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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以「我的駙馬說他重生了」開頭寫個故事?

2020-09-18娛樂

我的駙馬說他重生了,拉著我的手一臉焦灼。

「錦屏,藏寶閣裏有吸人精魄的藤妖。」

我將右手藏在袖下,遮掩著流出綠色液體的傷口。

我,就是那個藤妖。

【1】

我是一棵長了上百年的錦屏藤,這四面環山的幽谷中唯一的精怪,只差一顆精魄就可修煉出妖丹了。

倒也不是其他藤蔓悟性不高,只是他們的魂靈都被我吃了。

可惜漫山遍野的生靈,也只有99個,唯有吸滿一百個,才能結出妖丹來。

我的根系紮在這片山谷的最深處,不能遠離,也只能留在這裏等待著第一百個生靈的闖入,

錦屏藤一年生出一氣根,一條氣根可化作一個傀儡,我不過百年,已經有上千條氣根了,我將他們都幻化成傀儡,做了個像模像樣的小國度來陪我消遣。

氣根是沒有感情和思想的,他們只會遵照我的念頭重復的做著同樣的事。

我在這片自己給自己造的幻境中百無聊賴,每日的生活就是指點「江山」。

街頭小販叫賣的是西瓜還是甜瓜,城門口的牛車要不要拉出一堆牛糞……

直到那天,背著書箱的甘遂跌跌撞撞的從半山腰滾落,砸斷了我那根幻化成守門大將的氣根。

我趕到的時候他幾近昏迷,卻迷迷糊糊的抱著那個傀儡守門將:「對不起,我砸死人了……」

砸死便砸死了,還用得著道歉嗎?

我吃掉那些魂靈的時候,都沒有道過歉呢。

我看著他頓感新奇,將他帶回了幻境中的王宮,想要吸收他的精魄。

探及他的眉心時,我讀取到了他的記憶,看到了凡間俗世中的種種熱鬧。

那裏人的笑容不似這裏的傀儡般千篇一律,那裏的風光四時交替,不似幻境般常年不變……

我突然不想這麽快吃掉他了,寂寞太久了,我竟也有些貪戀俗世的熱鬧了。

將他留下來陪我玩兩年,再助我大成也不遲。

我耗費了50年的修為,將這片幻境變成他記憶中都城的模樣,自己幻化成公主,將他收為了駙馬。

成親那天,他挑起我的蓋頭,在燭火下對我許諾;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熾熱的眼神惹得我心下一動,收回了想當場要了他命的想法。

