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者攻略竹马失败,即将被抹杀。
竹马却心软,宁愿抗旨也要同我退婚。
「人命和小情小爱孰轻孰重?」
他不知道,我也有系统。
攻略的人却不是他。
消极攻略的下场,是昼夜深陷剔骨之痛。
后来,我安心攻略病弱首辅,带他寻医问药。
竹马又满腹委屈追上来:「公主,为何负我?」
我挑眉冷笑:「怎么,本宫的命就不是命?」
1
我和黎枕的婚事,是他求来的。
「若敢负我阿姐,我定活剐了你。」
阿弟为我们赐婚那天仍在威胁他。
那时黎枕握着圣旨,像刚抢到骨头的狗。
满足得仿佛下一秒死去也值了。
「若有负阿胥,我先活剐了自己。」
可不过三载春秋,他又一次跪于殿前,却是求阿弟收回成命。
我拖着病体赶到时,身着淡绿襦裙的少女正和他并肩跪在一处。
我未开口,那女子先膝行至我面前,泪珠滚落在我鞋面。
「公主,求您放过黎将军!」
放过,好一个放过。
我湿了声音:「黎枕,是我不放过你吗?」
冷宫数年,我的愿望从来只是和阿弟活下来。
是他教我,要和命运争,要与不公斗。
要勇敢一点,抓紧他的手。
可此刻,黎枕凤眸里满是痛色。
却是……要我放过他。
「阿胥,我心悦之人永远是你。」
「可你知道的,秦韵绑定了系统,攻略我是她的任务。」
是啊,谁人不知,尚书府嫡女高烧痊愈后,对黎小将军当街诉情。
可没人知道,那条街临着我的公主府,那天是我的生辰。
黎枕一早做好了藕荷糕,在我府门外被秦韵拦下。
小姑娘哭得可怜,一边抽噎一边喊着胡话:「我是为你而来的。」
「黎将军,救救我,我不想死。」
黎枕当时很是厌烦的推开了她。
到府中和我诉苦时,脸皱成一团。
「怎么会有这样爱哭的人。」
「我就从没见阿胥哭过。」
我咬了一口他带来的糕点,没有反驳。
其实我从前很爱哭。
母妃死的时候哭,看到被扔进冷宫的死老鼠会哭,阿弟病重求助无门时也哭。
只是后来,我有了黎枕,有了并肩同行之人。
所有阴暗都不再令人恐惧。
「怎么了,这次做得不好吃吗?」
见我怔愣,黎枕的语气莫名心虚。
「好吃的。」
只是太好吃了。
黎枕做的,要比这个甜很多。
2
长平街初见,黎枕为了安抚秦韵,把我的生辰礼送给了她。
如今,他要把自己也给她了。
黎枕苍白着脸,说出的话却像惊雷一样劈在我心口。
「人命和小情小爱孰轻孰重?」
「阿胥,你向来明事理,有怜悯心,这一次就不能……」
我只觉脑子里嗡嗡地响。
在失重的当口,小臂被人轻轻托住。
「殿下,当心。」
对上来人淡漠的眸子,我一瞬间清醒过来。
谢询,我的攻略对象。
他怎么在这?!
我强装镇定,挣脱开他的搀扶。
见他盯着空落落的指尖怔愣,又低声道了谢。
激荡的情绪骤然被打断,散了大半。
再回身答复黎枕时,我的语气竟都平静下来。
「的确,人命比较重要。」
什么都没有我的命重要。
不再理会黎枕怅然若失的神情。
我转身看向谢询,真诚发问。
「元辅大人,可有心悦之人?」
与此同时,跳脱的电子音在我脑中放起鞭炮。
【我的姑我的姥,我的棉裤我的袄,我的宿主我的宝,你终于想通了?!】
3
当初不同意攻略,并非全为了黎枕。
我亦不想带着目的,自私地打扰他人安稳。
尤其这个人还是谢询。
他曾于微时搭救过我和阿弟。
于我有恩。
还是个不喜纷闹的冷淡性子。
我怎能再去打扰他的清净。
听到我唐突的发问后,谢询微愣了一瞬,向来平静的眸子滑过细碎的微芒。
语气明确又肯定:「未有。」
我又问:「可有成家的想法?」
他别过脸,耳尖爬上不易察觉的微红。
「确实到了年纪。」
「家中无父无母,亦无兄弟姐妹。」
「婚事全凭臣自己做主。」
我可耻地心动了。
这哪是当朝首辅。
这简直是我的续命良药!
4
「该死的黎枕,要不是免死金牌护着,光是抗旨一条,我就能诛他九族!」
用晚膳时,阿弟还在愤愤不平。
看那咬牙切齿的样子,恨不得把赐了黎家金牌的太祖爷爷从陵墓里薅出来质问。
我含着笑意,揉揉他脑袋转移注意力。
「小崽子莫气了,阿姐有问题要问你。」
「你和谢询近来关系可好?」
「谢元辅,君臣之谊就那样呗,他又不爱说话。」
阿弟杏眼微眯,狐疑地看过来,「阿姐问他做什么?」
「我想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喜好?」
阿弟略一沉吟:「他喜欢递折子算吗?」
「我那天只是在早朝打了个哈欠,他递了五本折子参我!」
我默默掏出本子记下:【爱写字。】
「还有,他近来身体愈加不好了,这个月告了四次假。」
「送点名贵药材,也算适其所需吧。」
我继续记:【身子骨弱,需调理。】
「没了。」
「就没了?!」
我们这位少年英才,弱冠之年就做了两朝首辅的谢大人。
好像生活过于寡淡了些。
就寝前,我抱着只有几行字的本子,愁容满面。
【系统,帮我查下攻略进度。】
系统打了个哈欠:【攻略对象:嗯……谢询,攻略进度:……呼呼……99……】
夺少?攻略值有99?!
