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魔女，在我的姐妹還騎著掃帚滿天飛的時候，我就已經在為我的終身大事做打算了。
魔女守則第7條，留意路邊奄奄一息的生物，他們以後可能會是你的伴侶。
於是在我故意錯過路上的小惡魔、小人類和小地獄惡犬之後。
我碰見了一個小天使。
惡魔不好養，人類壽命太短，獸族化形顏值不穩定。
單純聖潔的天使最好騙。
銀白的頭發，湛藍的眼睛，白皙的臉蛋上糊著血。
哦，瞧瞧這個小可憐，姐姐帶你回家。
1.
開玩笑的，我把他們都撿回來了。
魔女守則第9條，活著的時候多給自己積功德。
但是此刻我站在庭院中看著這幾個物種，頭都大了。
我精心侍弄的花圃一片狼藉，會說話的郁金香折了枝丫歪在土裏眼冒金星，仙人掌的刺全紮在了一旁的多肉上，多肉已經哀嚎到失聲。
小池塘裏的魚各個都翻了白肚皮飄在水面上，連鸚鵡都嚇得學會了避水咒語躲在水裏。
小惡魔頂著個雞窩頭追著狗滿院子亂竄，狗跳到庭院中的大桃樹上壓斷枝幹，砸在樹下的大藥劑鍋裏與綠色的藥劑融合，咕嚕咕嚕放出了個煙花來。
天使安靜的坐在石凳上，對雞飛狗跳冷眼旁觀，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那是看傻子的眼神。
1、2、3……
怎麽還少了一個？
我彎腰一看，小人類把自己縮成一團藏在了石桌下面，見我過來他的臉從膝窩中擡起，清澈的雙眸只是緊緊地盯著我，也不說話，像一只受驚的小鹿。
2.
我先把在庭院中四處亂竄的兩只抓住，一手提一個，小惡魔狠狠地吐出了一嘴狗毛，嚷嚷叫道：「桃瑞絲！把這條破狗扔出去！」
狗也不甘示弱，沖著小惡魔一頓狂吠，我被吵得頭疼，給這兩只施了靜音咒。
世界安靜了下來，我又換上我平生最溫柔的笑臉，對著石桌下的小人類伸出手：「洛克，不怕。」
小男孩看了看我，輕輕地拉住了我的手從石桌下面出來，乖巧的站在我身後。
我一擡頭，小惡魔咬著狗的一只耳朵，狗的爪子扒著小惡魔的頭發。
得，我知道小惡魔那一頭雞窩頭是哪來的了。
「哈瑞斯！」小惡魔虎軀一震，又吐了嘴狗毛，看了一眼對著他齜牙咧嘴的狗，頓時像一個被點燃的炮仗，嘴巴一張一合可能是在對罵。
真的很不解，為什麽能跟一條狗罵起來。
而且看樣子還沒罵過，哈瑞斯快急哭了，求助地望向我，我淡淡開口：「哈瑞斯，你跟我保證不再跟旺財打架，我就給你解禁言，不然你就當一輩子小啞巴吧。」
哈瑞斯聞言立馬豎起了三根手指對我連連點頭，我給他解了禁言。
「小垃圾還敢跟你爺爺亂叫！」有了聲音加持，哈瑞斯的氣勢一下上來了。
「哈瑞斯。」哈瑞斯的氣勢一下下去了。
哈瑞斯指著狗：「桃瑞絲，這裏有它沒我，有我沒它。」
「都扔出去算了。」一直沒說話的天使終於站起了身，淡漠的藍色瞳孔掃過一魔一狗，隨即又看向我：「怎麽樣，桃瑞絲。」
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可以考慮。」
哈瑞斯看見我鄭重的神情，一下子慌了神，一把抱起旺財揣在懷裏：「說什麽呢，我們是好兄弟，混蛋天使休想挑撥我和阿財的感情，」哈瑞斯一邊說著一邊沖狗擠眉弄眼：「是吧旺財。」
旺財也配合著他晃了兩下爪子。
……
你倆最好是。
3.
