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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堅持挑戰過【我的世界】遊戲中純凈地下蟻人般的生存嗎,成果怎麽樣?

2019-03-21遊戲

2020年8月7日 20k贊更新------------

前段時間因為問題下的新回答,這個回答的贊同突破了20k,我19年1月寫下這個回答時並沒有想到這個回答能突破20k贊同。在這個回答發出後的半年,當年失蹤的服主竟然透過知乎私信找到了我,並且把他的網易賬號丟給了我,我以為能透過網易的雲存檔功能把伺服器存檔扒下來,結果因為伺服器太久沒有續費,網易把雲存檔刪了,這下真的找不回來了。

今年年初的時候因為隔離,我重新拾起了MC,並且在自動煉藥機的研究中取得突破性進展,這讓我動了復刻地下避難所的想法。在斷斷續續的建設中終於完工了!這次的地下避難所復刻是在一個空白的生存存檔上使用創造模式進行的,拋棄了很多以前不成熟的設想,也大大削弱了隱蔽性和相應的防禦功能。避難所和以前一樣都缺少規劃,我的理想型避難所應該像保護傘公司的基地一樣,雖然技術上可行,但是少了家的感覺。

錄制了一個簡單的Home Tour

今年大學畢業,9月份要當社畜了,我估計是沒辦法繼續耕耘這個存檔了。我打算將這個存檔公開。因為是空白存檔,除了AFK機器的產物和自動煉藥機裏的測試用藥材外,避難所裏沒有任何物資,如果要生存只能從擼木頭開始了。

連結:

連結:https:// pan.baidu.com/s/1Kzcs6A 6aJn-qLTM6wm_wOA

提取碼:odp2

存檔版本1.12.2

註意,存檔在部份地方使用了MrCrayfish's Furniture Mod-家具模組作為裝飾。

----------------------------------原回答----------------------------

我覺得這件事我挺有發言權

曾經待過一個純凈伺服器,一開始挺和諧的後來發生了內訌,因為伺服器不禁TNT,不禁熊,不禁pvp,所以在某玩家a的家被熊孩子的TNT炸毀後,全服就陷入了戰爭。玩家a為了報復腐竹的不作為開始挑起戰爭,帶著數個一起生存的玩家開始四處燒殺搶掠

我當時作為重肝玩家有點家底,發現情況不對馬上著手實施地下避難所計劃,當時給地下避難所的技術指標是:

①距離出生點2000格,因為有新人會被堵在出生點出不來,有時候需要和玩家a正面交戰以解救新人。有時候還有故意搗亂的熊孩子破壞出生點,所以太遠沒法及時增援

②在海底建築,唯一參照物是座標,附近200格內不得有海底遺跡,末地要塞等。在下界的地獄門不能開在下界要塞裏。

③地下避難所頂部采取三層沙礫+兩層黑曜石+一層海綿+一層偵察者+兩層黑曜石的結構,海綿是為了防止工程時挖穿頂部漏水把家淹了(ˊ˘ˋ*)……也是一個漏水檢測的重要部份。偵察者檢查海綿是否吸水,吸水代表上方黑曜石層已經被突破,此時會透過紅石電路觸發避難所警報(高頻訊號啟用音符盒)。但是避難所的側面我沒怎麽動心思,主要是側翼是地下避難所空間延展的主要方向,因為垂直方向怎麽拓展也只能到基巖為止了,但是側翼可以延伸,配合大量類似刷樹機等巨型紅石機械,如果提前造好工事,如果要擴建恐怕又要拆除……

④地下避難所分為地下一層至地下四層,一層是客廳和假臥室以及少量物資(萬一遭到入侵,入侵者肯定會拆除我的床防止我透過kill回來,少量物資用於斷臂自保,省得入侵者掘地三尺找箱子)

(地下一層的客廳,創造模式建造的驗證模型所以沒有裝飾)
我個人很喜歡的壁爐,所以先把這個建起來
副客廳,箱子裏是給人偷的東西
假臥室,我其實不睡這張床233333

地下一層有暗門通往活塞蟲電梯系統,可選層的2*2活塞蟲電梯系統是整個地下避難所的核心設施

電梯系統連線著地下一層至地下四層,為了保證電梯運作可靠性,整個電梯以及附屬的紅石電路都被黑曜石保護著,並且建立了檢修通道以保證電梯故障時可以透過檢修通道上下。

地下二層:主要設施有藥水釀造室、廚房、垃圾處理裝置(個人戲稱為原子反應爐,其實就是將釣魚機等等產生的垃圾透過管道送到地下四層的巖漿焚化爐裏)、地獄疣農場(占據了地下二層和地下三層的空間)、釣魚機、倉庫(裏面基本上是從末地船刮搜來的東西,像丟垃圾一樣堆在小房間裏)、以及中央附魔大廳,裏面堆滿了釣魚或者附魔得到的附魔書

地下二層,右側第一個房間就是廚房,盡頭是附魔大廳

地下三層:生產區,三層的裝置一般比較龐大,有刷樹機、刷石機、甘蔗機、南瓜機、立體農場、牧場等等自動化生產裝置

地下四層:我的臥室以及村民交易所,垃圾焚化爐以及整個地下避難所的核心——中央控制室

中控室幾乎是整個地下避難所最困難的部份,大量的紅石電路匯聚在這裏,導致整個中控室非常臃腫。中央控制室即時監控著各部份的工作狀況,比如穹頂的黑曜石有沒有被挖穿,挖穿了中控室裏指示穹頂狀況的紅石燈就會亮起,同時啟用高頻紅石連線的音符盒。還有即時監測主電梯所在位置的紅石燈,電梯在幾層對應的燈就會亮起。記錄主要出口進出次數的裝置(用的發射器+箱子,進出一次地下避難所箱子裏就會多出一個紅石粉),記錄各台生產機器狀況的指示燈,如果生產機器停止工作指示燈就會滅掉

穹頂部份是按照防護紅石轟炸機的標準來設計的,整個地下避難所內部的主要建材是黑曜石和末地石,這保證了炸毀這裏需要大量的TNT,少量的TNT爆炸甚至動不了避難所的根基。而且每個房間根據重要性防爆等級也不同,最高的一級防爆使用的主要建材是黑曜石,一般的走廊或者無關緊要的設施就用末地石,畢竟沒有這麽多黑曜石給我敗家。

這個避難所很不錯,光是第一道防線——隱蔽性就已經夠了,當我的舊房子陷入一片火海,農場被炸毀,曾經的一切化為烏有時也沒有人能夠找到我的地下避難所,誰會閑得蛋疼在一望無際的大海上潛水下去挖方塊呢?

