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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哪些比較優質的霸道總裁小說?

2018-10-05影視

全文免費放心看。

霍時祺離婚了。

我那個沈默寡言不愛與人交談,但臀大腰細,擁有傲人身材的老板,離婚了。

聽說是他老婆不甘寂寞,在外面偷吃被他發現,男人這才離的婚。

聽到訊息的我嗤之以鼻:蠢男人。

被人出軌了還天天在家做賢夫的蠢貨。

不過祺貴人愚蠢,卻實在美麗,我想。

結果就在一晚後,流連花叢,換男人如同換衣服的我在蠢男人身上栽了跟頭:

我居然與祺貴人一夜情了!

01

霍時祺回來的那天,我還在茶水間和同事閑聊。

彼時我剛醒酒,宿醉所帶來的頭疼和胃痛伴隨著一杯冰茶好了些,隨之而來的就是更加劇烈的痛苦。

陳菲關切地看著我,「林姐,你這剛醒酒就喝冰的,可不更難受了嗎?我給你倒杯熱茶吧?」

我擺擺手,「不用,喝冰的正好清醒點,至於胃疼……」

我在桌子上的小藥盒裏翻了翻,拿出一盒藥搖了搖,「我吃片止痛藥就行。」

陳菲:「……姐你活的還挺龐克的。」

我笑了笑,混著一杯子冰塊的水吞下藥片下了肚。

陳菲劃了劃螢幕,她看著前些段公司發的信件,有些興奮道:

「聽說今天創始人回來,也不知道長什麽樣子?」

創始人……

我一楞,「霍時祺要回來了?」

陳菲點點頭,「你不知道?信件一個月前不就發了嗎?」

「不過律所在b市那邊開的也不錯,也不知道老板為什麽回來,」她若有所思嘟噥道。

我撇了撇嘴,小動作卻被她正好抓了去。

「林姐,你是不是知道什麽內幕啊!」

她興奮地問我。

別的人可能不知道,不過我還是很有可能知道背後的隱情的。

畢竟我和這家律所的老板是大學就開始一起合作的老同學,更是在畢業後和霍時祺一起創辦了律所。

只是我不喜歡當管理層,後面又繼續當小員工去了。

「唔……」我裝作為難,「你真的要聽?」

陳菲迫切點頭,「嗯!」

「好吧,」我勾起唇角,勉為其難地給她分享我所知道的事情。

其實也不是很復雜,只不過是霍時祺離婚了。

沒錯,年近28歲,帥氣多金,前途無量的霍時祺因為他老婆出軌離婚了!

02

霍時祺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與他相遇一年時,我會撇嘴:

「就是個只會讀書的貧窮書呆子。」

與他認識兩年後,我會豎起大拇指:

「確實有能力,以後我就跟著他幹了!」

同他相處三年後,我會翻個白眼:

「傻迪奧。」

罵他倒不是他後來人品出了問題,純粹是因為他交了女朋友,我這才發現他是個戀愛腦的真面目。

男人是個戀愛腦是好事,這是相對於女朋友來說的。

對於合作夥伴,我對霍時祺在創業成功不久,就匆忙結婚,婚後為了女方跑去另一個城市開辦分律所感到無語。

雖然我誠心祝福他幸福,但是這種為了愛情奮不顧身的做法,不管是男還是女,我都喜歡不起來啊!

也有可能是我自己的原因,我屬於萬花叢中過的型別,實在無法理解霍時祺這種恨嫁的男人是怎麽想的。

「那不是很幸福嗎?b市律所開得也很好啊,愛情事業兩手抓,老板為什麽突然回來?」陳菲不解道。

因為……

我抽了下嘴角,「因為他老婆出軌了。」

甚至我聽韓毅,和我們合作的另一個朋友說,他老婆還是二次出軌,霍時祺才心灰意冷地離婚了的。

「蠢貨。」

我努了下嘴。

「啊?老板那種男人也會被綠?」

陳菲不敢相通道。

「誰知道呢?」我把杯子放回桌上,玻璃杯碰到木桌上時發出沈悶的聲音。

「好像是他老婆嫌棄他無趣,這才出了軌,對方是個小年輕。」

「不過要我說,」我摸著下巴道:「小年輕確實更有活力哈。」

陳菲憤憤不平,「那我們老板也有活力呀。」

她曾經見過老板的照片,西裝革履,肩寬腰細,跟個雙開門大冰箱似的。

更別說那強壯的胸肌和優美的臀部曲線……

我和她一起斯哈斯哈。

「不對,」我及時止住她想入非非,「說不定就是健身把自己練虛了呢?男人的事誰知道?」

「霍時祺確實人不錯,長的也沒話說,那離婚八成就是床上的事了唄。」

陳菲若有所思,「那肯定是因為老板在床上太老實了,那女人才厭煩了。」

我仔細揣摩:「估計是養胃。」

陳菲據理力爭:「不是的,你聽我說,現在女人喜歡床上花樣多的,老板就是太木訥了才被厭棄的。」

我點評:「八成是養胃。」

陳菲有些遲疑:「不是不是,你聽我講啊,老板那個身材那個體力,他怎麽會呢?他就是太嚴肅古板了,幹什麽都沒有情趣。」

我越發肯定:「絕對是養胃。」

陳菲:……

陳菲:「怎麽還越來越確認了,林姐你盼著他養胃是吧?」

我:「嘿嘿」

我從椅子上坐了下來,拍拍手隨性道:「得了,別人家的家務事咱也別參和了,他養不養胃管我們p事?」

「幾點了?」我問道,想著今天帶陳菲最後再過一遍案件,就能放手走人了。

「十……」

陳菲說了一個字,後面的話就像是吞在喉嚨中間,茶水間一下子安靜下來。

我正在扔桌子上的紙團,沒看到身後的景象。

「怎麽了陳菲?十點多少?」

我問了一遍,沒人說話,一頭霧水地回頭,看到面前的場景卻呆在原地。

陳菲欲哭無淚地垂首在一旁罰站,韓毅和霍時祺站在茶水間門口。

韓毅呵呵地尷尬笑著,霍時祺垂著眼簾郁郁看我,薄唇微微抿起,整個人都精氣神不復他前幾年。

我扯了下嘴角,「你們……聽多久了啊?」

霍時祺沒說話,韓毅只好硬著頭皮道:

「挺久了……」

「從你說他養胃開始就聽到了……」

男人的聲音越發小,直到整個茶水間都安靜下來,只剩下咖啡機運作的聲音。

03

我絕望地閉了閉眼,為數不多說別人壞話的時刻,居然還被正主撞了個正著。

我小心翼翼地朝他看去,霍時祺原來低落黯然的眸子觸碰到我視線的那刻,立馬垂眸朝別處看了去。

「那個……霍時祺……」

我艱澀地小聲開口,霍時祺頷首:

