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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上古卷轴】中的 NPC 有自我意识,他们眼里玩家扮演的主角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呢?

2015-06-14游戏

我站在冬堡学院的入口处,看着面前那栋雄伟的建筑,心情甚是激动。

风暴斗篷的叛乱平息之后一年,冬堡学院又在中断招生几年之后开始重新招生。这学院每年招生人数之少天际省尽人皆知,我作为其中一名幸运儿,对能来到这里读书自然感到非常激动。


「哎,新生吧,跟我过来。」

我定睛看去,一个穿着带兜帽法袍的黑精灵女子正站在我面前。她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但声音中却还是透出了些许热情。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诺德人,我的性格里也多少带着些许和幽灵海上的寒风一样的粗犷。但从接到冬堡学院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起,我家里人就不断地在跟我灌输各种注意事项。作为一个并不十分崇尚魔法的民族的一员,我知道在冬堡,我反而也许会成为弱势群体中的一分子。而和黑精灵打交道,又是最需要注意的一部分内容。风盔城的民族问题至今都还是天际省不能揭的若干伤疤中的一个……

「同学。你怎么了?你没事吧?」面前的黑精灵女子伸出手,在我眼前摆了两下。

「啊没事没事。」

「把录取通知书给我看一下好吗?你是哪个专业的?」

「主修幻术,辅修召唤。」

「干这两行的诺德人,还真不太多见,」黑精灵女子念叨了一句,「那你八成要跟着抓根宝了。先跟我过来吧,我带你先安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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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成就大厅的路上,我向这位名叫布莱丽纳·玛约(Brelyna Maryon)的师姐请教了不少问题。当中我最关心的,当然就是她刚刚提到的,我将要跟着的「抓根宝」。

师姐告诉我,这是冬堡的学习模式。被录取进冬堡的学生都会由一个老生带着,学习学院的各项传统,同时也在老生的照看下练习各项魔法。正因为老生兼有这样一个教练的职责,所以通常负责照看某个新生的老生也通常是要和这个新生修习同样魔法的人。鉴于我的具体情况,最适合带我的就是师姐口中提到的「抓根宝」这个人。

我问师姐,这人是怎样的一个人呢?听着应该像是个很孔武有力的纯爷们呀。

师姐说这是外号而已,你难道能从外号中听出一个人长成什么样么?你一会儿见到就知道人家长什么样了……只不过,她似乎有很多故事,连我们作为同学的,都不见得非常清楚。

我注意到,玛约师姐用的词是「她」。

师姐带我走进元素大厅。在大厅的中央站着一男一女,那男的是个虎人,女的长得很漂亮,暗红色的头发,白皙的皮肤,一眼看去有些难以判断是什么民族,但肯定是四个人类民族中的一个,而且肯定不是红卫人。

只见那女的把几卷卷轴递到虎人手上,说:扎格,你这卷轴怎么还是一点长进没有呢?咱也不是大一的了,你这情况怎么做毕设呀?

虎人似乎有些窘迫,但还是倒人不倒架地说:额,还好,起码你也还是活着回来了。

玛约师姐对着那个女的喊道:抓根宝,这就是要跟着你的那小子,我给带来了哈。

那个看上去很年轻的被叫作「抓根宝」的女生闻言,走了过来,微笑着对我说:欢迎来到冬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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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几个师兄师姐带上我们几个新生,出了学院到附近的冬堡镇上吃饭,算是迎新。

我们上一届的师兄师姐一共有四人。包括了带我在宿舍安顿下来的黑精灵族的玛约师姐,那个做卷轴的虎人扎格,还有一个话不多的诺德人昂蒙德,再有就是我在接下来的几年里要跟着的抓根宝师姐……虽然她已经把她的名字告诉了我,但我还是对她这个外号印象深刻。她似乎也看出了这一点,说要不然你就叫我老大好了。

席间灌下几杯诺德蜜酒之后,我大着胆子问她这个外号是怎么回事。

她笑笑,没说话。

从进了酒店开始就葡萄酒蜜酒轮着灌的虎人扎格已经有点大了,歪倒着搂着我老大的肩膀说道:小……小子魔法没有扎格厉害,长……长得也没有扎格帅……没见过世面,你掏身份证给他看看嘛……

虽然白天我已经见过我老大训这虎人是什么样子,但似乎他们之间还是很熟,感情也不错。所以我老大并没有什么要摆脱他的动作,而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话:小马哥的毁灭法术也比你强多了哈,你可记好了,未来的冬堡院长。

然后居然扎格就忿忿地松开了搂着我老大的手。

我老大转向我,说也好,那我就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不过你总得先猜猜我是什么族的吧?

