。可一回到紫宸殿朕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冷宫中的陈答应。脑海中浮现出她的样子愈发美艳动人了……
朕心里实在按捺不住，想见一见陈答应，屏退随侍，独自前往冷宫之中。
打开冷宫的门，朕看见站在蔷薇丛中的陈答应，她的面容果然如朕梦中所见一般倾城绝艳。而她见到朕也是十分惊喜。她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是皇上？」这样冒昧的话，从她的口中说出，朕竟然丝毫不觉得反感，反而觉得她天真可爱。
「皇上，你是来接我出去的吗？」她惊喜地问。
朕却说不出话来，朕想接她出去？是的，朕想接她出去，可是她是谋害皇嗣的凶手啊。朕怎么可以？
2
朕终于能光明正大地召见蔷儿了，当我可爱的蔷儿扭动着袅娜的身姿为朕献舞时，朕的心里盈满甜蜜。蔷儿一舞，翩若惊鸿矫若游龙，是朕见过所有的舞蹈中最特别最曼妙的。
恰逢太后五十大寿，为了接蔷儿出冷宫，朕大赦天下，皇后即使对蔷儿脱离冷宫感到不满，也没有辩驳的余地。而朕庆幸的是，当时没有赐死蔷儿。朕甚至开始怀疑，这样美丽善良的女子，真的会想要毒害皇嗣吗？
朕一连宠幸了蔷儿十日，蔷儿文采平平，舞姿却十分出众，朕知道她的歌喉出众，可从冷宫出来后她就没有唱过歌。
「皇上，臣妾跳的不好吗？」一舞毕，蔷儿娇嗔着问。
「 怎会？」朕解释，「蔷儿的舞是朕见过最美的舞，是整个大离朝都无人能及的。只是朕想起你从前最喜唱曲，歌喉婉转，如黄莺出谷，可这几日却从未听的你一展歌喉，不免有些怀念。」
闻言，蔷儿有些语塞，给朕喂了颗葡萄有些生气地说:「皇上也知道那是从前的事了，臣妾从前唱的再好，还不是被皇上冷落了三年。臣妾不愿再唱曲了。」
她这话是在责怪朕，后宫中几乎没有女人敢责怪朕，更何况朕为何冷落她，她心里是没有数么？思及此，朕拂袖准备离去。
「哎呀，不是我不想唱，是因为这个技能……」
「什么？因为什么？」听她小声的嘀咕，朕有些不解。
蔷儿慌忙解释:「臣妾的意思是，不是臣妾不愿意唱，只是时机还没到。臣妾想练好了，到时候给皇上一个惊喜。」
「原是如此，朕错怪你了。」朕顿了顿顿了顿又说:「朕虽宠爱你，但你不可恃宠而骄。从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朕不追究你，你也休得再提。」没有男人喜欢翻旧账的女人。
蔷儿乖巧地点点头，然后椅着床帐露出魅惑的神色，让人不觉有些痴了。真是勾人的妖精……
这夜后，朕晋蔷儿为贵人，赐号熹。熹这个字是蔷儿自己挑的，说是往事暗沉不可追，来日之路光明灿烂的意思。象征着我们的未来。朕很高兴， 允了。
蔷儿十分乖顺，对后宫其他的妃子恭敬友好，对太后也是至纯至孝。太后偶感风寒，她便在一旁不眠不休的侍疾，汤药亲尝冷热，还会做许多精致美味的药后点心。太后对她赞不绝口，对他的喜欢慢慢的超过了皇后。年末的除夕宴上，太后夸奖了蔷儿，并晋了蔷儿位分为嫔。
3
次年三月，蔷儿有孕，朕欣喜不已，封她为贵嫔。
蔷儿的优秀以及她晋升速度之快，令宫中众人咋舌，也引起了许多妃嫔的嫉妒。后宫的女人们为了争宠，开始疯狂的送汤药膳食到紫宸殿，花园散心也遇到不少「偶遇」，令朕头痛不已。
和她们相比，蔷儿的温柔乖顺，不争不抢，总能让朕心安。可是这样一个善良的人儿还是被后宫的那些妒妇所害。蔷儿的孩子被贵妃林瑜害了。
蔷儿惨白着一张小脸，上面挂满泪痕，躺在朕怀里哽咽着：「皇上，我们的孩子没了……皇上，贵妃为什么要害我们的孩子？」
朕看看柔弱可怜的蔷儿，再看看跪在地上的贵妃，只觉得她面目可憎令人厌恶。
「皇上，臣妾冤枉啊！」贵妃大声道，「臣妾真的没有害她的孩子。臣妾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摔倒的。」
「掖廷已经查明了，诸多宫人都可作证，是你亲手推的蔷儿，竟还想抵赖？你简直无药可救！」朕气急，命人将贵妃拖下去。
「贵妃林氏，戕害皇嗣，自即日起贬为庶人，打入冷宫。」
「皇上，臣妾没有，臣妾冤枉啊……」宫人将贵妃越拖越远，那令人讨厌的叫喊声也渐渐平息。
朕看着怀里的蔷儿，经历了丧子之痛的蔷儿脆弱的如同一张薄纸。柔声安慰道:「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不要难过了好不好？朕看着心疼。」
蔷儿没有说话，只是将朕抱得更紧了。
第二日为了安慰蔷儿，朕晋了她做贵嫔。却不曾想这样的做法竟引来了皇后的不满，蔷儿还没出小月子，便被她喊去长春宫中立规矩。朕下朝得知此事，立刻赶往长春宫中。看到的就是蔷儿晕倒在殿外的场景。
「皇后竟然如此苛责嫔妃，实在让朕失望。自即日起禁足三月，不准踏出长春宫半步。」说完，朕横抱着蔷儿走了。
自那以后，宫里便没有敢找蔷儿麻烦的，而朕心里也逐渐被蔷儿占据。到了下半年蔷儿又怀上了孩子，朕每天都陪着蔷儿，细心呵护。虽然朕已有几位皇嗣，但不知为何，蔷儿的这一胎，竟让朕前所未有的在意，朕想和她有个孩子。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皇上，熹贵嫔娘娘生了，是位公主！」公主么？也好，只要是蔷儿的孩子就行。
