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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熬夜也要看完的让人忍不住通宵看的追妻火葬场小说?

2023-06-15健康

「顾团长,我们离婚吧。」

重生第二天,我打了离婚报告他无法理解:「为什么?就因为我要领养念识?」

「对,就因为他,因为他是我死去的表姐,你心上人的孩子!」

上辈子,我闪婚嫁给了大我10岁的老男人

婚后,他虽然年纪大但会疼人

我们一直相敬如宾,恩爱几十年。

还生了一个优秀的儿子,众人都说我嫁了一个好归宿。

所以当重生回来时,我也做好了再来一世幸福的准备。

直到那天,我在封存的樟木箱里找到一本日记。

里面写满了他和相爱的人过去,还夹着我早已死去的表姐照片

原来,我只是一个替代品

而现在,他还要我这个替代品做他心上人孩子的后妈!

我的真心错付两世。

这辈子,我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纠缠了。

表姐是独一无二的,我亦然如此。

「啪」地一声。

顾骆洋的旱烟杆,掉到了地上。

他有些慌乱:「小溪,那……都过去了。」

「那你可以忘了她吗?」我苦笑地看向男人。

我多希望他能肯定地说早就忘了

可是他却沉默了

我崩溃摇头:「真可笑,我一个活着的人却不及一个死去的人重要?」

还没说完,顾骆洋腾地起身厉声呵止:「请注意你的用词!」

只是一个死字,就让他失控了。

我心里阵阵发寒,继续开口:「那你娶我,是因为我和表姐长的像?对我好,是因为无法弥补对表姐的亏欠所以让自己心安?」

顾骆洋像被踩住尾巴的猫,横眉竖目:「够了!你怎么什么伤人话都说得出口!」

我缩着肩膀,满腔的难过:「其实念识就是你跟表姐的孩子吧?」

顾骆洋呼吸一僵。

我扯了扯嘴角,苦涩至极:「算了,不用回答了,就这样吧,离婚。」

这么明晃晃的情意,自己上辈子怎么就没想到过呢?

我不想再多说,转身进屋,我的腿软发颤,靠在门框上,无力又难受。

第二天。

我早早来到部队,没找到顾骆洋。

便单独到上级办公室,打了离婚申请

来时还想若是见了会不会不舍。

现在想了想,不见更好,不见我就不会再有任何留恋。

办完一切手续,我回到家属大院收拾完自己的东西,打算去深市。

院外,表姐儿子念识的嬉闹声响起,随之还有姨妈严肃的嘱咐声。

「念识,你记住,小姨不喜欢你没关系,顾爸爸才是做主的人。」

「只有顾爸爸能让你过上最好的生活,乖孩子,你千万要巴结好你顾爸」

一字一句的嘱咐,像利剑戳进我的胸膛,钝痛极致。

我想冲出去跟姨妈对峙,可很快又忍了下来。

刚刚已经签了离婚协议,现在计较这些有什么意义?

我背着包袱不动声色,等院子里没了声才出门,偏偏还是跟姨妈二人碰了个正着。

姨妈惊着了,老脸煞白。

「小溪,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收了视线,拢了拢包袱就要走。

刚走两步,姨妈却慌得赶紧来拽我:「你别走啊,我是跟娃说着玩的,小溪,你这样姨妈心里怎么过的去啊?」

我的手被「亲切」的姨妈攥的生痛,可跟心里的痛比起来,却是不值一提

我真以为,姨妈是好人,是真的关心自己。

可却不曾想,她存着心思竟是那样的狠,我理解却不接受。

姨妈为外孙打算,我也为自己打算

人立在这世上,靠别人怜悯是过活不起来的,唯有自己立起来。

「挺好的,恭喜你们一家团圆了」

而我也要去谋自己的幸福了。

我一寸一寸抽回自己的手,力道很轻,姨妈却跌到了地上。

她摔个结实的屁股墩,「咚」地一声听得就痛。

我瞳孔一震,连忙伸手去拉她。

倏地,却被人猛地推倒在地:「宋小溪,你做什么?」

声音我这辈子都忘不了,是顾骆洋我狠狠地摔在地上,小腹的钝痛让

我哑然失声。

顾骆洋扶起姨妈,转头放狠:「这里已经不是你家了,请你离开———」

话未说完,地上是一片鲜红,他瞳孔骤然一缩!

我跌坐在一滩鲜红的血迹里,身体蜷缩成虾米环抱着。

「痛,好痛」

我抑不住地喊痛,拼了命地护着肚子想让血不往外流。

姨妈大惊失色:「这,这像是流产啊!」

流产!?

顾骆洋大骇,抱起了我就往外跑。

我的小腹像被人生生撕成两半,疼得全身发抖,

我混沌的意识清晰地感觉到还没有三个月的孩子正跟自己剥离

………

病房里,刚下手术台的我,做了个梦。

梦见儿子跟我说他要离开了

我伸手想去抱住他,可什么都没抱到,却把自己抱醒了。

消毒水弥漫的病房里只有医生,不见顾骆洋的身影。

闻声赶到的医生先开了口:「醒了就没事了,好好休息吧。」话落要走。

我一把拉住了人:「医生,我孩子没事吧?」

医生眉心一紧,语重心长:「你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以后还会有

那现在呢?我抚上已然平平的小腹,现在没了!

猩红的望着天花板,泪水蓄满眼眶,悲痛淹没了全身,我死死地咬着唇。

不会再有了,我那么听话聪明的儿子,不会有了。

这结果在我被顾骆洋推倒在地上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

刚刚那个梦,是他来跟我道别的。

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下一秒,我直接拔掉了自己手上的输液针。

下了床,我一步一步走出医院。

南下广州的长途巴士在医院门前停下,售票员扯着嗓子喊:

「广州,要去广州的上了哈,今年最后一趟了!」

我捏了捏口袋,我全部的家当八百四十三块二毛钱的家当还在。

我没有丝毫犹豫,踏上了长途巴士

从今以后,我要为自己而活!