我巡視了一圈狼藉的庭院，順便叫醒了池子裏裝死的魚。
這些魚精的很，一有些風吹草動全都翻肚皮裝死。
我指了指面目全非的花圃：「哈瑞斯，這個花圃從今往後交給你打理， 要是打理不好就說明你們惡魔一族審美有問題。」
哈瑞斯聞言立馬來了鬥誌，惡魔一族向來很有種族榮譽感。
小小的人一臉鄭重，眼神中是不可多得的堅毅：「我宣布，桃瑞絲家的花圃將會是世界上最漂亮的花圃。」
我滿意地點點頭，余光瞥到了一直跟在我身後亦步亦趨的小人類洛克。
我思量了一番開口道：「洛克，你幫著哈瑞斯一起照看。」
洛克聞言拽住了我的袖口，清澈的眼眸寫滿了慌亂和不情願，收緊的手指無處不彰顯著怯懦。
洛克緊緊抿著的嘴張開，輕輕地喚了一聲：「姐姐……」
我還沒說什麽，哈瑞斯嗓門一開大聲嚷嚷起來：「桃瑞絲，我才不要一個人類跟我一起做事。」說罷還鄙夷地上下掃了掃洛克。
洛克聞言瑟縮了一下，又往我身後躲了躲。
我心頭一顫，垂眸冷聲道：「哈瑞斯，別讓我再聽到你說一句這樣的話。」
許是沒見過這樣嚴肅的我，哈瑞斯癟了癟嘴低下頭。
我的視線略過三人一狗，朗聲開口：「進了我桃瑞絲的家門，不管你們是惡魔是人類，都得跟我學做魔女！」
哈瑞斯：「我也得穿裙子？」
洛克；「好……」
旺財：「汪！」
清冷少年眨了眨眼：「好呀。」
哈瑞斯一臉問號：「不是你們！啊？」
「她說要咱們做魔女啊餵？！」
米契爾又用看傻子的目光瞥了哈瑞斯一眼：「做魔女有什麽不好，這樣你跟旺財是一個種族，就可以當真正的兄弟了。」
旺財：「汪汪汪！」
哈瑞斯的註意力馬上被轉移：「什麽？你說我不配跟你做兄弟？？？」
我沒理會他們的吵鬧，蹲下去和洛克平視：「洛克，沒事的，試著和他們交朋友，不會有人欺負你的。」
洛克看著我，最後認真的點了點頭。
我沖他笑了一下又看向米契爾，米契爾接受到我的目光沖我點了點頭。
我有些欣慰，想來米契爾也明白了我的意思，應該會在哈瑞斯和洛克照看花圃的時候幫我多照顧一下洛克。
我起身拍了拍裙角，深藏功與名，想回去繼續我的藥劑研究。
剛走了兩步我就聽見一聲尖叫。
米契爾一手提著哈瑞斯一手提著旺財，正在將他們往墻外做拋物線運動。
「混蛋天使你撒開我！！！」
……
少年無辜地沖我眨了眨眼睛：「不是這個意思？」
……
你覺得是就是吧，我心累地閉上了眼，不願再管眼前的茍且。
4.
