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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柳HE 長相守, 不分離(更新至第四章)

2024-02-08影視

從種蠱後開始覆寫。沒做任何歷史資料查證,全憑想象。手寫輸入,錯字較多,不少字不記得怎麽寫,還要查字典,請見諒。本來想用書中原名,但有些字不好寫,只能選好寫的用。在練習拼音輸入法,後期會改進。

私設:駐顏花仍可用。

第一章 情人蠱

種完蠱,海底漫遊後,相柳回到軍營,小六回到回春堂。小六慢吞吞地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冷冷的月光穿過木制窗花,溫柔地灑在小夭身上,小六呆呆地望了會月亮,似乎那個巍然立於白羽金冠雕上那個白衣白發的身影還在天際處,小六轉過頭,又呆呆地望了會屋梁。

小六翻來覆去,感覺有點難以入睡,便掏出猩猩鏡,用靈力驅動開啟,鏡面上浮現出臉上畫了九個頭的相柳,看死人一般地盯著她,無聲而兇狠地說著,我要吃了你!小六拿手指戳了戳相柳的臉,嘴裏嚷嚷嚷著:我讓你兇,我讓你兇,哈哈。小六又翻開下一個,剛剛在海底偷偷記錄的, 白衣白發的相柳回頭望著她,清冷眼角眉稍暈染了一層淺淺的,溫柔的笑意……寶藍色的海水在他周圍象天鵝絨一般緩緩地波動,說不出的好看,小六的心跳漏了半拍。小六情不自禁地按上自己的胸口,想著那個隨著自己的心一起跳動的另一顆心,陷入了沈思。

這個到底是什麽蠱呢?小六覺得自己似乎是知道的,但想不起來了,小六搖搖頭,握著猩猩鏡沈沈睡去。恍惚間,似乎進入一個房間,一個穿著粉紅色裙子的小姑娘坐在一個墨綠色的軟墊子上翻看著一塊玉簡,

"一個人疼,另外一個人也會疼,這個好玩」

小姑娘正想細看,一個溫柔地女聲傳來,

"小夭,你在哪呢?」

"我在這呢,娘親」

小六收好玉簡,從軟墊上爬起來,眼角無意間瞥見三字 「情人蠱」。

小六是被一縷刺眼的陽光而照射醒的,懶洋洋地睜開眼,揉揉眼,翻個身,猛地睜開眼睛,突然彈了起來,

"情人蠱」

小六楞楞地坐在那兒,猩猩鏡呢?小六粗魯地翻開被子,猩猩鏡正躺那兒,小六一把抓起來,再次開啟,是啊,相柳在笑,即使是一瞬即逝,小六也抓到了他眼底的那一絲柔情。

"相柳知道這是情人蠱嗎?"

"我怎麽覺得他知道呢。"

小六有點困惑,相柳喜歡自己?小六瞪大眼睛,嘴型也不自覺成了O型,怎麽可能?小六拿出鏡子照照自己,喜歡這個樣子?他好男風?他知道我是女的?小六轉念一想,若相柳喜歡自己,自己喜歡他嗎?小六眼前浮現出那張俊美到妖異的臉,突然臉紅了,自己似乎是喜歡他的。小夭突然想起了九黎,或許自己應該去一趟九黎,至少也要搞清楚這個蠱是怎麽一回事。

小六啃著雞瓜子在葫蘆湖邊走來走去,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走來這裏,就是不由自主就走到湖邊。湖水碧綠,柳葉輕輕,遠處的群山披上了厚厚的一層墨綠色,微風佛面,一陣泥土的清香夾雜著不知明花兒的幽香撲面而來,說不出的愜意。湖面微波蕩漾,小六蹲在湖邊,看著不知名的魚兒逗弄著水草,突然一聲清悅的鵰鳴,毛球貼著湖面飛來,巨大的翅膀撲打著水面,濺了小六一臉水。小六跳起來,因為心裏有事,小六沒象以往一樣開口大罵,而是看似無意地望了望鵰背,白衣白發謫仙一樣的相柳坐在那,眼底隱隱泛著一絲笑意,轉瞬即逝。相柳伸出手,小六握著他的手,爬上鵰背。

"去哪兒?"

"去海上"

小六坐在相柳身邊,心裏還想著蠱的事,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小六難得的沈默讓相柳有點意外,

"有心事?"

"沒,沒有啊」

小六慌忙擺手,無意識地拔了把毛球的毛,毛球發出一聲悲鳴,小眼神哀怨地看了看相柳。小六馬上縮手,

"對不起,毛球"

然後結結巴巴地說,「我不是故意的。「

相柳安慰地輕拍毛球,淡淡地看了眼小六。

"相柳,你知道我們種的是什麽蠱嗎?"

小六捌過臉,不看相柳。

相柳沈默,好一會後,久到小六都以為相柳不會搭理他時突然聽到輕飄飄的一聲,

"你養的蠱,你自己不知道嗎?」

小六瀉了氣,呆呆地望著海面,突然一個翻身,直直地墜了下去,相柳也跟著跳了下去,在就要接近海面時,伸手撈住小六的腰,換了個位置,自己背對著海面一起沈了下去。

冰涼的海水迅速包圍了他們,小六只覺得從頭到腳說不出的暢快舒爽。這個區域海水並不太深,海水呈現出一種絕美的碧藍色,陽光穿透水面照射著五彩斑斕的珊瑚,一群一群彩色的魚兒在斑駁的光影中遊來遊去,真是美極了。小六忘掉了剛剛那絲煩悶,愉悅地看向身邊的人兒,白發的相柳正意味深遠地看著他,看到小六望過來,馬上收回目光,垂眸定了下心神,擡頭時又是一幅淡漠的神情。

"情人蠱。」 小六突然想到這三個字。鬼駛神差的,小六緩緩地遊向相柳,伸出手,雙手捧住相柳的臉,在相柳震驚的眼神中,親了他一口,然後迅速轉身,在這口氣憋死之前遊到水面換氣。

就在鼻尖快要接觸到水面,那口久違了的空氣就要被愉快地吸入胸腔之前,小六感覺腳底一沈,有人抓住了他的右腳,緩緩地向海底深處沈去。小六覺得胸口就快要爆炸了,無可奈何地遊向相柳,對著相柳,指指自己的口。相柳定定地看著小六,喜怒不明,突然捧起小六的臉,嘴唇覆上小六,小六感覺有顆似水珠的東西被推入口中,火辣辣地順著喉嚨滑下去,丹田處頓時一片火熱,漸漸地化為綿綿的溫暖慢慢融入身體。小六突然間覺得自己不象是在水中了,確切說是與水的間隔消失了;之前是他是他,水是水,現在他是水,水是他。正驚訝於這種變化,相柳不鹹不淡說了句,

"試著呼吸下,別敝死自己。」

"我能在水裏呼吸?」

小六迅速捂住嘴巴,驚恐地望著相柳,

"我還能說話?」

"你做了什麽?「

想起那顆水珠,小六猛地想起了什麽,

"你的本命精血?"