因為欺負萌新和炸毀其他玩家建的房子的問題我又和玩家A以及他的朋友多次交手,雙方互失真傷,我一直很疑惑這家夥和他的同夥建的新家在哪?後來因為永無止境的戰爭,老玩家逐漸流失,玩家A和他的朋友們也相繼退坑了。我因為待得久而且從不搞事,腐竹就把op丟給了我。我透過許可權發現玩家A的家竟然建在末地的浮空島裏……平時恐怕是掛著小號透過tp來傳送回家的,他和他的朋友把一座大的浮空島內部幾乎掏空了,整個浮空島內部設施一應俱全,我甚至在內部發現了幾個陷阱,不熟悉浮空島內部結構的人稍不留神就會掉進虛空裏或者在充斥著巖漿的走廊裏遊泳……

…………………………

補充一些我當op期間看到的一些有趣的建築吧

玩家b和我的思路相仿,不過他在海底用玻璃和黑曜石造了一個家,並且把一只遠古守護者用黑曜石圍起來了,任何試圖靠近他房子的人都會得到一個挖掘疲勞三的debuff,缺點很明顯……他的房子幾乎不可能被改造而且體積取決於遠古守護者能影響到的範圍。至於入口……他的房子似乎沒有入口,唯一的回家方式就是自殺

玩家c:大隱隱於市,直接住在了廢棄礦洞裏,要不是這個礦洞太亮了我根本不可能在旁觀者狀態中發現這裏。玩家c是一個紅石苦手,就算挖平一座山也不造一個刷石機的那種

玩家d:跑圖黨,在地獄玩鞘翅飛到了主世界x軸座標100萬的位置並且在附近的雪山上造了個小木屋,啥都不擔心,距離就是最堅固的屏障。

………………

總結一下,在地下過蟻人生活是我在mc裏非常有趣的體驗,地下建築不同於地上建築,首先免去了外觀裝飾的麻煩,並且適合紅石生存黨,地上建築稍微搞點紅石機構改善生活就會把建築弄得臃腫不美觀,地下建築沒有這個顧慮,所有的紅石電路都能好好藏在墻裏面,所以我甚至能做出可開關的走廊或者客廳燈。

最重要的是:無與倫比的安全感

無論外面是雷暴還是怪物肆虐,我大可待著地下一層的主客廳裏,開啟光影,關掉紅石燈,點燃我的壁爐,聽著火焰劈裏啪啦的聲音,續寫我的那本「伺服器回憶錄」,期待著有一天,有一個玩家能夠來到這裏,從我的回憶錄裏了解到這個伺服器曾經發生的故事以及一群遠去的玩家締造的那個江湖。

………………1月6日更新………………

可選層的2*2活塞蟲電梯的連結:https://www. bilibili.com/video/av93 01514

當時設計地下避難所的電梯部份參考了網上有的幾種構型,最終在粘液塊彈跳電梯和2*2的活塞蟲電梯裏二選一,後來我選擇了第二種作為主電梯構型。因為前者雖然很快但是無法選層且存在莫名其妙的BUG,而且後者還能運送村民或者馬匹,所以就選用了後者。

地面上的故事:

在玩家A帶領一群玩家搞事之初,不少失去家園的人跟著腐竹來到了XY座標7000*7000的地方建立了一座新城

新城全貌(修復過的樣子)

然而這座新城在建立一個月後就淪陷了,某日玩家群裏有人表示新城的天空樹著火,整個新城裏有不下十只雕零(天空樹是一位玩家的房子,用大量深色橡木塊堆成的150米高的樹狀建築)

幾位玩家緊急上線,當時的我也在增援的佇列裏(那時的我剛剛把所有家當打包完成,正準備搬往新城),一聽到新城出事馬上就走地獄通道飛過去了。

此時的新城已經千瘡百孔,我剛走出地獄門螢幕上就刷了幾個雕零的血條,幾位住在新城的玩家已經在討伐雕零了……那天我們殺死最後一只雕零後,幾位鉆套勇士的鉆套耐久度都紅了,大家望著千瘡百孔的新城沈默不語,沒有一棟房子是完整的,很多房子裏還有不少未引爆的TNT。被炸毀的箱子裏面的東西散落一地,很快就被世界自動清理。

畢竟沒幾個人能夠一而再,再而三地承受一無所有的打擊,不到一個禮拜,這些玩家就陸陸續續退坑了。

然後腐竹告訴我,新城地下還有一個秘密避難所,並且成功在這次事件中幸免於難。我來到新城的地下避難所,進去要一邊挖腳下的方塊一邊填頭頂上的方塊。地下避難所並不算太大,整個避難所由幾個房間和公共的煉藥房等設施組成,已經有不少玩家入駐了,回家全靠自殺。