我飞快地盘算了一下,从长相来看,老大明显不可能是虎人亚龙人或者兽人。而从耳朵的形状看,老大也不是精灵族。肤色白皙的话就不应该是红卫。而之前一起走路来吃饭路上我就注意到老大并不高,跟身为诺德男的我站在一起大概才到我肩膀位置,照这些情况来推算,她应该要么是帝国人,要么是布莱顿人。到这儿已经是二选一了,但是我也还是不能确定……对了,刚才老大其实告诉了我她的全名,她的姓并不以元音或S结尾,所以……

「我猜你是布莱顿人。」我吞了口口水,一脸大义凛然地说道。

「可以啊小子。」她笑着,把身份证递了给我。「那我满足你的好奇心吧。」

我看到在种族一栏里,除了Breton字样以外,还有一个括号,括号里写着另一个单词「Dragonborn」。

我问道:你是龙裔?

「哈哈,记住你在冬堡的第一次震惊吧。」她依然微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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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我在冬堡的学习生活很快开始。风暴的叛乱被平定之后,感觉整个天际省都安定了不少。而且走在路上,好像也没有前几年那么经常见到到处乱飞的龙了——我自己家住在独孤城,有次回去的时候曾经问起吟游诗人学院的老同学,他跟我说那是在叛乱被平定的同一年早些时候,曾经有一位英雄得到了龙的帮助,进入了我们诺德人死后的圣地松加德,把黑暗的龙神奥杜因干掉的缘故。

我当时听得心驰神往,以活人的身份进入松加德,对于我们诺德人来说那可是想都不敢想的奇遇。不知那位英雄是不是诺德人,会不会有同样的感受呢?

在冬堡的学习生活颇为繁忙,也有些单调。身为诺德人,我有时真的感觉自己学魔法的速度比不上我的精灵族同学,甚至比起帝国人来都要慢。我老大则经常会在我上完课之后出现,带着我一起练习魔法。作为布莱顿人,她拥有一种准确感知整个魔法施法流程并且消减魔法出错对自身造成的损害的能力,她的这个能力也让我少进了好几次校医院。

很快我发现,老大的魔法能力远比我想像得要出色。虽然她说起来也是和我一样,主修幻术副修召唤,但她对于毁灭系,变化系,恢复系的掌握也毫不逊色。我有时简直会觉得难以理解,一个人要花上多少时间才能把所有系的魔法都修习到这个程度,而她看上去又很年轻的样子……

我曾经有一次问她:老大你到底多大了呀?

她有些无奈地笑了:我是龙裔又不是龙,而且我也没有精灵血统,布莱顿人什么寿命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是我还是没法理解为什么她会这么厉害。

有一天中午吃饭,我遇到扎格,就坐下来和他一起吃。

扎格是个很有雄心,也略有些高傲,不过并不怎么有心眼的虎人。我们聊着聊着,聊到了我老大。我说我老大实在是厉害,真的想不到一个人要怎样苦学才能达到那种所有门类的魔法都炉火纯青的地步。

扎格说你想不通?我们一样想不通。我再跟你说个事,她在入学之前就已经差不多是这个水平了。

我说怎么可能?那她来冬堡是做什么的?

扎格说我们也不知道。当时冬堡的校长是阿冉法师,校长助理是米娜贝尔,我们都叫她M姐。然后当时还有一个高精灵安卡诺在这担任教学总监。后来阿冉法师意外去世,你知道的吧?

我说知道呀,说是突然间的急病。

扎格说扎格告诉你,根本不是什么急病。那是因为安卡诺是个奸细,他来到这里是想盗走学院保管的神器麦格努斯之眼的能量。校长发现了他的企图,两人在保管麦眼的实验室里开打,结果安卡诺利用麦眼的能量直接把老校长轰杀了。再之后安卡诺就想直接在学院里启动麦眼,M姐为了掩护其他的老师也牺牲了。在安卡诺预热麦眼的过程当中,学院有人去找到了能够对抗麦眼的神器,麦格努斯之杖,回来之后用这把法杖破掉了安卡诺利用麦眼布置的结界,把安卡诺干掉了。

我听得眼都直了,问扎格说这些事为什么外界都不知道?

