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華文問答 > 影視

有什麽特別嚇人,嚇到看完不敢一個人睡覺的恐怖故事嗎?

2021-02-08影視

(已完結)

我媽已經不是我媽了。

這個世界已經不是這個世界了。

我掩飾著自己的恐懼與緊張,裝作一切正常,可是還是被發現……

我一遍一遍地被s,又一遍一遍地在事件原點醒來……

1

我眼前站著的這個和我媽長的一模一樣的女人,絕對不是我媽。

「妞妞,煎蛋好了。」她端著一只煎蛋,面帶微笑的看著我。

我躺在沙發上,扭過頭來正要應答時,突然發現,這不是我媽。

我努力地尋找著可以佐證我的想法的蛛絲馬跡,可是,任憑我怎麽上下左右地搜刮那一點實實在在的證據,我也找不到。

這個人,實在是和我媽一模一樣,墨綠色尼龍大衣,黑色長直發,甚至連眼角的細紋都是一模一樣的。

但我清楚的知道,她不是我媽。

媽媽看著我時的目光是一團一團的,這一團一團的目光會籠罩著我,非常溫暖。

有媽媽在時,我就退回到了原始人時代,飯來張口,衣來伸手。

然而,這個女人的目光是直線形的,就像一把筆直的劍,直刺進我的心臟。

她的目光是寒冷的。

她看著我時的微笑,有一種說不上來的詭異感,看得我直發冷汗。

我假裝若無其事地繼續看電視。

「放桌子上吧媽媽,謝謝媽媽。」

就在十分鐘前,媽媽還和我一起窩在沙發上看電視,只是煎了個蛋,怎麽就換了一個人?我的媽媽去哪了?

我感到恐慌。

「妞妞,快吃吧,一會涼了。」她盯著我看。

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煎蛋,我不能吃。

我必須把她支走。

「媽媽,你有沒有聽見小貝哭,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的「媽媽」這才離開了我。

小貝是我一歲多的妹妹,是二胎放開後爸爸媽媽積極響應國家政策的結果。

雖然我們之間差了一個成年人的歲數,但是我真的非常愛她。

不對!這樣我豈不是把危險引到了妹妹那裏!

我立馬穿起拖鞋,往妹妹的搖搖床處去。

正要開啟門時,門開了,「媽媽」抱著妹妹出來了。

可是,這時,我幾乎要尖叫。

她抱著的,哪裏是我妹妹,那分明是一個假娃娃!

我妹妹去哪了?!!小貝她現在怎麽樣了??

「你抱妹妹玩一會兒吧。」

「媽媽」面帶那弧度正好的微笑對我說。

那微笑好像是在嘲諷我,又像是在催促我:快點兒,快點露出馬腳,快點讓我發現你已經意識到不對勁了。

我克制著胳膊不讓它抖動,從我的假媽媽手裏接過這個假娃娃。

我得出去!我要逃出去!

她把假娃娃遞給我後,轉身去了衛生間。

我知道,機會來了。

我將假娃娃放在沙發上,提起客廳半滿的垃圾袋,迅速地跑到門口,握住把手往下一擰。

壞了!門果然被鎖了!

此時,我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

我立馬轉過身,「媽,門怎麽鎖了,我看垃圾袋滿了,要把垃圾袋放在門口。」

我說這句話的同時,瞟了一眼垃圾袋。

不對!垃圾袋怎麽是玫紅色的??!我家的垃圾袋一直都是粉紅色的。

雖然粉紅色與玫紅色差別不大,不仔細看的話也確實分不清楚。

但我非常確定,這不是我家的垃圾袋!

難道,這不是我家???

不對,可這陳設,分明就是我家!

不容我多想,手上的垃圾袋滑落在地上,好巧不巧,垃圾袋開了。

我扔進去的煎蛋掉了出來。

「妞妞,怎麽這麽不聽話啊。」

她的聲音中透出喜悅、激動與興奮,我好像聽到她在說,「終於逮到你了。」

我兩眼一黑,恍惚間,似乎覺得頭頂有什麽東西落下來,幾乎與此同時,一股熱流順著臉頰流下來……

……

2

我猛地驚醒!難道,剛才的一切都是一場夢?可是這夢,未免也太真實了。

「妞妞,煎蛋好了。」

我扭過頭一看,面前的這個女人的眼神,與夢裏的那個假媽媽一模一樣的刺骨與寒冷。

她是假的!她不是我媽!

夢裏的一切都是真的!

「媽媽,小貝好像哭了,我去看一下她,你先把煎蛋放在桌子上吧。」

我模仿著往日裏自己走路的神態,及拉著拖鞋走到妹妹搖籃處。

那就是一個假娃娃啊!我到底,要去哪才能找到妹妹,才能找到媽媽啊,我該怎麽辦。

短暫的崩潰後,我強忍著淚水將‘妹妹’抱起來。

這場戲,我不得不先演著。

「媽媽,小貝就是醒了呢,你看。」我一邊說一邊對著「妹妹」笑。

「媽媽,我們帶著小貝下去轉轉吧。」

此刻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滿腦子都只有一句話:快答應快答應快答應。

「行,你快過來把煎蛋吃了,我們就下去。」

「哎呀,媽,我不想吃煎蛋了,我想下去吃烤面筋啦。」

「你這孩子。」她這麽說的時候,我竟然還在一瞬間懷疑了自己的夢。

可是一低頭看了看自己懷裏的小貝,我立馬就清醒了。

我看著門被開啟,看著自己的腳踏出了門框,我想我應該能找到妹妹和媽媽吧。

我家在四樓,四樓不算很高,平時下樓的時候,我們一般都會走樓梯,很少乘電梯。

可是我看到我的「媽媽」竟然去按了電梯鍵。我不敢拆穿她,其實是更怕她會拆穿我。

進電梯的時候只有我和「媽媽」和「妹妹」。

到了三樓,電梯停了下來,進來了一個年輕的小夥子,我知道他,他是一名高三復讀生,因為差兩分沒考上清北而選擇復讀的學生,因為這個,他在我們小區很出名。

為了有人進來的時候我能與之交流,剛開始進電梯的時候我就站在了電梯按鍵旁。

「你好,請問你去幾樓?」下樓還能去幾樓,我這樣問,只不過是為了能有機會求救。

「妞妞,在大學待一年是真待傻了呀,從三樓下去還能去幾樓呢?」

「哦就是,我真是傻了呀媽媽。」

我是一名大一學生,馬上要迎來大一下學期的期末考試了,由於壓力太大,大學又離家近,我才在這個周末回家調整。

可是沒想到,回家之後一切竟變成了這樣。

這個高中生看了看我和「媽媽」,沒有說話。

我註意到他的目光在小貝那裏停留了一下。他註意到了!

我假裝不經意地往他那湊,將懷裏的假娃娃給他看。

「好可愛的娃娃。」

好可愛?怎麽會好可愛?他是在說這個假娃娃可愛嗎?

「是嘛!小貝,快叫哥哥!」我故意這樣說,並觀察著他的反應。

他一臉溫柔地看著小貝,好像這個懷裏的娃娃就是真正的小孩子一樣!

不可能,這不可能!

到了一樓,我走的很快,我顧不了那麽多了,我只想求救。

「妞妞,你等等我。走那麽快幹嘛啊。」

我回頭看了一眼,她還是看起來和我媽媽一樣優雅,可是眼神裏卻有著我不敢直視的寒冷,嘴角掛著弧度那麽完美的微笑。

我只是沖她笑了笑,沒有回話。

我抱著我的假妹妹,徑直走向一家便利店,我張嘴正要說出「救救我,這不是我媽」時,突然想到:怎麽會有人信我啊?這個和我媽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怎麽會有人相信我說的話。

就在這時,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妹妹好可愛啊,哦呦,叫阿姨好,小寶貝。」

我看著面前的售貨阿姨,看了看懷裏的假妹妹。

這明明是一個沒有眼白、身體一節一節的假娃娃啊。

本來前面的高中生這樣說,我還以為是他懦弱、膽小,是因為發現了不對勁但是怕傷害到自己才選擇旁觀,可是如今看來……

我不信。

我抱著「妹妹」走向便利店中的一個陌生人,將懷裏的的假娃娃像展示商品一樣給她看。

這個女生遲疑了一下,像社恐看社牛一樣的眼神看了我一眼,隨即看著我說:「哇,妹妹好可愛哎!叫什麽名字呀?」我沒有回答她。

我看著她眼睛裏的真誠無比的眼光,不禁想,是我錯了嗎?

我無助、絕望,我陷入了自我懷疑:難道,錯的是我。我是不是得了什麽被害妄想癥?視力也出問題了?

我抱著假娃娃坐在便利店的凳子上,此刻,我覺得這世界上,只有我一個人了。

要不就這樣活著?就這樣活下去?在欺騙與表演中活下去。

「妞妞,你怎麽坐到這兒了。」

不容我多想,她就過來了。

「媽媽,我想吃那個烤紅薯了,進來我才發現自己沒有帶手機,媽媽你給我買好不好?」

我看著她付款,她拿著烤紅薯向我走過來。

「快吃吧妞妞。」

我接過烤紅薯,把「妹妹」遞給「媽媽」,一點一點地剝著紅薯。

我剛咬下第一口,突然看到桌子上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不要吃奇怪的人給你的東西!

我立馬將嘴裏的烤紅薯吐了出來。感到恐怖與後怕的同時,又覺得有了一絲生的希望。

可是這時,一個毛骨悚然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發現了啊。

我回頭一看,那是一張扭曲的臉龐和一把菜刀。

又是一股熱流……

……

3

我第三次在沙發上驚醒。

我在沙發上躺著,想著前兩次那恐怖的經歷,那讓人喘不過氣來的處境,越想越絕望。

有了那一行小字的希望又怎樣呢,我要去哪裏找到這個生的希望,這怕不是讓我大海撈針,更何況,身後有個人會隨時將我推進大海裏。

「妞妞,煎蛋好了。」

聽到這個聲音,我立馬從沙發上彈起來,跑到廚房,拿起菜刀。

我雙手握著菜刀柄,大聲的喊:「你到底是誰?」

這句話一問出來,我徹底崩潰了。我大聲地哭喊著,嘶吼著。

「我媽媽去哪了?我妹妹呢?你對她們怎麽樣了!」

她臉上露出一絲驚異可幾乎同時就又恢復了淡定。

她就站在那股淡定中,嘴角勾起微笑,將手裏的盤子扔在一旁,臉上的微笑弧度越勾越大,眼角裂開,撿起地上的一塊碎瓷片,緊緊地握在手裏,她手心的鮮血像斷了線一樣留在地板上,可她卻像沒有知覺一般,一步一步地朝我走過來。

我扯著嗓子大聲地喊:「你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

我跑到門口,用菜刀拼命地砸著門把手,可是,我終究也沒有砸開門,我也沒能說服自己去殺一個看起來分明就是人的形體,更何況,這還是媽媽的模樣。

我手上的刀被奪走,接著又是一股熱流。

……

4

不能讓她知道我發現了她,否則我就會死,或者說,進入下一輪求生。

不能吃她給我的食物,雖然還不知道為什麽。

她的目的好像就是讓我吃掉她手中的食物。

這個世界已經不正常了。

這個世界上還有和我一樣的人。

經過前幾次噩夢般地經歷後,我總結了這幾點。

我必須找到和我一樣的人。哪怕只有一個也好。

「妞妞,煎蛋好了。」

我知道,新的一輪開始了。

「媽媽,小貝好像醒了,我去看一下。」

「媽媽,我們帶著小貝下去轉轉吧。」

我照著第二次做的那樣,成功地出了家門。只不過有一樣不一樣,我帶了我高中時期用的小靈通。我不知道它還能不能正常使用,我只是覺得,帶著吧,萬一有用了呢。

此時這個小靈通可比我那個被我玩得沒電之後扔在沙發上的智能機要有用的多。

我來到那個便利店,那行小字果然還在。

(更新)

…………………………………………………

我迅速地從兜裏拿出中性筆,寫下了一些字。

寫完之後,我又立即買了一個烤紅薯,站在便利店門口假裝在餵小貝吃紅薯。這時,我看到「媽媽」才剛剛快步走過來。

「妞妞,你走那麽快幹嘛?你抱著小貝跑那麽快,她都被晃暈了哦。」說著,她從我手上接過小貝。

「妞妞,烤紅薯好不好吃?好吃的話再給我也買一個。」

「老板,再來一個烤紅薯。」我將烤紅薯遞給假媽媽。

我吃著自己手中的烤紅薯,看著走在我前面的「媽媽」和她手裏抱著的那個假娃娃,我的心跳突然加快,身體猛地一抽搐,眼淚便順著滑下來。媽媽和妹妹到底在哪啊?誰來救救我。

現在還不是該擺爛的時候,我明白,我必須得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才能找到我的家人們。我擦掉臉上的眼淚,使勁地啃著烤紅薯,我得吃飽,吃飽才有力量與這個世界對抗下去。

「小貝,你嘗一口我的烤紅薯,好甜,肯定比你的甜。」她轉過身來,舉著手中的烤紅薯讓我吃。

該來的還是來了呀。

「媽媽,我已經吃飽了,吃不下了。」

「你嘗一口嘛,嘗一口,快點。」

「我真的吃不下了,你給小貝吃嘛。」

我堅決地表明我不吃,她也就放棄了。

其實目前為止,我還有一點想不明白,她為什麽要和我做這出戲,為什麽非要在我面前表現出一位母親的形象,只有在我揭露她的時候才會傷害我,她若真是想要讓我吃可能含有某種東西的食物,明明可以采取強制措施,硬給我餵下去的,可是為什麽她不這樣做?