还在思索中却又听到「皇上，熹贵嫔娘娘生了，是位皇子！」哦，刚刚是朕在发呆吗？原来生的是皇子？
「皇上，恭喜皇上，熹贵嫔娘娘生了一对龙凤胎！」这一声才把朕从瞌睡里叫醒，原来是我在外面等了太久，不知不觉中睡着了。真是奇怪，竟做了这样的梦中梦中梦么？
朕给两个孩子取名为泽霖和月华，泽霖是三皇子，月华是四公主。两个孩子长得雪玉可爱，不像皇后所生的睿儿，脸上一大块胎痣，实在有碍观瞻。咦，胎痣？睿儿的胎痣是什么时候有的？嗯，的确是出生就有的。那样的孩子，即使是中宫嫡出，也难以继承大统，历朝历代可没有容颜有损的皇帝。希望泽霖能够好好长大，成为一个出色的皇子，朕将来就后继有人了……
4
一晃八年过去了，皇宫内物是人非。这八年里发生了很多事，后宫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死的死，罚的罚，从前东宫旧人只剩下一个不问世事的皇后和一个偏安一隅的淑妃。
淑妃是已故的镇北将军的女儿，十岁时回京，被当时的皇后也就是如今的太后接到皇宫里教养。初见她时，她还是个爱穿红衣的大嗓门姑娘，因着其父的战功，备受父皇母后的宠爱。而当时的朕，只是个母妃刚刚去世的不受宠的皇子。明明年纪比她大上几岁，却不如她个子高。
那时宫人常常克扣朕的吃食，有次被她发现了，狠狠斥责了那些宫人。那时候的她比朕更像皇孙贵胄，有威严魄力。朕对她心生感激，总是跟在她身后。也因为她的举荐，无子的皇后将朕记在名下，其他的皇子不敢再欺辱朕。
那时的朕是真心爱慕且感激着红衣小姑娘，她有着宫里女人没有的飒爽和豪迈。打雷下雨天，明明自己都有些害怕，还要捂住朕的耳朵哄朕。不知不觉间，朕也长高了，长得比她高许多。也不再是她身后的小跟班了。
还记得她十四岁那年同朕说：「昔日的小跟班，如今都成了大美男了。我这个人就比较肤浅，喜欢好看的男人。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人，也是最听我话的男人，我要你将来娶我，你能办得到吗？」
朕当时一个劲的点头，朕是真心愿意的。后来她与镇北将军也成了朕登上皇位的一大助力。可朕终究还是未能兑现诺言娶她做正妻。可朕也舍不得她离朕而去，强将她纳作侧妃。只是自入东宫以来，她对朕都不假辞色……日子久了，朕虽与她渐渐地不再见面，心里依旧是在意的。她喜欢梨花，朕登基的第一年便在她的寝宫中种下了全大离最大最高的梨树。
淑妃属兔，生辰在元宵节，每年她的生辰朕都会为她扎一只兔儿灯。即使这些年蔷儿盛宠，我也不曾忘。可她始终不愿与我多说一句话，于是今年元宵，在蔷儿的陪伴下，以及美妙的歌声中，朕竟忘了为淑妃扎兔儿灯的事……
如今蔷儿成了朕在宫中唯一能说上知心话的人。蔷儿的美丽与日俱增，她那勾人心魄的魅力也是。不知从何时起，一日不见她，朕便心中忐忑，寝食难安。再加上如今宫里的皇嗣多半都是她所生，她已是朕的贵妃了。
「蔷儿，朕心疲惫……这后宫中的女人，除了你，没有一个省心的。」朕躺在蔷儿香软的怀中，她伸出纤纤玉手为朕按摩揉捏。
蔷儿软言安慰道:「皇上，还有皇后和淑妃娘娘呢。若实在觉得空虚，不如举办选秀，广招一些出挑的姐妹进来热闹热闹。」
朕拍拍她的手道:「朕有你便足矣。」
「皇上惯会哄人，若只有蔷儿一人就够，那就遣散后宫，只有我们一生一世一双人呗。」
她的意思是让朕将皇后和淑妃遣散出宫？蔷儿爱吃醋有些任性，朕已习惯了，虽然可爱，但是为了她遣走皇后和淑妃是绝不可能的。索性两眼一闭，不再搭理她的话。
「哼，皇上果然是说着玩的。既不能让蔷儿一人独享，何不找些姐妹来陪蔷儿玩呢？皇上选秀嘛，选秀嘛！」蔷儿娇嗲地捶打着朕的背，朕只好答应她。
这次选秀皇后和淑妃都没有来，主要是蔷儿来挑选合她眼缘的。蔷儿说不错的就留下，蔷儿觉得不好的就赐香囊回家。最后选择四人，三个封答应，一个名叫陶星儿的按照蔷儿的意愿封为贵人。
朕对这新入宫的几个并无好感，陶星儿虽有几分姿色，但终究是无法与蔷儿比拟的。只是在蔷儿的美言之下，朕还是予以陶贵人几分宠爱。
蔷儿入宫至今，朕对她的喜爱节节攀升，到现在已经算得上是迷恋了。可这两年她对朕似乎有些厌倦，比起承宠，她更多的心思放在教养皇子，打理六宫的事宜上。朕虽有些难受，但也不敢让蔷儿不开心。朕的蔷儿，要每日开心才好。
5
宫里发生了大事，陶贵人无意间发现了皇后与淑妃之间的勾当。这些年宫里勾心斗角都是她们俩在背后推波助澜，当年蔷儿妄图毒害皇嗣一事果然也是冤枉的，皇后和淑妃设计好的。这让朕怒不可遏，下旨废后，淑妃则贬为答应，都禁足一年。
皇后被废以后，当夜便自戕了。而淑妃，现在应该是叫穆答应，问讯不顾禁足的旨意，打伤了侍卫跑到废后宫中探望。见到朕和蔷儿也不行礼，反而出言辱骂朕与蔷儿。
「昏君和妖后，你们草菅人命，搅弄后宫，必定会遭到报应。」穆答应的眼睛红得似要渗出血来。被她这样一看，朕心里像是被针扎到一般。就连当初迎娶太子妃，她都未曾用这样的眼神看朕。