許是寂寞久了,竟想嘗試人間的情愛了。

一試,便試了兩年,我裝著凡間女人的模樣,與他動情纏綿、琴瑟和鳴。

就像給自己造了一個夢。

【2】

紅塵俗世總是惹得流連忘返。

我坐在甘遂給我搭的秋千上愜意的搖晃著,突然想起了曾與我共生的姐姐。

姐姐本比我修煉的更好,只八十年便成了人形。

可惜上了一個凡間男子的當,跟著那男子離開了山谷。

被那人算計暴露了本體,被獻給了天師府煉化成了法器。

姐姐臨終前送回了資訊給我:「情字一言何其可怖,錦屏好自珍重,待練出妖丹,再為我報仇。」

空谷起悠風,似是故人言。

姐姐的聲音仿佛在我耳邊不斷回響,斥責我只顧自己享樂,忘了復仇大事。

秋千驀得一滯,看著笑著沖我招手的甘遂,我強壓下些許的心動。

裝做中毒模樣,口吐鮮血從半空中跌落。

甘遂變了臉色,連忙沖了過來把我抱在懷裏。

他的懷抱是那樣溫暖,不似我們妖這般沒有溫度。

我緩了緩心神,貪戀的在他懷裏靠了靠,靠在他的懷裏避開他的眼神。

一邊咳著血,一邊斷斷續續的說著。

「是……奇毒,唯有,藏寶閣高處,解藥……」

藏寶閣是我主根系所在的地方,我實在不願當場幻化本體奪了他的魂靈。

就當做私心一場,在他死之前,留下我美好的樣子吧。

藏寶閣中,我幻化出了本體。

綠色的藤蔓將他團團圍住,他總是裝著笑的眼睛此刻裝滿了恐懼。

我心下酸澀,可想起姐姐,還是狠下了心,探入他的身體,想要吞噬他的魂靈,竟始終吞噬不得。

我有些詫異,探入他的眉心,卻發現那與我死死對抗的執念,竟是擔心中毒的「我」不能及時得救。

趁著我楞神的功夫,他從藏寶閣邊上拔下一把匕首,在我纏住他的藤蔓上狠狠一劃,掙脫我的控制。

抓著那盒所謂的「解藥」,從藏寶閣的窗戶跳了出去。

腦後慢慢滲出鮮血,手指卻死死抓著那「藥盒」。

看著他逐漸失去光彩的眸子,我的心中似乎缺了一塊。

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停了下來,氣根幻化的傀儡都停在了原地。

我的心神,竟然為了他亂了。

我突然想給他再造一個夢,讓他重新活一次。

【3】

甘遂重生了,重生在我造出來的幻境的夢裏。

我將一切變回他剛進了這幻境的那一天,若是他重生後害怕妖精想要自己跑,我便毫不猶豫的吞掉他。

可他醒過來的第一件事,便是拉住我,說著帶我離開。

我藏起方才被他劃傷的手臂,裝作害怕的樣子。

「公子可是在說胡話?莫不是摔傷了頭部?」一面抽出自己的手:「本宮是公主,公子莫要拉拉扯扯才好。」

甘遂楞怔的看著我,又看了看外面闖進來的侍衛們。

「錦屏?你不認得我了?」

「大膽,竟敢直呼公主名號。」傀儡侍衛拔出刀劍,指著甘遂。

甘遂被逼著慢慢退了出去,外面早就便成了兩年前的模樣。

我斜坐在榻上,拄著下巴看著他的臉色從驚恐變為錯愕,又從錯愕變成慶幸。

陽光照在他的臉上,這是我兩年來第一次想認真的看看他。

他的眉眼倒是很好看,莫名帶著些不俗的氣質,不似凡人,倒像是我們妖族修成的一般。

想來若不是跌落到我這裏,他真的去京城趕考,也會被凡人公主看上吧?

「公子方才說什麽妖呢?這裏可是王宮,若公子害怕,離開便是了。」

我輕叩著軟塌,外面的侍衛隨著有節奏的叩擊聲漸漸圍向他。

甘遂連連後退,一面喊著「草民冒犯了」一面跑了出去。

看著他的背影我不禁冷笑。

他也不過如此罷了,真的重活一次,自然看重自己的命。

那所謂的執念,也許只是我心軟看錯了。

罷了,只當感謝做他這兩年為我的生活添了些快樂,若他跑的出去,我再等下一個魂靈便是。

【4】

甘遂跑了,傀儡在我的控制下不再追趕,也不再阻攔。

我化作賣花女在這片我造出來的熱鬧街道中溜達著。

幻境中的一切都是兩年前的樣子。街上的傀儡還在喊著「科舉張榜。」

心中有些酸澀,記得那甘遂當初考中了狀元。

如今他走了,我也沒有選出傀儡頂上那個位置,不知道這幻境是不是會空著。

我悠悠的溜達到那張榜的墻邊,那些傀儡突然喊了起來。

「一榜第一名的狀元郎,甘遂甘公子!」

我楞怔的看著墻上的榜單,熟悉的臉在人群中格外突出。

我錯愕極了,急急忙忙的回到王宮中。

按照計劃,我的傀儡父王就要召見他,許配給我成婚了。

過了半晌,他果然進了王宮,看著我的眼神熱烈又熾熱,恭敬對著傀儡父王拜下。

「臣願做駙馬,只求陛下準許臣帶公主出宮雲遊。」

他竟是為了帶我離開,才留下的麽?

我楞怔的看著他,那盯著我的眼神屬實不算清白,似乎眼眶還有些微微的發紅。

傀儡父王沒有我的控制,也呆坐在王位上。

良久,我盯著他開口:「好,我跟你走。」

一樣的成婚,一樣的交杯酒,一樣的洞房花燭。

我笑著看他,這回換做我說「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甘遂很高興,抱著我說:「錦屏,我永遠不會離開你。」