相柳的臉沈了一下,轉身遊走,象一尾白色的美人魚般穿梭於綠色的海底植蔓間,說不出的夭異動人,如幻似真。

小六呆住了,突然一個機靈,相柳不會是以為我嫌棄他吧?

"相柳,我能在水裏呼吸,能在水裏說話,我開心死了!"

"可你能不能陪著我呀,這麽漂亮的海底,我想和你一塊兒看。"

"真的?"

相柳不知從哪冒了出來,面無表情地看著小六。

自從猜測到這個蠱大既可能是情人蠱後,小六知道自己心底是喜歡相柳的,而相柳也是喜歡他的。自己遊走大荒三百多年,見多了男女情愛,雖未經歷過,但心動來了自己是知道的。小六想著就害羞地低下了頭,突然又猛地擡起頭,

玟小六是男子!

相柳喜歡男人!

小六眼神復雜地望向相柳,

"其實我....我....我是個姑娘。"

相柳平靜地望著他,並不言語。

"你早知道?"

」 ....「

"你怎麽知道的?"

"野獸的直覺。'

」 ....「

小六沈默了下,遊近相柳,吻上相柳的嘴唇。相柳先是楞了下,然後眼角堆上笑意,一只手扶著小六的脖子,一只手扶著他的腰,加深了這個吻。小六只覺得滿口都是初雪淡淡的清香,有點冰涼卻是也火熱,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潮襲卷而來,小六忍不住輕哼了一聲,相柳馬上睜開眼,妖眸頓現。

小六立刻反射性地抱起前胸,突然想起現在是男身,有點尷尬地笑了笑,又有點兒害羞地望著相柳,

'你早就知道這是情人蠱是不是?"

小六問。

"是的。'

"哦。」

"那你打算什麽時候告訴我,」 相柳逼近小六,托起他的下巴,

"你是誰?"

然後拖長尾音,

"嗯…."

小六默了默,

"相柳,對你們妖族來說,種情人蠱代表著什麽?「

"代表著,你我己是夫妻,同心共死。"相柳平靜地說。

小六心頭震驚,原來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相柳這個大荒談之色變的大魔頭已悄悄地將一顆心給了出去,甚至不知道對方長什麽樣子。小六不是傻子,流浪大荒幾百年,跟各色各樣的人打交道,小六知道什麽是情,什麽是真。自己在這三百多年間總是害怕去相信一個人,害怕付出,害怕被舍棄,而相柳卻在不知道什麽時候,相信了自己這個滿嘴謊言的小騙子,悄悄地定下了白頭之約。 小六不禁心情復雜地伸手輕撫上相柳的臉頰,相柳也深深地望著小六,

"真好,相柳,我們己是夫妻了,從此我不再孤單,我有一個夫君,那就是你;你也不再孤單,你有一個娘子,那就是我。'

"謝謝你,相柳"

相柳溫柔地看著他,撫撫小六額前碎發,

"你的密秘,可以說了吧!」

相柳的手一下一下輕拍著小六的後背。

"我是赤辰的女兒。」小六頓了頓, 擡起頭,望向相柳。相柳只是片刻𩂱驚後便已了然。輕輕擁小六入懷,魔幻般的深藍處飄來一個巨大的白色的大海貝,美得無倫無幻。大海貝飄到相柳身邊,開啟,相柳抱著小六進入貝殼,坐在塌上,小六就坐在他懷裏。

小六心裏一直有個秘密,「我是赤辰的女兒」。說完這句話後,小六反而覺得心底平靜了,那股被一直按耐住的煩躁突然煙消雲散了,原來,面對也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我是赤辰的女兒」。小夭喃喃地重復了一遍,模模糊糊想起娘親指著一個穿著紅衣的漂亮叔叔,

「小夭,叫爹爹」。

…….

"原來你是赤辰大將軍的女公子。」

相柳溫柔地垂眸看了小六一眼。

「 我娘把我放在玉山,她說一定會來接我……可她卻死了……玉山那個地方……你知道……」

小六默了默,調整了下情緒,

"我娘是西陵𤤾,也叫軒媴撥,我爹是赤辰,高辛王是…我父王……」

小六有點艱難地繼續說道,

"我聽到侍女們說…我是野種,我不是父王的女兒……我想去找人問清楚……,然後,然後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小六閉上眼睛,平復情緒,

"所有的人都想抓我,我到處流浪,心想著如果換一個樣子他們就抓不到我了,沒想到就真的變了個樣子。我很開心,這樣沒人能認出我了。沒多久我就開心不起來了,因為我忘了自己長什麽樣子,控制不住臉,臉會一直變動,被人當成沒臉的小怪物。我只好跑進山裏。」

小六繼續說,

」再後來,你都知道了,被九尾狐捉到…」

「你的真容?」 相柳問道。

」我也不知道怎麽恢復真容,我都不知道自己長什麽樣子。」

」無妨。」 相柳輕輕地摸了摸小六的頭。

「也許我長得很醜,你虧大了。」

小六戲謔地看了相柳一眼。相柳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小六突然膽大起來,想到相柳說的,「你我已是夫妻」, 伸出兩手圍住相柳的脖子,

」我運氣真好,找了個這麽俊俏的夫君。」

相柳溫柔地看著小六,

」你是個有艷福的。」

小六氣結。

「難怪你那天死也要救倉玄。」 相柳輕嘆了口氣,揉弄著小六的頭發。

」那自然」,小六膽子肥了些,順口說道,」那可是大舅子。」

話剛說完,肚子便咕咕叫了起來。

相柳笑了笑,擡了擡手,大海貝慢慢升起,浮出水面。

相柳驅策著大海貝到達一處小島,小島美倫美奐, 海水碧藍碧藍的,溫暖的陽光毫不吝嗇的灑在朵朵翻起的浪花上,像貓的眼珠一樣,碧藍閃耀,美到詭異。相柳打了個響指, 兩條肥大的的海魚飛出海面,落到小六腳邊。小六跳起來,

」 相柳,你要是去打魚,別人都瞎忙活了,沒活路了。」

相柳笑笑,沒理小六。小六屁顛屁顛的抓起魚,刮鱗洗凈,相柳已生好火,搭了個簡易的烤架。小六仔仔細細的擦好調料,灑上自己秘制的香料,認真地烤起來,很快,倆人四周散發出一陣陣誘人的香氣。小六認真檢查了下成品,魚身考得金黃脆嫩,十分誘人。小六灑上毒粉,遞給相柳。相柳優雅的接過,輕輕地咬了一口。