……

病房外,缴完费的顾骆洋刚刚赶来

愧疚的情绪累积让他太阳穴发紧,道歉的话又酝酿了一遍,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抬手推病房门,轻轻一碰却发现房门虚掩。

心口猛然一紧,顾骆洋大力将门一

推。

「宋小溪!」

房门大开,病床上空空荡荡,而人早已没了踪影……

……

1983年12月,军区部队。

「营长,嫂子没回家,还在办公室,说你不来她不走!」

狭小的办公室外传来警备员尊敬的声音,一轻一重的步伐在缓缓靠近。

宋小溪颤抖着手将日记本合上,却怎么也合不住。

「咔嚓」一声。

门在背后推开,宋小溪手摁在好不容易关上的箱子上,心跳格外的快。

「小溪,不舒服吗?」

清澈的男声在靠近,脚步也愈发有力量。

宋小溪咬着牙强行平复了情绪,才堪堪转过身,笑着说:「没事,可能是没睡好。」

眼前刚满三十三岁的顾骆洋,军绿色的衣服在身,眉眼俊傲,修长的身躯站的笔直,一丝不苟的面容下已经有了上位者的气息。

宋小溪的心里泛起涟漪……

直到真正看见顾骆洋时,她才接受自己真的重生了,重生到嫁给他的第三年。

望着男人平静如水的面孔,宋小溪心里混乱一片。

上辈子,嫁给顾骆洋时,他30岁,自己20岁。

母亲说他是军人,当兵耽误了婚姻,虽然年纪大点但会疼人,更何况还是个营长,未来前途一片大好。

婚后顾骆洋确实如母亲说的那样,对她很好。

她们一直相敬如宾,恩爱几十年。

还生了一个优秀的儿子,众人都说她嫁了一个好归宿。

所以当重生回来时,她也做好了再来一世幸福的准备。

直到今天他送资料,意外发现这个樟木箱,看到了自己上辈子没见过的日记本。

里面写满了他和相爱的人过去,里面还夹着她早已死去的表姐照片……

见她沉默,男人一贯妥协:「生气了?」

宋小溪回过神,摇了摇头。

她生气什么呢?

表姐已经死了,可是怅惘如鲠在喉。

「下次不会再让你等这么久。」顾骆洋摩挲了下她的双肩,语气更是柔和,「你这么着急,肯定是有事,你说我听。」

……

回家的车上,宋小溪面无表情地看着车窗外。

再等几天就是过年,街边热闹非凡。

行人提着猪肉和年货行色匆匆,脸上挂着即将要团聚的喜悦。

来时她也是这般兴高采烈的,可现下却怎么都提不起情绪,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到他的日记,想到表姐。

顾骆洋见状,开口安慰:「你别急,苏鹤云两口子不会离的,他们就是嘴上吵,说不定等我们赶过去,他们已经和好了。」

是的,她就是为好闺蜜姜嘉瑞吵架的事着急去找他的。

苏鹤云是顾骆洋的战友,姜嘉瑞是自己的好闺蜜。

他们二人也是在自己的撮合下认识结的婚,到现在也结婚两年了。

两口子也恩爱,可就在一个月前姜嘉瑞意外收到苏鹤云初恋女友来信。

上面写着初恋女友嫁人后被婆家人虐待,后悔当初没有反抗家里人,应该等苏鹤云从部队回来。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点,最重要的是姜嘉瑞追问苏鹤云的时候,苏鹤云全然不觉自己跟那女人通信有错。

他还对姜嘉瑞讽言讽语:「我只是跟她通了个信,连面都没见,你有必要上纲上线吗?」

当时姜嘉瑞哭着跟自己说的时候,不觉严重。

可此时此刻,当事情落到自己的头上,宋小溪才感同身受地明白。

姜嘉瑞受不了的不是苏鹤云回的那封信,而是苏鹤云心里还有那个人。

宋小溪眸子晦暗不明,望向认真开车的男人,声音不轻不淡在车里响起:「骆洋,如果你的初恋女友也受到伤害找你求助,你会理会吗?」

顾骆洋淡定地看着前方,不作思考脱口道:「我不会。」

宋小溪心下一喜,握紧的指尖也随之松开。

下一秒,却又听顾骆洋坚定开口:「因为我会娶她,不给旁人任何伤害她的机会。」

第2章

冷空气顺着车窗缝隙钻进宋小溪的脖子里,她错愕地看着男人,下意识问:「那你当初为什么没和我表姐结婚?」

脱口而出的话被顾骆洋按喇叭的动作和急刹声掩盖。

车子猛地往前倾,惯性让宋小溪的额头重重地磕在了副驾驶台上。

抬起头瞬间,就见顾骆洋已急匆匆下车,抱起了路边的孩子。

宋小溪快速跟着下去,就听见顾骆洋温柔地关切响起:「你们来这里怎么也不提前通知我,我好去接你们。」

提前通知他?是熟人吗?

宋小溪愕然望去,快步走近才发现是多年没见的姨妈吴水红一家。

而他手里抱着的孩子,正是表姐的儿子。

「姨妈。」宋小溪缓缓叫了声。

顾骆洋侧头才瞧见宋小溪撞红的头,伸出手想去揉:「小溪,你没事吧?」

急切的姨妈却一把拉过顾骆洋:「骆洋,我们不知道人民医院在哪里,你快带我们去吧,孩子烧了两天!」

顾骆洋迅速缩回手:「小溪,你先去鹤云家,我送完他们去医院再来接你。」

宋小溪站在路边看着飞速开车离开的男人,心里怅然至极。

顾骆洋一直和表姐家有联系,她却是今天第一次知道。

……

来到姜嘉瑞家,家里一片狼藉,锅碗瓢盆全被砸完。

姜嘉瑞坐在床上哭红了眼睛,苏鹤云却不见人影。

「小溪,这次我是真的要离婚了。」姜嘉瑞见到宋小溪,坚决开口。

宋小溪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碎了的结婚照,声音微颤:「可你不是很喜欢他吗?」

姜嘉瑞吸着通红的鼻子,鼻音重得很:「喜欢是一回事,可他心里有别人,我膈应。」

宋小溪抖着婚纱照上碎玻璃的手一颤,倏地被割了一下,指尖冒出血来。

耳畔的姜嘉瑞哭声又响起:「小溪,我真的好羡慕你,顾营长心里只有你,对你这么好,结婚三年了还是这么恩爱。」

宋小溪捏住血口,忍不住内心回答:可是他心里好像也一直有别人。

姜嘉瑞哭了好一会儿才停住,昔日泛着光的眸子只剩绝望:「小溪,我后悔当初嫁给他卖了厂里的工作,现在要离婚,人财两空,我以后可怎么办啊?」

宋小溪放婚纱照动作一怔,若是自己和顾骆洋也是如此,她还是从村来的,能在城市立足吗?