「林秋綏,好久不見了。」

「嗯,」我訕笑著點頭,想順勢道個歉,霍時祺卻話頭一轉:

「馬上快到上班的時間了,大家回自己的位置吧。」

說罷,他不顧我僵住的笑容,朝我點頭,就轉身離開。

茶水間一時就剩下我、韓毅和陳菲三人面面相覷。

韓毅看我沈默,走過拍拍我的腦袋,「沒事沒事,你還不了解霍時祺嗎,他不會在意這些的,還有啊,沈向曉說晚上大家聚個會,你記得過來參加。」

我張張嘴,還沒說好與不好,韓毅已經離開。

陳菲擔心地走上來,「林姐……」

我朝她笑了下,「沒事,你別擔心,剛剛的話是我說的,霍時祺也不是那麽小氣的人,不會有事的。」

陳菲有些不好意思,「那也是我引出這個話題的。」

「欸~」我拍拍她的肩膀,笑嘻嘻的攬著她走出去。

「沒關系啦,主要是我在背後說人壞話嘛,我和他都幾年的交情啦?你不用擔心我。」

「好吧,」陳菲歉疚地笑了笑。

我倆一同走了出去,走到大廳處看見韓毅正在吆喝:

「麻煩大家都過來聚集一下!」

一些路過的員工聽見後,跟著坐在工位上的人一起圍了過來。

霍時祺無奈地被韓毅抓在身邊,接受來自新老員工或是好奇或是驚訝的眼神。

不再是記憶裏那個清貧高瘦的少年的疏離倔強,如今的霍時祺年近三十,經過鍛煉,黑色襯衫包裹著他鼓囊囊的肌肉,舉手投足散發著成熟男人的魅力,他淡淡的掃過眼前的人群,微微垂眸,不再言語。

但也不是記憶裏那個畢業後意氣風發的霍時祺了。

眼前的他,經歷了一段失敗的婚姻,似乎又回到了那年初見時的模樣。

他那樣渴望愛,渴望擁有一個家庭的人,最終還是被他愛的人傷害了嗎?

隔著遠遠一段距離,我望著他若有所思。

韓毅笑瞇瞇道:「這就是我們律所的創始人,從今天起就回到咱們總部了!大家鼓掌歡迎霍總回到咱們的大家庭之中!」

無論真心與否,大家都配合地鼓起掌來。

韓毅繼續道:「為了歡迎咱們霍總,今晚我們就在公司附近的GW酒店聚餐,大家有空的話可以都來參加!我來請客!」

「嗚呼——」

人群中爆發一陣歡呼聲。

韓毅滿意地擺擺手,「好了,就這樣吧,具體時間我會在群裏通知的。」

白得一頓大餐,人群滿意地散開,人頭攢動中,我和霍時祺的視線在半空中再一次相碰。

我怔楞片刻,霍時祺靜靜地註視著我,隨後垂下眼簾看向地面。

一如茶水間裏的那樣。

04

整個下午想到聚會我就焦躁萬分,多次跑到韓毅辦公室求情,但那個小子鐵面無私拒絕我的請求。

「不行,林姐,好不容易聚一次,你怎麽能跑呢?」

他義正言辭,我沒忍住錘了他一拳。

「好,我去!」

於是晚上八點,我崩潰地坐在鬧哄哄的包廂裏,看著老同學們發瘋。

沈向曉看到霍時祺回來,太過高興喝多了酒,如今大著舌頭一把鼻涕一把淚痛訴,霍時祺連連保證以後不會再離開。

韓毅也喝上了頭,臉紅的跟個嗎嘍屁股一樣,跟旁邊一樣醉醺醺的老同學炫耀自己新交的女朋友。

我無奈又喝一口酒,默默想著現在偷偷跑去樓下公司聚餐的包廂,韓毅會不會發現?

「林姐!現,現在就林姐和霍哥沒有談戀愛了……」

突然提到我,我莫名朝那邊看去,韓毅正暈乎乎地說話。

「林姐,要不你和霍哥湊……?」

話還沒說完,我把酒又給他灌了下去。

「不會說話就別說話,好好喝你的酒。」

見我臭臉,其他人不敢說話,只好把剩下的話憋在心裏。

我掃視一圈,心裏哪能不門清他們心裏想什麽?

都多少年前的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了,現在還提?

我再看一眼因為喝了酒,眼睛濕漉漉地懵懂看著我的霍時祺,冷哼一聲。

人家早八百年都拒絕我了,更別提現在都是二手貨了,還當我和當初一樣傻呢?

韓毅不敢說話,沈向曉出來打哈哈,「別這樣說,秋綏她有的是人追呢,她是不願意談,不是找不到……」

「那,那個什麽?大家都吃完了吧?現在都快十二點了,要不我們走?走嗎?」

吃飽喝足,大家紛紛答應,我趁自己還有點意識,叫了代駕,把其他幾人送了回去。

諾大的包廂裏一時安靜下來,桌子上一片狼藉,就剩下我,韓毅,還有霍時祺了。

我的公寓離這邊近,走路就能回去。

「韓毅,你女朋友剛剛打電話給你說等下來接你,霍時祺,你怎麽回去?」

我看向他倆。

「女,女朋友?我的寶寶要來啦?嘿嘿,那哥,姐,我先走了……」

話還沒聽我說完,韓毅就紅著臉拿著手機離開,霍時祺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韓毅奪門而出,似乎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你看他幹嘛?」我皺了下眉頭。

「他……韓毅說今晚讓我住他家的,我沒訂酒店……」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霍時祺此刻有點委屈。

