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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來了例假到底是多喝熱水有用還是紅糖水有用?

2021-08-29健康

# 為什麽臨床醫學總是搞不好厭食癥問題?

這個問題其實很經典,一直以來,臨床醫學都有這麽一種思維定式,每當一個癥狀出現的時候,醫學家們就會構造那麽一種填空題:對於癥狀a,用____下去,就會有效果。然後像當年愛迪生造燈泡一樣,把一堆稀奇古怪的東西都往裏面填。直到找出一個看上去最有效的。至少,證明它比其他的東西統計上更有效一點,哪怕只是是一點點,醫學家就可以開香檳了,他們就可以宣告,一個療法誕生了。

然而,對於人類這個棘手的動物來說,似乎這個輸入同輸出之間的機械對應,在人身上並不那麽地有求必應,即使是一個統計意義上有那麽點用的東西。對於癥狀相仿的人來說,依舊會是個錯誤答案。

要說比較經典的案例,莫過於這個「喝熱水問題」,對於將月經的不適感解讀為一種臨床醫學問題的人來說,往往熱水也是錯,紅糖水也是錯。就算是布洛芬用下去把痛的問題解決了,不適感依然存在,並尋求更多的安慰。

但對於將這個不適感理解為一種社會關系問題的人來說,這個痛也好,這份不適感也好,在它獲得來自於社會關系的,不遺余力的關懷之前,癥狀本身是拒絕被消滅的。就好比路沒修通之前,那個「正在施工」的警示牌,不會被摘掉一樣,你強行要闖,那就只有掉到坑裏去,這麽一種告警手段等著你了。

在這種時候,基於臨床醫學的最佳實踐,反而意味著對於癥狀本身最為冷漠,最為置若罔聞的一種處理。固然在很多時候,為了解決更緊迫的問題,我們需要這種置若罔聞,在性命攸關的情況下,鋸掉一條腿也未嘗不是一種可堪忍耐的事情。然而,當一個人對於身體發出的一切異常狀況,均采取這種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冷漠應對的時候。體現出的,恰恰是人對於社會關系的總體性失望。當一切癥狀對人際關系的挽留與拯救均告失敗,那麽唯一能夠見效的,也就只剩下要死要活的,那類臨床醫學家也按捺不住的重大問題了。

很難說,人的絕癥,不是那麽被制造出來的。當一個人找遍全身,無法動員出癌細胞,無法動員出超級細菌,超級病毒的時候,余下的手段也就只剩下厭食癥一途了。透過一種廣義上的厭食,人們拒絕食物,一如拒絕關系,拒絕工作,拒絕考試,拒絕人生,人們寄希望於換得的,總是社會對自己的總挽留。

如果你不在稍有不適的時候,就采取一種關懷備至的姿態,知道或許什麽都不管用,但是沒關系,我什麽都願意往前線送。那麽很多更加兇險的癥狀,就不會在未來出現,以至於輪到那些世界上最聰明的人,去為你開那些昂貴而收效可疑的藥方。有時,這只是放了一點點糖,加了一個毛絨杯套的一杯水而已。只要一點點人的味道加進去了,價值連城的養生膏方,科技新藥,也比不過你懷著愛遞過去的那一杯呢。

臨床醫學總是治不好人類的厭食癥,原因就在於,臨床醫學拒絕反思癥狀背後,那一系列生產癥狀,延宕癥狀,保護癥狀,乃至成為癥狀的社會成因,而只是單純考慮,如何消滅癥狀,轉移癥狀,減輕癥狀,乃至拒認癥狀。其最終的結果,無非是令某些非得借癥狀得以表達的內容,被無限地壓抑和否決。以至於人類不得不積攢出更有威脅性的癥狀,才能把自己要講的話,真正講出來。

而厭食癥,乃至廣義上以不適感為開篇的,對社群的求助,對重新構建社會關系的訴求。恰恰是機械唯物論的臨床醫學家們,努力到最後也無能為力的地方。營養液救得了人的一條命,可永遠無法救得了人們拔掉輸液管,背後的那個理由。

這份理由,只有靠那一杯杯遞上去必被拒絕,但又義無反顧地一次次遞上去的紅糖水。那些選擇如此行動的人。去真正緩解和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