我最終在新城的地下避難所放置了少量的個人物品,並且決定自己親手建造一個地下避難所,因為人多的緣故,說不定哪天這裏就會暴露。

然而我多慮了,直到關服,這裏也沒有暴露在熊孩子的視線中,倒是頭頂上的新城被光顧過幾次,拆得幾乎不剩什麽,後來閑來無事我大致修復了一下新城,就有了上圖的照片

…………………………1月10日更新……………………

突然3k贊

發現很多人對於腐竹不禁TNT,不禁pvp,不禁熊感到疑惑

我曾經和腐竹談過熊孩子的問題,他告訴我「只要熊孩子不開掛,不炸服,他幹什麽都可以」。腐竹同時是一個反感封地外掛程式的人,他認為封地外掛程式往往會導致一些更嚴重的問題,比如熊孩子不能直接拆家反而改用高空巖漿,這會導致伺服器崩潰;利用封地機制建造無解陷阱,特別是在一個不禁止pvp的伺服器上;老玩家利用封地把控有利資源,讓萌新幾乎難以生存。(說了這麽多其實就是腐竹懶……)

腐竹曾經在很多伺服器待過,他覺得多人生存最大的好處在於很多資源可以透過玩家交易獲得,這同時也是最大的缺點,當你殺死了末影龍,征服了末影船,消滅了雕零,如何克服生存後期的無聊感?這是MC無法避免的硬傷,或者說幾乎所有遊戲通關之後都會遇到的問題。通關後的孤寂感,你擁有最強的裝備,卻沒有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

所以腐竹遇到的伺服器無外乎兩種選擇:1、不斷添加mod,使遊戲內容更豐富。2、保持現狀直到玩家全部流失

那天腐竹進了一個百人伺服器,安安靜靜生存了一段時間,終於攢下了一套鐵套,但是在此期間腐竹因為建家和一個大佬發生了爭執,大佬多次將腐竹擊殺,然後腐竹用TNT報復了大佬,將大佬的家給炸了。腐竹後來被大佬追殺了很長時間,兩個人不斷牽扯進其他玩家……後來腐竹就被ban了。

然後腐竹就愛上了這種玩法,他認為熊孩子對伺服器有不少好處,也有不少壞處。MC是自由的遊戲,而在沒有任何規則約束的情況下人與人的關系才會回歸最原始的狀態,正是這種狀態讓MC這個虛擬世界愈加接近現實,腐竹正是被這種「虛擬的現實」所深深吸引的。腐竹堅信與人鬥其樂無窮,這等樂趣勝過任何的mod。

直到伺服器關服,我也不覺得熊孩子淪陷了一切,如果有幾個像我一樣的玩家能堅守下來,說不定能等到這個世界再度煥發生機的一天。在這個伺服器緊張刺激的遊戲體驗我在而後的幾個伺服器裏再也沒能找到,現在的我已經很久沒有碰過MC了,但我仍然很懷念當初一起去出生島解救萌新以及和玩家A鬥智鬥勇的日子。

這是我心目中這個伺服器最終會變成的樣子

【探究x中文字幕】一個7年無人管理的伺服器的真面目https://www. bilibili.com/video/av21 645051

以及我根據我的印象復刻的地下一層客廳

…………………………2月28日更新……………………

10k贊啦,受寵若驚

我發誓我再也不在知乎頁面編輯長篇回答了,一萬字的草稿一個手滑就全沒了,而我手滑了兩次,以下內容我碼了整整兩遍……

有知友私信提到我那本「伺服器回憶錄」的內容,事實上「伺服器回憶錄」是以mc中「紙和筆」的形式記錄的,大約有1w字的內容(MC世界中紙和筆限制50頁,每頁最多記錄12*15=180個漢字)。回憶錄分為兩個部份,一個部份是地下避難所的具體技術參數以及建造細節;還有玩家A成為熊之前的伺服器歷史,這段時期屬於和平時期,這個部份寫了大概十幾頁,作為成書存放在地下四層我的臥室裏;另一個部份是玩家A向全服宣戰至今的歷史,這段歷史總結起來就是「秩序破壞者」與「秩序維護者」的對抗,這一部份就是上面客廳還原圖中的展示框裏的那本書(嚴謹一點應該是筆和紙的狀態而不是成書狀態,因為成書無法編輯),任何一個外來者走大門進來一定會註意到這本書。

這列根據我的伺服器回憶錄詳述幾件印象比較深的事:

第一件事:玩家A黑化始末

我和玩家A私交不錯,因為他做鉆套少一本冰霜行者2,我將這本附魔書低價賣給了他,所以他一直挺感激我的,偶爾會送我一些木材或者附魔的釣魚竿作為禮物,我一直覺得他是一個不錯的人。

玩家A和幾個朋友在離出生點1000米左右的一個不大不小的島合作建家,並且圍繞海岸線用燒制好的石磚築起了高墻和港口,並且稱這座島為A公國(名字太難記了,依稀記得名字借鑒了歐洲神話,這裏簡稱A公國)。伺服器裏的有幾個玩家發現了一座海底神殿,決定在海底神殿修建刷魚塔,而這幾位玩家在建造期間就是在A公國的旅館裏借宿的。而我作為黑心商人,大量挖掘沙子以及砍伐木材賣給這幾個修刷魚塔的玩家,因此得到了不少鉆石。伺服器裏住在出生島附近的人就預設在A公國的酒館裏交易了,玩家C(住在礦洞裏那貨)常在酒館裏交易煤炭、鐵錠之類的礦藏;我常在酒館裏賣附魔書和一些附魔裝備,無聊時便在A公國的城墻上釣魚;有一位玩家每次出門都會帶二十多條狗,但他喜歡培養高內容的馬匹,我甚至在那裏買過一匹快馬,運回家都花了不少心思。A公國最為繁華時,整個港口停滿了小船,玩家甚至可以踩著船如履平地,而A公國裏的酒館便成了我們的聊天室。

某日伺服器裏來了一位萌新,玩家A和這位路過的萌新玩家起了沖突。起因是萌新拉弓瞄準玩家A,但只是往他腳底下射箭。玩家A覺得被騷擾了,拿著鉆石劍幾刀就砍死了萌新。萌新在公屏和玩家A吵了幾句,沒過多久就拿著石劍回到這裏復仇,但是這次他連A公國的門都沒摸到,玩家A直接用一支箭射沈了萌新的小船,又用兩支箭射殺了萌新。