扎格说:扎格告诉你,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哪里好拿出去到处说?而且大坍塌的事一直赖在学院头上,这笔账都没算清楚,麦眼的事要是再捅出去,冬堡人还不得散步示威或者直接把学院拆了呀?

我又问:那那个去找到麦杖回来平事的神人是谁?

扎格说:扎格告诉你那就是你的老大。那个时候她跟我们一样都只不过是学院的大一新人而已。上次你听到她说我卷轴没长进也是那个时候,我曾经拜托她帮我测试毁灭魔法的卷轴。她回来之后破口大骂,说我卷轴完全敌我不分,而且引信时间有长有短,要不是她是布莱顿人,天生能够减伤的话,她早就被我坑死了……哎,这对于想成为大法师的扎格来说,也是个教训。

我说那那件事之后呢?

扎格说安卡诺以前是隶属于高精灵赛伊克法师团的人,他属于破门出团之后搞阴谋的。所以赛伊克也视他为眼中钉。他被你老大除掉之后,赛伊克也对你老大非常高看,授予她赛伊克名誉会员的称号。赛伊克是个高精灵法师成立的组织,高精灵那么种族主义的族群,肯把这个头衔给一个布莱顿人,那是相当难得的事情……然后学院这边也不甘落后,正好原先的首席法师死了,所以就把新任首席法师的头衔给了你老大。但由于你老大平时经常不在学院,所以日常的运营还是交给了诸位老师来分担,她只负责魔法的研究,审定和教学方面的工作。你老大本身也是个挺有争议的人物,因为冬堡学院和帝国那边不一样,冬堡是不承认死灵系法术的,但你老大的召唤术里,有各种各样的不死系召唤,她没跟你提过吧?

我说没有,她主要还是教我武器,元素和生物召唤。

扎格说你就好好跟着她学吧。虽然扎格也是要成为大法师的人,但是有她在,扎格也必须承认她已经走在扎格的前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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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我又见到老大。老大穿着一件略为奇特的法袍,那件法袍的边从两肩的位置向中央收束,形成一个巨大的倒三角形状。

我想起中午扎格对我说过的话,那就是冬堡首席法师才能穿的大法师法袍。

我盯着老大看,觉得中午和扎格的一番交谈信息量太大了,简直没法消化。

老大发现了我奇怪的表情,皱了皱眉头说:你看啥呢你?恶心吧啦的。噢对了,你来了就赶紧练,今天我要提早一小时走,我有朋友来这边找我玩。

我说朋友?男的女的?漂亮不?

老大笑笑,说漂亮,很漂亮的。就是年龄比你大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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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之后老大去冬堡门口接她朋友,我也要去冬堡镇上买东西,于是就和她一起走。

走下连接镇子和学院的悬空梯之后,我看见面前不远处站着一个比我老大略高的女子,正在向着我们招手。

老大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和那个女子拥抱在了一起。

然后那女子发现了傻乎乎地杵在后面的我,用很好听的声音问我老大:这个是谁呀?咦?不会吧,哎,小马哥知道不?

我老大说别瞎说。然后对我说道,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我走了过去。

我老大指着那女子说,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我的好朋友。

那女子和我老大一样,是一个从面相上看不出年龄的人。或者说她的长相也很年轻,但不知为什么我才一接近她,就有一种无形的气场压迫着我,使我产生了一种在诺德的古墓里面对着那些沉默了几百年的浮雕时才会有的感觉。她肤色比我老大还要白,双颊有一点点凹,瞳孔是鲜艳的鲜红色,在我看来,有些像稀释后的血的颜色。

那女子似乎比我老大要活泼些,她对我伸出手来,自我介绍说:你好,我叫瑟拉娜。

我和她握手,并按诺德的礼节表示了对她的敬意。

那女子开心地笑着,对我老大说,没想到你徒弟居然是个诺德的小鲜肉哎。看着就很香甜的样子。

我老大用肩膀撞了撞瑟拉娜,说别瞎说,回头吓着人家。

我觉得我似乎不太听得懂她们在说什么。

我老大对我说我要过几天才回来,你这几天先自己练着吧,难度高的就先别练,等我回来再说,行吧?