我猜不出原因,但我大概覺得這應該與「自願」有關,若非自願,那麽就達不成她的目的。

「妞妞,你怎麽哭了?」

我正沈浸在我的疑惑中,完全沒意識到臉上淚水又止不住了。

我急忙擦去眼淚,「哦,沒事,我就是想爸爸了。」

雖然這是我情急之下隨口而出的理由,但是我確實想爸爸了。如果他在的話,我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孤立無援。

「妞妞想爸爸了呀,你爸爸他過幾天就回來了。」

我頓時睜大了眼睛,可是爸爸他去年就已經去世了!

「妞妞,你怎麽了?」

「不舒服嗎?」

我震驚地楞在原地,一時忘記了要做什麽。

她一開始還模仿著媽媽的口吻詢問我怎麽了,可是突然就好像若有所悟,冷笑了一聲說,「對哦,我忘記了,你爸爸去年就死了,怎麽辦呢,是不是被你發現了。」

我看著她那滲人的表情,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

她將假娃娃扔在地上,朝我一步步地走過來。

不知怎地,我的身體好像不聽使喚了一樣,怎麽也邁不出腿逃離。

就在她離我還有三四步距離時,有一股強有力的力量拉著我跑。

這時,我才回過神來,只顧著跑。

拉著我的人跑的很快,我使盡我全身力量才勉強跟上了他。

在一個轉彎處,我們暫時脫離了「假媽媽」的視野,躲在一個小巷子旁邊的綠色垃圾桶後。

等她跑過去以後,我被拉著轉到了小巷子盡頭處的一所廢棄幼稚園。

這家幼稚園才廢棄沒有多久,所以暫時還沒有被改為他用。

大概就在兩個月前,幼稚園裏出了一起性侵案。涉案人是一名三十歲出頭的女教師,諷刺的是,這位女教師曾多次獲得「最美幼兒教師」、「最受歡迎教師」。由於女教師風評極好,大多數人對此事保持懷疑,甚至連小男孩父母都懷疑過自己孩子是否在說謊。官司持續了很久,直到有人親眼目睹了女教師猥褻另一名女孩兒。

官司三周前才結束,在輿論的壓力下,這家本來規模就不大的幼稚園便倒閉了。

我轉頭看了看旁邊的人:是一個很瘦的男生,看樣子年紀與我相仿,他穿著一件綠色的襯衫,領口處有點血跡,我並不敢猜測他身上發生了什麽。

我們倚靠在墻邊屈腿蹲著,大口地呼吸,還來不及與對方說上話。

短暫的喘氣後,他又立馬拉著我跑到教室裏面的一個小房間,像是為小朋友們準備的室內活動室。

只見他熟練地徑直走向角落的一個小門,從兜裏拿出一把鑰匙插進去往左一擰,門便開了。我看到一片平地,走四五步之後便是向下的樓梯,是一個地下室!

帶我走進來後,他立馬鎖住了門。

「你叫什麽名字?」他的聲音很清脆,不像大多數男生的低沈。

「我叫李簫寧。」

「亓羽。」

「你是在便利店桌子上留下字的人嗎?」

「是。」

走下樓梯後看到十幾張小床,應該是小朋友們休息的地方。

有幾張小床上躺了有人。

「姐,我今天只帶回來一個麪包。」

他說完後,小床上的人都坐了起來。

其中有一個穿著帶絨牛仔外套的女生走了過來,拍了拍他,說:「回來就好。」

「這是?」

「我在便利店的時候看到她被假人追,就帶她過來了。」

「假人?」我只知道現在的小貝確實是個假娃娃,可是那個女人她雖然不是我媽,但確實是個真實的活的人啊。

「他們除了樣貌沒變,其余全變了,靈魂與身體不匹配的一句軀體而已,不就是假人嗎?」亓羽說這話的時候,眼神裏滿滿的兇狠與憎意。

亓羽走到一個小床邊,坐在床上看起了一本圖畫書【小蝌蚪找媽媽】。

「簫寧啊,我叫亓嘉,我應該比你大一些,你跟小羽一樣叫我姐吧。」

她說著拉我往裏走。

「這個是劉叔,跟你一樣,也是昨天被小羽帶回來的。」

我看著眼前這個大叔,他好像很虛弱的樣子,臉色蒼白,看著我微笑,躺在兩張小床拼湊的稍寬一點的床上,倚靠在墻上。

我註意到他胳膊上的血跡,看來也是死裏逃生。

「還有這個是薇薇,她才八歲,我和小羽逃到這的時候她就已經在這了,問她什麽她都不知道,不知道怎麽來到這的,也不知道她的父母情況都怎麽樣了。怕是不太樂觀。」

亓嘉嘆了口氣,拉我坐在小床上。我看著面前的這幾個人,想著我去世的爸爸,變了的「媽媽」和假妹妹,感到非常悲痛。

「姐,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在亓羽拉著我跑的時候,我就想問了。

問出這句話的那一刻,我的眼淚奪眶而出。我覺得,好悲痛啊。

亓嘉只是抱著我,輕輕地拍著我的背。

「亓嘉姐姐,我們又多了一個新成員啊。」

小女孩兒薇薇估計是被我的哭聲吵醒了,揉著睡眼頂著亂亂的短發問亓嘉。

「姐姐,你別哭了,我們總有一天能找到自己的家人的。」

不知道是薇薇早熟還是小孩子本來就樂觀,薇薇的積極心態讓我為自己感到有些羞愧。可是悲痛立馬就又掩蓋住了羞愧,我哭得更大聲了。

「小姑娘,哭一會吧。」說著,這位大叔也哽咽了。

「現在這種時刻,可以悲傷。但是一定不能持續太長時間,否則,我們永遠也走不出這個地下室。」亓羽倚靠在床上看著我,眼神非常堅定。

是呀,停止哭泣了才能思考,才能理清這一切,才能找到媽媽和妹妹。

我擦了擦眼淚,「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小薇薇跑過來抱住我,「姐姐,你聽得時候別害怕,我會保護你的。」

我被薇薇逗笑了,鼻孔處冒出來一個小泡,大家都被逗笑了。

「簫寧,現在這個世界已經換了一遍了。」

世界,被換了一遍了。???

「是說現在這個世界不是我們的世界了嗎?」

亓羽看了我一眼,好像,額,是高中物理老師看我的那種眼神。

「不,現在這個世界仍然是我們的世界,但這個世界上原本屬於我們的東西正在一步一步地被替換掉,從一開始的靜物,到後來的植物、動物,現在正在被替換的,是我們人類。」

「所以我媽媽和妹妹就是已經被替換了的?」

「對。」

「可是我妹妹為什麽成為了一個假娃娃。」

「這個我們也沒弄明白,但是很多嬰兒都變成了這種假娃娃。」

「那是誰要替換我們?為什麽要這樣啊?」

「你可以理解成一群外星人要來侵占我們的地球,用植入的方式。」

「所以,替換就是吃掉他們手中的食物嗎?」

「不能完全這樣說。」

哐哐哐!哐哐哐!

門響了!

我腳下一軟,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妞妞,找到你嘍!」

…………………………………………………

(更新)

亓羽迅速地從床上彈起來,跑上樓梯去檢視情況。

門暫時還沒有被撞開,但門外的那個假人正在用盡全身力氣去撞門,一點也不只疲倦,不知疼痛,好似一個永動機。

這麽下去,門遲早會被撞開的。

亓羽確保門沒有被撞開後,立即跑下來,雙手搬起一張小床就堵在門前。

我和亓嘉姐也立馬將我們旁邊的床擡起來,有些吃力地擡了上去,壓在第一張小床上。

「她怎麽找到我們的?」亓嘉姐問。

「姐,現在還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亓羽一邊回答亓嘉姐,一邊又將地下室的一些比較重的雜物搬到床下,共同堵住門。

搬了許多東西上去,約莫好像沒有了動靜,我們癱坐在門前的這處空地上,氣喘籲籲。

薇薇站起來,將手裏的麪包分成五等份,給我們一人一份。

「薇薇,我還不餓,我剛剛來之前吃了東西了。」

看著薇薇臉上那些不屬於小孩子的成熟,我有些於心不忍。

「姐姐,你吃吧,我人小,吃的也少。」

「快吃吧簫寧。」亓嘉姐也說。

我摸了摸薇薇的胳膊,接過了麪包。

我們幾人就這樣癱在這塊平地,默默地嚼著麪包。

出奇的安靜。

怎麽會這麽安靜?

我慢慢地挪了一下方向,向門縫處看。

我眼前赫然出現弧度彎的正好的牙齒!

這張臉歪著扭轉了起來。

門縫處出現一只幾乎沒有眼白的眼睛。

「妞妞,不吃煎蛋來這吃麪包了呀。」

「快開門。」

哐哐哐!門又開始被激烈的敲打著。

這次擊打的力量好像變得更重了。

我挪開停留在假媽媽身上的視線,這才註意到,後面密密麻麻的,多了許多人。

我們一齊擋著門,幾乎要使勁了全身的的力氣。

就連薇薇也站在門前的床上,用力地擋著門。

劉大叔也從床上緩慢地走過來,用力地堵住門。盡管他的臉色蒼白的像塗了面粉。

「壞了,太陽落山了。」

「太陽落山了會怎樣?」我不明白亓羽的意思,為什麽說,太陽落山了就,壞了?

「太陽落山之後,這些假人就不用遵從我們這個世界的秩序,他們也不用陪著我們演戲。」

「所以,他們可以強制性地餵我們吃東西,把異世界的思想植入我們從而達成替換的目的嗎?」

都說人事抗壓的動物,看來確實如此。我沒有想到,在這種危急的情況下,我竟然還能理清這之中的邏輯。

「不,要想侵占我們的身體,他們只能透過溫和的也就是自願的方式,讓我們在陽光之下,自願的接受異物質或者說是異思想的傳遞。」

「那麽如果我們不接受呢?」

「那他們就會毀掉你的思想和身體。」

「可是這樣假人難道不會被制裁嗎?」

「被制裁?被誰制裁?被陽光嗎?一旦你有忤逆他們或者不相信他們的證據,他們就能在陽光之下毀掉你了。」

「所以到了晚上,太陽落山之後,他們就會清除像我們一樣的忤逆他們的、無法被更替的人的身體嗎?」

「對,為了保持這個世界的純凈。對他們來說的絕對的純凈。」

「那我媽媽身體後面的那些人是怎麽回事?」

「他們白天的時候自然不能互相幹預對方的事,但是到了晚上,便可以聯合起來,來消滅像我們這樣的人。」

透過亓羽,我現在算是明白了。

世界被入侵了。這幫入侵者想要去除我們的思想,侵占我們的身體,將自己的思想植入到我們身上來,代替我們生存在這個世界上。

他們在白天的時候,要表現出自己作為父母、作為子女、作為朋友,也就是作為一個地球人的職責,否則思想將不能完成更替。

白天如果被他們發現我們的懷疑與忤逆,他們便有了證據和理由來懲治我們,也就是,殺了我們。

但是他們不能無節制的殺掉我們,毀掉我們的身體,因為他們必須得保證軀體的數量。

他們,假人們不是不會失手的,可能會有像我們一樣的人發現了他們的意圖並且從他們手中逃了出來。

晚上的時候,也就是太陽下山之後,他們便會展開集體清繳計劃。

可是,被替換掉的意識去了哪裏呢?