萌新就這樣成為了熊孩子,根據玩家A在玩家群裏的描述,那個熊孩子是在進入伺服器的第二天上午喝了隱身藥水潛行進來的,城墻上巡邏的玩家A朋友根本沒有發現有人進來了。玩家A當時正巧外出,快到A公國時只聽見家的方向傳來一連串爆炸,幾個人趕緊拿著武器沖過去……但是為時已晚,他們的家已經被TNT炸成一片廢墟。

玩家A在公屏打字:「是誰幹的???」

他打完字就發現了罪魁禍首——他註意到地上一塊被炸成物品狀態的圓石被什麽東西吸走了,於此同時他看到了那個拿著圓石的隱身人。玩家A氣不打一處來,提著鉆石斧一斧頭剁了那個隱身人。

左下角公屏出現了擊殺提示:玩家A殺死了XXXX(熊孩子的名字)

後來玩家A找熊孩子出生點單挑,熊孩子穿著一身未附魔的鉆石甲出現了,但是熊孩子根本打不過玩家A,死了幾次後他的鉆石甲因為耐久掉光碎裂了,就跑路了。

暴怒狀態的玩家A質問腐竹為什麽不踢熊孩子,腐竹給出了「伺服器不禁熊,除非熊孩子開掛」的答復。

聽到這番回答,玩家A答道:「不禁熊對吧,那是不是意味著我可以拆別人家?那我也做一個熊好了!」,說完便開始拆出生島上玩家的建築。(心大到在出生島建家的是智障少女,她在我回答下的評論區出現了,我很驚訝這篇回答居然能找到伺服器的老朋友)

在場的我自然不會放任玩家A拆家,我做好了和玩家A撕破臉皮的打算,當玩家A拿著鎬拆出生島的房子時,我提著鉆石劍給他來了一記背刺,鉆石劍砍在他的鉆石甲上竟然對我造成了反傷,我猛地反應過來,自己當初做滿附魔鉆套的時候因為怕鉆套耐久度掉得太快,所以我把我的荊棘三附魔書悉數賣給了玩家A,現在我砍在玩家A鉆石甲上的每一刀都會對我造成荊棘反傷;而我作為商人並沒有什麽戰鬥經驗,欺負小白和僵屍還湊合,對於玩家A這種明顯學習過PVP技巧的,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他拼刀和後撤回血的節奏恰到好處,這是我做好鉆石套之後第一次血量被削減到一半以下,之前無論是掉進巖漿還是和打末影龍都沒有對我造成過如此高的傷害。不過好在增援的玩家趕到,在三人的合力圍攻下,玩家A寡不敵眾,最終被我們擊殺。在玩家A被擊殺之前,我清楚聽見他鉆石盔甲碎裂的聲音,附魔了荊棘三的鉆石盔甲果然承受不住長時間的戰鬥。但是碎了他辛苦打造的裝備也意味著我和他的梁子算是徹底結下了。

這便是戰爭的開始了。

關於熊孩子,我們在玩家群裏的討論的結論是他一定得到了伺服器某位玩家的支持,因為在伺服器無人家中失竊的情況下,一個進入伺服器兩天的玩家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湊齊一套鉆石裝備以及這麽多TNT,特別是TNT和火藥在伺服器中還屬於價格較高的物資,可是誰也沒站出來承認這件事。這位玩家不願意明面上和玩家A撕破臉,於是借熊孩子的手完成了一場代理人戰爭(這個幕後的人不是腐竹,我很久之後問過他,腐竹表示他不會出手幹涉玩家之間的紛爭,但是像是玩家B這種家裏沒裝門的,他設定一個命令方塊供他出去還是可以接受的)

回憶錄裏第二件印象深的事情便是我受到其他玩家的邀請第一次來到新城。

新城是在幾位伺服器老玩家的牽頭下建立起來的,而之前建設在出生島附近的建築已經悉數被毀,玩家們急需建設一個新的家園來抱團取暖。

我第一次來到新城和我小時候第一次來到遊樂園的心情並沒有太大區別,裏面新奇的東西實在太多,著實震撼。

新城大致由幾個部份組成:主廣場、礦區、居民區、競技場、自動化生產區、牧場。

新城的建設大部份是由新城工程隊完成的,整個工程隊只有數人。但是據他們所說他們是同寢室的建築工程專業大學生,真假不得而知,但是那些在生存模式裏建造出來的雄偉建築兼具美觀和極高的實用性,即使後來的我獲得了op許可權,我依然不知道怎麽去修復和重建這些建築。

而新城最吸引我的莫過於自動化生產區,在此之前,我是一個不亞於玩家C的紅石苦手,我認為紅石除了用來煉藥外簡直毫無作用。我從未想過農作物可以透過紅石機械自動收割,而當我真正見到紅石機械帶來的自動生產後,才發覺到紅石背後蘊藏的潛力。這些機械的原理十分簡單,我只用了不到三分鐘就完全弄懂了它們的原理,我感嘆於如此簡單的結構竟然能實作西瓜和南瓜的自動收割。

西瓜/南瓜自動收割

盡管這些機械比起那些效率極高的天頂星科技來說簡直像是石器時代的產物,且對於居住玩家眾多的新城來說產出資源依然有些不足,但是勝在簡單,且可以堆砌。這就是我的紅石啟蒙,如果沒有親眼見過自動化的機械,我的地下避難所恐怕會充斥著火把和梯子(那樣的生活也許更像一個山頂洞人?)