「怎麽樣?」 小六期待地問道。

「還不錯。」

相柳贊許地點點頭。

小六來勁了,

「 那當然,也不看是誰做的。」

小六拿起魚,毫無形象地啃起來,不由自主的把頭靠在相柳肩頭,相柳也懶得理他。相柳伸一伸手,手中立刻多了壺酒,遞給小六。

「哇,還有酒!」 小六開心壞了,對著嘴正想往下倒,突然想到什麽。

「你介意喝我喝過的嗎?」

相柳輕輕地搖了搖頭。小六突然紅了眼眶,原來殺人無數的大魔頭相柳也和所有普通人家的夫君一般, 對自己的娘子有著獨一無二的一份偏愛。

「相柳,你看,我現在是男身,我也不知道怎麽恢復女身」

「無妨,這個交給我。」 相柳慢悠悠地答道。

「相柳,有你在身邊真好。」

小六借著酒勁,伸手環住相柳的腰,頭自然地靠在相柳胸口,聞著他身上清洌的初雪香氣,似乎也有些屬於海洋的清爽的氣息,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相柳攬著小六,調整下坐姿,望向遠方。海天交際處,金黃色的夕陽正在慢慢下沈,黃昏的霞光不如白天般耀眼,卻如魔法般的將天邊塗上一層金橙色,溫柔地將這片金色灑向整片海域,洋洋灑灑地灑落在這個美麗的小島上,輕撫著這一對戀人,如油畫般的美好及詳和。

「相柳,我想去趟九黎。「

小六閉著眼睛,說道。

「什麽時候?」

「就這兩三天,你…你能陪我去嗎?」

「我還有點事要處理,我先送你去,回來辦完事後再去找你。」 相柳答道。

」該回去了。」 相柳輕輕拍了拍小夭的背,金色的天邊,毛球展開巨大的翅膀貼著海面飛了過來。相柳抱起小六,跳上鵰背,向清水鎮飛去。

相柳在湖蘆湖邊停下,小六跳下鵰背,對相柳揮手道別。相柳往小六身後望了一眼,微皺眉頭,跳下鵰背,伸手將小六被風吹亂的頭發順了順,然後飛身跳上毛球,毛球清鳴一聲,展開巨翅,消失於視線中。

小六回過頭,發現一個消瘦的青衣男子立於不遠處,葉十七。 小六突然有點不知道怎麽面對塗山璟,小六不傻,知道塗山璟對自己的依賴。自從想明白了情人蠱,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也明白了相柳的心意,小六知道有些事情需要說個清楚明白。

微風吹動著湖水,輕撫著小六的面脥,小六理了下發絲,走向塗山璟。塗山璟望著小六,想說什麽,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你怎麽來了,你不是應該在青丘塗山家嗎?「

小六說道。

「我,我是你的葉十七,小六,你不要我了嗎?」

塗山璟的眼睛蒙上一層水霧。

」你不是葉十七,你是塗山璟,這世間根本沒有葉十七。」

」小六,我只想做你的葉十七,你讓我做你的葉十七好不好?」

塗山璟眼神充滿渴求。

「璟,你知道我為什麽救你嗎?「

塗山璟沈默地望著小六,等他繼續。

「因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以前的自己,那個被人圈禁,被人折磨的自己,救你就象在救以前的自己。你知道我是如何被救的嗎?是無邊無盡的忍耐,忍耐直至敵人放松的一刻給他致命一擊,自己跑出來….。」

「我救你,是想給你生的希望,那些不能將你打倒的會讓你成長,成為更好更強大的自己,而不是逃避…,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塗山璟沈默了,半響,他擡頭望向小六,

「你和相柳……」

"我和相柳跟你無關。」 小六打斷他。

」我…我喜歡你,小六。」 塗山璟眼神痛苦地看著小六。

「我是個男人!「 小六想停止這個話題。

「你不是,你是女子,我相信相柳也知道。」 塗山璟堅持。

「就算我是女子,」,小六望著塗山璟的眼睛,好似下定了某種決心,

「我已和相柳確定心意,不會再看其他男子一眼,如果你願意,我希望我們能成為朋友。」

「小六,相柳並不適合你,我可以給你我所有的一切,只要你,讓我留在你身邊。」

「別說了,璟,你並非真的喜歡我,若沒有那件事,我完全不是你心目中另一半的樣子,你只是需要我。」 小六突然發現短短幾天,自己似乎明白了很多事情。

「好好回去做你的塗山璟吧,想想你自己的理想抱負還有責任,想想真正的塗山璟,你會後悔今天說的話的。」

小六越過塗山璟,徑直向回春堂走去。塗山璟還是呆呆地立在那兒,在一片春意盎然的綠色中顯得單薄而落寞。

————————————

第二章 去九黎

小六已早早交代老木自己要離開一段時間。這天一大早,小六收拾好行李,坐在葫蘆湖邊的樹下等相柳。遠處的群山,湖邊的綠樹,碧綠的湖水,一切似乎還一樣,一個切似乎又不一樣了。小六撫上胸口,感受著自己的心跳,想著相柳強勁有力的心跳,覺心中一片溫暖,這三百多年來第一次覺得得自己不再是一個人,這顆心因為有人相伴而溫暖著。

一陣清悅的鵰鳴傳來,小六站起來,對著相柳揮手,

"相柳,相柳」

相柳飛到近前,伸出乎,小六拉住相柳的手,雀躍地跳上鵰背。

「什麽事這麽開心?「 相柳看似隨意地問道。

"見到你開心啊。」

相柳沒出聲,嘴角卻輕輕地彎起一個弧度。

毛球載著相柳和小六在雲霧繚繞的群山間飛行,白雲一朵朵從頭頂掠過,俯瞰只見一片連綿起伏的青綠山脈,依稀可見三三兩兩流水人家,看上去一片寧靜祥和。

「你的情況,玉山可能有辦法。」

"我的情況?」 小六回過神,「我的臉?」

相柳點點頭,

"義父說這個可能跟玉山廷器有關。義父己寫信給王母,去完九黎我帶你去玉山。」

「神農軍跟玉山有交情?「 小六很吃驚。

」義父和玉山有舊, 王母經常會賜些蟠桃仙釀, 靈藥仙草給義父。「

」如果我當初沒離開玉山,說不定也會遇到你。「 小六有點悶悶不樂。

相柳笑了笑。

「相柳,你說我們是不是很有緣? 不管跑去哪兒都會遇到?」

「是啊,都說了你是個有艷福的。」

「那自然。「 小六心滿意足地挽上相柳地胳膊。





毛球在近市集的一處小徑停下,相柳抱著小六跳下鵰背。

"你要去找個客棧住嗎?"