我的媽媽和妹妹,去哪裏了呢?

我妹妹的身體呢?

假媽媽她是怎麽找到我的呢?

這時亓嘉姐突然松手,我們這邊的力量變得更加弱小了,我們馬上就要擋不住了。

門鎖眼看著就要被撞開。

只見亓嘉姐慌忙地下了樓梯,扯了一些床單,將床單一股腦地塞進門縫裏,門那邊的人就像看到了人類一樣,瘋狂地往門外拽床單,像是把床單拉完就會把我們也拉出去了一樣。

這間隙和我們對抗的力量小了很多,我們得以歇口氣。

「可是接下來怎麽辦?」劉叔好像實在沒有力氣了,倚在堆疊的兩張床邊。

「小羽,我們是不是沒有退路了。」亓嘉姐看著亓羽,嘆了口氣。

亓羽低頭思索,擡起頭說,「不會的。」

我望向亓羽,「亓羽,你們這是第一次面臨這樣的危險嗎?」

我想知道,他們是不是也是經歷過好幾次迴圈。

「不是。我們都是死裏逃生出來的。這次也一定行。」

「亓羽哥哥,我也相信我們。」薇薇還是很樂觀。

「李簫寧,你為什麽這樣問?你明知道我們都是逃到這裏來的。」

亓羽好像有些不信任我了。

也是,我一來,就帶來了假人,他懷疑我,我也不奇怪。

這時我們終於抵擋不住了。

門被撞開了。

我看著面前這個表情極度興奮、誇張到扭曲的媽媽,卻暗暗生出一股恨意。

「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妞妞,看來你想做個明白鬼啊。妞妞,你口袋裏有什麽,不記得了嗎?」

是小靈通手機!

它是透過這個找到我們的!

看來,這場禍事終歸是我闖下的。

我看著面前越逼越近的人群,只得閉上了眼,「對不起大家!」

我們誰都沒有幸免。

……

5

「妞妞,煎蛋好了。」

我再一次回到了開頭。

我不知道這場迴圈什麽時候會結束,我也不知道我會不會最終屈服而自願被替換掉。

為什麽是我,為什麽選中了我?

為什麽不讓我在不知不覺中沒有意識地被替換掉,起碼不用像現在一樣孤獨無助。

可是,不管怎樣,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數。我知道,我不能因此而屈服。

這已經是第5輪了。

我非常熟練地走了一遍流程。

在電梯門快要開啟時,我把假娃娃遞給假媽媽,並在門開的那一刻迅速跑出去。

「我去買個東西。」為了給自己留出更多的時間,我還是撂下了一句遮掩的話。

我向著上一次亓羽帶我躲避的地方拼命地跑。

我還是把小靈通帶了出來,只不過,這次我將它扔在了一輛半敞口的小型送貨車上。

在距離幼稚園不遠的的地方,我碰到了亓羽。

確認了一下眼神,他確實沒有經歷迴圈。

顯然,他是不認識我的。

「亓羽,快走,先回去躲著。」

他很吃驚的樣子,臉上好像就寫著幾個大字:你是誰。

「我叫李簫寧,現在有假人在追我,我們快先回到地下室躲著。我待會再跟你解釋。」

我拉著他的袖子往前跑。

他剛開始還有些遲疑,片刻後便弄清楚了狀況,跑在了我前面。

從我們碰見的地方到幼稚園也只有三分鐘左右的距離,我們很快就到了。

一進地下室,我就抱住了亓嘉姐。

她的溫柔,總給我一種現在的世界仍然很美好的錯覺。

「亓嘉姐,見到你我就不怕了。」

亓嘉顯然被我搞得莫名其妙。

「你是?」

一旁的亓羽也問,「現在,你說明一下情況吧。」

「你們會相信我說的嗎?不管有多麽離譜。」

「還有比現在的世界更加離譜的嗎?」

「我經歷了迴圈。也就是,我在上一次迴圈中已經見過大家了。」

「這怎麽可能?」劉叔咳嗽了幾聲,問。

「我相信她。她確實知道我們是誰,也知道世界目前的狀況。」亓羽很快便接受了我的說辭。

「是啊,我也覺得簫寧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亓嘉姐說著又抱了抱我。

「那上一次的我們,是被發現了嗎?」亓羽總是能抓住重點。

「是的,我很對不起大家。」

我將上一次的前前後後向大家完整地講述了一遍。

「看來我們目前的消極防禦政策支撐不了多久,就算不是因為你,我們也遲早會被人發現的。」

亓羽坐在床邊,薇薇揉著睡眼,慢慢地走了過來。

「薇薇,這位是簫寧姐姐,我們的新成員。」亓嘉姐向薇薇介紹著我。

我抱了抱薇薇,把她扶在床邊。

「我贊同亓羽說的,我們是得轉變抵禦策略了。」

「可是,你看看我們,我一個半殘不殘的病人,薇薇一個小孩子,你們兩個又畢竟是小姑娘,只有亓羽一個人怎麽夠積極抵抗的?」

劉叔說的,其實很有道理。

「劉叔叔,我們三個女孩子才不弱小呢?我們不靠蠻力抵抗,我們得用腦子。」

薇薇說著笑著,那堅強的模樣看的人又心酸又好笑,同時還備受鼓勵。

「薇薇說的對,我們得智謀。」亓嘉姐贊許地看著薇薇。

「怎麽個智謀?」

我並不懷疑我們最終能夠戰勝的結果,但是我們的力量實在有限。

亓羽也一時想不出好的對策,倚在墻上閉上了眼睛。

「我出去找些吃的吧。」

「可是小羽,馬上太陽落山了,萬一碰到她怎麽辦?」

她,是指誰?

「碰到她,那我就殺了她。」我看出來,亓羽真的好恨。

「你不會的,小羽,你下不了手的,那可是媽媽的身體啊。」

原來,媽媽丟了的,不止我一個。

在這樣的世界中,每個人都是孤身一人的。

我應該慶幸,我能遇見這些隊友。

等一切結束後,我們會成為好朋友的吧。

可是怎麽樣才叫結束呢。

亓羽睜開眼,「姐,我們既然選擇反抗,那就可以從現在開始。」

亓羽從床上走下來,跨了幾大步到樓梯上,回頭看著我們,「我一定會帶著食物回來的,你們放心。」

「可是亓羽,你沒有必要這樣!」

我覺得,在大家能堅持下去的時候,沒有必要出去將自己暴露在危險之下。

「我已經想好對策了。」亓羽臉上非常自信的神情。

「那你說出來,我們一起商量一下是否可行?人多力量大,當然智睿也多!」

聽了我的勸告,亓羽走了回來,我們圍成一個小圈,亓羽開始講解他的策略。

…………………………………………………

(更新)

「你們看,這是什麽?」

只見亓羽晃動著手裏的一個長方體的小東西。

我接過這個長方體,端詳了十幾秒。

「是錄音機!」

這個錄音機和我考四六級時用的是同款。

亓羽真聰明,他難道是想透過錄音機的聲音吸引那些假人?

太陽落山以後,假人們必定會出來尋找並清剿我們。

到時候,附近的假人都被吸引到一處,他就可以趁此機會去拿食物和必需品。

一瞬間,我覺得自己腦子好像開了光。

「你是要用它來吸引假人,然後,聲東擊西,調虎離山?」

我立馬就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不過,額……我好像想的太簡單了。

用一個小小的,錄音機?

「是錄音機沒錯。思路也是這樣。但是這個小小的錄音機可沒辦法播放出讓那麽多假人都可以湊到一起的聲音,它的聲音沒這麽大。」

「那怎麽辦?」亓嘉姐也問出了我的困惑。

「既然太陽下山之前他們要遵守世界的秩序,那麽我要吸引的,只有一個,就是那個不必遵守秩序的人。」

「你是說,媽媽。」

「那已經不是我們的媽媽了。」

「到時候,我會錄一段自己的聲音,然後在一個合適的地點把它悄悄地放在一個路過的假人的口袋裏。」

「然後呢?錄音機可以遠端控制?」

「錄音機可以定時播放。我會選擇一個合適的時間。到時候,這個假人一定會在太陽落山之後去找那個占據媽媽身體的假人。」

「可是,你怎麽知道他一定會去?」

「他會的。雖然我不知道他們之間有什麽交流的機制,但是我肯定,他們之間可以不必透過話語來傳遞資訊。」

確實是這樣。

我回想了上一次迴圈時,短短幾分鐘的安靜之後,門口就聚集了大量的假人。

「你是不是打算在超市的反方向的路上放這個錄音機。」

「是。這樣可以為我爭取更多時間。」

「可是小羽,我還是覺得,這個方法,不太可行。」

亓嘉姐在一旁皺著眉頭。

「姐,你說。」

「第一,你沒辦法保證你能夠偷偷地在別人口袋裏放這個錄音機。」

正如亓嘉姐所說,這個計劃的第一步,就很難實作。

萬一被發現了,後果不堪設想。

最好的結果就是甩掉假人逃了回來,可是我們誰也不敢保證,亓羽就能這麽幸運。

「第二,太陽還有不到一個小時就會落山了,你的計劃很大一部份都是在太陽落山之前完成的,可是有限的時間裏你未必能做完這些事情。如果沒有做完,你該怎麽辦呢?」

是啊,亓羽的每一個行動都是建立在前一個行動成功了的基礎之上,形成了一個行動鏈。

一旦其中有一個行動沒有完成,他要怎麽做?

「第三,小羽,萬一她就在外面等著你呢。」

亓羽看起來完全沒有了剛才的自信。

他沈默了幾秒。

「姐,是我太心急了。」

看著亓羽有些無助有些懊惱的樣子,我感到有些愧疚。

「對不起,亓嘉姐,亓羽,薇薇,劉叔,本來你們在這裏可以堅持得久一點的,都是我,讓亓羽在我來之前沒能出去,還害得大家上次已經死了一次。」

說著,我的眼淚又在眼眶裏打轉了。

「李簫寧,你沒有錯,錯的是他們。」

「是啊簫寧,沒關系的。上一的事情,我們這裏除了你,誰也沒有經歷,所以你不必感到愧疚。」亓嘉姐看著我,極力地用眼神傳達著她的溫柔。

「是啊,簫寧你別自責。」劉叔也安慰地說道。

一瞬間,我心裏更加愧疚了。

我們的處境,本來就已經這麽艱難了,大家心裏都不好受,卻都忍著悲傷無奈的情緒來安慰我。

我必須得讓自己成長起來啊。

這再也不是原來的世界了。

不是那個因為在大學過得不開心就可以回家調整的世界了。

「亓嘉姐姐,簫寧姐姐,亓羽哥哥,你們聽!」

薇薇舉著手裏的錄音機,一邊又按了幾次音量放大鍵。

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聲音有些中性。

「朋友們你們好,歡迎來到詩詞時間。風住塵香花已盡,日晚倦梳頭。」

「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

我覺得第一句隱約有些熟悉,但是記不起來了。

第二句,這是,李白的【夜宿山寺】?

「這是什麽意思?」我有些疑惑。

「簫寧姐姐,我在想,這會不會是在傳達什麽資訊啊。」

在傳達資訊?

我知道了!