我说没问题。然后我目送着我老大和瑟拉娜上了村口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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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和我老大相得得越来越久,我也逐渐开始了解更多的有关她的情况。

比如说我还是知道了我老大的真实年龄。虽然获知这个真实年龄对我来说只是意味着更大的震惊,尤其是考虑到她冬堡首席法师的身份。这更让我觉得前途一片灰暗。

老大的年龄确实不大,但即便如此,她也已经早就不是我这样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了。我后来也逐渐了解到了之前对话当中她的朋友们常提到的有关「小马哥」的事情。「小马哥」是我老大的老公,他们在平定风暴的前一年在裂谷登记结婚,之后就一直生活在一起。我后来也曾见过一次真名叫作马库里奥的「小马哥」,那是个有些油嘴滑舌但人还挺好玩的帝国人。我第一次见面时没想好应该叫他什么,就顺嘴叫了个「师爹」,他还觉得甚是好玩,笑了半天。总之他和我那成天没什么表情,颇为高冷的老大坐在一起,给人感觉挺冷幽默的,不知道他们当初是怎么好上的。

而老大其实定居在独孤城,和我家一样。但她的房产远远不光只有那一处。除去独孤,她在马卡斯,雪漫,风盔,裂谷城内都有住处,除此之外她在晨星,莫萨尔,佛克瑞斯境内各有一栋别墅,在溪木镇有栋小房子,在冬堡有学院分给她的首席法师的房间,甚至在天际省东北部的离岛索瑟姆上也有一栋结构很特别的缩进地下的房子。

我回想起当初入学时玛约师姐对我说的话,我老大的身上似乎还有很多故事和历史,连她当时的那批同学都并不清楚。

就从拥有房产的数量这个角度来看,老大应该是一点都不差钱的。估计在整个天际省范围内也算得上是个大户。但为什么好像从来没有听到有人说起过她呢?另外单纯是做冬堡学院的首席法师的话,似乎应该不会有这么多收入吧,她钱到底是怎么来的呢?

这个问题越来越困扰我,乃至都开始影响我学习魔法的热情了。作为一个耿直的诺德汉子,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直接问问老大。

老大搬来一张凳子,爬上去,慈爱地摸了摸我的头,然后又从凳子上下来,对我吼道:我自己有生意的知道不!要不然你以为我每周只有三天在冬堡剩下的那四天是干嘛去了?

我问道:那是什么,什么生意?

老大眨了眨眼,说道:当然是来钱的生意了。怎么着?你想实习一下么?

我说想呀。

老大说那行,带些换洗衣服,明天早上跟我一起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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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天不亮,我就打着哈欠,和老大一起坐上了冬堡门口的马车。

我说老大,咱非得这么早么?

老大拧开怀里酒瓶的盖子,往嘴里灌了一口,然后把瓶子递给我,说:早?有马车坐你就知足吧小子。早年我都是开11号去的。

我说那你总告诉我我们这是要去哪吧?

老大说不远,马卡斯。

我说马卡斯还不远?

老大说你小子哪这么多意见。所以咱才这么早出发呀,到那边也就上午9点多钟,连那边的晨会都能赶上。

我说还有晨会?不行不行,我要先睡一会儿。

老大说你睡吧,我在这盯着。唉,没练过潜弓的人就是不行呀,才起来就要睡。我以前一人下黑降的时候,哪有机会睡觉,连熬三天两夜,最后是找到机关上来了,才敢躺下。

我说老大你还干过潜弓?你不是一直是法师么?

老大说啥?潜弓?你听错了吧,我说的是钳工。技术活。

我没多想,裹着毯子在马车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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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睡了多久,我感觉到我老大突然一脚把我踹醒了。

我立即抄起法杖准备战斗,问我老大敌人在什么方位,什么类型,几个。

老大冷眼看着我,说瞧你那没出息的样。你先看看四周,看能发现什么吗?

我环顾四周,发现一切正常。我们正行走在一条山路上。

我说没什么呀。

老大说你往背后看,太阳升起来了。你见过朝阳初升时的瑞驰山区么?

我说已经进瑞驰了?

老大说废话,你看旁边山上长得歪七扭八的树,那是珀尼佩尔果树。你们天际省,冷得鸟不拉屎的地方,出产的水果总共就三种人能吃的。瑞驰的珀尼佩尔果,东境的架子湾葡萄,还有就是白地的雪浆果……这你都不知道么?唉,你们诺德人就是,不懂得美食……你以后有机会,到高岩来玩玩,见识一下什么叫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

老大说收拾收拾吧。马上到马卡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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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到马卡斯城口的驿站,我和老大都下了车。

老大并没有往马卡斯城那高大的城门走去,而是转向左手边一排棚户区。她熟门熟路地找到了一个看起来似乎是负责人的人,并且说了几句话,又转过头指了指我。那个负责人点了点头。

之后老大叫我过去,把我介绍给那个负责人,然后对我说你这两天就在这,听他的安排,好吧。

我说那你呢?

