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隱藏彩蛋,我和我哥被節目組安排進素人戀綜做助攻。
其他人孔雀開屏,我倆純混子,只想去碼頭整點薯條。
我發瘋,他發癲,橫掃道德,做回自我。
哪知網友一身反骨,紛紛嗑起「癲公癲婆cp」。
節目爆火,一度驚動幕後投資人親臨現場。
正在大夥八卦這位港圈太子爺有何貴幹時,他漫不經心瞥過我,微微冷笑:
「來抓前女友。」
1.
「在?騰訊會員給我用用。」
「東門菜鳥驛站,A-6-33。」
「老登,爆點金幣。」
「11點沒到家別逼我從德國回來抽你。」
我和許呈的部份聊天記錄被眼尖的代拍公開後,「瘋癲」cp的熱度火爆空前。
大家從只言片語中猜測,我和許呈早就認識,還同姓,這不是緣分是什麽。
還說我們是青梅竹馬,歡喜冤家,只是假裝互相嫌棄,暗地裏嘴都親爛了。
觀眾嗑暈了,說心甘情願做我們play的一環。
蒼天,我們是真的互相嫌棄。
我表面平靜地跟導演組開會。
實際瘋了已經有一會兒了。
我手指在桌子下開啟微信。
點開「哥(時而狗)」瘋狂辱罵。
「為啥吞我一半出演費!!!」
「我剛聽到了導演說的是一人80萬!!」
「你當初只給了我40萬!!」
附一張「嗎嘍的命也是命」表情包。
許呈裝得四平八穩,跟導演討論完才慢悠悠看我一眼。
他在桌下大言不慚地回復:
「你聽錯了。」
我咬牙切齒,啪啪打字:
「當我是聾的傳人呢。」
「許狗,你等著,我早晚安排人弄死你。」
導演看著綜藝流量蹭蹭上漲,半喜半憂。
「許呈,許沛沛,你們的關系只有我和幾個制片人知道,這會兒節目熱度是有了,但最終釋出身份後,我怕觀眾不滿,全網黑咱們【戀愛日記】啊。」
但是大家也都知道,如果提前泄漏關系,這節目做不做的下去還是一回事。
導演的眼神有點無奈,看著許呈問:
「你也是的,晚上去你妹妹房間幹什麽。」
我搶答,語氣忿忿:
「他親自逼我刷題,還想著讓我下節目後考研呢。」
導演梗住,又問我:「那你半夜老去你哥房間幹什麽?」
我的臉沒出息地紅了紅,嘴硬道,「也沒有老去吧……」
許呈勾唇一笑,懶懶道:
「我一個月發她10塊紅包,雇她給我關燈。」
導演恨鐵不成鋼:「十塊錢?還包月?」
我羞愧地低下頭,狠狠剜了許呈一眼。
還來不及回應熱搜,我也來不及跟許呈「討薪」,制片組讓大家趁熱度先緊鑼密鼓地錄制下一期。
我和許呈回到攝影棚中,這會大家談到家人。
2號男嘉賓驕傲地說:
「我哥是優秀的汽車兵。」
我瞥了一眼許呈,說:
「我哥半夜cos張元英。」
大家哄堂大笑,許呈咬著牙,差點把手裏的玻璃杯捏碎。
3號女嘉賓對許呈有那麽點意思,靠近許呈主動介紹:
「我家是三姐妹呢。」
她掰著指頭裝作可愛道:
「分別叫雲禾,雲顏,雲黎,雲彩,雲玫。」
許呈聽了直皺眉:
「那就不是三姐妹吧?」
她俏皮地回話:「啊,這裏面也有我家小狗。」
許呈隨口詢問:
「從哪個開始是小狗?」
瞧瞧,我們都癲成這樣了,這都嗑的下去,網友也真是餓了。
嗑就算了,還驚動了節目幕後的金主爸爸親自來探班。
港圈商業帝國太子宋泊蘅蒞臨之時,我還在跟我哥扯頭花。
蜜香烤翅是奇數,吃到最後一塊我倆大打出手。
這次我贏了,像個驕傲的小公雞一樣把烤翅塞進嘴裏。
然後我轉頭看見宋泊蘅。
我一楞,口中的雞翅啪嗒落在地上。
宋泊蘅還是那個宋泊蘅。
不過比數年前還要英俊挺拔,自顯尊貴。
價值不菲的客製風衣邊上好像還沾染著一路的風塵仆仆。
他站在我面前,臉冷得像是剛從冰川裏撈出來。
他目光掠過掉落的雞翅,又緊緊盯著我。
語氣有種切齒的涼:
「大熱cp,名不虛傳。」
2.