可嘴上却劝着姜嘉瑞:「苏鹤云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同意离婚的。」

心也跟着说:那都是过去了,自己不能胡思乱想。

宋小溪又劝了姜嘉瑞好一会儿,见夜色已晚,那孩子的烧也不知退了没有,顾骆洋怕是在医院忙,所以才没来接她。

于是一个人踩着冰凉的夜色回到了军区大院。

快到家门口时,宋小溪瞧见家里亮着灯,时不时有笑声传来。

顾骆洋回来了?

宋小溪揣着凌乱的心疾步走近,轻轻推开门,顾骆洋抱着表姐的孩子逗弄,那孩子活泼得不像烧了两天不退该有的样子。

顾骆洋听到门响,抱着孩子起了身:「小溪,你回来了。」

宋小溪刚要答,却被顾骆洋怀里的孩子出声打断:「爸爸,她是你给我找的后妈吗?」

第3章

宋小溪呆愣在原地,呼吸一窒:「他叫你什么?」

「爸爸?」

难道这个孩子是顾骆洋和表姐的?

话哽在喉咙。

这时,姨妈吴水红正端着菜从厨房走出来打断:「宋小溪回来了?快进来吃饭吧。」

宋小溪却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吴水红见状连忙走上来歉疚道:「小溪你不要误会,小孩乱叫的。」

话落,她又轻瞪了眼顾骆洋怀里的孩子:「念识,以后不准乱叫听见没?」

念识?

宋小溪心猛一颤。

念识念识,思念骆洋……

这么明晃晃的情意,自己上辈子怎么就没想到过呢?

一旁的顾骆洋却是开口护道:「没事,小孩子不懂事,叫什么都可以。」

话落,又看向呆滞的宋小溪求认同:「小溪,你说是吧?」

宋小溪木然地点了点头,呼吸有些困难。

顾骆洋却是视若罔闻,高兴地举起念识转身:「小姨跟你开玩笑的,吃饭咯!」

饭桌上。

念识吃东西的时候很安静,最喜欢吃的东西是血肠,吃的时候还爱吃两口饭就喝一口水,这副样子几乎和吃饭时候的顾骆洋一模一样。

以前顾骆洋也有这个毛病,但宋小溪怕长此以往他的胃会坏,花了好久才让他改掉这个习惯。

宋小溪抿着唇,心里乱做一团,竟不知道该怎么下筷。

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吗?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吃饭习惯却出奇相像。

「念识,这些都是你最爱吃的菜。」

「多吃点念识,你看你现在都瘦了。」顾骆洋一口一个念识,叫得格外亲切。

宋小溪如鲠在喉,特别是看着念识和表姐长了张一样的脸,更是味同嚼蜡。

她不经看向顾骆洋,心里忍不住去想:他看到念识时,心里想到的人是表姐吗?

喊这个孩子名字的时候,想到的是不是也是表姐?

睹物思人,爱屋及乌这些个词挨个从脑海里蹦出来。

吴水红轻蹙眉头,夹菜送进顾骆洋的碗里:「念识他姨夫,你别光顾着孩子,自己也吃。」

顾骆洋回过神:「吃。」

随后伸出手夹了筷子腊肉递到宋小溪碗里:「你不是就惦记这口?姨妈带来的,你多吃点。」

宋小溪咬碎心里的酸涩,道了声谢。

……

饭后,宋小溪洗完碗,习惯性给顾骆洋烧了壶热水泡脚,他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

拎到门口,宋小溪刚准备推开门,就听见了屋子里姨妈哽咽的声音:「骆洋,你是个好男人,是我女儿没福分,你对念识比他那个混蛋爹还好,但你可千万不能让小溪知道你跟念识妈的事。」

宋小溪一愣,手里拎着的暖水壶差点掉到地上。

什么事是不能让自己知道的?

屋子又传来姨妈坚定的劝声:「小溪要是真的知道了念识妈和念识的事,你们这家非散了不可!你千万要答应我!」

什么叫做这个家就非散不可?

难道念识真是他和表姐生的孩子……

宋小溪忍不住地浑身发冷,想去推门的手都跟着打颤。

她的手好不容易落在门把手上,顾骆洋斩钉截铁的声音随之响起。

「如果她知道了会介意,为了念识,我可以离婚。」

第4章

可以离婚?

宋小溪迈开的脚步猛地虚浮了下,用力擎紧了那壶热水才没摔倒。

她咬着唇,目光晦暗。

下意识地就想冲进去质问,可自己又该如何开口?

表姐都不在了,她的质问有用吗?有意义吗?

晚上,卧室。

顾骆洋洗漱完时,宋小溪还在叠衣服。

他走近问:「鹤云和姜嘉瑞劝好了吗?」

宋小溪手停了下来,看了淡然的男人一眼,声音低沉:「他们决定离婚了。」

顾骆洋点头上了床,表情没有多大变化:「离婚也好,鹤云心里有别人,人又活着,再续前缘也是一段佳话。」

再续前缘……

若是表姐还活着,他和表姐才是那段佳话吧?