相柳問道。

「不了,我想去找巫王,我爹爹和娘親大概在這裏有個住處。」

「也好」,相柳手指了指前邊不遠處一處圍著五彩花兒的竹樓,那裏就是巫王住處。」

」你如何得知巫王住處?「

」我和巫王有些生意上的來往。」

說著又拿出一枚小貝殼,

"如果有危險,捏碎它。」

小六接過小貝殼,上面還細心地穿了條紅繩,小六把它戴在脖子上,

"放心吧,我一個人走南闖北的,什麽沒見過。「 小六發現有個情郎還是蠻不錯的,並且這個情郎還如此好看,突然覺得自己賺大了。




」等我回來帶你去玉山。「 相柳將小六額前的碎發拔弄到耳後,

「我走了。」

相柳飛快地在小六眉心印下一吻,招喚毛球,乘風而去。



小六目送著相柳遠去,直到看不見了,才轉過身慢吞吞向巫王住所走去。小六是第一次來這裏,卻並不覺得這裏荒涼貧瘠,這裏的青山連綿起伏,無數小溪流從山谷中蜿蜒而出,家家戶戶都是依山而建的竹樓,靠山吃山,近水吃水,炊煙裊裊,從竹樓中裊裊升起。

小六順著石階走上竹樓,幾個小姑娘蹲在門口玩, 個個梳著兩條麻花辮子,看上去約摸十二三歲左右,小六走過去,一個小姑娘擡頭打量著他。

「你是誰? 」

「我來找巫王的。」

「巫王不隨意見人。」

小六知道百黎不喜外來人,

「我父母是百黎人,曾經住在這兒。」

「那你先等等。」

小姑娘走進裏屋。

一個看起來40 歲右的中年婦女跟著走了出來,也是梳著小辮子但盤了起來,發上還綴滿了各種銀飾,身上也有不少片狀銀飾,腰間,手腕間系著一串串銀色小鈐鐺,小麥色膚色,眼神和善。

小六行了個禮。

「聽鳳丫頭說你父母是百黎人,你父母是哪個寨子的?」

小六想了想,「赤辰寨。」

巫王神色凝重起來,

」你母親姓什麽?」

「我母親姓西陵。」

「你母親姓西陵?你是西陵家的孩子?」

巫王緊緊地盯著小六,

「是的。」

巫王繼續緊緊地盯著小六,不再說話,開始吟誦起一長串蠱咒歌謠,小六聽過這個,也在小時候背誦過,他跟著巫王一起吟誦起來,巫王神情驚異地停了下來,小六卻沒停,雖然唱得生硬,但還是一字不落地唱完了整首歌謠。

巫王眼中淚光浮動,她連忙將小六迎到屋內,給小六倒了一杯茶:「孩子,你千裏迢迢來找我,是有事情問我,對嗎?」

「您聽說過情人蠱嗎?」

「情人蠱,顧名思義就是情人才能種下的蠱,中蠱的人命脈相連,心意相通,一人痛,另一人也感同身受,一人受傷,另一人也會受傷。」

「這個一般是姑娘種給情郎的。」 巫王看向小六,

"能讓我摸一下你的手嗎?「

小六伸出手,巫王伸手握住。

「你身體裏面確實是情人蠱。」

「有情人養情人蠱,斷腸人種斷腸蠱,情人蠱需要一對情人彼此心甘情願才能種下蠱,同時這蠱又非常桀驁不馴,極易反噬,難以掌控,一旦有一人情變,蠱蟲會馬上反噬成為要命的斷腸蠱。可是只要利用得當,這蠱蟲也能成為救命良藥,兩人命脈相連,哪怕一人命懸一線,只要另一人依然生機勃勃,就能力挽狂瀾。

心甘情願種蠱,小六右手撫上自己的胸口,想到種蠱那天相柳眼角唇邊的笑意,真是個傻子,小六心想。

"可有解蠱之法?」

「此蠱無解,種蠱要情,解蠱要命啊。」

"你想要解蠱嗎?孩子。「巫王眼神關切。

「不,我不想解蠱,只是想知道。」

「你是個姑娘吧,為何不已真容示人?」

「是。」 小六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不是我不想以真容示人,其中緣由復雜,我是無法以真容示人。」

「西陵女巫是百黎的恩人,赤辰是我們百黎的保護神。孩子,你就安心地住在這兒吧,把這裏當成你的家。」

"我想住在我娘以前住的地方,可以嗎?」

「當然可以,我讓鳳丫頭帶你去。」

小六拜別巫王,跟著這個紮著小辮穿紅著綠的小姑娘走到一處竹樓處。小姑娘走到門口便不再入內。

「我先走了,你有事可以去巫王處找我,大家都叫我鳳丫頭。」

小六點點頭,小姑娘轉頭就蹦蹦跳跳著走遠了。

百黎的竹樓很有特色,底下是木柱打的根基,地基打得很高,竹樓離地面大概一層樓的間隔,旁邊有石階走上去。小六拾級而上,走過一條窄窄的走廊,站立於一扇紅漆木門前,小六推開門,走了進去。正中間是一個紅色的神龕,裏面供奉著個火紅的赤辰木雕,一個桀驁不馴的男子踩著鯤鵬,一幅俯瞰天下,瀟灑快意的樣子。神龕前擺著各式水果及鮮花,看來這裏常年有人打掃,幹凈整潔。除了神龕外,這屋子就跟普通住宅並無二樣,往裏走去是內室,有個小小的會客廳和臥室。桌椅擺設,一應俱全,簡單整潔,似乎告訴著別人這間竹樓的主人是個隨性並懂得享受生活的人。

小六看著赤辰的木雕,心情復雜。赤辰惡名在外,在九黎卻是人人尊重稱頌的大英雄,赤辰也曾放下自由自在的生活,走入紅塵,守護一處百姓的安寧。赤辰死後,百黎被打為賤民,男子生而為奴,女子生而為婢,所以每隔幾十年,都會有一批青年男女被送出去做奴隸,有些還能再回來,但絕大部份,都會在山外消失了蹤跡。千百年來,百黎能引起外界打探的,一個是赤宸,一個就是蠱術。

小六走過小客廳,走進臥室,努力地去感受娘親生活的足跡。小六雖然不明白娘親為什麽不要父王,選擇赤辰, 可似乎又有一點明白。小六想到相柳,想到塗山璟, 可能在世人眼中,塗山璟相比於相柳要更適合他,但感情又豈是適合二字就夠了, 人若不能聽從本心地選擇心靈相通的伴侶,一個「適合」 的伴侶又如何能相互陪伴度過漫長的神生呢?我不懷疑自己的眼光又有什麽理由去懷疑娘親的眼光呢?



