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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给我推荐一些伪骨科的小说,兄妹的那种?

2020-09-12健康

初见许真言,他在台下我在台上。

他是打赏的金主,我是西楚的虞姬。

他将一锭金子抛向了我,砸昏了我的头,也砸开了我的心。

他眼里灼灼,「茗儿,若是我妹妹还在,该如你一般大了。」

又低声呢喃:「但还好你不是。」

1

十八岁,我第一次上台,从此,第一旦角的名声落在了我身上。

人人都惊叹梨园出了我这么一位弟子,算是要扬名了。

而我也一时之间,从一个处处低人一等的打杂活计,成了名角儿。

「茗姐儿,富商老爷今日生辰宴,点名要看你的贵妃娘娘呢,这角儿怕是自您之后,无人敢唱了。」

我脸上带了薄红,到今天为止,还是有点不习惯周围人的吹捧。

「那便去罢。」

「姐儿,哪有你这般好说话的?人家都是请了又请的,罢了,这事我来回,保管叫你调子高高的!」

我无措的伸手想要拉住她,但她倒是灵活,竟一下不见了。

临走了还笑闹。

「那位先生又来了,赔罪哟!」

我心里忽的就紧张起来,余光偷偷往后看。

2

这是第几日了?

自从那日在台上被那金子砸到头之后,他每日都来。

起初,这后台他是进不来的,他不是常客又算不得行内人,班主堵了好几次,但后来就不堵了。

不知从谁嘴里传出来这么一句,他是许家那位留学回来的文人老爷,肚子里装的都是洋知识,就连报纸都上了好几次呢!

「温小姐,今日也叨扰了。」

我抬头四周看了看,发现梳妆的都走了,偏就剩我一人。

「先生,你到底要如何呢?我早说了,那金子,我不与你计较,台下人给的,我都得受着,何况那还是彩头。」

「不不,话不当这么说,我错了便是错了,我原想着丢在台上的,但既是错了,就没有不赔罪的道理。」

他拧的厉害,道理又是这般一堆接着一堆的。

「那先生要如何?」

「请你吃饭,可愿意赏脸呢?」

3

我从未与戏班之外的人吃过饭,但许真言的身份不一般,班主不好得罪,只得让我去了。

「早些时间回来,功课别落,别以为你位子坐稳了!」

我呐呐的点头,手指不自觉蜷缩起来。

戏班里面没有不怕班主的。

小时的事我记得很少,但再怎么愚笨,也知道同我一起的还有好几个孩子,只是慢慢的,都不见了。

没天分的,懒馋的,都被发卖了。

剩下那些不肯吃苦又要跑的,早就被班主活活打死了。

一大院子的孩子,隔那么一段时间又要换一批,同我一样挨到能上台的岁数的少之又少。

更何况......年岁到了,也不是人人都有上台的机会的。

4

许真言拉着我去的是新开的洋人饭馆,我局促的站着,他轻声笑了一下,抬手拉开了我身前的椅背。

「是我不好,居然没有帮女士及时拉椅子,幸好你坐的慢,不然我又要愧疚了。」

我不知如何答话,在戏班里面,只要是不上台的,都不能在桌前吃饭。

而我,才刚在桌前吃了几日饭罢了。

哪里又知道这些规矩?

我小心的看向面前的碗筷,不,是一个盘子,和亮晶晶的叉子刀子。

「会用吗?」

也许是看出了我的难堪,他耐心的拿起自己的刀叉,动作极慢的切开了盘子里的一块肉。

我就这么看呆了。

许真言有一双很好看的手,或者说,他这个人,都是极好看的。

但我总是不敢去看,眼下也只敢借着他教我用刀叉的间隙,小心的冲着他多看几眼。

可惜,很快就被他发现了。

「温小姐,你这样子,总叫我想起我那小妹,她做错事也这般,莫不是你也背着我做错了事?」

我闹了一个大红脸,胡乱的用刀叉划拉开了盘子里的肉。

「许先生不要说笑了,我就是、就是想多看看你怎么用这些洋玩意的。」

我以为他会继续取笑我,却发现他慢慢怔楞住了。

「温小姐惯用左手?」

我慌忙把刀叉换了一个边,只是还是不对。

班主说我从捡来的时候就总是用左手,后来被他看到一次打一次,总算是改正回来了。

要上台就不能出现这种左右手的错误。

拿筷子的时候还好,我左右手都可以拿住,但是这刀叉我是头一次接触,下意识就用惯了左手了。

「原来是拿反了,是我愚笨。」

我背上出了一层汗,虽然知道这点小问题不算什么,但班主说了,我能到这个位置上,处处都要小心。

许真言还是没有动作,我食不知味的咽下嘴里的一块肉,抬头却发现他在看着我发呆。

「怎么了?」

「就是想起我小妹了,她也习惯用左手,不过她笨的厉害,到五岁的时候还是只会左手,右手是半点都不能够的。」

「那现在呢?」

他沉默了半天:「死了,就死在五岁。」

5

我向来是不会安慰人的,气氛从这一句之后明显就变了,只剩下刀叉在盘子里的声音。

尖利的声音让我听着很不舒服。

但我却没有勇气去开口打破什么,不知为何,听到死了那两个字,我居然也难过起来。

「我送你回去吧。」

「好。」

我想问他明日还来不来,但又想到也许他不会来了,他本身就是为了赔罪,如今这饭一吃,他又还有什么来的理由呢?