顿时宋小溪的手僵得厉害,强迫自己镇定把衣服收拾完才躺下。

顾骆洋翻了个身,手落在了她的腰间:「小溪……」

宋小溪身体一顿,她知道顾骆洋想和她欢好的动作。

可一想到他说「为了念识,我可以离婚」那话,宋小溪拨开了顾骆洋的手:「我今天身体不舒服。」

男人收了手,嗯了一声没多问,只当她来了月事,便翻了个身睡了过去

宋小溪却一夜没睡着,望着透进来的夜色,清冷又孤寂,复杂又惆怅。

第二天,宋小溪顶着乌青的眼睛起床。

屋子寂静得很,她匆匆出了卧室,却发现没有一个人,餐桌上摆着一盘饺子,还有顾骆洋留下的纸条:

饺子是姨妈早上包的,我带他们去医院复查。

宋小溪盯着已经彻底冷掉的饺子,浑身不是滋味。

去医院复查而已,为什么不愿意叫醒自己,到底还是怕自己发现什么吗?

宋小溪一个人坐在餐桌前,用腊肉包的饺子油水很多,可她吃得索然无味,像失去味觉。

刚洗完碗就瞧见姜嘉瑞红着眼睛来了家里。

「怎么了?」宋小溪疑惑不解地看着姜嘉瑞。

姜嘉瑞拉着宋小溪的手,声音哽咽:「我发现我根本舍不得他,离了婚我又没地方去,我不想离婚。」

她完全舍下了面子,为难的拜托道:「小溪,你能不能让骆洋去部队找找鹤云,我给他部队打电话他都不接,去部队也不见我。」

姜嘉瑞边说边哭,哭得宋小溪慌乱无措,只能出声安慰:「小瑞,会没事的,我等骆洋回来就让他去找鹤云回来。」

舍不得吗?

自己若是也到了这境地,会舍得和顾骆洋离婚吗?

宋小溪捏紧指尖,更加迷茫难受了。

姜嘉瑞浑然不觉,一抽一抽的忠告:「小溪,你要好好珍惜骆洋这样的男人,别跟我一样,弄成如今这个地步。」

宋小溪更加沉默:顾骆洋心里也装着别人,真的会打心眼里会珍惜自己吗?

那本日记的真相就像是一场雨,淅淅沥沥在心里一直下个不停。

还会有雨过天晴的那天吗?

姜嘉瑞又说了好几句话才离开。

宋小溪在家里等到晚上,等到炉子里的火都烧尽了,顾骆洋才回来。

他抱着念识,提着一堆东西,进院子就冲着走出屋子的宋小溪喊:「小溪,帮忙提一下东西,这都是过年回去要带的。」

宋小溪恍惚地走过去接过:「回去的东西可以回去再买啊。」

顾骆洋一笑:「这些都是给念识的,他一个孩子在乡下,难买城里的东西。」

宋小溪看着手上的新衣新鞋,起码花了一百多块钱,心里有裂缝正在慢慢产生,满口的苦涩竟然无法言说。

上一世她的儿子都没有这些待遇,反而是被教育勤俭节约,有时候买件新衣服都会说小孩子长身体,浪费钱。

可现在却眉头都不皱大手笔地给念识买……

宋小溪心里关于念识的问号正在默默地变成感叹号。

叮里哐啷收拾好细软,直到上了床,宋小溪才把姜嘉瑞今天过来的事情告诉顾骆洋。

「姜嘉瑞今天来找我,想让你帮忙跟苏鹤云求求情,这婚也不是非离不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说呢?」

可顾骆洋却只是瞥了自己一眼,声音清冷:「他不会回去的,没有感情的婚姻就是折磨。」

第5章

宋小溪沉默了,只是折磨吗?

那他对自己有感情吗?

那他娶了自己于他而言也是折磨吗?

「你记得帮念识也收拾一下,姨妈年纪大了,让她歇歇吧。」顾骆洋卸下满身疲惫上了床,没发现她的异样。

宋小溪掐着指尖,看着男人合上眼平静的面容,终究没忍不住:「你为什么对念识这么好?」

顾骆洋怔了下,声音带了些情绪:「他年纪那么小就没了妈妈,可怜。」

宋小溪听出来他声音里藏着的难过。

上下两辈子,嫁给他几十年,她一眼就能瞧出他的不对劲,更是能从他的语气里分辨出具体情绪。

顾骆洋眉眼一皴,似乎悲伤涌上心,翻身从床上起来:「我资料忘在部队了,回去一趟。」

宋小溪张了张嘴,却没出声。

她怔怔地看着顾骆洋颓然的背影,一身的可怜。

表姐去世,他很难受吧?

……

第二天,宋小溪刚刚起床,就瞧见半夜才回来的顾骆洋向自己走来:「我要带着念识和姨妈去瀛湖公园玩。」

瀛湖公园……

宋小溪松懈的眼眸微怔,思绪飘远。

瀛湖公园有海市修的第一座旋转木马,很出名,上辈子她的儿子兴奋想去,求了顾骆洋好多次。

顾骆洋却以玩物丧志的理由打发了他。

后来念识过来借住的时候,顾骆洋却带着他在海市逛了一圈,还带着他去了儿子最想去的肯德基,吃了他心心念念的汉堡包。

念识拿着汉堡回家的时候,儿子说他也想吃。

顾骆洋却淡漠开口:「你在海市吃的都是好东西,念识没吃过,你得让着他。」

可明明她的儿子从来没去吃过,每次想吃都是一句「垃圾食品」打发了。

那个时候,宋小溪看着眼泪汪汪的儿子问她:「爸爸是不是不喜欢他,只喜欢念识哥哥?」

那时她不明白,只是说:爸爸有爸爸的道理,让他听话。

原来,爱与不爱在那时,在那些小事里早已分明。

自己上辈子也根本想不到,念识就是思念骆洋,而顾骆洋对待心爱人的孩子可以付出一切。

而他不爱自己,便也不甚在意她的儿子。

见她沉默,顾骆洋又自顾自开口:「念识在农村玩不到这些,正好瀛湖公园里面有旋转木马可以尝尝鲜。」

「小溪,你去吗?」

宋小溪被男人的声音拉回现实,却止不住的难受。

宋小溪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暗自伤神:「我就不去了。」

顾骆洋敛眉点头:「那我们去了。」

话落,转身就带着念识和姨妈走了。

……

下午,医院妇产科人满为患。

来往的孕妇身边皆有男人悉心作陪,唯有姜嘉瑞一人独坐长椅,形单影只。

宋小溪上前在她身旁落座,她伸手握住十指紧攥人流单的姜嘉瑞,柔声劝慰:「没事,我在呢。」

姜嘉瑞脸色苍白,跟其他喜气洋洋的孕妇相比,愈显可怜。

宋小溪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当初结婚的时候,姜嘉瑞他们连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

