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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甄嬛传】里的华妃在宫中生下了一个女儿,以华妃女儿为主角的话,故事的后续发展会怎样?

2021-07-27影视

01

京城中盛传宫内有位娘娘,生的姿容柔媚,说是那杨玉环再世都不为过。这位娘娘封号为「华」,真真儿没辱没了她的风采。

这位华妃娘娘打十七岁就进了雍亲王府,那时她的母家哥哥年羹尧还只是跟着雍亲王的一个初露锋芒的前锋,在马场只是瞥了一眼,红衣灼灼的拿着马鞭肆意盎然的少女一下子就吸引了胤禛的注意。后来胤禛从雍亲王做到了皇帝,年家姑娘也从格格变成了妃。

华妃最想要的莫过于一个和心爱男子的孩子,但是她怀过一个孩子,却被自己信任的朋友一碗汤药打了下来,那是一个成型的男胎。她万念俱灰,恨那人入骨。元气大伤,自此未曾有过身孕。

许是皇宫里太医的养身方子好,皇帝登基第五年华妃怀了孩子。翊坤宫里自是一片欢喜之景,华妃看着桌上皇上送来的赏赐,嘴角眉梢都是幸福。正摸着肚子琢磨事情的时候,周宁海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到华妃立刻行李,陪着笑说:「娘娘,大将军从外面送了些东西进来,说是娘娘如今有了身子,吃的用的不比从前,要额外注意些。娘家不在跟前,只能送些东西进来表表心意。」

华妃听了,忙不迭地问:「送东西的人可还说了些什么。」她知道哥哥每次嘱咐她的话必然有一些旁人听不得的,听到自家主子问这个话,周宁海挥手让房内其他人出去,放低声音说:「大将军还说,上回娘娘吃了小人的亏,不仅掉了孩子还伤了身子,这次好不容易有了,娘娘在这宫里,必得小心一些。」听到这话,华妃颌首,表示自己明白了哥哥的意思。她一直希望自己能像第一次一样怀个儿子。以年家今时今日的荣耀和皇帝对于她的宠爱,她的儿子能做太子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更何况她年世兰的儿子,和宫内只会长高的三阿哥以及贱婢所生的四阿哥比起来,不知道优秀多少。

翊坤宫这里华妃嘱咐周宁海和颂芝把宫里的人好好查个干净,避免有些不干净的人混在里面伤了她的胎儿。与此同时,太后所在的慈宁宫里,皇上正端坐在太后对面,他手里拿着的还是最喜欢的那串佛珠,竹息看到太后的眼神立刻会意,将一盘水果端在皇帝面前,皇上看着几颗葡萄长的不错,拿起来放到了嘴巴里。看着太后的眼神,皇上顺嘴夸了几句:「这葡萄滋味儿倒是不错。」竹息立马接话:「皇上,这水果是隆科多大人从疆外带回来的,太后又在宫里冰了一晌午,这才拿了出来。」

听到这话,皇上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将佛珠在手掌心打来打去。太后见状挥手让竹息退了下去,开始和皇上聊起了华妃怀孕的事情,太后一向不喜年氏兄妹那副张狂的模样。「皇帝确定要让华妃生下这个孩子吗?」太后知道儿子生性多疑,说这话都是试探打量。

「儿子和世兰共处多年,她对儿子一往情深。」皇帝说这话的时候突然想起上一世苏培盛来报世兰自尽时的惨状,他算计她让她一世无儿无女,他利用她把她变成了制衡年家的工具,他伤害她最终让她在另一个女人面前万念俱灰触壁而亡。「世兰,能原谅我吗…」皇上心里默默地想。

「可是皇上终究还是要顾忌这年家的势力啊,若是华妃生了皇子出来,年家有了逼宫的野心,你我母子该如何自处。」太后见皇帝不出声,悠悠地点明了严重性。

「额娘放心,」皇帝面向太后但是没与她目光接触,「儿子早就知会了太医院,确保世兰此胎是个公主。」

太后看着儿子,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个儿子尚在襁褓里就被佟佳氏抱走了,母子二人这么多年终究还是不贴心。她是乌拉那拉氏的女儿,是大清朝的太后,可是她也是面前这个身着黄袍的男人的母亲。

02

皇后乌拉那拉氏宜修因为头风发作几日里起不来床,入夜景仁宫寂静无声,她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做了一个很不详的梦,梦里华妃穿着太后的服饰坐在慈宁宫里笑脸盈盈地看着她。她看着华妃向她走来,那表情变得越来越狰狞。

「不要,不要!」皇后大叫着。「娘娘,娘娘。」剪秋的声音传了过来,皇后睁开眼睛看见了剪秋关切的眼神,她梦魇了,自从翊坤宫那位有了身孕,她几乎夜夜梦魇。

这时,她往床帐外看,却看到了梦里华妃穿的那件衣服,不由得心下一惊。剪秋连忙解释:「太后娘娘知道娘娘最近不舒服,特地过来看看您,听说您还睡着,就一直等着呢。」

皇后连忙从床上下来就要给太后行礼,竹息侧了侧身等皇后行礼罢,将皇后再度搀扶到床上。太后仔细打量自己这个狡慧的侄女,看来她也同自己一般被年世兰怀孕的事情整的心烦意乱。

「华妃怀孕后,皇后可有安排内务府好生照顾。」太后的语气还是淡淡的。

皇后低着头,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谦逊:「华妃也是宫里的老人了,从潜邸怀过一个落了红,这个孩子来的不容易,皇上也高兴,臣妾虽说病着,但是也不敢怠慢。」

「皇后当真是贤惠。」太后似有若无地说了一句,「莞贵人和富察贵人的孩子没了,宫里好久没有这样的喜事。要是华妃和曹贵人、欣常在一样有个女儿,必然生的和她一样貌美,别说皇帝,就是哀家也是欣喜的。」

听到这句话,皇后浑身汗涔涔的,姑姑这句话到底是需要她做些什么。正在这时,太后突然又说了一句:「不过年家巴巴地等着年世兰能生下一个儿子吧,有个做大将军的舅舅,这个皇子还真是身份贵重啊。只是可惜了弘晖,这么小就没了,那可是嫡子啊。不过也是,宫里的孩子能生下来也不一定能浑吞着长大。」

听到这里,皇后心里已然明白了太后的意思。她撑着虚弱的身子坐直说了一句:「太后放心,华妃必然能生一个姿容华贵的公主。」

等到太后走了以后,剪秋拿了个枕头,皇后歪歪斜斜地靠在上面。太后的意思她明白,无论是太后还是皇上,他们谁能容忍年家的女儿生下一个皇子呢。

华妃怀孕的消息传到年家以后,年羹尧在将领面前难掩心中的兴奋。几个有眼色的下属赶紧恭贺年羹尧,其余的也有样学样。一时间,恭贺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正在此时,府邸里的管家猫着腰走了进来,趴在年羹尧耳朵上说了一句话。年羹尧神色变了变,似乎更加欣喜。