工程隊修建了一座跨河大橋,並且在另一頭挖了隧道,他們為新城設計了復雜的礦車運輸系統。而居住在新城的玩家有不同的分工,負責下礦的居民會在下礦前領取附魔的鉆石鎬、食物、、圓石、火把和水桶等必需品,並且根據分工在不同的地下高度進行魚骨式采礦。挖出的礦石透過署有玩家ID的專屬礦車送到地面,專屬礦車將礦石送入自動物品分類系統,礦石進入二級運輸機構,一分支將鐵礦石和金礦石透過鐵路系統送到自動熔爐組,自動熔爐組再將鐵錠和金錠送到新城地下倉庫;二分支將青金石、紅石、鉆石、圓石送到地下倉庫中,挖礦完成後礦工只需要去地下倉庫找到屬於自己的箱子領取礦石即可,而礦工往往會留下一些礦物用於支持新城建設,即便如此建造大工程時還是要征用不少新城居民的資源。這套礦車運輸系統包括了自動物品分類、紅石電路控制的鐵路變軌,我對此至今一知半解。之後我自己摸索研究自動煉藥機,雖然無功而返但是卻意外學了些鐵路變軌的皮毛,這讓我對他們設計的運輸系統更加頂禮膜拜,我從未想過他們建個運輸系統還要考慮這麽復雜的邏輯電路問題。

遊覽完新城時,遊戲裏已經是黃昏時分了,我來到天空樹(我依稀記得這是智障少女的家),她用不少深色橡木堆成了一棵大樹,取名天空樹。

大概像這樣,但是小了一些且長得像個桶(霧)

截圖來源:【MC廠長】配置要求最高的柳樹https://www. bilibili.com/video/av16 865450

我站在天空樹上,透過茂密的樹葉看海平面上緩緩沈沒的夕陽,海面上波光粼粼,連同靠海的大殿上的磚瓦一起被鍍上金光,這番絕景讓我一時忘記了呼吸。新月升起後,新城的地標建築螺旋塔上的月光感應器啟動了,塔身上的燈亮了起來,將天空樹籠罩在一片柔光中,新城居民區裏的燈火星星點點。那一瞬間,我有種置身於異界的錯覺,虛擬與現實的邊界也在這一刻變得若隱若現,馬庫斯·帕松在創造【minecraft】時,是否也曾在夢中見過這般光景?

望著這番美景,我下定決心要搬進新城,畢竟一個人生存了這麽久,未免會感到孤獨。如果能和一群誌同道合的玩家一起生存,未嘗不是一件幸福的事。

而在我不知道的角落,一直在上帝視角窺屏的腐竹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沖動,開始了新城地下避難所的建設,也許他察覺到了一派繁華背後隱藏的危機,他的避難所選址遠離礦區,礦工基本上不可能歪打正著找到,而避難所入口開在某片不起眼沙灘上。

第三件編年史記載的大事便是新城淪陷

當我回到我的山間別墅時,內心羞愧得無地自容,比起新城那些建築,我的別墅簡直一無是處。我參考了一些別墅建築教程,最終的成品卻是總是有一絲詭異。我索性放棄了治療,我確實是一個沒有建築天賦的人,但我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後來的我為了躲避戰爭會建造出一所位於地下的巨型避難所。

事實上戰火已經逐漸蔓延過來了,左下角的聊天公屏偶爾能看到「玩家A擊殺了xxx的提示」,玩家群裏也經常傳出某某玩家的家被玩家A發現並且毀壞的截圖,一時間人人自危,有些玩家自發組織起來對抗玩家A,但是玩家A大打遊擊戰,基本上沒人能抓住他。而新城居民的態度則是沈默+隱藏。但所有人都清楚,新城建成1個多月未遭到襲擊只是偶然,這場襲擊遲早會到來,因為此時的新城已經組成了全服最大的玩家群落,會不會有人有意或者無意泄露新城座標導致新城遭受滅頂之災都是未知數。

而我的別墅離A公國距離不足700米,離出生島不足1200米,別墅建在一座山的U型凹槽處,且面朝一片高低落差頗大的平原,前後夾擊將我的別墅隱藏起來。這段時間我不止一次目擊到玩家A的朋友在平原上的村莊出沒,應該是在和村民交易重要資源,得益於我別墅的隱蔽性,我的家竟然奇跡般地沒有被他們發現。盡管如此,我還是加快了搬家的速度,先轉移資源就意味著主動權在我手裏,有了這些資源,我可以在任何地方重整旗鼓。而新城短時間內應該不會被襲擊,即使被襲擊也會被新城居民擊退吧。

但是我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麽快。

因為大學裏的事務頗多,那周基本上沒有太多時間上線,搬家的事就擱置了起來。等我真正把我的家產全部塞進潛影箱裏時,我才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積累了驚人的財富,這段時間的經商確實讓我積累了不少資本,而這些資源足夠造出半座新城!

那天學校社團聚餐,歡送畢業實習的社團前輩。飯局進行到一半,我無意中瞥了一眼手機,玩家群裏有人通報,新城遭到襲擊,天空樹著火且新城內部被人釋放了大量雕零。

接到這個訊息我整個人都懵了,於是趕緊向社長請假趕回寢室,以至於後來社長問我是不是寢室裏出了什麽大事。

我心急火燎地上了線,而玩家群裏已經亂成一團,有幾個在外面的玩家都丟下手頭的事往家裏趕,伺服器對於我們來說已經是類似於第二個家的存在了。

我當時是直接走地獄通道飛到新城的(之前看評論區,有人覺得玩家D從下界飛到表世界100w座標不現實。這裏必須科普一下,在下界走1格相當於表世界走8格,也就是說玩家D實際上只飛了12.5w格。而在下界用鞘翅飛行是一種極其刺激的體驗,因為在下界你要前往某個方向,你一定能找到路,但是你可能要躲避火焰人和惡魂的火球,高速穿梭在巖漿瀑布之間或者在巖漿之海上低空飛行。只要你有經驗修補和耐久三附魔的鞘翅以及足夠的煙花火箭,長途跋涉完全不成問題)