轉眼間, 小六在百黎已呆了一段時日,鳳丫頭隔三差五就會跑來找他玩, 在得知小六是西陵女巫和赤辰的後人,鳳丫頭更喜歡往小六這跑了,還經常帶上她的小夥伴們,吵吵鬧鬧的,日子也過得相當有趣。小六也了解了更多關於西陵女巫和赤辰的故事,在這種一點一點的發掘中,小六已不再排斥赤辰是自己的爹爹,甚至開始有點驕傲。

這天,小六四處閑逛,遠遠的看見鳳丫頭無精打采地走著。小六快步上前。

「怎麽啦?」

「小六哥哥,豆豆被送走做有錢人家的丫頭了,以後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她。」

說完,眼淚就大顆大顆地掉了下來。小六明白,每一年,百黎都要送一批女奴去中原及各地地世家中為奴為婢。小六的心沈了下去,恍惚間還記得那個紮著小辮子,眼珠烏溜烏溜的小姑娘,心底湧起一股苦澀。小六知道自己什麽也做不了,自己不是赤辰,沒法護他們一世安寧,甚至都不能把豆豆給救回來。就算救了一個豆豆,還是會有無數個豆豆去重復相同的命運。小六只能緊緊地抱著鳳丫頭,默默地陪著她流淚。

安慰好鳳丫頭,小六心裏堵得慌,便一人走向後山,隨著山路一步一步往山頂走。山中樹木茂盛,只有一條被人走出的小徑彎彎曲曲地通向前方,路邊花開得正艷, 小六卻無心欣賞。小六也不知道要去哪兒,似乎完全無意又似有意識地不急不緩地走著,不知不覺中到達了山頂。九黎山多霧重,從山頂遠望,到處都是雲霧撩撩,恍若仙境。山頂風大,狠狠地刮著小六的皮膚,小六也不想理會,覺得這種微微的刺痛有助於思考。小六想著赤辰為什麽要走出大山,去和九黎百姓站在一起,而娘親,又是如何站在赤辰的身邊,和他一起守護這一片土地。而自己,作為他們的女兒,又能為他們做點什麽呢?小六突然對著天邊大喊:

「 娘親,爹爹,您的女兒,小夭回來了!」

「小夭回來了!!」

遠山隱隱約約傳來回音 「回..來…了!」 小六覺得那股郁悶之氣慢慢消散了, 周身舒暢。

天邊傳來雕鳴。「毛球?」 小六向遠處望去。

「相柳!」

毛球轉瞬飛到眼前,相柳滿眼含笑地望著他。

小六握著相柳伸出的手,爬上鵰背。

「相柳,有沒有什麽辦法重塑靈力?」

"怎麽突然想重修靈力了?」

小六想了想,

"我爹爹是九黎的英雄,我娘親是九黎的恩人,我作為他們的女兒,享受著爹爹娘親種下的善因卻無法守護九黎百姓的安寧,甚至無法自保。這幾百年來只蜷縮在他們帶給我的恥辱中自怨自艾,卻從未想過我能做什麽?我想成為一個什麽樣的人?」

小六自我解嘲似地苦笑了下,

"我不配做他們的女兒。」

相柳靜靜地聽著,輕輕地攬小六入懷。

"相柳,你一個自由自在的妖怪,沒有家,不屬於任何一個國,卻扛起了整個神農軍的未來,那是我爹爹的袍澤,我爹爹的故國。」

小六望著相柳的眼睛,

"人的一生不能只為了活著,還有一些比活著更重要的事情。 相柳,我想和你一起,為百黎,為神農軍奔一個未來,守護他們的安寧,好嗎?」

相柳心中震動,抓起小六的手,放在自己手心,十指緊扣。

"好。」

兩人對視,會心一笑。

回到赤辰寨,小六帶相柳去祭拜了赤辰,打算跟巫王告別,然後去玉山。

兩人來到巫王處,說明來意。巫王笑道:

「這位是你的情郎吧!」

小六大大方方的𠄘認了。

"好個俊俏的小郎君!你爹爹娘親會為你開心的。」

小六和相柳對視一笑。

「既然你們要走了,我想為你的爹爹和娘親祈福,讓他們泉下安心,也保佑你們幸福安康!」

"謝謝你,巫王。「

巫王帶著他們走入一內室,裏面煙霧繚繞,布設了各種法器。巫王走上前,示意小六與相柳跪於下首。巫王取出一個銀色小碟,面向小六:

「可否取一滴鮮血?」

小六點點頭,咬破手指,擠出一滴滴入器皿內。巫王開始閉眼呤唱。突然間,巫王睜開雙眼,眼中出現驚異之色。

「怎麽呢?「

小六不解。

「這個有點奇怪,」 巫王沈思片刻,斟酌道:

「 褂相顯示,西陵女巫並不在塵世之外…」

"什麽意思?「

小六大驚。

"你是說西陵女巫有可能還在人世?」

相柳冷冷地看著巫王。巫王可受不了九頭妖王壓制式註視,有點結巴地說:

"褂相顯示,確實如此。其中緣由,我也不知」

————————————————-

第三章 玉山

「相柳,你說我娘親會不會有可能還在人世呢?」

小六和相柳乘坐著毛球,往玉山飛行。

"多想無益,日後必能知曉。「

相柳頓了頓,

「你離開後,倉玄帶人來過清水鎮到處搜捕你。「

「他認出我了?「 小六想想又搖頭,

"我這個哥哥,一百個心眼,卻是心盲眼瞎,我不告訴他,估計給他一百年也不會認出我。」 小六嘆了口氣。

「怎麽?想跟你哥哥回去做王姬?」

相柳饒有趣味地看著小六。

「當然不,我還想和你多過幾年二人世界呢,還不想摻和他們。」 小六討好地沖著相柳笑,挽著相柳胳膊的手緊了緊。

相柳不再言語,看起來心情頗好。沈默片刻後,相柳說道:

「帶你回去應該是高辛王的意思,四處抓捕你應該是你那個沈不住氣的哥哥。搜查了三天就放棄了,你哥哥應該沒猜到你是誰,你父王就難說了。」

想到高辛王,小六搭拉下腦袋,有點悶悶不樂:

"雖然父王不是我親生爹爹,但小時候,父王待我極好。」

"看岀來了,要不怎麽養出你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想起初見時小六作死的行為,相柳低頭抿嘴輕笑一聲,用下巴頂在小六的頭頂,稍稍用力蹭了蹭。

"別擔心,以後有機會見他的。」

「真的?」

「當然,義父和高辛王也有些淵源。「

"真的嗎?」 小六瞪大眼睛,這個他真的不知道。

"具體我也不太清楚,以後可以問問義父。」

說話間,毛球己飛過護城瑤池,到達玉山,遠遠看到有一高一矮兩個人影站立門口。

相柳跳下毛球,伸手扶小六跳下鵰背。

站立於玉山門口的兩人向他們走來,一個面容俊美,一雙碧綠的狐貍眼斜斜上挑於鬢邊,另一個身量未齊,象個童子。小六心下想到:難道是撇君和烈陽?他們己修成人形?