老大说我有我的事呀。噢对,这个你拿着。

说完从行囊里拿出一把刻着很多纹饰的鹤嘴锄。

老大说这可是古诺德鹤嘴锄,连魔冰都能敲开的利器。你好好用,应该能让你干活干得轻松点。

我说你到底想让我干什么?

老大说你不是想体验我干什么活来钱吗?呶,这就是啊。

说着她指了指后面的一个牌子:左手矿场。

老大又对我说:三天,就三天,我回来找你。好好干哈。这儿包吃住。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看了看手上的鹤嘴锄和那个负责人发给我的矿工服,感觉我大概是被骗了……

妈蛋,这个女人为啥好像不管做什么都能混得开呢?她简直就不像是我们这个世界里的人呀。她的身上还有多少秘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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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我倒拖着鹤嘴锄,从左手矿场里走出来。我的手臂有些抖,感觉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然后我就在矿场入口处见到了神采奕奕的老大。老大当天穿了一身贵族的长袍,站在矿场入口处显得非常违和。

「哈,小子,辛苦了。」她说着,走上前来,从我的手里接过了鹤嘴锄,仔细端详着。「一点划痕都没有,果然是好东西呀。」

然后她才发现我还在那站着。

「傻站着干嘛,过来呀。咱进城休息一晚,明早回冬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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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问吧。」

我们坐在马卡斯城进城不远处的林德尔会堂里,这也是我老大在马卡斯的房产。此刻她正坐在我对面,用小刀切着山羊奶酪,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她的管家正站在大厅的另一头,翻动着架在火上的羊腿。

「好大的宅子。」我说道。

「嗯。不过还是独孤那套住得舒服。」

「你是啥时候置办了这么多产业的?」

「那当然也是一点点买的呀。」

「就靠学院的工资?」

老大把切好的奶酪块放在我面前:「学院的工资?开什么玩笑。」

「那是?」

「我知道你好奇这个。在天际,再伟大的冒险家,无论膝盖中没中过箭的,也都要吃饭,对吧。」

「那个当然。」

「而冒险家还不光要吃饭,最起码一套称手的家伙得有。冒险过程里有很多需要消耗的材料,从最便宜的食物到略贵的药剂,再到最贵的魂石,这些都是得有钱支撑着的。」

「是的。」

「来钱的方法有很多种。你在过去三天里体验过的,就是其中的一种。」

我没接话,停下来仔细打量了一下我老大。

「你当年,也挖过矿?」

老大摇摇头,一脸无辜地说:「左手是我买下的第一座矿场。」

我觉得当时如果我的表情能够用语言描述的话,那也一定是「你特么在逗我」。

老大解嘲式地笑笑,说矿其实我也挖过,但一般只在特定的时候,挖一些比较珍贵的原材料。比如魔冰之类的。矿工我倒真没干过。

但接下来又说道:「之前我跟你说我有自己的生意,跟矿场相关的,就是我生意里的第一类。也是最稳定,但回报率最低的一项。」

我问道:「卖矿石?」

老大说不,那附加值太低了。我们做饰品。普通的金银矿炼成金银锭之后价钱就会上涨,而用金银锭加工成金银戒指之后,价格会更高。在此基础上我们还可以镶宝石,甚至还可以附魔,这样的话整个价格就高多了。

她顿了顿又说道:而且金银饰品的购买者有很多是平民,所以的话相对销路也会比做装备要宽一些。

我道:「可是附魔这一条需要牛逼的附魔师,这类人数量本来就不多……」

她道:「你现在面前就坐着一个。这类人数量不多是因为本来也不需要有太多。」

我已经习惯被她刺激了,于是咬断我自己刚才的话头,重找了一个方向:「但我记得附魔师成长到一定级别之后,大家的附魔水准就都差不多了。而且因为附魔术一般都是在毫无压力的情况下施展,所以高水平的附魔师之间的发挥并不存在临场因素的影响,所以大家的发挥都是差不多的。这种情况下就算你很厉害,但跟你差不多厉害的附魔师也有很多吧,你凭什么就能让你附魔的东西有比别人更高的品质呢?」

老大沉默了好一会儿,拿起酒瓶给她自己和我都斟满了酒,似乎是经历了一番思想斗争,才终于开口说道:你知道三神吗?

我问那是什么?