準確來說，只有米契爾是被我撿的，哈瑞斯是我在路邊遇到，碰瓷拖住我的掃帚非要吵著跟我回家，洛克是被當做奴隸拍賣恰好買主是我，旺財是一條流浪狗，我給取的名。
米契爾被我撿到的時候就是重傷，我用我半吊子的藥劑學治了三天仍然昏迷。
我不得已叫來了我的族長母親，我母親看了看米契爾，飛速調了一鍋鴨屎黃的藥劑半天就把米契爾治好了。
母親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我：「人家本來是皮外傷，都讓你治成內傷了。」
「就你這樣還想撿伴侶，你不撿人家人還能多活兩天。」
「當初叫你去上藥劑學院你不聽，非要去報近戰學院，現在知道後悔了吧。」
「我倒要看看你要怎麽接我這個族長的班。」
「……」
我把耳朵捂住眼冒金星地送走了母親，我把門關上了她還在罵：「小王八蛋不聽我話，我有過的男人比你吃過的米都多，天使都是渣男，要找就找魔法師——」
就在這時，米契爾悠悠轉醒，沙啞的嗓音虛弱的反駁道：「魔法師都不是好東西……」
行了行了知道了。
就這樣，米契爾醒後，我們召開了第一次家庭會議。
我清了清嗓子：「說說吧，你們都是怎麽回事。」
哈瑞斯鼻子津著，一撇嘴：「我離家出走！」
「不信。」
哈瑞斯的臉憋的通紅：「我！我後媽把我趕出來的。」
合著你是白雪公主是吧。
哈瑞斯的眼神中充滿怒火，小小的拳頭攥起揮了揮：「等我長大變強就殺回去！」
……
惡魔果然是崇尚暴力的種族。
洛克左右瞟了瞟然後又小心翼翼地看著我：「我……我走丟了……」
「啊？」
「就是……我很小的時候父親把我帶到了一個地方，他走後我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我遇到了一個叔叔他說可以帶我回家，結果我就被賣了。」
洛克說著又瞟了一眼我：「然後……買我的那家被隕石砸死了，我就又在大街上流浪。」
「又有一個叔叔說可以帶我回家，我又被賣了，這次買我的那家全被惡龍咬死了。」
「我又無家可歸，去當了乞丐，半夜被人綁走拍賣，買我的是一個國王，然後……然後他的國家就被攻破了。」
洛克說著，聲音越來越小：「然後我就遇到了你……姐姐。」
……
報一絲請問一下我還能活幾年。
我又看向米契爾。
他的眼睛閃了閃隨後垂下眸子：「忘了。」
信你個鬼。
我嘆了口氣。
算了，每一個魔女一生都得撿點奇奇怪怪的東西。
5.
哈瑞斯和洛克養的花學會了唱歌，我一到院子裏，哈瑞斯就神采奕奕的看著我：「預備——唱！」
花圃裏的花齊齊開口：「好運來~祝你好運來~」可憐的多肉上回把嗓子喊破變成了男低音。
洛克也充滿期待的看著我，我張了張嘴：「不錯，繼續努力！」
喜悅瞬間充滿了兩個小孩子的眼眸，哈瑞斯把手搭在洛克的肩膀上：「桃瑞絲，這是洛克教的。」
洛克不好意思地看了哈瑞斯一眼，雖然依然諾諾的，但是二人儼然一副哥倆好的模樣。
小孩子的世界就是簡單，都是受了大人世界的影響，才會逐漸變得有偏見。
一聲悠長的狗吠打破了眼前的歲月靜好。
旺財坐立在墻頭上朝著太陽叫。
我怒道：「大白天的旺財你在叫喚什麽？」
米契爾站在大藥劑鍋後從手裏拿著的書中擡起了眼：「它可能覺得自己是天狼。」
那也沒有在大白天沖太陽叫喚的啊。
等等，藥劑鍋？
我一個猛回頭，看見米契爾正要往鍋裏放什麽東西，我急忙喊道：「等一下！」
米契爾聞言停了手，我一邊朝那邊走去一邊不忘囑咐哈瑞斯：「哈瑞斯，管好你兄弟。」
「你在幹嘛？」
「煉藥啊。」
「哦，這樣啊。」
……
不是，我看不出來你在煉藥啊！
米契爾看著我一下笑了出來，少年的眼眸清澈狡黠，翹起的嘴角讓整個人都鮮活起來，少了幾分不近人情的清冷。