我舔了下嘴巴,眼神瞥向一邊,「你之前的房子呢?」

「……」

霍時祺低頭,「離婚分她了。」

她是誰不言而喻,我嘆了口氣,似乎也不是很意外。

「走吧,」我撈起大衣,垂下視線看他。

霍時祺因酒醉,臉頰兩側都泛著紅暈,癡癡看著我。

「蠢貨,我送你去酒店。」

05

酒店不好找,帶著個醉鬼更不好找。

我們吃飯的酒店邪了門,今天早就爆滿,沒有客房。

周圍的酒店也隔著三四千米,看著數位我都感到疲累。

霍時祺穿著黑色大衣站在我旁邊,夜深人靜,大馬路上沒人也沒車,蕭瑟的秋風吹得我直打哆嗦,不過頭腦也清醒了些。

霍時祺註意到我的動靜,不聲不響地把大衣脫下來,穿在我的身上。

我披著羊毛大衣擡眼瞅他,他低耷著眼皮看我,看起來乖的不得了。

「霍時祺,你都快三十了你怎麽還在這裏裝純?」

「……嗯?」霍時祺呆楞楞地,像是腦子被酒堵住了,沒反應過來。

我扯起嘴角笑了一下,又是一陣冷風吹來,我抱緊身上的衣服,咬咬牙——

「走,去我家住吧。」

還是要慶幸小區離這裏不遠,為了早點回到溫暖的家裏,我慫恿著霍時祺跟著我跑回去。

前面還好,後面我就累的氣喘籲籲了。

「等等……等等……你這家夥怎麽現在跑的那麽快?」

剛開學的時候,霍時祺瘦的跟個竹竿一樣,如今日子過好了,人也學會鍛煉了,居然跑的比我還快了。

霍時祺蹲下來看著我,我累得大喘氣,見他看我哼了一聲。

「看什麽看,要不是穿了高跟鞋,我肯定跑的比你快。」

我別扭道。

霍時祺沒說話,他摸了摸我的腳踝,我沒防備,頓時全身一個激靈。

「秋綏,你腳踝腫了。」

他輕輕摩挲著那一處,我感覺臉有點燙。

「你酒醒了?」

霍時祺搖搖頭,「頭還有點暈。」

他轉了個身,做出要背我的姿勢。

「我背你吧,走路還是可以的。」

男人寬厚的肩膀看得我恍惚,和那年瘦弱的後背不同,如今他居然是個男人了。

我們居然都成為成年人了。

我抿了下唇,默聲趴在他身上,他一使勁,我就穩穩地被他背了起來。

秋風瑟瑟,我感覺臉上有些涼意,上手一摸,居然是水。

「霍時祺,下雨了。」

他背著我嗯了一聲,「再過半個月就下雪了。」

雪,我眨了眨眼,我還記得那年初雪。

披著棉絮做的劣質棉服的少年抱著老人的遺照放聲痛哭的樣子似乎還在眼前,我看著他的後頸,心裏有些酸楚。

「霍時祺,上午罵了你,那個……對不起喔。」

「……沒事,秋綏。」

他低低說著,我聽著有點不是滋味。

他一直都是這樣,不記仇不記打,總是一幅老好人模樣。

「除了房子,你離婚還把什麽給她了?」

我突然開口問了這麽一句話。

霍時祺頓了下,他輕聲道:「……所有,我把所有都給她了。」

房子,車子,她給的家,還有那些回憶,全部都給她了。

「誰擬的合約?」

「……我。」

他從來沒接觸過婚姻方面的案子,唯一一次,居然是他的。

「呵……蠢貨。」

我哼了一聲,別過臉換了一面趴著。

霍時祺輕笑的聲音傳來,我默了會,又問道:「那你這一年去哪裏了?」

整整一年,自從他離婚後,他就像人間蒸發一樣,滿世界都找不到他的蹤跡。

聚會上眾人都不敢問,怕揭開他的傷疤,我卻在這時倏地生出些氣來,想要問到底。

這一問題像是一顆石子扔進了深不可見的池塘,久久沒有回應,都走到了樓道門口,我都快睡著了,霍時祺嘆息般的的聲音傳來:

「……去旅遊了,我去旅遊了。」

倦意重重壓在我的眼皮上,我努力提起精神,「你去旅遊幹嘛?忘掉她?」

「嗯,」他背著我走進電梯,按照多年前的記憶按下按鈕,電梯徐徐上升。

「忘掉了嗎?」我隨口問道。

「……忘不掉,但不會再去記她了。」

他這次回答很快,卻不像是在掩耳盜鈴,而像是真的忘了那個人一般,語氣淡淡的,對那個人的感情也是。

我楞了一下,眨眨眼沒說話。

「秋綏,密碼還是那個嗎?伯母的生日?」

我點點頭,他看不到,卻像是有默契一般,聽後立馬輸入了密碼。

「滴——」的一聲,客廳的燈也隨之開啟,他走進公寓把我輕放在沙發上,腳後跟被高跟鞋磨得生疼,還沒坐下我就一蹦一跳著從衣櫃裏拿出睡衣出來。

燈下霍時祺的臉紅彤彤的,醉意襲來,有些撐不住的他瞇著眼睛坐在沙發上,看到我走過來又忙撐起身子。

「這是什麽?」

我把衣服展開,「前男友的睡衣,新買的,還沒穿過,放心用。」

霍時祺怔了下,輕輕嗯了一聲。

我指了下浴室,「那我就先去洗澡了,你睡客房就行,裏面也有衛生間。」

沒等他說話,我就拿著我的睡裙去了衛生間。

二十分鐘後,伴著一身的水汽,我疲倦地走出浴間,轉頭就看到還是坐在沙發上的霍時祺。

他在這期間也洗了澡,穿著深藍色的絲綢睡衣坐在沙發上假寐,像是在等我。

「霍時祺?」我叫了下他。

他沒有應,像是真的睡著了。

鬼使神差,我輕輕向他走去。

白熾燈下男人俊朗的五官更加清晰,卷翹的長長睫毛根根分明,他薄唇緊緊抿著,胸膛微微起伏,像是睡眠很淺的樣子。

我想我是真的醉了,手朝他的眼皮伸去,我若有似無地感受著指尖下男人肌膚的觸感,正欲收回手,就看見不知什麽時候霍時祺睜開了眼。

「……」

我眨了下眼,不知道該說什麽。

霍時祺楞楞看著我,「秋綏……你……」

霎時的寂靜後,我俯身朝他吻去。

「蠢貨……」

06

我忘了那一晚是怎麽度過的了,只記得有點疼,還挺混亂。

前面霍時祺傻傻被我親,後面我突然生起悶氣來,起身欲走,又被他一把拉過壓在身下。

他抱著我從客廳抱到房間,還拘謹地問我要不要關燈。

我沒好氣地回他,「全給我開著!像過年一樣開著!」

不知道哪裏逗到霍時祺了,他趴在我腿前悶悶地笑了。

在這時候還挺柔情蜜意,結果因為一句話氣氛尷尬了。

「秋綏,這個是你買的嗎?」

「前男友剩的,忘扔了。」

好,他便更用力了。

我被他撞的暈乎乎的,又覺得好笑,忍不住磨了磨牙在他肩頭狠狠咬下。

一夜無眠,再醒來就是下午。

枕旁的人已不知去處,我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呆呆看著夕陽。

誰能想到啊,這麽多年過去,霍時祺居然也變成了穿上褲子就走的人。

「秋綏,你醒了?」

帶著驚喜的聲音傳來,我慢半拍看過去,霍時祺見我這副模樣慢慢笑了,他走過來蹲在我床邊,拿起沒見過的的棉拖給我穿上。

「我在家不穿拖鞋,」我擡起腳。

「會著涼,還是穿上吧,」他把我的腳按下。

「你對她也是這樣?」

冷不丁的,我忽然問道。

霍時祺擡眼看我,我在那瞬間倏忽清醒,舔了下唇正想道歉,霍時祺正經說道:

「秋綏,我和她是過去式了……不過從今天起,我會好好待你的。」

待我?