他挥手让管家退下,紧接着又同众将领说:「我年家近来真是子嗣运亨通,刚才管家来报,我新迎娶的小夫人竟然已经有了两个月身孕,想来也是和我妹妹怀孕的时间差不多。」

顿时又是一阵子的祝贺声,没人发现年羹尧的眼神里有莫名的东西在闪烁。

03

碎玉轩里甄嬛懒懒地躺在床上,手里捧着的是一本【诗经】。自从没了孩子以后,她总觉得身体有些虚空。温太医时常给她请平安脉再开些调养的方子,近来身体也算好了不少了。

崔槿汐和流朱有一搭没一搭地一边在她身边做着刺绣,一边陪她聊天。

「赶明让御膳房给小主炖些汤喝喝,正坐着小月子,这身子可不能落下病。」崔槿汐一边嘱咐流朱一边打量甄嬛。

小主从没了孩子以后精神一直萎靡不振,他们这边没了孩子,可是翊坤宫那里却是大张旗鼓的有了。

「还说炖汤呢」流朱撇撇嘴,「自从翊坤宫那位有了,御膳房是一天六七趟去送,又是燕窝又是人参的炖着。」

「不必说了」甄嬛示意流朱不要继续说了。

这时候,皇帝撩开帘子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已经在门外听了许久,他怎会不知道失去了孩子后嬛嬛心里的悲痛,听到皇上进来的声音,甄嬛在流朱搀扶下下床行礼,皇上忙上前扶了一把甄嬛。

病弱的甄嬛又让他想起了曾经因为生产失去性命的发妻,他安慰甄嬛:「朕与嬛嬛会再有孩子的,等有下一个孩子,朕就册立你为妃。」甄嬛看着他的眼睛,颇为伤感地回复:「四郎知道,嬛嬛并不为那个位置,只为与四郎长相厮守,白首不离。」皇上点着头,小声说着「朕知道…」

崔槿汐招呼着流朱和浣碧出门去,不要打扰两位贵人的相处。浣碧退出去的时候细细打量着,看来皇上对姐姐确实情深义重,她摸着自己有几分像甄嬛的面容,不自觉出了神。崔槿汐见了,不被人察觉地皱了皱眉头。

04

年家。

年羹尧回京后,妻子忙于京中夫人圈的社交,苏氏是辅国公苏燕的女儿,擅长交际,不同于年羹尧的跋扈傲慢,她倒是把京中这些家眷的心笼络了七八分。

年羹尧坐在榻上喝着夫人为其亲泡的茶,想起了自己刚成亲时的模样,那时他的夫人还是纳兰家的姑娘,那女子的性子和她的闺名一般。那时候还是康熙年间,他凭借赫赫战功迎娶了纳兰性德的女儿,新婚当夜,大红灯烛,他被众人灌的酩酊大醉,却在进了新房后清醒过来。

其实所谓大醉都是他做出的样子,不装醉那些人怎可能放过他,他知道妻子是文人家里的姑娘,不想新婚之夜让妻子害怕,故而做了这出戏。

他挑开盖头时,在红色盖头下有一张清秀的脸,妻子瞪着圆圆的小眼睛,就像森林里迷路的小鹿一样。他的心砰砰连跳多下又漏了半拍。

他怎么也没想到,纳兰氏对他讲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我饿了」。年羹尧叫了门外的丫头进来,让她们去小厨房就说爷饿了。

等到东西上来的时候,纳兰氏看着糯米糕也喜欢,看着秋梨茶也高兴。年羹尧仔细地为她吹着酒酿小丸子,然后叮嘱小妻子:「糯米不是容易消化的物件儿,晚上还是少吃些。」

纳兰氏看着嘴巴口的糯米糕,吃也不是放也不是,一时间竟然涨红了脸,年羹尧笑着拍拍她的小手,宠溺地说:「这个是可以吃的。」

纳兰氏不愧是词人的女儿,平时做事也是独具一格,下雨天年羹尧回家,就看见纳兰氏带着丫头撑着小伞站在院子里,他着急地走过去,有几分生气地问:「夫人何故立于此地?」就见纳兰氏绞着手绢指着旁边的水缸说:「雨水太大,打在荷花身上,它也会疼。」年羹尧哑然失笑,将夫人抱入怀里,吩咐管家叫小厮把花都抬到廊下。

旁人都觉得年羹尧这样的粗人和纳兰家的女儿是合不来的,但是没人知道,有一年回京述职恰是元宵时节,年羹尧乔装打扮也参加元宵灯会。看到一个姑娘站在河边看着河里的花灯,吃着糯米糕。那个时候,他就托人打听姑娘的身份。

原本他以为他会和柔儿一生一世在一起,他发誓无论何时何地,把爱、尊重和理解都给她。但是,纳兰氏究竟身体不好,新婚没几年就撒手人寰了。纳兰氏没了的时候,年羹尧把所有人都赶出了房间,他握着纳兰氏的手在房间里待了三天,所有人在门口不敢出声。等到第四天,他红着眼睛,头发胡子都是乱糟糟的,像从森林里跑出来的野人,他推开想扶他的管家,声音嘶哑地说:「准备后世吧。」

年府里一时间哭声四起。年羹尧觉得,自己心里最温柔最暖和的地方,瞬时间冰冻万尺。

一年后,皇上顾念年羹尧身体,给他赐婚。对方是辅国公的女儿苏氏,一个是国公千金,一个是大将军,两个人也算是门当户对。

新婚之夜他喝的酩酊大醉,这次是真的醉了。

05

苏氏知道后院那个小纳兰氏是爷的心头肉,再加上现在肚子里又揣了一个小的,更是金贵万分。她从小生活在三妻四妾的封建大家庭,她的母亲是国公最尊贵的嫡妻,她自然跟着母亲学了不少辖制妾室的本事,况且她又不是那种容不得人的悍妇,自然是把年家后院管理的井井有条。

不过苏氏有时候也觉得有几分奇怪,她也见过那起子爱的死去活来的男女,但是爷对这个小纳兰氏,似乎只是宠儿不爱,但是不管怎样,她肚子里这个,总归是要叫自己嫡母的,苏氏照样得看顾好了,防止有哪些黑了心肝的做出些不该做的事情来。

「夫人来啦。」小纳兰氏见到苏氏懒洋洋地倚着床榻,「妾身子重了,实在是不适合行礼,夫人见谅。」看着小纳兰氏这般轻狂模样,苏氏身边的大丫头纹月气不打一处来,刚要出言训斥,就被苏氏打断了。

「纳兰氏,老爷回京多日了,外头事情也多,没办法像在西北一样陪着你了,」苏氏想着自家爷这些天也不愿意来看小纳兰氏,心里其实也在嘀咕到底是什么原因,「你这里要是有什么需要的,托人过来与我讲也是一样的,毕竟你这肚子里怀着的,可是年家的小主子。」

小纳兰氏听到之后,眼睛里有眼泪打转,她坐定后,用极其冷静的声音问,「老爷什么时候有空,愿意来看看我,夜里孩子踢打的厉害,想来是想爹爹了。」

「我会把这些话原封不动讲给爷听,至于什么时候来,那是爷的事情了。」苏氏说完这些话转头就离开了。小纳兰氏愣了半天,拿起手边的枕头恶狠狠砸向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丫头。

晚间,苏氏将这些事情讲给了年羹尧。年羹尧揉着眉头,只是说了一句:「让她安心养胎,她生产那日爷必定陪着,另外让她放心,爷护着她生下这个孩子。」

苏氏点了点头,从这句话里她听出来好几个意思,第一个意思就是年羹尧不打算去看小纳兰氏,第二个意思是年羹尧在意这个孩子。

看来这个小纳兰氏是真的失了爷的心了,可是究竟又是为什么?苏氏想不明白。

年羹尧睡在苏氏身边,想起了当时为何会让小纳兰氏进府,当时他和柔儿成婚之前,有人为了巴结他这个新贵为他进献美女,其中一个就是纳兰氏已经败落的一支儿,进献来的这个女子就是小纳兰氏。

他和柔儿成果后,小纳兰氏也多次以同为本家称呼柔儿为表姐。柔儿本性纯良,自然对本家人多了几分恻隐之心。年羹尧知道这个小纳兰氏不少在柔儿面前挑拨离间,在她生命最后的日子里让她多了几分焦虑哀痛,加速她离开的速度。