當我走出新城的地獄門時,螢幕上頓時重新整理了數條雕零的boss血條。三位先到達的玩家正在競技場待命,之前在玩家群裏報信的那位玩家已經被成群的雕零擊退數次了。我繞開正在城中肆意破壞的雕零,前往競技場與他們會合。此時的新城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光輝,主廣場上充斥著召喚雕零造成的爆炸坑,沿途沒有一幢房子是完整的,而數只雕零正在牧場上空肆意屠殺著牛羊……回想起那天在天空樹上目睹的落日,而今的天空樹像燃燒的火炬,曾經的美好一去不返,只剩下怒火在我心中燃燒。

競技場是受到許可權保護的,既不能在上面放方塊也不能拆除方塊,看得出來他們為了毀掉競技場絞盡腦汁,甚至制造了一門紅石大炮,可是這並沒有什麽用,平日裏用於解決玩家矛盾的競技場就成了新城唯一安全的地方。

我們四位玩家討論了半天,最後決定按照MMORPG攻略boss的方式分工合作,最初發現新城被襲擊的玩家因為是全套附魔荊棘三的鉆石甲且已經和成群雕零打了幾輪了,鉆石甲耐久度堪憂,再和雕零正面交戰恐怕要碎裝備,所以他作為全隊的奶媽來使用,在遠處用弓發射藥水箭給我們加血以及加buff,我再三叮囑他別把藥水箭射到雕零身上,因為治療藥水和治療箭會對雕零造成傷害,這會導致雕零的仇恨被他吸引;一位玩家自告奮勇站出來擔任TANK的職位,因為他為了打雕零特意穿了全套附魔爆炸保護4的鉆石甲,而且他費勁心思做了一塊附魔了耐久三和經驗修補的盾牌,取名「希茲克利夫的十字盾」。盾牌對於我們來說只是用完就扔的廉價工具,如果說誰願意把最珍貴的耐久三和經驗修補附魔在上面,那麽這個人一定對盾牌有什麽執念。而我和另一位玩家負責在遠處射箭將雕零的血量全部削減到第二形態,然後作為劍士上去頂住雕零的攻擊,如果其間TANK的血量不足,那麽我們就要切換盾牌頂住雕零的攻擊,讓TANK切換到後排恢復血量。

但實際操作起來並沒有那麽簡單,TANK去主廣場吸引了三只雕零的仇恨,準備撤回競技場時卻被居民區裏的兩只雕零盯上,前後夾擊下被堵在了跨河大橋的橋頭。我們一看情況不妙,只好將戰鬥地點改在被炸得坑坑窪窪的主廣場。可以看得出TANK其實並不好受,5只雕零的攻擊可不是鬧著玩的,雕零炮彈的呼嘯聲幾乎一刻不停,一些在TANK身邊爆炸的雕零炮彈甚至對他造成了直接傷害以及附加的雕零debuff傷害,奶媽找了好幾個角度才得以用治療箭給他回血。我們兩位弓箭手遠遠地朝雕零射箭,因為雕零有三顆腦袋,所以能同時攻擊三個目標。我一邊射箭還要一邊躲避飛過來的雕零炮彈。當我把半組箭支全部發射出去時,已經有3只雕零進入了第二形態。而TANK卻在此時突然撤退了,估計是盾牌在一番狂轟濫炸中已經近乎報廢。我們兩位也顧不得還有兩只雕零在依然在天上,只得切換成鉆石劍前去支援TANK,因為雕零會緩慢回血,我們必須趕在三只雕零恢復到第一形態之前將三只雕零擊殺。

三只藥水箭分別射在我們身上,奶媽給我們加了力量buff。我們兩位劍士沖上去對著進入第二形態的三只雕零一頓亂砍,讓TANK暫時擺脫了雕零的追擊。不得不說5只雕零一齊攻擊的聲勢確實浩大,雕零炮彈的爆炸聲幾乎連成一片,夾雜著雕零詭異的叫聲簡直讓人頭皮發麻。我的血條在這番攻勢下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減少的,好在奶媽的恢復量跟得上,否則我們兩位劍士已經折損於此了。

TANK在恢復之後也加入了戰場,有三人分擔雕零群的仇恨,戰局變得穩定了不少,三只進入第二形態的雕零很快就被我們擊殺,兩只在天空中盤旋的雕零也被打入第二形態,形式一片大好。

但讓我沒想到的是,奶媽突然脫離了他的位置,原來牧場那邊的三只雕零殺光了牛羊,漫無目的盤旋時發現了奶媽,於是奶媽在吸引了三只雕零仇恨時不得不選擇落荒而逃。慌不擇路下奶媽依然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他往我們中間丟了一只噴濺型治療二藥水,這下戰局徹底變成了一場混戰,我們四人只好分開各自為戰。

我吸引著三只雕零的仇恨將它們帶到競技場,沒有了奶媽的援助,戰局頓時變得異常艱難。我先是利用地形斬殺了一只進入第二形態的雕零,又透過弓箭將兩只在天空中盤旋的雕零悉數打入第二形態。因為兩只雕零一前一後的夾擊,我不得不轉移到競技場中央和它們正面交戰。當時的我在和玩家A初次交戰後看了些PVP的影片,粗淺學了些戰鬥技巧,我選擇了透過盾牌抵擋雕零的進攻,再抓住雕零攻擊的間隙砍殺它們,但雕零的炮彈並不會一直打在我的盾牌上,大部份在我身邊爆炸的雕零炮彈依然會對我造成傷害,加上雕零的dubuff,幾輪攻擊下來我的血條就即將見底了,為此我不得不吃掉珍藏多年的金蘋果,借著金蘋果的buff將兩只雕零悉數擊殺。

