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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評價丁禹兮、鄧恩熙主演的古裝劇【長樂曲】?

2024-08-21影視

一,白無常的「獄」張力

絕對純白的老好人式男主,在全頻正確的基調下易失棱角、易缺弧光,而沈渡(丁禹兮飾)這般地獄系男主、某種意義上是討巧且有破局新意的 叠代

有白無常的「惡」張力,有古早美強慘的共情光暈,有往事謎團的懸念感, 乖張中見縝密、狂肆中見柔軟、冰寒中見悲情。

你看,沈渡很A很肅殺,張口威脅閉口嚇唬;回身彎弓、數箭連中數人,長街夜行、路遇白事他更像白無常,前有持刀鬧市威脅新娘、後有大婚之夜放狠話「別想好好在我沈府活下去」, 「獄」張力拉滿

但白無常沈渡,也並非古早霸總模式的再興,與其說他是單面冷色調、單維狠質感、單頻惡張力,不如說是在似森冷似反派的外衣下,重塑的外冷內熱、外狂內溫。

假威脅的真反差裏,還有一絲輕喜感。

先說幾場重要戲份中,沈渡的坐姿, 似閑實正、似驕實細,松弛不屑和周正銳利之間,善惡冷暖幾轉幾折 ,挺有意思。

登場時沈渡背對眾囚徒,壓根不正襟危坐、嚴肅以待;

眾人生死命懸一線、即將死於佞臣酷吏之手,沈渡依舊懶懶散散歪在重重簾幕後。

前一段,沈渡閑彈弓弦、姿態似撥弄琴弦, 這廂弓弦破落葉,瓣瓣碎、瀟瀟落 ,那廂他手下眾人勒令罪犯們跪下、拳腳相加,兩廂對照來看,恰是一張「漫不經心又威壓四方」圖卷。

後一段,來羅織不分青紅皂白、揚言要射殺當場一幹人等,人命關天的大事、即將血流成河的冤案面前,沈渡依舊不端坐、更不似女主那般義憤而起, 依舊閑閑淡淡歪 在起起伏伏的條幔狀物背後,表情陰晴不定、晦暗難言。

你看, 真正的威壓感、不是死死繃著一繃到底,而是以松弛懶散、不屑不羈的反襯,以「散淡之輕」和「生命之重」之間的反差,書寫所謂「惡張力」

三分不屑三分乖張三分冷冽,背後又藏著點點端正之思、絲絲是非之辨。

當然, 沈渡的「惡張力」並非真惡 ,回身淩厲射殺罪犯,是以刑訊逼供的殘暴、威懾罪犯以探主謀線索;

揚言放狗撕咬無辜人等,其實從箭陣下救下眾人,再用訓練有素的古裝警犬、辨別眾人的體力功夫,有效縮小嫌疑人範圍。

他依舊在做正確的事,只是方式更曲折,話術更Bking,畫風更地獄系。

第二集男女主深夜街頭對話,顏幸怒其惡色、哀其墮落,從她對幸福的憧憬,罵到「你如今無惡不作」的嘴臉。沈渡聽其譏之笑之斥之,在對方失望決絕轉身之後,對著一樹黃花半嘆息半告別「那些離我都很遠」。

淡淡悲淡淡寒、濃濃割舍郁郁哀愁,有一種「我自淩寒久」的冷冽悲愁,有放棄世間春花秋月諸多美好決絕而去的「一身剮」既視感;

那是白無常沈渡黑白基色中濃郁又綿長的一筆悵悵念念, 漸悲漸硬漸無情、似嘆似惋似無心。

而沈渡那一聲自欺欺人的「不重要」,無情無心,恰是寸寸心折、悠悠往事、難忘難平。

至此,白無常的「惡」張力、「情」張力,反差喜感、往事悲感,悉數立住。

二,「地獄」開局式CP?舊冤家有新玩法

先婚後愛也好、歡喜冤家也罷,模式本身都並不新鮮。

更可怕的是,高度類別化的關鍵詞常常難落地,容易淪為敷衍又無趣的套路大合集。

【長樂曲】的解題思路,或許是以具體的可感可樂可甜的肌理,沖破套路化窠臼、打碎同質化樊籬。

當地獄系畫風遇上歡喜冤家,隱隱有幾分「獠牙白無常其實是狡黠小兔牙」的反差 輕喜感

沈渡無法在明面上拒絕太皇太後指婚,於是總搞企圖嚇退新娘的小動作。

明明聘禮應該用一對大雁,他偏偏派人胡亂送一只雞;

明明知道被指婚的正牌新娘和意中人私奔了,他偏偏命人敲鑼打鼓去假迎親;

明明並不想傷害替嫁的顏幸,他偏偏要當街持刀,言語輕薄、姿態邪惡,臨門一腳依舊試圖讓對方自行「撤銷一場婚禮」。

遇上膽大的新娘、不怕驚嚇,反倒是沈府眾人慌了手腳,雞飛狗跳四處嚷嚷「不好了不好了新娘子居然真來了」!

假成親之後沈渡時常威脅顏幸「趁你腦袋還在脖子上」,所謂威脅並非真有所圖,某種意義上只是他勸退對方的一種 被動防禦式保護、龜縮式反彈

他惡名在外、臭名遠揚,實際上呢?