小纳兰氏确实没做什么实质性伤害柔儿的事情,年羹尧也不打算让她赔命,只是因为她的举动,让年羹尧选择她成为自己计划的棋子。

一个自己讨厌的纳兰家的棋子,很好。没过多久,苏氏就听到了年羹尧的呼噜声,放心的也睡了过去。

06

翊坤宫里,华妃侧卧在贵妃榻上,颂芝跪在一边轻轻为她捶腿,周宁海一瘸一拐从外面走了进来。华妃微闭着双眼,等他汇报。周宁海半弯着身子,脸上一副讨巧的笑容:「娘娘,按照您的分付,咱们翊坤宫上上下下的香料都收了起来,奴才也吩咐下面了,如今是主子重要的日子,任何人都不能行差踏错,还请娘娘放心。」

华妃点点头,说道:「你办事,我向来放心。」

看周宁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华妃抬头问:「可是还有什么事情,一并说来?」

「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如今娘娘有了身子,难保这期间不会有些伶牙俐嘴的夺取宠爱,奴才的意思是,不如娘娘细细挑选一个信得过的,给皇上备着。」

「那你觉得应该推选谁去?」华妃眉颦微蹙,突感小腿一痛,稍微吃痛地吸了一口气,她记得上世也是如此,她需要有人去皇上身边为哥哥、为年家说话,那时也是这样的场景,周宁海进来汇报情况,颂芝按摩手力增加了许多,让她注意到了颂芝也是可用之人。

华妃自从重生以后,对待许多事情都是懒懒的,之前很在乎的人和事,也都有些淡了。正因为如此,反而能够理性地审慎周围的人,所谓忠奴,所谓至亲,竟然都变了一番滋味。

比如这个时候,华妃眼尖地看到周宁海和颂芝两个人互相对眼色。他们两个人应该都是哥哥的人吧。华妃冷眼瞧着。

「事到如今,本宫只想养胎的事情,」华妃抚摸着肚子细细打量两个人的表情,「这宫里的女人多的和花一样,怎么可能防的完。」

听到这话,颂芝脸色一白,赶紧应和「娘娘说得对,咱们翊坤宫目前头等的大事就是娘娘产下小皇子。」

「你一向是个有心的。」华妃点点头,又跟周宁海说,「你去养心殿看看皇上和大臣们议事结束了没有,如果没有你就在那里等着,皇上若是有空了,你就告诉他,我想过去给他请安。」

周宁海琢磨着话里的意思,娘娘最近与之前性格大变,说是让自己去告诉皇上她要去请安,实则是为了让皇上过来吧。但周宁海不敢延误,加快脚步就去了。

颂芝本来打算退下安排小厨房准备饭菜,华妃叫住她问:「颂芝,你如今已经23岁了吧。」颂芝点头,不明所以。「按照皇宫里的规矩,25岁宫女都应该放出宫,你年龄也不小了。」

颂芝赶忙跪在地上表忠心「娘娘折煞奴才了,奴才自幼便服侍娘娘,离开了娘娘奴婢无处可去啊。」

「你慌什么,」华妃示意她站起来,「我不过是感慨一下,你不要多想。小厨房的事情,你吩咐旁人去去做吧,现在你去曹贵人宫里把温宜抱过来。」

颂芝只当是华妃又想用温宜叫皇帝过来,自从自家主子怀孕以来,内务府稀奇珍宝没有不送过来的,只是皇上却很少迈入翊坤宫的大门。这样想着她就出去朝曹贵人的住处过去了。

华妃招呼几个宫女进来,让她们把宫里的窗户打开透透气,又让人在房檐下放了个贵妃椅,小丫头将年羹尧之前拿来的狐皮大氅放在椅子上供华妃靠着,又将银耳茶放在一边的桌上,华妃见她手脚麻利,招呼她过来,询问她的名字和年岁。

小丫头倒也不拘谨,抬头朗声说道:「奴婢名唤琥珀,是去年分进翊坤宫的,今年十六了。」

华妃细细打量着她,一双杏眼,一对柳叶眉,嘴唇小而红嫩,头发如乌云一般,身上的衣服半新不旧,她抿嘴笑着说:「倒算是个齐整干净的孩子,之后到殿里来伺候我。」

这琥珀向来只配在院里干活,来了一年多了从未进过华妃的正殿,这是因为今天华妃要在院子里坐着,才有近身伺候华妃的机会,一时间,自然喜不自胜。华妃让她下去,自己半卧在贵妃椅上,晒着太阳。

她恍惚间想起,前世也是这个时候,太阳高悬空中,她的哥哥获罪,她跪在养心殿门口,一遍又一遍叩首,祈求皇帝能够放了她的哥哥,但是最终只等来了苏公公劝她回宫。

她正想着,太监唱诵「皇上驾到」的声音响起,她准备站起来行礼,皇上三步并作两步跑前来让她别起来,好生休息。

「皇上,今日怎么来了?」华妃仔细看着皇帝,心里在想上天又给她一次机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近日朝堂上事情多,朕早就应该过来看你,」皇帝将华妃的手握在手里,其实真正的原因是,他上世死后莫名重生,对世兰心怀愧疚,实在不敢直面她,做了多日心里建设,才鼓起勇气迈进翊坤宫,「今天手上的事情处理完了,特地来看你。」

说完,皇上一招手,小厦子带着一个眼生的小太监各端上来一个托盘,揭开第一个上面的红绸布,里面放着的是蜀锦做的鞋子,华妃依稀记得这鞋子前世,皇上是送给甄嬛的,怎么这一世倒变了。见华妃面色有变,皇上以为她喜欢,便招呼苏培盛揭开第二个托盘的红布,打开以后,里面放着一件蜀锦做的衣服,上面的花纹是芍药花。果然,和上一世有许多不同。

苏培盛上前解释:「娘娘有所不知,今年蜀地只进贡上来两匹蜀锦,皇上命令内务府一匹做了鞋子,一匹做了衣服。后宫里其他人可是一匹都没有得到。」

华妃心里纳闷,却仍然嘴角含笑:「多谢皇上厚爱。」皇上挥手让小厦子等人将衣服鞋子送进去,苏培盛招呼翊坤宫下人也给皇上搬过来一个躺椅。

两人没说多久,颂芝就带着温宜过来了,后面还跟着曹贵人和温宜的奶妈,见到皇上一行人又行了一遍礼。

华妃先给皇上解释:「皇上,臣妾这些日子总觉得宫里无聊,想着温宜是臣妾义女,于是让颂芝去曹贵人那里把温宜接过来」,又转头问曹贵人,「不是让公主过来就可以了吗,怎么曹贵人也跟过来了。」

曹贵人赶紧回话:「娘娘有所不知,近来温宜偶感风寒,臣妾想着娘娘身怀有孕,怕公主惊扰了娘娘,故特地跟来。」

华妃满眼含笑,让曹贵人坐在脚凳上,「你也是向来细心,最近皇上特地让太医院李、陈二位太医看顾本宫,不如也将公主留在翊坤宫里,本宫派几个宫人照顾着,每日太医来给本宫请平安脉时,也让他们给公主看看。皇上说呢。」

皇帝看着,想着怀孕以来,华妃的性格确实变了不少,再想起前世华妃膝下凄苦,纵然如今有身孕,也怕她一人忧思忧虑,于是当即点头,对曹贵人说:「华妃这里,一应俱全,温宜在此,你放心。」