宋泊蘅一雙星眸望著我,仿佛要把我看穿:
「還上戀綜,你有能耐了。」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只低下頭,想像多年前那樣小聲地叫他「宋泊蘅」。
又思及他此刻的身份,已不是那個跟我在單車上同吃一支冰淇淋的少年。
只好畢恭畢敬地說一聲:「宋總,您來了。」
宋泊蘅的臉更黑了。
我還想說點什麽,宋泊蘅卻像是沒了耐心,眉頭緊皺地看了一眼許呈,拂袖離去。
許呈抱著胳膊看完好戲,忍不住笑出聲來:
「哈哈哈,許沛沛,你初戀不要你咯!」
我把雞翅撿起來塞他嘴裏:「閉嘴吧你!」
許呈還賤兮兮地跟上來,低聲問:
「你倆怎麽回事,當年我就覺得你們不對勁,這麽多年了,怎麽還一副恩怨情仇未了的死樣子。」
是了,宋泊蘅不認識我哥,我哥卻知道他當年與我做過一年同學,且在我的手機相簿裏見過宋泊蘅的照片。
我煩死了,推開他:「多當助攻,少八卦!」
翌日,節目還在正常進行,據說今日節目任務是大家拍土味短劇,蹭個市場熱度,記錄大家當演員的一些曖昧時刻。
我猛地推門而入!推門而入!
推門而入!推門而入!
推了99次發現推的是旋轉門。
然後看見宋泊蘅也好整以暇地坐在片場。
人多,我不好舔著臉過去問候宋泊蘅,只好先進行錄制。
任務需要我們十個嘉賓當場抽取自己的角色,然後按照角色來拍。
劇名叫【顧總,你的億萬老婆又跑啦!】。
許呈抽到顧總,我抽到回國的白月光。
要命的是顧總跟這白月光曖昧拉扯還不少。
宋泊蘅接過導演遞上的劇本,臉色變了變,然後指著我,說:
「把她換成王媽。」
我:……
當我穿上王媽的保姆制服後,宋泊蘅唇角才勾出一絲滿意的微笑。
顧總帶回女孩,我說出王媽的標準台詞:
「少爺已經十年沒有笑過了,他現在是十裏八鄉有名的不笑子。」
女孩忽然暈倒,被診出白血病。
顧總發瘋:
「治不好她,我要讓你們第一人民醫院集體陪葬。」
本王媽上前勸阻:
「嗯……顧總,這個第一人民醫院是事業單位噻,國家設立,陪葬不了噻。」
顧總眼神一轉:「那就你,王媽,陪葬!」
我:……
王媽忍無可忍,把拖把掄到顧總臉上。
顧總震驚,憤怒,迷茫,最後嘴角出現一絲玩味。
「王媽,你這是在玩火。」
可能宋泊蘅也沒想到劇本能這麽癲,過了第五頁後,居然全是顧總和王媽的感情線!
其中甚至還夾雜著跟趙管家的三角戀。
驚!億萬老婆竟是我自己!
宋泊蘅的臉呈現出一些五彩斑斕的黑。
拍完短劇發完瘋真的好累。
要不是有史書記載,我還以為萬裏長城都是我連夜砌的。
就在我準備收拾收拾回酒店睡覺時,片場外一輛低調奢華的邁巴哈停在我面前。
後車窗緩緩開啟,宋泊蘅穿過濃密的夜色看向我。
他眸色似點漆,明明一句話也沒說。
我卻明確地感受到他的命令。
「上來。」
3.
莽著膽子上了車後,我卻不知道該跟宋泊蘅說些什麽。
說我那年不告而別是別有原因?
還是說許呈是我親哥你別誤會?