蔷儿反而很冷静，看着穆答应的目光中还带着几分赏识，她道:「不愧是将门虎女，无论是能力还是气质都与宫中这些庸脂俗粉不同。本宫欣赏你，你只要愿给本宫赔个不是，本宫便让皇上解了你的禁足，如何？」
谁知穆答应并不领情，反而啐了蔷儿一口，继续骂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不知廉耻的爬床宫女出生。皇后宽容你，你却不知好歹不懂感恩，把后宫数十条生命当做你的玩物。我穆栖霞不屑与你为伍。」
「大胆！」朕呵斥道，这女人竟敢这样同蔷儿说话，她不仅不知好歹，还完全不把朕放在眼里。
穆答应看向朕，眼里似是淬了毒的恨意，「昏君，哈哈哈，昏君！从前我怎的就瞎了眼看上你这么个东西？原以为你薄情寡义，可谁知你不仅薄情寡义，还丧尽天良，宠幸妖妃祸乱后宫！龙祁行你不得好死！」
朕再也听不下她妄悖的言论，让禁军讲她压下去，并下令再让她私自出离寝宫所有人都格杀勿论。
事情结束后，朕本想今夜去蔷儿那安抚蔷儿，可谁知蔷儿却说她身子不爽利让朕去陶贵人那。没办法，朕之后叮嘱太医好好照料蔷儿，然后去了陶贵人的瑶倾宫。陶贵人服侍得还算妥帖，又与蔷儿交好，朕便晋了她为嫔。
蔷儿是个大度的，这些日子频繁的跑去穆答应的宫里，还总是带着珍稀的礼物去。可是穆答应却是个嫉妒成性，言语无状的，依旧对蔷儿恶语相向。朕本想为蔷儿出口气，责罚穆答应，可蔷儿却让朕不要管，她依旧往穆答应那去，各种讨好。
转眼来到六月，今年朕的生辰宴蔷儿因病不能出席，朕觉得甚是落寞无聊，又想到蔷儿近来想与穆答应交好却总是吃闭门羹，便想着做个和事佬。毕竟穆答应也是朕年少时的朱砂痣，如今虽比不上蔷儿在朕心中的地位，可终究还是……
朕独自走到穆答应的抚华宫，她如今虽是答应，朕却依旧给着她淑妃的待遇，也一直让她住在这拥有大离朝最大的梨花树的抚华宫中。朕来的时候听见她正与自己的贴身侍婢讲话，朕便在一旁没有上前。
「娘娘，今个儿是皇上的生辰，您今年还是在梨花树下埋了您亲手酿的酒，心里一定还是念着皇上的。」宫女云儿说。
穆答应却看着梨树出神，如今不是梨树开花的季节，树叶茂盛，郁郁葱葱，阳光撒在上面，清新而明媚。半晌才道:「他是薄情寡信之人，我却不会言而无信，年少时曾许诺过，每年他的生辰我为他酿一坛酒，他为我做一只灯。他的灯不做了，我的酒却会一直酿着……谁让我是个死心眼的傻子呢？」
听了穆栖霞的话，朕如遭雷击，与她的往事一幕幕的浮现在脑海中。穿着红衣的栖霞，既清晰又模糊的在朕心上浮现。她帮朕呵斥宫人，帮朕教训欺负朕的皇兄，在父皇和母后面前维护朕，在镇北大将军面前羞涩的拉着朕的手夸奖朕……栖霞……是栖霞陪着朕度过了那最艰难的年月……
朕想起来了，最初朕并没有夺嫡的欲望，只是为了栖霞口中的认同和赞许，不愿辜负栖霞的信任所以拼命努力，想变得更好……可是朕怎么就娶了她人为正妻呢？朕怎么就辜负了栖霞呢？
朕为何会将她贬为答应？为何会将她囚禁于这抚华宫？陈贵妃……陈蔷……蔷儿……朕的头好痛，朕的头好痛……
眼前忽然一片黑暗，便没了意识。
6
穆答应没了。
她想掐死蔷儿，却被蔷儿身边的护卫一剑了结了。这女人真是不知好歹，蔷儿如此宽容，她却想要置蔷儿于死地，真是可恶！蔷儿身边的杨辰杭杨护卫护主有功，赏赐黄金万两。 朕本想着封他为禁卫统领，却被他拒绝了，他想继续守护蔷儿的安全。也是，蔷儿有个这样可靠的护卫，朕也能稍稍安心。
为了安抚受惊的蔷儿，朕决定与她商量封太子的事。
「朕觉得，泽霖能力出众，甚肖父母，属意立他为太子，蔷儿意下如何？」
蔷儿甜甜笑道:「可臣妾认为，泽辰和泽杭也不错呀，比起泽霖还要聪慧孝顺。皇上，立泽辰吧。」
朕蹙眉道： 「可是泽辰还太小了。」
「哼，」蔷儿显然不高兴了，「泽霖又有多大呢？也不过八岁的孩子，皇上是不满意泽辰还是不满意臣妾？既然对臣妾说的话如此不满，那以后这些事就不要来问臣妾了。」一边说一边将朕往外推。
看到蔷儿不悦，朕心乱如麻，连忙道:「就依爱妃所言，就依爱妃所言。」
于是第二日不顾朝臣的反对，朕执意立泽辰为太子。朕打算邀泽辰和蔷儿共同庆祝，共享天伦。却在路上被一个瘦小丑陋的孩子给撞到了。
看到这孩子带着胎痣的丑脸，朕觉得很是眼熟，他是泽睿，是废后的孩子。开口训斥道:「在宫中横冲直撞，一点规矩都不懂。太傅便是这样教导你的吗？」
他抬头看朕，恭顺又害怕地跪下磕头，道:「泽辰和泽杭觉得睿儿面容丑陋，不愿与孩儿一同读书，睿儿许久未能入重华宫学习了。太傅也不曾私下教导睿儿。」
也是，他这样的模样，泽辰和泽杭不喜也是正常。「你行色匆匆，这是欲往何处？」
「回禀父皇，今日乃是穆娘娘的生祭，母后生前嘱咐孩儿，要每年都去给穆娘娘庆生。」
穆娘娘？哦，是穆栖霞。想要谋害蔷儿的穆答应，该死的女人。
可鬼使神差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她的猎猎红衣，以及从前一盏又一盏的小兔儿灯。「朕与你同去。」
泽睿很诧异，但还是乖顺的与朕同往穆答应的宫中。泽睿拿出元宝蜡烛在梨树下祭拜，朕却忽的想起，她曾说过为朕酿的梨花酿，朕命宫人拿来铲子挖了起来。
一坛又一坛的梨花酿。挖到最后一坛时一块奇特的石头出现在朕的眼前。那块石头有奇异的图案，应该是一种字符，只是朕从未见过这种字符。弯弯曲曲如同蚯蚓一般，模样是「BUG」。这是什么东西？是栖霞留给朕的吗？