沈渡和自己人在一起時,依舊有幾分「嚇唬人不怕事兒大」的明媚少年氣;

和女主相處的過程,更像一個不斷「靈魂掉馬」的過程 :緩緩蛻下白無常面具,展現被封印的真正的少年沈渡。

而顏幸之所以嫁白無常,是念及家族眾人安危榮辱,思及三姐姐妹情誼,思及成全三姐和意中人雙宿雙飛,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式跳火坑。

與其說是婚禮,不如說是替家人去坐牢

顏幸推開房門的畫面,陽光正好、金黃明媚,少女執扇看著滿樹春花瀲灩,淡淡懵懂淡淡堅定;往日少年已面目全非、前方郎君不知是人是鬼。

前有二人深夜對立長街前,昔日少年郎不肯真心回應人間正常幸福念想,字字句句嗤之以鼻;後有顏幸出閣悵望,花之芬芳、喜扇之似喜而非,人花兩相妍而前路晦暗莫能辨,遙遙兩相對、嫁娶卻並不真相知。

沈渡擔心顏幸是張相的間諜,顏幸不齒沈渡當真墮落為白無常,真「地獄開局」CP啊!

當然,顏幸對沈渡也並非全是厭惡和鄙棄,她不那麽怕沈渡,一方面是刀山火海都敢去的悍勇、小小身軀裏有大大一顆「為查案豁出去不怕死的心」;

另一方面,則是一種更潛層的直覺:白無常並不那麽鬼。

表面上看,是沈渡時常放狠話威脅顏幸,實際上,是顏幸迅速在小細節裏拿捏沈渡。

對付堂堂內衛府大閣領、響當當的白無常,小小一點梅子就可以了!

隨機往床上亂扔,分分鐘逼瘋一個強迫癥。

早起被子一團亂,逼瘋強迫癥進度條加一。

如果說這點小歡喜是一點日常的笑點小包袱,那麽探案過程中攜手與共、則是更深層的價值維度上的風雨並肩。

你看,前有白無常當街橫刀欲殺妻,後有新娘子滿院亂跑、幫襯張羅「遲到的婚房布置」,再有大婚第二天女主穿著婚服滿世界忙工作,乍看詭異,但「異事件」皮面之下倒有幾分輕喜感,而輕喜感背後又是周正的是非之念、善惡之執。

或許,這對不一樣的歡喜冤家,還挺值得入坑?

三,懸疑、言情的雙刃

【長樂曲】有探案故事、有古言主線,通常意義上,當我們說言情和懸疑,這兩大類別模組時常不相容。

前有各路懸疑劇被罵「打著破案的旗號談戀愛註水」,後有各路言情劇被罵支線內容太多太雜太喧賓奪主、看了半天沒主菜。

【長樂曲】要在古裝言情故事裏破案,不亞於刀口走鋼絲,難上加難。

從目前已播4集來看,這 倆大關鍵詞在故事中倒並不打架、更不互斥 ,與其說這是不能並列、無法互補的兩大強類別,不如說在劇中是有機絲滑的點線面混融模式。

沈渡是內衛府大閣領,雖則總頂著一副白無常面目囂張出現,似修羅似佞臣似爪牙,實則亦有清正是非心。而他上班的主要KPI之一,就是查探上司不定時交代的種種突發案件。

顏幸此前是刑部書吏、雖則總被嫌棄「沒品級」,但習得一身查案本領,內建種種技能,感覺是「一個人能頂一整個技偵部門」的存在。

這倆,沈渡時常因種種考量而被掣肘,顏幸雖則聰慧但天真,知世故但不夠世故、不知各方角力水太深;而二人合力查案的過程, 或許也就是在相看兩厭中漸漸發現對方是彼此的倒影。

二人合力的第一案中(嚴格來說並不算第一案),事發緊急場面混亂,沈渡在顏幸被挾持時口口聲聲絲毫不在乎她這條人命,顏幸也反應迅速、領會他的救援之意,以大罵「沈渡你可真不是東西」的方式完成了默契的一唱一和。

已播4集中,數個案件都已錯綜復雜展開:書生自焚案、連環殺人案,但當下進度條只是開始、案件尚未偵破,並未走到故事皮面揭曉之後看人人鬼鬼是是非非那一步。而探案故事很重要的部份,是以案件為眼、看人間善惡是非處處唏噓:有情皆孽、恩怨幾休。

【長樂曲】這個維度呈現如何,目前下論斷為時尚早。但劇中對案件的處理,手法上挺細節,頗有幾分周正本格氣。

群像方面,【長樂曲】對朝堂做了一點約略簡化的泛化式處理,幾大典型人物一出、你就知道約略對應著誰;已播內容顯然並非著力於宮廷,但幾方人物也隱隱有山雨欲來之勢,算是為故事鋪墊了更縱橫捭闔的深層大局。

某種意義上,沈渡和顏幸是一暗一明一血色一天真的雙強模式。

前者有意藏在可怖白無常的諢名中,以狠辣乖張之姿,辨是非黑白之正;

後者並未被困在小小書吏的職位裏,以明敏聰慧之真,臨對錯善惡之淵。

一個有諱莫如深的悲情過往,似大雪中一尊修羅雕像,將萬千生機都冰封鬼面中;

一個依舊天真明媚,好似春日枝頭花朵朵,不懼秋風似刀嚴相逼。

都有擔當、有所托有所願有所守有所執,只是顏幸直接外露而沈渡深藏不發。

他們並非一眼萬年、為愛而愛的前置先驗模式,漫漫長路風雪夜生出綿綿情意,或許更動人。

舒心結語

當我們看白無常時,究竟在看什麽?

表面上,是看一個非典型男主,對錯喜怒都有「異位而新」的「地獄」張力。

內核中,或許是看白無常重歸少年郎,卸下入血肉入骨的「白無常」負重如山、往事血仇似海,擁有新的閑花淡淡春、楊柳溶溶月。

從長悲長孤寂、長寒長冷冽,回到一曲長樂,也為眾人奏一曲長樂之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