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在一起三年。
可是他那个圈子并不是我能高攀的,于是他妈妈逼我离开。
刚创业那会儿年少轻狂,他也曾揽着我的腰对朋友说:「姑娘是好姑娘,八年抗战我也要把她娶回家。」
可到最后,我弄丢了他。
他恨死了我。
1.
和沈知行分手后,大约五年时间我都没再见过他。
我窝在小小的出租房里,头顶是漏水的天花板,脚下是发了霉的木质地板,整天过着恍恍惚惚的日子。
朋友笑话我:「沈知行那样的人就这么吝啬?上市公司的老总连分手费都不结清?」
我叹了口气。
可别提这段往事了。
分手是我提的,在我二十三岁的生日时。
沈知行买了蛋糕为我庆生,那时公司还未上市,公司压力大,他妈妈给的压力也大。
他妈妈希望他找一个圈内人,最好是北京本地的姑娘,家里最好同他家一样从政从商。
我知道他给不了我婚姻,于是我果断按下结束键。
北京华灯初上,生日蛋糕的对面,他坐地懒散:「许个愿吧,姑娘。」
我闭上眼许愿,吹灭蜡烛。
在他开口那一瞬间,我心如死灰对他说:「我们就到此为止吧,沈知行。」
我永远忘不了那晚的争吵,吵到最后我红着眼质问他:「已经五年了!你还要我等多久!就算再来五年,十年,十五年,你妈也看不上我!」
「因为我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厉害的父母,你妈妈打心眼里看不起我!」
沈知行扯着我的头发将我拽到跟前:「我这么些年养了个什么东西?白眼狼吗?!」
「这才哪到哪,你就受不了了?当初说的八年抗战也要嫁给我,如今才第几年?」
「你就一白眼狼!」
我不说话。
他摔门而去。
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五年时间已经是底线。
他最终一定会听从父母意愿结婚。
而我一定会是被藏起来的情人。
我不想。
2.
五年后的今天,为了远离他,我把自己逼出秘书行业。
在一家小公司做打杂小员工。
用我闺蜜的话说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逼到这死样子,你开心了?」
「你丫真是有病。」
平心而论,其实我大可不必如此。
这么些年他都没找我,也应该是放下了。
可我还是过不去心里的那个槛,秘书圈就这么大点,谁家老板发生什么事我们都门清。
我心理还没强大到能波澜不惊地听他和他夫人的恋爱二三小事。
索性退圈。
3.
年前,我因着工作压力去了红螺寺当义工。
想好好静静心。
年前最后一天,原本主持说要闭馆修缙。
可是后来因为有户人家要来烧香拜佛,于是便重新打开了。
时隔五年,我们的重逢写在此处。
他从迈巴赫车上下来,身旁是他母亲,气质仍旧的李女士。
并没有像小说里那样轰轰烈烈,我的第一反应便是躲开。
于是我拿着扫把走了很远。
可是却被主持叫回替李女士记录捐赠功德。
我庆幸我戴了一副黑框眼镜,原本白皙的脸如今也暗沉发黄,更不用说还冒着几颗因事业烦心长出的痘。
我温顺地登记入册,目光丝毫不敢看向她身旁的男人。
可是沈知行的眼神像冰刀一般往我身上剐,恨不得把我剐掉一层皮。
我努力稳住发颤的手,良久才轻声道:「李女士,已经好了。」
主持领着他们离开。
我这才敢抬头看他的背影。
五年时间,他气质冷了不少。
一身深灰色羊毛大衣,高挺的鼻子上架着金丝眼镜,腕上戴着一只劳力士银表。
俨然一副高知家庭出来的样子。
他揽着林女士上车,林女士又低声同他说什么。
主持送走他们,我便打算关门。
门外却突然传来冰冷的声音:「等一下」。
我愣愣抬头,随后拔腿就跑。
「站住!」
他声音冰冷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我一下僵在原地,浑身像被定住一般。
「宋卿琳,跑什么?」
我缓缓转身,身上还带着挥之不去的职业病:「沈总,好巧」。
他直直看着我,没来由地冷笑出声:「这么些年过去了,我以为你死在外头了。」
我挂着职业微笑,滴水不漏对他说:「托沈总的福,还活着,活得还可以。」
他看了眼我蜡黄的脸以及遮不住的黑眼圈:「你这叫作践自个。」
我默了声,良久才道:「沈总要是没事,我就先忙了。」
「宋卿琳,你看看自己现在什么样子?」
我赔着笑道:「大概是沈总讨厌的样子,不过沈总是大人物,我这种人的事就不劳您操心了。」
沈知行冷冷看着我,隐隐有动怒的意味。
「你给我再说一遍,自己是哪种人?」
我也看着他,笑着说狠话:「是高攀不起你们的这类人,是你们伸手就能捏死的小人物。」
沈知行不说话,沉着脸拨通电话。
不一会儿,秘书来接他,他一言不发地上车离开。
4.
过年那天,我在寺庙吃了顿素水饺。
晚上的时候接通了我妈的电话。
和大多数父母一样,她关心我的衣食住行,我一一应下。
并没有多余的话。
只是末了要挂断电话的时候,她哽咽道:「小卿,咱得认命。你别怪妈,他那样的人家,我们实在高攀不起……」
我站在风里沉默了良久才开口:「妈,我知道。我早就忘了他了。」
「我最近工作很忙,等过段时间再回去看您。」
我挂断电话,看着夜色发呆。
良久,我搓了搓冻红的手,站起来往屋里跑。
小声抱怨:「北京这天儿,一年比一年冷了!」
有人站在我身后,声音比北京的冬天还冷:「让你嘴硬,冻死你丫的!」
我一回头,闺蜜冻红了鼻子在身后瞪我。
哦,忘了说了,这就是肯收留我上班的老板兼二十年的闺蜜。
那晚我被她强行拽回了家。
暖气开着,我们裹着被子缓了许久。
「瞧你这魂不守舍的死样子,昨儿见了他?」
我装不知道:「谁啊?」
她没好气地拍在我大腿上:「别和我装,你和阿姨打电话我都听见了。」
「还放不下?」
我笑着摇头,嘴依旧严实:「没有」。
「你就嘴硬吧!」
她掏出手机,也朝我微笑:「宋女士,沈知行要和我们公司合作。」
大公司和我们这破公司合作。
直接实现阶级跨越,跻身五百强了好吗。
我吸了吸鼻子又听见她说:「沈总有要求,调你去他们公司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