「桃瑞絲，安眠藥劑的最後一味是柳樹的新芽，不是豪豬的新牙，你的筆記上記錯了。」米契爾晃了晃手中的書，我定睛一看是我的藥劑筆記，他說著便把手中的柳樹新芽放入鍋中，綠色的濃稠液體咕嚕咕嚕了一會逐漸濃縮出藍色液體，米契爾用小瓶收了起來後遞給我。
「給，困擾了你半個多月的藥劑作業。 」
熱淚盈眶，銀發的少年在我眼裏被鍍了一層光。
我虔誠地接過小瓶子握在手裏，天知道我都快被這東西愁死了。
我們魔女一族生來就是強大的魔法師，能夠敏銳的感知各種元素，在藥劑領域也非常發達，幾乎每一個魔女閑暇時都能靠藥劑賺點外快。
但是我對此一竅不通，我的技能點全點打架上了。
本來這跟我沒什麽關系，但是我是族長的女兒，我有一個要強的母親。
在我母親看來，我必須樣樣都行，才能接她族長的班。
雖然當這個族長並沒有什麽實質性權利，因為魔女是一個崇尚自由的種族，天生強大，容貌美艷，看熱鬧不嫌事大，跟各大種族都有感情糾紛，惹又惹不起，打又打不過，號稱加澤大陸上的該溜子。
我將希冀都目光投向米契爾。
米契爾微微一笑：「以後幫你做作業？」
我點頭如搗蒜。
「有什麽好處。」
「晚飯加雞腿。」
「我不愛吃雞腿。」
這都誘惑不了你？
我苦思冥想。
「加鴨腿。」
「我不愛吃鴨腿。」
「加條魚。」
池塘裏的魚又翻了白肚皮。
「……不要。」
魚又歡快地遊了起來。
「那你要什麽？」
「桃瑞絲。」
「哈？」
「你……別再往家裏撿人了，我就幫你做藥劑作業。」
「成交。」
雖然莫名其妙但我確實不打算再養孩子了，我又不是聖母，而且這四只已經讓我心力交瘁雞犬不寧螺旋升天。
我擡頭一看，哈瑞斯和洛克夾著旺財坐在墻頭上曬太陽，我想他們大概在暢想自己的詩和遠方吧。
哈瑞斯似是察覺到我的目光，回過頭來開口道：「桃瑞絲，什麽時候開飯，我愛吃魚。」
……
我看著翻了白肚皮的魚，讓他們歇會行嗎，一會練出腹肌了。
鸚鵡也適時敲響了它的小飯盆，一邊敲還一邊說：「餓死啦，餓死啦！眉毛下面掛倆蛋，光會眨眼不會看。」
……
這個家消停不了一點。
6.
最近魔族總是邀請世界各族去開大宴會。
我百無聊賴地端著酒杯坐在高腳凳上看著舞池裏人影搖晃。
蓬松的裙擺掃著高定的皮鞋，矮人和妖精沒有身高差。
精靈公主挽著一個黑皮獸人像黑白無常，吸血鬼總是盯著舞伴纖細的脖頸。
舞池邊緣的兩只半人馬跳出了萬馬奔騰的氣勢。樂曲行進至高潮，舞池中央的惡魔呼啦一下張開了黑色的翅膀。
這是本次宴會的發起人，惡魔的貴族——斯巴拉西伯爵。他的大翅膀隨著音樂一顫一顫，我都怕他把旁邊的人扇感冒。
我的目光隨意在人群中遊走著，該說不說，精靈公主真好看啊，比仙女還好看。
在學院裏我們天天一起逃藥劑課一起打架。
眼神交匯的一瞬間，精靈公主停下舞動的步伐朝我走來。
「桃瑞絲，聽說你撿了三個……小孩？」
「還有一條狗呢。」
精靈公主的眼神在我身上上下掃了掃。
「你……玩得真花。」
我的眼神上下掃了掃她牽著的黑皮獸耳男。
「你也不差。」
精靈公主沒理會我的打趣蹙了蹙眉說道：「你不覺得魔族最近宴會開得太頻了嗎？昨天斯巴拉東，今天斯巴拉西明天斯巴拉北的。」
我瞇了瞇眼，看著停下跳舞端著酒杯像個花蝴蝶四處交際的斯巴拉西伯爵，想了想說道：「人家喜歡開party有什麽錯。」
精靈公主若有所思點點頭：「也是，」精靈公主頓了頓：「啊對，我剛過來的時候好像看見你帶來那小孩跟人打起來了。」精靈公主說著指了指舞廳外的方向。
？？？
不是大姐你都在這跳十分鐘了怎麽才說啊？！
我把高腳杯往桌子上一拍，拔腿就走。
米契爾見狀也跟著我一起走。
精靈公主在我身後喊道：「幫我做一份藥劑作業——」
藥你奶奶。
7.