朕将这块石头塞入怀中，用命宫人将梨花酿都送到紫宸殿。离开抚华宫，朕渐渐的感觉心中若有所失，好像缺了一大块，像悲伤却不只是悲伤。朕这是怎么了？真是奇怪。可是实在难受，蔷儿，对，蔷儿一定能安抚朕。
朕跌跌撞撞地走进蔷儿的宫中，在蔷儿震惊的目光中抓起她的手，诚恳道:「朕封你做皇后好不好？你是正在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人。蔷儿，别离开我。」
蔷儿不紧不慢地抽出手道:「皇上，臣妾只想陪着您，做不做皇后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莫名的，我心口一阵灼热，却听到了蔷儿说的另一句话「这个讨厌的皇帝，干嘛现在要封我做皇后？我扶持陶星儿登上后位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什么？蔷儿在说什么？」
蔷儿疑惑道:「臣妾说只想陪着您做不做皇后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对不对，不是这一句话。那话一定是她说的，可是她后一句又没有张嘴，朕是怎样听到这句话的呢？
恍惚间朕头疼欲裂，朕看着面前的贵妃，不对，她不是陈蔷。陈蔷不是这个样子，这姿容倾城的女子，绝不是当初那个容颜寡淡的宫女……她是谁？是妖怪吗？
如遭雷击一般，朕跌跌撞撞地走出她的寝宫回到了紫宸殿。
7
自那日起，朕就想起了很多事。比如陈蔷原先并善舞，那样的舞技，只有从少时练童子功开始积累才能成就。她原先歌喉出众，可从冷宫出来后的三年，都不曾一展歌喉。直到她第三次在除夕宴上表演了倾城舞，第二日才开始唱曲，且歌声更胜从前……
还有睿儿，那是朕的第一个孩子，生下来雪玉可爱，脸上根本没有任何胎痣，他才是朕属意的太子……
而陈蔷的几个孩子，她的护卫叫杨辰杭，她给老四取名泽辰，老五取名泽杭。太子太傅叫谢安辞，她给老六取名泽安，给老七取名泽辞……这……这是在给朕明晃晃地戴帽子！而且这个妖女她只生双生子！
还有皇后，皇后贤良温和，从不轻易责罚下人，她怎么可能会害人？
栖霞，朕的栖霞，朕最爱的女人，她死了，她被陈蔷那对奸夫淫妇害死了！栖霞进宫后一直不问宫中事，偏安一隅，从不争宠，绝不可能勾结皇后陷害陈蔷。而陈蔷却不择手段害死了她，听闻她是被杨辰杭斩下头颅而亡。
朕以目无王法杀害宫妃为由要将杨辰杭杖毙，可在杨辰杭咽气的一瞬间时间倒退回了前一日……这一定是妖法！
为了搞清楚事情的真相，朕压抑着满腔的愤恨，装作一无所知的继续接近陈蔷，却惊奇的发现，朕可以听见她的心声。
在她的心声中，朕云里雾里的知道了朕如今所处的世界不过是一场游戏，而她是这个游戏的主控人。她操纵着这个世界里的一切，包括朕。
「怎么回事啊，最近这个游戏bug越来越多了。投诉投诉，真是该死的垃圾圈钱游戏。这个狗皇帝怎么总是想动我的辰杭宝贝？」
「烦死了烦死了。不知道，我正在攻略太医吗？这个老男人怎么三天两头的往我宫里跑？」
「算了算了，耐住性子侍寝吧，再给星儿美言几句。只有等到星儿当上了皇后，我才能完成成就，拿到技能点和霓裳羽衣的神级装备。」
「真是可惜了穆栖霞，多么独特的NPC呀，怎么就作死要杀我呢？啊，我恰好又忘了存档。攻略不下她真是可惜。」
「真无聊啊，这个游戏玩的一点意思都没有了，充了钱以后加技能点就方便多了。但是开了金手指一下就玩通关了多没意识。还什么真人AR宫斗游戏，体验感还是太差了。」
「咦，出现了隐藏任务。原来那个洒扫宫女是先皇的遗腹子，只要让她做了皇上的女人，就能完成这个罔顾人伦的成就了，有五个技能点，可以升级我的医术诶！」
……
每次听到她的心声，朕便惊悚一分，她把朕当什么？可操纵的提线木偶？她还想让朕立原是妓子出生的陶星儿位后？她还想让朕和自己的妹妹乱伦？只是为了完成什么成就？她到底是哪个世界来的妖孽呀，她们那个世界没有仁义道德，没有人伦纲常吗？
朕要杀了她！杀了她！
8
朕要杀了朕的宠妃，因为她是个妖孽。她害死了朕最在意的人，她虐待朕的孩子，她将朕十三岁的公主嫁给她六十岁的父亲，朕却无法阻止。
朕尝试过各种方法，却根本动不得他分毫，下毒和暗杀根本不行，现在不仅后宫，就连前朝都是对她言听计从。
朕根本算不得一个皇帝，只是被人操纵的傀儡罢了。
偶然间，朕得知只有无色无味的血鸩毒才能毒死她，便托人四处去寻。终于将这毒亲自下在她的饮食中。可好不容易等她咽气，时间却又开始回溯……
原来是自从穆栖霞死后，她就十分谨慎，又充值得到许多存档位，日日都存档。
呵呵，多么可笑啊。如果朕只是一个傀儡，为何郑又会觉得痛心，难过？为何朕又会有感情？为何朕又会清醒？可朕清醒了却依旧拿她无可奈何。
朕只能按照她所说的，朕却瞧不见的数值，一步一步，行尸走肉般地宠幸妃嫔，像一匹可笑的种马。
终于，在她怀上太医的孩子以后，朕又鬼使神差的去往她的宫中探望。
「皇上，臣妾身子不适。为了不扫皇上的兴，臣妾特意在宫中寻觅美人，近来寻得一位名叫宝珠的宫女，相貌娇美，不如今晚就让她代替臣妾伺候皇上吧。」说着她将一旁的宝珠推到朕的面前。