當我這邊的戰鬥落幕時,我的血條裏只剩下三顆心,鉆石甲耐久度已經黃了,如果玩家A此時偷襲我,他只要一支箭就能擊殺我。

我經過簡單的恢復之後就趕去支援其他三人了,這場戰鬥從遊戲裏的早晨一直打到深夜,當我們最終確定新城附近沒有雕零的boss血條後,我們在新城的主廣場會合了。經過統計,這次針對新城的襲擊,襲擊者一共釋放了14只雕零,除了洗劫了諸多玩家的玩家A之外,沒有人可以拿出這麽多雕零頭顱,即使是一直在伺服器裏收購雕零頭顱的我,也不過擁有9只雕零頭顱,這只夠召喚3只雕零。看得出來他們為了襲擊新城做足了準備,甚至專門挑了新城玩家都不在的時候發動襲擊,恐怕襲擊之前已經用隱身藥水在新城踩過點了,確定新城沒人才發動的襲擊。

我們四人站在千瘡百孔的主廣場沈默不語,TANK的盾牌在戰鬥中不幸碎裂了,而奶媽的鉆石鎧甲和鉆石護腿都不見了,估計是戰鬥中損壞了。我們兩位劍士損失最小,但是鉆石甲的耐久也紅了,再來一只雕零也免不了碎裂的命運。

TANK的家因為靠近主廣場,所以損壞得最為嚴重,值錢的東西被洗劫一空,別墅也在雕零現世導致的爆炸中面目全非。望著損毀嚴重的新城,我無顏面對那些新城的居民,本想搬來這裏住的我最終也沒有機會搬進來了。

我們幾個人互相道別下線了,而TANK後來再也沒上過線了,奶媽和另一位劍士上線的次數越來越少,最後和TANK一樣再也沒上過線,我知道他們被深深傷害,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

我曾經在新城被襲擊之前用16張地圖記錄了新城的地形,這些地圖後來被我掛在地下避難所的走廊墻壁上,作為對新城永遠的紀念。

第四件事發生在新城被毀之後。

趁著十一假期,我花了整整一個禮拜修建了地下避難所。而某次我經過我的別墅時發現它已經連同那座山被炸成了一個巨坑,看來有人已經收到了我留下的禮物,可惜我並不知道那個收到禮物的人是誰。

地下避難所最重要的就是隱蔽性,我在這方面花了不少心思,將隱蔽性盡可能地提升到了極致,畢竟無論多麽堅固的防禦都抵不過暴力強拆,避難所內部的防爆系統以及中控室的監測系統圖只是給我爭取轉移資源的時間。

那天我正在地下四層的中控室鋪設黑曜石,並且研究能不能做幾個冗余機構提高抗打擊性,左下角不斷出現的「玩家A擊殺了XXX」提示讓我有些心煩意亂。

沒過多久,左下角彈出一條「我被人堵在出生點,有人來幫幫我嗎」的訊息,我這才醒悟過來,原來有人被玩家A堵在了出生點裏。

我不動聲色地帶上裝備就出發了,這是抓住玩家A最好的機會,自從上次出生島的交戰後我就沒有再見過玩家A了,其間雖然擊殺過幾次他的朋友,但是我始終沒見到過玩家A,唯有左下角偶爾出現的擊殺提示以及新城的廢墟在無時無刻提醒我玩家A的存在。

出了避難所後,我先是在附近海域轉了幾圈,確定沒有人才直飛出生島。一路上我的心情是忐忑的,畢竟上次PVP如果不是援軍及時趕到我就死在出生島了,而這次行動很可能是沒有援軍的。

在快到出生島之前,我喝了一瓶隱身藥水,找了個沒人的地方降落並且脫下了身上的裝備,我靜步摸到出生點,玩家A果然在那裏,我的心臟猛地跳動了一下,對玩家A的恐懼和新城被毀的憤怒交雜在一起,讓我想找幾個幫手過來,但我不會有比這更好的機會了。

我將我的物品欄檢視了一遍,為了對付玩家A我特意做了不少藥水箭,待會戰鬥時我會依次射出四支藥水箭,這四支箭分別會給玩家中毒、虛弱、遲鈍、瞬間傷害四種效果,這是我唯一能彌補我和玩家A實力差距的手段。

我按照之前預演的步驟爬上了一棵樹,待玩家A再次擊殺出生點那人時,我射出了第一支藥水箭。這支箭毫無懸念地擊中了玩家A,他被箭支的沖擊力擊飛數米;我沒等他喘息,趕緊轉移地點,然後射出了第二支箭,玩家A正朝著我之前埋伏的方向舉盾,所以第二支箭依然不偏不倚地擊中了他。這回他終於看清了襲擊者的位置,朝我沖了過來,我趕緊射出第三支箭,但這次的箭支被他輕而易舉地用盾格擋下來,我知道我已經不可能偷襲玩家A了。

我裝備上鉆石甲,在跳下樹之前往天空中扔了一顆末影珍珠,也朝著玩家A沖了過去。在玩家A的鉆石劍砍到我之前,末影珍珠落地了,將我瞬間傳送到了玩家A身後。我舉著鉆石斧轉身對著玩家A一記跳劈,由於我在戰鬥前喝了力量二藥水,且鉆石斧是傷害最高的武器,這一擊即使是穿著鉆石甲的玩家恐怕也不好受。玩家A被攻擊後沒有戀戰,對著自己的逃跑路線上拋了一瓶噴濺型治療藥水後朝著出生島的地獄門方向扔了一顆末影珍珠,隨後消失在了地獄門裏。

我楞了一瞬,因為腐竹的技術不夠,下界和末地是有死亡掉落的。捫心自問,我並沒有抱著失去一切的覺悟來戰鬥,我為了這身裝備花了太多精力,包括我附魔了7個內容的鉆石劍,很可能無法再打造一把。這無疑是一場豪賭,失敗者將失去一切。但是這是重創玩家A的最佳時機,我很可能再也無法找到如此好的時機與幽靈般遊走的玩家A戰鬥。