曹贵人看向皇上想再说点什么,结果皇帝拉着华妃让她去殿里坐着试试自己带来的鞋子合不合脚。

曹贵人站在他们身后,一口牙都要咬碎,但是舍不得离开,女儿小小的手握着她,女儿是为娘的心头的一块肉,她只能借着这个时机给女儿多嘱咐几句。

华妃侧头看着曹贵人的模样哑然失笑,心里又盘算着,年富那孩子确实应该让他进宫,和温宜接触接触了。

04

皇帝照顾华妃已经八个多月的身孕,特令她不需要去给皇后请安,虽然皇后心里不愿意,但是要顾及皇上的想法,不得已只能派江福海去翊坤宫,好好安抚一番华妃后,赏赐了一个纯元皇后在的时候收藏的送子观音。

华妃让人去太医院叫来了陈太医和刘太医,对送子观音齐齐进行了检查,确保没有任何伤害孕妇和胎儿的身体的物质存在,才放心地把送子观音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上一世,华妃不知道纯元皇后和皇上之间的关系,在这一世,她特令颂芝几个人把宫女所里几个年龄大老无所依的宫女都偷偷弄到了翊坤宫。从她们嘴巴里,华妃听说了那个关于皇上和纯元皇后的故事,她也从老宫女们嘴巴里得知,甄嬛的长相与纯元皇后几乎一模一样。

华妃心里谋算着,在将孩子生下来后,怎么在甄嬛身上动动手脚。

想着这件事情,华妃又把琥珀叫了过来,她特地叮嘱了几句「温宜公主现在住在翊坤宫的左偏殿,你之后就负责照顾好温宜公主。有什么需要的你直接去内务府以我的名义拿,不需要汇报任何人。」

琥珀领命去了,华妃又叫颂芝来给自己打扮收拾起来,她决定今天去给皇后请安,许久不见各位妃嫔了,她也该好好跟她们会会面了。

景仁宫里,众妃嫔坐在皇后下端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看到甄嬛脸色有些苍白,皇后问道:「菀嫔脸色看着还是不好,太医院可曾开什么药养身子吗?」

菀嫔起身行礼:「回皇后娘娘,太医院的温太医前日为臣妾开了几剂温补的汤药,臣妾吃了几日,感觉身上爽利了不少。」

「臣妾看着姐姐的脸色比前几日好了不少呢」安陵容顺着皇后的话继续往下说,「前些日子,菀嫔姐姐的脸色看着怪怕人。」

「小月子伤人,」皇后做出一副要指点众妃嫔的样子,「不仅是菀嫔,诸位妹妹也应该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如今华妃有孕,咱们宫里有了喜气,诸位妹妹更应该养好身体,为皇上绵延子嗣。」

众位妃嫔站起身来,回复道:「臣妾等谨遵皇后教诲。」

坐下以后,敬妃开口说:「看着曹贵人脸色比菀嫔妹妹还差,怎么温宜公主如今不需要贵人看顾,贵人身上的病倒出来了。」

曹贵人知道这敬妃向来与华妃不睦,说这话的意思就是要挑拨两人关系了,纵然她不喜华妃擅自做主要走温宜,也不愿意做了他人的刀。

于是曹贵人笑着回复:「敬妃姐姐哪里的话,臣妾最近病重,跟华妃娘娘讲了,娘娘心疼公主,怕被传染,特地叫公主住到翊坤宫去。」敬妃还想嘲讽几句,就听到远处远远传来一句,「是我来的晚了,姐妹们在讨论温宜公主的事情吗?」

走到正殿中间,华妃懒懒地朝皇后行了个礼,又让给她行礼的人都站起身来,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敬妃说:「看来敬妃,对翊坤宫的事情很是关心啊。」

敬妃也不甘示弱,回复道:「臣妾看曹贵人一向身体康健,自从温宜公主到了娘娘那里,曹贵人反倒病倒了,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曹贵人思女心切啊。」

「曹贵人当然思女心切了。」华妃朗声打断敬妃的话,「温宜公主是曹贵人的心头肉,只是本宫接走温宜公主,只因着前几日皇上说听到曹贵人咳嗽了几声,叫太医来看说是染了风寒,怕传染公主,曹贵人特地求了皇上送到本宫这里,本宫勉为其难看顾公主一段时日。」说完华妃又添加了一句,「不过也对,敬妃你从未生养,怎知道这为娘的为了子女,就算分别心再疼,也希望子女能过的更好。」

这话刺痛敬妃的同时也点醒了曹贵人,她抬头看着华妃,心里若有所思,皇后冷眼瞧着一切,心里冷笑,她捂着头,说了一句:「本宫今日乏的很,诸位妹妹退下吧。」众嫔妃纷纷行礼,华妃、敬妃位份最高先行退下,走出景仁宫,华妃放慢脚步定定看着敬妃。

突然华妃冷笑一声,说了一句「敬妃,原本一起从潜邸出来,我总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如今看来,倒也是个被人当刀用的糊涂东西。」

说完以后华妃扬长而去,敬妃气的一时血海翻涌,直到甄嬛上前来唤她的名字才稳定了心神。

甄嬛早就听到了华妃对敬妃所说的话,此刻走到敬妃面前不免要安慰几句:「敬妃姐姐莫要将华妃的话放在心上,她张狂惯了,现在又怀有龙胎,自然有不顺心的就要多说几句,咱们不要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敬妃回了甄嬛的礼,笑着牵着她的手向前走去:「妹妹说的自然有道理,咱们且走着瞧呢。」最近几日,眉庄得了风寒,皇后特令她在宫里休息,甄嬛带着浣碧跟着敬妃到了咸福宫,敬妃脸上露出些歉意:「原本是要陪着妹妹一起去看看沈妹妹的,可我昨日没休息好,刚才又陪着皇后说会子话,这会有些乏了,就不陪妹妹进去了。」

甄嬛忙道:「岂敢劳烦姐姐,一再过来已是叨扰。」

敬妃自顾自走进宫里,含珠让其他几个人都在门口守着,自己把榻上收拾好了,扶敬妃坐上去。含珠问:「主也觉得今天华妃说的话倒有几分奇怪。」

敬妃点点头:「华妃向来猖狂这我是知道,今天这话倒有几分提点我的意思,不过我向来知道,华妃并非善类,那位也不是省油的灯。」

含珠点头肯定敬妃的意思,又像想起什么一样问道:「菀嫔娘娘倒是有几分要和主交好的意思,之前几次主都提点过她,那皇后的事情要不要…」

敬妃摇头,叮嘱含珠:「交好也不是事事叮嘱,菀嫔聪慧,那人的面目且等她自己看清楚吧。」

05

颂芝将宫女所里养老的陈嬷嬷带到华妃面前,陈嬷嬷抬头就看见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眼角上挑,面若桃色,嘴似含珠。再往下一看,小腹隆起的高高的,俨然已经八九个月的身孕了。

陈嬷嬷赶紧跪在地上给华妃行大礼,华妃看她行完礼,用眼神示意颂芝将人扶起来。琥珀跟在后面将小脚凳放在陈嬷嬷身边,陈嬷嬷连连道谢坐下了。颂芝斜眼看了一眼琥珀,不易察觉地冷哼了一声。琥珀看到了,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紧接着又站到华妃身边,替她揉着肩膀。

