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上掉下個好看的弟弟。
他在我臉上咬了一口，說是標記。
證明我是他的。
十五歲與他哥哥冥婚。
他將我禁錮在床上，一遍遍問我。
「嫂嫂，我是不是比哥哥厲害多了？」
1
今天，是我與顧勉冥婚的日子。
十五歲時，我繡樓招親，打馬走過的少年接住了我拋下的繡球。
至此，我們定了親。
可顧勉卻在我們成親幾月前，死在了戰場上。
爹娘為了名聲，逼我抱著顧勉的排位拜了天地。
我坐在喜床上，看著滿目刺眼的紅，忍不住哭了起來。
我左右不過一個從小嬌生慣養的小姑娘，驟逢人生大變，到底有些無措。
小桃心疼地安慰了我好一會兒，又用雞蛋給我消腫，我才睡下。
半夜有些口渴，我喊了幾聲小桃，卻沒人回應，我只好自己起身倒水。
窗外似乎晃過一道人影，我懷疑自己看花了眼，湊近想看清時，卻被一道力抵在視窗。
我剛要驚呼出聲，就被捂住了嘴巴。
我瞪大眼睛，看向來人，是亡夫的弟弟—顧璃。
2
我認識顧璃，要比顧勉早得多。
幼時，我總愛在家中後院玩。
院中有顆百年合歡樹，樹下紮了秋千。
八歲那年，我在樹下蕩秋千，擡頭看見了樹上淺眠的他。
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我嚇得從秋千上掉了下來，他被我的哭聲吵醒。
不耐地從樹上一躍而下，驚落了一樹合歡，飄在了我的發上。
小小的年紀，卻能讓人想到日後的無雙風華。
他一雙丹鳳眼艷麗無比，眼下的淚痣在光下閃爍著莫名的光彩。
「餵，別哭了。
「你哭起來真的很醜誒。」
小小年紀，說話卻如此惡毒，我哭得更大聲了。
3
我哭得眼睛鼻子通紅，眼前的小少年卻不為所動，反而饒有興趣地盯著我哭。
我突然就哭不下去了，以往我哭，爹娘他們都是會好一頓哄的，可他不會。
我對著他頤指氣使。
「你是誰？這樣無理！」
「我要讓人給你打十大板子，然後給你賣了！」
他誇張道：「哇哦~我好害怕啊姐姐！」
然後湊近我。
「我長得這麽好看，應該能賣個好價錢，像姐姐這樣圓乎乎的，應該值不了幾個錢。」
那時候的我臉上還帶著嬰兒肥，爹娘總說我可愛非常，這是第一次有人質疑我的容貌。
我有些不自信，難道爹娘他們都在騙自己嗎？
「真……真的嗎？」
他朝我招手：「姐姐你過來，我就告訴你。」
我傻乎乎靠近，然後他一口咬上了我的臉頰。
見我呆住，他笑得極其暢快，笑夠了，才捏著我另一邊臉。
「假的，軟軟的，很可口。」
4
我那遲鈍的爹娘終於聞聲趕來，而他已經飛上屋檐，指著自己的臉頰示意。
「這可是我給姐姐的標記喔，證明，姐姐是我的了。」
我爹娘來時，他已經沒了人影。
我娘抱著我，一臉心疼地問我怎麽回事，莫名我沒說真話。
「剛剛被小貓咬了。」
他知道很像一只小黑貓，還是流浪的那種。
流浪的小貓似乎有了主，總是逃過眾人的眼皮來尋我玩。
當然，這是他的說辭，在我看來，他就是在欺負我取樂。
他總是會將我惹哭，然後在我氣惱時候咬我一口，臉頰，指尖，他都咬過。
後來我在哥哥的書房偷看了許多話本子，我才隱約察覺道，這是不對的。
看著指尖冒出的血珠，我抽回了手，滿臉嚴肅。
「阿璃，這是不對的。」
「我們不能這樣的。」
我總以為他年紀還小，只當這是玩鬧罷了。
可他卻強硬地拉過我的手，在我震驚的目光中吮吸掉我指尖的血珠。
「為什麽不能？
「我不是早就說過了嗎？
「姐姐是我的。」
血珠沾染上他艷紅的唇，平添幾分邪佞。
5
發現他的心事後，我開始刻意地躲著他。
好在他後來隨著哥哥去了軍隊鍛煉，而兄弟倆回來那日，正是我招親的日子。
而哥哥顧勉搶到了我的繡球。
我朝人群中張望，並沒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忽視心中莫名的失落，我和顧勉定下了親事。
那時，我並不知道，為了能趕上我的招親，顧璃忍著重傷，跑死了八匹馬才回到京城。
可卻也在回來那刻，暈死了過去，於是才錯過了招親。
沒曾想，再見面，卻是這樣的情形。
他有些粗糙的掌紋蹭著我的唇。
「噓，姐姐別喊，是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