短不过两年,她以为他们会幸福一辈子的。

姜嘉瑞反手握住她,吸了吸鼻子,轻声问:「你把你怀孕的事跟你男人说了没有?他是不是高兴坏了。」

宋小溪嘴角抽了下,顾骆洋现在的眼里只有念识,她根本没机会说。

她下意识地略过这件事:「那你真的想好流掉吗?这可是你的第一个孩子。」

姜嘉瑞无力地指着流产同意书什么的字,声音哽咽酸涩:「他都签字了,一点犹豫没有。」

宋小溪心惊,她是见过苏鹤云对姜嘉瑞多好的,家里的活几乎都是他包揽的,姜嘉瑞即使没工作也能睡到中午再醒,醒来锅里的饭都是热的。

晚上苏鹤云也会早早回来做饭,若是迟了就从部队带饭,那个时候大家都羡慕她。

宋小溪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好的男人绝情起来,会是这么绝情。

姜嘉瑞苦涩地笑,像看透了世间一般:「自宽自解,他心里装过其他人,就装不下其他了。」

「咱跟人白月光争不赢。」

说到这里,她语气又坚定起来:「我不是放过他,我是放过我自己,他守他的白月光去,我也去奔我的新生活。」

「全世界能只有他一个男人?」

这番话说得决绝,宋小溪不禁恍惚。

若是顾骆洋也这样,自己也能看的这般明白吗?

宋小溪目送姜嘉瑞独自走进手术室,陷入沉思。

自己真要继续纠结和自我怀疑下去吗?

她是不是应该去找顾骆洋问清楚,若是他和苏鹤云一样,心里有表姐,永远忘不了。

自己就另做打算?

安顿好术后的姜嘉瑞,宋小溪很快回了家。

刚一进门就撞见了抱着念识要出门的顾骆洋。

他一瞧见自己,表情松了几分。

宋小溪刚想说话。

岂料,顾骆洋抢先开口:「小溪,回来得正好。」

「快去拿你的身份证明,我要收养念识。」

第6章

宋小溪不可置信地看着顾骆洋,上辈子他并没有提过收养念识的要求。

这辈子怎么……

「念识有自己的爸爸,你为什么要收养他?」宋小溪咬紧牙关,语气里夹杂着质问。

顾骆洋脱口道:「他爸爸刚刚入狱了。」

宋小溪身子晃了下,这个理由她觉得可笑,周围的冷风刮过显得格外的凄凉:「他爸爸入狱了,他还有爷爷奶奶,有外公外婆,有叔叔婶婶,轮得到你来收养吗?」

顾骆洋紧了下眉头似在思考,却又很快松开,声音清澈:「我是为你着想,三年了,咱们都没孩子,收养了念识咱就不用生了。」

这话阻得宋小溪眼眶发酸,原来他都这么盘算好了。

盘算好自己生不出孩子,盘算好把念识留到自己身边。

她憋住想要冒出来的眼泪:「我不同意收养念识,我不会替别人养孩子!」

更何况,还是上辈子夺走了她儿子父爱的孩子。

话落,吴水红从屋子里匆匆跑出来:「小溪,你别听骆洋的话,他就是心肠软可怜我念识,你千万别吃心!」

宋小溪瞧着姨妈脸上写着的愧疚,再想着男人坚定的目光,思绪紊乱的理不清:生自己的孩子,他也不会喜欢的……

「呜呜呜~」

「爸爸,等你有了自己的孩子还会喜欢我吗?」顾骆洋怀里的念识紧紧的抱着他的脖子,哭出声来。

吴水红厉声打断:「念识,你闭嘴!」

念识哇哇大哭,哭软了顾骆洋的心肠:「小溪,收养这事我已经决定了,就这样。」

话落,他抱起念识轻哄出门去:「念识不哭,爸就你这个孩子。」

宋小溪如坠冰窟,忍不住摸向小腹,难受积满了胸腔。

宝宝,你爸爸原来从一开始就没期待过你的到来。

他早就有了自己最爱的孩子。

对不起,上辈子妈妈没能看出来你爸爸是真的不喜欢你。

宋小溪心一沉追了出去,冲顾骆洋背影喊话道:「顾骆洋,我不同意!」

顾骆洋脚步一顿,在他错愕的目光中疾步进屋。

卧室外,念识呜咽的哭泣声断断续续传来:「爸爸,小姨是不是很讨厌我?」

「没有的事,爸喜欢你。」顾骆洋的声音温柔的不像话。

宋小溪捏紧手,她的眼泪断了线,啪啪往下落。

这么温柔的爸爸,她的儿子却从来不曾拥有过。

「骆洋,你这样做,宋小溪会被人戳脊梁骨的!」吴水红劝慰的声音也跟着响起。

宋小溪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却还是还存了最后一份期待。

但却被顾骆洋接下来的话彻底打碎:「那就说是我不能生。」

宋小溪脸愈发苍白,他竟然可以为念识做到这种份儿上,自己却隔了两世才看清楚。

她真是个傻瓜。

姜嘉瑞的话此时此刻又像魔咒一样在她耳边响起。

「我不是放过他,我是放过我自己,他守他的白月光去,我也去奔我的新生活。」

「全世界能只有他一个男人?」

一句话直击宋小溪天灵盖,她猛地站起身来,红肿着双眼推门而去。

客厅里三双震惊的眼睛同时望向她,她握紧手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顾骆洋:「顾骆洋,你既非要收养念识。」