思量再三,最終新城被毀的憤怒壓倒了我的恐懼,我將鞘翅等戰鬥時用不上的裝備扔進末影箱,從出生島附近的另一個地獄門進入了下界。當畫面不再搖晃時,眼前是一個充斥著赤紅的世界,初入下界時的那份恐懼湧上心頭,我總感覺玩家A正在暗中觀察著我的動向,伺機發動襲擊。我深吸一口氣,憑借記憶穿過在地獄巖中鑿出的隧道,來到玩家A進入下界的地獄門附近,我仔細在螢幕上尋找,但是並沒有看到玩家A的ID,他也許已經逃跑了吧。

正當我這麽想時,我遭到了襲擊。襲擊者來自我的頭頂上,而我之前只顧著正前方的情況,完全沒有註意到頭頂上的情況。我條件反射般地往身後舉盾,但盾牌被輕而易舉地破開了,他持有的武器是斧頭!襲擊者正是玩家A,此時的他手持附魔的鉆石斧,想必剛才那下是對我偷襲的回敬。我扔掉了盾牌,切換成了左手持弓,右手持劍的姿態,但玩家A沒有給我反擊的機會,一支箭射在了我的鎧甲上,他的弓顯然和我一樣附魔了沖擊二,我被那支箭擊飛數米遠,險些飛入巖漿中。

經過這番操作,我的血量已經不足一半,此時的我已然戰意全無,胡亂往腳底下扔了幾瓶噴濺型治療藥水後,唯一的念頭便是逃跑。我扔出一顆末影珍珠,沒想到他也朝著同樣的方向扔出了末影珍珠,而末影珍珠落地時會對玩家造成跌落傷害,幾個來回後我的血量再次跌落到不足一半。而玩家A抓住時機,對著我一頓劈砍,我象征性地用鉆石劍回擊幾下,但這是完全不可能擊殺他的。又是一輪拼刀後,雙方都被擊退,我借著這個時機再度扔出一顆末影珍珠,但扔出後我才發現,自己的血量只剩下半顆心了。

我只能眼睜睜看著那顆末影珍珠落地,恐懼已經完全占領了我的內心,此時的我真切感受到了瀕死前的恐懼,而在這之前我從未想過我會在遊戲裏體驗到瀕死前的恐懼。

「你死了」

螢幕上無情地彈出三個大字,左下角顯示「白幕純黑落地過猛」。我癱坐在椅子上,大腦飛速運轉,試圖去找到補救辦法,但卻發現根本沒有補救辦法,我確實輸給了玩家A,將辛苦打造一個月的裝備拱手送人,一想到將來他穿著我的鎧甲在我面前耀武揚威的樣子,我便會後悔當初為什麽要去下界追擊玩家A,為什麽要在只剩半顆心的時候扔出那顆末影珍珠。我抱著「也許腐竹開啟了下界死亡不掉落」的僥幸心理點了復活,我出生在了地下四層,身上空空如也,仿佛剛剛來到這個伺服器,我最後的幻想也無情破碎。

沒有理會玩家A的冷嘲熱諷,我恥辱下線。而很久之後的今天,這場戰鬥依然讓我感到恐懼,瀕死前的絕望如烙印般刻在了我的心裏,我時常會想起這場戰鬥,不自覺地手心冒汗。我不斷提醒自己:「這只是場遊戲,不必當真」,但我始終無法走出戰敗的陰影。

過了幾天,我終究還是上線了。得益於經商來的豐厚底蘊,我掏出了壓箱底的附魔書,僅僅花了兩天就重新打造了一身裝備,但我再也沒有勇氣踏出避難所一步.我就像是冬眠的熊,一步也不離開自己的家。每天的日常便是種植農作物、餵餵牛羊或者在地下一層的客廳裏點燃壁爐,寫伺服器回憶錄,這能給我帶來些許安全感,我不希望後來的玩家看到這個滿目瘡痍的世界便以為這個世界從未有過輝煌。

過了大約半個月,玩家A也不怎麽上線了,我終於得以走出避難所,其間還前去出生島趕走過幾個拆出生島的熊孩子,我拆除了出生島的兩扇地獄門,盡管我清楚這只是無能風暴罷了。玩家A的戰爭已經結束了,此時的地面上已經沒有一幢完整的建築物了,曾經的A公國變成了其他玩家泄憤的目標,整座島被TNT犁地數遍,巖漿幾乎吞沒了所有的陸地,我在曾是A公國港口的位置找到了不少沈沒在海底的小船,唯有這些沈沒的船在訴說A公國曾經的輝煌。

玩家A最終還是勝利了,一個月後,隨著最後一名常駐玩家的消失,伺服器裏只剩下我一人。我獨自待在地下一層的客廳裏,壁爐的火已經被我熄滅了,整個客廳漆黑一片。我知道沒有人會來到這裏了,也沒有人能夠閱讀到我寫下的伺服器回憶錄,那麽這些回憶錄還有什麽存在的意義呢?沒有人見證的歷史,最終只會悄無聲息地湮滅。

不出預料的某日,伺服器消失了,腐竹刪除了和我的聯系方式。整個世界隨著伺服器的消失在虛擬世界中化為了虛無的碎片,而我作為伺服器的第一個玩家,也是堅守到最後的玩家,也許成為了這個世界完整歷史的唯一見證者。

伺服器消失的那天,窗外的陽光灑在寢室裏,如夢如幻。我照著鏡子,鏡中的自己真是狼狽不堪。我去剪了頭,刮了胡子。伺服器裏經歷的一切就像一場夢,而我終究還是要回到現實中去的。泡圖書館、寫作、準備考研……我開始耕耘自己的現實,有時我依然會想起那個壁爐,並且幻想自己坐在避難所的客廳裏,安全感便會將我包圍。後來的我還嘗試過幾個伺服器,也嘗試過單人生存,遺憾的是我再也無法找回當初的熱血,慢慢地也不再接觸MC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