朕早就知道她是朕的亲妹妹，朕怎么可能做出此等罔顾人伦的畜生行为？朕自是不肯答应，可这妖女仍旧在使用妖法，不停地回溯，朕被困在这一夜数十次。
终于到了第四十八次，这个妖女生气了，在心中咒骂道:「这个老男人真可恶啊，读档了这么多次。他就是不肯？这宝珠长得也挺漂亮的呀。要不要给她改一改数值？充的游戏币还有一点，再试试吧。」
在陈蔷调试的期间，朕摸到袖子中的匕首，准备扎入自己心脏结束自己的性命，朕太累了……
手起，刀落，却听到一个男声在朕脑中响起「喂喂喂，要不要这么没用啊？她这么对你，你就不想报复？你就不想替你的老婆们复仇吗？」
「你是谁？」朕惶恐，在心中问道。
「emmmm，我是这个游戏的程序员，累休克以后意识就被困在这里面了。被你挖出来以后才苏醒的，就是你怀里的bug石头。」
朕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的石头，在发烫。「你就是这块石头？你叫八哥石？」
「emmm，你说是就是吧。这个陈蔷你很恨她对吧？」八哥石问。
「恨，朕恨不得扒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朕咬牙切齿。
八哥石也义愤填膺起来:「这个变态女人。玩个游戏一天到晚投诉，一天到晚出一些馊主意，搞什么变态的成就。害得我总是加班，要么就被扣工资。我一个社畜我容易吗？她让我过劳死了，我肯定不让她好活。兄弟，我帮你，我能将这个世界的控制权交回到你手上。」
「真的？」朕有些难以置信，「你真的能让朕脱离这个妖女的掌控吗？朕不求控制一切，只愿能脱离他人钳制。」
「No problem，兄弟，只要你听我的，咱们整死这个变态女。」八哥石信誓旦旦道。
9
八哥石告诉朕，这个游戏是一款还不算很成熟的圈钱真人AR游戏，所以里面还是有不少漏洞，只要顺着这些漏洞，就可以脱离游戏规则的掌控。
陈蔷虽然是主控玩家，却依然要遵循游戏的规则。有些规则是他不能轻易打破的。而且这个游戏很坑钱，存档位是要买的，而且还很贵，如果存档满了没有及时清除，那么就不能存新档，出了什么事情就不能读档。就如同穆栖霞之死一般。
这个游戏是有防火墙的，为了防止一些黑客的攻入，当数值出现极大异常时，有可能会启动防火墙，将主控强制下线。强制下线之后主控就进入不了游戏，回到现实世界。可是如果当主控强制下线时，她的意识被钳制在这个游戏里，那她就再也出不去了，并且还会失去对这个游戏的主控权。
八哥石说根据他对游戏玩家的了解，在剧情顺利进行的情况下，玩家容易忘记存档，遇到突发情况时就没有办法回档。所以我们要在小事上多出选择题引诱对方存档，在大事上一路让其顺利，再在她存档满的时候打她个措手不及。
那日陈蔷刷罔顾人伦的成就任务，最后以八哥石帮我在「临幸」宝珠的时候，修改了宝珠的记忆，做出成功圆房的假象，陈蔷以为事情完满达成，却迟迟没有等却迟迟没有等到任务完成的提示以及奖励的派发。
为此她又不甘的回档了几次，但每次都是这个结果。无奈他只得骂骂咧咧的一边说要投诉，一边放弃了这个任务。
御花园内，朕揽着贵妃的纤腰，温柔道:「爱妃，朕要为你建造一座摘星楼，你说是建在皇宫南面好还是在皇宫背面好呢？」
御膳房里，朕按着锅盖对着贵妃深情道:「小笨蛋，猜一猜朕为你做了什么菜？猜对了朕就将你一直想要的冰髓精宝赏赐与你。」
紫宸殿内，朕将江南水患的折子放在她的面前为难道:「若谁有办法帮朕治理水患，朕就让他官拜一品。」
……
终于，八哥石告诉朕，陈蔷的存档已经满了，现在正准备清理存档。朕马上召开了一场诗会，将朝中官员有才气相貌好的儿郎都召入宫中，同时也邀请了她的几个姘头。
陈蔷问讯喜不自胜，盛装出席诗会，游走在众男直接。看向朕的目光也柔和了许多，心里嘀咕着:「最近这皇帝看上去顺眼了许多，也知道玩些有意思的花样了。这样的诗会就应该多开开，成天看着油腻的皇帝，谁不厌烦啊。美男，好多美男，嘻嘻。」
诗会上，陈蔷吟诵一首又一首惊才绝艳的诗作，吸引了在场众人的目光。不得不说，她的确是才华横溢，一首【将进酒】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切，抄袭怪，照搬李白的诗呢，还真当是自己写的了。」怀中的八哥石不屑道。听他的意思，陈蔷应当是照搬他们那个世界诗人的诗作。
「蔷儿真是才情出众，所作皆是精品，巾帼不让须眉啊。」朕还是遵循着欲想让其灭亡，必先使其膨胀的原则，让她被得意与快乐麻痹。
谁知陈蔷居然不屑地瞥了我一眼，暗骂道:「老舔狗。」
？舔狗？她骂朕是狗？
诗会结束后，朕特地让诗会上获得前三名的英俊儿郎，每月都能进宫来一趟向贵妃娘娘学习。
陈蔷喜不自胜，又可以网罗一堆美男。她照例给这三个男人一人生了一堆双胞胎，将男人的名字分别作为孩子名字的最后一个后字。朕一开始不懂她为何要这样做，后来才知道她是为了区分孩子的生父是谁。她最喜欢的还是护卫杨辰杭，所以她让护卫的儿子登上了太子之位。
