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8日,閑得無聊,我勘察了一項新專案——
去監控1號世界女主的動向。
1號世界的女主以攻略難度過高而聞名。
我對她的事跡很感興趣。
帶我去拿數據硬碟的員工這樣介紹她:「1號世界女主酷愛玩弄人心,目前還沒有攻略者在她那裏討到好處。」
在說到1號世界的女主時,他的語氣暗含鄙夷。
仿佛非常看不上這類人。
玩弄人心?
我笑笑,不可置否。
手上動作不停,接通了1號世界的數據庫。
漆黑的顯示器瞬間亮起。
烏發雪肌的少女出現在螢幕內。
沈知魚。
我默念著她的名字,目光寸寸描繪少女的相貌,看了片刻,這才微笑著對員工道:「她有玩弄人心的資本,不是嗎?」
員工望著螢幕中的人,紅了臉,啞然失語。
知好色而慕少艾,嘴上卻偏要說貶低的話。
真是矛盾。
員工結結巴巴,堅決拿著他那套站不住腳的理論維護自己的臉面:「裴少將可別被她的表相騙過了,她這種人,心機深沈,也就只剩下那張臉了,一個玩意兒而已。」
自卑的男人就是這樣,喜歡亂嚼舌根。
我擱在桌面的手指點了點,笑著道:「玩意兒?我想象不出你和她站在一起的畫面,因該會很滑稽。」
畢竟單論相貌,他跟沈知魚是雲泥之別。
好好在地上當他的癩蛤蟆多好,屁話怎麽那麽多。
聽了我的話,他的臉又紅又白。
再不敢頂嘴,默默承受著我揶揄的註視。
我不了解沈知魚,但這並不妨礙我討厭虛偽的人。
雖然我也虛偽,不過虛偽在我心裏也分三六九等,像我面前這種,是我最看不上的那類。
虛偽還窩囊。
若論玩弄人心,前仆後繼、帶著目的接近世界主角的人,不也是一種玩弄?
有什麽可鄙夷的。
2.
我調出沈知魚和攻略者們的存檔錄影,從她10歲一直到現在的21歲,看了整整五個月。
其實我只需要監控她如今的動向就行,沒必要做多余的事。
但我對她很好奇。
她跟那男人口中所說的玩弄人心這個詞完全不搭邊。
3.
我的記錄本上寫滿了關於沈知魚的分析。
最開始的時候,沈知魚並不排斥攻略者,不僅不排斥,還很容易漲好感度。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產生變化的?
我托著本子,指腹抵在紙頁上,由上至下的劃拉。
然後我找到了。
令她產生變化的原因是攻略者的態度。
對於攻略者而言,沈知魚是消遣、是獲取獎金的工具、是激起人勝負欲的遊戲,總而言之,沒人將她當做一個完整的人來看待。
我還發現一個有趣的地方。
在揣摩人心這方面,沈知魚非常有一套,她總是能精準摸索到系統跟攻略者們的計劃和想法。
我沈默片刻,視線從記錄本轉移到顯示器上,螢幕內監控著的的少女,正百無聊賴撐著臉發呆的少女。
我不由得伸手,隔著螢幕撫摸她烏黑的頭發。
我忽然有一個大膽的猜想。
或許並不是沈知魚擁有堪破人心的能力,而是,她確實知道點什麽呢?
4.
我用大量精密的數據證實了我的猜想。
並且發覺了系統出現的漏洞。
但我嚴密死守,不打算將這個秘密透露出去。
發現這一點後,我越發覺得沈知魚的為人與玩弄人心一詞背道而馳。
如果是我,如果是我面對那些前仆後繼且趾高氣昂的攻略者,我不可能只將「簡簡單單讓他們喪失千萬獎金」作為懲罰。
我會讓他們在即將觸碰到唾手而得的獎勵時,再啪地一下落下地。
巨大的落差會令人消極。
反復令人產生巨大的落差,會使人瘋狂。
大部份人的大腦不可能承受得住這種反復的刺激。
讓他們發瘋,並在現實世界裏喪失擁有正常人思維邏輯、行為舉止的能力,這才是最好的報復。
沈知魚她,太善良。
5.
