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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以「我吃了整整三年的避子藥」為開頭寫一個故事?

2023-04-13健康

我吃了整整三年的避子藥。

每每指揮太醫往這碗"補藥"中加三倍黃連。

全皇宮皆知我癡喜黃連。

而他們,都不知道我本來就不能生。

1

這藥碗一端上來,我就皺了皺眉。

嘖,這麽澀的味兒,今兒個又是李太醫當值。

「綠赫,加黃連!」

我一喊,貼身大宮女就立刻候到身旁,表情為難地對我說:「娘娘,李太醫說,昨兒個太醫院的黃連都用完了。」

沒有黃連!?那還了得!

原本懶懶側臥在榻上的我瞬間坐直了身子。

「這偌大的皇宮竟連塊黃連都沒有!」

我咬牙喝下湯藥,不加黃連的避子湯澀的我口麻,害我咳嗽兩聲。

綠赫立刻扶住我:「娘娘,緊著身子。」

沒吃到黃連的我心情不爽,眼睛一轉,決定去給皇後添堵。

2

梳好妝,我帶著綠赫大搖大擺去了坤寧宮。

「貴妃娘娘到。」門口的小太監通傳,等我進去,皇後已經坐著等候。

頭戴龍鳳珠翠冠,朝服上配朝珠,此刻端坐在上,盡顯皇後威儀。

反觀我這個貴妃,出門只釵了兩只簪子。

這是要把我比到泥裏去。

我撇了撇嘴,被綠赫扶著坐下。

「溫貴妃,你來可有事?」皇後問。

「僅僅是同皇後娘娘閑拉些家常罷了。」

皇後皺眉,欲趕我走。

我倚靠在椅子上,一邊喝茶一邊說。

「怎麽不見大皇子呢?」

「熙兒被嬤嬤帶去禦花園了。」

皇後輕慢地說著,頭揚的更高了,那鳳冠在她頭上輕微搖晃,遮不住她滿臉得意。

她當然該得意,畢竟我生不出孩子,而今上在位三年,諸多妃子,也只有她一個生出了皇子。

既嫡又長,只要大皇子不長歪,合該即位大統。

「不知我何時才會有孩子呢,」我似無意間提了一嘴。

皇後看我的眼神中頓時充滿了蔑視,還有一種微薄的同情。

「妹妹別急,孩子這種事情急不來的,緣分到了自然就有了。」

皇後假模假樣地說,翹起丹蔻喝了一口茶。

「是啊,」我似笑非笑感嘆,「自然會有的。」

是誰的,就不一定了。

他們都以為是那避子湯的功效,誰又知道我本來就不能生孩子呢。

3

皇後還在滔滔不絕地講述她和大皇子的母子親情。

我輕抿一口茶,思緒卻回到了五年前。

一切還要從那時說起——

4

「小姐,小姐,你快下來呀。」

丫鬟綠荷小聲呼喚,我充耳不聞,倚坐在樹枝上小憩,兩條腿垂下來晃悠好不愜意。

我從小便愛攀爬玩鬧,府中樹杈沒有一個能逃脫我的毒害。

放在尋常人家,早就被長輩教育,更何況我們這種高門貴戶。

然而我不是,我幸運地擁有一個寵我的父親。

他對我無比寬容,從不曾因為這種事情責罵我,於是我便更加肆意妄為。

母親頗有微詞,卻沒說過什麽,只偶爾用一些微妙的眼神看著我。

我與她並不親近,她更喜歡我的嫡親長姐。

我不懂她的眼神,也不曾放在心上。

府中無人敢惹我,我摸雞逗狗,紈絝派頭十足,時常帶著綠荷翻墻出去玩。

昨晚半夜方從春芳院聽小曲兒回來,我困頓無比。

正要隨便找個理由支開綠荷,就聽見這小丫鬟突然安靜了下來。

「奴婢給大小姐請安。」

我翻身坐起,往下一看,一個纖弱的身影出現在樹下。

哦,原來是我的長姐來了。

5

她一身粉衣,淡眉細腰。

擡頭看見樹上的我,芙蓉面上眉頭輕皺。

「溫書青,你這是像什麽樣子。」

果然又被念叨了。

我摸了摸鼻子,從樹上跳下來。

「大姐,怎麽又穿這什勞子粉色,難看死了。」

聞言,她瞪我一眼。

其實並不難看,但我習慣性嘴欠。

在外人看來,我和她向來不對付。

當然,是我單方面不對付她。

畢竟她一直溫柔寬厚,為人親和,充滿著貴女應該有的氣質。

而我,則是這個圈子裏最典型的反面例子。

都說娶妻當娶溫書雲,生女莫生溫書青......

我當然一點也不在乎!

不過溫書雲很在乎,她正色道:「父親命我喊你一起去廳堂,聽說前院有客人來。」

「你收拾的齊整一點,別墮了我們溫家女的名聲。」

我撓了撓頭,「啊」了一聲。

原來我還有名聲這回事啊?

6

溫書雲深知我的不靠譜,特意前來監督我。

她帶來的嬤嬤和綠荷一起翻箱倒櫃,找出了她們認為最好看的一件雲錦。

不好,是粉色!

我如臨大敵,但抗議無效。

被脅迫著穿上了那件粉色的裙衫。

溫書雲顯然對自己的容貌很有自信,即使和我撞了顏色也絲毫不懼。

我有理由懷疑她是早有預謀,卻無奈被拖著去了前廳。

兩團深淺不一的粉被丫鬟婆子簇擁著湧了進來。

明明是同色,卻因為少女的氣質不同而有所區別。

穿在溫書雲的身上,就是明艷大方,而在我身上,則有一種別樣的風流。

沒錯,這是我自誇。

而我也確實在廳中的男子眼中看見了這種驚艷。

雖然是對溫書雲的,我只是一個附帶品。

7

父親也在廳中,為我們引薦,讓我們稱呼他為三公子。

沒說的很詳細,但我和溫書雲對視一眼,都猜到了他的身份。

——當今聖上第三子,蕭李翊。

他容貌俊美,氣質溫潤,友好地朝我們笑了一下。

我不知怎麽地心裏突然生出排斥,低頭回避。

余光註意到溫書雲竟然臉紅了!

