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失忆,
但忘了很多,
却也记得一个人。
我叫他张哥,因为我记不得他叫什么名字,但好像一直都没知道过。张哥这个称呼也是我跟着同伴叫的,叫着叫着,也就忘了去问。
但是我忘了很多,只记得和他一起的些许。
第一次见面的那天,同事向我介绍:「这是张哥,以后你跟着他工作。」
「是!」我当下答应「张哥好!我叫……」
没等我把话说完,张哥打断了我。那个时候我还纳闷,咋不让我说话,后来,我好像懂了。
从那天起,我的工作就是跟着张哥工作。
在我眼里,张哥不是我的上司,他像老师也像父亲,跟着他我学会了很多东西,也从他身上学会了很多东西……
那一次记不清的任务,是我们俩一起执行,很顺利的拿到了目标,但是在撤退的时候惊扰到了对方。
凭着我俩那惊人的操作和默契,根本不是问题,溜走时正好碰到刺头。他手里不知道转着什么东西,冲我们冷笑着说:「哟,东西拿了就想走?」
我一看,嗯,打不过。和张哥对视一眼,拔腿就跑。后面那刺头骂了一句娘,向我们追来。
七拐八拐误进了一条死胡同,没办法只能动手。这个刺头比那些个小渣渣厉害得多,让我上一秒笑着的脸下一秒就垮了起来。
「再拖可能就走不了了」张哥出声,「你先走,XX路口靠右边,先上车等我。」
我没犹豫,连忙答应,踩上张哥垫好的手,借力跳出围墙。边跑还边想「嗯,真不错啊,现在出来已经有专车接送了」。等我到位,看着那只有几辆停在路边的小黄车陷入了沉思。
后脚到达的张哥受了伤,但是看着我坐在车上看来看去,有被无语到。我抬头问到:「张哥,这……咋开?」我想这也是张哥这次回去后向局里反映每个人都要学会开各种奇奇怪怪的车的原因。
那次行动算成功了一半,另一半可不是因为我开不来那小黄车。根据消息,我们上次抢到的,啊,不是,是拿到的东西只是其中一半,而另一半被那老贼藏到了别的地方。
我记不起那个东西是什么了,也记不起为什么要抢它,不是,是拿它,拿它。但我依旧记得它很重要,也很危险,是不能被国人容忍的。为此我和张哥只得再出动一次。
我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我们俩去,可能因为我们熟悉?或者说我们已经和对方刺头交过手,比较熟悉?但其实这次风险很大。还有很多我记不清或者记不起的细节了,就像,我不理解为什么张哥要带我骑小黄车撤退。我们还特潇洒的成功返回。
按理说,我们的行动计划都应保密,上次的完美行动偶遇了巧合,那这次应该不至于那么倒霉了。
当天,我和张哥在路上走着,准备靠近藏匿点。可能是第六感,我突然感觉不对劲,想告诉张哥,一转身便看见上次那个刺头袭击了张哥,钳制住后绑了起来。
来不及提醒的话又被我连空气带口水咽了回去。换成了另一句:「这不是,上次那个大哥嘛,有话好说,怎么还上手了。」
刺头瞥了我一眼,不搭理我,摸出了一把刀,刀尖对着的是无法反抗的张哥。
我悄悄地对张哥使了个眼神,又对着刺头以笑脸相迎:「大哥,我们有话好说,我们这次来是为了和你们做笔交易的,我们……等下!」
我话还没说完,他也不听,那把刀就冲着张哥被绑住的双手割去,我阻止不了,急得话的末尾语调都变了。
我最后的记忆里,是张哥的背后涌起的血,一股一股的,很多。还有张哥的眼睛,是空洞的死寂的,就那样盯着我。
张哥一声没吭,在红色喷泉的背景下,盯着我,倒了下去。他眼里的一切都没了,像无底的深渊,想拉我下去,但是最后又放我走了。
我想上去堵住他的手,想让鲜艳的颜色消失,但我却一步步后退,伸出的手止不住的抖着,眼睛好像也尿尿了。什么话也都堵在了脖子里,卡得生疼,连带着,卡在心里,一样疼。
不应该啊,好像什么都不应该,进局工作的不应该是我,和张哥一线冲锋的也不应该是我,我们几次任务都不应该如此巧合,不应该孤立无援,倒下的也不应该是张哥。
我转身想跑,模糊看到旁边又来了好多人,应该是刺头的手下,而我感到后背一痛,却离谱的晕了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记忆变得模糊起来,感觉自己是旁观者又好像是经历者,仿佛是在做梦,却又对这件事刻骨铭心。
我醒来,睁开眼,眼前浮现那银色的红色的画面,像是我再次回到了那里,无声的眼泪顺着脸颊滚下。
我在怕,怕张哥误会我,怕他怀疑我是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