「听说陈嬷嬷在年轻的时候伺候过孝诚仁皇后。」华妃看着这个头发苍白的老太太,伺候过先皇后却被打发到宫女所养老,只能说必然得罪了太后才落得如此下场。

「是,孝诚仁皇后进宫头一年,老奴就被安排到皇后身边,一连伺候了六年。后来…皇后临去前,给老奴在索府寻了个儿子,老奴在宫外跟着那孩子过了。」

「孝诚仁皇后当真仁义,」华妃感慨道,「那怎么嬷嬷在宫外过得好好的,又到宫里来了。」

「没几年我那儿子犯了事,被推到菜市口杀了。」陈嬷嬷表情痛苦,「太后得知此事派人将老奴接了回来,安置在宫女所。」

华妃听到太后两个字,心中暗想为何太后对陈嬷嬷如此上心。之后她问陈嬷嬷:「本宫素闻陈嬷嬷擅长推拿,自怀孕以来,本宫常感身体酸痛,故希望嬷嬷能常住翊坤宫,不说别的,宫女所哪里能与翊坤宫生活水准相较。」

陈嬷嬷仍然有些迟疑地问:「不知道皇上怎么说。」

华妃眉毛一挑:「皇上早已允诺本宫,这宫里但凡没进妃位宫内伺候的丫头嬷嬷,凡是本宫看中的,尽数挑入翊坤宫伺候即可。」

陈嬷嬷这才放心,站起身来又要给华妃叩头,这次华妃没看她行完礼,而是让颂芝掺住。

「之后嬷嬷有的是时间给本宫行礼,只一句,进了翊坤宫便是本宫的人,不必怕有谁为难你,自然有本宫撑腰,但若做了背弃主子的事情,本宫也是断断容不得的。」

陈嬷嬷一面行礼一面任由颂芝搀扶,华妃又和颜悦色来了一句:「颂芝,带着你陈嬷嬷去看看她的住处,有需要添置的你即刻添上,不需要回来禀报。」

待她们走远了,华妃看着琥珀问道:「你说为什么会是太后呢。」琥珀回了一句:「娘娘,怕是这里面大有文章啊。」

两人正要讨论下去,周宁海一瘸一拐走过来说:「娘娘,皇上和太后的轿撵朝咱们翊坤宫这里过来了。」

华妃在琥珀搀扶下,提前到了殿门口迎接皇上和太后,看到阳光下的翊坤宫,皇帝一时间有些恍惚,前世世兰到底是听了什么才能如此决绝地赴死。「甄嬛。」他想到这个女子又是重重叹了一口气。

太后察觉到儿子异样问:「皇上想到什么事情了吗?」

皇帝只是说了一句:「没什么,不过想到上朝时几个大臣说的民间赈灾的事情。」

太后点点头表示:「皇上重视百姓,是大清的福气。隆科多在先帝在时,常常处理此类事情,皇帝可让他主理。」

皇帝一脸铁青,走到翊坤宫门口直接先于太后进去了,看到华妃站在殿前,肚子挺得高高的,他像十八九岁的年轻小伙子见情人一样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去,抓住她的手问:「为何提前在外面站着,以后在殿里等即可,如今你身体要紧。」

「当然,」华妃笑着回复,「臣妾腹中的孩儿金尊玉贵,臣妾当谨记皇上教诲。」

原本华妃说这话,只为试探皇帝是否真的不需要她遵守这么多礼仪规章,谁知道皇帝听到这话脸色一变,无比认真看着她说:「世兰,朕更在乎的是你的身体,你万万不能有任何事情。」

华妃本带着前世的记忆,看到这样的皇帝倒觉得十分陌生,他似乎从未如此。

太后紧跟着皇上走到华妃身边,皇上扶着华妃进殿,太后纵然生气也不能发作,她不知道皇帝这个反应到底知不知道她和隆科多的那些事情。

琥珀看到自家娘娘临走时的眼色,连忙搬着凳子放在偏门让苏培盛坐着,一开始苏培盛还推辞,琥珀赔笑道:「公公这样推辞倒是不给我们娘娘面子了,娘娘特意叮嘱公公是皇上身边一等一的人,叫我们多跟公公学着点。如今到了我们翊坤宫里,您还担心皇上和太后娘娘没人伺候吗,您就在这里坐着,看着我们怎么伺候,再多多指点指点,就够我们用得了。」

苏培盛听着这丫头说话倒是乖觉,把自己的徒弟小厦子叫来,指着他说:「这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徒弟小厦子,以后我陪着皇上的时候,若是有东西从养心殿送到翊坤宫,多半就是让他来,还望姑娘多看顾看顾。」

琥珀听了也给小厦子见了礼:「公公好,奴婢是华妃跟前的琥珀。」接着又转过头对苏培盛说,「皇上身边的公公,又是您的徒弟,哪里用说看顾的话。」

小厦子的脸在帽檐底下泛红,颂芝从殿里走出来,先同苏培盛见了礼,就开始说:「这是我们宫里新进来的琥珀,年纪轻不知数,若是有得罪公公的地方,公公可别见怪。」

苏培盛在宫里待久了自然知道大丫头之间的倾轧,这颂芝是华妃的陪嫁丫头,气焰自然更盛,听到她指责琥珀,苏培盛也解释了几句:「琥珀姑娘说话,让人听了心里很是舒服。」

颂芝笑回:「那是自然呢,不然我们娘娘也不能总叫她在身边陪着。」说完蹬了琥珀一眼,「现在殿里人哪里够用,你还跑出来玩着淘气。」

琥珀懒得同她计较,和苏培盛、小厦子告别后就进了正殿。她溜着墙角站到了周宁海旁边,对方冷冷看了她一眼,便扭头不再看她。

软塌边,太后先是问了华妃的身体,就问起了陈嬷嬷的事情,华妃看出来这个老嬷嬷果然很受太后重视,既然重视干嘛不好生养起来,要放在宫女所过那种苦日子。心下一番思量以后,华妃就知道了这人必然为太后所忌惮,正好太后忌惮的,恰恰是她想要的,上辈子,就是太后和皇上联盟断了她的子女缘分。

于是华妃做出一副委屈状,同太后说了起来,「太后有所不知,臣妾自怀孕以来,生了腰痛的毛病,太医看了以后说是旧疾,因为年纪大了生养才发出来了。皇上同臣妾讲,满宫还未服侍主子的丫头嬷嬷,臣妾尽可以带到翊坤宫伺候,颂芝打听以后听说这陈嬷嬷擅长按摩,所以这才叫陈嬷嬷来。」

「怎么能是旧疾呢。」看出来太后想要发作,皇上先开口询问起来华妃。

「皇上忘了吗?」华妃看着皇上,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那年还在王府,皇上带臣妾外出打猎。」

华妃没往后说,皇上清楚自己不擅长围猎,偏偏看中了一只麋鹿,华妃为猎麋鹿,从马上摔了下去。那时府医就说恐她腰上日后会发病,想到这里,皇帝的愧疚又添了三分。

太后看着平静,实则刻薄补了一句,「如今华妃是有身子的人了,纵然是哀家也看中了的人,断断交不到哀家手里了。」

华妃回了一句:「臣妾万事都仰仗太后和皇上。」

「朕想皇额娘身边毕竟有竹息,世兰自怀孕以来,身体确实欠佳,这位陈嬷嬷就留在翊坤宫里,难得世兰能遇上这么投缘的,之后朕再叫内务府挑个更好的送去慈宁宫。」

太后看了华妃一眼,觉得是在不必多说,直接起身离开了。

皇帝在太后走后,将华妃揽在了怀里,小心地抚摸着她的肚子,「还有一个月就要出世了。」皇帝感叹了一句,「这孩子定如你一般好看。」

华妃没有说话,脑袋往皇帝怀里缩了缩,她实在觉得这个男人聒噪的紧,皇帝却只当世兰害怕太后的刁难,心中很是心疼,想着当日如太阳般绚烂的姑娘竟然如此不由得将她搂紧了几分,同时在心中暗想:「世兰,朕这一世定当护你周全,以你为先。」