老大说你知道在我们的世界里,有三项技能,分别叫锻造,炼金,附魔。炼金术可以制作增强附魔效果的药水,附魔术当中有具体的法术可以在衣服上附上强化锻造和强化炼金。于是你穿上有强化锻造和强化炼金的工作服A,制作一瓶强化附魔药水A。然后喝下药水A,同样用强化炼金的这一效果附魔一套工作服B,再制作强化附魔药水B。你应该算得过来,制作药水A的时候药水A受到工作服A上的强化炼金效果加成,效果强于裸装制作的普通附魔药水。同理,药水B的效果又强于A。工作服B和工作服A的对比也是一样的。如此循环下去,你会得到一套炼金效果远强于裸装的工作服N,以及若干瓶强化附魔效果远强于普通附魔药水的强化附魔药水N。

我说所以如果你每次附魔之前喝下药水N的话,哪怕和同样附魔满级的附魔师相比,你的附魔效果也要高到不知哪里去了。

老大一脸平静,说没错,就是这样。噢对了,为了庆祝你熬过三天矿场苦工,我送你个东西。

说着起身去拿来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一套法袍。

「这就是三神之后锻造出的法袍,你穿上试试。」

我半信半疑地穿上法袍。

老大说你放个Harmony试试看,那是幻术系里最耗蓝的法术了吧。

我说老大,那个法术我放不出来。我满蓝都不够那消耗的。

老大说你放放试试。

我只得默念咒语,把魔力运到手臂上,手一抖,把魔力尽力往前送去。

一个青色的魔法球飞出,砸在了墙上。而我分明感到,我身体里的魔力远未用尽。

老大轻轻鼓了两下掌,说看到没?加魔法上限,提升回复速度,那都是渣渣。只有减耗,才是硬道理。

我说太狠了,这在市面上要多少钱?

老大说冬堡内部价8000,市面上我就不管了,要么订做要么弄一两件去拍卖,由他们炒去。通常没有万五应该拿不下来。

我说怪不得,你这是三年不发市发市当三年呀。

老大说没错,这就是第二种生意了。

我说那第三种呢?

老大说这个,我不想带坏你。我就一说,你也就那么一听。别动那个心思。

我说难道你是盗贼公会里的人?

老大说你觉得我还有必要干那溜门撬锁的活么?

我说也是啊,看你的整个样子气质也不像是Rogue-like。

老大说这第三种,其实比盗贼还危险。第三种是盗墓。这行是最惊险刺激,但也是来钱最快的。

我说那你为什么当初走上这条路了呢?

老大说那是因为各种事情,我不得已要下一些古墓去找一些东西。几次这类任务之后,我慢慢习惯了,也就开始打这方面的主意。天际省的古墓基本上都被我掏过,还别说,干这个久了,真的有瘾。但也没准哪次,你就直接也被埋在里头了。

我说那古墓里值钱的东西都是什么呢?诺德人历来并没有厚葬的习俗吧。

老大说,值钱的是武器。诺德人的墓里有大量的尸鬼,这些尸鬼基本上都用的是乌木系的武器。自从晨风省的乌木矿基本上枯竭了之后,诺德人墓里藏着的那些乌木武器就成了市面上最抢手的货物。基本上一张乌木弓都能卖上3000。下一个大墓能得到回报,三四万不成问题。

我又一次震惊了。眼前这个稍微打扮一下就贵气十足的女子居然还有这样的故事。

我说可是在乌木系之上,还有魔族系和龙系吧。

老大这次似乎是真的笑了:「傻蛋,魔族系和龙系能量产吗?奥杜因完蛋之后龙本来就没那么猖狂了,基本上就属于杀一条少一条了。你知不知道霍斯加研究院,就是雪漫城附近的霍斯加山上那群老头正在研究怎么样人工养殖龙以保证龙骨和龙鳞的供应?」

我说真不知道,这能行吗?

老大说:「我看也悬。另外魔族,那个就更困难了。我这么多年满打满算也没见过几个魔人,而魔族装备的锻造很多都需要魔人心脏。这个你虽然没修习锻造,总也听说过吧。」

我说那能人工养殖魔人吗?