这三年，除了和这些野男人厮混，她也不忘完成对陶星儿的扶持。从她的心声和八哥石的讲解，朕才得知陶星儿原是大家闺秀，却被负心汉骗去私奔，然后又被卖入青楼。那个负心汉就是朝中的户部尚书。她入宫为妃就是为了爬上高位，完成对户部尚书的报复。
陈蔷觉得陶星儿很励志，而帮助陶星儿坐到皇后的位置，就能获得大量的技能点，还能得到稀世珍宝霓裳羽衣。所以她一直在勤勤恳恳的为陶星儿美颜，帮陶星儿刷各项数值以及宠爱度。
这个陶星儿也对陈蔷唯命是从，是宫里指哪打哪的一杆枪。陶星儿行事狠毒，变态程度不输陈蔷，很对陈蔷的胃口。有时两人合谋坑害其他妃子东窗事发，陶星儿总是将罪责一力承担，每当陶星儿侍寝时，总会为陈蔷美言，得了什么赏赐也总是要将好东西送去陈蔷那。陈蔷对陶星儿也愈发看重，甚至喜爱程度都快要超过杨辰杭那个护卫。
陶星儿的晋升很顺畅，到了后面，无论她杖毙了几个宫女，或是残害了哪些皇嗣，朕都非常宽容，顶多按照游戏的设定做出最轻的处罚，让她禁足思过一个月。
很快陶星儿成了宫里唯二的贵妃，和陈蔷一起打理六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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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陶星儿当上皇后的临门一脚时，钦天监传来消息，说流年不利，陶星儿刑克圣上，不宜为后。朕「无可奈何」，只得按照游戏剧情将她贬为了最低等的官女子。
陈蔷气急败坏，她怀疑是宫里哪个藏的很深的老六妃子阴陶星儿，却又因没有存档而无法回档，只好重新帮陶星儿刷宠爱值。可刷了没几天，朕就送了她一个惊喜。
一日，她提着汤水前往紫宸殿，却撞见了陶星儿和杨辰杭在角落里搂搂抱抱，她本以为是什么隐藏剧情，走进一看脸色都绿了。
「大胆，陶官女子和杨护卫竟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私混偷情，简直目无尊上，将杨护卫拖下去凌迟处死，陶官女子打入冷宫。」朕适时的出现，乱了陈蔷的算盘计划。
「这什么东西嘛？这游戏是更新了什么离谱剧情吗？我最喜欢的姐妹和我最喜欢的男人居然搞在一起了？他更新剧情，他也不发个新通告。老娘要投诉！」陈蔷抓狂至极，在心里不停问候游戏策划。
八哥石洋洋得意道:「这女人不是喜欢新鲜，不是喜欢刺激吗？这剧情多新鲜，多刺激，还想投诉呢？尽情投诉吧，反正我早就在投诉台把她的电话给拉黑了。」
陈蔷对这乱走的剧情，感到气愤，但是她的脑回路也很奇怪，即使被绿了还是想要将自己的姐妹从冷宫里捞出来。侍寝更加勤快来，还发动宫里所有的好姐妹一起来给陶星儿说情。
只是这一次陶星儿的负数数值太大了，让陈蔷刷得都快麻木了。
终于这一日她端来亲手做的糕点喂朕吃，照例又说了一些陶星儿的好话。她看了看陶星儿的数值，内心十分欢喜，「哈哈，总算可以把陶星儿接出来了。等她坐上了皇后，我再折磨死她。背叛者必须死，我的任务也必须完成。」
可惜终究不能如她所愿，当我咽下这最后一块桂花糕时，冷宫派人来禀报：「皇上，陶庶人没了！」
陈蔷气炸了，她辛辛苦苦刷了几年的数值都白费了，究竟是谁躲在后面害陶星儿？「气死了，什么破游戏啊，我不想玩了！」
陈蔷退出了游戏。
这个世界开始正常运行，「陈蔷」老老实实待在她的寝宫，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可是朕所钟爱的一切却都没有了。朕很想念栖霞，想念皇后子柔，想念过去种种。朕想杀掉与陈蔷媾和的男人以及那样杂种，朕想重新立睿儿做太子，朕想将朕与皇后唯一的女儿锦城公主接回皇宫，朕想把陈蔷的父亲挫骨扬灰……
「这么做当然没有问题啊。就是怕她一回来，这个游戏又归档了。你做了也是白做。」八哥石说。
朕的心如同沉入深海之中，他的意思是无论正做什么，多么努力，只要这个女人有回来的一天，一切都会化为泡影。
「不过如果能够把她的意识永远困在这个游戏里，并夺取主控权，那么这个档的进程就不会再受干涉。」
「可她已经退出游戏了，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八哥石却胸有成竹的说:「作为一个22世纪优秀的程序员兼维护，我已经找到了这个世界与现实世界联系的方式。再过一段时间就是这个游戏的维护日，到时候我再给她错误的登入口强制登入，这个时候我们再引出防火墙把她当病毒一样困在游戏里，她就再也出不去了。」
「真的吗？但她不是已经不想玩这个游戏了吗？」朕问道。
八哥石耐心地回答:「哈哈哈，这个简单，以前她一投诉我就得给他写道歉信，还得补偿一些游戏物品。这个我已经写得得心应手，这次我把强制登入口的地址发给她，再送她几个稀有极品游戏服装，没有哪个女生会不想要的，她一定会回来的。哈哈哈哈！」八哥石的笑声逐渐有些变态。而朕的唇角也在不知不觉中勾起。
11
果然，陈蔷回来了，身着一袭如明月般皎洁的绝美纱裙，一看就不是凡品。她的面容也变了，似乎是为了配这套清冷如神祇般的衣裙，她的脸不再是从前那边如同蔷薇一般娇艳明媚，变成了眉目冷秀，气质出尘，如月宫仙子般的容颜。