「那你带他单过,我们离婚!」

第7章

这话一出,顾骆洋愕然愣住。

吴水红急得起身,拉住她的手劝:「小溪,你乱说什么呢,骆洋就是随口说说,我第一个不答应!」

「婚姻不是儿戏,何况你们还是军婚,怎么能说离就离呢?」

吴水红语重心长,拍着她的手:「快把话收回去!」

宋小溪敛眉,抽回自己的手,看向有些懵的男人:「顾骆洋,我没和你开玩笑。」

「你想养念识,而我不想,离婚就是我的态度。」

顾骆洋微微拧眉,他有些烦躁开口:「小溪,念识已经七岁了,你说的话他都懂,你这样伤一个孩子的心,有意思?」

宋小溪的眼泪差点因为这句话落了下来,她咬紧唇拼命把眼泪憋回去:「那我呢?你想过会伤到我的心吗?」

上一世她的儿子比念识还小,却什么都懂,可做爸爸的顾骆洋从来什么话狠说什么,什么时候考虑他的感受。

她那时候只以为顾骆洋是军人,钢铁性格如此。

没想到是分人而已。

爱屋及乌,爱谁便更偏爱谁的孩子。

「宋小溪,你先冷静一下吧。」顾骆洋额头皱起。

宋小溪吸着通红的鼻子,眼里剩下绝望:「该冷静的人是你。」

宋小溪越过顾骆洋,擦肩走出了这个曾经温暖,现在冰凉的军属大院。

身后是吴水红的叫唤声。

宋小溪不理,抹着泪消失在风中。

离开军属大院,宋小溪只身一人朝着姜嘉瑞的家里而去。

她发现自己在这里除了认识的好闺蜜姜嘉瑞外,竟是无处可去。

若是换做上辈子,自己离了顾骆洋好像真的无法活下去。

可自己是重活了一辈子的,不能落得一个如此凄凉的下场!

宋小溪抹掉眼泪,眸子逐渐坚定:要做改变,就必须要从现在开始!

八几年经济还在恢复,她厨艺好,她要开一家饭店养活自己!

宋小溪在旅社对付了一宿,第二天直接去了医院。

进了妇产科室,她紧了紧手拖出想了一晚艰难的决定。

「医生,我想做流产手术。」

医生抬头看了她一眼,毫无情绪地拒绝:「流产手术要丈夫签字,一个人不能做。」

一夜的心理建设就这样被打发了。

她不是狠,是不想孩子跟着自己吃苦,这个年代没爹的孩子,歧视和偏见能压死人。

她可以吃苦,但不能让自己孩子跟着吃苦。

可眼下医生不同意,又该怎么办?

宋小溪疲惫地走出产科。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眼神迷茫起来。

「宋小溪,是你吗?」

低头的一瞬,耳边传来温柔的询问声。

宋小溪诧异侧目,面前是一个穿着灰色西服,头戴巴拿马草帽的男人,五官俊俏,笑得爽朗,和顾骆洋的硬朗完全不一样。

仔细一看,眉眼还有些熟悉。

她怔了下:「你是?」

男人淡淡一笑,声音清爽:「你忘记我了?我是张弛啊,小时候我们还一起玩过泥巴!」

宋小溪仔细思索了好久,记忆深处那张满身泥巴咧着一口白牙朝自己笑的稚脸,跟眼前男人重合了!

她露出一抹牵强的笑容:「是你啊。」

她记得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村子,现在看来,他过的很好。

老友相见,张弛也分外激动,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生病了吗?」

宋小溪心里一暖,又立马反应亲热行为过界,但走廊尽头的人影却让她眉心一跳。

是一脸严肃朝着自己走来的顾骆洋。

第8章

顾骆洋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

男人脸上布满了黑线,是生气的预兆。

宋小溪无比熟悉,爱一个人把他的点点滴滴全都记进了脑海中,无法抹去。

想到这里,她神色晦暗。

他生什么气呢?

气自己和别的男人有肢体接触,让他丢面子吗?

顾骆洋走近一把拽起宋小溪的手腕。

「你到底是想跟我离婚,还是想和别人生孩子?」

宋小溪愕然一瞬,正要张口反驳,却被一道脆生的童声打断:「爸爸,你去哪里了,怎么不带念识一起?」

念识从不远处跑了过来,抱住了顾骆洋双腿。

宋小溪表情一僵,她挣开被拽的得生疼的手:「顾骆洋,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想养别人的孩子?」

话落,她顾不得还在的张弛,略过顾骆洋,头也不回地离开。

顾骆洋怔愣的目光对上同样愕然的张弛。

两相互看,张弛皱眉也朝反方向走了。

顾骆洋想去追宋小溪,却念识缠住:「爸爸,别走。」

「爸不走,爸就陪着念识。」

身后的男人的回应让宋小溪唇角发白,离开的步伐变得更加急促。

离过年还有短短十天,往日里凉风四起的天空罕见地出现了太阳。

宋小溪却觉得无比得冷。

街上闹哄哄的,远处一家三口正在买年货。

「爸爸,我想吃糖葫芦!」小孩依偎在爸爸怀里。9

男人笑逐颜开,抱起小人儿乖哄:「好,想吃爸就给买!」

宋小溪不由自主地停下,回忆浮现。

「爸爸,我想吃糖葫芦!」儿子小心翼翼地指着糖葫芦。

可顾骆洋严肃拒绝了他:「没什么好吃的。」

儿子的落寞小脸在眼前清晰,心跟着抽痛。

可怜的,她的儿子,连念识脚趾缝里的泥都不如。

宋小溪拼命地吸着鼻子,硬生生把眼泪憋回去。

她不要再当菟丝花,只靠顾骆洋而活,为了儿子,她要自己立起来!