老大说这个真算了。眼下连种都找不到呀。

这次我笑了出来,老大一开始还静静地看着我笑,后来也被我感染,笑出了声。

这时管家亚吉斯把烤好的羊腿端上桌,招呼我们吃饭。亚吉斯也是诺德人,和我颇对脾气,我们喝了很多,而印象中老大依然只是静静地坐着,看着我们喝酒。

总的来说,那天晚上的对话解决了我心中很多的疑问。我觉得我对这个一直以来虽然有些不靠谱但还算照顾我的老大多了许多了解。虽然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我那天晚上是多么幼稚。但也许正因为此,那天晚上的对话和快乐,却始终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清晰而一尘不染地刻在我的回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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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冬堡到第四年的时候,我拿到了锐眼鹰的offer。

我当然第一时间去和老大报喜。老大听了我的汇报之后,虽然第一时间马上表示了祝贺,但我似乎感觉到她除了欣喜之外,也还有一点其他的情绪。

老大问我,你打算接这offer吗?

我说接呀,我还挺想干这工作的。

老大又问道:我听说你家是在独孤城,是吧?

我说对呀。我父母都是在帝国那边工作的。说起来,当年乌弗瑞克吼散天际王的时候,我爸还就在现场。

老大说怪不得我以前提起乌弗瑞克的时候,你好像并没有什么反应。

我说从我受到的教育来看,他罪有应得。尽管有很多诺德人认为他是个揭竿而起的英雄,但我总觉得如果他上了台,天际不见得比现在更好。看看当时他治下的风盔就知道了。那可是天际的旧都,在他的治下弄得跟贫民窟似的,连晨星都比不上。

老大斜着眼似乎在观察着我,那种锐利的目光让我感到很不自在。那种目光不像是一个法师的,而更像是……在哪见过来着?好像小时候在独孤城里,看皇帝卫队射雕的时候,当时的卫队长,一个神箭手的眼神就是这样的来着。可是老大应该没练过弓术吧。

老大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笑笑,道:这是咱们第一次讨论政治问题吧。

我说好像是。

老大说其实我真不想讨论这些问题。我只能说,乌弗瑞克那人,恐怕和你所受的教育当中所描述的,并不完全一样。另外,且不说那么大的政治,哪怕是在一个小组织里的政治,有时候也是能要人命的。你去锐眼鹰的话,务必记住这一点。你太直了,而那却不是个干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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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我走的那天,老大和小马哥一起来到独孤城的码头上送我。

尽管依然面无表情,但我还是觉得老大似乎有些不舍。她握了握我的手,说你的实力是没问题的,相信你自己吧。遇事冷静点,不确定会带来什么后果的话,先不要说。

我也很舍不得她,我甚至有点想哭的感觉,但我还是尽力忍住了。

老大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她安慰我说你别这个样子,我们以后肯定会再见的。

小马哥指了指远处,说是坐那艘船吗?好气派的船呀。

我向他所指的方位看去,发现那确实是一艘很大的船。

我向他们俩解释说,那艘船以前是皇帝迈德二世的座船。自从迈德二世被暗杀之后,就改成了锐眼鹰组织的指挥船,我这次也是坐这趟船去中央省进行入职培训。

老大喃喃地说,这船好熟悉。

老大递给我一个小箱子,说这是她以前积累的一些介绍天际省各种野闻逸事的书,说我以后可能用得上,让我拿着。

我应着,接过了箱子。

分别的时刻终于到了。我从舷梯走上船,站在甲板上和老大挥手作别,直到她的身影从我视线里消失。

晚上我躺在船舱里,百无聊赖之际打开了老大送给我的那个书箱,把里面的书一本本拿了出来。

突然从书缝里掉出了一张纸,我捡起来,纸上有一个墨迹按上去的手印。手印剑指戟张,非常凶狠而富有张力,让人看了就心有惴惴。下面是一行字,写着「What is the greatest music of life? Silence, my brother. What is the greatest illusion of life? Innocence, my brother.」

我并没在意,随手扔一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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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一天,我在中央省帝都培训期间。

那天的课主要要讲的内容就是著名恐怖组织,也是我们机构主要的敌人——黑暗兄弟会。在讲到兄弟会标志的时候,我突然全身一震。

黑板上贴出来的那幅挂画上,赫然是当时我在老大的书箱里拿出来的那张纸上,印着的那个手印。

主讲人,一个高级特工,继续讲道:「有关黑暗兄弟会,我们已知的情报是这个组织在帝国各个行省基本上都有分支机构。而特别要讲到的,就是天际省的分会。就我们所知,天际省黑兄会在五年前曾经差点被我们一网打尽。当时我们诱骗他们派人潜入独孤城去刺杀先皇迈德二世,同时组织进攻并摧毁了他们位于佛克瑞斯的圣所,杀死了他们的多位重要成员,包括他们当时的头目阿斯垂德。但非常可惜的是,我们当时没有能够除掉他们的所有成员。而且潜入独孤城执行刺杀任务的那个刺客从我们的重重包围之中脱身而出,更是我们那次行动最大的遗憾。」