還沒等我開口,宋泊蘅淡淡問:
「綜藝合約簽了多久?還剩多長時間?」
我如實回答:
「簽了錄制三個月,現在已經過半了,還剩一個多月,不過後期還要配合宣傳。」
「毀約,我賠償十倍違約金。」
宋泊蘅說得像出門買菜一樣輕易。
我訝異不止:「為什麽?」
我想告訴他,節目正在火熱期,有人結束會受影響。
況且,沒必要白白賠出去八百萬,即便宋泊蘅錢多,也不能是這種浪費法。
宋泊蘅氣勢一下子冷峻起來,眼眸驟然緊縮。
「呵,為什麽?」
「許沛沛,你問我為什麽?」
「秘書說我們集團最近投資的綜藝很成功,開啟電視讓我看,結果我看見什麽?」
「我看見你跟人眉來眼去,親密接觸,cp炒得火熱。」
「我怎麽不知道你還有個竹馬?」
天吶,財神在上,我發誓我跟許呈擠眉弄眼只是在用表情辱罵對方。
親密接觸是我偷偷踩住許呈的腳,不讓他跟我搶零食吃。
這宋泊蘅,怎麽也這麽能斷章取義。
我慌忙解釋:「不、不是的,許呈他……」
又忽然想到駕駛座還有司機,當初保密合約裏可註明了,不能向片方外的人透露我和許呈的關系,不然要賠雙倍違約金。
宋泊蘅知道也就算了,幕後金主,有權知道節目細節。
但他的司機,到底算不算片方的人呢……
正在我猶豫之際,宋泊蘅的語氣更冷了:
「你還要為他辯解?」
我連忙擺手:「不是不是,我在想,嘉賓結束後節目組工作調整很麻煩,而且即便是你的錢,我也是會心疼的。」
宋泊蘅的臉色緩了緩。
豪車駛回酒店,進了電梯後我打算按本來的12層。
宋泊蘅卻伸出胳膊擋住。
他的手指修長,半握著我要去按12的手,傳來溫熱的觸感。
然後帶著我的手按了頂樓。
「去我那。」
我老臉一紅。
進了他的豪華套房,宋泊蘅慢條斯理地脫下外衣。
我跟他惺惺作態,故作嬌羞道:
「這樣不太好吧。」
下一刻眼前一黑,宋泊蘅的外套兜頭而來。
「衣服給我掛好。」
然後……
宋泊蘅拿我手機加了微信,使喚我沏了一壺茶,手磨了一杯咖啡,按摩了他的肩頸,並開啟他的平板點供他看信件。
不是,他沒長手嗎,怎麽頭發也要我吹?
「你太高了,我夠不著。」
我小聲嘟囔抗議著。
宋泊蘅聞言輕笑一聲,坐在凳子上,我看見他沐浴後臉側的水珠,性感的要命。
我咽了咽口水。
聽見他漫不經心道:
「怎麽,能給顧總吹,不能給我吹?」
敢情是記恨我一下午服務顧總呢。
服了,我出戲了,他一個旁觀者還沒出戲。
「能,當然能。」
我嘴快道:「這劇情我熟啊,吹完頭發後顧總深情表白,但是門鈴突然響了,是白月光來‘捉奸’。」
門鈴響了。
是許呈的聲音:「許沛沛!在裏面嗎?導演叫開會,打你電話怎麽不接!」
宋泊蘅勾唇一笑,仰頭看著我,低聲說:
「捉奸的來了。」
4.
