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要回答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宋江写的是「反诗」吗?
宋江总共写了一首词、一首诗。
词是【西江月】:
自幼曾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恰如猛虎卧荒邱,潜伏爪牙忍受。不幸刺文双颊,那堪配在江州!他年若得报仇雠,血染浔阳江口!
诗是一首七绝:
心在山东身在吴,飘蓬江海漫嗟吁。他时若遂凌云,敢笑黄巢不丈夫!
从内容本身来看,西江月并没有反动迹象,要说有也仅仅是最后面的一句牢骚,血染浔阳江口。
血染浔阳江口肯定要杀人,但是要杀某个人,还是把江州都屠了,鬼知道?
所以就是一句牢骚而已,黄文炳本人也没有当回事:
「
量你是个配军,做得甚用!
」
诗的话就是引用黄巢的典故出问题了。
黄文炳说宋江要学黄巢造反:
「
这厮无礼!他却要赛过黄巢,不谋反待怎地!
」
文字词句这东西,怎么说都是有道理的,黄文炳说宋江要学黄巢造反。
宋江也可以说自己是嘲笑黄巢不明智的造反,应该跟着自己忠义为本报销朝廷,这才是堂堂正正的大丈夫啊。
反正能把话圆过来就行了。
但是黄文炳揪住「黄巢」不放,非要搞出来大事让自己立功受封,但是蔡九都不吃他这一套:
「
量这个配军做得甚么!
」
蔡九本身没有当回事,是黄文炳撺掇他搞事的。
事后蔡九也许诺他升官:
「 下官即日也要使人回家 , 书上就荐通判之功 , 使家尊面奏天子 , 早早升授富贵城池,去享荣华 。」
这就是黄文炳反复跳梁想要的结果,在得到蔡九的许诺之后,黄文炳立马表忠心说,以后自己就当蔡京的狗了。
「
小生终身皆依托门下,自当衔环之报
。」
所以这就说明黄文炳其心不正啊。
如果真的是说为了朝廷,早点铲除宋江这样的谋反小人,帮朝廷把叛乱掐死在摇篮里。
他真的搞文字狱整死宋江,多少也能让人理解一点,至少顶一个好听的名头不是?
但妈的搞来搞去、无事生非,还是为了自己的乌纱帽,跟报销朝廷没半毛线关系。
他不是小人,谁是?
黄文炳为了复出今天可以用文字狱搞死宋江,明天就可以指鹿为马大兴冤狱,反正能「立功」让自己荣光就行。
别人的死活跟他有半毛钱关系吗?
有。是他升官的阶梯而已。
这不是小人,谁是?
宋江写的未必是反诗,宋江一心等着赶紧开释回家,完全没有谋反的动机啊,仅仅是过过嘴瘾而已。
劳资在这里发配过得很不爽,妈的等我出去弄死你门,然后好好报效朝廷,混个官当当,可不会像黄巢那个愣头青一样犯二。
关键是宋江真的有喝多了乱呲逼的事,比如跟朱仝喝酒喝嗨了就说家里有地窨子的事,跟李师师喝酒喝嗨了就开始吹梁山泊的事。
「
酒行数巡,宋江口滑,把拳裸袖,点点指指,把出梁山泊手段来
。」
宋江的酒品确实很差劲,但是却能反映出他最真实的内心想法,也就是所谓的酒后吐真言。
所以这次喝多了也是发牢骚而已,绝对不可能萌生出造反的想法,他要是真想造反的话,早就留在梁山泊了,还用在这里接受改造啊?
所以这就是黄文炳处心积虑的找事,只是宋江不幸触了霉头而已。
那些想要把黄文炳当成能臣干吏的人,不妨再去看看黄文炳的恶心人设:
「
有个闲住通判,姓黄,双名文炳。这人虽读经书,却是阿谀谄佞之徒,心地褊窄,只要嫉贤妒能——胜如己者害之,不如己者弄之。专在乡里害人。闻知这蔡九知府是当朝蔡太师儿子,每每来浸润他;时常过江来请访知府,指望他引出职,再欲做官。
」
黄文炳的所有行事动机,落脚点都不是影视作品里的报销朝廷,而仅仅是让自己复出做官而已。
他的圣贤书确实读到狗肚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