颂芝偷偷瞥着皇帝的举动,突然想起那日大将军曾对她说过:「娘娘如今怀有身孕,后宫众人虎视眈眈,我怕有人趁虚而入,你是自小进了年府的,我与娘娘都当你是自己人,这种时候你当然要顶上去为娘娘分担分担。」

颂芝与周宁海目光相对,她知道周宁海受年将军之命,要帮助自己暗示华妃,推自己上位。「只是…」颂芝有些怅然,「纵然皇帝拥有全天下的权势,但是他并非自己心里全天下最好的男子。」想到这里,她突然想起纳兰家夫人称呼将军为「羹尧」。如果她也能这么叫就好了,只是恐怕今生今世都再也没有这般运气了。

慈宁宫里,太后坐在椅子上,脸上晦暗未明,皇后知道姑姑动了怒不敢多说话,竹息并剪秋把小丫头们带了出去,皇后正要询问陈嬷嬷的情况,太后突然开口来了一句:「年家终究还是需要提防的,华妃年纪轻毕竟不懂得如何教育孩子,哀家想自己的孙儿若是能够承欢膝下自然也慰藉哀家在后宫的清苦。」皇后听了先是一愣继而露出了微笑,她毕恭毕敬回复了一句:「皇上和华妃向来孝顺,自然不会忤逆皇额娘的意愿。」

「皇上为哀家所生,没人比哀家更了解他,」太后的眼神有些怪异,她定定看着皇后的模样让宜修有些背后发凉,「皇上是天子,怎会容忍皇子活在年家人身边,只有哀家教育出的孙子才能与他站在一边。」

太后此刻脑子里疯狂转动,如果年世兰生下儿子,她一定要动用前朝势力将那孩子弄到自己膝下,若年羹尧势力将这孩子捧上皇位,于她而言也是件好事,到那时她非要让这孩子把老十四从皇陵里接出来,想到老十四她又看了看侄女,她明白这个侄女在老十四问题上绝对不会与她站在一起。

「哀家让你准备的东西怎么样了?」太后眯着眼睛看着皇后。

「回皇额娘的话,」宜修毕恭毕敬回答,「送走陈嬷嬷的汤药儿臣早就准备好了,想必陈嬷嬷到了那里也会感念皇额娘的慈悲心肠。」

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嘱咐宜修:「到时候就给她用吧,不要让她说出不该说的。」之后她扶了扶额头,「哀家真是乏了,皇后先退下吧。」

皇后退出慈宁宫,她看着发黄的叶子在风中飘摇,一阵冷风袭来,宜修打了一个哆嗦。向来如此,只有她一人独行,剪秋看到自家主子的模样,挥手从小丫鬟手里拿起斗篷披在了皇后身上,轻轻说了一句:「娘娘入秋天冷,万万注意身体。」

宜修点了点头,心里算着,等到下个月末就到了华妃生产的日子了,想到太后的话,她心里忽觉豁然开朗,便大步向景仁宫走去了。

「世兰怎会想到以此做公主的名字?」皇帝觉得名字起的雅致,倒不像华妃的做派,因而也有了几分好奇,不得不说,而今的这个华妃和上一世相比似乎有些不同。纵然此生他决定再也不负世兰,但究竟也害怕她再次做出那般卖官鬻爵的事情,如今看来她在明艳之外又多了几分体贴和善解人意,这让雍正很是欣慰。

大殿里忽而有风吹入,华妃刚生产完不久身体虚弱,冷不丁打了个喷嚏,皇帝眉头紧皱将自己的外衣给华妃披好,回头果然看见窗户没有关。他依稀记得甄嬛从凌云峰回到皇宫里生下果郡王一双儿女的那次,也是因为宫女没有关窗险些冷到。上次那是侄子侄女,如今这可是自己嫡亲的两个女儿,万万不可有任何闪失。

看见皇上杀气满满的眼神,作为六宫太监总管的苏培盛赶忙站出身来问道:「这翊坤宫的窗台怎么没有关?谁负责这项工作,若是冻着了娘娘,也不摸摸你们脖颈上有几个脑袋,可够砍得吗?」听训话的一个十六七岁的宫女连忙跪在地上求饶道:「皇上,娘娘,是我开的窗户,太医说刚生产完,殿里应该通通风,对娘娘和公主们都好。」皇上懒得听她解释,只是短短几句:「冻着了娘娘还敢顶嘴,苏培盛拉出去掌嘴,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让她回来。」

华妃一眼就看出来这个面色苍白的小姑娘就是皇后在选秀之时为了恶心她硬塞进来的福子,也许是重生线导致事情发生了变化,总之到生产完毕,福子仍然还活着。

这人就是皇后放在翊坤宫的间谍,华妃短短不可能让她继续留着。何况如今有了瑶安和易宁,倘若她对孩子们做了什么不该做的,那到时候后悔怕也是晚了。思忖一时,华妃便出言阻止道:「皇上且给这宫女留着些体面,她可是皇后娘娘特地送到翊坤宫来的,若是因为这种小事罚了她,臣妾怕皇后娘娘脸上挂不住,也伤了我们之间的和气。」

皇上听到这等不懂事的宫女竟然是皇后的手笔,便觉得皇后不甚懂事,让如此人物到华妃宫里来分明是添堵。便在刚才的话后面添了一句:「待她受完巴掌以后,便让她自行回到景仁宫便是。顺便告诉皇后,以后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在翊坤宫随意更换、添置宫女太监。」

小厦子听了连忙点头,出去就将话对师傅说了,苏培盛何等聪明,一听这话就知道皇上这是摆明了袒护华妃娘娘。别看人家生了两个小公主,可正合皇上心意,这两个公主可不是欣常在的康佳公主和曹贵人的温宜公主所能够比的。

原先苏培盛还想着新进宫的莞常在有纯元皇后的面容,那惠贵人父亲又能够用来制衡年羹尧,按理来说皇上应当按着一开始的方针来借助她们和华妃打擂台。如今看来,那两个和华妃完全比不得。

他看着自扇巴掌的福子,忍不住腹诽了一句「蠢货」。又叮嘱小厦子道:「看清楚了吗?如今这翊坤宫的事情还是后宫第一等要紧的事情。伺候好着,有你的好处拿呢。」

大殿里华妃喝着端上来的汤,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问道:「颂芝,怎地就你们几个在这里,琥珀去哪里了?」颂芝低着头不敢说话,华妃好奇道:「这有什么说不得的?我还有事儿找她,你快将她寻回来。」此时皇帝开口道:「世兰,那个琥珀并不老实,不是个好的,你且将她忘了便是,我再给你换个好的。」