主讲人喝了口水,接着说道:「我们有理由相信,执行刺杀先皇任务并逃脱追捕的那名刺客和之前在独孤城婚礼上刺杀新娘薇齐,以及刺杀锐眼鹰前任指挥官马罗之子,以及最后潜入座船刺杀先皇的刺客是同一个人。此人在五年前活动于天际黑兄会,在刺杀先皇后就销声匿迹了。此人眼下是我们锐眼鹰组织急待追查的第一号通缉犯。但眼下我们对其的了解并不是特别多。我们所知道的是此人非常擅长弓术,在刺杀薇齐一案中此人应该是从距离百米开外的杜尔城堡顶层开弓,一箭直接射中新娘心脏。而留在尸体上的箭支是诺德英雄箭。这是一种非常罕见,基本上已经没有人使用的箭支,给我们的追查也带来了很大的难度。但经过研究,我们认为此人应该有盗发诺德古墓的经历,因为只有在诺德古墓当中,才有可能找到这种箭支的制作方法。」

「除此以外,此人在第一次刺杀未遂时,曾经化装成先皇的厨师进入城堡。当时此人声称自己是布莱顿人,而且在言谈当中确实表现出了对布莱顿料理的深入了解。此人很可能也擅长炼金术。刺杀马罗之子一案中,此人使用了延时毒药,让马罗在上殿面对雪漫领主时毒发身亡,此人的下毒技术之高可见一斑。在第一次刺杀未遂的过程中,此人从杜尔城堡突围过程中,有在场的特工听到龙吼的声音,并且确实有追击该刺客的我方特工从悬桥上坠落身亡。在最后潜入座船刺杀先皇一案中,此人从船底潜入船舱,在没有触发任何警报,没有任何人发现的情况下杀死了在场的所有特工,而在场的船员没有一人被杀,但却完全不记得当时有任何陌生人进入船内。最奇怪的是我们曾经在一名船员身前一米多的位置发现了刺客的脚印,而这名船员却坚称没有见到任何人。因此我们推测此人应该拥有极高的幻术水平。而且船内所有上锁的房间和箱子都被打开,也证明此人有极高的开锁和寻找及破坏机关的能力。」

「在我们几次和此人交锋的过程中,基本上所有见过此人的人都已经死了。在第一次暗杀先皇未遂之后,此人曾经赶回佛克瑞斯圣所,帮助其他的黑兄会成员一起对抗我组织。在那次事件中,所有在场特工全部被杀,甚至其中有一位是在已经骑上马离开佛克瑞斯近一公里的地方被一箭射死的。但我们根据在先皇座船上找到的脚印分析,此人身材不高,而且体重较轻。另外曾经有渔民在先皇被暗杀当日,在座船停靠的独孤城河口北端海岸看到有人从水里上岸,并且戴着一副奇怪的面具。经过该渔民的指认,这面具很有可能是传说中的龙祭司面具沃森。戴上此面具之后人可以在水下呼吸。而此面具失落已久,很可能也是埋藏在某个诺德古墓之中。据此也可以侧面佐证我们有关该刺客很可能有盗发古墓经验的推测。最后根据渔民的描述,此人身材苗条,个头不高,很可能是女性。我们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工作重点,就是要继续追查此人下落。」

我低头看着笔记本,那上面的关键词让我不寒而栗。

「天际省的古墓基本上都被我掏过,还别说,干这个久了,真的有瘾。但也没准哪次,你就直接也被埋在里头了。」

「唉,你们诺德人就是,不懂得美食……你以后有机会,到高岩来玩玩,见识一下什么叫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你知道三神吗?」

「RACE: BRETON (Dragonborn)」

「主修幻术,副修召唤……」

「……你觉得我还有必要干那溜门撬锁的活么?」

「……老大并不高,跟身为诺德男的我站在一起大概才到我肩膀位置……」

「唉,没练过潜弓的人就是不行呀,才起来就要睡。」

……

恍惚间,我又回到了那天的独孤城码头。我似乎终于看懂老大对我说「我们肯定会再见」的那一刻,眼里闪烁的光芒里蕴含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我疑惑了,到底这个女人还有多少过去是我所不知道的呢?

而此刻,却轮到我做决定了。我所面对的,是这样一个条件都不充足的压轴大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