待我什麽?

我一頭霧水,卻被他抱起套上也是新買的睡袍。

好家夥,品味一如既往的老土啊。

我看著口袋處縫著的滑稽卡通兔子,「我秋冬也不穿睡袍。」

「那你穿什麽?」

我指了下墻角衣架掛著的一塊清涼的布,「穿那個。」

霍時祺懵了,「可你也不開暖氣。」

我冷靜道:「就是冷冷的,鉆進被窩才舒服。」

不知道哪裏又戳到霍時祺的笑點了,他低頭嘟噥了句,「真可愛。」

「什麽?」我沒聽清,下一秒,睡袍的拉鏈被他從底拉到頭,我被他牽著下了床。

「沒什麽,我們吃飯吧。」

被他帶著去了衛生間刷牙洗臉,又被拉著在餐桌前坐下,看著一桌熱氣騰騰的飯菜,我才有點真實感。

等下,霍時祺的服務那麽到位嗎?

我環顧四周,公寓被這個勤勞的男人打掃得地板發光,買了懶得拆的地毯也鋪好在地上,空空的花瓶裏插進了花,就連冰箱,剛剛趁霍時祺開啟的間隙我看了眼,也塞滿了食物。

我埋頭喝了口粥,心裏感覺哪裏不太對勁。

霍時祺見我嘗了一口,嘴角的笑意更大了,他也喝了口粥,見我嘴角又掛了米粒,俯身拿起餐巾紙給我輕輕擦拭著。

「秋綏。」

「嗯?」我擡頭看他。

「我們昨天的事情什麽時候告訴韓毅他們?」

昨天?

我驚訝地看著霍時祺,他現在那麽開放嗎?這種親密的事情也和別人講?

霍時祺靦腆笑了下,「我覺得,我們可以早點告訴他們。」

「雖然我們交往前的事情沒來得及做,但我會在交往後為你補上所有的。」

「既然都發生了這種事了,我覺得……我想試試,你覺得呢?」

我張大嘴,怔怔看著他。

霍時祺笑了下,他說:「雖然我現在沒車沒房了,不過你放心,我還有錢,再買一棟也可以的,你喜歡哪裏?我會去看看……」

「……」

見我久久不回,霍時祺抿了下唇,他有些緊張,但還是笑著問我,「怎麽了秋綏?你放心,我在離婚後就沒有和她聯系過了……」

離婚。

「等等等等,」我反應過來,慌張看他:「誰和你說了……我們要交往了?」

「……」

霍時祺嘴角的笑意漸失,「……啊?」

07

「後面我們把飯吃完,他就悶悶不樂地走了。」

我撐著腦袋,回憶著那天道。

「你不喜歡人家了?那幹嘛還招惹人家又不願意負責?」江昭在一旁問。

我哽住,心虛道:「酒精作祟……」

江昭朝路彧竹道:「別人喝酒倒頭大睡,林秋綏喝酒賊心大起誘拐白月光上床。」

路彧竹摸摸江昭的頭,淺淺笑道:「寶寶真有文采。」

「誒誒誒,」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倆秀恩愛回家去,別在我這個孤家寡人面前搞這種。」

江昭笑笑,捏了下路彧竹的手,「你先走吧,公司不是還有事嗎?我打電話你來接我就行。」

路彧竹知趣這是兩人的聚會,也不再逗留,親了下她的嘴角就走了。

我:「……」

我:「我受夠你們這對夫妻了。」

江昭挑眉,繼續回到剛剛的話題,「所以呢?霍時祺這個星期沒對你再說什麽嗎?」

「說了……」我嘆了口氣,又是一杯酒下肚,「他說,我無法接受和朋友做。」

「你怎麽說?」

「我說那做床伴行嗎?」

江昭抽了下嘴角,「然後呢?」

我憤憤道:「他幽幽看了我一眼,後面雖然給我帶飯,但接下來一周都再也沒跟我說過一句話!」

江昭面無表情:「這不是你活該嗎?」

我:「……」

江昭晃晃酒杯,深紅的酒液在玻璃杯下晃動著碎鉆般的光芒。

「我真搞不懂你怎麽想的,你要是不喜歡他呢?你為什麽主動親他,你要是喜歡他呢?為什麽我總覺得你對他有點抗拒?」

「我怎麽可能喜歡他?他可是個二婚男。」

我想都沒想地回答,江昭挑眉,「哦~」

我:「……」

「那你為什麽親他?」

江昭歪頭看我,我張張嘴,說不出話。

江昭笑了笑,她替我答了:

「因為你喜歡他,林秋綏,我猜的沒錯吧?」

她又繼續說:「但我還是覺得奇怪,你之前也沒在交往這件事上這麽糾結過啊?怎麽到了霍時祺這裏,你還猶豫怎麽拒絕他呢?

你不是不婚主義嗎?隨便玩玩不就行了?」

「霍時祺怎麽能被隨便玩弄感情……」我忍不住反駁道。

江昭笑瞇瞇的看著我,似乎洞察了我的內心,我默默轉頭避開她的視線。

「……」

要是其他人,我肯定頂上幾句,但江昭,從小到大她對我的心思了如指掌。

年少時她一眼識破我對少年的情愫,也是她鼓勵我向霍時祺遞出那封信,對於她,我還真沒辦法反駁。

我嘴硬道:「因為我過不去以前那個坎,但又不想和他真的在一起,我一想到他離婚成了二婚男,我就又煩又氣。」

「氣?」

江昭有些來了興趣,「你氣當初和他在一起的不是你?還是氣奪走他第一次的不是你?」

我看向別處:「我都氣……我還氣我怎麽當初喜歡上這麽一個,如今被壞女人騙得團團轉的蠢男人。」

「噗嗤,」江昭忍俊不禁,她捏了捏我的臉,「林秋綏,你完蛋了,你這哪裏是氣啊,你分明是心疼他,你喜歡他喜歡慘了。」

我楞住。

心,心疼他?