「真是绝绝子啊，家人们谁懂啊，那些老登也真是，总是要犯贱逼着我去投诉才给这么好看的小裙子我，哼。」陈蔷洋洋得意的对镜自赏。
八哥石告诉朕这个游戏的防火墙就是抚华宫里的那棵梨树，只要引诱陈蔷去砍伐那棵梨树，就能触发警戒系统。
「这个好办，陈蔷那种女人除去主控的身份和充钱的金手指一无是处，没有什么脑子，朕知道怎么做。」
陪陈蔷用晚膳时，朕状若无意的说道:「爱妃身上的这套衣裙与爱妃十分相称，远远看去恍若嫦娥下凡。」
「陛下谬赞了。」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骂朕是油腻色批老登。
无所谓，反正也听习惯了。朕接着道:「爱妃这样，让朕想到了一个传说。传说先祖皇帝有一个妃子，也是穿着这样的衣裙，乘着百年梨花木做的小舟在玉烟湖上泛舟，最后竟飞升到天上去了。当时还有许多宫人瞧见。爱妃你可不许穿成这样去泛舟，不许离开朕。」
陈蔷心骂道:「yue，油腻！恶心！」转念又想，「莫非这是什么隐藏成就或者特殊的结局？真有意思。」
饭还没吃完，她就借口身体不适，把朕赶出去了。
但朕的话她还是放在心上了，再加上朕找了几个太监偶然地在她跟前提及此事，她也就信了现在正四处寻找合适的梨花木。
朕曾下令，任何人都不得砍伐抚华宫中的梨花树。是以没有人敢轻易去动那棵树。她的几个姘头愿意帮她，不过应该是受游戏系统影响，并不能伤到梨花树分毫。
她有些急了，钦天监却偷偷给她传话，只有真命天女才能砍伐那棵神树。陈蔷一听就懂了，除了她，谁还能算得上这个世界的真命天女呢？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她提着定制的伐木工具溜进抚华宫，一斧子劈了下去。
霎时间，整个皇宫电闪雷鸣，大雨瓢泼而至。接着就是一阵地动山摇。
「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这蠢女人终于触发了防火墙警戒，如今又是游戏维护，她想退出登录根本就不可能，现在她只能留在这个世界里了。」八哥石笑的开怀，似是大仇得报。
这样天旋地转过了好一阵，终于安定下来，宫人来报陈蔷遭雷劈了。太医正极力救治。
「她真的再也出不去了吗？真的再也不能掌控这个世界了吗？」朕问。
「真的。」八哥石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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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蔷昏迷期间，朕处死了那几个和她好过的姘头，太医和太傅，至于朕设局召来的世家子弟只是将他们流调到偏远之地了。那些不是朕骨血的皇嗣，朕本想将他们凌迟，可如果这样做好像和陈蔷那种人也无异。朕是这个世界的皇帝，有至高无上的皇权，但是这种无人管制的皇权，真的可以随心所欲的用来滥杀无辜吗？于是朕将那些孩子让人带出宫去，离京城越远越好。
朕的睿儿脸上的胎痣一夜之间没有了，其实就算还有他也是朕的皇儿，大离朝的太子。暗地里朕赐死了陈国丈，将锦城公主接回了宫中。
锦城恨朕，不愿同朕说话，朕只让睿儿多多陪伴照料，无颜再去见她。
陈蔷醒了，恢复成最初寡淡的容貌，也得知了朕做的这一切，她的姘头死了，父亲死了，但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难过。毕竟于她而言这只是个游戏，她怎会因为游戏里的人物而难过呢？
只是当她再也打不开主控面板，也无法退出游戏时，她慌了。她发了疯似的冲到抚华宫，想要砍伐那棵梨树，身体却一次又一次地被弹飞出去。
她趴在地上，朕笑着朝她走去，一脚踩在她的头上。她疼得龇牙咧嘴，朕却笑的畅快。
「好玩吗？大女主？」朕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你是什么东西？你居然有自己的意识？这、这太恐怖了！」陈蔷挣扎着想起身，但浑身酸痛无力。「这是什么破游戏，竟然出了这么大的故障，等我出去就告到他们公司倒闭。」
八哥石突然从朕怀中飞了出来，石内穿出嘲讽的声音:「不过很可惜，你再也出不去了，你的意识你的脑电波被困在这个游戏里，永远都出不去了。你知道永远是什么意思吗？就是一直到这个游戏停服。」
「你是谁？」陈蔷十分错愕。
「我是谁你听不出来吗？我是经常给您打电话致歉的2082号工作人员啊，托你的福，我过劳休克了，也被困在这里出不去了，永远在这里帮你修复bug。」八哥石很是阴阳怪气，「不过我已经把这个游戏最大的bug，也就是你修复了，咱们以后慢慢玩吧。」
陈蔷闻言尖叫道:「不，不，这个游戏太恐怖了！放我出去！放我回家！」
朕俯下身扯住她的头发，逼她抬头:「陈蔷，这就叫恐怖吗？你让你的姘头斩下栖霞的头颅时怎么不觉得恐怖呢？害死无辜的皇子你不觉得恐怖吗？那些被你毒杀七窍流血的妃嫔你不觉得恐怖吗？你真的会害怕吗？」