「是和我們一樣在躲假人的人!」

我很激動地叫出了聲。

「沒錯。‘風住塵香花已盡,日晚倦梳頭’的下一句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這是李清照的詩句。」

雖然我沒想起來第一句的意思以及想要傳達的資訊,不過卻確實猜對了這兩句詩的用意。

物是人非,可不就是現在的世界嗎?

其實剛開始我就懷抱著能夠找到更多的人集結起來的想法,只是不知從何找起。

看來,那邊的人,要比我們有頭腦。

「那第二句是什麽意思?」薇薇歪著頭問亓羽。

「危樓高百尺。薇薇,這應該是說他們現在處於一座高樓上。」

亓嘉姐也猜到了。

我看著地下室裏的大家,大家地神色都沒有剛才凝重了。

有了這個資訊,也就有了希望,精神自然也就振奮起來了。

可是就算我們知道了這些資訊,又去哪裏找他們呢?

僅僅透過這兩句詩,就能這麽斷定是敵是友嗎?

「可是高樓這麽多,去哪找他們呢?」

劉叔臉上氣色好了許多,看著我們,疑惑地問。

「劉叔,我覺得,要不要去找他們還是要從長計議。」

我很認可亓嘉姐。

「是啊,對方是敵是友,僅僅憑這兩句詩還難以判斷。」

「可是我們不去找對方的話,又該怎麽辦?」

看來,亓羽是贊成出去尋找隊友的。

「可是亓羽,可是假人也是會詩詞的吧,如果這是他們故意引誘我們的呢?」

我反駁他道。

「確實不排除這個可能。」亓羽點頭認同了我的說法。

「但是我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小。」

可是我想,我們不能因為可能性小就拿大家的性命來冒險。

我話還沒說出口,亓羽就接著說:

「而且,對方既然能夠透過電台廣播的方式傳送資訊,肯定不是一般人。和他們在一起的話,我們一定可以更快地尋找到解決辦法。」

我有些說累了,我不想再爭執了。

大家沈默了一會。

「對不起大家。我又有些莽撞了。」

亓羽主動和大家說。

這和我印象中的亓羽好像不太一樣,他一開始還是那麽冷靜沈著的。

難道???

!!!我不禁往壞的方向想。

難道亓羽,他被替換掉了?

可是想了想剛才還要沖出去給我們找食物的亓羽,我又立刻打消掉了這個念頭。

在這種高壓的環境下,確實很難保持鎮靜。

我想了想前幾次迴圈中的自己,也是無比地手足無措,比現在的亓羽不知道要莽撞多少。

而且亓羽他,本來就是樂觀派,他敢冒險。不然我也不會被他看到並救下了。

「哥哥姐姐,我有一個建議。」

「薇薇你說。」亓嘉姐用鼓勵的眼神看著薇薇

「不如我們先休息吧,等明天太陽出來了再說。」

薇薇笑著,臉上擠出了兩個小酒窩。

要不是薇薇提醒,我差點沒註意到時間的流逝。

我看了看墻上的圓形掛鐘,已經八點多了。

我們聽從了薇薇的建議,各自「蜷曲」在小床上,閉眼歇息。

亓羽睡在最靠門的那張小床上,倚靠著墻。

他閉著眼說,「我會註意著有什麽動靜的,你們放心休息吧。」

看來剛剛對亓羽的懷疑的確是我多想了。

……………………………………………………1209更

最終我們還是決定出去了。

不出去一直待在這裏,就算能保住性命,也不知道外面的情況怎麽樣了,也不知道我們原來的世界會不會回來。

與其如此,不如放手一搏。

對面的敵人,管他是外星人還是什麽別的物種,都沒什麽好怕的。

只要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就還是我們的世界,我們要做的,是頑強地對抗,我們要的結果,是像之前一樣平淡的、正常的生活。

劉叔的身體已經好多了,人體的自愈功能是非常強大的。

這也是我們之所以決定要出去放手一搏的原因之一。

就這樣,在燦爛的陽光下,我,亓羽,亓嘉,薇薇還有劉叔,我們一起走出了這個地下室。

「怎麽這麽安靜。」亓羽首先察覺出了不對勁。

大街上,非常安靜,好像全世界只剩我們幾個人了。

我們聽到的,只是彼此的呼吸聲,和風吹過摩擦地面的聲音。

按理說,此時此刻的,大白天的,陽光之下,假人們是要遵守世界的規則,模仿著身體原主人的生活,可是,怎麽會這樣,出奇的靜?

準備迎接這一切之前,我們設想的是怎麽和假人們鬥智鬥勇。

如今,出來之後,沒有一個人,沒有一個假人,竟然有點慌了神。

眼前處處都有路,處處都能走,下一步,我們應該走向哪裏?

不如先去超市找些東西吃吧?

我正想說話,卻聽到不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不等我們反應,這腳步聲就已經近在耳邊了。

是兩個拿槍的士兵。他們穿著打扮很像特警。

只不過,這衣服上面的標誌,是「Y·X」。

「你們是什麽人?」亓嘉姐右手緊緊牽著薇薇,看著這兩個黑色士兵,嚴肅而又帶有攻擊性。

「跟我們走,我們不會傷害你們。」其中一個士兵開口說。

此時此刻,我整個人都是懵頭懵腦的狀態,只此一晚上,外面的世界就已經發生了這樣巨大的改變。

假人都去哪了?

這些人到底是誰?

「Y·X」是什麽意思?

「我們怎麽相信你們?」劉叔走在我們所有人的前面,用他的身體護著身後的我們。

「你們不信也得信。」確實如此,我們不信也得信。

「別浪費時間了,快走。」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我們只能跟著向前走了。

走了估計一百米的路程,安靜被打破了。

無數人的哀嚎與大叫,離我們越來越近。

「這是要帶我們去哪?」我聽著這哀嚎,心裏發毛。

兩個士兵默不作聲,但是停下了腳步。

我向前看去,眼前的場景,簡直是,人間地獄。

一個巨大的籠子。

籠子四周,一共站了,一,二,,,,一共八個黑色的士兵。

每一面都是鐵網,就連頂也被封住了。

裏面的人大部份都蜷縮在中間,少數人向前沖著要扒拉鐵網,要攻擊士兵,可是接觸鐵網的那一刻,就變成了一堆黑色的渣。

他們,要把我們關進去?

但是仔細看看裏面的人,好像,是假人。

「放心,假人已經被我們都關了起來,你們現在是安全的。」

這鐵籠裏面關的果然是假人。

可是,那些被燒焦的身體,也是假的身體嗎?

「你們這是在殺人!」亓羽面帶憤怒地瞪著這兩個士兵。

「殺人?不把它們關起來,死的就是你們。」其中一個士兵看起來好像不耐煩了。

「別和他們說這麽多,快走。」

另外一個士兵催促著。

就這麽不明不白地跟著走,我們怎麽會願意?

可是,他們有槍。

很明顯,我們是打不過他們的。

正在我們兩難之時,從對面大樓裏走出幾個同樣穿黑色服裝的人,但是他們沒有戴頭盔,沒有拿槍。

從臉上的表情看起來,這幾個人的級別好像更高一些。

「小三小四,不是說了讓你們對同胞好一點嘛,這怎麽用槍指著?」

小三?小四?笑死。

其中一個看起來三四十歲的中年男人對著這兩個士兵說。

「老板,我們每天都出去做重復的事情,每天對著同胞們說一樣的話,可是身心具累,哪還有什麽笑臉。」

「就是就是,你們每天待在屋裏,足不出戶,那指定了心情高興著呢。哪像我們打工人,每天累死累活喲。」

這兩個士兵邊說邊卸下了頭盔,看模樣應該是快二十五六的青年人。

「這都是怎麽回事?明明昨天還不是這樣的!那些假人,你們怎麽會這麽容易就把他們抓起來了?」

「還有,他們雖然心智變了,但畢竟也還是人類,怎麽能夠用這麽殘忍的方式對待他們?」亓羽質問他們。

「小夥子你先別急,我們先進去安頓下來,我再慢慢跟你們解釋。」

這個中間的中年男人彎下腰抱起薇薇,徑直朝著大樓走去。

「小朋友,你叫什麽名字啊?」

「我叫薇薇。」

「我說你全名叫什麽。」

「我不知道。」

「你這小朋友,怎麽會不知道自己叫什麽呢。」

薇薇被他抱著越走越遠,我們站在原地像傻子一樣,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只能跟著往前走。

現在可以確定的是,他們,應該不會傷害我們。

可是防人之心不可無。

進去之後,看著眼前的陳設,這好似是一家賓館。

中年男人走到前台處,按了一個紅色按鈕,滿樓裏都是這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來新同胞了,出來迎接!」

「來新同胞了,出來迎接!」

「來新同胞了,出來迎接!」

莫名的覺得,有點搞笑。

廣播一遍一遍地響著,樓裏也陸陸續續走出很多人,看著面貌,各個年齡的,各個階層的人都有,就像我們這個小分隊一樣,大家都是普普通通的人。

「歡迎啊,歡迎。」歡迎的聲音此起彼伏。

「哎喲,也都是可憐人哦。」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奶奶看著我們,眼神裏盡是同情。

「小朋友真可愛啊,是個小男孩?」「叔叔,我是女生。」

薇薇的短發確實容易被誤導。

「哦哦,女孩啊,是女孩,和姐姐長得真像。」

我眼前這個及拉著拖鞋,有些禿頂的大叔看著我和薇薇說。

不說我還沒註意,我和薇薇,還真的有點像。

冥冥之中這就是天意吧,讓我們在這樣的災難之下相遇。

我已經,好久沒有感受過這種正常世界的感覺了。

雖然從時間上算也才過去一天。

但是我已經不知道自己迴圈了幾次了。

好不容易走到這裏,如果再來一次從頭開始的話,我會崩潰。

「來來來,快來吃點面條。供著這麽多人的飯,夥食說不上多好,能填飽肚子。」

一位戴著白色廚師帽的阿姨在旁邊的一個大桌子上,擺了一大盆青菜面。

還有幾個瓷碗。

阿姨對著「老板」說,「老板,快讓他們吃吧。」

我們還是有些不信任他們。

「怎麽怎麽,你們害怕我下毒啊,那我先吃一碗。」

說著,中年男人,也就是「老板」拿起一只碗,盛了半碗面條,呲溜呲溜地,不一會便下肚了。

「這下可以信了吧。」

「哎呀,這該死的假人風波再不過去,我就得越吃越胖了,每次都得示範著吃掉半碗面條。」

「老板」和其他人打趣道。

「快吃吧,小姑娘小夥子們。他們是好人。」

我將信將疑地吃了一口。

好好吃!和媽媽做的一樣好吃。

媽媽,,,,,,妹妹,,,,,,我邊吃邊流淚。

大家也都坐在桌旁吃面了。

「簫寧,想媽媽了嗎?」亓嘉姐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心思。

「簫寧姐姐,別哭,會過去的。」

是的,會過去的吧。

吃完面後,我們各自被安排了一間房間。

薇薇和亓嘉姐一間。

我已經對這個地方沒那麽防備了。

只是,我總覺得,不太對勁。

「Y·X」到底是什麽意思?

這個地方收留我們這些「難民」又是幹什麽的?

他們怎麽弄到的槍支武器?

我正躺在床上,回想著這一切。

突然聽到敲門聲。是亓羽。

「李簫寧,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地方,有些不對勁。」

果然亓羽也這麽覺得。

我不敢在門口多說,把亓羽拉進屋裏確認關緊了門才開始說話。

「我剛剛就覺得不太對,他們從哪搞來這些槍支武器?」

不出意外的話,政府組織、軍隊也早就已經癱瘓了,難道,他們從軍隊裏搶出來的?