我趕到的時候，哈瑞斯身上好幾處都掛著彩，跟他打架的也是一個小惡魔，對方也沒有好到哪去。
我剛要呵斥就聽見那個小惡魔說道：「你居然跟一個人類一起玩，真是給家族丟臉，怪不到母親要把你趕出去！」
哈瑞斯齜著牙，犄角漏出來狠狠地頂了過去：「你閉嘴！！」
對面也不甘示弱用犄角頂了回來：「我說錯了嗎！人類就是不配出現在這裏！」
一旁的洛克一把鼻涕一把淚想要去拽哈瑞斯但卻插不進去手。
我聽的火冒三丈，一個箭步沖上去就拎起了那個小惡魔的後衣領：「誰教你這麽說話的？」
「放開他！」一聲嬌喝傳來，我望向聲音的主人，一個衣著華麗的貴婦人朝我疾步走來。
我抿著嘴冷冷地看著這個貴婦：「你教他這麽說話的？」
貴婦挑釁地看著我擡了擡下巴：「怎麽？」
「怎麽，沒教養！你以為你高貴到哪裏去？」
貴婦氣急，擡手想把我手裏拎著的小惡魔搶回去。
我哪能給她這個機會，手往後一扔，把小惡魔扔給哈瑞斯。
「哈瑞斯，我這次允許你打，他媽不會教我們教他！」
貴婦咬著牙眼神一瞥看見了哈瑞斯，嘲道：「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這個小廢物，離了家都不知道尊敬兄長了！」
我氣笑了：「哈瑞斯沒爹沒媽哪來的兄長。」
我身後很快傳來了喧鬧，米契爾這次沒有袖手旁觀而是加入了戰局，小惡魔很快被打的嗷嗷叫。
他媽終於急了，越過我就要搶，我立馬攔住。
「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我攤開手掌凝了一個大火球：「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我今天就讓你知道我是誰！」
我學院擂台賽連年第一還治不了你了？
你能是誰，你不就是趁著哈瑞斯的父親斯巴拉南伯爵重傷昏迷在床把人家親兒子掃地出門的惡毒後媽嗎？
貴婦看著我手裏的火球瑟縮了一下，見我這條路走不通，便把主意打在了哈瑞斯身上，她放軟聲音道：「哈瑞斯，放開你哥哥，媽媽接你回家。」
哈瑞斯聞言直起身拳頭停在半空中楞了一下，隨後重重地砸下拳，朝小惡魔臉上吐了口口水。
「我呸！誰稀罕！」哈瑞斯一手薅著毫無反抗之力的小惡魔的頭發，一手指著貴婦：「你給我等著，等我長大回去把你們都趕出去！」
我看教訓的差不多了便道：「哈瑞斯，可以了。」
哈瑞斯看了我一眼松開了手，踢了小惡魔一腳：「你還敢不敢歧視洛克了？」
小惡魔嚎啕大哭：「不敢了不敢了，我不敢了哇嗚嗚——」
這會子功夫身邊已經圍了一圈人，但卻沒人上前勸架。
斯巴拉西伯爵終於姍姍來遲，他笑著看向貴婦：「斯巴拉南夫人，小孩子打打鬧鬧不要傷了和氣嘛。」
這裏是斯巴拉西伯爵的主場，魔族內亂不是一兩天了，受邀的賓客多多少少都有被拉攏的意思，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替昏迷的斯巴拉南伯爵的夫人說話，貴婦咬著牙環視了一圈，拎起小惡魔的衣領恨恨地走了。
斯巴拉西伯爵看向我，想要開口說些什麽，我沒給他這個機會，沖他笑了一笑算是承了他偏幫我們的好意。
斯巴拉西伯爵摘下禮帽，優雅地向我行了一個紳士禮：「桃瑞絲小姐，替我向你母親問好。」
我應了便帶著三只離開了這個宴會。
8.