陈蔷口鼻流血，模样狰狞，却还是嘴硬道:「可这只是个游戏呀。我才是这个游戏的玩家，我花了钱的！」
「游戏？你们那个世界的人喜欢这样残忍的玩游戏吗？你说的三光，杀光烧光抢光？」
「你只是个NPC，你是虚拟的游戏人物，你根本就不懂宫斗游戏就是这么玩的，斗倒所有人，站在顶峰，就是这个游戏的通关目标！」陈蔷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吼道。
「哈哈哈哈，」朕觉得太荒谬了，「宫斗游戏？谁发明的这种东西，靠着充值，在这里做一下违背伦常丧尽天良的事情？NPC？虚拟人物？朕不懂，朕只知道朕的皇后，朕的淑妃都回不来了！」
「逼朕和朕的亲生妹妹乱伦，逼朕立烟花女子为后？让你很爽，你觉得很好玩对吧？」说着，朕将她的脑袋往地上狠狠地砸，梨花树下的土地上流血如注。
陈蔷的意识开始模糊，却在晕倒之前说:「渣男狗皇帝，只准你玩弄女人，就不准我开后宫吗？你辜负的女人太多了，这都是你的报应……」
朕的……报应？朕辜负的女人……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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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蔷晕死过去，又活了过来，她和这个世界其他的生物是不一样的，她的意识在这里，不死不灭。但她没有主控能力以后，一无是处，只能像一条蛆虫，在阴暗潮湿的土壤里日复一日地蠕动……
朕可以肆无忌惮地凌虐她，可朕觉得没有意义，八哥石也觉得没有什么意义了。
那日陈蔷的话也让朕震惊，朕问八哥石，朕真的是她口中的渣男吗？
八哥石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嗯……怎么不算呢？在我们那个时代三妻四妾的男人都是渣男，更何况这游戏的设定你就是见色起意的昏君。」
是啊，见色起意的昏君，是朕的设定。朕对不起穆栖霞，对不起皇后，对不起许多妃嫔。可朕真的想要过这样的日子吗？有这么多女人真的就是幸福吗？朕拥有江山却从未见过江山，只在这皇宫中徘徊，如今也真成为了孤家寡人。
朕想出去走走看看。朕将皇位传给了睿儿，带着八哥石离开了皇宫，京城甚是繁华。可离开京城朕才发现，世界竟是白茫茫的一片。
八哥石告诉朕，他们这是宫斗游戏，只开发到这里，其他的都没做。
朕更加茫然了，朕不再是从前的提线木偶，可如今却更像行尸走肉了，该何去何从呢？
「emmmm，要不我再给你整一整，拓展一下资源包？要不回皇宫，我把御花园里的植物设定改成植物大战僵尸怎么样？那个程序简单，还好玩，然后我们让陈蔷做僵尸，好不？」八哥石看着朕如同木偶一般，也不是滋味。
朕叹口气说:「按照你的说法，其实你也算是创造了朕的人，是吗？你能告诉朕你们那个世界是什么样的吗？是怎样的人伦纲常？怎么的江山社稷呢？」
「是的，呜呜呜，我的崽子就是聪明啊，都能意识到我是那的爸啊不，我是你的创造者。我们那的世界，我想想哈……」
然后八哥石给朕讲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当八哥石讲到第四次科技革命时，他忽然开始泛出红光，一闪一闪。他说:「应该是我现实世界里的身体要苏醒了，当初应该是休克成了植物人，没有直接狗带，不过我真不想回去啊。做社畜有什么意思啊？每天改不完的bug，掉不完的头发和开不完的会。还不如留在这里，可以操控世界，制作超酷炫植物大战僵尸。我真不想回去接受投诉了。」
八哥石对他的世界很抗拒，而我却对那个世界十分好奇和向往，向往那的一夫一妻制，向往那的法制世界，向往科技……「如果我是你，我会回去。」我想做我，我不想再这个宫斗游戏里做朕了。
「可是你又不是我……」八哥石说着，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兴奋了起来，「既然这样，那我们互换身体呗。你要不要替我去做社畜？很苦的哦，加班哦，996福报哦。」
「可以吗？」我很诧异。
八哥石说:「只要你愿意。」
于是在八哥石的指引下，我们来到梨花树下，我将指尖的血滴到石头上，下一刻，我的灵魂四世被困在了什么小物件里，而面前的那张脸是我曾经用了几十年的脸。
「那你就去体验一下吧，如果受不了再来游戏找我。」说完「八哥石」用手将我握住，紧紧一捏，我感觉周身的桎梏都碎裂了。
……
「恭喜你，AR模拟虚拟游戏人生成功通关体验。」冷静凌冽的女声响起。
我醒来时头上带着的是一个蓝色的脑电波头盔。
我是谁？我是皇帝？不，我只是个AR游戏的体验玩家，他们在测试要不要让游戏NPC拥有真正的情感，从而加强玩家的体验感。
旁边带着AR头盔却还没有醒来正是游戏里的陈蔷和八哥。
可我有些恍惚，到底什么是游戏？什么是真实？
已完结，这是我知乎第一篇文，希望大家能帮我提提意见，想吐槽的可以吐槽。也希望好心人能留下个赞，好人一生平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