成婚第三日,我們離開了都城。

準確的說,是離開了這片我幻化了百年的環境。

甘遂說,他去過江南,那裏山水養人,若我去了,定然開心。

【5】

我笑著說好,我在他的記憶中看到過那個地方,水鄉搖櫓,輕歌曼舞,好不悠閑。

馬車一路出了城,過了半月到了江南。

我們買下來一座院子,甘遂說,他想做個教書先生,日日悠閑,也好多些時間陪我。

我說好,隔壁員外家裏正好有私塾。

甘遂日日去那裏教書,我便日日在水鄉溜達,看著時間讓水裏的荷花開放,生怕出了差錯。

是了,這也是我幻化的幻境。

我不會離開這座山谷的,姐姐說過,一定不能離開這裏。

我只是又給甘遂造了個幻境,在這個幻境裏,我會給他一個溫柔鄉。

溫柔鄉就在那員外家裏,是那員外嬌艷欲滴的長女。

那傀儡長女嬌媚異常,是照著被我吞噬掉的狐妖畫出來的。

等他變了心,我再吞噬他的精魄,也不算對不起他了。

我站在房頂上,看著甘遂被那傀儡勾著腰帶進了閨房,突然想看看他動情之態。

我從未見過他動情的樣子,藤妖若與人交合,便會與那人生了共生聯絡,不可分離。

當年姐姐便是因為與那人交合,才跟著出了山谷。

因而從前我每每與甘遂纏綿,皆是幻化的歡喜幻境罷了。

掀開房頂的琉璃瓦,那傀儡已經褪去了外衫,攀附著甘遂的後背。

甘遂微微前傾著頭,裸露著脖頸,皎潔如月。

甘遂生的好看,動情之時更好看。

只可惜,這樣好看的人,就要被我吞噬了。

我將手指幻化成藤蔓,從房頂盯著屋內的兩人,隨時準備取了他的魂靈。

甘遂被傀儡推倒仰面倒在榻上,面上卻不見潮紅。

他的眸子冷冷淡淡,絲毫不見動情之態,目光流轉似乎劃過房頂,在我掀開的琉璃瓦這裏些許停留。

我閃身一躲,藏進黑暗裏,許久,聽著屋子內傳來些許窸窣躁動,還有什麽重物跌落的聲音。

不待細想,便見甘遂披著外衫跑出門去,一路快步出了門,向著我們的院子而去。

月光拉長了他的影子,我收回幻化出的藤蔓,心下莫名松了口氣。

【6】

我坐在院子裏,不多時甘遂便跌跌撞撞的闖了進來。

我裝作不知發生了什麽,上去扶住他,卻被他的體溫燙到。

甘遂看著我的眼神全然不見方才的冷淡,眼尾有些發紅,直勾勾的盯著我。

「錦屏,我被人下了藥,還好回來的及時,沒有對不起你……」

一語話落,我整個身子騰空被他抱了起來。

甘遂猛地踹開門,大跨步的抱著我進了屋子,欺身上了軟塌。

我恍然想起,做那傀儡長女的時候,為了引誘他,我將當年狐妖殘存的些許魅氣註了進去。

甘遂想必是中招了,我來不及細想他方才冷淡的眼神,便見他吹滅了燭火。

我猶豫了一下,終究沒有似往常一樣造個歡喜幻境。

一個人在世上太苦了,就讓我自私一回吧,我感受著甘遂灼燒的溫度。

也許,甘遂是與世間其他男子不同的。

些許月光透過院子裏影影綽綽的樹葉映在窗戶上,掩藏了一室旖旎。

也許,我可以跟他離開這片山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一夜纏綿,過了上百年我方知這情愛之事,當初為何能惹得姐姐亂了心神。

個中滋味果真妙不可言,惹人留戀。

只是如今我的氣根不再穩定,再留在山谷早晚會出了差錯。

左右如今幻境中我們的身份也是隱姓埋名的尋常人。

我趁甘遂還睡著,將我們的一切帶出了山谷,尋到了塵世間的江南,頂替了一位私塾先生的身份,落了腳。

至於那私塾先生,自然是吞了魂靈,可惜這魂靈太俗,並不能助我大成。

既然出了谷,還是早日尋得合適的魂靈助我練成妖丹的好。

【7】

甘遂似乎並未發現有什麽端倪。

那私塾我們是不去了,我找了個理由,說那家人搬走了,甘遂也並未起了疑心。

只說:「不去也好,最近想多歇歇,隨你遊山玩水去,聽說巴蜀那邊不錯,你可想去?」

我心下一動,巴蜀是我姐姐當初被煉化的地方,那裏我早晚要去的。

只是如今妖丹還未成型,去哪裏若遇到那幫天師府的人,只怕難以對付。

「娘子,我想著宮裏那藤妖還是後怕,我們去巴蜀請些天師府的人,回宮看看可好?」

看著他希翼的目光,我竟好似中了魅惑。不忍拒絕,鬼使神差的點點頭。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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