走出去，剛還吵吵嚷嚷的哈瑞斯沒了動靜，亦步亦趨地跟在我的身後，眼神一直偷瞟著我。
沈默了半響。
我開口道：「哈瑞斯。」
哈瑞斯瞬間停下了腳步：「到！」
我俯視著他：「你知道你錯哪了嗎？」
哈瑞斯絞著手指頭：「對不起桃瑞絲，我……我打架給你惹麻煩了。」
「不。」
哈瑞斯擡起頭。
「你錯在沒在一開始就把他打趴下。」
小孩暗淡的眼神逐漸變得明亮，他楞楞地看著我。
我笑了笑：「所以我要罰你每天跟著我學習近戰技巧，下次打架再可不許輸了，丟我桃瑞絲的臉。」
小小的人立馬挺直腰板，大聲回應：「是！！！」
我又看向一旁的洛克，收起笑臉，表情嚴肅：「洛克。」
洛克擡起頭，還是一幅諾諾的樣子：「姐姐……我錯了。」
「你確實錯了。」
洛克身體一顫，緩緩低下頭。
我嘆了口氣，蹲下去接住他的目光。
「洛克，哈瑞斯為什麽打架你知道吧。」
洛克點點頭，嘴唇蠕動：「哈瑞斯哥哥，是為了替我出頭。」
「對，洛克，哈瑞斯在幫你捍衛你的尊嚴，而你卻想攔住他。」
「洛克，我們不會一直保護你的，終有一天你要獨自面對一切，尊嚴和尊重，只有自己才能撿起來。」
我認真地看著洛克，希望他能懂，堅強是他人生的必修課。
洛克依然低著頭不敢與我直視，我心中微嘆，咬了咬舌頭下定了決心。
「洛克，我們桃瑞絲家沒有懦夫，你要是還想留在我這，需要向我證明，你是一個勇敢的人。」
洛克擡頭楞楞地看著我。
「姐姐……」
我放下心中的不忍，強硬開口：「洛克，穿過我們家後面的那片森林，有一個山洞，那裏沈睡著一條惡龍，守著無數的金銀財寶，你只要在那裏拿一樣東西回來，我就讓你繼續留在這裏。」
9.
我、米契爾、哈瑞斯和旺財圍坐在院子裏，等待著洛克回來。
哈瑞斯緊張地咬著手：「桃瑞絲，真的沒有危險嗎？」
「你猜為什麽我藥劑學得這樣爛賺不到外快還能這麽有錢？」
哈瑞斯想了想：「你們魔女天生就有錢？」
米契爾默默坐得離哈瑞斯遠了點，用行動表明智商會傳染。
我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因為我沒事就去巨龍那裏拿一點寶物回來。」
哈瑞斯瞪大了眼睛：「所以那條龍是死了嗎？」
「沒有，可能是我每次拿的都很少。」但是頻率高。
所以如果洛克只是摸幾枚金幣的話，應該也會平安無事，重點是自己去冒險的這個過程。
我這樣想著，突然感覺到地面有一絲絲的顫動，轟隆隆的破空聲由遠及近，我忙起身朝天空看去。
……
不是。
你怎麽把巨龍給我騎回來了啊？！
洛克小小的一只扒在巨龍脖子上，他聲嘶力竭地朝我喊到：「姐姐——我們在哪降落——」
孩子，你無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