「還有他們衣服上的YX,是什麽意思?」

「我也想不通。可是,目前我們的境況很被動。」

「是啊,我們在明,他們在暗。他們到底是幹什麽的,我們對此一無所知。」

「可是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麽辦?就這樣等著他們露出馬腳嗎?」

「就算發現了他們露出馬腳又能怎樣呢?我們幾個人,根本打不過他們。

更何況,他們有槍。」我們真的,很弱小。

幾個人的力量在槍支面前真的太渺小了。

除了等待,我們似乎別無他法。

「亓羽,我們目前能做的,就是保護好自己,保護好薇薇,劉叔,亓嘉姐。」

亓羽低著頭,皺著眉頭思索。

在這樣的處境中,下一步怎麽走,我們完全拿不定主意。

因為,不管怎麽走,最後的路,好像都是通向死亡。

但還好,人類的感情是足夠強大的,強大到在這種無助的境況下讓自己支撐下去。

……………………………………………………………………………………………………………………………………………………1225更新,聖誕節快樂!

「對,我們應該待在一起!」

是的,我們應該盡量待在一起。

我和亓羽決定去找亓嘉姐和薇薇。

「姐,是我。」

亓羽敲了幾下亓嘉姐所在房間的房門。

亓羽住在我對面,亓嘉姐在我隔壁房間,劉叔和亓羽的房間是挨著的。

敲了幾下沒有回應,我轉過身敲劉叔的房間。

劉叔給我們開了門。

「簫寧,小羽,怎麽了。」

劉叔手臂上的傷口明顯做了一些處理,上了藥,打了繃帶。

「劉叔,我們幾個人待在一起,應該會更安全一點。」

「小羽,你是懷疑這個地方嗎?」

「是。」

劉叔雖然年紀大了,人卻一點也不糊塗。

壞了,亓嘉姐和薇薇,一直沒有回應。

亓羽敲門的力度更大了。

「姐,開門啊姐。」

沒有人回應。

我慌忙跑去前台,找那個老板。

可是跑到走廊盡頭處就被兩個士兵攔住了。

向他們說明原委後,他們立即跟著我來到了亓嘉姐房間門口。

「有沒有可能,她們是睡著了。」

兩個士兵說著這種可能。

亓羽此時,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他上去給了一個士兵一拳,質問著,「我們這麽大的動靜,她們怎麽可能聽不見。」

這一拳很快就又回到了亓羽自己身上。

其中一個士兵和亓羽爭執之際,另外一個士兵踢開了門。

眼前的景象讓我和亓羽都放下了心,卻也感到一絲羞愧。

亓嘉姐和薇薇正睡得香甜。門被踹開了也沒有醒。

這場鬧劇結束後,我們回到各自房間。

是啊,經歷了這一切之後,難免的會身累心累,卸下防備之後,沈沈地睡一覺,這再正常不過了。

我們好像太敏感了。

在這種不確定性的環境下,我們總是對一切都充滿了懷疑。

可是,真的是我們太敏感了嗎?

我躺在床上,怎麽也睡不著。

我覺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什麽。

……

「簫寧。」

有人在叫我!

我回頭一看,是媽媽!這是我的媽媽,這就是我媽媽。

「簫寧,我的寶貝受苦了。」

媽媽捧著我的臉,眼噙淚水。

「媽,這都是怎麽回事,我好累啊,我弄不明白。媽媽,妹妹呢,小貝在哪裏啊。」

我趴在媽媽的肩膀上大哭。

「對不起,都是媽媽的錯。」

媽媽用她溫暖的手給我擦去眼淚。

「簫寧,不要怕,媽媽在等著你。」

媽媽說著,卻離我越來越遠了。

……

我也不知道我什麽時候睡著的,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我下床開啟門,大家都在吃中午飯。

站在走廊裏吃的,坐在桌子旁的,都有。

「小姑娘,快來吃飯。」

薇薇跑過來將我拉過去。

「簫寧姐姐,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和亓嘉姐姐聽他們說過了,姐姐你還是不相信這裏呀。我覺得這裏挺好的呀。有好吃的,還有小朋友和我一起玩。你看,亓羽哥哥都相信這裏了呢。簫寧姐姐你也不要太擔心了呀。」

薇薇這麽一說,我心裏的確是平糊了許多。

我上前盛了一碗米飯,和大家湊在一堆吃著飯,說些有的沒的。

突然,我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外面的聲音,怎麽都沒了?!

那些哀嚎與大叫?!

難道,他們都被……

「簫寧,簫寧,想什麽呢這麽出神。」

亓嘉姐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哦沒事。」

我不敢說出來,我怕我是多想了,我也不想給亓嘉姐她們造成心理負擔。

「薇薇,收音機還在你那麽?」

「簫寧姐姐,收音機找不到了。我明明記得我把它帶來了的。」

「收音機在我這。只不過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了。」

是亓羽把收音機收起來了。

我的大腦就像宕機了一樣。

收音機接收不到資訊了,鐵籠裏的哀嚎與大叫消失了……

陽光透過窗戶撒下來,大家津津有味地吃飯的景象,看起來是那麽得和諧,那麽正常,又那麽不正常。

我慢慢地往大樓門口走去,門外的鐵籠裏空無一人。

亓羽也往這邊走了過來。

「亓羽,鐵籠裏的那些人,都去哪了?」

「你不是已經知道答案了嗎。」

是啊,已經知道答案了又為何要明知故問呢。

人果然是自私的。如果鐵籠裏有我的「假媽媽」,那我此時此刻無論如何也鎮定不下來。

「李簫寧,養足精神,才能抵抗。這裏一定有貓膩。」

這裏不對勁。這是我們的共識。可是,按兵不動,是我們沒有其他選擇的選擇。

「小羽,簫寧,最重要的是要保護好自己。」

亓嘉姐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我們背後。

「你們看,大廳裏的人,是不是,比昨天少了一個。」

說實話,我瞅了一圈,怎麽也看不出來少了一個人,因為我根本就沒有註意到一開始有多少人。

「有一個穿著藍色羽絨服的老奶奶,不見了。」

我這才想起來,是那個說我們也都是可憐人的老奶奶。她不見了。

這時,老板註意到我們幾個人的舉動,走了過來,打斷了我們。

「吃飽了嗎?再去吃一碗。」

現在還不是打草驚蛇的時候。

既然昨天人還在,今天不在了,那一定是昨天晚上消失的。

要想知道是怎麽回事,就要在晚上弄清楚。

我看像亓羽和亓嘉姐,我們互相點了點頭,大家的想法,很明顯是一致的。

很快就到了晚上。

我坐在床上聽著門外的動靜,一直都靜悄悄的。

……

突然,我聽到門外的腳步聲。

我立馬下床開門檢視。

是媽媽!

我正要沖上去抱住媽媽,卻發現這不是真正的媽媽。

這是假媽媽。她那滲人的微笑,空洞的眼神,瞪得我直發毛。

她步步緊逼,我步步後退。

……

又是夢?

我又睡著了?

我走出門一看,果然,又是中午了。

這也太奇怪了。

飯有問題!

我走近亓羽和亓嘉姐,「我昨天晚上,又睡著了。」

「我們也是。」

「是不是,飯有問題?」

「也不排除他們在房間裏動手腳。」

我們今天都沒有吃飯。

晚上,回到房間裏,我按照商量好的,用打濕的毛巾堵著自己的口鼻。

外面開始有動靜了。

噔噔噔,腳步聲在我門前停下了。

難道被他們發現了?我屏住呼吸。

腳步聲又開始移動了。

感覺到腳步聲離我越來越遠,我決定開啟門檢視。

可是門外並沒有人。

我感覺到後背被人拍了一下。

是那個老板。他臉上的表情和白日裏的平易近人完全相反。

在他背後,是被開啟的衣櫃門。

「小姑娘,這麽好奇幹什麽,本來想留你久一點呢。」

我快速地往外跑,在走廊裏碰到了亓羽、亓嘉姐和薇薇,劉叔。

「你們也被發現了。」

「先別說了,快跑。」

可是這麽狹窄的封閉的空間,往哪跑呢?

他們根本就沒有追我們,只是在我們無路可逃的時候過來舉著槍。

他們用槍指著我們又回到了我的房間。

原來,衣櫃裏有暗道。暗道門是從對面開啟。

剛來這裏的時候,我檢查過房間裏的東西,並沒有發現衣櫃的異常。

「你們要帶我們去哪?」

「去了就知道了。」其中一個士兵說。

老板:「覺得自己聰明的人才是最愚蠢的。這一切都是你們自找的。」

很快,我就看到了這暗道後面的秘密。

一邊是正常人,一邊是假人。

這個老板,在做實驗,人體試驗。

他想要找出解決這一切,讓假人恢復原來的人的方法。

我的脖頸處,猛地一涼,隨後意識就越來越模糊了。

................................................................................................................................................................................................................(3.4更新)

6

再次睜開眼,我發現我躺在一個玻璃罩中,頭上好像還戴著什麽儀器。我的身體動彈不得,只能用手臂使勁地撞擊著兩側。

可是任憑我怎麽敲打,玻璃罩也絲毫沒有裂紋。

我試著艱難地扭過頭去,想要尋找大家。

可是,這個房間只有我一個人。任何東西都沒有,純白的墻壁,只在我視野中出現一點點的灰白色地板。

我試著靜下來,思考我該怎麽辦。

房間裏靜靜的,除了我的呼吸聲,好像還有某種電流的聲音,滋滋啦啦。

正在我想要第二次嘗試敲擊玻璃罩時,頭部的儀器猛地一顫,我隨即又失去了意識。

7

這次睜開眼,我發現自己已經從玻璃罩中被轉移了出來。

這是,老板的人體試驗基地。

我被關在一間極其狹窄,連頭都擡不起來的一個木制小屋裏。

左腳上,被鐵鏈拴得緊緊的。

左手臂有些微痛感,我撩起袖子檢視,發現是一個針眼。

我已經被註射過藥物了,至於這藥物什麽藥效,我完全不清楚。不過,目前我的意識還是清醒的,我還沒有變成假人。

這已經是足夠幸運的事情了。

突然,我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是亓羽!

還有一個人,是誰?

…………………………………………………………………………………………………………………………………………………………………………(3.29更新)

6

再次睜開眼,我發現我躺在一個玻璃罩中,頭上好像還戴著什麽儀器。我的身體動彈不得,只能用手臂使勁地撞擊著兩側。

可是任憑我怎麽敲打,玻璃罩也絲毫沒有裂紋。

我試著艱難地扭過頭去,想要尋找大家。

可是,這個房間只有我一個人。任何東西都沒有,純白的墻壁,只在我視野中出現一點點的灰白色地板。

我試著靜下來,思考我該怎麽辦。

房間裏靜靜的,除了我的呼吸聲,好像還有某種電流的聲音,滋滋啦啦。

正在我想要第二次嘗試敲擊玻璃罩時,頭部的儀器猛地一顫,我隨即又失去了意識。

7

這次睜開眼,我發現我已經不在玻璃罩中了。

這是,老板的人體試驗基地。

我被關在一間極其狹窄,連頭都擡不起來的一個木制小屋裏。

左腳上,被鐵鏈拴得緊緊的。

我感受到自己的左手臂有些隱隱的微痛,撩起袖子檢視,發現是一個針眼。

我已經被註射過藥物了,至於這藥物什麽藥效,我完全不清楚。不過,目前我的意識還是清醒的,我還沒有變成假人。

這已經是足夠幸運的事情了。

突然,我聽到一陣腳步聲,腳步聲的主人是亓羽!

不對,還有一個人,是誰?

我極力地張望,想要弄清楚亓羽旁邊的人是誰,可是在亓羽越來越靠近我時,我的意識越來越模糊了。我的脖子好像被人狠狠地掐住,呼吸不得。

……

8

我簡直不敢相信。

我竟然,又回到了原點。

此時此刻的我,又躺在起點的沙發上。

之前發生過的一切,好像全部都是一場夢。

此時此刻,我無比希望,我可以即刻動身,按照上一輪的步驟快進到試驗基地,躲過那一場麻煩。可是,我真的全然沒了力氣。

「妞妞,煎蛋好了。」

我不想回應,也就沒有作聲。

看到沙發上濕漉漉的一片,「假媽媽」趕緊跑過來坐在沙發上,為我拭去眼淚。

「怎麽了妞妞,有什麽可以和媽媽說說。」

一瞬間,我真的以為自己的經歷都只是一場夢。噩夢醒了,一切都照常。媽媽仍然是我的真媽媽,小貝也依然是一個真娃娃。

我擡頭對上媽媽的雙眼,只需這麽一對視,我便明白,這不可能是媽媽。

不過,又怎麽樣呢?