更何况,明日我也不在戏班这。

话是这么说,但我却忽然就生出几丝不舍来。

直到他送我回了戏班内,也没有再跟我说一句话。

6

秋水说要富商老爷三请,我才能去。

没想到,那老爷居然真的耐下心了,一次比一次礼厚重,到第三次的时候,直接是一套头面抬了进来。

「老爷说这是给虞姬的,贵妃娘娘的东西,那必须得是真的!穿真的,才有底气!」

我被那套头面晃的花了眼,摸都不敢摸。

戏班的衣服平时都是单独在箱子里,都有专门的人打理,班主极少让我们碰,我也是上台了才能穿那么一会。

更别说,那还是假的呢,都尚且这么宝贝。

何况......这真的呢?

步摇上金灿灿的颜色让我生出一点退却之意来,往前的十八年和现在这一刻,几乎有点割裂的喜感。

7

「天啊,姐儿,您瞧见这衣裳了吗?金丝啊!这可是金丝的凤凰!」

秋水满脸通红,想去摸又不敢,只好拉着我的手过去,代替她摸上几下。

「姐儿,这往后就是你的衣裳,只有你这个虞姬才能穿呢。」

「哼,瞧你那点出息,不过是一件衣裳一套头面,就这副没见识的样子,那日若不是我爬不起身,轮得着你上台?这些看戏的瞎子也是多,无端就捧出一个好笑的第一出来,谁凭的?又是跟谁比的?」

我脸色白了一瞬,收起刚刚沸腾起来的心思。

「梅姐儿。」

「别,这声姐儿我可担不起!」

她扭着身子路过我,肩膀撞了我一下,姿态高高的。

秋水有点不服气,但梅姐儿跟我们不同,她是班主从别的戏班抢来的,其实她也没说错,那日若不是她上不了台,也轮不着我。

「我看她就是嫉妒你!那虞姬她又不是没扮过,按我说啊,就是比不上姐儿你呢!」

「秋水,别讲了,香梅姐是前辈,我是比不上的。」

更何况,班主在她身上花了大价钱,若是真的争执起来,又怎么会为我出头?

「把这身收起来吧,明日我们去唱。」

金灿灿的头面被秋水小心的收了下去,我干干的坐在椅子上,不知为何又打开了抽屉。

我现在已经算是叫得上名字的角儿了,这个梳妆台,平日就是我的。

抽屉里面,藏着那块许真言砸过来的金子,我捏了捏,忽觉有点烙手。

这才发现是左手的疤又在痛了,这是班主前段时间用火给我烫的,我要扮的是贵妃,手心的痣太惹眼,不能够有的。

8

「姐儿,这头过来!」

「为何不走侧门?」

大户人家都有讲究,若不是正经客人,进门都是走侧门的,何况我们这种戏子?

秋水神神秘秘的抓着我的手,眼里是浓浓的羡慕。

「姐儿,你是个好福气的,这老爷喜欢紧了你的虞姬嘞,说什么你是天生贵人命,侧门,那是万万不能走的!还愣着干嘛呀,帮姐儿把东西都搬过来,咱们今儿啊,也堂堂正正做回人!」

秋水拉扯着我,整个戏班沸腾的欢呼了一声,互相推搡着进门。

就连香梅都不冷眼了,复杂的瞪了我一眼,也跟着进来了。

她算是我们戏班的台柱子,但这正门,她也是头一次走。

我一大早脸上就已经画好了妆了,此时只要换上头面和衣裳,就能出场了。

秋水在我面前走来走去,瞧着比我还紧张。

「姐儿,这富贵人家里面唱戏可不比你在大院里,你紧着点。」

「我晓得的。」

她似是不放心,又偷偷溜出去看了几眼外边的客人,这时候的人来的不多,但也有不少眼熟的。

她估摸着认识几个,通通一股脑告诉了我。

「姐儿,有不少是冲着你来的,那什么,许大文人?这几日天天后台守着你那个,也来了!」

9

许真言?

我手指颤了一下,忽然有点感同起秋水的紧张了。

「他不是不爱听戏么?」

「那日坐他身边的公子也来了,姐儿,今日你得了赏,可许我也风光风光?」

我被她一闹,心情倒是宽松了不少,笑着点点她的额头。

「少去给那赌场送钱,若是班主知道了,仔细着你的皮子!」

她嬉笑着,又闹着过来给我重新画眉。

我等都装扮好了站上台的时候,头上沉甸甸的步摇拦了我眼,有那么一瞬间,光洒在我身上的金丝上。

我竟觉得我真的是那霸王怀里的真娘娘了。

台上的角儿在我眼里都活了起来,到了最后一幕,我期期艾艾的唱完了嘴里的曲子,抬眼,却看到许真言怔住的眼神。

那神色太过不舍,我手里的道具软剑此时也像是送我最后一程的真剑,我狠狠一个闭眼。

「大王......」

婉转的一声大王,落幕了一出戏。

半晌,台下喷涌而出的打赏扔了上来。

「好!好一个角儿!」

我被扯着站起来,却看到许真言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捧着一束花。

「这是国外流行的,话剧落幕了都有人送花,温小姐,你的虞姬真真是活了。」

我心脏猛的开始砰砰跳,抱住那束花,连话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从这日开始,许真言从未错过我任何一次上台。

而我的眼神,从什么时候也像是有了方向,看向观众位的时候,总是下意识的找向他。

借着每个角色的词,婉婉转转的透露些什么。

自己偷偷的感受着自己内心最深的,不敢透露半点出来的心动。

10

我以为我会一直这样,在每个余光扫到的地方,偷偷看一眼他。

但今日,他却没来。

「姐儿,听说街上闹革命呢。」

「什么是革命?」

我识字少,除了戏曲台词之外,能认识的字寥寥无几,而革命,对我来说是一个崭新的词。

跟那日许真言带我去吃的牛排一样,是本不应该出现在我生活里的东西。

「就是、哎呀姐儿,我一个粗人如何说的明白?总之就是报纸上常发表说法的那些先生,都被抓了!就连许先生那样的家世,都没躲过!」

许真言,被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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