「皇上,琥珀就是个极好的姑娘,臣妾甚是喜欢她。」

皇帝一时有些头疼,他清楚记得上一世华妃身边似乎没有叫琥珀的丫鬟,也许有但他并不清楚,只是记得那颂芝是华妃的贴身侍女。如今这一世那琥珀甚得华妃欢心,只是…皇上顿时有几分为难,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这时,皇后宜修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剪秋和绘春,自从上一世得知纯元就是宜修害死的,皇上如今看到皇后心里便总是不大舒服。看见华妃和皇上僵着,皇后心里琢磨着可能与华妃那小丫头有关系,心下了然,上前问候了华妃几句便道:「皇上忙了一晚上了,如今妹妹和两位公主都安好,皇上不妨去我宫里休息休息,也让妹妹歇息一下。」皇后顺势坐在皇上身边的椅子上温言道,「我宫里还有几件姐姐在时留下的字画想跟皇上一起品鉴一下。」
皇上看了一眼皇后,又瞟了一眼华妃,自从转世以来,他已经知道宜修惯常用这种方式将自己叫到景仁宫去,如今他早已不愿意世兰因为这些受到伤害了,于是皇上回道:「世兰是该休息休息,不过我得去养心殿看看折子。」
皇后脸上先是一僵,继而便笑着跟在皇上身后出了翊坤宫,又将绘春叫到自己身边,于她耳朵边说了几句。绘春领命重新进了养心殿,一见华妃便道自己带来了一个送子观音,是先皇后纯元留下来的。华妃刚生产完很是劳累,见状便招呼颂芝:「你将送子观音好生收藏起来。」绘春见颂芝出门了,叹了一口气道:「娘娘生产时好生凶险,不过那陈嬷嬷也是的,竟然跑到太后宫里大肆宣传太后和隆科多大人的事情,嘴巴里不干不净的,太后一气之下将陈嬷嬷杖毙了,如今皇上很是生气呢。」
听到这里,华妃坐了起来叫着:「颂芝你过来,我问你这事和琥珀有没有关系。」绘春笑道:「娘娘以后怕是都不用找琥珀了,琥珀没这个福分伺候娘娘了。」绘春说完便告退了。
「周宁海,进来!」华妃感觉到了深切的不安全感,周宁海一瘸一拐走了进来,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说。
华妃冷冷地看着地上这个男人问道:「琥珀去哪里了?」周宁海嗫嚅了一下道:「琥珀,她犯了太后娘娘的忌讳,被关进慎刑司里了。」「什么?」华妃感觉自己下体被牵拉了一下,痛的小声呻吟了一下,随即抬头问道,「琥珀向来谨慎,怎么会冲撞了太后?」
周宁海低头默默不语。
宫外年府里,小纳兰氏生下孩子晕厥过去才醒来,便哭着说:「我要找我的女儿,给我看看我的女儿。」一旁的嬷嬷连忙纠正:「纳兰姨娘,这可不是女儿,您是咱们年府的大功臣,为老爷产下一个儿子呢,不过按照咱们的规矩,儿子是要给正头夫人扶养的,这是小少爷的福气,也是您的福气。」随即众人便出门锁好院子,空留下小纳兰氏一人的哭声,「把我的女儿还给我,还给我…」声音可怖,听起来倒让人吸了一口冷气。

苏氏看着怀里的男孩,小心地哄逗着,年羹尧道:「往后这个孩子你便好生养着,有你的好呢。」苏氏点头道:「这是必然的,毕竟我是他的嫡母,老爷您看,这孩子生得真好,眉眼之间倒和老爷有几分相像。」年羹尧看着孩子,露出了一丝温柔的笑意,说罢他嘱咐道:「这孩子的百日宴不用办了,你不必同外界说,小纳兰氏生下了这样一个孩子,就全当孩子出生就没了吧。」

苏氏纳闷道:「原本我以为老爷打算将这孩子记在我的名下,怎地竟然不愿意将这孩子公之于众?」年羹尧思忖片刻道:「我已经不愿意和纳兰家在打交道了,故而便不让世人知道有这孩子的存在,包括你父亲,夫人,你我夫妇一心,就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这孩子的事情我交给你,全是因为我信任你,莫让为夫伤心失望才是。」苏氏虽然觉得好奇,却也仍然点头同意了,至于父亲那边,她只需要简单讲讲便是,毕竟说了孩子没了,父亲对纳兰家的提防也能减弱几分。

年羹尧看着襁褓中的男婴,眉头紧蹙起来。前世他戎马半生,为了皇上的朝廷鞠躬尽瘁,最终落得看守城门、满门抄斩的结局,既然上苍再给他一次机会,断断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只是他那痴情的妹妹,上辈子他总觉得自己有战功妹妹便可平安一世,当初他死了,也不知道妹妹在之后过得到底怎么样,恐怕再也没有往日的风光荣誉,那这对于她而言,恐怕比杀了她还要痛苦。

亲信见苏氏抱着孩子入了内房,进来道:「爷,给纳兰姨娘接生的那几个产婆已经全部处理干净了,十爷派人来说有些事情想跟您接触接触。」年羹尧听到这里,眉头一挑,上一世十王爷找他就是希望他能够拥兵自重,将在宗人府监禁的八王爷、九王爷救出来。

「年大将军,你是当之无愧的大将军王,当年八哥没少称赞你,只说是明君才能用得上你这把利刃,当今皇上得位不正,他处处提防忠臣,倘若你愿意扶持我八哥,到时候你想要的,八哥一定会给你。」年羹尧承认当时他确实是动心了,不然不会跑到皇帝那个地方借助加封温僖贵妃来试探皇上。

这一辈子,十王爷竟然又来找寻自己。年羹尧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爱新觉罗家族是吗?你们以为自己是执棋者,那爷就让你们知道你们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

翊坤宫里,华妃坐在床上,颂芝和周宁海分别跪在两边,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颂芝,你自小同本宫一起长大,入府时我第一个选择的就是你。还有周宁海,当年在哥哥的军队里,你为了从烈马上救我断了腿,又为了进宫保护我生生绝了自己的后路。你们都是我顶顶亲近的人,为何要对我隐瞒如此之多。」

颂芝和周宁海知道华妃的脾气,从小到大,若是有人欺瞒她,她一定会大发雷霆,能动手绝对不会好好说话。如今见她虚弱着身子陈述这些内心情绪的时候,颂芝只觉得内心酸酸的,她把头伏在地上,闷闷道:「娘娘,是我们做错了。千不该万不该瞒着娘娘,只是那琥珀毕竟不是我们自己人,奴婢实在担忧她是皇后那边派来的间谍。」

华妃长叹了一口气道:「本宫自然有自己的判断,这琥珀绝非皇后的人,再者她是为着我才卷入这场纷争的,倘若我不出手护着她,那背后操纵之人定会更加嚣张,假以时日,你二人便是他人对付我的工具。」

周宁海不回答,只红着眼睛道:「就算如此,娘娘也万万不能去慎刑司救琥珀,那皇后之所以让绘春来给您说这些,不就是巴望着您赶紧行动吗?您真要遂了那起子小人的心吗?」

「那怎样,让琥珀在慎刑司那种地方活活遭罪,死在那里或者残在那里吗?」华妃冷冷地说出这句,「若是你被皇后算计,留在那种地方,你会希望本宫对你不管不顾,明哲保身吗?」

「倘若是奴才,奴才一定希望主子不要管奴才,照顾好自身才是。」周宁海的头重重撞在地上,不停地对着华妃磕头道,「让主子操心,是那琥珀没有本事,倘若主子还为了她去冒险,那她当真该死。」

「你们不要以为本宫不知道。」华妃掖了掖自己的被子,「自从本宫让琥珀进了翊坤宫以后,你们两个没少给她添麻烦,不过就是害怕本宫太过于重用她。颂芝,周宁海不要将你家娘娘当成傻子,以为胡乱说上几句就能糊弄过去了。」

「奴才不敢。」「奴婢不敢。」颂芝和周宁海二人双双跪在地上。

「如若你们不听本宫的话,那便将你们送回年府让哥哥好生管教。」华妃眼神凌冽,「如今你们是越发有了本事,我的话也可以不听了」

「只是娘娘,如今她撞破了太后娘娘的丑事,倘若娘娘一意孤行去救她,怕是太后娘娘也容不下娘娘呢。」颂芝试探着说明如今行动的困难性。

「替我梳妆,裹好衣服,坐上软轿,去寿康宫见见太后。」华妃的声音不高,却是丝毫不允许任何人反驳。颂芝和周宁海不敢怠慢,只得按照华妃安排的去做。

寿康宫里。

孙竹息点起了檀香,其余小宫女被春貌带出了正殿,太后闭着眼睛一句话也不想说。她脑海里想起了很多,选秀开始之时,她的家里一个能撑起门面的男子都没有,母亲提出过让她去选秀,可是她偏偏喜欢佟佳氏的那个隆科多,隆科多答应过她一定会娶她为妻。那时候她多傻啊,竟然会相信,隆科多真的会以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带她回家。