我徑自端起卓上的煎蛋,心想:不如,就這麽被替代了也好,活著也是沒有希望。

此時我的腦中似乎有兩個小人。一個在說,快吃了吧快吃了吧。一個在說,別吃別吃。兩個小人爭執不下之際,突然出來了第三個小人。

李簫寧,你弄清楚自己上次是怎麽死的了嗎?

對啊。我上一次,是怎麽死的?

還有YX,是什麽意思?

我最後一個見到的人,是亓羽。還有另外一個,不認識的陌生人。

亓羽,我早就覺得,他不太對勁。難道,是他嗎?最後時刻,是他扼住我的喉嚨,讓我窒息的嗎?可是是為了什麽呢?

還是說,亓羽他是趕來救我,我卻因為被註射了藥物死去?

不行,我一定要弄清楚!

想到這,我把正要送入嘴中的煎蛋換了個方向,「媽媽,你吃。」

她顯然沒有預料到我會這麽做。眼神中竟也流露出一絲絲的慌神與無措。不過,鑒於我們的「母女情誼」,她還是掛著標準的微笑把煎蛋吃進了嘴裏。

和上次一樣,我很快從家中逃出去,找到了亓羽一行人。

見到亓羽的那一刻,我立馬想脫口而出:「亓羽,是不是你?你和他們是一夥的?」

可是,轉念一想,他們誰也沒有經歷這一切,誰都不記得那個試驗基地,誰都不記得那個老板,誰都不知道我們上一次一起經歷了什麽。除了我。

我硬生生的把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那麽簫寧,我相信你。所以,我們這次還要做出與上一次一樣的選擇嗎?」

是亓嘉姐。她還是那麽善解人意,那麽相信我。

我搖了搖頭。既然那不是一個好地方,我們便不能去。

可是根據上一次的經驗,一旦出了這地下室,便會遇到那些士兵,便會被抓走到試驗基地。路是死的。

不對!時間不對!

在上一輪迴圈中,我們在地下室待了許久,出去之後外面才變了一幅景象。如果這一輪,我們現在就出去?

「那就會遇到假人圍攻。」

聽了我的想法後,亓羽接話道。

「不對。你忘了,假人圍攻是晚上,現在仍然是下午,距離太陽下山還有一個多小時。我們還有機會!」

對啊,要想在這個世界上存活下去,就要去利用這個世界的規則。不管世界是從前那樣井然有序,還是現在這樣活脫脫一個亂時代,世界都有它自己的世界準則。只要我們去遵守這個世界準則,去利用它,去找到它的bug,穿越逆境抵達繁星也並非不可!

互相交流了想法後,大家一拍即合。出去闖!

出去前,我問薇薇:「薇薇,收音機帶了嗎?」

「帶著呢簫寧姐姐,放心吧。」

「好。」

「簫寧姐姐,我一見到你就覺得特別熟悉。」

薇薇說這話,讓我以為她也陷入了迴圈,不過仔細聽聽,倒也不是。

「我也是。」

不是客套地回答,就是隱約覺得,薇薇很熟悉。

經歷過上一次,我現在雖然相信大家,但是也對大家都有懷疑。尤其是亓羽和薇薇。亓羽,很可能是上次結束我生命的人;而薇薇,一個連自己爸媽都不記得的9歲小女孩,在這樣的亂世中,存活至此?

不過,這些大可往後放一放。現在重要的是,要找到活下去的方法。

要的不是茍延殘喘地活,而是正大光明地活。

我們出了地下室,果然世界還是「正常」運轉著。在天黑之前,我們需要小心的,是我的假媽媽和亓羽亓嘉的假媽媽。

此時的世界還儼然一幅祥和模樣。

我們一行人,此行的目的,最高的那座樓——可能會有其他清醒著的人的最高點。

一路上,我們假裝是一家人一同出行,出奇的順利。

電梯只到24樓,而最高樓,是25樓。走樓梯!

可是,樓梯門被鎖住了。

「你們往後躲一躲。」

亓羽作出要踹開樓梯門架勢,卻一腳踢在了人身上。

那人看著身體強健,若是他被假人攻擊,吃虧的怕不知道是誰呢!看模樣,不像是漢族人。深眼窩,大胡子,操著一口夾雜東北口音的普通話。

「啊!你們他媽的有病吧。我好容易確定了你們是真人才給你們開門,咋地上來就給我一腳。」

亓羽連連道歉。

他帶我們進入25樓。這層樓,是打通的。一整個大平層,十幾個房間。

還有,一墻一墻的水,速食,和備用太陽能電板。

甚至還有,跑步機?橢圓機?

果然,末世小說裏寫的不錯,凡是有末世的存在,就會有末世囤貨人的存在。不過我也懷疑,他是不是同我一樣,陷入了迴圈?

………………………………………………………………………………………………………………………………………………(4.2更)

「大胡子叔叔,你提前知道這一切了嗎?」薇薇問出了我們所有人都想問的問題。

「你叫我什麽?叫叔叔?我才24歲,小妹妹。」

「那,大胡子哥哥,你提前知道這一切了嗎?」

「不是「,他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接著漏出一種驕傲的神情,看著我們說:」本人,末世小說愛好者罷了。」

好吧,我就知道。

「那個詩詞暗號,是你發出的嗎?」問出這話,我便後悔了。從時間上來算,他現在還沒有發出這個暗號。

「你咋知道我要放暗號?我還沒放呢?」

看著他好奇的大眼睛,我也不後悔問出來了,反而還生出一種想要調侃他的想法。

「我還知道你用變聲器了呢!」

他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忽而又滴溜溜一轉,恍然大悟似地看著我說:「你是不是,陷在迴圈中了?」

牛!大佬!我頂禮膜拜!

我們所有人都震驚地看著這個大胡子。

這就是懸疑小說發燒友嗎?無限流,末世,什麽元素都能被他猜到!

「看來是被我猜中了。那我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張天齊,東北人兒,在武漢當碼農,懸疑小說重度愛好者,我覺得現在就是我大展身手的時候。」

「張天齊,你要怎麽大展身手?」亓嘉姐緩緩開口。

「坐擁物資,募集隊友,等待救援。」

原來……

好吧,也確實不失為一個好的活下去的方法。而且,也不是茍活~

「給你們介紹一下我的裝備吧。」

還有裝備?

武器:一把電鋸。

竟然還有簡易對講機?

這是什麽?——監控器材!

「透過這幾個器材,你們可以在這個顯示器上即時觀察樓梯口,樓下廣場的情況。」

得了,抱住張天齊的大腿,我們就可以好好地,活下去了吧。

「現在,慶祝一下,咱們一定是這個末世裏茍到最後的人!茍到最後的的人,就是英雄!來,為英雄幹杯!」

這人是真會活躍氛圍,不一會,氛圍便熱起來了。

薇薇嘗了一口啤酒,皺著鼻子擠著眼睛,抖得大家直笑。我正欲伸手接過薇薇手中的塑膠杯,便被張天齊組織了。

「哎李簫寧,你可別管她,小妹妹,來,幹杯!」

薇薇連連擺手。

就在這歡聲笑語中,樓下突然傳來大叫。

我想,是試驗基地的那些人開始行動了吧。

——————————————————————————————————(4.10日更新)

不約而同地,我們湊近監控。

此時此刻,就在這座樓下,發生著不可思議的事情。

在我經歷所有這些事之前,我壓根不敢想像會看到這樣的場景;

在我經歷了這麽多,死了6次後,我仍然不敢相信,這種場景會發生在我熟悉的大街小巷。

樓下,一隊一隊的士兵全副武裝,黑色軍服,黑色口罩,黑色頭盔,拿著那宣示他們強悍力量的長槍,槍口對準的,是一群群面無表情的假人。

其實,但從面部神情和穿衣打扮,我並不能準確地分辨清哪一撥是假人,哪一撥是真人。都是多虧了上次迴圈的經歷,我才得以辨認出來。

那一群群的假人,此時此刻,好像軀殼也成了機械式的,大腦似乎被洗腦了一樣,沒有絲毫反抗,一個接一個地排著隊,朝著鐵籠走去。

我們看著監控,全然忘了呼吸。

張天齊打破了沈默與安靜:「這是在弄啥嘞?」

「是要做人體試驗。」

我將上一次迴圈中發生的事情又向張天齊詳細解釋了一遍。

張天齊給那個老板起了個名字:

「他手底下的兵娃子都是黑的,那就叫他老黑。這老黑,真是沒法兒評價,你們說,他這樣做,是對的不?」

這很難回答。

「怎麽不對呢?」

旁邊薇薇眨了眨雙眼,真誠地望著我們解釋自己的觀點:

「他做人體實驗是為了什麽?還不是為了我們的世界能夠快速恢復從前的樣子嘛!如果是這樣的話,犧牲一些假人又有什麽大不了呢?」

聽薇薇說完,我的心中立刻響起了一個反駁的聲音:

可是為什麽是他們承擔這些呢?真正恢復了世界秩序後,他們卻回不來了,這又有什麽意義呢?薇薇你之所以這樣想,不過是因為你沒有親人變成假人罷了。

可是,和一個小孩子爭辯,讓她再次認清自己沒有什麽親人的事實,未免過於殘忍了些。

我還是閉嘴了。

「現在的世界一片崩塌,我們並沒辦法建立起大家普遍認同的道德共識,對於他的行為,我們各自心中都有自己的看法,這也沒辦法分出個好壞。不過,在我看來,這種人體實驗的行為,不管是處於任何動機,都是不正當的 。」亓羽和我想法是一樣的。

「管他對不對呢,就算不對又怎樣?我們又沒法兒阻止。」張天齊在一旁插話。

「是的,價值觀的問題暫且一放,我們當務之急是決定接下來如何做」,亓嘉姐在提醒著:「沒有多長時間,他們就會搜查到我們的樓層的,到時候怎麽辦?」

「閉門不出!」張天齊提高嗓門說。

可惜了,張天齊的願望估計實作不了了。

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不用多想,「黑烏鴉」們上來了。

「我草,怎麽這麽快?都別出聲!」難得的,張天齊竟然也會用氣聲說話。

我們都待在原地,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片刻之後,敲門聲停了。

亓羽輕手輕腳地走到監控旁,確認他們確實不在門口了。

「他們現在在哪?」我小聲地問。

「都沒有,門口沒有,樓下也沒有。」亓羽同樣小聲地回答我。

「那就證明他們還沒有走,大家不要放松警惕。」

可是不幸的是,亓羽一不小心沒站穩,倒在了桌子上。

隨之而來,門外的敲擊聲愈加強烈。

「再不開門,我們就闖進來了。」

張天齊站起來,走過去,開啟門,「媽的,敲什麽敲!?」

那兩個「黑烏鴉」倒也沒理會他,只是看了一眼張天齊,又迅速掃視了屋內的我們。

「過來,做個測試。」

末日了還要做測試?是我瘋了還是他瘋了?