她没回家,转身往姜嘉瑞家方向走。

那天陪她做完流产手术到现在,还没去看过她。

姜家屋子里静悄悄的,担心姜嘉瑞没吃饭,宋小溪快步推门进去。

却神色一凝,床上的姜嘉瑞满脸泪痕,坐在床边的,是神色严肃的苏鹤云。

姜嘉瑞的脸上少了以往的盛气凌人:「苏鹤云,我不会跟你复婚的。」

复婚?

他们不是才离婚没几天?

「小瑞,对不起,我鬼迷心窍,离了婚才知道你有多好。」苏鹤云神色愧疚,低着头就差给姜嘉瑞跪下。

姜嘉瑞一脸无动于衷,求助的目光看向宋小溪,递眼色求她帮忙赶人走。

可不等她进门,苏鹤云的情绪又再次高涨:「小瑞,我向你保证,我跟她真断干净了,你原谅我吧。」

姜嘉瑞无澜的眸子闪过一抹恨意:「那你的心呢?也回来了?」

屋子里陡然沉默,是苏鹤云低下头的无言的回应。

宋小溪心狠狠一抽,沉默就是变相的答案。

姜嘉瑞疲惫地闭上眼睛:「你让我怎么跟你重新过,看你躺在我身边,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个女人吗?」

苏鹤云一怔,抓紧姜嘉瑞配的手,急切道:「小瑞,我人在这里,你为什么总要纠结什么心不心呢?」

他力气很大,疼的姜嘉瑞皱起脸:「你放开我!」

宋小溪急忙上前拉开苏鹤云:「你这是做什么?她刚刚流产你不知道吗?」

苏鹤云拧眉,看着挤开自己的宋小溪:「这是我和姜嘉瑞的事情,你一个外人插什么手?」

强迫自己平静的姜嘉瑞终于崩溃:「你才是外人,你滚!」

抱着姜嘉瑞的宋小溪忍不住发颤。

「你简直不可理喻!」苏鹤云甩袖离开。

等他一走,姜嘉瑞终于哭了出来,宋小溪抱紧她,也想努力抓紧点什么。

她忍不住在想,自己也能闭着眼,跟顾骆洋过安稳的日子吗?

直到进了自家门,宋小溪也没想出个答案。

可有人已经摆开了架势,要跟她定下一件事。

顾骆洋在院门外坐在,抽着旱烟。

这烟是姨妈从老家带来的,城里人多少年都不抽这个了。

「小溪,你不想养念识,是嫌弃他爹是劳改犯,嫌他根不好?」

他吧嗒吧嗒地抽,烟圈一个一个地吐。

「其实他是个好娃,是个好的……」

他话音未落,一直忍而不发的宋小溪打断了:「因为他是我死去的表姐,你心上人的孩子。」

「啪」地一声。

顾骆洋的旱烟杆,掉到了地上。

第9章

四目相对,宋小溪倒不想哭了,可身体却还是控制不住颤抖。

女人在冷风中单薄的身体瑟瑟,让顾骆洋有些慌乱:「小溪,那……都过去了。」

他没想过这个秘密她会知道。

「那你可以忘了她吗?」宋小溪苦笑地看向男人。

她多希望他能否定自己。

可是他沉默无言,和苏鹤云一模一样。

宋小溪崩溃摇头:「真可笑,我一个活着的人却不及一个死去的人重要……」

还没说完,顾骆洋腾地起身厉声呵止:「宋小溪,请注意你的用词!」

只是一个死字,就让他失控了。

宋小溪心里阵阵发寒,继续开口:「那你娶我,是因为我和表姐长的像?对我好,是因为无法弥补对表姐的亏欠所以让自己心安?」

顾骆洋像被踩住尾巴的猫,横眉竖目:「宋小溪,够了!跟着姜嘉瑞不学好样,什么伤份话都说得出口!」

宋小溪缩着肩膀,满腔的难过:「反正你不是早就打算好了,为了这个孩子要和我离婚吗?」

顾骆洋的愤怒滞在脸上。

宋小溪神色恹恹:「其实念识就是你跟表姐的孩子吧?」

顾骆洋呼吸一僵。

宋小溪扯了扯嘴角,苦涩至极:「算了,不用回答了,就这样吧,离婚。」

话落转身进屋,她的腿软发颤,靠在门框上,无力又难受。

她的真心错付两世。

这辈子,她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纠缠了。

表姐是独一无二的,她宋小溪亦然如此。

第二天。

宋小溪早早来到部队,没找到顾骆洋。

便单独到政委办公室,打了离婚申请:「曲政委,既然顾营长不在,就麻烦您将这份离婚申请转交给他。」

来时还想若是见了会不会不舍。

现在想了想,不见更好,不见她就不会再有任何留恋。

曲政委沉默了一瞬,开口试探:「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宋小溪坚定摇头:「考虑得很清楚了。」

曲政委看着说完就起身出门的宋小溪,无奈摇头。

转头拨通了顾骆洋办公室的电话,声腔带着怒气:「顾骆洋,你媳妇找我打了离婚申请,你小子做任务的时候缜密果断,怎么到了感情上,这么拎不清!」

电话那头的顾骆洋鼻音很重:「政委,她真把字签了?」

「签了!顾骆洋,宋小溪这么好的丫头不珍惜,你又想像十年前一样,再次失去?」

顾骆洋端坐在椅子上,握着政委愤怒挂断的电话,神情复杂凝重。

政委的话像尖刀刺进他的胸膛,刺的得生疼。

军区大院里,宋小溪收拾完自己的东西打算去广州。

院外,念识的嬉闹声响起,随之还有吴水红严肃的嘱咐声。

「念识,你记住,小姨不喜欢你没关系,顾爸爸才是做主的人。」

「只有顾爸爸能让你过上最好的生活,乖孩子,你千万要巴结好你顾爸。」

一字一句的嘱咐,像利剑戳进宋小溪的胸膛,钝痛极致。

她想冲出去跟姨妈对峙,可很快又忍了下来。

刚刚已经签了离婚协议,现在计较这些有什么意义?