想到这里,太后的眼泪流了出来。她又想起了老十四,那可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如今在皇陵过着孤苦伶仃的生活,谁知道她这做母亲的心呢。

「竹息,最后怎么处理的那个陈嬷嬷。」太后的一句问话让竹息心里不舒服,看来自己主子还是把这事儿放在了心上,她却只能如实回答道:「皇上一早已经让人把尸体送到了乱坟岗。其他的也没有吩咐。」

「他也没来看哀家吗?」太后终于问了自己想问的,「皇上自小就心狠,如今觉得哀家这个做额娘的给他丢了脸,怕是就此对哀家心凉了,他从小便不如老十四贴心,倘若老十四还在外面,一定会跑来安慰哀家的。」

「太后不要这样想,皇上是太后十月怀胎所生,怎能不与太后一心,如今不过是华妃娘娘刚生了两个公主,一时被牵绊住了罢了。」

「隆科多和本宫的事情,你说皇帝他是否会相信,当年他被孝懿仁皇后强行抱走的时候,我当真心如刀绞,但那时我什么也做不了,毕竟她是皇后,背后又有先帝撑腰,我什么也没有。」太后脸上落下来一滴泪,「我当真是心里难过。」

竹息叹了一口气道:「太后何必如此想不开,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您终究是皇上的亲生母亲,哪怕皇上再生气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就算有风言风语,也不过是这几天的事情,太后只管放宽心就好。」

「那个目睹了陈嬷嬷如何没命的小宫女,你说是翊坤宫华妃身边的?」太后打起了精神,毕竟是康熙朝宫斗冠军,怎会为了这些事情暗自伤神,耽误了自己去思考下一步步骤的时间。「她如今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要哀家说,她怕是不必再回翊坤宫伺候了。」

「如今她在慎刑司里待着,惊奇嬷嬷们手底下都有数,太后只管放心就是。」竹息心里盘算着怎么彻底除了那琥珀,手里还能干净一些。

「之前新选秀进来的,和眉儿关系不错的那个,名字是否叫做…甄嬛。」太后眯着眼睛,依稀记得那孩子活脱脱就是自己的侄女纯元的模样,而今看来是时候该派上用场了。

「奴婢只通知碎玉轩,叫那莞贵人来就是了。」竹息说罢便出了宫门吩咐小丫头们去找甄嬛。

谁知道刚出门却与一个小宫女撞了个满怀,她低声怒斥:「做事怎地如此毛手毛脚。」小宫女连忙解释道:「翊坤宫华妃娘娘的轿子过来了,奴婢想赶紧通报太后。」竹息只道:「你们且去接住她,我如今去说与太后听。」

「太后,太后,」竹息迈着仓促的小碎步走到了太后的床前,低声回复道,「华妃从翊坤宫那边到咱们寿康宫来了,看着是有事情需要寻太后。」

「她刚生产没得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若是皇上知道了,岂不是又要埋怨我没有好好照看他的后妃。」太后叹了口气道,「罢了,将暖炉烧的旺旺的,取一件黑狐大氅来给她盖着,刚生了孩子,若是落下病,怕是皇上要心疼了。」

正说着,传话的小太监进门道:「太后娘娘,华妃求见。」太后微微点点头,竹息朗声道:「将人叫进来就是。」

华妃被颂芝搀扶着进了寿康宫,她依稀记得上一世,自己曾经为着甄嬛得了蜀锦所做的鞋子醋了许久,带着墨狐皮跑到了太后的宫殿阴阳怪气了莞贵人一把,如今想来当真可笑至极。华妃思忖了半刻,莞贵人,这一世不知为何感觉皇上似乎对她不是很上心,关于和她斗这件事情,华妃已经不是很放在心上了。毕竟上一世太将皇上放在心上了,如今有了女儿,华妃只想着好好将孩子们扶养养大,还有哥哥,对她最好的哥哥一定不能再出什么事情了。

「太后娘娘万福金安。」华妃的恭谨样子倒是让太后有几分不适应,这将门虎女每次出现的时候都是风风火火的,如今倒温柔的一副纯元的模样。太后在心中暗叹了一句,当真可惜,毕竟皇上一向防备年羹尧。

「你才生产完,为何直接跑到我这宫里来,倘若皇帝知道了,怕是要心疼。」竹息将自暖炉塞给了华妃,又将狐皮大氅铺在了她的腿上,房间里倒是暖和,华妃觉得身上舒服多了。「也没有什么事情,」华妃笑了一声,「说来我也要给太后赔个不是,原本那陈嬷嬷我以为她是个老实的,谁知道她竟然偷了我的首饰,气得我当时就想将她赶出去,特地让我那叫琥珀的丫头去教训她。可是谁知道这陈嬷嬷竟然找准机会跑到太后这里说了一大堆胡话,当真是放肆至极。」

太后原本听到她提陈嬷嬷,心里已经不很舒服,又听到她说陈嬷嬷偷东西的事情,心里有了几分盘算。「你是特地为了此事才来找哀家的。」太后喝了一口茶不紧不慢问道。

「当然,」华妃诚恳地点头,「太后娘娘是皇上最为信任的人,如今因为陈嬷嬷在外面胡沁,竟然让太后蒙受不白之冤,说到底,还是我的缘故。」华妃低着头似乎在忏悔的样子,「只是那琥珀原本是我派去给太后说明情况的,竟不知道为何也被投入慎刑司,如此这般…」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但是太后已经明白了,华妃可以替她去解决舆论上的问题,只是前提是她必须将琥珀放出来。

太后毕竟是康熙爷时的胜利者,自然不肯直接在华妃面前低头,这个好她愿意接,但该有的尊严还是需要。毕竟她是皇家的太后,华妃不过是年家送进来的女儿,她们有君臣之分,更有婆媳之别。

「华妃,你是皇帝心尖儿上的人,如今又生了公主,给你服侍的人必定是要谨慎小心的,那琥珀如今看来并非符合规矩的人,哀家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竹息听到这话,看向华妃,毕竟她的主子愿意开口劝她,也算是这年世兰的福气。

「太后说得自然是对的,臣妾也愿意听太后的教诲。」华妃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只是宫里也不知道有谁在乱传消息,非说若不是真有什么事情,怕是太后绝不会让唯一的见证人琥珀被送进慎刑司。臣妾觉得那琥珀毕竟只是个小丫头,可太后的声誉容不得他人置喙。」

「华妃娘娘不必担忧,」竹息板着脸道,「这些事情做奴婢的自然会为太后娘娘处理干净,那些敢在背后乱嚼舌根的小蹄子,便不必有说话的机会了,奴婢保证不需要半天,再也没有人在华妃娘娘耳边胡说了。」太后听到这话,心里有了底气,便看华妃打算如何接话。

「这是自然,竹息姑姑的本事臣妾是知道的。」华妃又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其实宫里这些下人都是小事情,怕就怕皇上会误会。」说到这里,太后脸色变了又变,她将茶拿了起来,喝了几口道:「说起来,华妃甚少为什么人来和哀家说话,也罢,那琥珀你接回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