哦不是,是我想多了。

只見他們拿著一個小小的點讀筆一樣的儀器,照著我們的眼球掃描一下,顯示綠燈。

「這啥高科技玩意兒?」

他們沒有理會張天齊的詢問,只是看著我們,眼神似乎有些真誠,開口道:

「堅持到現在,辛苦你們了。麻煩你們跟我們過去,只有我們所有人聯合起來,我們就一定能戰勝這一切,讓世界恢復原本的樣子。」

「我們就在這裏,不可以嗎?」亓嘉姐擺出防禦的姿勢,盯著「黑烏鴉」們僅僅露出的一雙眼睛。

「這是我們人類共同的戰爭,我們必須齊心協力。」

「請你們諒解。」兩個「黑烏鴉」一唱一和。

「走走走,走就走同誌們,這次有我在,咱不怕。」張天齊嚴肅地說。

可能是環境的逼迫,在這種情況下,大家都對話外資訊異常的敏感。兩個黑烏鴉幾乎異口同聲地詢問:「為什麽說是這一次?」

好在張天齊反映也很快:「什麽這一次?不就是這一次嗎?」

漢語總是這麽充滿歧義。

亓羽此時牽著薇薇,率先走出房門:「走吧,不是說一定要我們去嗎?」

「走吧,小黑。」薇薇看著兩個「黑烏鴉」調皮地說 。

「黑烏鴉也真是敏銳,「你們裏屋還有個人吧,把他也叫出來。」

大家都知道,這是去了就可能是送死的地方。所以我們默契地讓劉叔待在房間裏不要出來。不過也被他們發現了。

很快就到了老黑的基地,也見到了老黑。

我巡視了一圈,這裏沒變,和上一次我死掉時一模一樣。

老黑也沒變,看起來還是那麽平易近人。——不過,我現在能更準確地形容他了:笑面虎。

這一次,我們必須提高警惕。我們幾個互相對視,堅定地點頭。

我知道在這裏遲早會有事發生,但是沒想到,意外到的這麽快。

當天晚上,薇薇急匆匆地跑過來,身後還跟著亓羽。不過,薇薇她,好像很怕亓羽的樣子。

我和亓嘉姐立刻蔣薇薇摟進懷裏。

「簫寧姐姐,亓嘉姐姐。亓羽哥哥他,他已經變成假人了。」此時的薇薇哭成了淚人。

亓羽在我們面前停住腳步,臉上慌張的神情好像是在說:「我不是。」

可是,薇薇她是不會說謊的啊!

……………………………………………………………………………………(20230512更新)

「簫寧姐姐,亓嘉姐姐,你們相信我,亓羽哥哥他,他真的已經不是原來的亓羽哥哥了。剛剛他,他,他的臉突然變得特別嚇人,還伸手來掐我的脖子。嗚嗚嗚嗚,姐姐,怎麽辦?」

一面是薇薇,一面是亓羽,我真的不知道應該相信誰,一時之間陷入慌亂。反觀亓嘉姐,面臨這種需要作出殘忍抉擇的時刻,卻表現得異常冷靜。

亓嘉姐擡頭看著亓羽,眼神中,相信,懷疑,等待解釋。

「姐,你相信我。雖然我不知道薇薇為什麽會這麽說,可是我真的還是我。」

亓羽又轉過來看著我,「李簫寧,你相信我。薇薇她,我早就有所懷疑了。一個小姑娘,在這混亂的末日,活到現在,你們不覺得不可思議難以置信嗎?」

我的思緒很亂,不是因為對兩個人都相信,而是因為對兩個人都有所懷疑。

張天齊哐當哐當的腳步聲將我從這種混亂的思緒中拉回現實。

「怕什麽,測一測不就可以了。」張天齊身邊跟著一個「黑烏鴉」,手中拿著儀器筆準備對亓羽進行檢測。

亓羽乖乖地站在原地睜大眼睛,渾身上下透露著「快還我清白」的急切感和「我馬上就要被還清白」的寧靜。直到儀器筆「滴滴滴」的發出響聲,紅色的燈光閃爍著。

亓羽瞪大眼睛,「怎麽可能!」

亓嘉姐也是一臉不願相信,臉上滑落著兩行淚水,抱著薇薇的雙手環繞的更緊了。

薇薇也抽泣著,只是在亓嘉姐的懷抱中抽泣聲越來越小,竟然在這種環境下睡著了。

張天齊身旁的「黑烏鴉」縛住亓羽雙手,綁在背後,「怎麽會這樣,在這麽安全的地方?」

這我才註意到,這個士兵沒有戴頭盔,清秀的臉龐一覽無余。

「跟我走。」

「你要把他帶到哪去?」我和張天齊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問。

小士兵沒有回答,將視線落在外部的鐵籠上。

「不行,你們的檢測儀器一定有問題,亓羽他一直跟我在一起,根本沒有什麽機會被更替。」

「你們一刻也沒有離開過嗎?」

「除了上廁所,我們一直都在房間待著。」

「那就對了。小姑娘就是在衛生間附近發現異常的。」

「有監控嗎?」

「監控與小姑娘描述相符。」

「那監控我也看了,根本就分辨不出亓羽的行為。你說他是伸手掐她,我看他是在給她擦嘴呢!」

張天齊和小士兵對峙著。

「兄弟,我相信你。」張天齊對著亓羽說。

亓羽點了點頭,又回頭看著我和亓嘉姐。用近乎乞求的眼神。

突然,張天齊提高嗓門,驚恐地指著薇薇,「她剛才睜眼對我笑了!她對著我笑,瘆得我牙根子疼!」

順著張天齊的視線看過去,薇薇正安靜地閉著眼睛睡覺。

「這麽吵鬧的環境,她怎麽可能睡得著?她一定是裝的!求求你們相信我,相信亓羽。」

「這樣,兄弟,你把我們關一塊,當做考察期行不,那不是新冠疫情的時候還有考察期嗎,這牽扯到人命的判斷你們可含糊不得啊。」張天齊拍著小士兵的肩膀說。

「我去請示。」小士兵竟然真的就這麽走開了,留下我們再度爭執 。

「姐 ,你真的不信我嗎?」

「小羽, 不是我不信你。我信你,可我也不能懷疑薇薇。她這麽小,怎麽會無故地撒這種謊呢?」

是啊,薇薇這麽小,會撒謊嗎?

「李簫寧,你呢,也不信我嗎?」

「信。」

「好。」

小士兵帶著「老黑」走了過來。

「哎喲餵,怎麽回事,在我這裏這麽安全的地方怎麽可能異變?」說著,他又用檢測筆照了照亓羽的眼睛,紅燈再次閃爍起來。

「哎,還真被替代了?!你都吃啥了小夥子?吃了誰給你的東西?」

亓羽低下眼睛,看了看睡著的薇薇。

「薇薇給了我一塊曲奇。」

「曲奇兒?哦,那是我給那小姑娘的。曲奇沒問題啊。你看起來也沒問題啊。」

「小姑娘,薇薇,醒醒,來,做個檢測。」

薇薇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眼神落在亓羽身上的時候,條件反射地後縮。

「裝什麽裝?!」張天齊對著薇薇翻了個白眼,「剛才還對著我瘆人地笑!」

是安靜的綠燈,薇薇沒問題。

那張天齊和亓羽,就有問題。

「那就走吧,給你們一個觀察期。」

「不行!」亓羽停住腳步,「她不能和你們待在一起!」

這個你們,顯然指的是我和亓嘉姐。

「我知道,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我在說謊,可是我有沒有被更替,我自己最清除。薇薇,你到底是什麽人?我們看你一個小孩子,好心帶著你,你為什麽要恩將仇報,無端指控我?」

「亓羽哥哥,是你剛剛要掐我脖子的啊。」薇薇一邊說一邊啜泣。

薇薇和亓羽,他們兩個人,一個比一個真誠,任誰也分辨不清。

「薇薇你為什麽要說謊!你大名叫什麽?你的父母又是誰?你是怎麽跑到地下室的?這些你從來沒有和我們說過。姐,你真的不懷疑她嗎?」

亓嘉姐帶著小心翼翼的眼神看著薇薇,想要得到一個答復,卻又生怕刺激到她幼小的心靈。

「亓嘉姐姐,我真的。。。真的不記得了。。。我一醒來,就在那個地下室躺著了。。。直到,直到你們過來。」薇薇她,哭得更大聲了。

「簫寧姐姐,我沒有騙你們,我真的,想不起來了,我沒有說謊。」

「你們別爭辯了,這麽下去也得不出個結論。走吧,先觀察一段時間,今天晚上沒有異常的話,應該就沒有問題。」一旁的老黑等不下去了。

「不行!」亓羽大聲呵斥。

「行行行,那把那個小姑娘也一塊帶走,行了吧。」

亓羽還沒有回答,薇薇就先哭了起來。

「不要,亓嘉姐姐,簫寧姐姐,薇薇不要和你們分開。」

亓嘉姐也並沒有要松手的意思。

「小姑娘,過來,跟我走。」

亓羽不願薇薇留下,薇薇不願走,亓嘉姐姐不知所措,張天齊嚴重懷疑薇薇。我一時待在原地,思維也陷入停滯。我總覺得,自己漏掉了什麽重要的資訊。

首先,這是一個人體實驗基地,「老黑」雖然現在溫和,但很快就會對我們下手;其次,我們之所以來到這裏,是為了一探究竟;而後,我們現在的處境:不僅沒有探出什麽究竟,反而陷入內訌;最後,亓羽他沒有什麽途徑會被更替,他並沒有吃假人的食物;除此之外,薇薇她,來歷確實不明。

因為內部問題而僵持許久,我們只會死得很慘。我會再度進入迴圈,一切又變成虛妄。

當務之急,是要作出分辨。要麽,亓羽在撒謊;要麽,薇薇在撒謊。

在天真幼稚純真的幼小心靈和理智成熟的頭腦之中,我作出了選擇。

我走到張天齊和亓羽一旁。

「我相信你們。」

在我們三個眼神交匯的那一刻,我知道,我選對了。

「簫寧,你,我,,,,,,」亓嘉姐姐仍然在糾結與猶豫中。

薇薇從亓嘉姐的懷中脫離出來,用一種更親昵的眼神看著我,眼眶中滿是淚水:「簫寧姐姐,你真的,不相信我嗎?」

「薇薇,我相信你,但是我更相信他們。」

這時薇薇的眼神仍然很親昵,卻變得很復雜。我讀不懂這眼神代表著什麽。

「是啊姐姐,你從來就沒有信過我。」

「薇薇你說什麽?什麽叫,我從來就沒有信過你?」我可以肯定,她話中有話。

可是面對我的質詢,薇薇她很巧妙地避開了。

「亓嘉姐姐,簫寧姐姐她一開始見到我就不喜歡我。姐姐,那你呢,你信我還是信他?」

亓羽,可是亓嘉姐的親弟弟啊。

「薇薇,你說,簫寧她,一開始見到你就不喜歡你嗎?」

薇薇點了點頭。

我看出,亓嘉姐終於開始有所傾斜了。

「薇薇,你看著我。」亓嘉姐盯著她。

「你是誰?」

「亓嘉姐姐,你不信我了。。。。。。你也和他們一樣,不信我了是不是。。。。。。」

「你丫還裝!」張天齊在一旁終於忍不住罵了,「你剛才怎麽對著我笑的,再笑一遍,看看還有沒有人信你?!」

薇薇眼睛裏閃爍著淚花,她揚手擦了擦眼淚,「是這樣笑嗎?」

眼前的這個一米四左右,留著短發,眼睛撲閃撲閃的小女孩,好似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她中指將自己的人中下拉,同時嘴角上揚,眼睛裏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宛若一雙沒有了生命的眼睛。

(各位可以對著鏡子試一下,註意不要在晚上試,要做好心理準備~)

一邊又走向老黑。

「老毛,知道接下來怎麽辦吧?」

「當然。」眼前的老黑也一改面部的溫和神態,一幅唯薇薇為尊的樣子。

剩下我們四個人面面相覷。

「跑!」

「劉叔呢?!」

「跑,你們是跑不掉的。不過也不用擔心,我一時半會不會把你們怎麽樣。那個老東西,太礙事,我已經處置了。」薇薇說這話時,仿佛劉叔是個什麽玩具,說處置就處置了。

她說的也沒錯,我們確實跑不掉。

「薇薇,你不解釋解釋嗎?」亓羽問。

「有什麽好解釋的,一切就是你們看到的這樣。這個地方,是我的。老毛,你還不行動,在這杵著幹什麽呢?!」

「是!」

「怎麽會?薇薇,你……」亓嘉姐姐流著淚問。

「亓嘉姐姐,你可千萬別覺著委屈,你剛不也沒信我嗎?啊?還有你李簫寧,你是當真一點不記得我了?哦也對,你這蠢蛋,怎麽可能會有未來的記憶。」

「薇薇你說清楚。」她這番說辭,我甚是不解。

「帶下去!」

「什麽意思啊李簫寧,合著你跟她有關系唄,早就認識了?」張天齊瞪著我道。

我沈默不語。

我們被帶到室外一個小鐵籠中,四個角分別有四個小士兵把守著。這個小鐵籠,緊挨著關押假人的大鐵籠。

「現在可怎麽辦才好?」

我倚靠著籠子一角,不知所措地問。

「怎麽會這樣?劉叔是生是死不清楚,薇薇也背叛我們。」

「她那哪是背叛我們?她那丫的,她就是大boss啊。」張天齊又開口成臟。

「簫寧,她認識你。」亓嘉姐提醒。

「我也聽出來了。可是我不認識她。」

「她既然說是未來的記憶,也就是說你們是以後認識的。」亓羽分析著。

「我們能信這些嗎?」張天齊發問,「這也太離譜了吧,難不成她還是未來穿越過來的?」

我們都沈默著,算是一種預設的贊成。

「不會吧,你們真這麽覺得?」

「張天齊,你不興奮?這下又多了一個時空穿越的元素,你不高興?」

「高興個她nn的大鴨蛋!早知道不給你們開門了。」

亓羽拍拍他的肩膀,「是我們牽連你了。」

「行了兄弟,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既然咱們已經落到了這步田地,快想想該怎麽辦吧,我可是一點兒轍都沒了。」