我慌亂地笑笑,「我心疼他?我能心疼他什麽?」

「自然是心疼他遇人不淑唄,他要是和那個人善始善終,你還會嫌棄他離婚嗎?」

我……

我幻想了下,還真就沒有那種郁悶感了。

每次想到霍時祺離婚,我總是想到他是被拋棄,被出軌的那一個。

有些嫌棄,有些無語,但更多的,且被我刻意忽視的是——

我惱火那個人不珍惜他,他那麽好一個人,那麽渴望愛的一個人,卻被辜負了。

心疼一個男人是一切罪惡的開端。

江昭輕飄飄的話好似撥雲見月,我呆在原地,「那我怎麽辦……」

優雅的爵士樂如同涓涓流水,眼下還沒到客流量最多的時候,店裏還很安靜,江昭摸摸我的頭。

「秋綏,我明白你還喜歡他,但我剛剛的話不是鼓勵你而是想讓你看清內心,然後知難而退。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自然考慮利與弊,愛這個事太過奢侈,看你為了一個人這麽煩惱,我更心疼。」

「這世界上男人那麽多,你沒必要吊在他這棵樹上,趁著還早,不如按你說的計劃,趁機和他斷了,早點分開。」

我心裏亂糟糟的,本來早已下定的決心被江昭一句輕飄飄的「你心疼他」擊潰,若是沒聽過她這句話,我肯定立馬就應了。

但是,如今……

我心不在焉道:

「暫且先等等吧,我再……」

還沒等我說完,慵懶調侃的男聲從背後傳來:

「姐姐,是不是回心轉意了?怎麽又打電話想起找我們了?」

與此同時,包裏的手機鈴聲響起,江昭瞥了一眼螢幕,同情般看著我:

「霍時祺來了。」

08

原本設想的計劃被江昭一番話打亂,但我被趕鴨子上架,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霍時祺跟著服務生上了樓,進到包廂裏見到的就是這麽一幅場景:

我被男模左擁右抱,一個給我唱歌,一個給我倒酒,我坐在中間,好不自在。

其中一個男模見了有新人進來,還毫不客氣:「你也是來陪林姐的?坐吧,坐邊上就是。」

「……」

沒有聽到男人的聲音,我小心翼翼朝那邊瞅去,一擡眼就和男人失望的目光在半空中撞個滿懷。

我的心也沈了下去。

罷了,就這樣吧。

情情愛愛太過煩心,我喜歡霍時祺是真,但因他的事讓我這些日子苦惱也是真。

走腎不走心的日子過多了,自然就對這些情啊愛的生了怯意,倒不如自己獨身一人無牽無掛來的痛快。

我收回視線,讓男模在我腰上的手放的緊了點,這才擡眼看霍時祺。

他一身疲憊,像是剛下班不久就匆匆趕來,我這才註意到他手裏居然還提了蛋糕。

不會是聽了我昨天隨口說的話刻意買的吧……

男人眼神受傷,像是沒想到一片真心餵了我這樣的渣女,那雙每天見我時發亮的眸子在此時黯然失色,我不敢再看,連忙撇過頭。

「你也看到了,我跟你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我幹巴巴道。

霍時祺聲音發澀,「秋綏,你這幾天避著我,就是來這種地方?」

旁邊的男模眼珠一轉,聯想到我之前和他交代的,頓時恍然大悟,立馬就演上了。

「什麽秋綏?你和她什麽關系?我可沒見到姐姐之前有和你一起來過啊?」

囂張挑釁的話讓霍時祺目光一冷,一旁的我嚇了一跳。

「沒有跟你說話,麻煩你不要插話。」

唱歌的男模關了歌曲,在一旁看戲拱火,「你不會就是之前和姐姐做了一次,就死纏著她不放的那個二婚男吧?」

我瞪大眼睛,顯然沒想到這個男模戰鬥力那麽強,嘴那麽毒。

我緊忙看向霍時祺,果然,霍時祺一臉受傷,「你就是這麽和他們說的?」

不,不是啊……

還沒等我開口,唱歌男模笑了下,「大哥,現在都什麽年代了,就別那麽純情了,還想著讓姐姐對你負責嗎?怕不是想撈一筆吧?」

我幽幽看向這位男模,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如今霍時祺身家可比我值錢多了。

攬著我的腰的男模也加入戰鬥,「你別這樣說,」他哈哈笑著,「人家那是上了小網站都要看老師版本的。」

我:「……」

誇張的笑聲中,霍時祺靜靜看著我,不知為何我莫名心虛,只能拽著旁邊男模的手,以看手相來假裝忙碌。

頭頂傳來霍時祺幹澀的聲音:「你就喜歡這樣的?你是刻意讓我來看的嗎?」

此時點個頭都像是被灌了千斤重一般,我低著頭,半天說不出是或不字。

過了很久很久,久到兩個男模都閉了嘴不自在了起來,霍時祺才低聲說了一句:

「好,我知道了,我以後不會再纏結你了。」

說罷,伴隨著男人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腳步聲,厚重的門哢嚓一聲被關上了。

一瞬的安靜後,唱歌男模嘻嘻哈哈朝我走來,身邊的男模朝我身上貼,「姐姐,我們……」

閉了閉眼,我把包裏的卡掏出扔到桌子上。

「你們走吧。」

09

我本來是想讓霍時祺不要在我這種談戀愛不踏實的人身上浪費時間,但看到他這麽幹脆的就離開了,我怎麽就更難受了呢?

我靠在沙發上,目光沈郁,氣壓比進來前時低了許多。

兩名男模面面相覷,不明所以,旁邊的那個討好似地沖我笑笑,「姐姐?你怎麽了?不是你讓我們趕他走的嗎?」

男人身上的香水味有些膩煩,我不耐煩道:「對,所以你們完成任務了,可以拿著錢走了。」

只是說幾句話就拿到那麽多錢,兩個男模自然不肯輕易離開,從我這條魚上再撈多一點。

「姐姐,你難道在為剛剛那個男的和我們生氣嗎?那個男的看起來就跟個書呆子一樣,肯定不如我們……」

唱歌男模著急的話語響起,不知道哪個字惹怒了我,

我譏諷看著他:

「他從大山裏走出,作為高考狀元考到這裏,年僅28歲就開辦了兩家知名律所,哪裏不如你們了,啊?」

唱歌男模張張嘴,訕笑道:「可姐姐你不是說他是二婚嗎?而且姐姐也很優秀,他還是配不上你啊……」

「配不配得上輪得到你說話嗎?」

我加大聲音,心裏一股惱火。

我拽起旁邊男人短發,他頭回被女人這樣對待,被居高臨下看著,他一臉不敢置信,甚至有些屈辱。

我微微用力,他一陣喊痛,我扯起嘴角,不屑道:「叫你們拿錢辦事,就好好幹活,幹完活就給我滾。」

「他好不好怎麽樣也輪不到你們兩個賣下半身的東西來評價,明白嗎?別說他離婚了,就算他現在仍然是那個在山裏的窮小子,他把你們踩在腳下也只會臟了他的鞋。」

尖利的話語像是戳破了他們兩個那脆弱且虛偽的自尊心,男模怒不可遏地起身,手正要揚起,下一秒——

「嘭!」

房門被猛地推開以至於撞到墻上的聲音響起,我驚訝地看向門口,江昭站在門口。

不是霍時祺……

說不清看到江昭的那一刻,心裏是失望還是隱隱的慶幸……

我垂下眼簾,心裏不知什麽滋味。

江昭聳聳肩膀:

「抱歉,霍時祺已經走啦,我聽到裏面的爭執聲才闖進來的……」

她抿著唇冷臉走到我面前,一把抓住了男模的手,手腕上的痛感讓他齜牙咧嘴,男模怒道:「你給我……」

話還沒說話,江昭一把將他甩開,男模踉蹌幾步才穩住身子。

「趕快給我滾,別讓我再看見你們。」

江昭擡擡下巴,兩個人在這一瞬間認出她是老板的朋友,再也不敢多待,顧不得拿桌子上的銀行卡就跑了。

包廂裏就剩下我和江昭面對面站著,我拽起沙發上的包帶,嘆了口氣:

「走吧。」

江昭隨我走出房間,不緊不慢地問:

「霍時祺呢?我看他怒氣沖沖地走了,你倆鬧掰了?」

「嗯,」我含糊答了一句,心裏不知道為什麽,有些悶悶的。

江昭咬了下唇,快步走上前攬住我的肩膀,摸我的頭:

「綏綏,你是不是後悔了?」

我搖搖頭,表現輕松了點,「沒有,我就是覺得他走的真快,其實也沒多喜歡我嘛……」

江昭有點不放心,又問了遍:「真的?」

我勉強笑了下,「真的。」

我閉了閉眼,沖江昭笑道:「我先回去了,那幾個男模香水味真難聞,卡還在房間裏,你幫我付了,後面讓姜姐把他們辭退了吧。」

江昭點點頭,「好……但是,你真的沒事嗎?怎麽說也是你之前喜歡過……」

「我沒事,」我搶先開口打斷她說話。

「你走吧,江昭,你走吧。」

我頓了下,

「……我和他沒可能了。」

10

在這之後的幾日,我一度抗拒去公司。

為了不見到某人我還特意請了假,借酒消愁了幾晚,又悶頭大睡了幾天,我把年假用了個精光,終於不得不去上班。

一到公司,借著茶水間休息的空隙,我裝作無意地問剛給女友打完電話的韓毅:

「這幾天,霍時祺在哪裏住的?」

聽這小子聊天的內容,他好像和女友同居了啊。

「酒店呀,」韓毅還在忙著和女友膩膩歪歪地道別。

「不過……」,他好像想起來了什麽,茫然地看了我一眼,「林姐,聚會那天晚上霍哥是不是住你家來著?」

我差點沒被冰美式嗆到,「這,這個你從哪裏聽來的?」

韓毅撓頭,「聚會後兩天,霍哥老是說什麽要買菜去你家做飯什麽的,我還以為你收留他了呢。」

我沈默,不是的,是霍時祺那幾天總是有意無意提要交往的事,原來在這裏給韓毅他們埋下伏筆呢。

我低頭用勺子攪了攪咖啡,「就睡了一晚,那天你醉了,沒信守承諾照顧他,我就只好帶他回去住了一晚。」

「那就好那就好,」韓毅拍了拍胸脯,「聽霍哥那語氣,我還以為你倆有什麽情況呢。」

我動作一頓,幽幽看他,「你什麽意思?我倆不能有情況?」

韓毅傻笑,「不是不是,我只是想著,你倆要是真有情況,霍哥病的這幾天,你能不去關心他?還請假在家裏呼呼大睡。」

我楞住,「霍時祺病了?」

韓毅點頭,「對,上個星期六就病了,聽說是在外面待太久,吹風吹病了,你也知道,那天是進冬後第一次下雪啊。」

上個星期六?

我拿出手機一看,這不就是我趕霍時祺走的那天嗎?

初雪,吹冷風,蛋糕,酒吧,包廂,還有男模……

那些碎片因韓毅的話被組合成一張圖畫,我來不及思考,抓緊口袋裏的車鑰匙就往外沖——

「誒?林姐?你要去哪兒?」

「韓毅,把霍時祺的地址發給我,還有……給我請假!」

……

一路風馳電掣跑到霍時祺住的酒店樓下,走到大門我卻不敢往裏面走了。

正當我猶豫時,前台出現了一個熟悉的女人身影,我怔在原地,手機在此時振動了起來:

「韓毅:林姐你到了嗎?我讓霍哥去接你了。」

接我?我不敢置信地往酒店大廳看去。

下一秒,蒼白著臉色的霍時祺出現在電梯門外,他向四處張望,看到前台的女人時動作一頓,我也呼吸一滯。

霍時祺……

不要。

前台的女人似乎並沒有感受到前後兩人的視線,她在和前台的服務小姐談笑,接過前台的房卡後,她站在原地看起手機來。

就在這時,霍時祺看到了在門口不知所措的我。

他抿了下唇,撕開手上還貼著的醫用膠布,擡腳緩緩向我走來。

我站在原地看著他。

霍時祺一把抓住我的手,皺了下眉頭,「怎麽在門口傻站著?馬上要下雪了不知道嗎?」

我往前台那邊瞥去,不自覺地低下頭,腳下的速度也加快了些。

「那你呢?你為什麽不穿厚點?」我忍不住反駁道。

這人真會雙標,說我會冷,他怎麽不照顧好自己?

穿著家居服就下來了,本來就大病初愈,只是出了趟門的功夫,唇色就已經發白了。

我反抓住他的手,見前台那邊的女人還沒看過來,加快步伐牽著霍時祺進了電梯,手上還不停地點著按鈕。

終於,在女人對我們這邊有覺察之前,電梯徐徐上升。

我不禁松了口氣。

霍時祺始終註視著我,他淡淡道:「你很怕她?」

「我?」倏地被點名,我沖他慌忙笑了下,「我怕她幹嘛?我怕你前妻幹嘛?」

說是這樣說,我心裏亂糟糟的。

她來a市幹嘛?

為什麽也是這個酒店?

她是不是來找霍時祺的?

她想復合?

我舔了下幹涸的唇,心裏有些緊張。

我不由得開始後悔今天的舉動。

要是沒有來就好了,就不會看到她來了,我就不會……

不會……

不會什麽?

腦海裏突然蹦出這個想法的瞬間,我眼裏倏地變得清醒。

林秋綏,你在怕什麽?不會什麽?