相柳對著二人行了個禮,小六也趕緊跟著行了個禮。只見那童子突然化為一只郎鳥狠狠地啄小六的頭,小六趕緊跑到相柳身後,

"相柳,救我。」

撇君眼中露出驚訝之色,

"你是…小夭?」

小六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你怎麽這幅樣子?」 撇君不解。

"此處緣由,一時半會說不明白,等見過師父後再同你們細說。」

"也好,王母在等你們,請隨我來。」

小六和相柳跟隨撇君及烈陽穿過一片緋色的桃林來到一處殿門口。小夭和相柳並肩走入殿內。王母端坐於主位,面容無悲無喜,相柳行了個禮,王母點了點頭。小六跪下,

"師父,徒兒回來了。」

"你過來。」 王母招了招手。

小六走上前,王母用靈力仔仔細細地探察小夭的身體。

"為何靈力盡失?「

"都是徒兒的錯,不聽從師父教誨,私下玉山…」

自從去了九黎,小六早己放下怨念,如今面對王母,心境也大為不同,於是細細將九尾狐的一段過往說與王母聽。說到被九尾狐折磨,虐待時,相柳皺了皺眉,面露不忍,王母意味深長地看了相柳一眼。

"你與相柳種了情人蠱?」

"是。「 小六垂眸。

"你倒是給自己找了個好夫君。「 王母古井無波的臉上多了一絲柔情。

"師父,我的靈力還能修復嗎?「 小六急切問道。

"你若留在玉山做王母,重修靈力倒不是不可行。「

「師父…」 小六心急。

做王母意味著斷情絕愛,終生不離開玉山。

「我有夫君了。」 小六紅著臉看了一眼相柳,相柳耳尖也開始泛紅,擡手輕咳一聲。

王母難得的笑了。

"既然因緣際會,你與相柳種下情人蠱,想重修靈力倒也不是沒有辦法。」

小六豎起耳朵。

「你全身筋脈已斷,需先打通筋脈再以玉山心法修復,配以靈藥仙草,或許十年…或許二十年,有望完全恢復。」

」師父…」 小六欲言又止。

"你放心,你無需呆在玉山十年二十年。這第一步猶為重要,你需要呆在玉山一個月,待我先用玉山心法為你打通箙脈,排去殘毒,這個過程相當痛苦,你必須忍耐。在這之後,你只需每月來玉山三天。其他時間,用玉山心法自我修復便是。」

"那情人蠱有何用?「 小六不解。

"這個相柳知道。」 王母打斷小六。小六望向相柳,不禁大驚,相柳臉紅得跟個桃子似的。小六更加困惑了,但隱隱覺得不應再細問,便生生閉了嘴。

「現在你隨我去後殿瑤池,我為你恢復真容。」 王母起身。

「相柳且先在此等候」

相柳起身送王母。

玉山四處環水,所有水源都稱為瑤池,除去玉山四周的護城瑤池外,每個宮殿還有相應供以休憇玩樂及療傷用的瑤池。



小六跟隨王母走進後殿。

"脫了衣服,跳入瑤池。」

小六依王母說,除去衣物,跳入瑤池。王毌開始施法。瑤池上幻化出朵朵粉紅的桃花,小六就象花骨朵一樣包裹其中。許久,小六聽到一聲:

"小夭,醒來。」

小夭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赤身露體踡縮於一朵巨形的桃花中。

"我記得你以前喜歡綠色。」 王母揮一揮手,一條白綠相間的裙子飛向小夭,

"穿好衣服,走出來。」

王母示意侍女請相柳過來。

小夭踩著桃花從瑤池一步步走過來,膚色勝雪,眉如山黛,一雙美目猶為動人,眉間一朵桃花,如桃花仙子走下凡塵。真是千秋無絕色,悅目是佳人,傾國傾城貌,驚為天下人。相柳進來時就是看到的這樣一幅悅目景致,相柳不禁呼吸一頓,恍了下神。小六走到王母身前盈盈一拜:

"謝師父賜我真容。」

「你能變換樣貌是因你體內神器駐顏花的緣故,當年還是赤辰從玉山贏走的彩頭,現在落於你手中,想必赤辰也是樂意的。」

「你需要去見你父王及外爺嗎?」

"暫時不想,麻煩師父告知父王及外爺我一切安好,想遊歷一番再回去看他們。」

"也好。」 王母不再多問。

"你們先下去,明日開始與你療傷。」

"是。「 小夭與相柳行禮退下。

小夭和相柳攜手走過桃林,桃花開得正盛,微風吹來,粉紅色的花瓣如雪花般飛揚,花香撲鼻,真是人間仙境。相柳彎下身,伸出手指勾起小夭的下巴,仔仔細細打量:

"這是你真容?」

「怎麽樣?好看不?」 小夭擡起頭咧嘴一笑,美目流盼。

"還不錯。」

相柳收回手,手指間還留著少女皮膚光滑細膩的手感。

"你看我還不如照鏡子看你自己呢。」

相柳懶得理她。

撇君和烈陽已經坐於一小亭中等候多時,小夭和相柳走近前坐下。

「你怎麽跟相柳在一起了?「 撇君還是沒忍住。

小夭將被九尾狐廢去靈力以及如何遇見相柳以及九黎之行揀重點說了。

撇君一時無語,烈陽也沈默了。

"雖然我不希望你走你娘的老路,但既然你們已經確定心意,我希望你們能平安喜樂,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

"謝謝你。」

「撇君,烈陽,我娘親有可能還在人世。」

"你說什麽?」

撇君烈陽異口同聲。

小夭便將巫王褂相與他們細細說來。撇君烈陽聽罷陷入沈思:

"當年的事我們也不是很清楚,不知道王母是否知曉一二,若阿𤤾還在,我…,我們…」 撇君和烈酒陽紅了眼眶。






第二日清晨,用完早膳,便有侍女請小夭及相柳去藥池見王母。玉山遺世獨立,造福世人,內設大大小小藥池供療傷使用,小夭去的這個是王母的私人藥池,可見王母對小夭是真心疼愛。藥池外面有個小小的休憇室,王母吩咐相柳在小室等候。

只見藥池白霧繚繚,裏面的水如牛乳般還散發著陣陣幽香。小夭除去外衣,只著裏衣,跳入藥池。王母開始施法,小夭開始感覺有熱流從腳底開始慢慢遊遍全身,然後越來越越熱,熱到小夭皮膚緋紅,冒出細密的汗珠。熱度還在持續上升,超過人體忍耐極限,小夭咬緊牙關,身體開始感覺有千萬根尖刺從各個毛孔刺入每條筋脈,全身上下無處不疼,小夭咬破嘴唇,終於忍不住暈了過去。等到醒來,小夭發現自己己躺在床上,相柳守在床邊。