亓嘉姐又繼續追問我:「簫寧,你想。假定薇薇和你,你們是十年之後認識的,那麽現在的薇薇,估計還沒有出生。。。。。。」

亓嘉姐自己推理著推理著,反倒是把自己推理糊塗了。

「管他娘的呢,咱們逃出去得了!」

張天齊這話還沒落地,籠子四周監視我們的士兵就自覺得把槍口對著張天齊瞄了瞄。

「小心走火啊兄弟們。」張天齊小心翼翼地將槍口移開。

耳邊傳來一陣鬧哄聲……

「怎麽回事啊,你們怎麽把他們關起來了,他們變成假人了嗎?」

「肯定沒有啊,變成假人了會被關進大籠子裏的。」

「那你們為什麽要關人?」

「你們說帶我老太做手術,這都一個星期了怎麽還不讓回來?!」

「我就知道你們沒什麽好心,說什麽一起拯救這個世界,到頭來只是把我們關起來嗎?」

「把他們放了!」

……

老黑,薇薇口中的老毛,拿著個喇叭:「大家放心,他們是因為違反規定才被關起來,大家不會有什麽事的啊,放心。都回去吧。」

「什麽狗屁規定!」

「就是,你們這算哪門子的組織,連個民間的都算不上,就有權利關人了?」

「你們沒有權利踐踏人的尊嚴!」

「放了他們!」

薇薇終於出來了。「放了他們把你們關進去嗎?」

看到老黑小黑他們對著薇薇點頭弓腰,眾人不解。

「小姑娘你不是和他們一起的嗎?這是怎麽回事?」

薇薇直接忽略了其中一個人的發問。

「老毛,動手。」

「是。」

「你們敢?」

眾人一片騷亂。

「砰砰砰」,幾聲對著天空的槍響之後,一片安靜。人們都不再說話了。

「不想死的都回房間裏去。」

「快點,好了沒有?」我小聲地問。

在人群騷亂之時,趁著看守兵的註意力被吸引過去,張天齊和亓羽,偷偷摸到了其中一個看守兵身上的鑰匙。

「要不李簫寧你再去迴圈一次吧,到時候可別來找我了啊!」都這時候了張天齊還在插科打諢。

老毛這時扭過頭來,對上了我的視線。我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大老板,我投降,我要為您做牛做馬,赴湯蹈火在所不惜!」張天齊這家夥,對著老毛,跪著。

「你怎麽表真心?」老毛似乎也有要考慮考慮的意思。

這倆人,還給這現場面試起來了?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麽情況,什麽場合。

「我我我,大老板你讓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

「諾,看到這把槍了沒,現在是你的了。該用它幹什麽,你應該很清楚。」

「清楚清楚。」

張天齊正要將槍口對著我。

「她不行。」

「明白!」

張天齊又將槍口對著亓羽,正要扣動扳機。千鈞一發之際,他把槍換了個方向,對準老毛,扣下了扳機。

空響一聲,老毛毫發無失真。眼前的景象,也似乎正在他的預料之中。他右手拿著另一把槍,對著張天齊,砰。

幾乎是一瞬間,鮮血噴湧而出。我的頭發上,衣服上,滿是鮮血。

「啊——」

「啊——張天齊,張天齊你醒醒,你醒醒!」

他再也醒不來了。

龐大的隊伍如今只剩了我們三人:我,亓羽亓嘉姐弟倆。

我被押送著來到薇薇房間,亓羽亓嘉被留在籠子裏。

薇薇她正在吃著泡面,對面有另一碗。

「姐姐,你來了,快吃吧,我剛盛出來,一會就坨了。」

我死死地瞪著她。,她只顧吃自己的。

半天, 薇薇擡起頭,「怎麽不吃啊姐姐,你最喜歡吃這款拉面了。」

我眼淚止不住地流。

「李怡蕭,是嗎?」

她楞住了。「姐姐,你終於認出我來了。」

我早該猜到了。YX,不正是怡蕭的縮寫嗎?

李儀蕭,我的妹妹,也就是小貝。

「你說吧,你從哪來,你又是為什麽來,你要幹什麽?」

「姐姐,你未來,能做一個合格的姐姐吧?」

我晃神了。是我沒有能成為一個稱職的姐姐嗎?是因為如此,才導致她這般費盡心機,來到現在的世界來糾正這一切嗎?可是,她一個小姑娘,又是如何做到的?

「瞧把你嚇得。你一直都這個樣,未來也從沒有變化。我的話語中透露出一丁點的不是誇獎或是贊成,你就會一幅自責得要把自己殺掉的樣子,我最討厭你這個樣子!」

「不過姐姐你放心,你雖然小心翼翼,雖然很裝著很端著,不過你這個姐姐,做的沒問題。」

「好奇了吧?好奇我為什麽有這麽大的能力,甚至可以讓你一次又一次地迴圈?」

「等等,我的幾次迴圈,也是你?」

我實在難以置信,她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對啊,很簡單的。」

「姐姐,我就和你實話實說了吧。這個地球啊,本就是我手裏的一套玩具,我想怎麽玩就怎麽玩。」

「給你說糊塗了?這麽說吧,我先是地球的掌控者,而後才成為李怡蕭。這個軀體,不過是我實體化的一個工具。不過這個名字,確實是你取的,我也很喜歡。謝謝你啊,姐姐。」

可是,如果真如她所說,怎麽就,選擇了我們家呢?

「這全部,都是你主導,是你發起的嗎?」

「對,沒錯!」

「為什麽?」

「因為我恨你,恨媽媽,恨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

「姐姐你不知道吧,也是,你肯定不知道。」

「什麽?」

「媽媽把你視作心肝寶貝,什麽都不會讓你知道。可是,姐姐,你看看,我的身上,可還有什麽幹凈的地方嗎?」

青紫與紅腫,遍布了全身。

「姐姐,我還沒出生的時候,爸爸就去世了。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可是媽媽為什麽要把爸爸的去世安在我的頭上,為什麽要算成是我的過錯!」

「媽媽那個女人有多暴戾你知道嗎?你不知道!所以我想讓你知道!你在此之前看到的那個假媽媽,那就是我日日夜夜看到的媽媽!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打我的媽媽!」

「媽媽她,是這樣的嗎?」在我的記憶裏,媽媽她,一直都是最溫柔、最有愛的媽媽。

「也是,你當然不會知道。在你回家之前,她會提前一個月讓我養傷!為的就是不被你看見。姐姐,說起來我還得感謝你呢,讓我還有得以喘息的機會。」

「姐姐,你不信吧?你不信對吧,我就知道,你不會信的。」

「小貝,我信。」

「別叫我這個名字,我聽了惡心。」

「怡蕭,是我的錯,是我沒有註意到這一切,是我的錯。」

「你又這個表情了。姐姐,不是你的錯。可是你為什麽非要露出這樣的神態?我曾經想過要告訴你的,可是,姐姐,我每次嘗試透露出一點消極的想法時,你就儼然一幅沒有教育好我,全都是你的錯的表情與神態,我真的惡心死了!」

我沈默著,不知道說些什麽。

「可是怡蕭,這些就該是你把這個世界攪得一團亂的理由嗎?那些人,亓羽,亓嘉,張天齊還有劉叔,以及那些平白無故變成假人的那些人,都很無辜啊。」

「這些理由還不夠?姐姐你真可笑。你以為自己是什麽悲天憫人普度眾生的英雄角色,其實你什麽都不是,你就是為了你自己。別人看不懂你被你忽悠過去,甚至你自己都被自己騙過去,可是我看的準,姐姐你不就是為了滿足你內心那大地聖母的虛榮心嗎?」

我,是嗎?

「還有,那些人可一點都不無辜。亓羽和亓嘉,你知道他們對自己的爸爸做了什麽嗎?他們姐弟倆,手刃了自己變成假人的爸爸,就為了保護他們媽媽。都說父母會偏心,小孩又何嘗不是呢?」

「哦還有那個大胡子,叫張天齊是吧,他中學時期可是校霸,把他們班的一個同學活活打死。」

「那個老頭子,他對他的妻子家暴了快有三十年,你知道嗎?你不知道!你只知道叫他劉叔,你只知道你叫做劉叔的這個人的傷是他變成假人的老婆砍的!」

「還要我繼續說嗎?還有房間裏的那一群人,有個戴眼鏡的大學教授,猥褻了一批又一批的大學生你知道嗎?你只知道他斯文儒雅。那個年輕的公務員,十八歲在鄉下肇事逃逸你知道嗎?你也不知道,你只知道他考上公務員很不容易!姐姐,你永遠只會認為每個人都是好人,你永遠都是這樣,你看不到世界的陰暗,你根本看不到這個陰暗的世界。」

「怡蕭,你不能只看到陰暗面。人非聖賢,孰能……」

「閉嘴!收起你那悲天憫人小心翼翼要開始說教的假惺惺作態吧!李簫寧,我們從來就不是一路人。」

「那你叫我來,就是為了說這些嗎?」

「不可以嗎?」

「當然可以。可是怡蕭,亓羽亓嘉他們,還在外面的鐵籠子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薇薇,不對,是李怡蕭,她示意老毛把亓羽和亓嘉帶過來。

「這下你可以繼續聽我講了吧。」

「老毛,吩咐他們再下三碗面來。」

「快吃吧,吃了,一切就都結束了。這個世界就會如你我所願,變成一個大同的極樂世界。每個人都和和睦睦……」

「像行屍走肉一般嗎?像機器一樣嗎?」

我發問道。

「像機器一樣,也比人強。不對,是比人要強一百倍一萬倍。姐姐,快吃,涼了就不好吃了,我特意準備的你愛吃的。」

她挑起一筷子面要送我嘴裏,我緊緊閉著嘴巴。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我們之間的僵持。

我瞥過去,是那個臉龐清秀的小士兵,手裏拿著一個綠色的按鈕。

「李簫寧,回去之後該怎麽做,我想你都清楚。請你幫我個忙,找到歡水大街207號婁震磊,告訴他一定要辭職回家照顧他媽!」

說完,他立馬按下了這個綠色按鈕。

一切重設了。

……

「妞妞,煎蛋好了。」

一切正常了。

我看著眼前這個恢復以往神態的媽媽,難以想象,她正在承受著多大的痛苦。向來,我都是把自己的委屈全部倒給她,卻沒有考慮到她也正承受著喪失人生配偶的痛苦之中,她的情緒與心理,一直以來,我都忽略了,我只當她不會有消極情緒。

「媽媽,你也吃一半。媽媽,爸爸走了,你一定很難受吧。」

我註意到,媽媽的淚水噴湧而出。

從前,都是我太忽視了。

媽媽再也忍不住,痛哭起來。小貝也被這哭聲吵醒。

我看著她嫩嫩的臉龐,很難想象,她今後,會受到那麽多非人的虐待,而且還是源自我最愛的媽媽。

我不會讓這一切重演的,不會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