它彻底清醒了,我也彻底迷乱了。
5
再见到谢询,是在月末的天恩宴。
我盯着他清寒的眸子出神,依旧没想通,到底哪来的99攻略值。
丝毫没注意到对侧的黎枕。
依偎在黎枕身旁的秦韵,见他一脸郁色在我和谢询间来回扫视,故意把酒杯碰倒。
我蹙起眉,顺着清脆声响看过去。
这位黎将军的新未婚妻正捏着帕子为他擦拭酒渍。
白皙的指节在暗色衣衫上摩挲,分外刺眼。
但最刺眼的,还是秦韵冲我展露出的半抹笑意。
我勾起唇,回了她一个笑。
她倒沉不住气,眸中多了几分恼怒。
是觉得我会因为她的举动痛心疾首?
三年里,我因为消极攻略,夜夜都要受主系统剜心剔骨的惩罚,落得一身病痛。
与之相比,这些小打小闹又算得了什么。
我收回目光,捏起案上酒盏。
正要往嘴里递,就听到两声犬吠。
「外臣此次入京,除了朝拜贺岁,还有主君重托在身。」
「主君对咸宁长公主倾慕已久,公主既已是退婚之身,万望陛下成全。」
「退婚之身」四字特意加重了语气。
邻国使臣口中这位君主,应是刚继位的三皇子沙贝。
说起来,我和这位还颇有些旧怨。
瞧这使臣有些眼熟,好像正是三年前跟在他身边那位手下。
这一番,是羞辱?
那年也是天恩宴,阿弟发了高热,我冒死闯承天殿时,是沙贝拦住守卫,说会让随侍医官为我阿弟诊病。
我心忙意乱,未曾多想便跟了过去。
可那条路却越来越偏。
最后被按在草隙里时,我的愤懑不甘达到了顶峰。
是谢询救了我。
但他并不受我的恩,只是将我紧攥的手掰开,拿走其中尖锐的碎石。
随后重重掷在了一旁哀嚎的沙贝头顶。
「莫要脏了殿下的手。」
后来,沙贝阴魂不散,向父皇求娶了我。
在父皇眼里,我不过是个随手可赠的小玩意儿。
又是谢询,在早朝时以命相谏,又有几位肱骨大臣进言,父皇才改了主意。
可后来我守在长倾道跪谢他时,他只是把我搀起,神情淡淡:
「殿下不必言谢,臣只为江山社稷,非是为你。」
那是他平生第一次撒谎。
从此,再无人知晓他隐入心腑的另一句话:
「臣为江山社稷,也是为你。」
6
使臣替新君求娶,表面美谈,实则羞辱。
可他似乎忘了,高台上坐着的,早已不是我那个昏聩的父皇。
初露锋芒的帝王当场摔了杯盏。
「谁给他的胆子,肖想朕的阿姐!」
座下的黎枕也是目眦欲裂,手指紧攥,指尖都捏得青白。
我皱了皱眉,认真思索起应对之法。
阿弟在位不过半载,根基尚且不够稳固,若是此刻起了龃龉……
使臣被脚边碎瓷吓得跌坐在席位上,当即喊出底牌:「主君……主君愿以边境十城为聘,诚求公主下嫁!」
这下整个大殿都响起了吸气声。
众臣窃窃私语:「这可是十城。」
「长公主和亲,利大于弊。」
「放屁,大虞哪怕只剩一个儿郎,也不能靠嫁女儿苟活!」
「十城打下便是,无需公主远嫁。」
最后这句是黎枕说的。
他站起身,满是威胁地看向对座的使臣。
使臣已从刚才的惊吓回神,底气很足。
「黎将军既另有佳人在侧,就莫要插手我们主君求娶公主一事了。」
「说到底若不是黎将军‘大义’,我们主君也等不到这机会……」
杀人诛心。
黎枕拂开秦韵,气得手都在抖,很不得扑上去咬死那人。
若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7
意见不一的大臣轮番觐见。
好好的宴会开成了朝会。
局面一度很僵持。
我在这段时间里吃饱喝足,也编好了回绝的言辞。
正要起身,就被一道略薄的声音钉在原地。
「臣有本奏。」
大殿一瞬间沉寂下来。
所有人都看向不知何时走到大殿中央的谢询。
那使臣很没眼力见地打断了他的话。
「谢元辅深明大义,想来定是同意公主远嫁。」
谢询冷冷瞥了他一眼。
「陛下分明先答应了为臣和公主赐婚,君无戏言。」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沉静地落我身上。
我还没从他的话里回过神,又被这目光烫了一下。
赐婚就赐婚,他看我做什么!
8
谢询一掺和,众臣顿时不吵了。
十座城和谢询孰轻孰重,他们还是分得清的。
但阿弟却快疯了,他求助的看向我。
好像在说:「我什么时候答应他了?!」
他的心思,我已经顾不上考虑了。
因为谢询接下来的话,更是语惊四座。
「臣痴恋公主多年,好不容易有了希望。」
「若陛下反悔,不如赐死微臣吧。」
【好心的姐姐妹妹姨姨们,给急需滋养的小文章一个可爱的赞赞▲收藏⭐评论叭~爱你们们,抱住猛亲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