她背着包袱不动声色,等院子里没了声才出门,偏偏还是跟姨妈二人碰了个正着。

姨妈惊着了,老脸煞白。

「小,小溪,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宋小溪收了视线,拢了拢包袱就要走。

刚走两步,姨妈却慌得赶紧来拽她:「你别走啊,我是跟娃说着玩的,小溪,你这样姨妈心里怎么过的去啊?」

宋小溪的手被「亲切」的姨妈攥的生痛,可跟心里的痛比起来,却是不值一提。

她真以为,姨妈是好人,是真的关心自己。

可却不曾想,她存着心思竟是那样的狠,她理解却不接受。

姨妈为外孙打算,她也为自己打算。

人立在这世上,靠别人怜悯是过活不起来的,唯有自己立起来。

「挺好的,恭喜你们一家团圆了。」而我也要去谋自己的幸福了。

宋小溪一寸一寸抽回自己的手,力道很轻,姨妈却跌到了地上。

她摔个结实的屁股墩,「咚」地一声听得就痛。

宋小溪瞳孔一震,连忙伸手去拉她。

倏地,却被人猛地推倒在地:「宋小溪,你做什么?」

声音她这辈子都忘不了,是顾骆洋。

宋小溪狠狠地摔在地上,小腹的钝痛让她哑然失声。

顿时,后背的冷汗就下来了,连同身下一阵汨汨……

顾骆洋扶起姨妈,转头放狠:「这里已经不是你家了,请你离开——」

话未说完,地上是一片鲜红,他瞳孔骤然一缩!

第10章

宋小溪跌坐在一滩鲜红的血迹里,身体蜷缩成虾米环抱着。

「痛,好痛……」

宋小溪抑不住地喊痛,拼了命地护着肚子想让血不往外流。

经过人事的姨妈大惊失色:「这,这像是流产啊!」

流产!?

顾骆洋大骇,甩开姨妈,抱起了宋小溪就往外跑。

「别怕,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宋小溪脸色毫无血色,像个挂件缩在顾骆洋怀里。

小腹像被人生生撕成两半,疼得全身发抖,宋小溪混沌的意识清晰地感觉到还没有三个月的孩子正跟自己剥离……

顾骆洋语不成调,他拼了命地跑,大声地喊:「医院快到了,宋小溪再忍忍,马上就到了!」

可痛感越来越强了,宋小溪无力地伸出手想去摸自己的肚子……

忽的脑海一片白,曲起的手臂缓缓垂下,彻底昏死了过去。

……

医院缴费台,排着长长的队伍。

顾骆洋失魂落魄等在原地,宋小溪苍白又绝望的眼神浮现眼前,耳边是医生那句:「人保住了,孩子没保住。」

她怀了他们的孩子,三个月了,又知道了过去他和袅袅之间的事情。

所以她才会在收养念识这件事上这么的抗拒。

是他错了,没整理好过去的感情并徘徊不定,没瞧出她的不对劲,还说了那么多令她难过的话,甚至失手一推导致这个亲生孩子的死亡……

她定然是委屈难过极了,才那么决绝的要和自己离婚。

她真的要离开自己,不跟自己过了。

想到这里,顾骆洋紧握缴费单的手就收紧,不想再想下去了……9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幸好还来得及,还来得及……

等缴完费,跟还昏迷的人道歉认错。

他要告诉宋小溪,自己心里有她!

病房里,刚下手术台的宋小溪,做了个梦。

梦里,五岁的儿子正趴在凳子上画画,她立在旁边看着。

「妈妈,好看吗?这是阿瑾画的你。」儿子笑意盈盈,把画举得高高的,眼里的期待亮晶晶的。

「阿瑾画什么都好看。」

宋小溪揉着儿子柔软的发,满脸温柔。

还好,儿子还在。

她暗暗松了口气,儿子的小脸却凝重了起来。

他稚声稚气地说:「妈妈,要是你见不到阿瑾了,别伤心别难过,妈妈要过自己最幸福的日子。」

宋小溪脸色一僵,立马打断:「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别说不吉利的话!」

她急着去抱儿子,可一碰,儿子便消散成烟。

宋小溪崩溃了:「阿瑾,别离开妈妈!」

她伸手去抓,抓啊抓,什么都没抓到,却把自己抓醒了。

消毒水弥漫的病房里只有医生,不见顾骆洋的身影。

闻声赶到的医生先开了口:「醒了就没事了,好好休息吧。」

话落要走,宋小溪却一把拉住了人:「医生,我孩子没事吧?」

医生眉心一紧,语重心长:「你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以后还会有……

那现在呢?宋小溪抚上已然平平的小腹,现在没了!

猩红的眼望着天花板,泪水蓄满眼眶,悲痛淹没了全身,她死死地咬着唇。

不会再有了,她那么听话聪明的儿子,不会有了。

这结果在自己被顾骆洋推倒在地上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

刚刚那个梦,是他来跟自己道别的。

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下一秒,宋小溪直接拔掉了自己手上的输液针。

下了床,她一步一步走出医院。

也好,也好,成全别人,不如成全自己。

南下广州的长途巴士在医院门前停下,售票员扯着嗓子喊:「广州,要去广州的上了哈,今年最后一趟了!」

宋小溪捏了捏口袋,她全部的家当八百四十三块二毛钱的家当还在。

「宋小溪,你特意来送我的吗?」

身后,姜嘉瑞的声音开心响起,宋小溪回头一看,她背着比她人高的行李包,两手满满当当。

四目相对,宋小溪眼里燃起希望。

她拉过姜嘉瑞手,毅然道:「我跟你一起走!」

……

病房外,愧疚的情绪累积让顾骆洋太阳穴发紧,道歉的话又酝酿了一遍,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抬手推病房门,轻轻一碰却发现房门虚掩。

心口猛然一紧,顾骆洋大力将门一推。

「宋小溪!」

房门大开,病床上空空荡荡,而人早已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