觀察沈知魚成了我每日必做的事。
除了吃喝拉撒睡,我幾乎所有的時間都花在了沈知魚身上。
全城斷電那天,往日能窺見少女的熒屏漆黑一片。
我摸了摸空落落的口袋,破天荒地感到無聊。
頭一次覺得,時間真漫長啊。
然後盯著旁邊抽煙的下屬,客氣道:「麻煩給我也來一根嗎?」
下屬震驚地瞪大了雙眼,卻還是恭恭敬敬地遞上一根煙,嘟囔著:「沒想到裴少將也會碰這種東西?」
我捏著打火機地手一頓。
隨即訕訕將煙還給了下屬。
因為我下意識分析起了沈知魚,如果有人當著她的面抽煙……,她一定會蹙著眉,撇著嘴快步遠離。
遠離……?
我含著這兩個字沈默,猛地發現,我好像被沈知魚拿捏了。
我竟然不想成為一個會被她討厭的人。
我吐了一口氣。
真糟糕啊。
對一個不是同一世界的少女產生這種感情。
6.
我想趁著感情還未深厚,及時掐滅對沈知魚的感情。
我將監管沈知魚動向的工作扔給了研究院裏的員工。
沒扔兩天。
我就按耐不住,打電話給陳院士,氣勢洶洶:「負責監管沈知魚的人是誰?」
竟然是之前那個暗諷沈知魚的男人!
我倒吸一口涼氣。
難耐地站起身,在客廳裏焦灼地來回走動。
可惡啊!
我怎麽可以這麽不負責任?
我怎麽可以把監管沈知魚的權利交給那樣的人?
那名虛偽又窩囊的男人,是不是每天都會用貪婪、垂涎、自卑、鄙夷、不屑的目光去註視著沈知魚?
我想想都覺得倒胃口,沈知魚如果知道,她肯定更倒胃口。
我忍受不了!
7.
我讓研究院重新將監管沈知魚的權利轉移到我頭上。
但我沒有再去開啟那部顯視器。
我反復確定自己的心理。
我可能只是因為天天面對沈知魚,從而產生了不因該的感情。
我因該多試著接觸外面的世界。
可他媽的,除了沈知魚,我根本不想跟外人來往。
8.
我最終還是開啟了顯示器。
沒什麽,我安慰自己。
沈知魚漂亮、善良、理智、聰慧、可愛。
沒人會不喜歡她,更別提這半年來一直專心分析她、研究她、面對她的我。
她那麽好。
全世界都該喜歡她。
當然,喜歡歸喜歡,希望不長眼的癩蛤蟆有自知之明。
9.
她在渴望一個真心待她的人。
她對每一位攻略者,既抱有期待,又害怕失望。
她似乎在小心翼翼的掩藏著自己的愛好,以此來分辨每一個靠近她的人,是完全為了目的接近她,還是真正在乎她。
她去冰飲店買了三杯各不相同的飲料。
每一杯都沒浪費。
唯有在喝完生打椰的時候,舌尖飛快地舔了舔嘴角。
誒。
原來她喜歡這個啊。
我握拳抵唇,笑得雙肩發抖。
好可愛噢。
10.
遠離沈知魚,我受不了。
戒斷反應會讓我無時無刻想起她。
天天註視著沈知魚,我也受不了。
我更喜歡她了。
我完了,我栽了。
我還想見她。
我繫結了最高許可權的系統。
在進入沈知魚的世界前,我用自己的身份走後門,讓系統以我為原始體,分出了無數個不同的我,每個我都預約了一個進入沈知魚世界的排號。
將所有攻略者能進入1號世界的路堵死後,我才心滿意足。
系統:「原始體分裂,所有的你都會以為自己是獨立的人,不會存在你們是同一人的記憶哦。」
我笑瞇瞇道:「挺好啊。」
我能分析人的性格。
但在感情這種事上,我也是新手,始終捉摸不定沈知魚會喜歡什麽上什麽樣的男人。
那麽多不同的我,總有一個是她喜歡的類別吧?
老天千萬保佑我啊。
希望我是個討她喜歡的男人。
拜托拜托。