看不到她來,我就可以假裝仍有和霍時祺在一起的機會嗎?

我那麽害怕他前妻幹嘛?我為了一個男人患得患失,害怕和一個女人爭搶一個男人?

爭搶,這個詞仿佛觸及了我的警戒線。

我垂下頭,低聲道:「我走了,霍時祺。」

我不想在這裏待下去了,這一點也不像我。

「別走,」霍時祺見眼前的女人一瞬變了臉,他不由我的選擇,下意識地一把把我抱了起來。

天旋地轉,我就一把被男人公主抱了起來,我在他懷裏掙紮,「幹什麽?霍時祺?你發什麽瘋?」

霍時祺也難解釋自己這一刻的行為,他只是覺得不能讓她走。

她走了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激烈的動作碰到了他的腰部,霍時祺悶哼了一聲,見電梯門開啟,立馬大步向著他的房間走去。

還好這一層只有他的房間,不會有別的人出現,我松了一口氣,也不掙紮了。

霍時祺的性格我還不了解?諒他也不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

果然,他進了房間後一把將我扔到了大床上,隨後開始脫衣服……

等等……

等等!

我大驚失色,這怎麽和我認識的不一樣?

我鉆到被子裏裹緊自己,瞪大眼睛呵斥他:「你幹嘛!別亂來啊!」

霍時祺停下手上解扣子的動作,他楞住,「剛剛出了點汗,我想換件衣服。」

「啊?哦。」

我大失所望。

差點興奮了。

11

霍時祺沈默著去洗了澡,又換了衣服,站在床頭和我大眼瞪小眼,不知道接下來幹什麽了。

我拍拍床,「上來吧。」

「好,」他坐到床上掀開被子,行雲流水般把我抱到懷裏擁著,我沒想到他動作那麽流暢,還沒來得及推開他,他就抱住我低聲道:

「秋綏,對不起。」

我怔住,心裏因為這話生出些心慌感,「對不起什麽?」

「對不起那天我直接就走掉。」

他把臉埋到我脖頸間,呼出的氣息讓我感到癢癢的。

「我聽江昭說了,你是故意讓我走的對嗎?我不該不信你直接就走掉。」

「啊?她和你說了?」我掰過他的臉,直視著他大驚道。

「嗯,」霍時祺點點頭,「她說看你喝了好幾天的酒,所以打電話過來問我是不是個男人,為什麽那天那麽快就走掉了?」

我撓撓臉,沒想到一向不願意摻和我感情的事的江昭,居然會主動去找霍時祺。

「那……那你那天,真的傷心了嗎?」

我幹巴巴地問他。

霍時祺低下視線看我,他帶著鼻音的沙啞聲音在此時聽著有些難過,「秋綏,我那天確實傷心了。」

「我傷心你要演那樣的一出戲來拒絕我。」

「……?」

我楞楞擡頭看他。

他用指腹摩挲著我的臉,低耷著眼簾看我,「秋綏,我不是傻瓜,我能看出你並不喜歡那兩個男生,我也能看出你並不喜歡那種場合。」

「我同樣也能看出……你是在趕我走。」

說道最後一個字時,他的尾音放得很輕。

「……」

我不知道說什麽好,只能依偎在他懷裏低下頭。

霍時祺彎了下嘴唇,「那一晚後我其實一直在想我們究竟是什麽關系。」

「我想,我們再也做不了朋友了,但是我又不想我們成為陌生人。」

他的大手輕托住我的後腦勺,輕輕地親了下我的眉心。

「我又想了很久我們作為朋友的那些回憶,我想,如果和你成為情人會怎麽樣呢?」

「我開始幻想我們成為情侶的那些模樣,對此我並不感到奇怪,相反的是,我甚至有些期待。」

「所以當我後面找到你時,我說我們可以交往嗎那時,我很興奮。」

「可是你並不像我想的那樣。」

說到這裏時,霍時祺的聲音又變輕了。

我聽到房間裏空調放出暖氣的呼呼聲,還有窗外寒風吹打落地窗的聲音。

我不由心變得沈靜下來。

那時我是怎麽想的呢?

霍時祺對於我,並沒有那樣簡單。

他是我年少時最初的心動,也是我後來發現他和別人交往時惱羞成怒,當一夜醒來發現我仍然栽在他身上時,除了隱隱的竊喜,我還有種咬牙切齒的惱火。

我難道這輩子就栽在他身上了嗎?

所以當霍時祺問我可不可以交往時,我大腦變得空白,下意識自我保護地問他,我們能不能當情人?

情人和情人,明明沒有區別,他卻於一瞬間聽出了細微的差別。

「所以,我當時想著,這是我的錯,我應該從追求你開始的。」

他繼續說道。

「我接送你上班,給你做吃食,曾經我被說木訥不解風情,所以我每天也有在學習和女朋友的相處之道。」

我捏捏他的臉,「學到什麽了嗎?」

他看向我,「我喜歡你,秋綏。」

我心顫了下。

「我還是覺得那些情話太輕浮,我更想每天告訴你我喜歡你,還有我愛你。」

霍時祺溫柔笑了下,「我們重逢才幾天,我就喜歡上你了,你會不會覺得我太隨便?」

我眨了下眼,「你應該的,畢竟我那麽優秀。」

霍時祺蹭了下我的鼻尖,「秋綏說得對,不過喜歡上一個人就會患得患失,我就想著要盡快表白再繼續追求你,結果……」

結果是那天,初雪他準備和我告白的那天,我想要拒絕他的心意。

想到這裏我的心像是被棉花堵住了一樣,那裏又酸又澀,還有些脹脹的疼。

又是這樣,是不是我們總是會錯過對方?

「所以你走了,對嗎?」我把頭埋的低了些。

「我沒走,秋綏,我沒走」,他雙手抱起我的臉,靜靜看著我。

「我在停車場等你,我想問你,如果我……願意不要名分,你能不能繼續待在我身邊?」

霍時祺抿了下唇,「我不想你不要我了。」

「……」我張大嘴巴。

是什麽讓霍時祺這種天之驕子卑微如此?