我的臉火速升溫,不等他再說什麽,立刻拿著我的包逃竄出了套房。
我和許呈回到12樓。
「在哪開會?制片人他們的1209嗎?」
許呈攔住我,「不開會,我是為了騙宋泊蘅放你出來。」
「真有你的。」我有些無語。
他湊近了,神神秘秘道:
「我這不是怕他搞強制愛囚禁什麽的麽。
再後面又是她逃他追她插翅難飛,有夠折騰的。」
我兩眼一黑:「你少上點網。」
許呈收回笑容,表情少見的有些嚴肅:
「沛沛,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像六年前那樣,再為一個人傷心難過。」
我楞了楞,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許呈又恢復了那賤兮兮的表情:
「瞧瞧,顧總的詞我已經背會了。」
然後他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好像剛才那一瞬間只是我的錯覺。
半夜,思及今天宋泊蘅的種種行為,和許呈說的話,我心思有些亂。
也不免回想起多年前。
從我記事起,爸媽一直都在吵架打架。
直到我8歲,許呈10歲時,他們終於離婚。
原生家庭導致許呈被迫早熟,他調解爸媽矛盾,收拾打架的殘局,把嚇得哭累的我哄睡。
爸媽仿佛沒生過兩個孩子,離了婚就各奔東西,完全不管未成年的孩子怎麽生存,只靠爺爺奶奶的偶爾接濟,我們才能正常長大。
我活在許呈的羽翼下,居然長出了沒心沒肺快樂陽光的性格。
許呈上學早,成績極好,小學時跳過級,後來19歲就本科畢業。
學校給了他公派留學繼續深造的機會,他卻思及我快要升入高三,無人照料,怎麽也不肯去。
還是後來我發現了他的offer,發誓會照顧好自己,而且讓他遠端監督我學習,絕不落下分數,他才一步三回頭地去了德國。
也就是在這一年,宋泊蘅轉入了我們學校。
宋泊蘅的爺爺去世,家族裏正處在分割家產爭權奪利的時候。
他的父母為了保障他的安全,悄悄把他送到了大陸的一座小城,進入了一所普通高中上學。
老師為了讓新同學盡快融入環境,安排我這個話癆給宋泊蘅做同桌。
宋泊蘅從小就高冷。
不愛講話,不愛八卦,連食堂最好吃的魷魚炸串都不去搶。
平常對我說的最多的就是。:
「你話真多。」
「你好煩。」
「別打擾我。」
奈何我可是許沛沛,專克高冷傲嬌。
不出三個月,他的畫風逐漸變成了:
「我幫你接了水。」
「魷魚串我不愛吃,給你吃吧。」
「不用抄我作業,不會的我可以給你講。」
而我春心萌動,他講題我光看他臉了。
遠在歐洲的許呈發現了我的一些不同,叮囑我,學生要以學業為重,千萬不要被影響。
我驕傲地回他:「宋泊蘅可是我們年級第一呢。」
許呈:「我是說你不要影響別人。」
我:……
我把回憶按下,完全睡不著了。
然後我準備秉燭夜遊。
我開啟窗戶,開始呼喊。
許呈!(手呈喇叭狀)(沖著許呈窗戶喊)許呈!(聲音加倍)(3號女嘉賓開窗準備罵)起來耍啊(聲音繼續加倍)(有點破音)(3號女嘉賓準備扔花盆)
(許呈開窗)(許呈大喊)老子他媽剛睡著!(憤然關窗)
我心滿意足:許呈亦未寢。
5.
翌日片場。
宋泊蘅今天又來了,導演忙前忙後給他安排休息室,生怕怠慢了這個金主。
我昨晚沒睡好,遲到了,剛好跟他碰上。
我過去跟他打招呼:「宋總早上好。」
宋泊蘅瞥我一眼。
我跟他套近乎:「假如啊,我說假如,假如你上班睡過頭了,會怎麽辦?」
宋泊蘅不以為意:「我會像你一樣到處問。」
我哽住。
錄制的時候,跟我關系不錯的1號女嘉賓偷偷跟我說:
「我發現金主宋總好像不太喜歡你們這個‘瘋癲cp’。」
我不動聲色:「怎麽說?」
1號:「他看許呈那眼神跟刀片一樣鋒利,不會他嗑的是你和2號男嘉賓吧?」
1號:「哎他到時候會不會說一句——」
「天涼了,該讓瘋癲cp BE了。」
1號說著,眼中居然冒出些對傳統霸總的期待。
我純純無語:「你也少上點網!」
不過1號女嘉賓的話多少對我有點觸動。
宋泊蘅確實不喜歡這對cp,甚至還想讓我解約。
可是解約之後呢,他要幹什麽,總不至於是要跟我舊情復燃。
舊情復燃……
我不禁腦中有些期待,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宋泊蘅。
就在這時,他的眼神也穿過人群,落在我身上。
我忽然想起高三拍畢業留念照的那天。
畫面定格的前一秒,我微微扭頭,與宋泊蘅的視線在空中相逢。
我慌亂地收回目光,心也更亂了。
收工後我約了1號在酒店附近的酒吧小酌。
我還在為白天的對視感到迷茫。
手機叮——的一響。
是宋泊蘅發來的資訊。
「你在哪。」
我立刻正襟危坐,立知書達理人設:
「在酒店,剛看完網課,準備睡覺。」
宋泊蘅回:
「我在你右邊卡座,過來跟我碰一杯。」
我:有一個小女孩輕輕地碎了。
(待更,一般晚上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