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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三體】中楊冬等科學家因為物理學可能不存在了就相繼自殺了?

2023-01-17影視

打個比喻,對某些科學家來說,不是「物理學不存在」的問題,而是類似 心血 收集制作的手辦 被砸爛 ,而且是被一種未知強大的力量砸爛,你都不知道去恨誰,和誰戰鬥。

不少人提「信仰」,在我看來,「信仰」這個詞是上個世紀的語境,太集體太宏觀,我們當下比較能get到的是「生存意義」、「心理支點」、「生命快樂」。(下文就直接說生存意義)

每個人,乃至每個人的不同年齡階段的「生存意義」是不同。

比如童年的快樂很簡單,80後童年放學能經常吃到炸串、油墩子,就很快樂,就會覺得生活很充實,生命很有意義。

可越長大,人生議題就越復雜,像是科研工作對有些人來說只是一份莫得感情的工作,用來換取穩定生活(比如羅輯),但對有的人來說,可能就是生存意義,乃至生命的全部(比如楊冬)。

說一個比較具體的例子。

2020年的網文圈霸王合約事件,對有些人來說,純粹是不能隨便跳槽而已,但對我來說,這種合約意味著不鼓勵作者在小說之外進行其它文字創作。

就我個人而言,這種做法跟殺了我沒什麽區別,對我來說只進行小說創作太枯燥了,寫作於我而言是一個很大的版圖,原創小說、同人小說、新媒體評論、音樂填詞、有聲書等等,是可以各種探索和進步的領域,這就像美食家,不可能常年累月只吃一種菜,可能,當一個寫作領域的美食家,去探索文字美食,就是我生命的意義——至少這樣的生命意義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

所以霸王合約出來時,那種感覺,就跟家長把孩子辛辛苦苦收藏的手辦統統砸碎一樣。

我的情緒,先是憤怒,後是恐懼,最後是無能為力的絕望,如果這個時候再有點別的東西壓下來,搞不好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但比這些科學家幸運的是,我至少還有一個具體的仇恨物件。

【三體】裏面,智子搞出來的倒計時,就是一種未知又強大的力量,於是成了那最後一根稻草。

所以智子殺死的全部是領域內的頂尖科學家,一般來說能在一個領域持續投入熱情,卷到頂端,一定是有巨大感情和心血投入的。

對人類來說,智子封鎖的是科技,但對個別科學家來說,智子砸碎了他們的「心血手辦」、抹殺了他們的「生存意義」。

楊冬的特殊性就是劇版葉文潔說的,她的世界太「空靈」,可以簡單理解為單一純粹,心理支點太少,科研就是楊冬生存的意義,生命的全部,可以想一想,這種打擊有多麽沈重。

最初看【三體】時,我對這段感觸也不太深,因為我雖然經歷過不少打擊,但砸碎生命意義、毀心血這種高烈度的精神打擊還沒體驗過,直到霸王合約……

所以,培養多種興趣愛好,擴大興趣和交際版圖是必要的(或許能碰上一個史強),多增加兩個心理支點,自己造一個精神避風港。

又或許我們應該接受這樣一個現實, 有些生命意義,可能只是階段性的,並不能陪伴一生。

更新一下,我對一些答案的總結,以及如何把這段情節寫合理的看法。

為什麽會特別留意「楊冬自殺」的這個討論?

因為這確實是一個不好表達的點,網路上的觀點如下。

觀點1.害怕未知就不會當科學家,這是一個經不起推敲的設定bug。

這個觀點比較普遍,也屬於科研領域外多數人認可的,未知的犯罪令人害怕(比如ETO對羅輯的基因攻擊),但未知的真理、技術有啥怕的?

總之,一個被逼自殺,都需要很多鋪墊才能get,更不要說一群人自殺。

觀點2.楊冬看到了葉文潔的通訊,對「自由意誌」、「客觀真理」的信仰崩塌。

這個說法,只有一部份人可以get到,類似於【楚門的世界】,有一天發現,自己的人生,乃至整個世界的一草一木,刮風下雨,都有人在安排、修改,那人生簡直毫無意義。

尤其楊冬看到了提前出來的數據,「主」讓實驗結果什麽樣,實驗結果就什麽樣,這和人類為了利益修改實驗結果沒啥兩樣。

有些人選擇科研,原本就是為了避開利益紛爭,相信自然規律的絕對客觀,無法操縱——比如日心說,哪怕布魯諾被火燒死,地球還是繞著太陽轉,且會有越來越多的人認識到這點,這就是跨越時間、生死的信仰

但……如果地球繞著太陽轉,只是一個更高意誌制造出來的呢?

但是這個觀點也是有問題,不太能說服大眾,哪怕最後是宇宙歸零,實際上也是尊重了客觀自然規律,只不過神級文明,比人類掌握了更多客觀規律及其套用技術。

只不過這個規律用來淪陷一切。

觀點3.好吧,這是我自己的觀點,自殺的原因和科學無關,就是楊冬生命中的某一個心理支點崩潰+各種外因疊加。

這個觀點我自己想了想,雖然是比較容易理解的,但問題是太抽象了。

還是需要很多情節,去講述前因後果,這個心理支點是如何樹立起來的?(比如發現媽媽殺了爸爸,借科研逃避)這個心理支點又是如何崩潰的?(比如發現媽媽曾經發射資訊,並成為ETO精神領袖)

外因疊加可以很多,比如失眠本來就會讓精神萎靡,又比如她不信邪,不停止實驗,但也沒把真相告訴自己的恩師導致恩師死亡,讓她覺得她和葉文潔一樣「殺」了人。

從默默承受真相,到孤獨對抗,再到負疚感拉滿,這樣一個心路歷程是比較合理的。

總得來說,這個問題對我而言,實際上是如何把事件寫合理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