看著這一副明顯要說親的架勢,我默默將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反正和我無關。

怎麽看也不能是給我說的親吧。

我差兩年才及笄,並沒有嫁到皇家的意向。

何況還有一身不怎麽樣的名聲拖後腿。

然而父親卻讓留下了溫書雲,讓我陪著去「三公子」逛花園。

我:???您沒有事吧父親?

溫書雲也是一臉震驚,好懸維持住貴女人設。

我倆的眼神撞在一塊,演了好一出戲劇:

「父親怎麽讓你去?」

「大姐,我不知道哇?」

「能不能你去,這男的笑的我發毛。」

「瞎話,蕭公子長的多好看呀,人也好看,我告訴你你不許喜歡他明白沒!」

「姐,你放心,我沒眼瞎。」

父親瞥了我們一眼,止住了我和溫書雲的眼神交流。

長期以來的威嚴讓溫書雲無奈退下,而我咬牙照做。

只有蕭李翊笑瞇瞇地讓我帶路。

此時此刻我滿腦子都在想,這男的笑的還沒我上個月包的小館兒好看。

上上個月的也沒有。

嗯,確定了,溫書雲是真眼瞎!

8

一路上,我落後蕭李翊半步,鵪鶉一樣弓腰駝背。

小廝和綠荷跟在我們身後,沒有太靠近。

我不開口,蕭李翊也沒有說話。

他一直輕笑著,時不時撫弄腰帶上掛著的飾品。

我瞥了兩眼,那是一塊很普通的魚紋蓮花玉佩,成色光澤皆一般,不知怎會出現在皇室子弟的身上。

疑惑才剛升起,就被突如其來的撞擊打散了。

拐角處突然沖出一個侍女,低頭急步,直直撞在我的肩上。

嘶,我捂著肩往後,勉強穩住身形,卻還是被推到了蕭李翊身上。

「啪嗒」,一聲清脆的撞擊聲。

我意識到了什麽, 退開幾步,看著地上碎成幾塊的玉佩,頭皮發麻。

這,這是碰瓷!!!

「小姐你沒事吧,奴婢該死,奴婢罪該萬死。」

侍女驚慌失措,撲通跪在地上求饒。

我看著這一幕,太陽穴直跳。

「你是哪個房的婢女,如此冒失!」

那婢女跪著,嗚嗚直哭,講不清話。

我疑惑驟生,彎腰捏起她的下巴。

「怎麽之前沒見過你。新入府的?」

婢女渾身發抖,不敢直視我的眼。

「奴、奴婢是……」

還沒說完,蕭李翊撿起地上的碎玉。

「溫二小姐,這玉可是我母親留給我的。」

眾所周知三皇子的母親沈才人已去世多年。

遺物無價,這是打定主意賴上我了!

我望過去,蕭李翊輕輕把玩著那塊碎玉,面上看不出半分難過。

我可不想因為一塊玉就把自己賠了出去,甩手道:「三公子節哀,遺物無價,小女肯定找最好的工匠日夜修補。」

「這婢女是我府上仆人,做錯了事,我一定嚴加懲戒,給三公子一個交代。」

「來人啊,將這婢女拖下去。」

小廝一瞬間湧了上來,我使眼色讓綠荷去盯著。

這一套流程我做的熟練快速,擡頭看蕭李翊沒說話,心裏提著一塊。

若是他不接受的話,我也無可奈何。

蕭李翊沒說話,上前幾步似乎想要將手裏的碎玉遞到我手裏。

我第一時間退後幾步。

覺得自己缺了氣勢,我摸摸鼻子:「三公子,男女大防不可破。」

蕭李翊笑了下,道:「如果溫二小姐接了,我就不計較了。」

我猶豫了一會兒,隔著帕子兜住了玉。

是我失策,一片碎玉從絲帕一角滾落,我下意識去撈,卻被尖角劃到了手。

血從指腹湧出來,沾染到玉片上。

我突然恍惚一瞬,看見玉片吸進我的血,發出了詭異的光。

起身擡頭,蕭李翊朝我露出了一個奇怪的笑容。

細思極恐,毛骨悚然!

我背後冒出冷汗,腦子片刻靈光閃過,憶起很多不合常理的地方。

父親為什麽要我去陪蕭李翊、為什麽會突然沖出一個臉生的婢女、系在腰帶上的玉佩為什麽輕輕一下就掉了、蕭李翊為什麽一定要親自將玉遞到我手上……

9

「溫二小姐,」蕭李翊突然開口。

「啊?」

像是魂被塞了回來,我愕然發現我們已經返回到廳堂,而我手裏捏著的絲帕包的那一團碎玉。

剛剛這一路的記憶像是蒙上了一層薄霧。

總覺得自己好像是忘了什麽。我心中生出一點疑惑,轉瞬即逝。

擡頭看蕭李翊依舊是那副淡笑的樣子,這回我卻不覺得反感。

畢竟他那張臉確實俊美。

與他告別,返回臥房的路上,我還在唾棄自己。

溫書青啊溫書青,你變的可真是快!

直到坐到椅子上,我才覺得有些口幹。

綠荷給我斟茶,突然「咦」了一聲。

「小姐,你背後的衣服怎麽濕了。」

「……可能是天氣太熱了吧。」

我楞了一下,沒有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