「那,那那為什麽我出來時沒看到你?」被嚇到結巴,我抹了下嘴角的口水道。

霍時祺默然,頃刻後,他開口說:

「因為我碰見她了。」

「她回來了。」

12

「……你xx。」

房間片刻的死寂後,我冷靜地怒罵道,在床上站起來開始穿外套。

「……?」

霍時祺還沒反應過來,就看我穿好衣服蓄勢待發準備出走。

他拽住我的手腕,又不敢用力,眼巴巴問我,「秋綏,你生氣了嗎?」

「我沒啊哈哈哈,我怎麽會生氣呢,我生什麽氣呢?」我笑容陰森道。

霍時祺語速飛快道:「我沒有接著等你不是為了她,她快結婚了,是和男朋友過來旅遊才撞見的。」

我收回穿鞋的手,「所以……?」

霍時祺牽起我的手,又把我拉回床上,「所以她就讓我和他們吃了頓飯。」

「我知道,我離過婚了配不上你,但我還是想讓你對我更滿意一些,所以我就跟著他們走了。

我想問問她為什麽回來?什麽時候離開?」

「你很在意嗎?她又怎麽說?」我反問他。

霍時祺不好意思笑笑,「我在意什麽?都過去那麽久了,我只是害怕你撞見她會不高興,雖然當時我覺得你也許並不會在意我。」

我囁喏半天,想說我在意,張張嘴最後還是閉上了。

「那晚我和他們並沒有呆太久,她告訴我她要結婚了,說只是帶著那個人過來旅遊,過幾天就走。」

「她還說,她很對不起我,當時做了那樣的事情。」

「……所以呢?你們要繼續當朋友嗎?」

我撇了下嘴,當初那個女人被爆出婚內出軌時,同在b市和我認識的那個朋友就和我講過,霍時祺那時的狀態很糟糕。

婚姻並不像熱戀情侶所幻想的那樣甜蜜,相反,有的進了這所墳墓,枕邊人就會換了一張臉面。

對於那個女人,我從頭至尾沒有評價過她,因為同是女人,我不想罵女人。

但如果拋開性別來說,我又看不起她這個人。

她借著霍時祺婚後給的資源平步青雲,在事業上蒸蒸日上。婚姻內一方倒向事業,另一方必然更關註家庭一些,為此霍時祺成了家庭煮夫那一類。

可她又怨霍時祺變得遜色無能,那麽這和那些嫌棄糟糠之妻的男人又有什麽不同?

對於霍時祺來說,則是五年長跑的伴侶在婚後忽然對自己冷臉相待,他自我審視半天,差點逼垮了自己,最終在那張床上找到了答案。

偏癱任何一方都容易陷入性別對立的論題,於是在這之前我索性選擇看熱鬧,當個樂子人。

「唉,」我嘆了口氣。

結果自己不爭氣搭了進去,眼下還是會有些……嗯,生氣。

霍時祺見我苦惱的模樣被逗笑,他捏了捏我的臉,「她確實這樣問了,於是我請了他們這頓飯,我說,往事不可追,我有喜歡的人了,當陌路人對彼此都好。」

倒是沒想過他如今也有決然的一面了,我稍稍一怔。

我歪頭看他,「那為什麽她出現在這家酒店?」

霍時祺點點我的腦袋,「只能說湊巧,我也沒想到,也是今天下來接你我才看到她,前幾天我都在生病呢。」

生病……

「那你現在還好嗎,霍時祺?」我捂著腦門小聲問他。

或許是眼裏的擔心遮擋不住,霍時祺看我半晌,倏忽笑了。

他擁著我倒在床上,我們側睡著面對面,他輕撩我的發絲,柔聲問我:

「秋綏,我很好,前所未有的好,我沒想到你會來看我。」

「至少你沒有那麽討厭我,對嗎?這樣我就滿足了。」

我註視著他的雙眼,心裏的某處變得塌陷下去。

他喟嘆一聲,長臂攬住我的腰,把我朝他那邊抱得更緊了些。

我聽見外面的冷風夾雜著雪粒敲打著玻璃窗的聲音,屋外寒風凜冽,屋內暖爐圍繞,身邊還有那個人緊緊擁懷。

這是我年少時曾幻想的瞬間,如今兜兜轉轉,時過境遷,竟也巧妙地美滿了。

我恍然大悟,如今究竟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

初見時的那些缺憾,那些不甘,成年後對愛情的退避和隱隱的渴望,全在這個人的身上。

人生終有不足,卻也不能完滿,我愛這個人的純真與善良,也要接受他被人背叛的傷口。

若是嫌棄他的疤痕,那和我所不屑的人又有什麽區別?

就這樣吧,我把臉埋進霍時祺的胸裏,他的呼吸起伏伴隨著自己的呼吸聲,在房間裏聽著輕輕淺淺的。

接受自己的心意吧。

我喜歡他。

房子外面下起了雪,雪籽不知何成化成了雪花,大片大片如同羽毛一般飄在半空中,在房間裏都能聽到路上的聖誕歌聲和路人的歡呼聲。

「秋綏……」

過了很久,他低聲抱著她道。

「……嗯?」我軟軟應著,說話還帶著困意。

霍時祺猶豫了會,像是下定決心,他說:「我……能不能繼續追求你?」

「你,你能不能別不要我?如果你不想公開,我們就一輩子不公開,我都聽你的……」

他這話在心裏憋了很久,今天終於忍不住吐露出來。

說完他喉結動了動,屏氣期待著懷裏的人的回答。

可給他的是久久的安靜,安靜到他懷疑她睡著了。

他低頭去看,女人閉著眼睛,臉頰兩邊紅彤彤的,像是睡得很安穩。

說不清心裏是失落,還是失望,霍時祺默了會,抓起身旁的毯子想給她蓋上。

「……不行。」

「因為我準備今晚告訴韓毅。」

女人小小的聲音突然傳來,霍時祺動作僵住,隨即錯愕地看向她。

我往他懷裏鉆了鉆,像是找了個舒服的位置。

我睫毛顫了顫,擡眼看他不敢置信的模樣忍不住勾起一抹笑:

「霍時祺,我想了想,我們還是在一起吧?」

說完,我閉上眼睛,在溫暖的懷抱裏再次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睡了過去。

霍時祺呆了一會,直到背後燥熱出了汗,他才反應過來,深吸了一口氣,他躺下扯高被子裹住他們兩人。

他抱緊了她,兩個人像是連體嬰兒一樣緊緊擁在一起。

「Make my wish come true~」

過了很久,夕陽日暮,天色變晚,樓下的聖誕歌曲聲音也漸漸變大。

房間一片漆黑中,除了悠揚的歌聲,還有男人輕輕的呢喃:

「秋綏……」

「我愛你。」

對不起啦寶子們這麽久才交,來來回回寫了十萬字,這就是我最滿意的一版啦。

可惜沒透過TT,說是因為劇情比較平淡?但不管怎樣,我幻想的林秋綏和霍時祺就是這樣的結局,希望你們能喜歡~

(文中還有些小坑沒填,本來是準備番外補一些視角的,但是真的太累了唉,反正也沒多少人看,如果喜歡的寶寶比較多,我再試試吧~)

最後很感謝一直陪伴我的小天使讀者們~非常感謝支持~我也會更加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