"我睡了多久?「 小夭揉揉眼。

"一個時辰。」

"療傷結束了?「

「嗯。」

小夭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但又不知道哪裏不對勁,想想還是算了。

"走吧,去吃點東西。」

小夭同相柳走到一個小客廳,撇君和烈陽也在。 相柳去廚房拿吃食,小夭坐到撇君對面。

"相柳對你還真是……「 撇君說一半,吞一半。

"相柳做了什麽?」 小夭好奇道。

"你暈過去後,相柳餵你心頭血助你化解重修靈力之痛。」

小夭默了默,這個臭妖怪,總是什麽都不說。

接下來的日子,小夭療傷時,相柳都會在旁邊,助她熬過唑心碎骨之痛。終於一個月過去了,最關鍵的一步已完成,王母召來小夭及相柳。

"我將一半的靈力傳給了你,」王母說道。

"師父…」,

王母打斷小夭,

「無妨,玉山靈力充沛,假以時日,我的靈力就能恢復,但這個對你卻至關重要。用我的靈力去引導及重聚你的靈力。這個是玉山心法,你勤加練習。每個月來玉山三天,我再幫你療傷,三年後就無需再來,你自行療傷即可。」

王母接著說:

「要與人交手,光靈力是不是夠的,你要學習功法及陣法,我有一法器,七星白玉鞭,你可拿去當武器。」

"另外有本陣法書,你拿去看看。」

說完揮一揮手,一條雪白透亮,好看得不象話的玉鞭及心法,陣法的玉簡出現在小夭面前。

"玉鞭需認主,你滴一滴血在上面。」

小夭依言照做,玉鞭飛揚起來,如同千百條光珠般灑開的鍛帶,又象開屏的孔雀,甚是好看。玉鞭在上方盤旋幾圈後,進入小夭手腕不見。

"需要用時,召喚即可,你現在試試。」

小夭默念心法召喚,白色的珠光掃過,一條美麗如數百條珍珠串成的鞭子便己握於手中,小夭收好玉鞭,行禮謝過王母。

"你們現在可以走了,有事來玉山找我。」

小夭相柳拜別王毌,撇君和烈陽,召來毛球離開。




相柳端坐於毛球上,小夭依偎在相柳身邊,看著他俊美夭異的側顏,一時呆了,鬼使神差地,小夭說道:

"相柳,我們洞房吧。」

相柳楞了下,看了小夭一眼,

"好。」

小夭好象突然回過神來自己說了什麽虎狼之言,心下想著,我這是調戲相柳了還是被相柳調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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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大海認主

毛球載著小夭和相柳來到海上。太陽早己西沈,還有些余光照耀著海面,閃閃發光。一個漂亮的大海貝浮出海面,相柳抱著小夭跳到貝殼上。

貝殼裏有夜明珠照明,淡淡的的珠光照耀著海貝,小夭發現床塌上居然鋪了上了大紅的被褥,海貝裏也有些紅艷的珊瑚及不知名的海花,感覺象…象新房。小夭再低頭看看自己,不知何時,自己的衣裙已變為一身大紅色,如婚服般,再看看相柳,紅衣白發的相柳自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風流韻味。小夭想起自己剛剛說的話,不禁面頰滾燙,一時無言。

相柳輕咳一聲,

"今天是望月,等下帶你去聽鮫人唱歌。」

小夭點點頭。

相柳望向不遠處,一個水族男妖浮出水面,獻上一盒吃食,相柳以靈力接住擺在貝殼裏的珊瑚桌上。相柳牽著小夭的手坐下,伸手幻化出一壺酒,斟給小夭,又給自己斟了一杯。

"高辛的雌雄滇酒?「

小夭激動得抓住相柳的手,

"哪裏來的?這可只高辛王宮才有。「

"聽你上次說過,就去高辛"買"了兩壸。」

小夭也不戳穿他,拿起酒杯,美美地喝了口。

"相柳,你真是個好夫君。「

相柳不言語,臉悄悄變紅了。

"吃吧。「

相柳開啟食盒,推給小夭。食盒裏有烤蝦,烤貝殼,螺肉,小夭咬著烤串,喝著小酒,看著夕陽下沈,月亮爬上海面,清冷的月光灑在暗波洶湧的海面上,好不快意!

"相柳,你懂鞭法嗎?」

小夭想起王母所贈玉鞭。

"略懂一二。」

相柳想了想,

"我倒是有本鞭法心決,只是有點….」

相柳面露難色,

"不過倒也適合你。」

相柳輕笑一聲,心下釋然。

"給我給我,我覺得使鞭子特別厲害。「

相柳扔給小夭一塊玉簡,小夭伸手接住,隨意翻看了一下,用靈力收好。

"我教你箭術吧?」

"你會使箭?」

小夭吃驚。

"我在中原行走有一個世家庶子身份。」

相柳緩緩說道。

"防風家?」

"真聰明?」 相柳贊許地點了下小夭的頭。

"世家裏以箭術箸稱的也只有北地防風氏了。你是怎麽成為防風家庶子的?」

"我在北冥極寒之地遇到瀕死的防風氏二公子,防風邶,他苦苦哀求我去替他照顧年邁的母親,作為交換,他將他的神識靈力都交給了我。「

相柳頓了頓,

"他心甘情願讓我吃了,我幫他照顧母親。」

小夭沈默。

"其實這個交易是我賺了,我一個無父無母的九頭妖,第一次有了個母親,體驗了母子之情,」

相柳面色柔和地看向小夭,

"現在有了你,懂得了男女之情,上天待我不薄。」

小夭握著相柳的手,心中百感交集。

一個自由自在的大妖,天生天養,遭人鄙視,被人遠離,因為旁人的一點點善意就毫無顧忌地付出自己一片真心,對防風邶的母親,對共工,對自己,相柳都是用一顆最赤誠的心給予他能給的所有,並心懷感恩。小夭濕了眼眶,無由地想起塗山璟,一個天之驕子,人人稱贊的智勇無雙青丘公子,因為一個挫折,從雲頂跌入塵泥,便再也找不回過去的意氣風發,雄心壯誌,而只願踡縮於小小的回春堂一隅,做一個並不存在的葉十七。

小夭移步相柳身邊,一屁股坐到相柳大腿上,伸出雙手摟著相柳的脖子。相柳眼神溫和,紅唇欲滴,深情滿滿地看著小夭。小夭伸手撫上相柳的臉,對著相柳誘人的紅唇,閉眼吻了上去。突然的軟玉滿懷讓相柳身體一緊,隨後便放松,滿眼含笑地加深了這個吻。海風輕輕地吹拂著兩人的頭發,月殼悄悄躲到雲層後面,好奇地看著月下這對戀人唇舌交纏,情意綿綿,嬌喘聲聲。

一吻完畢,兩人皆情潮翻湧,心跳加速,面露粉色,緊緊抱在一起,久久不能平息。

不知從哪裏傳來一陣絕美的歌聲,不同於任何小夭聽到過的歌謠,這種歌聲似乎從心靈深處發出,充滿了渴求和…情欲,如呻呤般,消魂噬骨。

"鮫人的歌聲。」 相柳說道,

"鮫人的歌聲神族和人族都聽不到,只有妖族能聽到。你身體裏有我的心頭血所以能聽到。假以時日,你也會象我一樣,能在水裏呼吸,能在水裏說話… 不過現在,你還是需要這個。」

