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圈充滿了勞保,這些勞保具有某種前現代的、極端的畸形求生欲,
一種「寧願拋棄(別人的)尊嚴和社會性,也要追求(自己的)生存空間」的理念:
越界法案?為了留條爛命在人間,我願意獻出一切。何況只是獻出別人為代價,保住我自己的位子(讓我繼續遊戲)的法案,
你算老幾,來質疑我的行為值不值得?
所以 他們不認為這些法案是越界的,不會覺得不對勁,看到科技樹亮了、很順手就點開了 。
往更深層去向,我們甚至還能得到一種可能性:
他們早已經身陷白色恐怖和宗教審判的雙重法案,這就是他們記事以來的常態、又怎麽會是越界法案呢? 所以他們不會覺得不對勁,順手就點開了。
有人給自己開脫說「我初見遊戲,怎麽會知道這些事,看見法典亮了就點開而已,怎麽可以質問我,這是釣魚執法」
那我們不妨換個模樣,假如兩個越界方向的法法案的描述是這樣子,你還會看見按鈕亮了就點嗎:
接下來每點開一個節點、遊戲中的霓虹人就會砂害一個南京人,並大幅提升希望值、減少不滿值。好好想想, 為什麽初見這種描述你就會覺得法案惡心、不能點不想點,而初見遊戲裏那些法案你卻順手就點開了呢?
「這一切值得嗎?」
1.經濟基礎/階級基礎
遊戲圈的 普遍使用者畫像是脫產者/被供養者(學生)、工人貴族(企業中層/社會白領)、小資產者(個體工商戶) ,
這種小資階級基礎,配合東亞地區的封建文化殘余,很容易混合起來變成勞保,形成開頭所提到的前現代的畸形求生欲。
占比極小的中年經理人和資本家,多半是頁遊手遊裏的大R 和 原神代肝業的大金主不會納入普遍使用者畫像裏,他們也並不會關心【冰汽時代】「值得嗎」的話題。
2.社會原子化和政治冷感
開頭所提到的畸形求生欲,除了上述第1段原因,另一個原因可能是社會原子化。
社會原子化,會使一些人不再相信所謂的理想/宏大敘事/意識形態,更無法理解和接受【舍生取義】的理念:
讓我們看看這些問題:
如果上述問題你能回答一個以上,說明你確實參與了社會政治事務 (最起碼也是關心了)
反之則是一種各自為戰的原子化狀態,讓任何宏大敘事的意識形態都變成虛無:
號召大家籌錢建個公園、給 我們整個街區 提供一個綠化休閑的場所——不關心號召大家參加業委會、把 我們這個小區 裏亂收費不幹活的物業公司趕出去——不關心
號召大家分辨鴨頭和鼠脖(?)、監督 孩子們的食堂 的清潔衛生安全——不關心
我們對於如此貼近生活的事務都漠不關心,
往往意味著我們 根本不認為自己是社會政治事務的參與者,也不認為自己是現代工業社會的公民 ,
這種狀態就稱為【政治冷感】,公民社會文化也就無從談起,
向巴黎市民一樣聚集起來,建立街壘、沖進巴士底獄、建立紅色公社、披著黃背心 更是天方夜譚 。
3.互為表裏的政治冷感與白色恐怖
所謂白色恐怖,大家可以簡單參考KMT時期的中統軍統特務,和德意誌第三帝國的蓋世太保,和大日本帝國的特高課——以非法或有惡法保護的暴力手段,去迫害政治對手乃至敵對政黨。
罹患政治冷感,有時候未必是他們自己的錯誤,而是 KMT本身就在拒絕人們參與社會政治事務 。
久而久之,他們接受了這種事實,
- 要麽認為社會政治事務距離自己非常遙遠、都是會場前三排的人們的事情,
- 要麽變得談政色變,一遇到近在眼前的社會政治事務,就逃進遊戲或二次元等虛擬世界
二次元和遊戲交流群都嚴令禁止鍵政 的慌亂模樣,可見一斑。
也許,正是「媳婦熬成婆」,遊戲圈某些人反而認同了這種白色恐怖,所以不認為這套法案是越界的、也不會覺得不對勁。
4.宗教審判與東亞封建殘余——忠君思想
話說在東亞封建社會,有一條極為重要的「戒律」: 越過直屬上級、直接向最高級效忠的忠君思想 。
它與【冰汽時代】裏的宗教法案是如此相似,
所以,受到了東亞封建文化殘余影響的勞保們,壓根不認為這套法案是越界的、也不會覺得不對勁。
這種忠君思想,可以追溯到孔子對於周禮的反思。以下是講故事時間:
話說西周時代,上層的政治格局是這樣的:周天子分封姬性族人們為王侯,讓他們用青銅武器征服「野人」,建立城池來控制一片區域,稱為「國」;
由於生產力低下、可控制區域較小,國與國之間有大量野地野人,
於是,諸侯分封卿大夫、卿大夫分封士,去逐層控制和開拓更多野地、把更多野人收為奴隸。
鐵器時代加速了這種開拓和控制,最終使國與國之間接壤了、沒有更多野地可以開拓,
底層的士人和卿大夫們失去了前人的上升渠道,只能改為互相征伐或者挑戰上級,
頒布明確細則進行論功行賞的法家思潮 誕生,
於是達到了東周的春秋戰國時代。
孔子眼見西周政治格局崩塌,下層貴族反叛上層貴族,便感嘆「禮崩樂壞」,想要恢復周禮。
最終提出了 儒家主張:貴族不僅要服從直屬上級,更要越過上級、向周天子效忠 。
而後世兩千年的秦制帝國,對這兩種思潮主張進行了一番魔改,
形成了東亞古代帝國常用的政治思想【內儒外法】:
法家:建立明確的考核制度、論功行賞,甚至開展科舉考試、以明確的書面考核來吸收中下層人才;
儒家:各級人員不僅要服從直屬上級,更要越過上級、向王朝向皇權效忠,若直屬上級要反叛皇權時、應當拒絕之阻止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