相柳說著,吻上小夭,如上次般推了個水珠給她吞下。

"走吧。帶你去看鮫人。」

相柳牽著小夭的手,走向海面,然後一起沈了下去。

夜晚的海底很靜謐,但感覺暗潮洶湧,有不少發光的海底生物遊來遊去,也有不少海底植物發出星星點亮光,如星辰般美麗。相柳帶著小夭遊至一珊瑚處,選了個比較隱蔽的位置,指指不遠處。

"來了。」

一個男鮫人頂著個大海貝一邊唱歌一邊追逐著一個女鮫人。男鮫人面容醜陋,但身體強壯,胸部漲鼓鼓的;女鮫人面容姣美,眼珠碧藍,胸部豐滿,頭發長而卷曲,如海澡般鋪散開來。

女鮫人東藏西躲,男鮫人契而不舍。終於,女鮫人似乎有些意動,遊進男鮫人的貝殼,兩人開始親吻。

"走吧。」 相柳牽起小夭的手。

"不走,我要看看他們幹嘛。」

"你確定?」

小夭點點頭,繼續觀看。相柳低頭笑笑,不再言語。轉眼間,男女鮫人已抱在一起,兩條魚尾交纏,開始梭梭抖動。

"他們在幹什麽?」 小夭突然意識到什麽,面紅耳赤地看向相柳。相柳貼著她的耳朵:

"你說呢?想不到你有這種嗜好。」

相柳饒有興致地看著小夭,牽著她的手靜靜離開。

遊到一處海域,相柳召來大海貝,抱著小夭進入貝殼。

"我怎麽知道他們那麽直接。」 小夭紅著臉。

「除了神族和人族,其他族類都很直接,這個符合萬物生殖繁衍法則,你無權指責他們。再說…」 相柳湊近小夭,

"是誰說要洞房的?」

小夭順了順發絲,故做鎮定:

"直接挺好的,看對了眼就搖尾巴。」

"相柳,「

小夭面露狡黠:

"你的尾巴呢?」

"你想看我的尾巴?「 相柳認真地看著小夭的眼睛。

"嗯。」 小夭點點頭。

"如你所願。」

相柳低下頭,吻上小夭雙唇,輕輕摩挲。小夭放軟身子,回應著相柳的輕吻,大貝殼緩緩合上,夜明珠的光線也不知何時變得昏暗而朦朧,整個海貝沈浸在一種曖昧的情欲中。

相柳吻上小夭的眼睛,紅唇,耳珠,細細地品嘗著少女的的馨香和溫軟。從耳部慢慢移到脖頸,相柳露出尖尖的獠牙,刺破皮膚,小夭輕哼一聲。相柳收了獠牙,開始慢慢地舔抵,然後慢慢向下,輕咬瑣骨。

"小夭。」

相柳聲音嘶啞,眼中盛著滿滿的情欲。

"嗯…」 小夭從情潮中緩過來,睜開眼看著相柳。

"你願意做我的女人嗎?」

"當然願意,要不幹嘛搖尾巴?「

相柳輕笑,小夭總是有本事讓他啼笑皆非。

相柳不再言語,用嘴慢慢咬開肚兜的繩子,用下巴往下推,再沿著露出的肌膚一點一點往下吻。

自從恢復女身後,小夭對鏡看過自己的身子,上圍傲人,腰支纖細,皮膚光潔,是一幅顛倒眾生的好皮囊。現在這幅美艷的身子正在被相柳一寸一寸地探索。

相柳伸手覆上小夭胸前的柔軟,小夭身體一震,喉嚨中不由自主發出輕輕的呻吟聲。相柳眼眸變深,低頭含住粉紅的嬌花,細細品嘗,另一只手輕輕揉捏。小夭環抱著相柳的腰,情欲的沖擊讓她不由自主地貼緊相柳並開始無意識扭動,如蛇一般。

相柳的手順著小夭的大腿一路向下摸到一處隱秘的幽徑,那裏早已情潮洶湧,濕潤一片。相柳整個手覆上去揉弄一番,小夭身體扭動不斷,呻吟聲越來越緊密。相柳除去小夭早己淩亂不堪的外衣,裏衣裏褲,小夭伸手扯下相柳的腰帶,相柳自己除去衣衫,俯身壓了下來。

火紅的床塌上兩個人赤身相擁,肌膚相貼,相柳用腿分開小夭雙腿。

"會有點疼,我輕一點。」

小夭害羞地點點頭,害怕又期待地等著那一刻的到來。

相柳吻著小夭,身下的炙熱頂著小夭的身體,相柳稍稍用力,緩緩推入。

"啊…」 小夭吃痛,輕呼一聲,眼淚由眼角滑下。

相柳呼吸加重,輕喘著,吻上小夭的眼睛,唇,柔軟而美好的胸部,幫助小夭緩解破開的痛楚。小夭面露潮紅,從剛開始的吃痛到慢慢的適應再到肆無忌憚地呻吟。

相柳開始緩慢律動,飽含情欲的猩紅的妖眸緊緊地盯著小夭,不放過她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小夭在相柳身下呻吟著,嬌喘著,似乎這幾百年們顛沛流離,命運多舛都在情欲的起起伏伏中隨風散去,現在只想抱著眼前的人兒,任他予取予求,跟他一起在這紅塵中沈浮,面對不可知的一切……

兩人初嘗情事,自是不眠不休,直到天亮才沈沈睡去。



小夭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醒來,睜開眼晴便對上相柳一雙深情的眼眸。

"醒了?」

相柳低頭一吻。

"嗯。」

小夭有點不好意思,被褥下的兩人不著寸縷。

"還疼嗎?」 相柳關切地問道。

小夭紅了臉,搖搖頭。

"餓了嗎?"

小夭點點頭。

相柳起身,運用靈力,馬上衣物己穿戴整齊,如往常般,白衣白發。相柳拿出一套白色的女裝,遞給小夭。

"吃完飯帶你去個地方。」




兩人用完歺,相柳帶著小夭來到一處海域。

相柳握著小夭的手,十指緊扣,懸浮於水中,四處黝黑,卻能感覺到海底無聲無息的暗流。

相柳深深地看了眼小夭,然後閉上眼開始吟唱。小夭不知道相柳在唱什麽,也看不到相柳嘴動,但就是知道是相柳在唱。歌聲比鮫人唱歌更動人,似乎從靈魂深處發出,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莊嚴肅穆,似乎在宣告著什麽。慢慢地,小夭開始聽到四處傳來回響,似乎在回應著相柳。回響越來越多,越來越密,海底似乎有些動靜,又似乎什麽都沒發生。突然,小夭發現四周出現光亮,所有的海底動植物開始發出各種不同的光亮,一閃一閃,海底的花兒全部盛開,甚是好看。

過了約摸一盞茶的時間,相柳睜開眼睛。

"大海認主了,大海知道你是我的伴侶,假以時日,你便能和我一樣驅策水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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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是我和老公的潛水照,突然想擺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